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熠沉默了片刻,松开了手,后退,以背抵住了墙。

简禾心脏狂跳,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轻轻揉着自己的胸骨。

贺熠的手无声地在四周的地上摸索。简禾心下一动,知道他在找弃仙,连忙把断柄往他面前一放,道:“这把断剑是从你的身上掉下来的,我不识字,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要是让贺熠知道她看出了这是弃仙,等他伤好了,完全做得出为了不泄密行踪而灭口的事。所以,简禾才特意不经意地一提,打消他的疑虑。

贺熠半信半疑地摸索,简禾的手始终定定地放在了剑身上。二人指尖相触了半秒,贺熠带茧的指腹在断刃侧面轻轻一摸,面不改色地把断剑收回袖中,再抬头时,方才那些可怕的表情已消失得一干二净,道:“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

这变脸速度不得不服——简禾腹诽,嘴上则道:“这里是江州城外的一座破庙。我叫卞……简禾。”

“卞七”这名字肯定是不能说的。白墨存那边,本来就等着她去救命。现在骤然失去了她这根救命稻草,白家一定会以骆溪为据点,把四周翻个底朝天地找她。她敢披着这个ID上线,一定随时会被找到。

至于“简禾”这个真名……上一次见到贺熠的时候,他才是个四岁多的小屁孩。十几年过去了,就算当年曾经听到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印象了。

果然,话说完了,贺熠就好像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一样,毫无反应。

抵住弃仙断刃的手指微微一动,他微微垂头,眼底闪过了一丝精光:“怎么写啊?”

简禾正想伸手在地上沾灰写出来,忽然心生警惕——不对。贺熠并非真的对她名字的写法感兴趣,他是在试探她有没有撒谎!

一旦被拆穿,问题就不在于她识不识字,而在于她对一个初见之人,也在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儿上撒谎。

这小疯子疑心极重,一旦觉得谁有威胁,随时都会翻脸杀人——其余三个病友至少不会这么丧病。

简禾:“……”

唉,这样对比来看,又好哄又好骗的玄衣,可以说是天使本使了。√

转念半秒,简禾把手背到了身后,换了个说法道:“禾是秆草的那个禾。”

贺熠果然马上就提炼到了重点,道:“你不是说你不识字吗?”

“不识字又怎样,我认识禾秆草就行了,就是田间烧的那个嘛。”

一试不成,贺熠靠回了墙上,浅浅一笑道:“其实我也不识字,你这样说,我就懂了。”

一笑之下,他的双颊就浮现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几乎称得上有些稚气了。

简禾:“……”

如果弹幕有形,估计她心里的弹幕已经糊了贺熠一脸。

影帝啊,骗谁呐!

弃仙剑上的那两个字,不就是您自己刻的吗?!

贺熠咧了咧嘴,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你不问我叫什么名字,还有我为什么看不见东西么?”

简禾嘟囔道:“你一上来就那么凶,哪能想到要问名字。至于看不见东西嘛,我又不是没见过眼睛有疾的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哈哈哈哈,方才真是对不住了。”贺熠肩膀耸动,嗤嗤直笑,报了姓名后,甜蜜蜜道:“我这个人从小就爱做噩梦,特别喜欢在梦里斩妖,有时候可能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所以,我睡着的时候,千万不要靠过来哦。”

简禾头皮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麻意。

系统不解道:“如果靠过去了会怎么样?”

简禾抹了把汗,委婉地说:“不会怎么样,就是,可能得劳烦你给我准备一个新的宿体了。”

就算贺熠现在时运不济,又看不见东西,但碾死一个普通人卞七,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系统:“……”

简禾注意到,她一不说话的时候,贺熠虽面带笑意,其实浑身绷紧,耳朵微动,似是在辨认她在做什么。

她把包袱卷起,到了离贺熠最远的角落,脚步故意发出声音,道:“反正这庙那么大,离江州城也远,今天半夜应该也没人会来了,我跟你一人睡一边总行了吧。

贺熠单腿支起,下颌置于膝盖上,优哉游哉道:“那就多谢了。”

说罢,他就弹掉了沾在衣服上的木屑,也不扎发,就这样和衣躺下了。

一室寂静。

简禾鬼鬼祟祟地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系统:“已经睡着了,不是装睡。”

简禾:“这心理素质也是扛扛的。”

元气大伤还瞎了,还正在被磨刀霍霍的孟涟追杀,换了是别人,任凭掩饰功夫再好,应该也会泄露出几分颓丧懊恼之意。

显而易见,贺熠这类病友,不能以正常人的标准去看待。

孟涟费尽心思,连弃仙也给斩断了,终究是棋差一着,未能斩草除根,让贺熠逃掉了。等这小阎王恢复元气后,孟涟就倒霉了。

第二天清早,简禾是冻醒的。

火堆早就在昨晚半夜熄灭了,天光微白,贺熠已经醒来了,正用弃仙的断刃,在处理一只乌鸦的肉。明明是在盲切,可他下刀的动作却漂亮又利落,每块肉大小均衡,更加没有切到手指。

贺熠头也不抬,忽然开口道:“早上好。”

仙门中人五感灵敏,听到她起床并不出奇。

简禾爬了起身,奇道:“这乌鸦怎么来的?”

“这破庙外面有很多呀。我捡了颗小石子打下来的。”贺熠把弃仙一扔,道:“我找不到火折子了。如果你帮我生火,我就把乌鸦肉分你一半,如何?”

他说话的神态与语调,都似是明俊的邻家少年在撒娇,像是漂亮的猫在亲近人,毫无架子,甜而不腻。

若不知道他的斑斑劣迹,这天底下,应该没人会不喜欢与他亲近。

那火折子在简禾的口袋里躺了一晚上。那么久没吃东西,她的肚子早就饿得打鼓,满口答应:“没问题。”

火堆升起来后,简禾把乌鸦肉穿在了树枝上,架到火堆上方。靠得近了,她才注意到,那被丢在一边的乌鸦头凹陷了一小块。伸手一摸,原来它的颅骨已经被石子掷碎,全身仅有这一处致命伤。

简禾跪了:“我咋觉得,我这看得见的人都没他扔得准。”

系统:“不错,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简禾:“……”靠。

乌鸦肉很快熟了,滋滋地冒着白烟。这大冬天的,外面的树都光秃秃的,连个果子都摘不到,没有任何调味料的情况下,这肉的口感淡出了新境界,还难咬得不得了。

但贺熠却好像在吃什么罕见的东西,津津有味的,一点也不嫌弃。

简禾正面目狰狞地以牙扯动鸦肉,就听到贺熠不经意地问道:“小禾姐姐,你一会儿要去什么地方?”

简禾一怔,道:“我本来就要去江州城,昨晚下雪,才会中途在这里躲一下而已。”

“那你能带我一起去吗?”贺熠轻叹一声,低落道:“我什么都看不见,如果你走了,我也找不到路离开了。”

“神TM的理由。㚐㚐您说白了,不就是想找个免费保姆 冤大头,在你视力恢复前照顾你起居,顺便躲开孟涟的追杀吗!”

↑这番话简禾只敢在心里吐槽。要是真说出口了,估计贺熠就得当场翻脸,从示弱模式变成威胁模式了。

但他主动要跟着也是好事。她做任务,本来就是要与贺熠呆在一起的嘛。

想了想,简禾换了一个不那么狗腿、又显得挺诚恳的语气答道:“当然了,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这破庙什么也没有,总不能多待。我既然帮了你,又怎么会把你抛在半路不管呢?”

贺熠指尖轻轻敲了敲膝盖,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系统:“贺熠心情 20,得意 20。宿主冤大头值 2000。综上,血条值 20,实时总值:30点。”

系统:“叮!主线剧情【江州生涯】触发成功。请宿主在24小时内,与贺熠抵达江州城,在指定的地方安顿下来。”

第19章 第19个修罗场

大雪一夜。正午时分, 天空放晴, 空气寒冽。

庙后缀满了冰棱的枯树枝上,已不见了乌鸦的踪影。屋檐上积着厚厚的白雪,曜日经此一折射,暖热的金光陡然带了点冷意。

虽说大雪封山, 但好在,破庙到江州城二者之间修了官道,路况平整。而且一直是微微的下坡路。

断裂的弃仙已被贺熠装入剑鞘里, 用布包裹着,悬在腰间。路上,他以眼盲为由, 一直把简禾当做拐杖, 手掌搭住了她的异侧肩膀, 从远处看, 那叫一个形影不离、亲密无间。

经过大约半小时,他们穿过了一片雪林, 便看到了一座银装素裹的古城静立在了前方的谷地中。

江州城,在九州一向以“怪”著称。它的地势很低, 位于一个倾斜的凹谷中, 是无数河流的流经之地,湖泽众多。且在飘雪的隆冬时节,此处的河流非但不结冰, 还会长出许多奇异的药用植物。

城门口, 简禾知道自己的胎记很好认, 在出发前特地往脸上抹了点脏东西,这才与贺熠一同进城。

如今世道纷乱,魔孽遍地,每天都能见到不少这种脏兮兮的流民。城卫见怪不怪,例行询问了几句,就放他们进城了。

入城,可见此地景致优美,河流纵横交错,河水清澈而冰寒,色若乌墨,水波澹澹。细长的扁舟晃晃悠悠地载着城民穿过桥洞。

沿岸的屋宇高低落错,但无一例外,平台都修得离水面很近。这是因为这里的居民大多依靠河流来过活。夏季的时候,从这里跳下水会特别方便。

只是,相对来说,若水中有异象,这儿就没那么安全了。

简禾鬼鬼祟祟地往四处张望,没看到仙门打扮的人,墙上也没有贴着卞七的悬赏寻人启事,默默松了口气——看来白家还没查到这里来。

一阵香气飘到了跟前,她转头一看,原来城墙根下,有个小贩在卖热乎乎的炒栗子。刚好摸到身上有闲钱,简禾拉着贺熠,买了袋炒栗子,这才开始往里走。

贺熠侧首,弯起唇,亲亲热热地道:“对了,我刚才还没问呢。姐姐是来江州城做什么的呢,寻亲?探友?”

“都不是。”简禾斟酌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地道:“实不相瞒,我是因为不满家中安排的婚事,才会辗转来到此地,打算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再作打算。”

话说完了,系统并没有发出任何警报声。

简禾心中一阵暗爽——果然如她所料。在原剧本里,卞七这个角色与贺熠的命运并没有直接联系。所以,就算她说话真假夹杂,系统也没法以“故意规避结局”为由判定她违规了!

这样一来,限制她的条条框框就少了很多了!

贺熠往口中抛了块金黄金黄的栗子肉,悠悠道:“逃婚啊。姐姐真是性情中人。”

简禾:“这个嘛,不提也罢。你呢?之前昏倒在雪地里,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需要帮忙吗?”

贺熠仿佛没有听到她的第一个问题,抬手随意地捻掉了沾在唇角的栗子肉,甜丝丝道:“姐姐无须做些什么。只要让我在复明前留在你身边一段时间就好。”

简禾表面波澜不惊,理解道:“好说好说,当然可以。”

心底却不解地问系统:“你说,他真的放心我?他就不怕我跟仙门告发他吗?”

系统:“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而是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再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砍掉你是轻而易举的事。”

简禾:“……”扎心了。

系统:“总之,冤大头的帽子戴好,别歪了。”

简禾面肌抽搐:“请不要补刀,谢谢。”

系统:“叮!剧情任务【应聘采药工】降落:请宿主在24小时内,抵达冬江亭台,并在晏家处应聘职位‘采莲女工’。任务完成后,将获得丰厚的血条值奖励,以及生活套装奖励。”

江州城里水路比陆路还多。城民不仅出行靠船,连生计也大多是依靠河流的。

前面说了,城中河流连年不结冰,水面还会长出药用植物。这些植物在冰水中开花,若不及时采摘,一两个小时之后就会冻死,矜贵得很。

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这些家伙枯萎之后,还会渗透出一种汁液,像瘟疫一样,让河面上的其余植物一并死去。

鉴于此,一到冬天,江州城中的药铺或商户都会在码头招收采药者。工作很简单,就是夜里不睡觉,负责盯梢着那些植物,及时采摘。

冬江是城中最为宽阔的水道。来到江岸亭台,江风湿润,人头涌涌,跟趁墟似的。系统指定的晏家的招人摊子前,更是排起了长龙。

弃仙才刚断,贺熠元气未复,虽然一路没说什么,但简禾发现他的面色已越来越苍白。便把炒栗子往贺熠手中一塞,让他在江边坐着等一会儿。

贺熠自然答应了。

晏家是江州城中的采药世家,店铺规模大,员工工资高、福利好。同是采药,他家开出的薪酬与休息时间都比别人多,所以才吸引了那么多人来。

简禾被一堆人挤着,排得满身大汗,才被甄选上。转头看向江岸那边,她隔得老远,就看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在仰头跟贺熠说话。

简禾:“???”

江边,贺熠身体前倾,单手托腮,嚼着栗子肉,百无聊赖地听这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诉苦,说自己养了两年多的、向来疼宠有加的猫,在前几天让家附近的一个小孩强行抱走了,说“借”去玩玩。

这小姑娘人小腿短,追不上,只好惴惴不安地在他家门口坐着,等他把猫还给她。然而左等右等,到了晚上,回来的就只有对方一个人,她的猫不翼而飞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把猫带到了冬江边玩,玩着玩着,就把猫给淹死了。

彼此的父母都不觉得死一只猫是什么大事。小姑娘哭得天昏地暗,却别无他法。今天一早,她就带了点吃的过来,想效仿给死人烧纸钱那样,把食物撒进冬江给她的猫。

或许是想起了伤心事,她一来到就嚎啕大哭起来。贺熠正在津津有味地吃栗子,被这哭声吵得脑壳生疼,就随口问了一句。

这小姑娘见这哥哥长得好看,心生好感,就不设防地把苦水全倒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光在这哭有什么用?把眼睛哭瞎了,你的猫也活不过来了。”贺熠兴味索然,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我问你,那人家里有没有养什么动物?”

“有的。他养了一只猫,两条狗。”小姑娘揉揉泪眼,稚气道:“怎么了?”

“那岂不简单?若我是你,哭完之后,我就会用石头砸烂他的猫狗,然后把尸体丢到他家门口。”贺熠嗤笑一声,难得大方地递了颗栗子肉给她:“让他也哭一哭,不是比你一个人哭更好么?”

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小姑娘打了个寒战,脸色发白,栗子肉都不敢接,就吓得跑掉了。

贺熠掌心合拢,捏住了那颗栗子肉,撇嘴道:“……暴殄天物。”

简禾走近了。先前的对话她没听到,就看到那小姑娘忙不迭跑掉的背影:“那小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我逗她玩儿。”贺熠站了起来,面不改色道:“办妥了么?”

“不错。之后的一段时间,估计都得暂时宿在船上了。”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剧情任务【应聘采药者】。发放奖励:血条值 300,实时总值:305点。获得物品:过冬大礼包x1。”

既然要在江上摘花采药,船只肯定是必需品。换言之,在隆冬结束以前,一艘小船就是他们的暂时住所。对于简禾与贺熠这两个在逃人员来说,恰恰是最完美的躲避之地。

住在船上,听起来很狭窄。可实际上,这船两头尖尖,船舱里十分宽敞,矮桌坐垫,一应俱全。系统送的冬装大礼包里,不仅有很多衣服,还包括了两个类似于睡袋的被褥套装,以矮桌相隔,分别铺在房间的两侧,既保暖,又不会互相干扰。

这样的生活,转瞬就过了一个月。

虽然不是在同一艘船上生活,但天天打照面,简禾也与其他的采莲工人混了个脸熟。

这天,从傍晚开始,天空又下起了大雪。

这样的天气无法出航,众人只好从船上离开,来到岸上的屋宇中避寒,围坐成一桌……涮火锅。

天气太冷,为了让身体暖起来,大伙儿就跟不要钱似的,尽情地往锅里撒辣椒。

蒸汽中尽是麻辣的辛香气息,汤面漂着一层红彤彤的辣椒油,勾得人馋虫大发。

这种时候,简禾自然不可能把贺熠扔在船上,就把他也带到了岸上。

在场的人里,年龄层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不等。大家都知道,那个脸上长了一块丑陋胎记的姑娘的船上,除了她自己外,似乎还有个少年,心里也在嘀咕琢磨两人的关系。只是,由于这少年很少出现在外面,他们一直看不真切。

现在简禾堂堂正正地把人带到他们跟前,众人才发现这少年居然是个瞎子,心中一阵惋惜——相貌如此俊俏,实在是可惜了。

吃了一半,众人觉得光是聊天太过乏味,就谈论起了仙门最近发生的大事。

这个说:“你说那公孙氏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居然一夜之间就被人灭门了!我还以为仙门不会出这种乱事呢。”

简禾心脏悄然加快。

那个道:“嘿,这些仙门家族表面风光,背地里说不准没少干缺德事。不然怎么不烧别的宗派,就烧公孙氏?”

一个男人放下筷子分析道:“你们不觉得事有蹊跷么?那些大老爷们,整天御剑飞来飞去的,现在着个火而已,他们不能飞出来么?怎么就都困在里面给活活烧死了?”

“我反倒比较想知道是谁干的,居然连三岁小儿也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说归说,大人的恩怨,与小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贺熠轻轻挑眉,慢条斯理地把一块沾满辣椒油的肉片放入嘴里。

在场的人都非仙门中人,今晚所说都是道听途说得来的,最终也没个结论。终于,有人提议结束了这个令人不安的话题。

不知不觉,话题就转到了在场一个男子身上。他的夫人身怀六甲,最近老做胎梦。众人头头是道地分析了一通,认为这是祥兆。

“胎梦……说起来,我以前听说过一个类似的故事。”贺熠微微一笑,开口道:“十多年以前,九州虬泽,有个出身名门的姑娘。她与一个仙门世家的天之骄子两情相悦。所到之处,人人都称他们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和这个姑娘成亲以后,这个天之骄子好似受到了上天眷顾,过得越来越好,在家族中平步青云,甚至有望能当上下任的家主。”贺熠漫不经心道:“一年后,这位夫人怀上了身孕。”

说到这里,贺熠就停下了。

前面说得如此顺畅,却在这里戛然而止,大伙儿都有几分意犹未尽之意,追问道:“后面呢?后来怎么样了?”

贺熠徐徐道:“这就是结局了。”

众人以为他有心作弄,笑成一团。有人嘀咕:“这故事是挺美满,不过这跟胎梦祥兆并没有关系啊?”

“就是啊。”

“我知道了,后面就是——这夫人怀有身孕的时候,胎梦见吉兆,最后生出了另一个天之骄子,光耀门楣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