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靡万千美男。

白曦抖了抖耳朵,专注地看着面前比自己搞出很多,此刻要俯身看着自己的少年。

容伶垂了垂眼睛。

“伤了你的荷包,我不需要。”

“真的不要么?”白曦眼睛顿时就亮了。

谁愿意时不时往手指上戳个洞啊。

系统:“你别信!男人的口是心非,他嘴上说不好,其实心里可……”

“不要。”容伶干脆地摇头。

白曦犹豫了一下,决定勉强再相信系统一次,就轻声说道,“要不然我还是绣吧。”

“不要。不要绣。”英俊冷淡的少年沉声说道。

白曦沉默了。

“那我真的就不绣了?”她笑靥如花,仿佛捡了大便宜似的,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地就将那绣得不怎么样的狸猫给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眼底更添几分鲜活。

系统:“亲你这样会失去他的爱的!”

“好。”容伶一双冷淡的眼里露出几分柔和,伸手就握住了少女的指尖儿,在她诧异的目光里垂头,轻轻地吹了吹她带着针孔的指尖儿。许久,他才抬眼轻声说道,“阿曦,是我在喜欢你,所以,你不必勉强自己做任何事。如今的你就足够好,我只恨自己配不上你。”他的眼底露出夺目的光彩,白曦一愣,静静地看着这双变得生出暖意的狭长的眼睛,许久,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白曦:“这跟万千美男不一样儿啊!”

系统已经奄奄一息。

奇葩,都是奇葩。

王八配绿豆,简直就是绝配。

白曦深沉地批评了一下不给力的系统,决定默默地记一笔小黑账,回头一块儿投诉它。

“可是我想为你做一点事。”

“你在我的身边就足够了。”容伶理所当然地说道。

他一身玄衣,消瘦却有力,英姿勃勃,笔挺而孤傲,白曦看着这少年,心里莫名地欢喜。

她的眼睛弯了起来。

“阿曦!”她正叫容伶握着手,却见身后的假山上容誉正飞快地掉下来。这青年仪态翩翩,哪怕是跳假山却依旧充满了优美的姿态。只是此刻他那俊秀的脸上,却露出了几分白曦都觉得莫名的表情。他目光僵硬地看着被容伶握住的那雪白的指尖儿,有些惶恐,又不知在惶恐些什么,只是迫切地想要见到白曦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身上,许久,方才握紧了自己的手和声问道,“你身子可好了些?”

“表哥难道不会看么?”白曦早就发现容誉了。

不过那个什么……如今,她大概也不怎么需要作出对容誉一往情深的模样了。

不是都有景王容伶在卖力挖墙脚儿了么?

只是少女的眼里,还带着几分对容誉的残留的爱意,她一双眼如水一般,潋滟地看着他。

那目光里还带着对自己的喜欢,容誉心里一定,只是却不知怎么,突然笑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想要说的话,都无比艰难,“这段时间我没有进宫,阿曦,难免忽略了你。”这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对白曦说柔和的话,虽然从前也常常这样说,可不过是为了安抚白曦不要令白曦发疯罢了。可是此刻,他心里却当真生出了几分愧疚,迎着白曦的眼许久方才说道,“阿曦,你该知道白家的事。太夫人过世,白家大乱,如今那府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白曦的嘴角僵硬了。

她知道得更多些。

容誉将白婉儿给带回了燕王府。

一个清清白白未出阁的女孩儿,却跟一个男人回了家,清白名声都没了,日后还能嫁给谁呢?

“所以,表哥想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得帮这对有情人一把。

不能叫容誉白白占了人家白婉儿的便宜不负责不是?

只是白曦那压低的眉眼与几分哀愁的脸色,还有今日身上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裳,都代表着她心里的哀痛。想到白曦到底对白家太夫人有几分孝敬的情分,容誉的眼角舒展了很多,越发柔和地说道,“太夫人到底是你的曾祖母,白家是你的家。”他见白曦抬头晦涩不明地看了自己一眼,只觉得这一眼古怪,却越发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也知道你心中记挂白家。可是父皇对白家有心结。”

“阿曦,你也是白氏女,你去和父皇求求情,求他给白家一个体面的尊荣。”

见白曦有些单薄地立在自己的面前,容誉就继续说道,“还有婉儿……”

“表哥,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表哥!”白曦突然打断了容誉的话,她抬眼,眼底的失望,突然令容誉心里一痛。

“我从前喜欢表哥,因此愿意听表哥的话,哪怕再不喜欢白婉儿,我也绝不会伤她一根头发,就是因不愿叫表哥伤心。”白曦明静的眼看着手足无措的容誉,轻轻地说道,“因为我喜欢表哥,所以表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我?你要我去为一个想要害死我的外室女求情,想要我不顾舅舅的龙威,去为白家辩解?表哥,做人不可以这样不公平。白婉儿的一句话,就要叫白曦承受这样多?我得舅舅与母亲庇护这么多年,可是这些年里,只有表哥才会令我这样委屈。”

一滴晶莹的眼泪落下来,落在容誉的眼前。

容誉突然语塞了。

“我大病在床的时候,表哥将白婉儿接到燕王府,将我置于何地?世人都知道我喜欢表哥,可是表哥却没有给我留半分体面。”

“这是我的疏忽。”容誉见白曦落泪,不由急忙说道。

“你只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来到我的面前。可是表哥,你又为我做过什么呢?”白曦轻叹了一声,转脸,眼角微红,却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容伶用力握住白曦的手。

他冷冷地抬眼,看了容誉一眼。

“你配不上她。”他抬了抬下颚,对容誉冷冷地说道。

“你这是何意?!”

容誉被容伶这样冒犯,心中已然不悦,却又忍不住在心中生出几分危机。

他跟随皇帝这么多年,作为皇帝宠爱的皇子,自然已经习得几分帝王心术,容伶骤然封王,令他感到一种潜在的压力。

“不能真心对待她的男人,都配不上阿曦。”容伶见眼前这青年俊秀的脸上露出几分恼怒,就勾了勾嘴角缓缓地说道,“既然王兄这样为外室女与白家抱不平,又何必绕一个圈子来叫阿曦为他们在父皇面前求情?王兄,最得父皇喜爱的,不是你么?父皇那样宠爱你,想必你想求父皇的几分宽恕,也是手到擒来,何必别人出头。”他心里已经生出对容誉的厌恶与恼怒,却突然觉得自己的掌心,被微凉的指尖儿,轻轻地挠了挠。

痒痒的,又有一种欢喜。

他看向白曦的方向,却见她偷偷在对自己眨眼睛,眼里并没有伤心。

她还坏心眼儿地继续挠了几下。

少年的耳尖儿红了。

“阿伶说的没错,表哥,舅舅最听你的话。白家是表哥喜欢的白家,白婉儿是表哥喜欢的白婉儿,所以,表哥去求情,才能令舅舅看见你对白家的真心。”

白曦顿了顿,见容誉迟疑,就乖巧地说道,“一会儿我就去见舅舅。”

这句话仿佛承诺,容誉心头一松。

到底,她还是愿意站在他这边,愿意跟他共进退的。

容伶的嘴角不悦地勾起。

见容誉脚下生风地走了,他就侧头,看着白曦不说话。

“你要去父皇面前求情?”

“我为什么要为白家求情?我只说去见舅舅,是去给舅舅请安,求情什么的,不是有表哥么。”白曦狡黠地说道。

“你骗他。”容伶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愉悦。

可见在白曦的心里,是不是他的位置,已经开始占据从前容誉的位置了……

“人生在世,谁不受几回骗,我这是为了表哥好,往后可不能这样相信女人的话啊。”白曦顿了顿,又眨了眨眼睛对容伶兴致勃勃地说道,“阿伶你不是与南关侯约好今日习武?我去看你练武吧。”她扭了扭细白的手指,憧憬地说道,“南关侯真英武。”

给她长公主娘观察观察,是不是当真是个不错的成亲对象啊。

容伶:……

第10章 皇子掌心宠(十)

容伶阴沉着脸,手里握着一把刀,一下一下地挥着。

他得挥三百下。

南关侯抱臂,立在一旁。

高大英俊,虽然年近不惑,可是看起来却很英武。

很强壮的样子。

白曦就坐在一旁,托着雪白的下颚,笑容满面地看着这高大英俊的中年与孤冷英俊的少年。

她突然觉得,容伶比南关侯英俊多了。

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只是她时不时去偷看南关侯,就令景王殿下的脸色越发阴沉。

他垂头看了看自己消瘦的身材,又看了看南关侯那充满了力量的身躯。

景王殿下今天晚上决定多吃饭。

虽然心里怀揣着各种的心事,只是容伶手中的刀却始终未停。他并不因自己如今得到皇帝的宠爱就变得懈怠,反而越发认真地想要将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哪怕当手臂酸痛几乎都已经握不住手中的刀,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却并未想要停下来歇一歇。南关侯本就专注地看着他,见到容伶这样努力,眼里忍不住露出几分惊奇,之后看向容伶的目光不再如同之前一般那样冷淡。

他勾了勾嘴角,棱角分明的脸上缓和了几分。

系统:“他真帅。”

白曦:“还是阿伶更帅。”

系统:“成熟男子的魅力,狸猫怎么会懂。”

白曦再一次,郑重地,将花痴系统拉进黑名单。

正在和在小黑屋跳脚的系统拌嘴,白曦就嗅到自己的身侧传来了熟悉的香气,上好的熏香,就算是在宫中,也只有元和长公主才有。

一道华贵赤金的裙摆迤逦在白曦的眼前,她急忙抬头看去,就见元和长公主嘴角含着慈爱的笑意,正垂头温柔地看着自己。她本是明艳夺目,骄傲高贵的美人,天生的傲气,可是在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的时候,却柔软得不像话。白曦下意识地抬手,抱住元和长公主的腰。

“母亲!”

“你就知道与母亲撒娇。”见白曦的脸色好了很多,至少多了几分血色,元和长公主就决定……

继续把女儿放在宫里,好好儿吃大户。

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发顶。

“殿下来跟我学习如何在战场上杀敌御敌。”南关侯突然对容伶说道。

玄衣少年收刀,汗水从头上发间一滴一滴地落下,诧异地看着这位统领大人。

他当然希望能够更快地修炼强大。

只是说好了的要他挥刀三百次,要踏实基础才学真正的武技呢?

“先叫殿下看看清楚,日后,殿下才好修炼。”南关侯顶着一张英武正直的脸,见容伶点头,伸手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了一把漆黑的重剑。

都说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他信手几剑,携着赫赫威势与雷霆一般的强势,剑锋所到之处,将一切都扫荡殆尽,气势逼人,这一瞬间,这面前的教武场之中,只有他一人强势的身影。

重剑所在,成碾压之势,凌厉刚猛。

总之特别帅。

白曦从元和长公主的怀里探头,就见南关侯这般气势,几乎碾压了这天地的一切。

“母亲,您看。”她怀着自己的一点坏主意,就推了推元和长公主。

元和长公主一双眼只落在女儿的身上,漫不经心,美眸扫过正将重剑的刀锋扫荡了整个教武场的南关侯,就忍不住露出几分了然的笑意说道,“还是和当年一样。”她潋滟的美眸之中闪过淡淡的怀念,白曦一听就觉得这其中有戏,不由亮了一双杏眼,仰头兴致勃勃地问道,“南关侯大人与母亲莫非还是故人不成?”

她最近一直住在宫中观察南关侯的人品,就发现……

人品什么的倒是其次,这位刚刚回京成为宫中禁卫统领的南关侯大人十分擅长一件事。

擅长出现在元和长公主在场的各个角落。

因元和长公主喜欢陪伴女儿,因此南关侯在场的时候,白曦也是在的。

也是因此,景王殿下就觉得南关侯这家伙仿佛十分喜欢在白曦的面前露面。

元和长公主垂头,见白曦脸色红润,一双眼亮晶晶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心中一软。

她听说今日容誉入宫,就唯恐爱女又为了容誉伤心,被容誉伤害,因此匆匆入宫而来。

白家之事,元和长公主都听说了。

她并不会为白家求情,也对白家如今正面临巨大的危机无动于衷。

当年驸马之事,白家伤了她的心,她一生都不愿再和白家有任何关系。

也不愿白曦再和那个无耻的家族有半分联络。

若白家将白曦放在眼中,又怎么会示威一般将白婉儿给接回承恩公府肆意疼爱?

既然自己要作死,如今死了,也与元和长公主没有什么关系。

仔细端详女儿的脸色,见她眉眼之间带着与从前没有被容誉伤害时的神采飞扬与骄傲,元和长公主忍不住侧头飞快地看了容伶一眼,这才笑吟吟地收回目光,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何等贵重的宫装,坐在白曦的身边露出几分怀念来笑着说道,“自然是旧识。他也是勋贵子弟,想当年是你舅舅身边的侍卫,与我也是常见的。”

只是记忆里的南关侯,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他总是无声地护卫在自己与皇帝的身后。

无声,沉默,却令人感到安心。

“那个时候有他在,我和你舅舅都觉得他是个可以被放心信任的人。”只可惜之后,他被皇帝任命出任边关守将,一去多年。而元和长公主也到了花期,被皇帝做媒嫁去了自己的外祖家中,就此断了联络。

元和长公主并不是很喜欢回忆从前的旧事,可是对于她来说,南关侯的存在却是自己记忆里的一点无声却并不沉闷的亮色。他还是如同如今一样,喜欢远远地看着守着,依旧仿佛当年的那个可以被人交托后背的青年。

大概也是因此,皇帝才会将南关侯给召回京中,命他做了宫中禁卫统领。

“这么说,南关侯大人是一位会令人信任的男子么?”白曦就急忙问道。

元和长公主公允地笑着点头。

“确实是这样。”

“那他真好。”皇帝当年眼瘸到什么份儿上。

把个小白脸儿当成好人,却不知南关侯看起来比白曦的亲爹靠谱儿多了。

“有他护卫宫中,我与你舅舅都放心。”

皇帝是个多疑的人。

特别是当如今,皇子们都开始陆续地长大,这后宫有皇子傍身,外又有家族支撑的嫔妃们异动连连。

他唯一信任的,不过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元和长公主。愿意去真正疼爱的,也只有一个白曦。

余下的皇子与公主,皇帝已经分不清那些宠爱与孺慕里,还纠缠着多少更多复杂的东西。

元和长公主就轻叹了一声。

她抬手摸了摸白曦的头,柔声说道,“日后,曦儿也可以信任他。若是当真发生什么,就去与大人求救,他总是会庇护你的。”白曦在皇帝的面前得宠,招了多少的嫉妒与怨恨,元和长公主自己只怕都说不清。

也是因为这样,哪怕知道容誉不是个东西,可是想当初白曦心悦容誉的时候,元和长公主却并未阻拦。因皇帝看重容誉,他们兄妹两个都将容誉当做未来的帝王,那么白曦嫁给容誉,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这个身份,是可以庇护白曦一生的。

只有做了皇后,白曦才可以继续这样骄傲地活下去,而不是在他们兄妹亡故之后,被嫉妒的妃嫔与公主们给踩进泥里去。

若是那样的日子,元和长公主想想都觉得痛苦。

“阿伶会保护我的。”白曦就认真地说道,“不必去问南关侯大人求助,因为我有阿伶在。”

“是不是,阿伶?”

她转头就去问不知何时立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仰头一笑,笑若春花。

这样天光明媚的午后,容伶看着这少女对自己灿烂一笑,只觉得身边一切嘈杂都寂静下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之后又摸了摸不知何时勾起的嘴角。

“对。我会保护阿曦。”他用同样认真的表情说道。

元和长公主一愣,之后落在少年那双专注地落在白曦笑靥中的眼睛上,许久,就勾了勾嘴角。

“那姑母就把曦儿交给你了,小十。”

她的女儿,一定是要做皇后才能维系后半生的安稳与尊荣。

可是谁也没有说,下一个皇帝,不能换一个是不是?

她美艳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又下意识地看向那无声地持剑看来的南关侯。

白曦也同样看去。

容伶的目光一闪,带着薄茧的手,飞快地捧住了少女雪白娇嫩的脸颊。

入手的细腻,令他的心弦一颤。

此刻那少女歪了歪头,茫然又天真。

少年的耳尖儿红了,侧目不着痕迹地扫过那英俊高大的中年武将,心里哼了一声,垂头。

“流汗了。”他对白曦轻声说道,“给擦擦。”

第11章 皇子掌心宠(十一)

面对这么合理的要求,白曦点头了。

这可比绣花儿容易多了。

虽然白曦擅长飞针走线,可是原主不会,她不得不装怂。

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方软软的帕子来,给垂头的容伶擦汗。

元和长公主笑吟吟的目光就从南关侯的身上转移。

南关侯一顿,将重剑放回兵器架,正看见容伶侧头,一边安分地叫白曦给自己擦汗,一边示威地看了自己一眼。

南关侯觉得景王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他哼了一声,大步走到了容伶的身边。

“继续挥刀。”他淡淡地说道。

“叫小十也歇歇,你也累了吧?”元和长公主哪里肯叫容伶与白曦不好,她如今不只希望白曦与容伶亲近,而且是希望越亲近越好,更喜欢容伶本是个冷漠的少年,却在白曦面前柔和了眉眼的样子。

见南关侯沉默不语,她迟疑了一下,就和声说道,“多年不见你,你与从前并未有什么改变。这么多年在边关,你过得好不好?跟我说说话儿吧?”她也想知道故人这段时光的生活。

“好。”南关侯不理容伶了。

他专注地看着元和长公主,仿佛是在等待她开口。

这样一双黑沉内敛,却仿佛燃烧着莫名光彩的眼睛,令元和长公主有些不自在。

她随手转动着皓腕间的一只细腻的羊脂玉镯子,就试探地问道,“我听皇兄说,你到了如今还没有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