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男子跳下车辕,也不在意众人对他相貌的失望,目光在城门口周围的所有人转了一遍,最后落在倾狂的身上,或者该说,从他的目光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胶住在她的身上,虽然旁人察觉不到,但倾狂身为当事人,绝对感觉得到,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这个人的眼神让她很不喜欢。

“各位武林朋友,在下南渭城段子明,奉家父之命,前来接各位朋友过府小住。”年轻男子温文有礼地抱了抱拳,字字清晰地扬高声道,看起来不像是个武林中人,反倒像是个斯文有礼的读书人。

话音刚落,城门口立即搔乱起来,来到这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南渭城最有权最有势最有财的便是段家,而段家家主段世杰便是这南渭城的一城之主,其独子段子明便是少城主,现在少城主亲自出来接他们进城主府小住,你说,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

在这个乱世之中,只要是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除了原先的七国,现今的四国,这片大陆之上还有大大小小一些不属于任何一国的独立城镇,比如器械王国‘青龙城’,比如地处偏僻的南渭城,这些城镇不受任何一国朝廷所控制,独立自治,拥有自己的卫兵。

南渭城地处渭江中段,在地理位置上夹在龙麟、齐月、凤尧三国之间,因地处偏僻,外环渭江,可算是江中之城,平时极少与外界联系,三国建国之初虽均有意想将南渭城划归纳入本国版图,却终不能所愿,一则,此城在地势上属于易守难攻,就算派来千军万马不一定能攻得下,二则,传闻南渭段家世代学武,每一代子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中更不乏高阶高手,甚至是超高阶高手,城内百姓更是全民皆武,因而普通的军队根本就无法强行攻下。

说是传闻,就是因为不知是真是假,毕竟段家自建城起,便极少与外界联系,更立有城规,非南渭城百姓者,不得在南渭城逗留超过一个月,南渭城民不许与外界通婚,如非城主允许,城民不得随意离开,简直就是闭关锁城了。

然而闭关锁城的最大好处,便是杜绝一切外来不良因素的入侵,比如奸细卧底,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打入其内部,就连倾狂也不能,天极门的势力在她的策划下,已经遍布整个凤天大陆,无论哪一国,哪一个独立自治城,都有她的人,但是却唯独南渭城无法侵入。

而南渭城又正好是前往天炎谷的必经之城,因而她才会事先派遣净竹他们前来,岂知会发现那种栽脏陷害之事,南渭城段家,会是敌人亦或是朋友,对于她来说,还是个未知之谜。

“原来是少城主,失敬了。”人群中走出一个摇头晃脑的老者明明一脸受宠若惊,却还装成客气镇定的样子拱手回礼道:“段城主实在太客气了,只是我们这么多人,怕会叨扰到城主大人。”

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了明显是言不由衷的附和声,让倾狂一行人嗤之以鼻,尤其是莫羿轩和萧若夕表现得最为明显,毫不给面子地直接冷哼一声,可惜‘人小声音弱’,只有身边的几个人听得见,而站在他们前面的段子明自是听得见,看得见,却装作没发现。

“哈,各位朋友莫要推辞,要是没有把各位接到,家父可是不会饶了子明。”段子明开着玩笑道,可以看得出进退很是得宜,完全不失一城少城主的风度。

“少城主说笑了,那我等就叨扰了。”此起彼伏的客气声音随着响起,然后便由段子明身边的护卫引着浩浩荡荡地进城。

“几位,请。”见倾狂一行人站着不动,段子明便上前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目光却是若有似无地打量探究着他们。

“请。”柳剑穹也客气地做了个回礼,便要随着人群进城。

倾狂兀自地走到豪华车辕旁,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回身,眼眸中盈满笑意,红唇轻启道:“少城主,本姑娘走累了,不介意搭上一程吧!”声音婉转悦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

“呃…”段子明一愣,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女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眸,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吸进去了,那悦耳的声音如春风般狒过他的心房,自动忽略了她话中的霸气,但是这短短时间的失神,他掩饰得很好,好到,只有倾狂发现而已。

眼一眨,段子明扬起一个绅士的笑脸道:“能与美女同车,是子明的荣幸,请。”又转过头来,对柳剑穹他们开口道:“几位朋友是否也一同上车?”他记得他们一道来的。

杨文鸩等人尚在犹豫,却见听得倾狂开口道:“当然是一起罗!”说着,不给他们反应,便一步跨了上去,萧若夕和莫羿轩也随后跨上去,柳剑穹和杨文鸿见状也只能无奈地跟着一起上去,只是这样,会不会把动作搞得太大了点啊!太高调了。

段子明摸了摸鼻子,最后一个上去,宽大的车辕内一下子多了五个人,虽然不会显得拥挤,但却是刚刚好,所以身为最后一个上去的段子明只能坐在靠门一边,跟‘美女’隔了两三个人,而且从头到尾,‘美女’也没再看他一眼。

‘嘀嗒,嘀嗒…’在段子明的一声‘回府’中,豪华车辕向城内缓缓驶去,周围的江湖人士个个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渐行渐远的车辕,不知是在羡慕段子明能与仙女同行呢?还是在羡慕倾狂一行人竟能坐着少城主的车辕进城,或者两者都有吧!

南盟一行人在羡慕中也带着自豪,自觉自己的身价也沾着他们盟主的光上升了不少,很快,在前往城主府路上,‘南盟’这个带着新鲜的名词便已在城内的江湖人士之间传开了,南盟盟主携同仙女坐着少城主车辕而进城的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急欲想认识这位南盟盟主,还有那位传得美得倾国倾城的仙女。

衙道两旁各色店铺琳琅满目,城内百姓此时均停下手中的动作,驻目而视,看着来来往往的背刀拿剑的陌生人,甚觉的新鲜,这段时间,他们每一日总能见到有陌生的人进城,而他们的少城主也天天到城门口接人,但之前的几日,来人都不是很多,今日却是人头攒涌,少说也得有上千人不止,这一下子,沉寂的南渭城整个都沸腾起来了。

城主府占地十分之宽广,即使一下子接待了这么多人,也是绰绰有余,大部分的江湖人都被安排住在西厢庭院,与主院相距甚远,而在江湖上地位较高的,辟如三家六岳八派的人自然是住在离主院较亩幔q返热嗽诮允敲患蠢碛Ω檬亲≡谖飨幔缃袼羌仁亲懦侵鞲某翟牵强墒橇伊腊伺啥济挥械拇觯硭比灰脖话才抛≡诙崃耍以诙嶙詈玫耐ピ骸?

“这里的环境真不错。”萧若夕看着庭院之前百花齐放的一片小花园,大呼满意,挽着倾狂的手,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还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刚刚可听说了,西厢的环境比起东厢可差多了,几十个人住在一起,想想就不舒服。”

“嘿嘿,多亏了莫姑娘,否则我们就得去跟那些蛮汉挤一起。”莫羿轩挤在倾狂和萧若夕的身边也是一脸开心道,转念又似想起了什么般,蹙起了眉头,转向杨文鸩和柳剑穹道:“可是我们如此高调行事,好吗?”

这一路上,为了怕被发现身份,他们一直都是低调行事,害得他什么都不敢玩,为此他着实郁闷了很久,可是现在,却是如此大张旗鼓进城,享受最好的待遇,绝对与低调不着边。

一向奉行低调行事的杨文鸩瞭望着眼前的百花,若有深意地笑道:“我觉得甚好,既然已无法做到低调,那就干脆高调行事,这叫做反其道而行。”

“啊,什么意思?”莫羿轩挠了挠头,一时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转向柳剑穹,见他也是深表赞同的样子,便自个琢磨了一下,突而一拍掌道:“哈,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萧若夕不明所以的问道莫羿轩,一脸的迷茫。

大家都明白了,只有她一个人不明白,看着一向强悍的萧大姐这副迷糊的样子,四人都笑了起来,尤其是莫羿轩笑得最夸张了,直捧着肚子笑道:“哈哈…看你这副傻呆呆的样子,当然不明白我们这些聪明人在说什么了,哈…”

笑到一半,瞥见某人的背后烧起熊熊烈火,意识到一时太过得意忘形,竟然去拔母老虎的胡须,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求救的眼神投向杨文鸿和柳剑穹,结果两人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便闪开去了,避免被央及到,无法便又将求救的眼神看向倾狂,结果人家早已未卜先知,早先一步闪开了,站在一边看热闹。

“你们,你们几个不讲义气…啊!“莫羿轩一手指着倾狂三人,控诉道,还未控诉完,便听到一声声‘咯咯’作响的声音,转头,母老虎正掰着自己的手指,踏着熊能的‘火焰’向自己走了过来,立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拔腿就跑,边跑边求饶:“救命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了,败家子,你有种别跑…”萧若夕大吼了一声,无敌铁爪便追着莫羿轩拍了过去,两人就在这院落里玩起了你追我逐的游戏,至于结果,看到在一旁看好戏的三人那副默哀的样子就知道了。

可怜的羿轩表哥,爱上野蛮女孩,你这辈子算是完了,‘家庭暴力’与尔同行!倾狂斜靠在墙边,幸灾乐祸地想着,眼眸中闪着盈盈笑意。

柳剑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站在身边的‘莫姑娘’,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了,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在还未成形时便被狠狠地否定掉。

杨文鸩则是完全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之中,每当他们这样胡闹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人此时却已不知在哪里。

正当莫羿轩就要葬身‘虎口’的时候,一道轻微的咳嗽声响起,只见一个小厮模样的小伙子略带尴尬地站在院门口,见所有人将视线转向他,才开口道:“打扰了,少城主让小的前来告知五位,今晚我家城主将在前殿为各位客人接风,请五位准时参加。”说完,便拱了拱手离开。

“晚上还有宴会,我们回房歇息吧!”莫羿轩这回反应及快,丢下这一句话,便一个闪身,在萧若夕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已闪身进房,倾狂等人相视一眼,带着深深的笑意也都各自回房了。

夜幕刚刚降临,整个城主府却是灯火通明,前殿更是热闹非凡,各色各样的江湖人士聚集在一起,觥筹交错,喧哗而热闹,借着酒劲壮胆,竟有人敢与三大世家的贺家与陈家叫板,不用说,那些叫板的人正是‘南盟’的人,一时之间,殿上的人都知道,在渭江之上,贺家和陈家的恶行,一场好好的宴会,差点变成了全武行,幸好被城主段世杰给压了下来。

倾狂只是在宴会上露了个面,便借口离开,这场宴会在她眼里只有两个作用,一个是见识一下传闻中的段城主,一个便是趁机搅乱三大世家,竟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她自是没兴趣留下来听那些江湖莽汉耍猴戏,她想看的,都不在这宴会之上。

城主府内的人大都集中到前殿去,主院和东西两厢便显得十分寂寥,倾狂双手负后,信步漫行在前往东厢的路上,踏月而行,任月光清洒其身,端的是散慢无拘,在夜风徐徐之下,思索着脑海里的疑感。

疑惑,确实有大大的疑惑萦绕在她的脑海中,自踏入南渭城地界这一日来,便有太多的令她不解的事情发生,先是净竹他们被陷害杀了六岳的人,指证的人是苏家少主,暗处又有人在监视着他们,再则,三大世家的家主竟早就在南渭城,而她的情报网竟没有半点消息,连早已到此地的净竹也不知道。

还有,便是那给她奇怪感觉的段子明,从城门口到城主府这一路上,她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却看不出半点破绽,他就像是个儒雅的书生,进退得宜,从容不迫,又带有上位者的气势,总归就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城主继承人,让她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了。

最后便是那位传闻中的段城主,他确实如传闻中一般精明,威严,也是个超高阶高手,但是她却发现,他的目光中偶尔会闪过几丝不明意味…恭敬,没错,是恭敬,在南渭城中,最大的便是他这个城主,那么他为何会有这种目光,而他的恭敬又是对着谁?在宴会之上,有谁是他这个城主必须要恭敬的人,三大世家家主?绝不可能,那么会是谁?

进入南渭地界之后,总觉得事情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很多疑惑一时还难以想通,而朱雀楼所探到的前往天炎谷的路线,便是到了南渭城就中断了,无法再查下去,那么…

有人?正当倾狂转动着脑筋沉思的时候,一声轻微的细响传来,惊醒了她,很细微,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她这种超级高手来说,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抬起头,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竟到了主院院门前,段家的弟子都到前殿去了,怎么主院中还有人?难道是段家的家眷?

想了一下,便踏进主院,寻着声音,倾狂如月下漫步般朝声音来源处走去,越走便越往主院的深处而去,一路上佳木芜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在月光下闪着灼华的光芒,好一处美景。

行了一会,终在一处池塘边见到傲然直立于池边的身影,月光轻洒其下,在周身萦绕着柔和的光芒,衬得那背景如云如月,然而不知为何,她却感到一股悲凉的气息,心中一紧,如着了魔般举步而去。

而那人似是发现背后有人,在倾狂走到他背后五步开外的时候,正好转过身上来,脸上带着慵散如阳的笑容,倾刻化去一切阴霾孤凉的气息,只让人感觉在这深秋的夜里竟是温暖如斯。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月下重逢

倾狂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月光之下,他笑容如阳,竟比那天边的明月还要光亮,眸光深邃如海,带着点点星光,竟比那月光还要柔和似水,飘逸潇洒的身影卓然而立,脑海里顿时响起了两句话来:‘绮嗟昌兮,颀而长兮。绮嗟娈兮,清扬婉兮’,‘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匹’。

凌哥哥,真的是凌哥哥!她的阳光天使!倾狂心中一阵狂喜,灵动的眼眸波光粼粼,闪动着惊喜的光芒,自聚缘客栈匆匆一别,有多久没再见过他了,明明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为什么感觉好像过了很久,是啊!好久了,真的好久了,好久没有感受到这份独属于他的温暖,好久没有感受到这股能让她安心的气息了,好久没有见到他灿烂如娇阳的笑容了,久到每当午夜梦回之时,心里是如此的空落,这一刻,心里的某一处充实了,满了。

凌哥哥,你的伤可好些吗?跨前一步,倾狂就这样想冲到他的身边,汲取那份独属于他的清新气息,问问他的伤是否好些,却在迈出第二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的伤?倾狂眉头微不可觉地轻皱了一下,恍然想起一个问题,他怎么会在这里?

凌傲尘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白衣少女的情绪变化,清亮的眼眸一眨,慵散着声音开口道: “夜来无眠,正想着长夜漫漫,甚感孤寂,却不想竟迎来传说中仙女的驾临,幸甚乐哉。”极富磁性的声音中带着懒散,依旧是如此的有魔力。

心里的某根弦一震,倾狂渐渐地收敛起心思,走到他的身前站定,歪头嘻然一笑道:“公子如此英俊绝色,却月下独徊,形单影只,本仙女见之,甚觉不忍,一时心善,下凡而来。”语气一转,一派严肃道:“岂知本仙女仙驾已到,你这个凡夫俗子不仅不恭敬相迎,竟还说出此等轻佻之话来,意在勾|引本仙女,冒犯仙驾,罪犯滔天,可知罪否?”

几个月没见,凌哥哥你倒是本事见长了,竟然还学会‘勾|引’,虽然对象是她,也幸好是她,要是他敢以他这副迷倒天下少女的帅样对其他女子说这种会引得花痴女面红耳赤的‘甜言蜜言’,那么她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倾狂阴侧侧地想着。

敏感地嗅到危险的气息,凌傲尘不禁打了个冷颤,心尖儿颤啊颤,乖乖的,他不过就说了一句‘恭维’的实话而已,怎么就变成了把人家的‘好心’给自己当‘色胆’了,还犯了‘勾引仙家’的滔天大罪了,好严重的罪名啊!这么一顶大罪名扣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该千刀万剐了。

“咳…知罪,知罪,仙女恕罪,在下绝没有亵渎仙女之心。”还是先认罪,以争取宽大处理,要不然,还不知有什么‘惩罚’等着他呢!他会怕怕的。

呀,这么快就认罪了!那就不好玩了,倾狂眼珠一转,晃了晃脑道:“嗯,念在尔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本仙女就饶了你这一次,但是…”

凌傲尘刚想松一口气,展开怀抱,却在她后面话峰一转的拉长音中,把那口气硬生生地往回吞,依照以往的了解,‘但是’两个字后面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心尖又一颤,脸上洒然的笑容有种转为苦瓜脸的趋势,明知不可接下去,却还是颤着声开口道:“但是…什么?”

满意于凌傲尘的配合,倾狂清了清咽喉,红唇轻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就知道!凌傲尘一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的样子,即将转为苦瓜脸的表情又迅速展开灿烂的笑颜,无所畏的耸了耸道:“仙女想要处罚在下,在下自当领受,只是怕在下的‘主人’会心疼,她要是发起怒来,恐怕连仙女也要抵挡不住了。”

哇!凌哥哥的功力还真是见长了,嘿嘿,可惜再长,也比不过自己这个师傅来,倾狂眉梢一扬,手指一勾,勾起他垂在胸前的墨发,俏笑焉兮道:“原来你的‘主人’那么疼你啊!可是,如果让她知道你在外面‘勾三搭四’的话,你说,她是会护着你呢!还是会…灭了你呢!”

‘灭’字说得极缓极轻,却听得凌傲尘的心脏慢跳了半啪,在这深秋的凉夜里竟然冒出了阵阵冷汗,嘴角一僵,声音带上点求饶的意味:“仙女莫要误会,在下对‘主人’的真心可昭日月,绝不敢‘勾三搭四’,更无此心。”

“真的?不会是怕你‘主人’灭了你,才这样说的吧!谁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一堆红颜知已呢!”另一只手指着倾狂的心脏,倾狂歪着头嘻笑着道。

凌傲尘目光一闪,宽厚的手掌一下子将指在心脏前的手握在手中,让她的手就这样随着他的手按在他的心脏处,感受胸腔里跳跃的心脏,直直地望进她那双灵动的眼眸,嘴角轻扬,带着如熙的笑容道:“仙女法力高深,又岂会看不到在下这里从来只有一个人而已!”一顿,语气继而转为似水柔情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红尘浊世,凌傲尘唯伊一人足矣。”磁性中带着坚定,清亮的眼眸中在月光下闪动着不知名的坚决,是如此的认真。

上帝啊!她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竟引来了真情大告白不成?这未免有点太过突然了吧!要说不知道他的心,那绝对是假的,但一直以来都是暖暖昧昧的,两人之间都维系着一种奇妙的关系,似朋友似亲人亦似情人,然而谁也没有去揭开中间那层纱,即使有了那亲密的一吻后,她也只是霸道哄得他‘卖身’给她而已,或许是因为彼此的心中还都有顾忌吧!毕竟直到此刻,他们之间谁也没有坦诚心中的‘秘密’。

可是,今日的再次重逢,他竟就这样将这层纱给揭去?这可不像是凌傲尘会做的事,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成?

倾狂着实受了很大的震惊,直直地望进那一双真挚,深情如海的清亮眼眸中,半响才缓过神来,将柔嫩的手掌在他的胸口处轻按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笑道:“本仙女功力尚浅,还没有练成透神眼,看不到。”

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很快便消逝不见,凌傲尘扬起洒然的笑容,缓缓地伸出手,边将她的面纱摘下来,边温情道:“别人看不到,但是我的子风,一定能看得到,因为她是如此一个拥有集才气、聪慧这些天地灵气于一身,造就的钟灵俊秀的独特女子。”

洁白的面纱飘然落下,露出月光下那张连月宫仙子都要黯然失色的绝世容颜,嘴角边一如既往噙着他所熟悉的狡黠笑意,终于再次见到她了,她终于又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的身边了,不再只是午夜梦回时那一抹虚幻的身影,不再是孤寂无人,伴随着自己的那短短的回忆,不再是痛苦挣扎时将自己从深渊中拉回来的那个只能靠想像的身影。

“子风,我想你了…”猛然伸出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凌傲尘满足的一声叹喟,眼眸中盈满了柔情蜜意,都快把人给溺死了。

“我也想你了,凌哥哥。”倾狂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感受那份柔柔的温暖包围着自己,一整日来的不宁的心绪在他的怀里仿佛就这样宁静下来了,他总能让她的心安定下来,这份安宁的气息来自于彼此的灵魂深处,即使彼此的身份是如此的尴尬,即使他们还未曾坦诚相见,即使两人之间的这层纱还未真正的揭去。

两句‘我想你’,道尽分别数月来的思念,也在无意或特意中化去那‘真情告白’的尴尬,他懂得她每一句话中的意思,她也懂得他,这份告白,在今夜注定是无答案,或许答案,在彼此的心中,既然彼此都明白,又何须说出口呢!

月光下,身材硕长的俊逸男子紧紧地楼着怀中所世无双的绝尘女子,唇角边始终带着宠溺的笑容,眼眸中闪动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光芒,还有某种坚决的意味,幽光深深,清澈的眼眸中竟是如此的深不见底。

绝世女子微闭着眼眸,靠在俊逸男子的怀里,轻扬着红唇,难得如此恬静,并没有看到男子眼中不同寻常的幽深。

月光清洒在两人的周身,渡上一层柔和的光芒,美如画,时间仿佛在两人之间定格了。

良久,倾狂依旧斜靠在凌傲尘的怀里,玩弄着他的墨发,如闲聊般道:“凌哥哥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凌傲尘扬唇一笑,伸手轻抚上她灵动的双眼,似是得意道:“你的眼睛,独属于子风灵动的眼眸。”宽厚的手掌划过她的脸庞,勾起她的发丝,轻嗅了一下:“你的气息,独属于子风的淡雅清香气息,令我心安的气息。”子风独一无二的星眸,子风独一无二的气息,他怎么能忘,怎么能不识得呢?怎么能呢?

哼,还得意了,那我扮男装,当莫倾狂的时候,你怎么不认得?倾狂看不过他得意的样子,在心里冷冷哼了一声,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凌傲尘与莫倾狂虽然引为知音知已,然而不过只有短短几面而已,而且每一次见面,她都会刻意隐藏起‘子风’该有的气息,甚至于在他生疑的时候,故意将他给引入误区。

虽然是如此,但是还是他的错,倾狂微拉开两人的距离,转过头,不去看他得意的脸色,不然她会一拳打过去的,撇了撇嘴道:“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别告诉是刚刚看到我的时候才认出来的。”

想到刚刚见到他时,自己那震惊,狂喜的样子就这样被他看在眼里,她就不爽,他竟然敢‘设计’她了。

从见面一开始,她就知道,她听到的那声细微的声音,分明就是他引她来的,要说她怎么知道,很简单,当他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她清楚地看到他清亮的眼眸中带着重逢的欣喜,没有震惊,没有错愕,没有不可置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早就知道她会来。

但是从进到城主府后,她的五感一直都在注意着四周的情况,虽然暗中确实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毕竟一下子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住进城主府,段世杰又怎么能不派人在暗中看着呢!但是这其中,她并没有发现有凌哥哥的气息,那么,他是什么时候见到她,认出她来的?

“哈哈…”就知道我的子风最聪明了。”凌傲尘仰头洒然一笑,重新将倾狂纳入怀中,语气酸酸道:“今日南渭城里可是闹翻了天了,段少城主亲自接仙女入城,两人共乘一车,亲密无比,一时倒还成就一段佳话,城主府中的下人还在研究他们家少城主什么时候娶仙女过门呢!”

亲密无比!还是段佳话!这又一次证明了,人类谣传八卦的威力实在太大了,以讹传讹,竟然还能传成这样了,这一路上,他们根本连话都没说一句,中间还隔着文鸿哥哥他们,竟还能亲密无比,真是太强了,都研究到嫁娶的份上了,那再过几日,会不会就变成了什么早已私订终身啊?珠胎暗结啊!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人类想像的潜力是无限的。

“嗯,好酸的醋味啊!凌哥哥,你今日是不是喝醋了?”倾狂作势在凌傲尘的身上嗅了嗅,眨巴着天真无邪的眼眸,一脸好奇地问道。

“你才闻到啊!我今天可是喝了一天的醋,喝了好大一缸的醋,快把整个城主府给淹没在醋海里了。”凌傲尘压下心中不停涌上的酸醋味,大方的承认,带着赌气的意味,气死人了,气死人,他在这里冒酸泡,她还给她装纯洁无辜了。

“哈哈…凌哥哥,你好可爱啊!”凌傲尘吃醋赌气的样子大大地取悦了倾狂,一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仰头大笑着道,那样子简直把他当小孩子了。

可爱!他这么英俊潇洒,竟然用可爱来形容他,太打击人了!凌傲尘头顶三条黑线,脸色微沉,然而看着她开怀大笑的愉悦笑容,眼眸里却是盛满了点点宠溺笑意,算了,只要她开心,可爱就可爱吧!

等倾狂笑得差不多了,凌傲尘才轻抚着她的发丝,继续带着醋意道:“才一天,仙女之名已经传遍了整个南渭城,人人争相一睹仙女风采,我正好也在城主府中,近水楼台先得月,又岂能错过呢!”结果更是醋海涛天。

闻言,倾狂嘴角边的笑容一滞,很快,快到会让人以为是错觉,眼眸一转,微低着头,语气不变地笑道:“这么说,凌哥哥今天已经在暗中偷看过我咯!”

这怎么可能,如果他真的在她的周围出现过,她怎么可能没发现他的气息!还有刚才,她竟然到了此处,看到了他,才察觉到他的气息,倾狂表面神色自若,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波,猛然间似想起了什么,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打量着他,好弱的气息,弱到她须凝神细感才能探出他的武学修为,八阶,他已经进入八阶了,可是,对于如今的她来说,要发现一个八阶高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是竟然会没有发现他,这简直就是太匪夷所思了。

“当然了,还看到你身边那两个出色的美男子呢!左拥右抱,好不惬意哦!”没发现倾狂的不对劲,也没发现她眼底的惊疑,凌傲尘瞭望越显漆黑的夜空,依旧带着酸味道。

“当然惬意了,齐人之福,夫复何求啊。”依旧清铃悦耳的声音,带着俏皮的语气,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到她声音的丝微变化了。

“哼,不许,以后你的身边只能有我。”霸道地重新将倾狂揽入怀中,凌傲尘难得在倾狂面前如此强势,看来还真的被刺激到了。

“好霸道啊!”倾狂撇了撇嘴,心中却一甜,想了一下,语气显得低沉道:“凌哥哥,你怎么会在南渭城?现在整个武林可都在找明宗的嫡传弟子。”自‘冰元火莲’在天炎谷一事传出后,明宗的嫡传子弟都在短短的时间内消失,让人无法寻其踪迹。

凌傲尘轻抚着倾狂的青丝,宠溺一笑,道:“我正是为此事才到这里的,你不用担心,武林中还少有人认识我,就算我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不认得我就是明宗的嫡传弟子。”顿了一下,轻扬一笑,开着玩笑道:“子风并不是武林中人,怎么也会来此,莫不是也对‘冰元火莲’感兴趣,不对啊!你又不会武功,啊,对了,你是个小奸商嘛!‘冰元火莲’可是无价之宝,天下人趋之若骛,铁定能卖个好价钱。”说完,还自觉得很有道理地点了点头。

倾狂头顶三条黑线,她想贩卖‘冰元火莲’?真亏凌哥哥想得出来。

看见倾狂像是被雷到的样子,凌傲尘挠了挠头道:“不对吗?”想了一下,忽然笑逐言开,紧抱着倾狂道:“子风一定是想跟着去天炎谷找凌哥哥,对吧!”随后喜滋滋的傻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告白成功呢!

哇,又趁机吃她豆腐了,抱得这么紧,想闷死她啊!倾狂微微一挣,一个白眼飙过去,红唇一撇,拽拽地说道,“切,凌哥哥自我感觉真是太好了。”凌哥哥今天晚上的智商貌似有点下滑的趋势,莫不是因太过兴奋而脑袋出现小小的故障,古里古怪的。

“哈哈,非也,非也,凌哥哥这不是自我感觉太好,而是我啊!看懂子风的心。”凌傲尘似真非假地大笑着道,受了白眼还能笑得如此开怀,就他一人而已。

倾狂再丢一个白眼过去,凌傲尘欣然接受,一手轻拍在她的头顶上,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温柔道:“子风,我们都已经见面了,你还要去天炎谷吗?”

“要去。”倾狂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了当地开口道,就算不为了‘冰元火莲’天炎谷,卜侨ゲ豢伞?

仿佛早就知道她的答案,凌傲尘依旧带着宠溺的笑容,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故作伤心道:“看来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真的不是为了去找我啊!真伤心。”

“哈哈…你终于知道自己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似是还嫌他不够‘伤心’,倾狂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像兄弟般拍拍他的肩膀大笑道。

“没良心。”委屈的哼了一声,凌傲尘活像被抛弃的弃妇一样,引得倾狂开怀大笑,然后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了,两人愉悦的笑声飘散在夜色之中,幸而这里是主院中比较偏僻的地方,否则非得引来一大群人不可。

夜色悠悠,隐隐已可听到前远处传来的声音,想来前殿的宴会已经快散了,大家都要回来了吧!

凌傲尘突而正经地看着倾狂道:“子风,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要去天炎谷,都要小心行事,天炎谷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简单。”顿了一下,仰天看天,幽幽道:“南渭城是前往天炎谷的必经之城,明宗怎么可能不早做打算呢,所以这里并不太平,你千万要谨慎小心,别到处乱跑。”

倾狂神色一动,扬了扬红唇,自信笑道:‘’凌哥哥你就放心吧!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管他天炎谷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也照闯不误。”

“呵呵,我的子风还是这么张扬自信。”凌傲尘无奈一笑,眼眸中闪动着赞赏的目光,拉起她的手,轻轻一笑道:“你也放心,有凌哥哥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去天炎谷,凌哥哥会一路护你到天炎谷。”

什么?倾狂一惊,她绝对不会想到凌傲尘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竟然说要护她去天炎谷?是以为她只是个无害的‘子风’,才敢这样大胆地在这种敏感时刻,带一个外人去天炎谷吗?如果他知道她就是莫倾狂的话,他会如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反被调戏

难得看到倾狂大吃一惊的模样,凌傲尘觉得十分之有成就感,难得啊!难得!这一有成就,脸上的笑容也咧得更大,将她柔嫩的手握在手心里,耸了耸肩道:“需要这么吃惊吗?反正我也要回去,就跟你一起去好了。”说着,轻轻地在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小没良心的,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去祸害其他人,你啊!只能祸害我,所以这一路上,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你。”

听到这句话,倾狂早已从吃惊中恢复常态,伸出食指,轻佻起凌傲尘的下巴,一副‘给大爷笑一个’的姿势,一脸促狭的流氓笑:“貌似你才是我的‘所有物’吧!所以这句话该我给你说,知道吗?”

“是,主人。”轻伏在她的耳边,凌傲尘轻吹着气说道,剑眉轻挑,极尽挑逗之能事,一向正人君子的他,现在竟然在勾|引‘良家女子’,心跳的规律已经极度失控了,乖乖的,好紧张啊!就是不知道子风在挑逗人的时候,怎么可以那么自然呢!自己的功力还太浅了。

耳边湿热的气息令倾狂身子微微一颤,他…他在勾|引她?呃,不是吧!竟然真的来勾|引她了,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个因吻了她就羞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凌哥哥?天使也学会勾|引人了?还是他根本就是狐狸假扮的?这比较像是他会做的事。

“你真的确实是凌哥哥?而不是某人假扮的?”微微退开一步,倾狂很是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似乎真的在研究他到底是不是云玄天假扮。

这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凌傲尘本来表面邪恶,内心依旧忐忑之中,听到此话,脸上一沉,捉着她的双肩,咬了咬牙道:“这个某人是谁?”从她的话中,不难听到,她口中的这个某人,就算不是经常‘勾|引’她,也绝对没少对她做过‘勾|引’的事。

呃!倾狂一滞,黑着脸的天使比恶魔更可怕,幸好她本身就是一个比恶魔更恶的人,岂会那么容易被镇到了,跨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微伏在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的狒在他的耳边,更有种暧昧的气息,红唇一勾:“这个某人就是…他。”

在倾狂这种调|情高手的面前,凌傲尘这个纯情大男生怎么扛得住,在她刚靠近的瞬间,俊脸就腾地燃烧起火烧云,清新淡雅的气息喷在耳边,痒痒的,心口剧烈跳动中带着暖暖的悸动,气息也乱到不行,清亮的眼眸渐渐地泛上湛蓝的光芒,自是也没有心思去听她在说什么。

‘砰砰…’这么近的距离,倾狂能清晰地听到某人剧烈的心跳声,心下忍住想大笑出声的冲动,哈哈,想不到凌哥哥的反应这么可爱,嗯,以后要多多逗逗他,仰起头,却直直地撞进他泛着蓝光的眼眸,他的眼睛…又变色了!是她最喜欢的湛蓝色,比上次在北境里更蓝,心里自是知道怎么回事。

星眸中闪过恶趣味,‘不怕死’地正想再挑|逗挑|逗,却被远远传来的打闹声给打断。

那声音极小,若是正常人绝听不到,所以倾狂并没有表现出异样,若无其事的退开一步,柔嫩的小手就这样抚上他红得发烫的俊脸,天真地说道:“凌哥哥,你的脸好红哦!”

倾狂从那断断续续传来的打抖声,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好戏这么快就上演了?真是的,那么快就打起来了,好不容易才又看到他变成蓝色的眼睛,还没研究够呢!

凌傲尘心跳剧动,因情动而变得湛蓝的眼眸中闪动着痴迷,刚开始还没有听到声响,直到倾狂退开,心头不觉一阵空落,伸出手捂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慢慢地平静了下心悸,脸上的红潮渐渐退下,这才听到越来越大的打斗声。

正待分神去注意着不远处的打斗声,却在她这一声天真中带着取笑的话中又再次烧红了脸,不自然地瞥开眼去,眼眸中的湛蓝还未消退,脑袋打结吱唔着:“咳…这个,天太热了。”竟说了个最鳖脚的借口。

“这么冷的天,都会觉得热,凌哥哥的体质真是不同寻常哦!”摸了摸下巴,倾狂扑闪着眼睛,惊讶道,一眨不眨地欣赏着他闪着幽幽蓝光的双眸,心下快要笑死了,哈哈,聪明如凌哥哥,居然也会说出这么笨的话来,估计他此时的脑筋还没转过弯来了。

确实,凌傲尘此时还未真正地从那冲动的心悸中恍过神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待听到她惊讶中明显带着隐忍的笑意,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顿时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起来,心里不停地大呼,真是个小妖精啊!他怎么就忘了学乖呢!她可是个中高手,自己怎么能是她这个老祖宗的对手呢!勾|引不成,反被调|戏,而且只不过小小的挑|逗,竟然就把自己给挑|逗得语无伦次了。

深吸了一口气,清凉的夜风吹过,勉强地强制压下情动,蓝眸渐渐地变淡,直至平复体内的燥动,彻底转为黑瞳,这才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可是目光却在瞥见她调皮可爱的表情后,心里顿时化成一滩春水,转变为宠溺纵容,只得在心里再次哀叹一声,他这辈子算是栽了,早在十年前初见她的第一眼就栽了。

脸上还带着微红,凌傲尘伸手将倾狂拉近,摩挲着她细腻柔滑的面庞,温柔而宠溺地轻笑道:“你啊!每次见面都要把凌哥哥逗得面红耳赤才甘心,就不怕玩火自焚,怎么说,凌哥哥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即使不用她恶作剧的调|戏,自己都已经忍住情动忍得够辛苦的,她倒好,竟然还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调|戏挑|逗自己,要不是怕吓坏了她,要不是…他早就将她折腹入肚吃了。

“我有说过你不是正常的男人吗?”眨巴着眼,倾狂一副纯洁如小兔的模样反问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凌傲尘正在引诱一个纯洁无暇的未成年少女呢!

这小丫头又故意曲解他的话,凌傲尘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就不相信,她还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明明是纯洁的自己被她‘污染’了,怎么到最后,老变成是他邪恶地在教坏‘小女孩’啊!

“你…”轻刮上她的脸颊,正等再说什么,然而越来越近的打斗声已是不可忽略了,眉头一皱,甚是不悦被打扰到两人独处的时光,含笑的嘴角一僵,不爽地询问着倾狂道:“去看看?”

虽然很不爽被打扰到,害得她没能再多欣赏他的蓝眸,但是倾狂还是点了点头,先去看好戏,大不了以后多多逗逗他就是了,她可是很有信心能再看到他的蓝眸,至于会不会玩火自焚,她一点也不用担心,先不说她莫倾狂又不是那种任人宰害的弱女子,再说,她相信凌傲尘的君子作风,没有得到自己首肯,他铁定不会越雷池一步。

“抱紧啰。”倾狂刚一点头,凌傲尘便伸手揽过倾狂腰身,朗声笑道,忆起昔日他也是这般带着她去玩闹,一下子心情便愉悦了起来,其实只要有她在身边,他是很容易满足的。

笑了笑,自己在他面前还只是个不会武功的人而已,倾狂没有片刻的犹豫或怔愣,如以前那般,伸手环住他的腰,让他带着自己飞翔。

凌傲尘满足一笑,足尖一点,身子一掠,倾刻间便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速度之快,连倾狂也不禁暗暗吃惊。

依偎在凌傲尘的怀中,倾狂心中虽是还在疑感于他修练功法是否不寻常之处,更多的却是感受这份很久没有感受到的安心中的惬意。

夜风吹拂在身上,吹来丝凉意,凌傲尘环在倾狂腰上的手紧了紧,挡住了夜风,感受到怀里人儿的温顺,黑瞳里泛上柔情的笑意,若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多好啊!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事实是残酷的,从未有一刻,他那么希望自己的轻功能再烂一点,这样,他就可能让这一刻停留的久一点了,可惜,他的轻功比起几个月前,好得太多了,瞬间便来到离主院不远的一处空地上,两人停在距离打斗现场较远,却也能看得清状况的一棵参天大村之上,稀密的村枝很好地将两人的身影隐藏起来。

轻轻拔开树枝,映入眼帘的是混战成一团的一大群人,说是混战成一团,主要还是只有三个人在打斗,不是一对二,而是三方混战,其他的人围在四周,看戏的看戏,火上浇油的火上浇油,劝架的劝架,上前阻止的上前阻止,总之,真是有够乱的。

“三位家主,有话好好说啊!”段世杰飞身横挡在打斗中三人的中间,微沉着声劝道,但是明显,没有人听他的。

“段城主请让开,今天我贺沧非杀了他们两人为我儿报仇不可。”贺家家主贺沧杀红了眼,毫不客气地推开段世杰,双手一摊,同时袭向另外两人。

“贺兄,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肯相信,令朗之死绝对与我佐弟无关。”陈家家主陈佑衣袖一挥避过贺沧的杀招,带着气愤解释道,眼神却瞥向另一个人一一苏家家主苏靖。

“陈佑,就算你要为陈佐开脱,也不能把贺贤侄的死强加在我苏家的头上。”陈佑的眼神激怒了本就愤怒的苏靖,在应付贺沧杀招的同时,手掌一翻,扫向陈佑。

“哼,癫魂散难道不是你们苏家特有秘药,贺贤侄之所以会发狂杀了那么多武林朋友,全都是因为癫魂散,这可是上堂长老亲口所言。”陈佑冷哼了一声,真气一提,掌风一扫,与苏靖掌风交上,‘砰’地一声,交战在一起的三人同时被震开。

“癫魂散虽是我苏家之物,也不能证明是我苏家对贺贤侄下了药,倒是陈佐一掌拍死贺贤侄是众人亲眼所见。”苏靖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反唇相讥,对于突然被指控用癫魂散陷害贺家一事,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头雾水,本来说好要给他时间去查清楚,竟想不到在宴会上被重提贺发春之死的事,再次彻底激怒了贺沧。

“你们谁也不用说,我儿之死,你们陈家和苏家都有份。”冲动的贺沧想到自己竟白发人送黑发人,早就失了理智,赤红着眼,释放全身的真气,就要再次攻了上去。

三大世家的家主都是超高阶高手,段世杰之前一时不慎,被愤怒中的三人扫开了去,后退了一步,看着又再次打成一团的三人,威产的眼里闪过丝怒气,很快便压了上去,此时见三人被震分开,立即唤上身旁的六岳派的几个掌门一同上去把三人拉住。

“三位均是世家的大家主,现在在这么多武林朋友面前,就算有什么恩怨,是否也该先放一放?”段世杰站在三人面前,神色严肃道,隐隐带着警告的意味。

陈佑和苏靖并没有想生死殊搏,此时听段世杰这么一说,神色一凛,扫过了神色各异的围观人,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丝光芒,便顺势停了下来。

然而本来就已冲动暴躁的贺沧在被挑起失子之痛后,已经无法用理智去思考了,也没有心思去考虑眼前的状况,双臂一震,甩开拉着他的两派掌门,就要再冲上去,段世杰早就预料到,身形快速一闪,伸手急速地点上他的穴道。

“贺家主,万事好商量,莫要冲动才是。”段世杰站在贺沧的身前,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着说道,眸光在看着他的时候快速地闪过一丝告诫的光芒。

被定住而依旧气红了眼的贺沧闻言,眸光一动,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段世杰见此,便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树枝上倾狂一直如看戏一般地看着下面的打斗,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场上那些人的表情也尽收眼底,心里泛起邪肆的笑意,很好,贺沧的冲动暴怒比她的预料有过之而无不及,收到的效果自然更好,用他的儿子来开刀,果然是最明智的选择,现在就让他们去窝里斗,很快就会斗出她想要的结果,她有这个信心。

眼角的眸光转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凌傲尘,却见他对于眼前的好戏并没有半点关注的意思,从头到尾都只是柔情地看着自己,嘴角边噙着宠溺的笑容,仿佛此时他的世界真的只有她,其他的任何事都入不了她的眼,也放不进他的心。

凌哥哥既然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对三大世家内斗而无动于衷?倾狂心下疑惑,她可不认为他是故意在自己的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她能感觉到他看着她的眸光里只有对她一人的炽热真诚,感觉,他只是陪她来看一场好戏而已。

“他们打完了。”与倾狂转过来的眸光撞在一起,凌傲尘依旧带着宠溺的笑意,伸出手,轻柔地将她垂落在耳边的发丝拂到耳后,下巴朝下面驽了驽,轻笑道。

温柔的天使!倾狂心中一动,只觉一团柔和而温柔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注入自己的心中,包裹着自己心,很柔,很暖,顺着他的手,轻靠在他的胸前,邪邪一笑道: “他们打完了,我们也看完了,那,是不是该继续我们刚刚未完的事呢?嗯…”随着后面拉长着音,作怪的手若有似无地在他的胸口划过,无意外地听到一声压抑着的吸气声。

“呃…”凌傲尘想起先前被她反调|戏得面红耳赤的窘事,脸腾得一下又红了,尤其是最后那一个带着魅惑的拉长音还有胸口处作乱的小手,身子狠狠一颤,仿若有无数道电流穿过心脏一般,麻麻的,酥酥的。

捉住那只作怪的手,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极富磁性的低沉声音带着明显的压抑:“你这个小坏蛋,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坏水啊?”

“唔,有吗?那凌哥哥脑袋里装的又是什么水啊?”歪着脑袋,倾狂无辜地眨了眨眼,亮晶晶的眸光扫过他完美的俊脸,似在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凌傲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住想要好好‘教训教训’她的冲动,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一手揽过她的腰,如来时一般,身子快速一闪,眨眼间,参天大树之上已没有了人影。

这一次,两人飞掠的速度又比来时快了许多,看起来,更像是落荒而逃。

能不快吗?来时怀抱佳人是享受,现在对凌傲尘来说,怀中的柔软可是一大折磨啊!

倾狂则在他的怀中高高地扬起嘴角,笑得就像那刚偷完腥的猫,狡黠中又带着懒散,魅人心神,幸而凌傲尘‘专心’地目视前方,否则让他看到她此时的模样,非得发生‘空难’不可,那高度可不低啊!

院中,没有人发现不远处树上两个绝色的身影悄悄来,又悄悄地走,带走了暖昧的云彩。

在段世杰的调节之下,三大家主都暂时放下恩怨,人群也渐渐散去,不过明显的,那些个江湖人士几乎每个人都带有点幸灾乐祸的嘲讽意味,尤其是‘南盟’的人,真恨不得三人就此自相残杀至死,可想而知,经过今晚,好如亲兄弟的三大世家反目成仇及其中的恩恩怨怨,必定会成为江湖上新一轮的八卦,有得热闹瞧的了。

杨文鸿等人如局外人般看着这场跟自己有点小关系,却也是毫无关系的闹剧,随着人群也往自己的院落中走去,柳剑穹虽也是一直冷眼旁观,心下却是千回百转,总觉得三大世家的反目成仇不是那么简单,有种直觉此事必然与不知藏在哪个暗处的倾狂太子有关,毕竟她既然已经在这里,就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只是,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自己却完全无法想通一二。

“柳大哥,想什么呢?”杨文鸿虽然聪明,但对于这些江湖上的撕杀打斗并没有如柳剑穹般敏锐的直觉,这时见柳剑穹站着不动,下意识地询问道。

摇了摇头,柳剑穹迈开脚步,与杨文鸿并肩向暂时居住的院落走去,轻抿了下嘴角道:“没事,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杨文鸿也没有再问下去,本来就都少言之人,两人也只是一路无语的向前走着,心中各自想着某人,而这某人又是同一个人,至少莫羿轩和萧若夕则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玩闹着,这样的情况在外人看起来有点奇怪,却是他们这一路上的相处模式。

主院的一处院落的房门前,两个绝色的身影飘然落下,相对良久,最终还是倾狂嘻然一笑:“凌哥哥,要不要进来坐坐啊?”

那真诚的笑容,在他人看来绝对只是很客气很好心地向送自己回来的某人发出邀请,但是在他凌傲尘看到,却是绝对的不怀好意,良辰美景,美人相邀,又加之之前的调戏,怎么能不让人想入歪歪呢!

“不用了,子风早点休息,凌哥哥明天再来找你玩。”凌傲尘很艰难地扬起很潇洒温柔的笑意,轻拍了拍倾狂的头顶道,然后不等倾狂再开口,便转身快步向前走去,最后竟用上了轻功,十足十的落荒而逃。

“哈哈…”看着他飞逃的身影,倾狂很恶劣地大笑出声,愉悦的心情连天边的明月也似受到感染般变得更为明亮起来,隐隐可见夜空中徘徊的某只飞行物。

以倾狂的目力自然能看得到,看得清,渐渐地停下大笑声,嘴角边还挂着依旧未曾散去的愉悦笑意,两指放在嘴边,无声的吹出一个奇异的哨声,在空中徘徊飞行的某物便快速地俯冲下来,原来是一只金丝鸽。

抽出绑在金丝鸽脚上的小木筒,倾狂在金丝鸽飞走后,便转身回到房里,并没有点灯,直接抽出其中圈成一小圈的纸张,展开,只见最上边写着楚云、齐月、凤尧六个大字,下面便是密密麻麻的一些小字。

第一百二十八章 栽赃陷害

抽出绑在金丝鸽脚上的小木筒,倾狂在金丝鸽飞走后,便转身回到房里,并没有点灯,直接抽出其中的圈成一小圈的纸张,展开,只见最上边,写着楚云、齐月、凤尧六个大字,下面便是密密麻麻的一些小字。

正是此次三国派出来的人的名单,下面的人名各自配应相应的国家,就连随行的小侍卫也标注得清清楚楚,最后还附带了这些人如今的去向。

看着三国前面的那几个熟悉的人名,倾狂一愣,她没有想到来的人竟来会是他们,表面上明宗只是一个学派,虽然影响大,但也无须劳驾三国储君亲自贺临吧!

没错,来人的名单中,楚云两字下面最前边的人名便是楚云太子云玄天,后面是他师傅秦绍和其他一些侍卫的名字,齐月两字下面则是月钧枫还有其他一些齐月国侍卫的名字,凤尧国自是不说,凤舞萱。

目前这三人正带着人来南渭城的路上,齐月国和凤尧国与南渭城相距较近,大约两日后便可到达,楚云国较远,少说也得五日后才到,而刚好,在还不知道去天炎谷路线之前,他们全都得在这里蹲着。

这下,还真的全凑一块去了,就不知这三人到底抽的是什么疯,不,该说只是两人,月钧枫与明宗多多少少应该有点关系,但是云玄天和凤舞萱来干嘛,真当去天炎谷只是去游山玩水,单这一路上的危险连她都不可预知,更别说天炎谷里还有什么在等着她,若他们也跟着一起去,要想不被卷入危险,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