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端着篦子站在炕前,看着躺在那里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人家说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苏雪嘴角抽了抽,喊了一声:“喂,吃饭了。”

因为不知道从前的苏雪是怎么称呼张自忠的,苏雪想了想,便只喊了一声喂,虽然不太礼貌,不过也不会出什么大错,露了馅。

张自忠本来就没睡熟,苏雪一喊,他便醒了过来。

看着静静地站立在炕前的苏雪,张自忠感觉有些不真实,他已经适应了苏雪对他的横眉冷眼,眼下她突然变得有些低眉顺目了,张自忠觉得还有些不习惯。

他坐了起来,让出来个位置,苏雪走过去,饭菜连同篦子一起放在了炕上,好在这篦子够大,也不怕油渍什么的滴到床上去。

张自忠看了一眼放在那里的白面馒头,心中稍微有些满意,他老娘虽然对他不怎么样,不过临到有事儿,还是指的上的。

苏雪也拿了一个馒头,就着菜小口小口的吃着,虽然她下午吃了两个馒头,可是干嚼满头和就着菜吃完全是两码子事儿,就算是肚子不怎么饿,闻着这菜香儿,她也多了几分胃口。

张自忠吃完一个馒头,感觉这气氛难得不错,想了想没话找话说:“我妈蒸的馒头还挺好吃的。”

张自忠的话一说完,便看见苏雪的脸色变了,他愣了一下,看着剩下的几个白面馒头,难道,这馒头不是他妈送来的?

张自忠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这白面馒头不是自己老娘送来的,还能有谁?他面色不善得看向了一边儿的苏雪,怪不得她今儿这么柔顺,原来是干了亏心事儿心虚。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部分的狗血撒的很足很足啊

猜猜张自忠想到了什么~~~~~~

第49章 懦弱女

苏雪听了张自忠的话,脸色当时就不怎么好看了,这人脸该是有多大,那个陈梅花就是恶婆婆的典型代表,别说给这白面馒头了,就是连点剩菜剩饭都没有给她吃过一口。

因着张自忠是背对着烛火,因此苏雪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她语带讽刺地说道:“你妈送来的,你可别开玩笑了,我等着你妈给我吃的?我早就饿死了,等你回来我的身体都发臭了。”

张自忠突然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脸色阴沉地看着苏雪,冷冷地开口道:“我看你过得逍遥得狠,这馒头要不是我妈送的,那就是你的奸夫送的,怎么的,就这么两天你就忍不住了?啧啧,那人倒真是大方,这么些白面馒头不眨眼地就送给你,当真是把你放在了心尖尖上。”

苏雪不傻,张自忠话里面的意思她听得明白,苏雪顿时被张自忠给气乐了,这人的脑筋回路都不知道怎么长的,这么奇葩的念头是从哪儿想出来的?

不是他妈送的,就是野男人送来的?她自己是没有父母还是怎么着的?

房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张自忠见苏雪不说话,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阴沉起来,直到现在她都不肯辩驳,看来他妈真没骗他,这女人明显就有了外心,难怪结婚时不情不愿的,结过婚也是对他不冷不淡的,这女人简直该死。

苏雪也察觉到房间的气氛不对,她抬头看着张自忠,冷笑道:“这馒头是我娘家送过来的,爱信不信。”

苏雪说完,便直接撂了筷子,反正她也吃饱了,输人不输阵,这气势可不能落,要不然这人还不得以为她心虚了?

张自忠沉默不语,也不知是不是信了她的话,只是重新拿起来筷子,又吃了起来。

苏雪觉得眼前的张自忠和原主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他真的是那个粗暴不讲理的野蛮人么?

张自忠很快便将剩下的饭菜全都吃完了,苏雪收拾了碗筷,端进了厨房。

将碗筷洗刷完之后,苏雪准备回去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住了脚步,貌似,这苏雪是张自忠的妻子,那么不就代表着张自忠可能对她动手?

想到这个可能,苏雪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虽然这身体不是她的,可是她并没有做好失/身的准备,和男人睡觉什么的,这任务难度有些大了。

踌躇了半响,苏雪还是回了房间,这深更半夜的出去,再碰到什么坏人可就得不偿失了。

回了屋子,苏雪却发现自己想多了,那张自忠早已经躺到了被子里睡着了,苏雪松了口气,吹熄了蜡烛,躲得张自忠远远的躺了下去。

这春末时节,夜里微微还有些凉意,苏雪冻得微微发抖,却还是不愿意和那张自忠盖一个被子,虽然说这人是苏雪的丈夫,不过她毕竟也是第一天认识他,加上原主记忆里对他的印象极其不好,因此苏雪宁愿冻着也不愿靠近他。

这么一直哆嗦着到了下半夜,苏雪乏得很了,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张自忠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离着自己足有半米远的女人,眼神晦暗不明。

**

苏雪昨晚睡得太晚,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头还有些发懵,她扶着昏昏沉沉的头坐了起来,呆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张自忠回来了,苏雪回头一看,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哪里还有那男人的影子?

苏雪松了口气,那男人怕是已经走了吧,她刚想躺回去继续睡会儿,手一摸,却摸到了盖在身上的被子,苏雪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这男人也不算太粗心。

躺在床上又眯了一会儿,苏雪这才起来,端着脸盆准备出去打水,她打着哈欠出了房门,却看见张自忠跳着担子从远处走来,苏雪微愣,那人走得近了,苏雪才看清楚他挑的那两个箩筐里放着几个袋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苏雪也没多想,直接走过去,从水缸里舀了水来洗脸。

张自忠跳着扁担回了家,看到站在门外洗脸的苏雪时,脸色微微变了,苏雪长得很漂亮,她的皮肤很白,因为刚刚洗过脸,上面还沾着些水珠,显得十分清爽。

有路过的村民朝这边多看了两眼,张自忠的脸更黑了,想起来老屋这里连个院墙也没有,平日里她在外面这么洗漱,这些人是不是也瞧了去?

张自忠几步走到屋前,将担子放了下来,看着正在那儿梳头发的苏雪粗声粗气地说道:“以后洗漱回屋里洗去。”

说完,便拎着箩筐进了门儿,苏雪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愣了一下,眼看着那人说完后便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了门,苏雪也不在意,继续梳理着头发。

将长及肩部的头发扎了个马尾,苏雪将脸盆里的水倒了,然后才回了房间。

她一进门儿,便看见张自忠正背对着她鼓捣着什么,苏雪走过去,抻头一看,原来他在把袋子里面的那些粮食放到瓦罐里面去。

这人一大早不见了人影,原来去弄粮食去了,苏雪觉得有些奇怪,眼前的这人和原主的记忆中的那个完全对不上号,这样的男人怎么都不会是原主印象中的那个不讲道理的小混混吧?

苏雪将脸盆放到一边儿,然后询问道:“你买这么多粮食回来干什么?”

张自忠闻言,回头看了苏雪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似的:“出了吃,还能干什么?给你玩儿?”

张自忠说完,便又转回头去,继续忙碌着,很快他便将那些粮食全都装到了瓦罐之中,然后他将那几个瓦罐规整到一起,站了起来,拎着箩筐出了屋子。

苏雪被张自忠的话噎了一下,暗道这人可真不会讲话,她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直接翻出了一个馍馍,也不管凉不凉,直接啃了起来。

张自忠分家的时候除了这个破老屋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扁担还是他借了隔壁陈大婶儿家的,他去借的时候,陈大婶儿和他东拉西扯说了许多话,张自忠也是听明白了陈大婶儿的意思,在听到苏雪几天没吃饭,还是靠着他家的剩饭剩菜接济的时候,张自忠听得脸发烧,像是有人呼啦啦的扇了他几个大耳巴子似的。

他明明已经将粮食交给了自家老娘,老娘也答应了他,说是他在外面干活的时候会帮衬着照顾一下苏雪,她老娘倒好,东西不给吃就算了,这每天还使唤着她下地干活儿是怎么回事儿?

面对着陈大婶儿的数落,张自忠闭口不言,他也是无话可说,总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自己老娘的不是吧?

听着陈大婶儿说的那番话,张自忠心中对苏雪多了许多愧疚,虽然这媳妇儿取回来没有一天给他个好脸,前几天他们又闹了矛盾,他这才跑去县里干活,可是他也没想过要折腾苏雪,他老娘这事儿办得也太不地道了。

还了扁担,回了家,看着眼前这破破烂烂的老房子,张自忠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他家里的条件虽然在村里不是顶好的,可也有三间大瓦房,结果刚刚一结婚,他老娘便分了家,将他们赶到了这老屋里来,这也难怪苏雪心里不快活,这事儿要换了哪个,心里都不会舒坦的。

不过好在他有一把子力气,爷爷还在的时候也跟着爷爷学了木匠的手艺,今年只要忙上一年,他手里也能攒下点儿钱来,到时候把这房子推了,重新盖上,那也算是一个家里。

心里这么想着,张自忠走过去,推开了房门,他一进去,便看见苏雪正抱着一个馒头啃着,那馒头的分量很足,一个足有苏雪的脸那么大,她这么抱着啃,直接将她的那张小脸给挡住了一大半,看起来十分的可笑。

张自忠心底有些无奈,随即想到厨房的炉灶冰冰冷冷的。苏雪吃的这馒头显然是没有热过的,这天虽然渐渐热了,可这冷馒头下了肚,保不齐一会儿她胃里不舒服。

“苏雪,馒头不热一下再吃么?”

苏雪吃得专心,压根儿没听见张自忠进了的声音,此时听见他说话声,苏雪一惊,然后那一口馒头便直接噎在了嗓子里。

“呃......”

苏雪噎得直翻白眼,手一松,馒头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张自忠见她这副模样,也顾不得地上的馒头,直接跑出去,舀了一瓢水端了进来,苏雪咕嘟嘟地把水瓢里的水喝完,这才感觉噎在嗓子眼儿的那团馒头顺了下去。

一想到自己这条命,刚刚就差点葬送在那馒头上面,苏雪心中那叫一个生气,翻眼瞪着张自忠,说道:“你这人走路没声的么?差点被你害死。”

张自忠无语,明明是她自己吃得急了,却偏偏往人身上怪,真是的。

张自忠懒得和她计较,看着苏雪说道:“今儿我爸过寿,收拾收拾,我们马上过去。”

苏雪一听这话,当时便说道:“我不去。”

她是疯了才会去给那张铁牛过寿,想那陈梅花折腾她时那凶悍的样子她就够了,她疯了才会送上门儿去给人折腾。

张自忠一听这话,脸色当时便有些难看了,他的父母在不对,他们是小辈儿,还能记仇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这部分虐得是男女主那一家子,男主人不错,就是愚孝了一点,以后会掰回来的

第50章 懦弱女

到最后,苏雪还是没拧得过张自忠,这男人实在蔫儿坏,她不乐意,张自忠便直接将她提溜了起来,整个将她给扛到了肩膀上。

这人脸皮极厚,根本就不怕丢人,扛着她就朝外面走,苏雪给他这无赖做法吓着了,急急忙忙地喊道:“张自忠,你把我放下来,放来。”

“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你把我放下来我就去。”

苏雪脸皮薄,张自忠能丢得起这人,她可丢不起,张自忠原本也就只是打算吓吓她而已,听苏雪答应了,便将她从肩膀上放了下来。

苏雪脚一沾地,哧溜一下地就跑了离那张自忠足有两米远,这男人的性格太恶劣,和他那正儿八经的外貌完全不同,对上她,再好的脾气也没辙。

刚刚那一下子,苏雪身上的衣服被弄得发皱,头发也有些凌乱,她白了张自忠一眼,扭身回屋换衣服去了。

苏雪那一眼,竟然让张自忠觉得有几分娇嗔的意思,张自忠干咳了一声,想起刚刚把她扛起来时那柔软的触感,黝黑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苏雪是真心不想过去,不过看了看那破旧的小门板儿,又比较了一下张自忠那满身的肌肉疙瘩,她觉得自己还是老实点儿好。

又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儿,屋外传来张自忠的催促声,苏雪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黑着一脸率先朝前走了去,此时的苏雪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这样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男人,她就是有再多的点子也没啥用。

张自忠看着苏雪气呼呼的背影,觉得有些好笑,相比较起原来那个对她不冷不热的苏雪,眼前这个会笑会闹,会使小性儿的女人才让他有一丝真实感,这才是他的老婆该有的样子。

转身锁了门儿,苏雪已经走远了,张自忠笑了笑,大步赶了上去,他人生得高大,一步抵得上苏雪走两步,被苏雪刻意拉开的距离很快便撵上了。

那男人就这么沉默地和她并排走在一起,苏雪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人也真够没脸没皮的,苏雪懒得理他,因此也一句话也不说,张自忠也不是会讲话的,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地到了张自忠的父母家。

张铁牛的家在村子的最东头,与张自忠那破旧的稻草房子不同,张铁牛家的房子在村里也是数得上的。

苏雪看着眼前这算得上气派的房子,再想想自己这两天住的那漏雨的破草屋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也难怪原主心里不快活。

今儿是张铁牛的五十大寿,农村人讲究这个,五十大寿要大办,这年月农村人吃酒席是流水席,在自家院子里摆上十张桌子,七碟八碗的菜摆上,就算是一桌酒席了。

酒席从中午十一点开始,一直要到下午三四点中人才能正式吃完,因此饭菜要准备的极为充分,否则招待不好,村儿里的人是要在背后骂的。

苏雪刚刚进了那张家院子,连屋子都没有进去,就被陈翠花安排着去洗菜了,苏雪留心看了一下,陈翠花就是对着张自忠也是一张晚娘脸,将张自忠指挥的团团转。

苏雪十分恶心陈翠花的态度,只是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闹,闹开了,人家不会说张翠花,只会说她不懂事儿,不听话之类的。

人言可畏,这种道理苏雪还是懂的。

这一天,苏雪就在忙碌中度过,洗完菜要帮着切菜,等到人来吃席了,她就更忙了,收碗洗碗,两条胳膊几乎快累废了,结果等到人都走了,帮忙干活的亲戚们安排了一桌给他们吃饭,苏雪不过是去了趟厕所,回来之后,就没了她的位置。

陈梅花翻着眼看着她,没好气地说道:“吃,吃什么吃,那盆碗筷不是还没收拾么?赶紧去洗干净,等人走了,剩的菜汤给你吃一口不就成了。”

陈梅花说完,便直接扭着那肥硕的身子走了,苏雪怒极反笑,她在这儿忙里忙外,这陈梅花连一口饭都不给她吃,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么?

苏雪懒得和她多说什么,她说不给吃她就不吃了么?她也真当自己是什么玩意,反正那灶火还没熄,肉菜什么的还剩了不少,苏雪直接去做了个肉丝炒白菜,下了碗面条,就那么蹲在大门外吃了起来。

至于那没洗的碗碟什么的,谁爱洗谁洗,她才懒得惯那些臭毛病。

一碗面条下了肚,肚子好歹算是饱了,苏雪将手中的碗筷往那盆子里一放,起身便打算回去,刚一抬头,便看见张自忠从远处走了过来,苏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你吃了没有?”

张自忠摇摇头,俯下/身准备将洗好放在箱子里的碗碟还回去。

“妈让我先将这些碗筷还回去,人家等着用。”

张自忠说完,便将那木箱子扛到了肩膀上面。

苏雪已经无语了,这些东西等吃过饭再还不行么?非要出现在还回去?她敢保证,等一会张自忠忙完,陈翠花绝对不会剩下饭菜给张自忠吃。

这张自忠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要真是等着还,怎么不叫张自强一起,分明就是故意折腾这男人。

苏雪原本是懒得管这破事儿,人家儿子愿意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关她什么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不准人家还乐在其中呢。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可是看着那傻大个子扛着箱子往外走,竟然有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苏雪叹了一口气,她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

两步走过去拦在那张自忠前面,苏雪看着他说道:“你先放那儿放着,这忙了一早上,怎么着也要先把饭吃了,我下碗面给你吃。”

难得媳妇儿关心自己,张自忠听话地将那箱子放到了一边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面,等着苏雪弄面给他吃。

面是现成的,下好捞上来就成,刚刚的肉丝还剩下不少,正好做菜。

将满一大碗端给张自忠,苏雪说道:“喏,赶快吃吧,等会儿你妈出来又要闹了。”

张自忠也知道自己老娘那性子,也不说话,直接端起碗来吃了起来。

苏雪也不急着离开,就那么坐在一边儿,等着张自忠吃完。

虽然和张自忠相处的时间不长,苏雪对他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张自忠这样的人话不多,可能也有点蔫坏,可是怎么也不像是原主记忆中的那个样子,这样的一个男人,她怎么也不信他会是那种家暴的男人。

苏雪正想得入神,突然背后一股大力袭来,她整个人直接朝前扑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外面的土地上面,直到这时,苏雪才感觉到背后疼得厉害,脊椎像是被整个踹断一般,痛得她冷汗直冒。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只见,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张自忠当时便将碗摔了出去,急忙起身过去,将地上躺着的苏雪扶了起来。

“苏雪,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张自忠急的直冒冷汗,连连询问道,苏雪痛得直抽冷气,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挣扎地抬起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她背后踹的那一脚。

陈梅花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满脸厌恶地看着苏雪。

刚刚她饭吃到一半儿,才想起来这二儿媳妇儿还没吃,加上那些帮忙的亲戚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了苏雪,陈梅花正想大发好心叫她来吃一口,谁知道这个败家娘们儿就这么在外面偷吃了起来。

她还真没看错她,真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自己偷吃还不算,还撺掇地她儿子一起吃,陈梅花的火气当时便上来了,不分青后皂白地便一脚踹到了苏雪的背上。

眼看着苏雪摔了出去,陈梅花心里十分解气,谁知道二儿子这么心疼她,居然敢把碗给摔了,当真是娶了老婆忘了娘,真是个白眼儿狼。

陈梅花气得厉害,指着苏雪一连串的咒骂声便从嘴里飙了出来,直接就将苏雪的全家女性以及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眼看着那陈梅花越说越不像话,嘴里就像吃了大粪一般脏话连天,张自忠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老娘会是这个样子,他在的时候她就这么欺负苏雪,他要不在的时候呢?他老娘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苏雪呢。

想起老娘对自己大嫂那嘘寒问暖的样子,对比一下眼前老娘这恨不得吃了苏雪的样子,张自忠心里是一阵阵发寒。

苏雪到底哪儿对不起她了,她要这么羞辱她?

苏雪此时却根本没讲那些陈梅花那些咒骂声听进耳朵里,她后背一阵一阵的如同火燎一般的疼,这个恶妇踹她的时候怕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也不知道脊椎是不是被踹裂了,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吵嘴,先带她去看医生再说。

“张自忠,我背上好疼......”

苏雪吃力地吐出这几句话,张自忠低头一看,苏雪的脸色已经一片煞白,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显然是痛得狠了,她也顾不上和自己老娘理论,直接将苏雪抱了起来,头也不会地走掉了。

陈梅花见儿子不搭理她,心中更是生气,叫嚣着不许张自忠离开,可是却没有人搭理她,只剩下她像是小丑一样在那儿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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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懦弱女

背上实在疼得厉害,也不知道那老女人到底使了多大劲儿来踹她,苏雪疼得直抽冷气,好悬没哭出来。

她越是这样,张自忠越是心疼,受了这么大的罪,却不见她掉一滴眼泪,这若是换了其他的女人,早就嚷嚷起来了。

张自忠的力气很大,一路抱着苏雪跑到了村儿里给人看病的赤脚医生那儿去。

苏雪趴在那医生家里的炕上,胡子一大把的医生在苏雪的背上按了几下,苏雪疼得受不了,直接惨叫出来,那医生皱了皱眉,然后便对张自忠说,他看不了这病,看样子是伤到骨头了,要送到县里的医院才成。

张自忠一听医生如此说,心中那个悔恨不已,都怪自己没照顾好苏雪,才让她受这么大罪,张自忠拜托医生照顾苏雪,自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苏雪疼得厉害,压根儿就没听清楚张自忠和那医生说了什么,她昏昏沉沉的趴在床上,只感觉后背已经疼得麻木了,她脑子里只转着一个念头,要离这家人远一点,否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命赔进去了。

张自忠急匆匆地回家,带了两件换洗衣服,又将昨晚上他藏到衣柜里面的存折拿了出来,存折里有几百块钱,估摸着也够用了。

又跑去村里唯一有拖拉机的那家人,给了人家五块钱,拜托人帮忙将苏雪送到县城去。

那人收了钱,便答应了,这年头五块钱可不少了,要知道镇上的医生干一个月也才只有四十几块钱的工资。

那人将拖拉机从院子里开了出来,张自忠怕苏雪颠得慌,又弄了些稻草铺在了下面,最后将家里的那一床唯一的垫被也铺在了下面,这才将在赤脚医生家里的苏雪抱了出来。

此时的苏雪已经昏了过去,张自忠心中自责不已,恨不得能代替她受这份罪。

等拖拉机到了县医院,也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张自忠抱着苏雪进了医院,医生检查掀开苏雪的后背的衣服,张自忠看见苏雪那雪白的后背上一片怵目惊心的紫色,他的拳头狠狠地握了起来,心里一阵阵的绞痛,已经伤成这样,她该是受了多么大的罪。

好在只是有些淤血,并没有伤到骨头,医生将伤口处理了一下后,然后便开了药挂水。

苏雪趴在床上沉沉睡着,而张自忠却守在她的床边,一夜未睡。

张自忠想了许多事情,他老娘做的这件事情让他心寒不已,当着他的面她尚且如此,而他不在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