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是它像水龙头一样咕噜咕噜地流出来,她也不至于要别人提醒才发现。

简禾:“……系统,给我讲讲什么情况。”

系统:“因宿主使用不当,这具身体出了点故障。请宿主暂时将此事隐瞒下去,否则会阻碍到主线剧情的进展。”

简禾茫然道:“使用不当?”

系统:“是。如果你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呆在这具身体里,自然不会有问题。可你忘了……你在中途紧急切换过账号吗?这就对身体的稳定性造成了影响。但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确实,除了流点鼻血,她就没其它的感觉了。

那边厢,乔瑛也看清简禾指腹上的血,从呆然的状态回过神来。在六神无主之中,一个最为可靠的人选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不由分说地搀着简禾,让她坐在石墩上,紧张道:“阿姐,你等着,我马上去告诉姐夫,让他过来看你!”

“不用不用,小问题!”简禾忙不迭反手拽住了他的袖子,道:“你就这样跑过去,是想让爹娘也知道吗?再说了,还有四日我就要去潼关了,这个节骨眼上,就别给你姐夫添乱了。”

乔瑛皱眉,恼道:“这能叫‘添乱’吗?你又不是……”原本想说“又不是人”,可话到了又觉得不太合适,只好含糊道:“反正,好端端的怎么会流鼻血?你还说要去潼关呢,那么远的路,万一路上有个什么好歹,你让爹娘怎么办?”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紧张我。但真的不用大惊小怪,我只是有点儿不适应这个身体而已。你姐夫也知道的。”简禾不慌不忙地拉了姬钺白入戏,诚恳道:“我要是不舒服,肯定会自己告诉他。放心好了,我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可惜命得很呢。”

成功拉住了乔瑛之后,简禾亲眼看着他的房灯熄灭,才找了个干净的池子,冲掉了手和脸的血迹,若无其事地回了房。

出发之□□近,虽说大事都早已安排妥当,暂代主理家事的人也已经到位了。可实际上,还是有很多琐碎的事情要处理。故而,乔家三人只在岁邪台住了两个晚上。

当姬钺白也在场时,乔瑛有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他还是恪守了简禾的嘱咐,什么话也没说,憋闷地跟着爹娘回玉柝了。

两日后,天光熹微,一行车队已经离开了蝶泽。简禾已经好久没试过那么早起来了,浑浑噩噩地跟着姬钺白出了门,在他好笑的目光中,游魂一样飘了进车里。

车内非常宽敞,除了矮桌以外,还有一床软绵绵的被褥——人在途中,难免会有露宿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那就只能在车上睡觉了。简禾蹬掉了鞋子,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了蚕宝宝,埋头睡到了中午,才被姬钺白轻声唤醒:“迩迩,起来洗脸,吃点东西。”

简禾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歪到了姬钺白的腿上。

面具之中,一双漂亮的灰眸弯成了月牙:“还没睡够么?”

小懒虫。

这个亲昵的称呼并未被他说出口。

那日,简禾一时鬼迷心窍,低头亲了姬钺白的疤痕一口。在事后,地狱bug条从1/10小幅度地爬升到了3/10,估计,是因为这个动作有点儿太亲密了,不像是失忆的人会做的。

正如她所猜想的那样,姬钺白脸上的伤痕的颜色并不深,但终究还是留下了着色,那张曾经无暇的容颜已经不复当初,让人扼腕痛惜。

虽然,她那日的举动,足以让姬钺白打心底里相信她并无嫌弃之意。但是,在外人面前,为了杜绝奇奇怪怪的流言,姬钺白注定了此生都不会在人前暴露这个秘密。

简禾用热水洗了把脸,有点好奇到哪儿了,便掀起了窗帘,霎时,一阵惊心动魄感窜上心头——马车如今,竟是行进在了一棵断裂倒下的巨木之上的,粗壮的树身恰好夹起了一道天堑之间的独木桥。

而就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是一条结了冰的瀑布,似一把晶莹的长鞘直插入冰潭之中,狂颠而起的万点水珠已凝成了银白色的尖锐冰条,于万籁俱寂中,冒着白茫茫的寒气。

在星际时代,每个星球都被开发殆尽,大自然的景观无一不被轻质钢铁、高塔、飞行器所取代,何曾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奇观。

忽然之间,简禾想起了那本封面印着她名字的“《仙途》测试报告”,一个奇怪的想法油然而生——如果,她那个时代有个游戏可以模拟出如此逼真的景观,它的开发者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吧。

只是,系统早就说过,这里并不是游戏世界。她这个联想未免多余。

简禾回过神来,问道:“这是哪里?”

“近路。”姬钺白轻笑道:“若是瀑布还未结冰,就不会走这里了。”

简禾道:“因为路滑吗?”

姬钺白颔首:“若是能多走几次近路,应该会比预计早两三日抵达潼关。”

姬钺白一语成箴。

众人且行且停,经过城镇时,除非需要住宿或补给,否则都是过而不入。八天之后的傍晚,他们就抵达了进入古战场前,最后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八八73;陇。说它是“世外桃源”绝对是抬举了它,顶多就是个残破的小镇子,连瓦楞都黏满了灰。

不过条件再差,也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过了这儿,前方便是无边无际的荒漠。传说之中的潼关,就坐立在某一座的沙丘之后。

本来就已是冬季,越是往北方走,气温便越冷,遑论是昼夜温差巨大的荒漠,晚上绝非赶路的黄金时间。姬钺白便下令在这儿歇一个晚上。

可还别说,挂着“仙魔大战”这个如雷贯耳的招牌,每年都少不了冤大头来这儿“瞻仰古战场”,更有不少倒卖焚骨石的商人在此借道,故而,八八73;陇的客栈与民居的比例接近一比一。寻遍这个旮旯地,把过于破旧的、脏兮兮的、看起来像黑店的、装修品味不够好的小客栈都筛掉以后,众人屈尊降贵,包下了一个二层的小客栈。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且一看便来头不小,掌柜紧张不已。小二战战兢兢地把房间收拾得妥当,杯碟都擦了好几遍,才敢把人领进去。

因为房间不够分,今晚简禾就得与姬钺白睡一个房间了。好在,他们住的就是这个客栈最好的房间,床还挺宽的,睡两个人是绰绰有余了。

木窗之外,传来了两声轻微的鸟喙啄木声。姬钺白开窗,一只长相似隼、体型却大得多的凶猛鸟兽落在了他的手臂上,那叫一个威风凛凛,小眼珠还高冷地斜睨了简禾一眼。

简禾:“……”

可对着姬钺白,它又是另一幅面孔了,抖了抖羽翎,方温顺地咧开了又长又弯的鸟喙,一个尾指大小的中空竹筒落在了窗棱上。

姬钺白拾起了竹筒,低声道:“回去跟着。”

鸟兽颇通灵性,拍拍翅膀飞走了。简禾凑到了他身边,往窗外探出半个身,叹道:“看起来好漂亮、好厉害啊,还那么听话。它是那群小朋友驯养的魔宠吗?”

“不是。”姬钺白揽住了她的腰,以免她真的站不稳摔下去。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简禾一眼,笑得相当开心:“是我的。”

简禾:“……”

看来,她刚刚无意中拍对了姬大大的马屁啊……

拧开了竹筒,一张卷成一束的小纸条滑了出来,正是姬砚奚的字迹。信中称,他们已经找到了“血壶道”的入口,中途遇到了两次邪物的袭击。受环境影响,对方显然比外面的要厉害得多。堪堪打退对方后,众人有惊无险地一直摸到了尽头。在漫天的黄沙与魔气之中,伫立着一座地图上没有记载的古城。被风沙侵袭多年,连城门石碑上刻的字也看不清了,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仴”字。

丛熙宗的弟子,还有那二十多个楼家人,要是没有死,应该都在里面了。

写完这封信,姬砚奚等人便一鼓作气地进城去了。

“希望他们别出什么事吧。”简禾松了一口气,接过了纸条。

“滴答。”

一滴温热的水滴落在了纸上,凄艳的血花将纸化成了半透明。

简禾的脑海空白了两秒——不是吧,现在流?!

这几天,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简禾不假思索地背过身去,使劲地用深色的衣袖抹干净了血迹,同时将纸条揉成了一团,毁灭罪证。

姬钺白没看到她的小动作,掩上窗户后,他转过身来,将烛火吹熄了一盏,道:“明天还要早起,早些休息吧。”

简禾含糊地点了点头,零星的一点出血已经止住了。然而,这平静维持不了多久,简禾胸口发闷,眼前黑了一瞬。

烛台“咣当”一声落了地。简禾浑浑噩噩地睁眼,发觉自己方才为了维持平衡,拽住了姬钺白的手。而他的中衣上,已经被一滩深得发黑的血弄脏了。

简禾:“……”

昏迷之前,她唯一的念头竟是——早不呕晚不呕,偏偏这时候呕,真是倒霉顶透了啊……不知会不会被当做是“阻挠剧情”呢?

不知过了多久,简禾晕乎乎地睁目。她依然身处在那座破旧的小客栈之中,只是,已经躺在了床上了。

视线模糊得好似蒙了层水汽。简禾困惑且缓慢地眨了好几次眼睛,却都是对不了焦。

“……”简禾震惊道:“我瞎了吗?!”

系统:“没有。副作用,会好的。”

简禾悻悻:“不早说。对了,这次你怎么不说我阻挠剧情了?”

系统:“宿主,这一次是顺应了剧情。你已经躺了两天了。”

虽然成了半瞎子,但还是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床边不声不响地坐了个人,凉沁沁的大手正搭在她的额头上。

简禾覆住了他的手,脱口道:“……姬钺白?”

片晌后,一个冷淡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认错人了。”

简禾:“……”

夜阑雨垂眸。与此同时,床铺微微下陷,姬钺白坐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拉了回来,握在自己手中,柔声道:“迩迩,我在这里。你再睡一会儿吧。”

简禾:“……”大大,我才刚醒呢!睡了那么久睡不着啊!

还有,夜阑雨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在汾婴圈地自萌的么?

夜阑雨向来不爱看旁人的这种亲昵作态,冷哼一声,拂袖出去了。

姬钺白安慰了简禾几句,将她手塞进了被子里,方随夜阑雨离开。

走廊上空荡荡的,姬钺白掩上了门,道:“说吧。”

“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夜阑雨语气平平地道:“要么,明天继续原计划,将她带进古战场。不用任何人动手,里面的邪魔瘴气足以加速她的死亡。要么,就让我带她离开这里,稳定之后,再由你来接回她。”

旖旎的光线之中,姬钺白双目似是蒙了一层雾气,哑然失笑:“这不是,根本就没得选么?”

夜阑雨也罕见地嗤笑了一下,颇不留情地道:“本来就是。从逆天改命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没得选择了。”

姬钺白道:“你说话可真不客气。”

夜阑雨道:“我一向如此。”

“闲话不多说了。”姬钺白长吁一口气,疲惫道:“什么时候走?”

“不可再拖。趁现在还未天黑,越早离开越好。”

此时,房内房外的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时机不太妙的“售后维修”。哪里知道,再一次见面时,彼此间的关系已经产生了巨大的改变。

第94章 第94个修罗场

作为行动不便的半个瞎子, 简禾是被姬钺白用一张厚厚的披风包起来,像抱小孩儿一样抱下楼的。

傍晚时分, 天色却已暗了大半。云霞灰暗,寒风之中,夹杂着盐一般的雪粒, 吹得客栈外的酒招子猎猎狂舞。简禾几乎睁不开眼睛, 总觉得撞在自己脸上的不是冰雪,而是锋利的砂砾, 粉腮通红, 便不由自主地躲避着,将头埋在了姬钺白的肩窝里。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看上去有多依赖, 姬钺白却好似感觉到了她的不舒服, 伸手将她的兜帽拉得更严实。简禾看不清路,想抬头看看路, 却被他的手温柔而不失强势地摁着, 不让她把脸露出来。

下楼以后,她被抱着走了一段不长的距离,紧接着——

马车厚重的布帘被人掀开, 一阵暖意扑面而来。简禾被抱上了马车,摘下了兜帽。

方才朦胧之中, 她好像看到了驱赶马车的位置上坐了个蓑衣男子。夹雪的大风吹得厚重的帘子也被掀起了一个小角,这人却像是木头做的一般, 岿然不动, 连挡一挡眼睛的动作也没有。

与夜阑雨为伴的东西, 多半也是个傀儡。

姬钺白也上了马车,将一个包袱放到了她身边,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握着她的手,道:“迩迩,不要害怕,我迟一点就会来接你。”

同样的话,他刚才已经说了一次又一次,简禾冲他笑了笑,道:“没事啊,我不害怕。”

姬钺白苦笑一下,不放心地叮嘱了她几句话,见风雪越来越大,饶是再不舍,也不好继续拖延,便下了马车,一抬头,夜阑雨正在朝这边走来。

二人要说的话早已说完,微一对视,便擦肩而过。

简禾抱着灌了热水的水囊暖手,窥见一个修长的身影钻了进来。

夜阑雨才刚坐好,那个车夫就好似得到了指令一般,“驾”一声,扬手抽动马鞭,马车平稳且快地朝远方疾驰而去。

孤山长路,马车在夜幕中渐渐消失成了一个小点。

姬钺白立在了灯下,久久移不开视线。

这样的被迫分离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可是,不知为何,这一回,他的心头却好似笼罩了一层深深的、不安的阴影……大概,是天气作祟,才会有此错觉吧。

那边厢,马车已经深入了丛林,车轮碾开碎冰,颠簸增多。为了不打滑,驾车的傀儡主动减慢了驱车的速度。

危机四伏、密不透风的荒山之中,只有这一抹暖色在移动,自然,也就会吸引一些不怀好意的东西。

没有人察觉到,有一道扭曲的黑影,正如影随形地尾随在了车轮辘辘的印子之后,狰狞外凸的双目蠢蠢欲动地窥伺着马车中的活人之气。

而在车内的这片小天地里,肆虐的风雪都被隔绝到了外界。烛火金芒灼热,虽然帘子都拉上了,却一点也不闷,梦魔香炉嘶嘶吐着清香,与夜阑雨衣裳上的味道是一样的。置于矮几上的红炉已熄,可上方的茶壶却仍滋滋地冒着热气。

这一切,都让车中之人被一股类似于风雪围炉夜的惬意困倦感所缭绕着。

奈何,简禾最不缺的就是睡眠时间。才刚躺了两日,正腰酸又背痛着,巴不得跳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岂还会想要继续睡觉。

从进来开始,夜阑雨就没有看过她一眼,亦没有与她说话的意思,自顾自地在看书,空气静得落针可闻。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句话形容的就是简禾这种人,时隔不久,她就已经把夜阑雨当初是如何怀疑她、如何用霜梧测试她的情形抛到了脑后。如今,久违地与他同居一室,她扫了他两眼,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这种闷得出奇的性格,真是多少年都没变过”,亲切感油然而生。

简禾屁股坐不住了,便以手肘支在了矮几上,上半身探前了几分,搭话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似是不满看书被打搅了,夜阑雨不悦地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皱眉望了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不答我?”简禾暖水袋抱在怀中,毫不气馁,继续撩他说话:“那换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边?从汾婴到八八73;陇,应该不止两天路程吧?你怎么来的?嗳,别装听不见,跟你说话呢,给点反应呗。”

夜阑雨头也不抬:“再吵就滚出去。”

在以前,简禾猜自己会被唬住。可现在,她既非无神智、只会乱咬人的傀儡,也依稀能觉察出夜阑雨到底是真的在生气,还是警告居多,根本不怕他了。

“这么凶……行了,我这就滚。”简禾躺了下来,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就地打了个滚:“滚完了,我们继续。”

夜阑雨:“……”

简禾坐了起来,打了个响指,道:“不说目的地,那就说说你是怎么来的呗。真的是御剑飞来的?”

身旁有个叽叽喳喳的活物,又堵不住她的嘴巴,夜阑雨已经被搅和得静不下心看书了,只得将书放下,嘲道:“你觉得御剑可以把马车送过来?”

意识到了他是在用反问的语气回答,简禾心想“真不坦率”,笑道:“那就是坐马车来的?汾婴到这里,两天时间来得及吗?”

“我接到信时,就在附近。”

就在附近?

简禾惊讶。

无缘无故抛下自己在汾婴的据地,跑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总不可能是来观光的。难道——夜阑雨也是来凑仙盟大会的热闹的?

不过,那天,他也亲眼目睹了那个倒卖焚骨石的男人浑身渗血、在日光下融化的惨状。且他手下马仔虽多,可基本上,打探消息都是他亲自出马的,来一趟倒也说得过去。

况且,仙盟大会这种年度盛事,除了收到邀请函的世家与宗派外,一贯都会有不少散修慕名而来、掺上一脚。就算不能进入内场,在潼关待个几天,总是能探听到许多第一手消息的。

简禾恍然道:“原来你也要去潼关。可我想,那里应该找不到你愿意住的地方。”

夜阑雨道:“为何?”

“你是不是以为潼关居民少,有大堆空置的房屋可以任你挑选?这就错了。其实,在当年仙魔大战之后,稍微好一点的地方,十有**都被各个宗派、世家划分为了自家的落脚点。就算他们人还没来,也不会让其他散修住的,就算有人提前住进去,肯定也会被赶出来,霸道得很。只有西侧的城楼才能让散修入住,不过那里条件很差,四面漏风不单止,还得跟人挤大通铺……”

难以想象夜阑雨这样的人,会愿意跟一群五大三粗的粗莽大汉挤在同一张脏兮兮的席子上,头对脚睡觉。那些席子估计那么多年都没换过几次吧……

蓦然,简禾的思绪中断了两秒。

她刚才在说什么?

凭借已有的记忆,她能肯定——自己从没未踏足过古战场。别说是潼关,就连八八73;陇这个小地方她都没来过,又怎么会知道潼关西边的城楼可以住散修?甚至还知道连里面铺了席子,连布局都依稀能画出来……

这些详细到可怕的信息,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的?又为什么会这么理所当然、自然而然地说出口来?

系统:“宿主,如果你想起了什么,有可能是因为任务到了终段,你记忆的闸门开始有点松动了。”

简禾一愣,隐隐有些激动:“你的意思是,这些没前没后、莫名其妙的片段,有可能是我丢失的记忆?”

系统:“我无法判定。对一个陌生地方产生了即视感,有可能是因为你亲历过那儿,也有可能是你这段时间日思夜想,对那儿产生了幻想而不自知。”

简禾眉毛微微一动,没有作声。

唉,现在想也没用。等她去到潼关,亲眼看看那些地方跟她想象的是否一样,不就得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时不时地,就有枯枝不堪积雪的重量,被压垮在地。山风若鬼啸狼嚎,活像是恐怖片的开场。

简禾发愁。

针无两头利,她借了这个身体复生,也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了傀儡的杀戮天赋。什么“手撕魍魉”、“脚踢魔兽”是想都别想了,关键时刻不拖后腿就该烧香拜佛了。

好在,距离她一米处就坐了个大佬,天塌下来也不用怕。

就在这时,车顶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且沉闷的“咣当”声,犹如平地炸响的惊雷!

简禾毫无防备,悚然一震。夜阑雨亦是倏然抬头。

不知恰好砸到他们的马车上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把平整的顶部也撞得微微凹陷了一块!

不祥的阴影笼罩住了简禾的心头。

九州的马车多以坚固且轻薄的材质制作,就连魔兽也不能一口撕咬开来。以这个能砸弯车顶的冲击力,如果掉下来的是个活物,早该死了。然而,她却能听见,就在薄薄的一层顶盖之外,清晰地传来了一阵骨节的“咔咔”响,以及湿润黏腻的爬行声。

简禾强自镇定,可仍是颇为紧张,绷紧了神经。

不论来的是什么,来者不善。能那么精准地找上他们,这东西一定已经跟了他们老长一段时间了。并且,在它看来,现在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系统:“宿主,来者的确不善,请不要离开夜阑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