盛从肃看了看他的脸色,这一个男人,满头的白发,但是人却三十岁都不到,眉眼之间总是透漏着一股疲惫感。他听家里的管家说过,对面的男主人曾经出过很大的一场车祸。

管家言语之间支支吾吾,又模模糊糊地说,那位还被自己太太抛弃了。

盛从肃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陆北的肩膀,轻声道:“陆先生,很多时候,我们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空中飞人,这明知危险却依然毫无保留的爱,世界上有多少人有这个勇气?

在2016年的盛夏,陆北离开香江别墅,离开了布桑,回到申城。而布桑香江别墅2号,这有价无市的独一无二的清幽之地,自此一直空置。

布桑投资部解散之后,陆北被辞去投资部总裁位置,陆氏财团高层大换血之后,陆北重新回到了申城总部,只不过这一次,他回来,不过是财团传统实业部的一名经理。

他的头上有总监、总裁、以及总部董事会等人。这几乎不是他的王国。他也几乎不是什么太子爷了。

很多人都想,他为什么还要回来受这个气?他是最具眼光的投资战略人,手上来回的都是it、娱乐产业、生物技术等新兴产业,现在却将他发配边疆到传统实业部?他完全可以自己出去单干啊。

面对这样那样的疑问,陆北通通都没有理睬,他正常像一个小经理一样兢兢业业,时不时地被叫去二十八楼总裁办汇报工作。他受了怠慢也好,也从不往办公室带。

一切就像,陆北这个浴血奋战的战略者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斗转星移,这一下就从盛夏到了初冬。

立冬那一天,娱乐圈炸了。曾经当红的小花苏沁被人拍了□□和视频发到了网上,而视频的男主角却是陆氏财团投资部新的负责人,陆时财团总裁陆免的儿子,陆爵。

所有人像是忽然反应过来,陆北特么憋了这么久,终于是憋不住啦!

然而,陆北却并没有做出跟往常有任何不一样的举动,他依旧还是兢兢业业地干着他的小经理,时不时地还是要去二十八层汇报工作。

孙兆终于忍不住了,他一个电话上来:“卧槽,北大少,能跟我说说么?”

陆北挂断了他的电话,孙兆想,这是要搅出多大的事情啊!

第54章 chapter55-56

申城有一个坐落在宜山路的小酒吧里,生意冷清得不得了,到了晚上几乎夜夜门可罗雀。酒吧的主人为了增加生意也是想了不少奇招,包括找猛男美女老外,一水儿的金发碧眼,站在门口搔首弄姿。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但是人民群众又不是傻瓜,进了门发现里面的酒贵的咋舌,立刻就退了出来。

于是乎,孙兆的酒吧依旧半死不活地屹立在寸土寸金的宜山路。不过,有点儿钱的人倒是喜欢上了这里人少清净的优点,几个月来,酒吧也积累了一些熟客。

孙兆也在这个店里认识了一个女朋友,女的叫素素,是城中有名的室内设计师。孙兆当初为了追这位女友,大刀阔斧给自己半死不活的酒吧开价30万找一个设计师,这刚装修不久的店生意还没起来就又歇业重装了。

不过么,孙兆这花花公子又抱得美人归了。有了正经女朋友的孙兆腰板挺得很直。

此时此刻,头颅高傲的店长孙兆就站在自己冷清的小酒吧里对着陆北说:“不是我说,你这招简直牛啊。不过你爹的心血就这么被折腾你看得下去?”

陆北难得听他叽叽歪歪这么久没有打断他,自己要了一杯龙舌兰,半天都没喝下去。

孙兆啧了一声:“哟,北少爷,您这是修身养性呐。也是,说实话,还是年轻点好,你看你把头发染黑之后,店里面看你的女人多了两倍。”

“不过,说真的,你是不是找私家侦探的?那陆爵可是有家有口的啊,你怎么想到他跟苏沁有一腿的?”

陆北稍稍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这笑得那可是意味不明了。孙兆就看着他摇了摇头:“我没有”。

“什么?”孙兆说“什么没有?”

陆北说:“这次看来是老天在帮我。”

“多行不义必自毙。”陆北一口干掉杯中酒:“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放弃。”陆北笑了笑:“我还要回去写报告,走了。”

真是…沉得住气…孙兆看着陆北的背影,然后突然就追了出去,眼看着陆北就要随手走掉了,孙兆连忙叫住他:“阿北,美国那边的消息还没有跟你说。”

陆北转过头来,站在夜风里,初冬的寒风吹上来,他立在那里,大衣的衣摆轻轻浮动,整个人显得愈发的清瘦。

孙兆默默说:“他们又搬家了,这次到了乡下,从照片来看,孩子好了不少。”

陆北听了,点点头:“这样说来,至少她的选择没有错。”

“卧槽。”孙兆低咒,有点儿愤愤不平:“她的选择?她凭什么就认为孩子在你这里不能好好的呢?就非得出国。”

陆北脸色有些冷淡,孙兆见了心里更是嘀咕:“这他妈是灌了多少*汤,这种女人连说都不能说一句吗?”

这些年来,陆北的朋友并不是很多。孙兆算一个,薄慎也勉强算一个。范无双到了美国投奔陆时是他一早就能想到的事情,但是没想到的是,这消息居然是从薄慎嘴里出来的。

那时候薄慎电话过来:“人在西雅图,你儿子也在。住在我家呢。”

“什么意思?”

薄慎甚至悠闲:“这几年忘了跟你说,我也是有老婆的人,我太太是陆时。”

自此,陆北再次确认,薄慎此人,外表放荡不羁,实则心机深沉。几年来,他从未听说过薄慎还有一个太太。

但是,薄慎主动打这通电话来,算是也有有意交好的态度,陆北也就顺水推舟接受了。

薄慎近些天来十分清闲,时不时打个越洋电话给他汇报一下范无双和陆深的近况。她开始找工作了,她找到工作了,新工作在乡下,范无双带着陆深搬出去了,范无双花光了所有积蓄买房子了。

薄慎笑笑:“看上去像是定居的模样。”

后来陆北就说:“让你助理联系孙兆,他会帮我处理。”

“佩服佩服。”薄慎意味不明留下这句话就再也未曾联系过他。

孙兆倒是尽心尽力,事无巨细地关注着母子俩的消息。陆北便每周一次会来他这冷清的小酒吧点一杯酒。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平淡到孙兆都快要对陆北失望了。然而到了初冬,被命运一向亏待的陆北终于得到了一次机会。

陆北站在出租车旁边,撂下了一句话:“接下来三个月我不会再来了。”

孙兆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就挥挥手:“再见了,您呐。”

在苏沁和陆爵的视频被爆出来之后,苏沁这位已经过气的女明显重新回到了公众视线,只不过是以让人不齿的方式。

陆爵今年三十二岁,但是早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就与城中饮料巨头实业家宗家女儿联姻,结婚两年后生下一个儿子。现在儿子都快要上小学了,竟被爆出这种桃色新闻,而女主角竟是前任总裁抛弃的女友。这让大众再次跟打了鸡血一样在网上炸开了锅。

虽然视频和照片都在第一时间被处理掉了,但是当天陆氏财团的股价再次出现了不正常的波动。

宗家的女儿第一时间站出来支持自己的丈夫,却被人爆出人后带着儿子回到娘家的新闻。

这种烂事,可比当初陆北的事情难听,陆北可是说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但是陆爵那就是不检点并且脑子有问题了。

一周之后,事件持续发酵,苏沁被人发现死在自己位于市中心的公寓里,当晚警方闯入陆氏财团投资部办公室将正在连夜加班的陆爵请回去喝茶了。

财团总裁陆免不得不出面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此事,但是收效甚微。闹出桃色绯闻后,一路下跌的股价终于在陆爵被抓之后跌停了。

财团人心惶惶,这时候有人跳出来说:“群龙不能一日无首,投资部在陆爵的带领下,仅仅半年就损失将近一个亿,这时候是该换人了。”

“换谁?”

有人便在董事会上提议:“还是让陆北再试一试吧。”

申城不比布桑,因为是长江的入海口,一到了冬季,更加的湿冷难熬。立冬这一天,从早上起阳光就没怎么出现过,天空灰蒙蒙的,在早高峰过后,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终于少了下来,那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渐渐散去。

前排的司机看到导航上的路线图,从红色变成黄色再变成了绿色,小陈舒了口气:“畅通了。”

陆北坐在后座,穿着黑色呢大衣,里面是一套手工西装,脚上黑色皮鞋,整个人显得肃穆沉静,他手上正在翻着文件,又开了电脑在工作。

“还有多久到?”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

陆北点了点头便继续看电脑邮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厢里安静地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电脑打字的声音。很快的,在道路畅通之后,终于到达了位于西郊的陆家老宅。

老宅里的人陆北熟悉得不得了,那年他出了车祸还在这里躺了两年,宅子里的人都没变,只是宅子的主人变了,陆图死后,陆北年纪太轻又出了车祸,家里叔伯就推荐了陆免主持局面,而那边之后陆免又借口照顾陆北的原因成功入住陆家老宅。

陆北至今还记得他住进来的场景,车队浩浩荡荡地从他市中的公寓一路驶来,陆免的妻子带着一溜的家私,他们的儿子陆爵那时候也还年轻,开着一辆超跑,带着墨镜,进来之后连墨镜都没摘,看了在病床上的陆北一眼,就立刻走了。

没有人站出来说别人欺负他这个年轻人,毕竟这个世界上,利益都是带着鲜血的,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后来陆北伤好成年搬了出去,甚至后来去了布桑,老宅已经成了别人的家,便不大来了。

这一次再回来,管家站在门口,年纪挺大了,头发都白了一片,居然第一时间就将他认了出来。车刚开进来,就看见他站在门口招手,嘴里叫着:“阿北,阿北!”

这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当然也见证过他家破人亡的时候。

陆北从车上下来,别墅里凛冽的风刮在他的脸上,微微的疼,他吸了一口气,站在门前打量了一下这一幢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四层独栋别墅。

一别经年,陆北朝着管家笑笑,管家沧桑的脸上双眼都在发亮,嘴里喃喃:“阿北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伯,进去说话吧,外面冷。”

“哎,知道了。”老人家一生都在服务于这四层别墅,服务于里面一代一代的陆家人。他见惯了风雨和世事变迁,但是在看到陆北的这一刻心里不住唏嘘,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陆北进了门,就看到陆免站在客厅里等他。

别墅从外面看没什么变化,但是里面早就重新修葺翻新了,家具都换了一轮了。陆图一家的生活轨迹早就被抹得一干二净了。

陆北有时候想,他爸爸就死在这里,陆免倒也是住得下去。

半年了,在布桑见过一次之后,陆北就再也没见过陆时财团的总裁,他的叔叔,陆免。毕竟陆北只是个分部的小经理,被叫到二十八层汇报工作,见得也不过是副总,哪里有可能见到总裁呢?

陆免摆了家宴,妻子齐聪在厨房里亲自下厨做菜招待。陆爵还没有被保释了出来,他妻子宗乐乐倒是回来了,带着孩子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阿北,来了?”

“叔叔。”陆北点了点头。

“马上就开中饭了,下午有点事情要跟你聊,你先上来书房跟我汇报一下近期工作吧。”

陆爵被捕,警方认定他为谋杀嫌疑犯,律师从中斡旋却依旧没将人弄出来。

按照陆家在申城的地位,捞一个人出来应该不是问题,但是律师的回复是: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陆时财团股价持续下跌,一路往下走,股东已经要求召开临时董事会,而就在陆爵被警方抓走之后,财团内部忽然一封邮件抄送到各个高管。

陆爵在位短短半年,利用职务之便,风投了十几家小公司,金额庞大到达到十亿元,这些十几家小公子其中有一半都是他的空壳公司,而另一半则是与他沾亲带故。

陆免这一辈子,败笔恐怕就是他这个放荡不羁、愚蠢之极的儿子了。

别墅里常年恒温27度,陆北脱了西装外套,松了领带,到了书房后,就坐在靠窗户的沙发上,嘴角微微扯出一丝弧度:“叔叔,你知道我身体不好,我们都是自己人,就放松点吧。”

他闲适地几乎躺在沙发上,从职务上来说,他这样子的汇报工作姿态足以开除几百遍。但是此时此刻,陆免竟然没说什么,脸色如常地坐在他对面,点头同意了。

陆北开了电脑,冷淡闲适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来,他三言两语就将他半年来在实业部的工作带过了,然后花了三分钟讲了一下未来的计划和展望。

整个工作汇报的时长在十分钟,短短的十分钟。

在陆免掌控财团十年间,向来手段凌厉,对下属也从来没什么好脸色。曾经有一个高管因为开会迟到,直接被当众罚站一个小时,事后高管直接离职。

“阿北,你的汇报只有十分钟,是不是我可以理解为你只做了十分钟的工作?”陆免声音沉沉,脸色也有点儿阴沉。

陆北笑了笑,又讲:“叔叔,你知道我身体不好。”

多年来上位者的习惯让陆免心里有些起伏,眼前的这个小辈再也不是十年前病恹恹躺在床上的小孩子了,这十年来他甚至看着陆北一步一步走过来,从二十几岁开始一点点笼络人心,几乎没出过什么大的差池,唯一他能捏到的软肋范无双现在也已经远离了陆北。

陆免意识到陆北的威胁,利用了年轻人之前的那点小情小爱,终于击垮了陆北。可是没想到,半年后,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以同样的甚至更加糟糕的手段被人对付。

“阿北,你也说,我们都是自己人,做事也别让人笑话了。现在你也是做爸爸的人了,今天上来应该看到淇淇也算是可怜了。”

他说的是陆爵的儿子,孩子坐在他妈妈身边,其实也不小了,比深深小不了几岁。

陆北想起自己那个远在美国深受病痛折磨的羸弱的小儿子,不由得嗤笑,他陆爵的儿子可怜什么?

“一家人还是以和为贵啊。”陆免见陆北沉默着不接话,又提点:“你跟那个周锐声很熟?周家在申城倒是有些势力。”

提点到这个份上,没想到陆北竟然还是不接招,这个三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竟然还是一副悠闲舒适的派头躺在沙发上,笑笑道:“叔叔,我养身体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认识他?”

陆免有些动怒,这时候宗乐乐派了淇淇过来,男孩子长得有些虎头虎脑,这个年纪总是带着一种横冲直撞的劲儿,他没管爷爷和表叔在谈话呢,就敲了门闯进来,声音洪亮地喊道:“吃饭啦!奶奶叫你们赶紧下来!”

淇淇在奉命传达完之后就一溜烟小跑了出去,一副精力十足的模样。

陆北便笑笑,然后就站起来,收拾好自己就说:“走吧,叔叔,不然婶婶那是要发火的。”

吃饭的时候,这家人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齐聪给陆北盛了一碗汤,在边上劝到:“阿北,多吃点,你可是瘦了不少了。”

这样子的甜言蜜语,还让人以为是真的关心与爱。但是陆北心里清楚地不得了,这坐在餐厅上吃饭的人恐怕没有人欢迎他来这里。

时势造就,十年前,陆北躺在病床上求这家人,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这家人在餐桌上求他。

陆北接过了碗,喝了一点儿。他没什么胃口,午饭吃了十几分钟就搁下了碗筷,然后就坐在那里,看上去心情不错地逗着淇淇。

淇淇跟这位表叔没怎么接触过,挺抵触陌生人的,但是大概被妈妈预先教育了一番,虽然不乐意,但是依旧不敢离开座位。

陆北笑眯眯:“淇淇什么时候可以去美国看看哥哥。”

“哥哥?”

“是呢,他叫陆深,今年九岁。”

“哦,是那个野孩子。”淇淇立刻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

一旁的大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齐聪连忙一把拉过了淇淇,作势打了一下孩子的肩膀:“瞎说什么,那是北叔叔的儿子,正儿八经的你哥哥。”

“可是…”小孩子还想说些什么,被齐聪又打了一下,然后才住了嘴。

“阿北,你别介意啊,小孩子乱说。铁定是哪个佣人乱教的。”

陆北玩味,脸色倒是不变,只是嘴角边的那点笑意算是彻底不见了。

番外:在你心中

十一点半的铃声敲过,一大群学生涌出来,像蝗虫过境一样,黑压压的一片人。学校边上的树林里都是知了不停的叫声,这鬼一样的热天连一丝风都没有。

范无双穿着中规中矩的校服,在人群掩盖之中还低着头,她脸上都是汗珠,一滴一滴慢慢淌下来。人潮涌动,她步伐有点儿慢,手里还拿着今天那张数学考卷。如果有人在她边上仔细一点的话,能听到她轻轻的叹气声。

她刚转入申城一中的第一次数学考试以刚刚及格的分数过关,这成绩拿回去让程轻轻签字估计她妈妈是不能接受的。

范无双出了校门乍一眼竟然看到了门口的陆北,他头发剪了个寸头,人竟是长得高,他比她小两岁,可是从气度、仪态以及待人接物上来看,陆北竟然不比她小。

这会儿他就站在门口,姿态挺拔,这么热的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她眼中竟然有一种清风徐来的模样。

陆北朝她招招手:“唉,快点儿啊。”

他总是不耐烦,眉头微微锁起来,随手招一招。他身边还站着孙兆和苏宇,都是一路跟着他从初中到高中的好朋友。范无双心里跟明镜儿一样,陆北这样子不过就是想在他兄弟面前有点面子,意思就是说:看,这是我的女人。

幼稚。虽然在心底骂了他一声,但是范无双还是认命无比地跑了过去。

“怎么这么慢?”

果然,陆北状似随意地抱怨了一声。范无双跟在了他旁边,然后轻轻牵起了他的手:“对不起哦。”

他的耳朵瞬间红了起来,孙兆和苏宇纷纷转过脸,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心知肚明。

被范无双哄过之后,陆北别扭的“嗯”了一声,然后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申城一中的时间管理比较严格,留给学生中午吃饭的时间也不过才四十分钟。更何况,范无双心里还想着手里的这张数学卷子怎么交代呢,哪里有什么心思吃饭?

“随便吧,吃点便当好了。”

陆北一把就抢过了她手里的卷子,仗着人高马大,竟然还举了起来。范无双一不留神就看到自己那鲜艳的61分在空中飘扬。她瞬间就生气了,劲头一上来,狠狠地就一把掐住了陆北的腰间肉。

“谋杀亲夫啊!”

陆北这一喊,范无双吓得连忙收回了手,学校里严打早恋,他竟然还敢这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