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肯定能接受,对吧?”

“为什么?”

“顾拙言他爸都能,在我心里你比他爸更好,你要是不接受,我不仅在兄弟那儿没面子,你在顾叔面前也低一头。”

“你在激将么?”陆战擎说,“从拙言考上剑桥,我已经低人家一头了。”

陆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算了,攀比也不好,咱们还说正题。你既然邀请瞿老师来家里,是不是代表你认可我们的关系了?”

陆战擎评价道:“你现在很像一个努力揣摩圣意的大内总管。”

“靠!”陆文急得挪近了点,“那你先告诉我,你明天想跟瞿老师说什么?”

陆战擎不屑道:“我还用跟你报备?”

陆文说得口干舌燥,一句有用信息都没挖出来,他夺过陆战擎吹凉的茶水一口闷了,道:“先说好,你不能为难他。”

“还有么?”

“不能给他脸色看,不能表现出不满意,不能瞎打听,不能有过分要求。”

陆战擎烦道:“你哪那么多事。”

“爸,我明说吧。”陆文一脸郑重,“我真的很喜欢瞿老师,我活这么多年就喜欢上这一个人,我遗传了你的爱情基因,这辈子就认准他了。”

陆战擎眉心微动,一生太漫长了,可他也在年轻时对人承诺过一辈子。

陆文继续道:“关键是瞿老师也爱我,有情人不能拆啊。你想想梁山伯和祝英台,牛郎和织女,外国那个罗密欧和朱丽叶,悲剧不能在现当代重演啊。”

陆战擎:“……”

“而且我,”陆文咳了咳,“我都……”

陆战擎:“怎么?”

陆文豁出去了,说:“我都三番五次、变着花样跟人家那个了,我总得负责啊!”

陆战擎脸色一黑:“你快滚吧!”

陆文生怕又挨揍,求生本能令他在沙发上来了个后滚翻,跑上楼之前嚷嚷出最后一句:“明天是瞿老师生日!你发发慈悲吧!”

起居室里终于清静,陆战擎乏力地按了按额角,发慈悲?把他当洪水猛兽不成?

黄铜花瓶映着角落的人影,陆战擎不耐道:“你又有什么事?”

玲玲姐来问陆文吃不吃消夜,恰好听见父子间的一席话,便惊讶地顿在了那儿,她顺一口气:“我……我没啥事。”

陆战擎起身去休息,踩上楼梯稍停,说:“让厨房准备个蛋糕吧。”

几近凌晨,瞿燕庭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到街对面的造型室剪头发,现在刚到家,正叉腰面对大衣柜挑衣服。

看哪件都不太顺眼,他许久没买新的,倒是做了两套西装,可是穿西装会不会太正式?他本就比陆文大几岁,是不是应该打扮年轻点?

手机不断蹦进来生日祝福,瞿燕庭没空理,说:“阮梦棠,你别玩了。”

“谁玩了,我在看剧本。”阮风放下手里的pad,倚在床头说,“哥,这些都无所谓,你不用太焦虑。”

瞿燕庭问:“那什么有所谓?”

阮风想了想:“见面后跟陆文哥他爸爸说什么,对方不仅是长辈,也是家长,你都多少年没跟’家长’聊过天了?”

父亲去世二十多年,瞿燕庭和“家长”的相处是一大片空白,他攥着挑选出的衬衫,说:“你把我搞得更焦虑了。”

阮风出主意说:“哥,你放松一点,千万不要伪装成不属于自己的样子,否则装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是为了幸福去的,如果要受委屈就算了。”

这些话曾是瞿燕庭对阮风说的,在见领养人之前,他就是如此安慰紧张的弟弟。反身靠住柜门,他陡然长舒了一口气。

身体和神经一寸寸放松,瞿燕庭决定顺其自然。

第二天上午,瞿燕庭早早出门到人民公园开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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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紧凑,只能去商场挑了些不会出错的礼物。

他根据陆文发来的地址一路向南,把着方向盘猜想对方的家是什么样子。和紫山类似的别墅?花园会种哪些花草?有没有养只宠物什么的?

渐至南湾,瞿燕庭从抬升的道闸下面驶过,园区内以大片草坪和树木切割出主干道,他减速行驶,不确定等下要把车停在哪里。

路旁的两棵大树绑着吊床,陆文悠哉地躺在上面晒太阳,听见宾利的引擎声,他跳下来跑去迎接。

在西侧停好车,陆文亲自拉开驾驶门。瞿燕庭穿着燕麦色的亚麻衬衫,被阳光照耀成奶油色,和他们初见那天一样。

陆文说:“好找吗,本来要去接你的。”

“还好。”瞿燕庭回望四周,“但我没料到这么大,我以为是片别墅区,结果全是你家花园……”

陆文乐了:“你以为就跟紫山似的?”

就?瞿燕庭碍于面子不好承认,他穷学生时第一次去王茗雨家都惊呆了。虽然了解陆文是富二代,但从没深究过,眼下有些讶然。

陆文说:“等会儿我带你参观一下,然后咱们吃午饭。”

瞿燕庭点点头,问:“你爸爸呢,先问候一下吧。”

陆战擎坐在专门待客的大客厅,两道脚步渐近,他扭头问在一旁伺候茶水的玲玲姐:“我脸色怎么样?”

“啊?”玲玲姐有点蒙,“挺好的,您不舒服吗?”

陆战擎抬手摸了摸下颌,臭小子不准他脸色难看,可怎样定义好看难看?昨天偶遇时那孩子一脸紧绷,难道真被他吓着了?

正想着,陆文带瞿燕庭走进来,说:“爸,瞿老师到了。”

陆战擎想弯一下嘴角,又不习惯,导致慢半拍反应,说:“坐吧。”

瞿燕庭和陆文在双人沙发坐下,垂眸盯着冒气的咖啡,斟酌说一句什么样的开场白。陆战擎搭着扶手,也在犹豫如何开口不会太生硬。

气氛逐渐诡异,陆文打破沉默道:“你俩实在没话聊算了,瞧着怪憋闷的。”

瞿燕庭有些尴尬,按照一般见家长的流程,起码要问一问他的基本情况和家庭背景,对方一句也不问,是不是代表一种否定?

陆战擎确实不准备问,他早就调查过资料,连瞿燕庭有个亲生弟弟都知道,没必要再明知故问一遍。

陆文受不了了:“你们在禅坐吗?”

越沉默越不安,瞿燕庭攥紧膝盖看向陆战擎,终于开了口:“伯父,谢谢您邀请我过来,我许多年没和父辈的人面对面聊过天了,我很忐忑。”

陆战擎没料到他这么坦率,说:“我也是第一次以家长身份面对陆文以外的孩子。”

瞿燕庭有一瞬的恍惚,因为“孩子”这个词语。他道:“我和陆文已经相处一段时间,我骗过他,也吵过架,我们的关系经营得不算完美,但对我来说非常珍贵。”

“我……是第一次恋爱。”瞿燕庭说,“我一直过得很孤独,走独木桥的时候遇见他,他把我拉到了阳关大道。所以出自爱情也好,人的本性也好,我想和他走下去。”

陆战擎道:“他连个合格的儿子都不是,能成为合格的伴侣?”

陆文差点蹿起来,被瞿燕庭轻轻按住大腿。瞿燕庭回答:“他不是合格的儿子,难道您就不爱他了吗?况且,他心智健全,人格独立,对陌生的老头都有恻隐之心,真的不合格吗?”

罗列的每一点都无关财富,瞿燕庭既是回答,也在表明他注重的是什么。

他索性全部说完:“伯父,我不清楚您如何看待我,有几分信任,欣赏或是不满意,我都不知道。但我来的路上很高兴,我是为了幸福来的。”

“能得到认可皆大欢喜,不能,我就为自己争取幸福。”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把我当作孩子了,如果可以,我也想像孩子一样和陆文一起面对您。”

陆文别过脸觑着窗外,瞿燕庭每一句勇敢的自白都扎在他心头,形成密密麻麻的酸和疼,连眼眶都一并灼热。

陆战擎默了良久,有触动,有感动,也有点冤,他根本没有表态,怎么就好像欺负了人似的?

罢了,今天搞砸的话恐怕会被亲儿子掀了房顶,陆战擎朝茶几上的丝绒盒子抬抬下巴,道:“小文,拿给瞿先生。”

陆文狐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微鼓的信封,他拿出来摸了摸:“爸,不会是钱吧……”

陆战擎说:“是。”

“你干吗啊!”陆文噌地站起来,“你不会要给五千万支票,逼瞿老师离开我吧?!”

瞿燕庭吓得滑动喉结,他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陆战擎冷笑一声:“五千万,你哪值这个价?”

陆文悲喜交加:“那你……”

“来不及准备礼物。”陆战擎道,“而且我向你顾叔取了取经,初次来家里都要给红包,我不给岂不是又低人一头。”

瞿燕庭愣着,方才流利的口舌顿时打结:“伯父,您、您的意思是……”

陆战擎抚着掌心:“我其实没那么多意思,比起你有多喜欢这个傻子,我其实更好奇你瞧上他哪了。”

瞿燕庭惊喜得无法回神,语无伦次道:“那您怎么不问,不问问我家庭什么的,我一直很担心来着。”

“说来无礼。”陆战擎坦承地说,“我早就调查了你的资料,没什么可问的。对了,倒是有件事想告诉你。”

瞿燕庭问:“什么事?”

陆战擎说:“你和小文真的很有缘,你是杉树计划的发起人,而文嘉基金是我成立的,迟早会交给他打理。”

陆文和瞿燕庭同时呆住。

“文嘉是他妈妈。”陆战擎平静地说,而后垂眸笑了一下,“盛典颁奖我看了,那一晚我才真的定下心。”

性格差异,家庭背景,任何矛盾都渺小起来。

因为陆战擎认得瞿燕庭看陆文的眼神,曾几何时,他也被那样深深地注视。

第88章

吃完午饭, 陆文带瞿燕庭参观南湾的房子, 从地下酒窖到地上每一个房间,逛了一大圈消食。他的卧房在三楼, 有一个独立的露台可以吹风。

房间角落放着一把吉他, 是偶尔用的, 其他贝斯、电钢琴、架子鼓什么的都收在储物室,已经束之高阁。

瞿燕庭问“歌星,你会弹吗?”

“当然了。”陆文拎起吉他,捏着拨片弹奏出一串声音, “寿星, 你可以点歌。”

瞿燕庭说“那我要听现场版的《雨夜》。”

陆文一愣, 《雨夜》是他当年发的主打歌, 难道瞿燕庭已经听过了?他还记得瞿燕庭唱歌的模样有多迷人, 说“要不你唱,我伴奏。”

微风吹进来,陆文抱着吉他坐在床角弹奏,瞿燕庭倚着墙,清清嗓子唱道“那一晚大雨淋湿我的风衣,口袋里有你遗落的耳机, 我反复偷听,听你说一切都已过去……噢……”

陆文合唱“我在每个雨夜想你,你在哪片天地?我讨厌风和日丽, 因为你说喜欢下雨……耶……”

“还能否再见到你, 你是否记得曾经……噢……耶……”

瞿燕庭昨晚睡不着便搜这首歌听, 越听越精神,唱完好奇地问“词是你自己写的?为什么那么多噢耶?”

陆文回答“你写剧本难道没凑过字数吗?”

瞿燕庭服了这人,循着微风走到露台上,一大片花园尽收眼底,他肚子很撑,除了饭菜以外还吃了一大块奶油蛋糕。

在向阳的餐厅,陆文亲自推出蛋糕为他唱生日歌,陆战擎鼓掌伴奏,玲玲姐用黄色的小花缠了王冠戴在他的头上。

今天经历的一切,于瞿燕庭而言都像是一场梦,陆文走来,拨弄掉夹在他发丝里的花瓣,提醒他美梦为真。

陆文问“瞿老师,开心么?”

“开心。”瞿燕庭的眼底不单有情,还充盈着一份感激,“我很多年没这样热闹地过生日了。”

陆文和陆战擎也很多年没热闹地吃过饭了,他说“明年加上小风、我发小、你工作室的朋友,任导也叫上,咱们开派对,更热闹好不好?”

瞿燕庭点点头,抬手环住陆文的脖子,拉近点,不知是香槟喝多了还是春风吹醉了,小声道“谢谢,我好爱你。”

陆文脸颊微红,他求着要撒娇和甜言蜜语的时候,瞿燕庭总有一千种方式避重就轻,却冷不丁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抓住机会,说“你再讲点我爱听的,还有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啊?”瞿燕庭猜到,“是不是生日礼物?”

陆文欠兮兮地吊人胃口,瞿燕庭摸他的衣兜,从胸口到大腿,还绕到后面掏屁股上的口袋,他痒得乱动“你耍流氓啊!”

瞿燕庭就耍了“你一个gay怕人家摸屁股,够奇怪的。”

“靠,我只是个不容侵犯的纯1罢了!”陆文反身靠住玻璃围墙,“你到底想不想要,拿出点态度来。”

瞿燕庭惯会拿捏他,抬起手腕说“切,看我弟送的手表,007电影原型版,你知道詹姆斯·邦德吧?”

陆文忍着没说,顾拙言养的大狗就叫邦德。他佯装不服气,捉住瞿燕庭的肩膀一拧,从后单手捂住对方的眼睛,道“怕了你了。”

眼皮被焐热,瞿燕庭故意眨动睫毛刮陆文的掌心,他发觉再木头的人一旦遭遇爱情,也会狡黠,会浪荡,会无师自通地勾引。

他被推回了卧室,进入闻得见衣物香氛的衣帽间,眼上的手掌拿开,他面前是及腰高的领带柜,玻璃柜面上放着一只正方形的盒子。

瞿燕庭扭头“是领带么?”

陆文脑海浮现捆绑瞿燕庭手腕的场景,说“我以为你已经不能直视领带了。”

瞿燕庭又气又赧,伸手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纯白色、烫金字的卡片,他拿起来,发现卡片下面还有一只小盒子。

陆文努努嘴“打开看看。”

瞿燕庭将巴掌大的盒子拿出来,打开,黑丝绒布中央静躺着一枚飞鸟胸针,展翅状态,周身镶嵌着白色钻石,只有鸟喙是一颗玫红色的彩钻。

卡片上写着花体的法文,介绍这枚胸针是十八世纪末的古董首饰,几经辗转,如今被陆文拍下送给了他。

“喜欢吗?”陆文用指尖戳了戳鸟翼,“我一眼看中了,就想送给你。”

瞿燕庭移不开目光,说“喜欢,可是太贵重了。”

陆文道“那才配得上你。”

瞿燕庭在镜前试戴,浅色衬衫不太搭,如果换成暗色西装会更好,他脑中掠过一些靡丽的场合,兜兜转转想起之前的颁奖。

“下次我参加正儿八经的颁奖礼,”陆文与他思及一处,“你戴上它出席吧。”

天气好得不像话,陆文下午带瞿燕庭去骑马,念着阮风独自在家无聊便叫上一起去了。又怕阮风当电灯泡,于是陆文把苏望也约了出来。

骑马的庄园在郊外,远远近近的山坡一片新绿,陆文大半年没来了,换好衣服在马厩和他的爱驹重拾感情。

瞿燕庭第一次穿骑马装,身段被勾勒得利落飒爽,抱着头盔在一边旁听。苏望也过来了,说“瞿编,生日快乐。”

“谢谢。”

苏望大气得很“来不及准备礼物,你挑匹马吧,我送你。”

陆文斜睨他“轮得着你送?”

“那您送。”苏望立刻添油加醋,“瞿编,让他送你最高等级的,骑最野的马,爱最傻的人。”

瞿燕庭乐出了声,等阮风姗姗来迟,他们哥俩儿先随教练去试马。等人一走,陆文勾住苏望的脖子,说“叫你来有任务,你帮忙带着小风跑跑。”

苏望疑惑地问“怕打扰你跟瞿编是吧?你这什么操作啊,跟媳妇儿约会还叫一朋友?”

陆文透露道“小风是瞿老师的弟弟,亲的。”

“我操?”苏望更疑惑了,“所以你是叫我来伺候你小舅子的?是什么原因促使你选中了我?”

陆文说“顾拙言有家室,不方便,铭子上次被认成我保镖,决裂了。就你,单身风趣直男,爱了。”

苏望不吃他这套“可你忘了,我嘴欠。”

两个人分别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马,先去沙场地赛了一局。热好身,陆文把瞿燕庭举上马背,牵着朝湖边逛去了。

苏望陪阮风,问“学过马术么?”

阮风前两天烫了头发,压在黑色圆盔下的刘海微卷,显得年纪略小,他嘿嘿笑“没学过。”

苏望道“那就骑我这匹吧,安全点。”主要是再挑一匹的话他还得看顾着对方,一会儿急了一会儿慢了,累得要死。

阮风兴奋地点点头,翻身上马。

苏望尽可能给自己省劲儿,说“那就在沙场地跑跑吧,不设障碍。”

春景正美,阮风道“我想去那边的山坡。”

苏望敷衍地说“你没学过,跑山坡危险。”

“没关系。”阮风没心没肺道,“我投了巨额保险。”

苏望咽下一句抬杠的话,算了,就当为兄弟的感情生活添砖加瓦了,他握住缰绳,牵着马朝不远处的山坡走。

想他堂堂一公司老总,居然沦落到给一个小明星当马夫,苏望这辈子哪受过这种委屈,于是连话都懒得说了。

阮风骑在马背上挺美,主动问“这匹是什么马啊?”

苏望才开口“新西兰纯血。”

阮风好奇道“它叫什么名字?”

苏望“白雪。”

“因为是白色的?”

“对。”

“那陆文哥的那匹叫什么?”

“炸酱。”

“哈哈,哪匹更厉害啊?”

苏望耐心告罄,却不好对这位小舅子说什么,回头仰视,委婉地结束聊天“渴了吧,天一热我说两句就口渴。”

转回头继续走,苏望扯紧缰绳下一道缓坡,忽然肩膀被碰了一下,他以为阮风要栽下来吓得马上扭身。

不料面前递来一小瓶矿泉水,阮风从腰包里拿的,说“给,你不是渴吗?”

苏望接住,不大好意思了“谢谢哈。”

阮风惊喜地指着前面的树林“好多玉兰树啊,都开花了,咱们过去吧!”

苏望不同意“树枝密集的地方危险。”

“没事,我这样就行了吧?”阮风在马背上趴低,“去吧,哥,你快牵我过去。”

苏望无奈,只好牵着阮风朝树林走,白色的玉兰绽放满树,有成朵的花飘落在草地上,空气里都是香的。

原本还有些担心,但苏望很快发现他多虑了,阮风根本没打算在树林里驰骋,停在树下掏出手机,使唤他帮忙拍照。

苏望围着马乱转,一下角度不好,一下光线不好,中途几度想砸了手机,被阮风连声喊“哥”又悬崖勒马。

拍完照,阮风低头发微博。苏望在一旁躲清闲,他独生跋扈惯了,一对三欺负人也不在话下,今天才晓得原来有个弟弟这么麻烦。

马蹄声由远及近,陆文从后抱着瞿燕庭,纵马踏花奔来。

苏望极度不平衡,说“你俩玩儿神雕侠侣呢?还骑一匹马?”

陆文跳下来“不行啊,我没准儿哪天演新版杨过呢。”

“杨过,你路过吧你。”苏望拽马拽得都饿了,“我不管,你们两口子请客,我要吃大餐。”

苏望说完就走,马都不要了,阮风后知后觉地跳下马背,追上去说“望哥,我请你吧!谢谢你陪我骑马,下次——”

“还有下次?”

“下次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仙琪你知道吧,我跟她关系特铁。”

“……真的?”

陆文和瞿燕庭分别牵上炸酱和白雪,跑累了,慢腾腾地跟在后面。离开马场,四个人在郊外的烤肉店撮了一顿。

这一天尽兴到疲惫,瞿燕庭回家后早早上床休息。他罕见地梦到了过世的父母,在小时候的旧居,一家四口,楼下有茂盛的葡萄藤。

他没有惊醒,多年来几乎是第一次没有挣扎和冷汗,宁静地在梦里与过去和解。

三十三岁的第一天,前所未有的圆满。

星期一早晨,瞿燕庭好心情地请工作室喝咖啡,顺便收一波生日礼物。于南眼尖地看到他的新手表,说“老大,这款国内还没发售,别人送的吗?”

瞿燕庭道“我一个弟弟送的。”

于南说“我还以为是大嫂送的。”

众人齐刷刷看来,瞿燕庭没料到恋情会曝光得如此随便,白了于南一下,承认道“嗯……我确实脱单了。”

大家沸腾了好一阵,乔编问“瞿编,嫂子送的什么啊?”

瞿燕庭说“胸针。”

姚柏青道“瞿编,我们送的礼物都不贵重,你可别嫌弃。”

瞿燕庭玩笑道“没关系,克扣你们奖金就行了。”

于南每次八卦都煞有介事的样子,说“我算见识和有钱人的差距了,人家一出手就能上新闻。”

“你是说陆文吧?”乔编附和。

瞿燕庭条件反射地拿手机,大清早那家伙就上了新闻?随便点开一条热点推送,看清标题后他瞬间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