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道:“我才不会参与那两个背叛者的任何事情呢。”

  等王平清走了之后,云熙就去太子府向太子妃王氏辞行。

  王氏眼含泪光却又充满了期望,道:“还请沈先生提醒太子注意身体,我定会守好太子府的。”

  云熙恭敬道:“是。”

  太子妃继续道:“沈先生,如果有母后的消息,也请母后回长安,太子和我定会精心服侍的。”

  云熙装作愕然的样子,道:“这,皇后娘娘找到了?”看来太子妃在宫里的消息比她想象得还要灵通,难怪王平清能拿到好多□□消息呢。

  太子妃摇摇头,道:“母后是在东都失踪的,正好太子正在东都,也许太子孝心感动了天地,就找到了母后呢?”

  云熙只能说:“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大孝。”

  “沈先生,时辰不早了,我也不多留了,我祝沈先生一路顺风。”太子妃也是一个爽利人,交代完事情就让云熙离开了。

  云熙回到府里,开始最后一次清理东西。这时突然问道一股烧焦味,她奔了过去,就看到了厨房里面有人影在防火。

  她二话不说闷头攻了上去。以她现在的武功和外挂,她少有对手。在制住了纵火者,她连面具都不解开,直接带着他奔向了独孤家。

  本来上次李适兵败之时,独孤家上蹿下跳要废太子,她就看不惯了。正好今天就以牙还牙。

  长安知道她的身份,和她有仇的也就一个独孤氏。只是她没有想到独孤氏忍了这许多天才动手。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厨房因为她要想注重消防安全,所以只要厨房不做菜,她就把所有的柴火都放到单独的地窖里。所以要想纵火可没有那么容易。

  第二日一大早,云熙就和王平清骑马出了长安城。一路上还有安史之乱的疮痍斑驳,但是却渐渐的有了炊烟,有了人就一切好办了。

  一路上有王平清这个活宝,云熙倒是不寂寞。再加上两人也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看看风景,也并不累。

  这日两人投完店,坐在桌子旁,准备填饱肚子,就听到两个人在议论长安的事情。

  一个人神秘兮兮道:“喂,兄台,你刚从长安来,可听说长安最近出了那几档子事?”

  两外一个人心照不宣道:“你是说那几个?嗯,知道,知道,都已经传遍了,还能不知道?叫我说估计是做了亏心事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暗语,只把周围的人说的云里雾里的。

  王平清凑过去,给两人点了一碗茴香豆,道:“这位大哥,我一看两位的面向就觉得投缘,这是我请二位的。不如两位大哥边吃边聊。”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两人有了额外的吃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倒豆子一样的倒了一个干净,道:“长安之事,这第一桩事就是独孤大人家的被人纵火了,几乎把整个独孤府都烧了。第二桩是宫里遭雷劈了,偏偏还只劈韩王和华阳公主的宫殿。第三桩是独孤贵妃无缘无故就全身痛,听说痛得满地打滚,可是太医却找不出原因啦。这三桩事情都和独孤贵妃有关,所以就有传言说是独孤贵妃得罪了上天,这是上天降下的神罚。”

  王平清听得目瞪口呆,随即拍着桌子大笑起来,道:“罚得好,恶人就该罚。”说着滚到云熙身边,鹦鹉学舌一般学了一遍,又大叫老天开眼。

  云熙不理他发疯,低下头慢慢吃着饭:这世上等着老天开眼,还不如自己努力。她当初就防止独孤氏反悔,趁着她晕倒的时候,喂了一个蛊虫,算定好时间自然会发作。可是却又不会伤到身体,至于雷劈,只要一根细铁棍就好,一根不够,那就两根,呵呵。

  独孤贵妃的传言越传越广,等两人到了东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李适住在以前的广平王府,并郑重的为两人弄了热闹的洗尘宴,也让众人看到了两人的受宠程度。自此众人见到两人,并不因为两人官职小而怠慢。

  酒宴之后,王平清早就神志不清了,而因为李适发话,说云熙不宜饮酒,倒是没有敢过来灌她的酒。所以最后也就她是完全清醒的,李适则有些微醺。

  也许是酒意让他露出了往日不同的面目,挥退了众人,他才笑着说:“母亲,谢谢您为我出气。我以后再也不怕独孤贵妃的诡计了,因为我有个比她更厉害的母亲。“

  云熙不意外李适能猜到,李适他可是兵马大元帅,经历过战场的洗礼,可不是温室的花朵。

  她笑道:“恭喜大郎旗开得胜,大郎一心为国为民,这是苍生感动了,我可不敢居功。”

  李适点点头,不再纠结这话题,他只要知道母亲是一心想着他的就好了。别的他不会刨根问底。

  于是转移话题道:“母亲,我做了几首诗,请母亲鉴赏一下。”

  云熙这才记起李适这厮有作诗的嗜好,大唐这个时候可是诗歌最繁荣的时候,大唐人喜欢并不为奇,但是她不喜欢啊。

  硬着头皮听了几首,她才道:“大郎,喜欢作诗何不召见杜工部到东都切磋一下?我可是听说杜工部的诗不逊于李太白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所有美人的支持~

第130章 唐代宗皇后4

  李适思索了一下, 道:“是不是以前做过左拾遗的杜子美?”

  云熙楞了一下,才想起杜甫字子美, 于是笑笑道:“嗯,就是他,他的诗词读起来朗朗上口,还有意境。”

  李适道:“既然母亲如从推崇他,那孤就召他到东都任太子司直, 如何?”

  太子司直为正七品, 掌弹劾东宫、纠举职事,相当于御史之职,这职位虽说不高, 但是却非是太子心腹不能胜任的。李适还真是对她孝顺呢。

  云熙笑道:“大郎自己决定就好。只是可惜李太白已经仙逝, 要不然大郎和李杜一起,岂非一桩美谈?”务必去找诗圣, 放过她。

  李适摸摸下巴,道:“李太白啊,我当初还见过呢, 人有些狂放,又有些轻浮,不是很适合做官。”然后说起当初他的所见所闻。

  云熙边听边想着皇帝的视觉就是不一样,后人崇拜的诗仙在他们眼里并不是股肱大臣。但各花入各眼,当代有当代的职责,后世有后世的想法。就比如原主,后世都成了很多人羡慕的对象呢。

  李适第二天就着驿站快速发去他的旨意, 此时杜甫还在锦官城郑国公严武手下做检校工部员外郎,一去一来至少两个月。

  虽然诗圣一时半会见不着,但李适很忙,也就没有空找她吟诗作对了,且特地照顾她,让她这个太子令史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她也就闲下来用空去逛逛旧洛阳了。

  这日,她闲适的走在东都大街上。

  王平清左看看又看看,道:“沈兄,这有什么好看的?都被安禄山、回纥抢走了,还不如长安一半呢。”

  云熙斜瞥他,道:“你要是不想看,可以不看。”

  王平清只好住嘴。

  可不一会他就忍不住了,看着越来越荒凉的路,道:“沈兄,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我们可没有带侍卫,到时候太子殿下会担心的。”

  太子殿下对沈开的重视是有目众睹的。他猜想沈开也许和皇后殿下有什么关系?但是自安史之乱之后,吴兴沈家被安禄山攻破,沈家就四分五裂了,有好些人还投靠了安禄山和史思明,被先帝所不喜,所以也很少人敢提沈家了。

  皇上登基之后,皇后失踪,皇上只是说找寻,却也没有启用沈家。有眼色的人哪里不知道皇上和先帝一样,对沈家有意见呢。他有时还暗暗的想,也许皇上对皇后沈氏也有意见,这才没有下力气去找。

  但这个想法也就一闪而逝,他可不敢说出口。

  云熙挑眉道:“这个山上有座尼姑庵,我去看看。”

  王平清偷偷看了她几眼,嗫嚅了两句,还是道:“沈兄,你和皇后殿下有,有关系吗?”

  云熙似笑非笑的说:“你还真敢问啊?”然后神色一敛,道:“但我不想告诉你。”

  王平清:……说好的兄弟呢?

  但是瞧着她的神色不虞,再想想现在沈家的落魄,沈皇后不知所踪,皇上不用沈家子弟的事实,即便有关系,只怕沈兄也不愿意承认的。应该是稍有点自尊的世家,对于皇族的打脸行为,都会自动退避三舍。沈开才华横溢、谦谦君子,不管他和皇后有什么关系,他都是值得交的朋友。

  想到这里,他挠挠头,道:“不告诉就不告诉吧,不过沈兄日后有难处,尽管来找我。我要是不能解决,还有我阿姐呢。”皇家自来有过河拆桥的传统,要是太子殿下也如此,他决心一定要保沈兄安全。

  云熙噗嗤一笑,这个王平清倒是纨绔得可爱,她故意上下看了看他,道:“你对我有超越朋友关系的想法?“

  王平清显示茫然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脸立即像煮熟的虾子,道:“不,不,我没有,沈兄,我是真的当你朋友的,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云熙瞧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道:“好,好,不逗你了。我呀,已经老了,和你们这群年轻人不同。”

  王平清这才放下心来,交朋友贵在坦诚,虽然他是纨绔,但是纨绔也有底线的好吧。听到这话,他狐疑的看着他,道:“沈兄在骗我吧?”然后手上下划拉了一下,道:“怎么看沈兄和我年纪差不多啊。”

  女人被夸年轻,总是很愉悦的,她笑道:“我都快四十了,和你和太子差着倍呢。”她是老妖精这话都没有敢说。也许穿越的世界太多了,灵魂都是她二十二岁的样子,她都觉得她没有老。虽然这样有些不要脸,可是她早就没有脸了啊,哈哈。

  王平清夸张的踉跄了两下,仔细看了看,这一看就有些呆住了,沈兄眉眼真是精致,都说独孤贵妃艳冠天下,沈兄要是个女人绝对比独孤贵妃好看。是了,沈兄要是真和沈皇后有关系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吴兴沈家的男男女女不管人品,都是有一副好皮相的。

  他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道:“可沈兄的年纪真是看不出来。”

  云熙挑眉道:“已经有鱼尾纹了,只是不明显罢了。要是王兄绝对不妥当,你可以回去啊。”扭捏个什么劲啊。

  王平清慌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朋友贵在相交,和年龄无关。”

  云熙瞧着他的呆样,摆摆手,示意不在意,就向尼姑庵走去。

  尼姑庵和她先前逃跑的时候更是破落了,想必后来那些人没有找到她过来泄愤了。她记得有个叫魏明是现在魏博节度使田承嗣的伪小舅子?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遇到呢?

  王平清四处看了看,突然道:“沈兄,我听说有人在寺庙见过沈皇后,不知道东都的寺庙能不能找到?不如我们去看看。”

  云熙看着他,无语道:“你觉得太子没有找过吗?算了,别费心了,也许沈皇后只是想要一个清静,她前半辈子受了太多的苦了。”

  王平清有些脸红,拱手道:“沈兄说得是,我脑袋太简单了。”

  云熙把案桌整理了一下,道:“这个庵在如此荒凉之地,要是如果能有些香火,远近过往的人可以歇歇脚。”这个庵救了她的命呢。

  王平清点点头,道:“沈兄要是想筹措香案,我愿意尽一份之力。”

  云熙微笑的说:“一定不会忘记沈兄的。”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云熙和王平清才慢慢的回到了东都城。王平清提议去找个地方先吃一顿再回府。她和王平清被李适安排在广平王府里面住。

  云熙自是同意,反正李适给他们的工作就是吃喝玩乐。这正符合她的心愿。

  走着走着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嬉笑着什么,王平清心痒就想去凑热闹,可是看着云熙一脸毫无兴趣的样子,只好不舍的回过头。

  云熙看他的样子,看了一眼,道:“要是想去,就去吧,我又不是你的长辈,有必要对我如此尊敬吗?你…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这转折让王平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云熙挤进去,只见一个很壮士的男人揪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道:“走,跟爷回去有肉吃,在这里卖什么绣垫啊,买几百双都抵不上爷手缝露出的一点。”

  旁边这人的同伙起哄道:“对,对,你这小娘子跟着魏大哥有肉吃呢,这可是旁人都享不到的清福呢。”

  那个魏大哥把胸脯拍得咚咚响,道:“你这小娘子是第一次到东都城吧,是不是不认识我?”

  女孩子的娘亲拉着女孩子的胳膊,求饶道:“魏大爷,小女第一次到东都,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魏大爷放过她,我的这些鞋垫、鞋子都送给大爷作为赔礼,可好?”

  魏大爷拿起鞋垫在陛下闻闻,色迷迷的说::“嗯,真香,小娘子以后天天给我绣鞋垫好不好?哦,你还不知道大爷我是谁吧?我亲阿姐可是田节度使大人最宠爱的人,田大人你总该听说过吧?那可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太子殿下的座上宾。你可千万不要惹怒本大爷,否则叫你们一家都完蛋。”

  那个女孩子瑟瑟发抖,但还是勇敢道:“我听说过田大爷,他是东都百姓的救星。民间都说他是青天大老爷,田大人绝对就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的。魏大爷既然是田大人的亲戚,就不应该给田大人抹黑。”

  王平清附耳云熙,道:“这个小娘子倒是嘴巴厉害。”

  云熙不做声,看着魏大爷,她现在确定这位就是她刚穿来的时候那个想侵犯原主人的兄弟。真是冤家不聚头,她正准备找着几个人渣,他们却撞了过来。

  王平清眼看那个魏大爷一脚把小娘子的母亲踢到在地,正要上去,却被云熙拦住了,他疑惑道:“沈兄?”这几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太子殿下还在东都呢。再说他还不是田承嗣的正经小舅子,田承嗣难道能为一个小妾和太子殿下作对吗?

  云熙偏过头,道:“你先回广平王府去找太子殿下调写侍卫过来,我要拿这姓魏的开刀。”

  王平清虽然不知道云熙为什么要冒着得罪田承嗣的风险去抓姓魏的,毕竟太子殿下虽说兵镇东都,但是田承嗣可是皇上亲封的魏博节度使,世袭罔替,基本上算是魏州的土皇帝了。这样的人连皇上都安抚着,沈兄却要太子殿下得罪他?难道就不怕田承嗣是另外一个安禄山吗?

  不过看着云熙坚决的眼神,他还是点点头。府里还有太子殿下做主呢。再说她还要赶快走,虽沈兄武艺高强,对付这几个酒囊饭袋一定问题都有。但他的防着田承嗣插手。

  等王平清走后,云熙上前一个巧力打在姓魏的穴道上,让他不得不松开女孩子的手。她乘机将女孩子拉到身后,严肃的说:“和你娘先走。”

  小娘子在身后,道:“小女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日后定会回报。”说完拉着她娘的手就要走。

  魏大爷嗷嗷叫道:“混账,都一起上,抓住他们。”

  云熙拦住对小娘子动手的人,一脚一个,踢飞了他们,看着小娘子飞一样的跑了才松了一口气,对着魏大爷勾勾手指,道:“来,过来对付我吧。”

  魏大爷气得七窍生烟,一指云熙,道:“好,你这个小白脸好得很,敢多管闲事。也行,小娘子没有了,小白脸也可以,我们生冷不忌。兄弟一起上,看这小白脸细皮嫩肉的,尝起来肯定不错。”

  他的兄弟们跟打了兴奋剂一样,道:“魏大哥说得对,我还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呢,这次要托魏大哥的福,尝尝鲜了。”

  云熙冷笑道:“废物总是话多。”说着主动攻了上去。

  九阴真经的功夫哪是这些被酒色掏空的纨绔能低档得住的。眼看他们七八个人都抵挡不住云熙一个,魏大哥大叫:“王二,快去找我姐,说我被人欺负了。”其中一个人本来被云熙踢到在地,爬起来就往节度使府方向跑

  云熙眉头一皱,两手打晕两个,就去追王二,王二刚刚腿上被踢了一脚,跑得也不利索,很快就被追上了。她照例打晕了他。

  三下五除二就剩下了魏大爷了,她慢慢走进去,看着魏大爷害怕得腿只打颤,面无表情道:“你就这点胆子吗?”

  魏大爷哭喊着道:“这位大爷,饶了我吧,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不,不,我不能做到的也会想法设法做到的,就希望大爷能饶恕我这条狗命啊。”

  云熙上前一脚踢到他的心窝子上,看着他翻了白眼晕了过去,才缓缓说:“狗命自然不值钱。”

  不一会,王平清领着一对人,气喘吁吁道:“沈兄,我们来了。”然后定睛一看地上横七竖八的人体,啧啧道:“我来去才一刻钟,沈兄,你武艺又厉害了。”

  云熙示意侍卫抬走姓魏的及他的兄弟,立即拉着王平清快速的回到广平王府。李适正在等着她。

  她看了一眼王平清,王平清摸摸鼻子,道:“我去看看那个魏大爷,竟然比我这个纨绔还目中无人。”

  王平清走后,云熙才笑着对李适,道:“大郎是不是对我抓走田承嗣的人不满?”

  李适摇摇头,扶着云熙坐下,才道:“我永远不会对母亲不满,且我一向佩服母亲的运筹帷幄,母亲抓走他们,自是有您的理由的。”

  云熙赞赏的点点头,比刚开始见到他时,他的中庸之道和畏畏缩缩的样子,李适现在已经是合格的中层管理者了。

  她笑道:“大郎觉得田承嗣何如?”

  李适想想道:“野心颇大,日后定是难管教的。”他再东都,这些人也就表面上敷衍他,等他离开之后,朝廷要想收回兵权只怕是难上加难。

  看着云熙鼓励的眼睛,他觉得心里一热,曾经无数次他都幻想过,要是母亲见到他,会不会如同别人的母亲夸赞孩子一样赞扬他却又提点他?可是后来母亲失踪,父亲搪塞,他都觉得毫无希望了。

  谁知母亲不愧是女中豪杰,好好活着不说,还找到了他,护着他。让他恨不得立即告诉全天下,他也是有母亲的。每次想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都二十好几的人还如同孩童。可在母亲眼里,他就是孩童,她可以包容他的任何错误。

  想到这里,他继续道:“安史贼子伏诛之后,父皇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重新归唐的安史旧将田承嗣、李宝臣、李怀仙节度使,率所部驻于河朔三镇。长此以往,本就有反骨的三将定会不奉朝命,不输其赋,到时候朝廷更加难以制约了。”

  前几日,田承嗣还对他按时,只要免了他兵镇的赋税,他愿意依附于他。呵呵,当他是绣花枕头糊弄呢。

  云熙敲击手掌,赞赏道:“大郎如今厉害许多了。不错,田承嗣等人心中肯定是此打算,大郎可想拿下魏州?”

  李适有些惊道:“母亲,东都我只有两万人,而田承嗣有无完人,且郭子仪、仆固怀恩都在五百里外,只怕增援都来不及。”

  云熙眯着眼睛道:“为何要他们增援?大郎自己足矣。只要大郎拿下田承嗣,换你的人兵镇东都,日后你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比如李豫要是想废太子。

  李适苦笑道:“母亲说笑了,我也是知道拿下田承嗣的好处,只是我的人太少,要去攻打田承嗣,无益于以卵攻石。”说不定他们都逃不掉。

  云熙自信的说:“以少胜多历史上多得是,大郎也有有信心才是。且田承嗣的兵士难道不是大唐子民,大郎,你是站在道义的高度的。只要计划妥当,拿下田承嗣,收编他的军队绝对没有问题。”

  李适瞧着她眼神晶亮,就知道她心中有乾坤,立即虚心道:“求母亲指点。”

  云熙笑了笑,对他小声说出了计划。

  李适有些瞠目结舌道:“这,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云熙道:“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大郎,你日后要想重振高祖太宗的辉煌,做事不能畏首畏尾的。”

  李适来回走了两圈,左手重重的击在右手心里,咬牙道:“好,我听母亲的。”大不了他逃跑好了。

  然后对着云熙道:“母亲,此事重大,我先送你离开东都,去安全的地方。”

  云熙起身道:“来不及了,我一动,田承嗣定然会察觉的。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武艺还是不错的,能帮上你的忙。”

  李适正要说话,就见有太监匆匆过来,他立即住口,问道:“什么事?没有见到孤和沈先生正在奏对吗?”

  太监跪下,道:“禀告太子殿下,田大人派人过来像殿下请罪。”

  李适看向了云熙,云熙笑盈盈的,好似再说:看吧,就说没有时间了。

  李适抿抿嘴道:“请特使过来吧。”

  云熙道:“殿下。”

  李适看着她好一会,才拱手道:“我听母亲的,还请母亲无比保重自己。”

  云熙灿然一笑,傲气道:“放心,东都还没有能人能伤得了我。”

  后来大唐史书,将唐德宗的这次行动称之为东都事变。东都事变不光稳固了当时唐德宗的太子地位,还将摇摇欲坠的大唐重新拉回了正规。

  史书只有一段几百字的描述,但是对李适来说却是惊心动魄,他堵上了自己的太子前途。幸好他听了母亲的计划,下了决心,否则他不可想象要是节度使不受朝廷节制,成为了国中之国,到时候大唐还算是大唐吗?

  他记得田承嗣派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接着他母亲和三个侍卫带着田承嗣小妾的亲弟弟,亲自去了田府。不一会田府传来火光,按照约定,母亲已经砍下了田承嗣的头颅。他立即派兵前去田府和田家的各个军营。

  和母亲所料一样,他们虽然遭到了抵抗,但是太子手谕一出,就有一小半人放下了兵器,再听到田承嗣伏诛的消息,又有一半放下了兵器,剩下的一小半死忠,他两万人绰绰有余。

  田府的火光一直烧了三天三夜,而郭子仪和仆固怀恩接到他的消息就星夜驰援,李宝臣见状立即已经发兵东都了,李怀仙则按兵不动,就给了他机会。

  最后他终于拿下了河朔三镇,并奏请父皇将两镇换上了自己的人,剩下一镇让父皇定夺。果然如母亲战前所预料,他的威望再升一个台阶,已经不是李迥那样的小屁孩能比的了。

  他很高兴,但是在听到母亲以前被魏明差点侮辱的事情,心中羞愧难当。母亲只知为他考虑,却从来没有提过此事。

  于是他特意跪下请罪。

  云熙淡淡道:“大郎请起,一切都过去了,田承嗣和魏明都被我亲手所杀,也报了仇。我会忘记了。大郎也忘记吧,这也不算是光彩的事。”

  李适哽咽道:“遵母亲旨意。母亲,是否找外公和舅舅过来呢,他们隐于市也很久了。”

  云熙眯着眼睛,道:“不用,现在你还做不了主。”

  李适知道她说的是他父皇,心里第一次有些埋怨:他的母亲比独孤贵妃不是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