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狂操控着细丝,似是在玩弄着紫衣军师,并不急于要他的命。

她这是在验收成果呢!当初让青龙制出这天蚕细丝,原只是突发奇地想尝试一下笑傲江湖中东方不败那针丝功夫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却没想到效果竟真的是出奇的好,用起来十分顺手,后来干脆去掉金针,单以天蚕细丝为武器,再经一改造,任是再厉害的神兵利器也断不开它,再强劲的真气也无法将其震断。

很显然,这个成果她很满意。

那边,叶影虽是比玄衣男子低阶,然而在气势之上,却远比玄衣男子高,而且一出手,便是要命的打法,刮气直直地将其笼罩,玄衣男子被迫得只能守而无法攻,再加上今晚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竟一连被几个低阶后辈打得无力还手,而一时气血不稳,被叶影寻了个空隙,一剑往下劈下,黑纱斗笠破裂下,一丝血柱自灵台而下。

“你…”惊怒地指着叶影,玄衣男子满是皱纹的脸庞满是不可置信,那一剑,他算是看出来了,那一招是幻炎楼夺命之招,眼前这个人是幻炎楼的人?难道他…在断气的那一瞬间,他想起了他们是谁!

看都不看死不瞑目的玄衣男子一眼,叶影纵身跃到‘玩’得正兴起的倾狂身边。

“呵,影,去吧!该结束了。”倾狂瞥了叶影轻笑一声道,这个所谓的‘八阶高手’,她一个人还搞得定。

叶影点了点头,纵身跃向杀得血沫横飞的‘屠宰场’,加入了‘比赛’行列,一时,哀嚎惨叫声更甚,整个犹如修罗场,凄厉惨呼不绝。

倾狂从头到尾都而带着微笑地欣赏着这场屠杀,飞溅而起的血红却沾不到她半分,洁白的衣袍轻飘,身处血腥杀伐之地,然丝毫不受血腥之气所染,依然飘飘似仙,冷眼看世间。

“玩够了。”伸出纤纤玉指,倾狂很恶劣地一笑,在几不可见的细丝上轻弹了一下,‘嗡’地一声清灵脆响像是在众人心里重重一弹,瞬间惊心不已,而细丝之中的紫衣军师一马当先,感受最深,陡然心悸,心神难定,竟有种像是走火入魔之前的征兆,两鬓白发之间已是细珠密布,压不住咸味涌上喉间,丝丝血迹溢出嘴角,急运真气稳住心神,却在凝神之时,那细丝猛然一收,像个,鱼网,一般将他这条‘大鱼’给紧紧地‘网’住。

玩,她当这场屠杀是在玩啊?惊恐地抬头看向墨发飞扬,满是狂厉之气的‘圣尊’,却见她晃了一个如青葱般的五指,对着他勾起一个绝艳的轻笑,在他的惊骇之下,五指握成拳,往后一拉。

“啊…”凄厉的叫声随着这一拉,响彻整个雪峡崖,久久回荡,宛如恶鬼嘶厉。

紫衣军师瘫倒在地上,自脸部开始,条条血丝布满全身每寸肌肤,看似只是伤到表皮,比起千刀万剐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实则是千刀万剐比起这一身伤,不过是小儿科,条条血丝之下他全身经脉慢慢地断碎,五脏六腑慢慢变得千穿百孔,也就是表面小伤,内里却全部被慢慢掏空震碎,而他却无能为力,但又因高阶真气护着心脉而吊着一口气,此时他倒宁愿自己内力不那么深厚,就不用受这种非人之刑。

收起细丝,倾狂悠闲踱步至紫衣军师身前,两人都是八阶高手,若不是她先在气势上压住他,且手执神器,要打败他,恐怕还得颇费一番打斗。

叶影、童阳、白奎、云娘四人刚好将全部‘风鸣暗兵’解决了,飞身至倾狂身侧,时间计算得刚刚好。

“为…什么?圣尊,你我并无冤仇,为何?…”紫衣军师粗喘着气,不甘心地问道,他们与天极门从无结仇,为什么,他们不仅要破坏他的计划,还如此残忍地对他们进行大屠杀。

“咦,本尊没告诉你吗?”倾狂一雷惊疑地歪着头道。

鬼才有告诉我?紫衣军师怒瞪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倾狂。

“该死的,这倒是本尊的不是。”倾狂红唇轻扬,洁白衣袖一挥,轻笑抱拳道:“本尊本名莫倾狂,乃龙麟三皇子是也!阁下如果有点脑子的话,应该知道,你我有何冤仇了吧?”

龙麟三…三皇子?那个草包皇子?这,这怎么可能?紫衣军师苍老的脸庞一阵扭曲,满眼的惊吓与不可置信是如此地明显,一再地传递出‘不可能,不可能,你骗人…’的信号,可见‘龙麟三皇子’这五个字在他心中造成了怎样大的震憾,天极门圣尊是龙麟那个‘草包皇子’,天啊!这太恐怖的吧!

天极门可是十年前由圣尊一手创立的,天啊!这,十年前她她才多大啊!竟能一手创立一个如此可怕的门派,这,这匪疑所思了,他活了几十年,从没想到这世间竟有人可以恐怖至此,如此手段,如此心机,如此谋略,如此狠辣,如此隐忍,天下间,还有何人能与其匹敌。

“很震惊吗?呵呵,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轻笑一声,倾狂说得很是抱歉,语气一顿,凝眸扬眉,狂肆邪谑扬唇一笑:“本尊要问鼎天下,缺的是一个契机,阁下为本尊送上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本尊岂能不投桃报李,送你们上西天极乐去享福呢!是吧!”说着,素手一扬,紫衣军师终于结束了非人折磨,上西天‘享福’去了。

瞪大的眼眸中满是深深的绝望,却不是为自己的死亡。

“嘻嘻,今晚杀得真痛快啊!”童阳还刃回腰间,笑嘻嘻地蹦到倾狂身边道,白奎和云娘也是一脸的欢畅,三个人开始讨论起这场‘比赛’谁胜谁负了。

倾狂很是无语轻笑一声,抬头间,只是雪峡谷内蔓起冲天大火,那里正在进行着另一场屠杀。

“童阳,你该赶下场戏了。”勾唇一笑,倾狂对正争着第一名的童阳道。

“啊!这么快啊?”童阳很是哀怨地瞅着倾狂,他想多呆在圣尊身边一会嘛!

“嗯。”对他哀怨的眼神视若无睹,倾狂笑着点了点头,这些家伙的粘人功夫,简直直追他们的‘神君’了!

“哦!”很委屈地垂下头,瞪了幸灾乐祸的白奎和云娘一眼,这才纵身一跃,消失于茫茫黑夜之中。

静静地立于崖顶,倾狂负手凝望着漆黑的夜空,深邃的眼眸闪动着琉光,在这血腥之地,宛若仙人,竟是灵气逼人,似是黑夜之中的一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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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计中之计

一行两人急驰于黑夜之中,正是逃出雪峡谷的燕达朗和贺图。

“啊!…”坐骑突而被横空而出的绳索所绊倒,燕达朗直直从马上摔了下来,也亏得他身手还算敏捷,这一翻滚,还不至于摔死,但也是伤上加伤,倒地不起。

“二皇子…”贺图惊呼一声,赶紧勒住僵绳,翻身下马,将燕达朗扶起,紧张地问道:“二皇子,没事吧?”

“废话,你来摔摔看。”燕达朗粗嚎地大骂一声,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显得无比狰狞。

“燕达朗,死到临头了,还在耍皇子脾气,真是不知死活。”蓦地,一声嘲讽声在黑暗中响起,随着出现的是埋伏于此的数百名士兵,已将两人给包围住了。

“是你?”抬头,看向从士兵之后缓缓驱马上前来的孙将军,燕达朗瞳孔一阵紧缩,不可置信一惊呼。

“正是本将军,燕达朗,本将军在此已等候多时了。”孙将军居高临下地看着犹如丧家之犬的两人,冷冷得笑着道。

“孙和,你…你为什么会这里?”贺图眼角抽了抽,心里涌上了很不好的预感,脑中一个机灵闪过:“你、你出卖我们?”

孙将军只是笑而不答,欣赏着他们在火光映射下不断变化的脸色。

“孙和,你这个小人,是你,泄露军师的计划,害得我们三国全军覆没,是你害得老子变成这样的,老子杀了你,啊…”见孙和默认,燕达朗愤怒一吼,然而却连站都站不起来,气极攻心地不断喘着粗气,一双血红的眼眸配上那副狰狞的面孔在黑夜里犹如恶鬼,倒吓得周围的士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贺图也瞪着仇恨的眼光死盯着孙和,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龙麟军会知道他们计划,因为孙和这个内应出卖了他们,泄露了他们的计划,柳剑穹将计就计,将他们引入绝地,害得他们惨败至此。

被两人这种恐怖的眼神瞪着,孙和心里有点害怕,然而一想起…便强稳心神大笑道:“哈哈…你们错了,我孙和对齐月对军师忠心耿耿,又岂会做那叛国的行为,泄露军师的计划,反正你们就要死了,让你们知道也无防,给哈…你们一定想不到,这一切,其实都只是军师的妙计而已。”

“什么…什么意思?军师的妙计不是说让你当内应,配合军师所带的‘风鸣暗兵’偷袭为我们大军开路吗?”贺图蹩了蹩眉,竟还傻傻地问道,

今晚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了,已入末路的他们,早已心乱如麻了。

“哈哈哈,像你们这们笨的人,实在不配我齐月用尽心思,告诉你们吧!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们齐月国为了吞并燕雨和韩霜所定下的计谋,其实真正与我国结盟的是龙麟国。”看着两人惊骇得不可置信,孙和阴险地笑着,接下去道:“我们太子早就已与柳剑穹达成协议,先由我国诱使你们两国出兵,然后柳剑穹便假装不敌,被打得无力还手,以你燕达朗好大喜功的性格一定会自傲,这时,我们军师再以所谓的妙计将龙麟军逼入绝境,实则是要将你们两国的大军一举歼灭于此,给给哈…可笑,你们还以为军师带的‘风鸣暗兵’是为你们开路,哈哈…太可笑了。”

孙和每说一句,燕达朗两人的黑是白上几分,贺图终于忍不住地大吼一声:“不可能,不可能…”

“哈哈…到现在还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吗?真是蠢不可及,你们也不想想,为何每次的战役都让你们两国打先峰,为何今晚的战役,军师会调开我们齐月的军队,只让你们两国的大军攻入雪峡谷,这么明显的问题,你们还不肯相信吗?”孙和仰头大笑,似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愚蠢。

只听得孙和这么说,两人越想越觉得有理,越想越觉得自已上了人家的大当,又想起,截住的那封密函,心中已是信了八分,然而燕达朗虽是个有头无脑的莽夫,却毕竟也是个从小在尔愚我诈中长大的皇子,当下恶着声大吼:“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信了,柳剑穹又不是笨蛋,引别的国家入侵自已的国家来帮助你们齐月国,三岁小孩都不会做的事,柳剑穹又怎么会做?”

“柳剑穹当然不是笨蛋了,我们太子已经承诺了,只要两国联合拿下燕雨、韩霜,自是两国共占成果。”

共占国土,不就是齐月让他们出兵时所做出的承诺吗?他们会为此而出兵,龙麟为此与齐月合计,也是情理之中,难道一切都是真的,齐月国,月钧枫,你也太阴险了吧!燕达朗和贺图已是信上了九分。

“你们当我们两国是纸糊的,就算我国两国二十万兵马全部折于龙麟国,然而想要轻易拿下我们两国,你们未免想得太好了吧!”燕达朗冷哼了一场道,虽然燕雨、韩霜的实力不如龙麟、齐月强,然而却也是军事强大的国家,岂能如此容易被被灭亡。

“哈哈…燕达朗,到了此刻你还如此幼稚,现在你们的边境早已虚空,想要攻入你们国家,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你…你怎么…”燕达朗已是惊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可能,他们调来边境兵马的事如此秘密,他们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呵呵,很简单,因为那也是我们的太子定的下计策,让军师制造一封假的‘调兵密函’,故意让你的人发现,诱使你们回国抽调兵马,而兵贵神速,你燕达朗想要独占龙麟这块‘肥肉’,自是会不顾一切地将边境的兵马调过来,不止你们燕雨,韩霜国也是,给哈…”大笑一声,又得意道:“你们以为龙麟皇调来三十万援兵是干嘛的,给哈,几乎在你们攻下雪峡谷的同时,龙麟那二十万大军已在苍雪谷将你们从边境调来的兵马给截住,现在只怕…”意思不明而喻。

唰地一下,燕达朗和贺圆脸色苍白的毫无一丝血色,面如死灰,瞪大着双眸,心中不断地涌起阵阵绝望。

而孙和像是觉得还刺激得他们不够似地,嘲讽地笑道:“我们太子神机妙算,早已设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让你们跳了,而你们两国还就笨得争先恐后地往下跳。”

“你…你…月钧枫,都是月钧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啊…”燕达朗仰头眦裂发指地大吼,对于柳剑穹的仇恨已转移到了月钧枫身上,甚至于更甚,此时他们已是全信了孙和的话了。

“等你做了鬼再说吧!燕达朗,其实落在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要怪就怪你燕达朗太过相信我们太子,竟答应以你燕雨的名义无故侵占龙麟国,如此,龙麟国便有了最好的借口攻打燕雨,给哈…”孙和仰头大笑,手一挥,围着的士兵便慢慢地接靠近两人。

贺图扶着燕达朗不停地向后挪退着,眼眸中露出的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冲天的愤怒。

眼看着这要死在这些士兵的手下,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辆载满稻草,燃烧着的火车冲了过来,直接逼退孙和和一众士兵,燃烧着的火车之后是一身狼狈的童阳和几个燕雨士兵。

“二皇子,贺圆将军,快上马。”童阳急切地大喊着,向受伤较重的燕达朗伸出手。

燕达朗一喜,忙伸出手,由贺图帮忙,坐在了童阳的身后,贺图则跃上另一名士兵的坐骑,死命地向前奔去。

燃烧的火车之后,孙和的坐骑受惊乱踏,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却再也见不到燕达朗他们的身影了,然而他也没有追去的打算。

暗处中,柳剑穹骑着马缓缓地上前来,赤瞳映着火光看着燕达朗他们消失的方向,轻扯开一个冷冷的笑容。

孙和背脊发凉,脸色十分惨白,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得意嚣张,艰难地咽了咽口溃骸傲蠼乙丫漳愕幕八盗耍竽悖呀庖└野桑 ?

他突然觉得这个柳大将军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柳剑穹,这个太阴险了,太可怕了。

收回目光,柳剑穹冷淡地说道:“孙和,本将真没想到,你竟会是齐月的奸细。”他实在埋得太深了,如果不是三皇子提醒了他,他还不知道,他的身边竟还有奸细。

被柳剑穹眼眸中的杀气所骇住,孙和的脸色更加苍白,求饶道:“大将军,求你饶了我吧!我本就是齐月国人,太子有令,我没有办法不遵从啊!大将军,求你把解药给我,你说过,只要我照你说的说给燕达朗听,你就给我解药的,你,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柳剑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拿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丢给他。

孙和千恩万谢的接过瓷瓶,赶紧将解药吞下,却在下一秒,眼前白光一闪,咽喉一凉,直直地从马上栽下去。

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孙和,柳剑穹略薄的嘴角轻抿着,继而扬起,想起那个三皇子似笑非笑地说着:‘你柳大将军是正直之人,岂能留下个说话不算话的恶名,但是遵守诺言之后嘛…’

呵呵,心里无声地笑起,看来他被三皇子给教坏了,也难怪诸将都觉得如今的柳剑穹有点陌生,过于阴险了,哈哈,偶尔当当个阴险小人,貌似感觉还不错。

‘嘀嗒嘀嗒…’一阵马蹄声响起,打断了柳剑穹的思绪,抬头看过去,只见由远及近,黑压压的大队人马,朝他们奔过来,身边的亲兵立即摆开迎战阵势。

转眼间,那大队人马已到达眼前,骑在最前头的将军一见到柳剑穹立即翻身下马,单膝一跪道:“参见大将军。”

柳剑穹拉了拉缰绳,伸出手,虚扶道:“王将军请起,战事如何?”此人正是从北关口带十万兵马前来支援的王业将军。

一听柳剑穹询问,王业满脸的激动不已,兴奋道:“禀大将军,末将遵大将军之计,暗中将二十万兵马埋伏于苍雪谷,果然如大将军所料,今晚燕雨、韩霜两国的军队相遇于苍雪谷,因夜黑看不清,两支军队就打了起来,待得两军两败俱伤之际,我军依天险,成功将两国军队歼灭,此役,燕雨军、韩霜军均战死十多万余,我军收服降兵二十万余,伤亡不下干人。”

抬头间,看向柳剑穹,满是敬佩,不自觉地想起这一场奇战来:早在从北关口领军而来的路上,他就接到柳大将军的密信,让他依计行事,那日刚到北军营而被敌军突袭时,他便遵计行事,佯装战败,自行逃去,随后暗中将‘四处逃蹿离去’的二十万兵马集结,埋伏于苍雪谷,本来,他还不信,柳大将军竟能算到燕雨、韩霜两国竟会暗中再调派人马而来,但当他真的看到两支军队在苍雪谷相遇时,他真的惊吓到差点想仰天长问:柳大将军,你是不是神啊!竟连时间,时机都算得刚刚好,一切全按着他的什划而行,无半点差错。

见他带着如此狂势的眼神看着他,柳剑穹不自然地轻咳了声,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切,不是他神机妙算,而是三皇子计谋深远,一手策划了这场千古奇战,所思所用之计,一环扣一环,分毫未差,而且,这才是开始而已,三皇子,她到底还要让他受到多少的惊吓,希望到时他这颗心脏能受得了,不然,他真的会因为太过崇拜惊吓而英年早逝。

在心里再次将这有如滔滔江水的敬仰狂热之情转递给三皇子,还加上自己的那一份。

“咳,好,王将军,领军随本将前往雪冥城,有些账,该讨了。”柳剑穹勾起一个冷笑道。

王业一个怔愣,被柳剑穹奇怪一看,才反应过来,高声道:“领令。”

心里却是大为新奇地想着:原来柳大将军不仅会笑,还会笑得这么阴险啊!

从天际露出一丝光亮时,也就昭示黑暗的过去,黎明的到来,当第一缕阳光穿破云雾,射向世间时,带走的不是黑暗的罪恶,而是将一切血腥杀戮更清晰地展示在世人的面前。

阳光之下,雪峡谷、苍雪谷之下,尸陈遍野,血流成河,有死于大火中的,有死于乱箭下的,有死于刀枪下的,有死于马蹄践踏下的…战争就是这么地残酷血腥,烽烟弥漫之下,熊熊战火漫天卷,古人云:可怜万里关山道,年年战骨多秋草。

然而当雪兴百姓一觉醒来,听到龙麟军大败敌军,接连夺回被敌军所占城池,解了雪兴城之危时,举城欢庆,到哪都能听到欢声笑语,大赞柳大将军真不愧为‘龙麟战神’是也,大赞龙麟军如何神勇,在百姓的传诵下,柳剑穹简直就成了‘天神’,龙麟军就是‘天兵’了。

有谁还会去为敌军的那几十万生命的消逝而心怜,有谁还会觉得那是一场血腥的杀戮,战火连天的年代,战争是家常便饭,人们早已经麻木了,这就是乱世的悲哀,人命如草芥。

继战胜的消息传来后,便是柳大将军率领军队攻打燕雨、韩霜两国边境,要他们两国为这次的入侵之战付出代价,此时,天下人方才知道,原来入侵龙麟的不是止燕雨一国,还有韩霜国。

或许对于这一战,对于战争的残酷,还有一个微弱的指贵声的便是明宗,然而百姓对明宗所宣扬的大同社会向往是一回事,庆祝打胜仗又是一回事,说到底,便是愿望是美好的,事实却是残酷的。

云雨楼后楼内,倾狂斜倚在长塌上,手执书卷,听着云娘报告外面的情况。

“哦,这么说,明宗还要发表言论,指责我龙麟军过于残忍了?”微微挑了挑眉,倾狂似笑非笑地说道,眼睛一直看着书卷,并没有抬起来的意思。

“嗯,这明宗太大小眼了,三国联军无故侵占龙麟北境,他不去指责,现在倒反过来指责龙麟军太过残忍,不该将屠杀敌军,真是太好笑了。”云娘撇了撇嘴,讥讽一笑道。

倾狂执书卷的右手拇指轻点着书卷,嘴角边笑容不变,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很明显,她并没有在看书。

“圣尊,我们是不是该教训教训那不识好歹的明宗啊?”云娘搓了搓手,一脸期待地问道。

一旁反常沉默的何梓兰沉着脸,哼一声道:“昨天还杀得不过瘾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把圣尊的教诲忘到哪去了,凡事不能只想着用拳头解决,知道不?”语气怎么听怎么酸。

“知道了。”云娘面色一僵,委屈地垂下头去,她好委屈啊!朱雀神君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早知道就不在她面前讲昨晚有多‘精彩’了,这简直是自讨苦吃啊!今天真是成了她的出气筒了,哎,谁叫自己是人家的下属呢!

倾狂很无奈地看着沉着脸的何梓兰一笑,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丫头在不爽些什么,还不是在听云娘他们讲昨天杀得有多过瘾,自己的手也痒了,却被自已严令不能出去,就把气发到可怜的云娘身上,说到底,她更暴力。

“好了,梓兰,你也别再不爽,你要怪,你就怪我吧!”倾狂轻轻地放下书卷,似开玩笑般道。

梓兰一听,立即抱着倾狂的手臂,嘟了嘟嘴道:“梓兰才舍不得怪老大呢!老大也是为了我好嘛!我只恨自已的身体这么没用,不能为老大效力。”因为小时候受的苦,让她落下的病根,只要一受寒,便可随时要了她的命,为此,老大费尽一切心思,为她找来天下最好的名医,寻来最为名贵的药,却依然治不好她,就连天下第一神医都说,这个病将会跟着她一辈子,她早已经绝望了。

看到她眼底浮现的哀伤,倾狂主动地将其揽在怀里,轻而坚定道:“你放心,无论怎样,我一定会治好你。”很快,很快,倾狂在心里补充道。

“老大。”梓兰双手紧紧地抱着倾狂的腰,埋首其间,感到无限的温暖,纵然全天下的人都抛弃了她,她也不在意,只要有老大在就好,而老大,永远都不可能会抛下她,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人最幸福的人,不,是自从老大出现在她面前后,她就是最幸福的人。

叶影一进来,便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但也只是稍纵即逝,习惯地走到倾狂身侧,唤了一声:“老大。”

“嗯。”倾狂轻轻地放开梓兰,却依旧揽着她,道:“影,何事?”

“老大,柳剑穹已经按老大的计划,分两路攻打燕雨和韩霜,今传来消息已连下两国数城,燕雨、韩霜两国已是人心惶惶,接连向楚云、凤尧求助,却被拒绝,齐月国已加强边境的兵力,以防我国出兵攻打,对于燕达朗的指责保持沉默。”

“尹衡那边的消息呢?”倾狂点了点头问道。

“尹衡的信上说,月钧枫听到齐月军合军覆没时,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那个月殿神女,在消息传回国之日,当晚,秘密夜访太子府,第二日,月钧枫便进宫,与齐月皇密商了半天,尔后增加边境兵力的密旨便传出。”叶影边说,边将手中的密信递给倾狂道。

扫了一眼密信,倾狂若有所思道:“月殿神女?月殿神女主司祭祀,虽然地位崇高,却不允许参与政事,三国联军这么秘密的事,她不应该会知道的,除非,她并非只是一个神女那么简单,而月钧枫嘛…”勾唇轻笑了一声道:“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啊!哈哈,越来越有趣了。”

“影,我让青龙做的东西,还没送来吗?”倾狂话峰一转,问道。

第五十八章 灵狐破阶

“影,我让青龙做的东西,还没送来吗?”倾狂话峰一转,问道。

“我正想跟老大说呢!青龙已经把东西送来了。”

“太好了。”倾狂一拍掌,开心道,又对梓兰说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道:“梓兰,等着我哦!”说着便放开她,随叶影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脸莫明其妙的梓兰和云娘面面相觑。

雪藏山半山腰,倾狂一脸奸笑着看着困在一个奇特丝笼里的小东西,啧啧道:“真不愧为神灵之物,果真如此有灵性,不过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丝笼里的小东西是一只看起来跟普通雪狐没什么两样的灵狐,浑身雪白,无一丝杂质,雪白色的毛紧贴着细小的身躯,两只长长的耳朵高高竖起,左右的摆动着,显得如此弱小可爱,要说有区别,那就是它的眼眸,一双盈满灵性泛着紫光的眼眸此时正怯生生的看着倾狂,真是我见犹怜,连叶影在旁边看了都觉得心软了,如果不是这只小东西刚刚差点就伤到倾狂,他一定会忍不住劝倾狂放了它。

“哈,别装可怜,我说了,你遇到的我。”蹲在灵狐前面,倾狂轻笑道,她可没错过它眼底那抹倔强。

闻言,小灵狐怯生生的目光立即转为狠戾,张开尖利的牙齿,冲着倾狂‘呲’地一声,便想冲过去,奈何被特制的丝网给紧紧网住,动弹不得。

“老大,小心。”见它露出尖齿,叶影紧张地跨前一步道,他可没忘记老大说过,只要被灵狐的利齿划破点皮肤便会立即丧命,刚刚在抓这只灵狐的时候,老大还特地让他远离,以自已为饵,去引出它,差点就…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呢!明知道它不可能再伤到老大,但一见到它的利齿,还是忍不住心头猛颤。

“没事,它伤不了我。”倾狂转过头对叶影安抚一笑道,她知道她刚刚是吓坏他了,这只灵狐的速度远比她想像中还要快。

“老大,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如果…”顿了一下,叶影并没有说下去,那种感觉太可怕了,他不敢想像。

站起来,倾狂轻轻地拍了拍叶影的肩膀,承诺道:“影,别担心了,为了你们,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我相信老大。”刚毅的嘴角轻扬,叶影点了点头道。

‘呲呲…’不满被冷落的灵狐冲着倾狂又咧着齿,泛着紫光的眼眸带着不满,倒像有个别扭的小孩。

倾狂轻笑了一声,又重新蹲在它面前,靠得它更近,见它的紫眸里的狠戾渐消,便慢慢地伸出手,轻抚上了它那柔顺的雪白狐毛,叶影没有再出声,因为他相信她,但一手依旧习惯性地紧按着剑柄,直至见那灵狐并无伤倾狂意思时才松开,此时,他的双手手心已全是汗珠了。

灵狐在倾狂抚上它的那一刻利齿一扬,威胁地看着这个想碰它的人类,却见她无半点害怕,依旧轻笑着向她伸出手,紫眸在看到那双充满狂谑的深邃眼眸时带着点点疑惑,直至那双温柔的手轻抚着它。

看着微眯着眼晴,享受着她的轻抚,像只慵散小猫般温顺的灵狐,倾狂嘴角轻勾道:“灵狐,只要你答应跟我下山,我就放了你,如何?”

灵狐睁开紫眸,歪着头,似是在思考,又抬头看了倾狂一眼,眨了眨眼,最终冲着倾狂‘呲’地叫了一声。

“很好。”倾狂微抬起手,叶影便走过去,撤开机关,下一秒急速白光一闪,快得连叶影都看不到,也只有倾狂这样的高手才能看得清。

“哈哈,小东西。”倾狂轻抱着灵狐,看着它直往她怀里钻,不禁大笑起来,一种名为‘母性’的东东慢慢地散发起来,其实她根本就不怕这只灵狐会伤到她,因为它太有灵性了,可说是由天地孕育而生,而她自小吸取日月之精华,本身就充满灵气,灵狐对于她必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要一靠近,它便会被她所吸引,所以她很有自信,只要能困住它,便能轻易将其收服。

抱着灵狐,倾狂没发现,她周身的灵气正在慢慢地发生转变,变得更加的纯净浓厚,越发的虚无柔和。

看着倾狂浑身散发着柔柔的光芒,叶影一下子痴了,迷了,感觉心头被重重地锤了一下。

‘呲呲…’一个细微的呲牙声响起,叶影才猛然惊醒,急忙看向倾狂,发现她正逗着灵狐,并没有注意到他,这才放下心来,可是那只灵狐却正用充满敌意的眼神在看着他,然后得意地直往倾狂的怀里钻,让他心里那个气啊!直想把它给拽出倾狂的怀里,如鹰般的眼眸狠狠地盯着它,一人一狐开始在那大眼瞪小眼。

“影,你应该没得罪过它吧?”倾狂此时也注意到灵狐对叶影的敌意,不禁奇怪地问道,这个一人一狐之前的气流很是不对啊!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没有。”叶影先移开视线,道,他总不能告诉她,他跟这只灵狐是因为她而互看对方不顺眼吧!想想又觉得自己好笑,竟然跟一个狐狸‘吃起醋’来了,也怨老大的魅力太大了,连一个刚捉到的动物也要来‘抢’她。

“嗯?”倾狂歪着头,看看撇开头去的叶影,又看看眨着得意眼眸的灵狐,最终决定不去理他们在斗些什么了,轻抚着灵狐道:“你的血是不是可以治百病?”

灵狐的头微缩,一抹受伤涌上紫眸,倾狂微笑:“真是敏感的家伙,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的,只要你一点点血去救我的亲人,可不可以啊?小家伙。”

灵狐也学着倾狂刚刚的样子,微歪着头,紫眸里受伤的神色快速地退去,咧嘴一笑,用那毛绒绒的头颅在倾狂的脸色蹭了蹭,随后在她怀里找一个舒适的地方窝着,表示它任她处置。

“哈哈…影,我们走吧!”倾狂忍不住大笑地任灵狐在那她怀里蹭着,抱着灵狐,她感觉全身通体舒畅,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流在她体内流蹿着,似是要带她进入另一种从未到过的境界,连心境都不觉开畅了许多。

当初倾狂会亲自来北境,一则是为了燕雨国的入侵,二则便是为了这灵狐,在她师父留给她的古籍之中,有清楚地记载了灵狐的生活习性,也曾提到在北境这种长年冰冻之地,曾有灵狐出现过,只要捉到灵狐,用它的血治成药,便有机会治愈梓兰的顽疾。

刚到北境时,她暗中查探了许久,却始终没能发现它的踪迹,原以为是记载有误,想不到就在她失望的时候,竟会在与凌傲尘前来行猎时发现了它的踪迹,但是它的速度也远远超出了她的想像,凭她武功再高,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追得上它,唯有用计,用机关才能捉得住它。

好不容易将因感动而哭得淅沥哗啦的梓兰给哄走,倾狂回到房间,望着床榻上的雪白灵狐,此刻正用眨着泛着紫光的眼眸,怯生生的眼神望着自己,微微一笑,轻轻地上前摸了摸灵狐雪白的毛发,说道:“希望你的灵血真能治好梓兰。”

‘呲呲…’似是不满倾狂这么不信任它,灵狐咧了咧嘴,作势要咬上倾狂,却在接近她时,变成了蹭上她的手,随后骄傲地扬了扬头,意思好像是在说,我的灵血是天下最好的灵药,包治百病。

“哈哈…真是个骄傲的家伙。”倾狂将灵狐抱起,捉起它两着前脚笑道:“养着宠物还真的挺不错,嗯,既然你是我的宠物,总得有个名宇是吧!”想了一下,又道:“灵风,以后你就叫灵风。”

灵狐,不,现在该叫灵风还真的是很有灵性,不断地点着头来表示自己对这个名宇的喜欢,两只后脚不停地乱蹬着,似乎觉得这样还能表达它的喜悦之情,便不停扭动着。

似是知道它要干什么,倾狂笑着放下它,灵风立即跳到地上,然后冲着倾狂‘呲呲’地叫了一声,紫眸往旁边的桌上的摆放的琴望去。

倾狂勾唇一笑,走至棱窗之下坐下,素手轻轻地在琴弦上一拨,‘叮’地一声清脆悦耳的琴声响起,灵风狐头一转,两只前脚抬起,只靠两只后脚支撑着站着,然后咧着嘴看着倾狂,意思好似在说,我准备好了。

素手一拔,美妙的琴声便倾泄而出,伴随而起的是清灵低沉的声音悠悠地从那红唇中逸出:

“夜出青狐妖裹素腰纤媚笑

流目盼生姿娇从容步回首一探万千瑶…”

灵风的紫眸在听到那清灵的歌声时一荡,随后便扭动着雪白的小身躯,紫眸微眨,还真有点纤媚笑的娇姿。

倾狂看着那小灵物,心下大喜,她真的是捡到宝了,优美的琴声似也带上妖媚,连月光都忍不住为这奇景奇声奇音而探出了头,柔柔的月光照在这一人一狐的身上。

隐于暗处的叶影听到如此空灵美妙的歌声不禁寻声而出现,陶醉地立于门外,呆呆地看着,他从未想到,狂傲大气的她会唱出如此轻柔婉约的曼妙之音:

“月花好云竹茂风缥渺自舞灵巧

芙蓉俏冰肌绡入俗世看尽红尘谁能共逍遥…”

灵风旋身一转,薄纱朦胧之下,竟真的如一个缥缈的仙子灵巧地舞动,倾狂琴声一顿,叮叮咚咚,泌人心脾的琴音在夜色下荡开了去,灵风探出头,似瞬间化为一股青烟般萦绕在倾狂的身边,那舞动的速度之快,在叶影看来,只见得一丝白光绕着倾狂旋转。

回过头来找倾狂的梓兰眼底闪动着不可置信的震憾,小嘴张得大大,连门边原本站着的叶影都没看见,目光涣散地带着痴然。

只听得倾狂琴声启奏之后,再次低低呢唱:

“风华柳眉梢玲珑眼贝齿咬

春帐宵重影摇银发耀引身折腰一人瞧…”

倾狂不自觉地轻轻闭上眼眸,纤纤玉手如流水般于周身散发着银光的琴弦上来回拨弄,并没有发现,柔柔照在身上的月光慢慢地随着变暗,随后便像是熄灯之后的突然绽放一般,光芒大射,皎洁月光如雾如光地将倾狂与灵风这一人一狐笼罩在其中,而旋转中的灵风就像是‘吸尘器’一般,将天下日月精华尽收于已,随后又似将其化为更精纯的灵气般泄出,凝聚于倾狂周身。

耳听着缥缥轻呤之声如来自天外的仙乐,叶影、梓兰两人竟错愕地张大着嘴,看着这奇异的一幕,更似孩子气般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心底泛起一丝奇异,月光之下的倾狂竟如此的不真实。

琴音一荡,慢慢地感知自己身体变化的倾狂徒然睁开眼眸,顿时精芒暴射,如天际的启明星般光芒更甚于那明亮的月光,硬是将天地万物都给比了下去,随后慢慢地暗了下去,恢复平常的黝黑深邃,却更显灵气逼人,嘴角轻勾,红唇再次轻轻扬起:

“月花好云竹茂风缥渺自舞灵巧

笑蓉俏冰肌绡入俗世看尽红尘谁能共逍遥谁能与我共逍遥…”

尾音轻收,带着妖媚下的潇洒逍遥,仿若荡尽俗世醉红尘,透着一股看透世间沧桑的洒脱。

叶影紧了紧按在剑柄上的手,又放开,又紧了紧,如此无意识地重复着,满眼的痴然与震荡,心间猛撞,他也好想知道,如此纵横天下间的惊天之人,待得看尽红尘,谁能与她共逍遥,谁才有这个资格伴她共逍遥?

梓兰心醉于倾狂给她所带来的那种心灵上的震憾,眼眸中一片朦胧,痴痴地看着收音闭眼的倾狂,心头一阵狂热,她好希望,是她伴她于红尘之中共逍遥,然而她知道,她没这个资格。

一曲终了,灵风也停止了舞动,静静地停在倾狂的身边,紫眸微眨地看着她,倾狂十指放于琴弦之上,再次慢慢地闭上眼晴,全身的灵气在这一瞬间似打开的水闸般奔涌而出,随后又慢慢地渗透进她的肌肤里,一直停滞不前的真气在这股灵气的催动下,不断地冲击着壁障。

丹田之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强劲的真气如破堤的波涛奔涌翻滚着,那强大的内劲不停地沸腾着,一浪迭过一浪地在她体内迸发出庞大的力量,她的骨骼经脉也受到那力量的影响,不停地冲击着,最终,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全都一起涌动起来,无尽的真气如归入大海的急流冲过壁障,顺着从未到过的路线,缓而平地流动着,带着不到乌江不回头,不达目地不罢休的执拗,直至真的到达另一个壁障才停了下来,在她的体内循环流动着。

一瞬间,倾狂仿若觉得自己的体内似有用不尽的内劲,但又是虚无般地捉模不定,似有若无,似重若轻,她知道,那已是另外的一种境界了,她用了六年的时间都无法突破的九阶壁障就在刚刚,被她突破了,而且靠着不断渗入的灵气,一口气完成了九阶真气的动行,直达到巅峰才停了下来。

猛然睁开眼,不似刚刚的豁然明亮,却如蒙了一层朦胧的薄雾般,再慢慢地如拔开的云雾之后露出的七彩琉光,夺人魂魄,最终净化为如虚然无物般的平静,显得更加深邃灵动,就如婴儿那般不染纤尘,真正的深不可测。

豁然明朗间,天地万物在她眼中瞬间就如全都透明地展现在她眼前一般清楚,茫茫宇内,尽收那填不尽的心间。

哈哈,原以为不知要待到何年何月才能突破这该死的九阶壁障,想不到如今竟一口气就到达九阶巅峰,而且依此时体内依旧绵绵不息的真气来看,离突破十阶壁障之日应就不远了。

“灵风,你果真不愧为神灵之物,给哈…”掩饰不住眼底涌起的滔天喜悦,倾狂轻抱起灵风大仰大笑道,青丝飞扬而起,竟似还带动着残留的灵气般,显得每一发丝都活了起来。

‘呲呲…’灵风咧了咧嘴,似是很开心得到了倾狂的表扬,直往倾狂的脸上蹭去,此时的倾狂周身的灵气对灵风来说着致命的吸引力。

“老大。”全然痴迷住的叶影和梓兰在看到灵风吃倾狂的‘豆腐’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志,齐声叫道,尔后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彼此,好似这时候才发现对方的存在。

“呵,影、梓兰,你们怎么来了?”倾狂轻抱着灵风,笑了笑道,轻勾的嘴角明明只是单纯地扬起,竟带出一股特殊的魅力,勾动着人心。

“我…”两人傻愣了半响,飘出一个字后,又再次傻愣住,今晚他们受的震憾太大了,此时的脑中一片空白,全身心只有倾狂那惊为天人样子和那低吟悦音的歌声与曼妙琴声。

“嗯?”歪了歪头,挑了挑眉,倾狂无声地询问,两人也傻得太过头了吧!

心头再一次猛跳,两人的鼻间均觉得有点热热的,微昂起头,狼狈地丢下一句:“老大早点休息,我告退了。”然后咻地一声,两人都跑得无影无踪了,不只躲到哪个角落里去安抚那一颗跳动不已的心,今晚必是个无眠夜。

倾狂与灵风相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带着疑惑的笑意。

第五十九章 临行之别

元历100年3月是个多事之春,战火连天,各国间的小规模战争已上升到大战,龙麟国镇北将军领两路大军在短短一个月内接连攻下燕雨、韩霜边陲重地等十几座城池,楚云、凤尧两国在燕雨皇、韩霜皇的多次救助下,已有出兵相助的意思,然而就在两国还没正面回复之时,却传来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消息。

因楚云、凤尧两国迟迟未有答复,燕雨国重臣童阳趁机献计,挑选十位美人送于龙麟如今握有‘尚封宝剑’的三皇子,请她命柳剑穹退兵,本来燕雨皇对于这个计策是没抱什么希望的,毕竟有谁会为了区区几位美人而让到手的肥肉丢了,却想不到‘浪荡皇子’果真不愧为‘浪荡皇子’,一见到美人,立即忙不迭头地点头答应。

驻扎在燕雨国尼兰城外的龙麟军主帐中,气氛诡谲得令人窒息。

“这、这太荒唐了,三皇子简直在是胡闹。”洪将军忍不住霍地站起来,圆睁着眼睛瞪着代表‘三皇子’而来叶侍卫,心里气得捶足顿胸,为他们国家有这么一位皇子感到无比心寒,他们为了国家征战沙场,谁时都可能没命,但是身为‘皇子’的她,在危难之际躲进‘销魂窟’享乐不说,竟还就为了那个十个所谓的美人,不知轻重地传来命令,让他们退兵,她,她把军政大事当什么了。

“没错,这真是太胡闹了。”洪将军开了个头,众位将军便开始纷纷地指责‘三皇子’的胡闹,一时整个营帐吵翻了天,唯有坐在主位上的柳剑穹保持沉默。

站在中央,一手按着宝剑的静默站着的叶影,如鹰般的眼眸淡淡地扫了众位气愤不已的将军一眼,立即让营帐静了下来,众人均被他眼中的凛冽之气给骇住,他们想不通,一个皇子的侍卫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堪比他们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