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前,身为敌国储君的他们若是真的在这一路上有什么危险,她一定还会在后面再烧把火,彻底把他们给解决了,然后再使计,让明宗那伙人跟楚云三国斗起来,不管孰胜孰败,亦或是两败俱伤,她都会是最大的得益者,更甚于会是她称霸路上最好,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棋。

可如今,她绝不会走这一步棋,不仅不会走这步棋,她还会保护他们,绝不许任何伤到他们,月钧枫她不用担心会被伤到,但是云玄天和凤舞萱,可是很难说了。

等见面了,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人不可,不好好在自己的皇宫呆着,帮着自己的父皇(母皇)处理处理政事,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干什么?真是头疼啊!倾狂抚了抚额头,暗自想着,若是此时云玄天和凤舞萱站在她的面前,一定会被她好好一顿训,然后打包了送回国去,现在也没办法了。

将手中的名单握在手中,瞬间化为灰烬,正好在这时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喂,你要去干嘛?”莫羿轩的声音传来,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跟谁说话。

“去看看莫姑娘啊!她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刚就一直在担心她是不是不舒服。”萧若夕理所当然地说道。

“哎,你看她无力乌漆嘛黑的,都已经睡了,难道你还想去叫醒她啊?”莫羿轩无奈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虽然神经大条,但比起萧若夕来说,他更像是个细心的‘妻子’。

“哦,也对啊!”萧若夕恍然的声音传来,然后便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倾狂莞尔一笑,看了眼外面的黑夜,星眸一转,便走出屋外,身子一闪,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足尖轻掠过枝叶高檐,踏空而行,宛如流星赶月般,飞快连闪,顷刻便钻进主院东面的一处院落,停驻在屋檐上的一处暗处,凝神感知了一下,犀利的眼眸精光一闪,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四周暗处隐匿了很多高手,依那若有似有的气息可感知到他们的方位。

正好,也省得她费心思去找净竹他们被关在哪里,红唇轻扬,不屑一笑,身形一闪,精妙的身法,绝佳的角度,愣是在暗处那么多双眼睛下闪进院落中最偏僻的一间屋子里,却没有被发觉。

漆黑的屋子里连月光都难以照进来,显得有够彻底的,然而对于倾狂来说,却毫不影响想她看清屋内的情形,一下子便看到被分别绑在椅子上的四个人,正是净竹、净梅、净若、净菲,四人此时昏迷着,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严刑逼供之类的,就连身上之前受的伤也被包扎的很好。

六岳派那几个掌门果然又聪明又正气,显然对他们是凶手一事还有所保留,倾狂心下暗想,走过去,看到绑在他们身上的天蚕丝,轻撇了撇嘴,真好待遇,竟然连天蚕丝都用上了。

眼珠一转,绕到他们的身后,一一帮他们把天蚕丝给解开,这才将他们给唤醒。

“谁?”净竹还未真正清醒过来,迷糊中还不忘戒备地低声喝问道,净梅三人也是紧绷着身体,戒备地眯着眼,盯着黑暗中看不清晰的人影,虽然来人把他们身上的天蚕丝给解了,但依旧不能让他们放下戒心来,尤其在今日刚经历了被冤枉的情况下。

倾狂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看清他们,他们虽也能在黑暗中视物,却终究比不上倾狂,即使清醒过来,也只能看得到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人影。

“是我。”倾狂清铃悦耳的声音带着丝丝笑意,他们在黑暗中戒备的神情,让她觉得特搞笑,净竹的镇定,也让她颇为欣赏,她一直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

“师叔祖?”听到声音,四人先是愣了一下,尔后才后知后觉地听出来这是他们师叔祖的声音,立即冲了过去,站在倾狂的身前,却依旧还是看不太清她的表情,惊喜的声音带着委屈,是啊!委屈,莫名其妙被当成杀人凶手,他们不委屈,可是他们的师叔祖等到现在才来找他们,却让他们觉得委屈了。

听出他们语气中的委屈,倾狂有种很无奈想抚额的冲动,为什么明明所有人都比她年长,但是凡在她身边的人重要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老要自己去哄他们。

“好了,别委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从头给我说一遍。”带着威严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极有压迫力,倾狂在黑暗中颇感兴趣地看着四人的表情,她今晚的心情十分之愉悦,所以也很有兴趣逗着他们玩,但也不会忘了正事。

在黑暗中,四人都看不到倾狂的表情,更看不到她嘴角边噙着的笑意,听着那么带压迫的声音,还真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也更觉得委屈了,除了净竹,其他三人都有种嘟嘴的冲动,那表情确实可爱,看得倾狂差点破功笑出来。

净竹是最稳重的一个,沉吟了半响,便开口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早我们意外中发现苏家暗中调派了很多人手,探查之下才知道他们已经查出你的下落,准备在渭江边伏击你,乍得知这个消息,我们根本还来不及多想,便去了江边,到了那里却没有发现苏家的人,但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突然冲出一群人来,说我们杀了他们的师兄弟,要杀了我们偿命,当时我们真的一头雾水,然而没等我们问清楚,他们就已经动手了,后来你就来了。”

“你们之前没有见过张峰他们那些人?”倾狂边听边思索着,在净竹停顿的当口,便问出声,晶亮的双眸黑暗中闪着幽光,该是关心则乱吧!否则以净竹的沉着聪明,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被骗到。

“没有,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净若略带着气愤道,能不气愤吗?莫名其妙地跑出一群根本就不认识的人说他们是杀人凶手,还要杀他们。

没见过?那张峰他们是如何认出他们的?摸了摸下巴,倾狂一副深思的模样,其实她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只是尚有一些事需要求证一下。

没再听到倾狂的声音,净竹想了一下,便明白倾狂那句话中的意思,接着开口道:“他们手中有我们的画像。”顿了一下,见倾狂也没再说话,便继续说下去:“我们依着师叔祖的意思跟着他们回来,见到了六岳派的几个掌门,他们也算是明事理的人,从他们口中,我们才知道,六岳派是昨日才到达的,一来就被接进了城主府,就在昨晚,六岳的十个弟子偷偷溜出去玩,可今天早上却发现死在南悦客栈里,而我们刚好就是住在那间客栈里,苏家少主苏晔群及其长老指证是为我们所杀,连客栈里的老板和小二也在看了苏家画的画像后,言之凿凿地说他们亲眼见是我等四人行凶。”

“然后客栈老板就很好心地跟他们说你们今日会去城外江边,打算畏罪潜逃,而张峰那几个比较冲动的弟子在苏晔群的撩拨下就不管不顾地冲到江边堵杀你们?”倾狂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虽然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哼,客栈老板?恐怕也是一伙的吧!

“哇,师叔祖你真厉害,半分都没有说错耶!”净菲十分惊叹,却因压低了声音使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不过还是能清楚地表达出她的敬佩崇拜之情,当然其他三人也是又惊又赞,在黑暗中扑闪着目光,炽热的目光中带着崇敬。

这些都不难猜得到,否则就不会在渭江边上事先埋伏有那么多的高手了,倾狂暗中坦然在接受他们崇拜的目光,扬唇轻笑了一下道:“你们的崇拜我收下了,接着说下去吧!”

净竹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们被带回来后,跟苏晔群他们对质,但是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我们,除了人证,还有物证,在那十个六岳弟子的身旁有我的随身之物,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的致命伤,全都是剑伤,跟我们手中的佩剑正好吻合,连我们看了,都不禁要相信他们是死在我们的剑下,而且张峰他们那群人跟我们交过手,有几个人被我们伤到,伤口跟死了那十人完全一模一样,这下更是坐实了我们的罪名了。”

“哼,这很明显就是栽赃陷害,要不是那六个老头明理,我们早就被那群只长个子不长脑袋的六岳弟子给碎尸万段泄愤了。”净菲嘟着红唇,冷哼了一声,对于差点被砍成碎尸还是心有余悸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委屈了。

“人证,物证,致命伤口,所有证据都齐全了,也亏得六岳几个掌门见多识广,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你们几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杀人潜逃的小人。”倾狂依旧笑着说道,然而声音里还是明显带着冷意,又问道:“杀人动机呢?竟然摆足了证据,若是没有令人信服的杀人动机,也不算是一场完美的陷害了。”

“说起这个就郁闷了,客栈的老板指证说,是因为我和净竹师兄看中了那十人中那二个女弟子,然后以正人君子的模样把那两个女弟子给骗走,然后做了禽兽不如的事,事后还将她们两人给杀了,其他八个弟子发现事情不对,就跟我们动起手来了,后来知道他们是六岳派的弟子,所以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他们八人也给杀了。” 净若很是郁闷地说道,实在委屈到不行,什么女弟子嘛?他又没见过,更没碰过,竟然说他们干下那禽兽不如的事,哼,他们倒想杀了那个干下这些禽兽不如的畜生。

呃!这个杀人动机还真是......令人发指啊!倾狂嘴角边的冷意更深了,声音也是冷得令人发颤:“很好,为了陷害你们,引我莫倾狂出来,他们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很好,真的很好,一下子就触到了她的底线了,不管前世今生,她最恨的就是这种奸污女子的勾当。

从未听到倾狂用这么冷的语气说话,净竹四人都觉得一股冷气直接从脚底蹿上头,让他们有种逃离的冲动,幸好在黑暗中他们看不到倾狂脸上肃杀的冷意,否则真的会立即夺门而逃。

净竹定了定神,听出倾狂话中的意思,不确定地问道:“师叔祖的意思是,苏家少主之所以陷害我们,是为了引你出来?”

敛了敛心中的怒气,倾狂嘴角边的冷笑依旧是不变,在黑暗中显得更加骇人,语气却是恢复如常:“嗯,今日在江边,我就已经发现暗中有高手在,在我开口之后,明显能感到他们气息的变化,所以,很显然的,他们在等着我。”

闻言,净竹稍一想,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半响,瞪大了双眼,惊吓道:“我们的身份早就曝光了?”

会用他们来引师叔祖出来,那么必然就是知道他们的身份,他真是蠢啊!现在才反应过来,苏家的栽赃陷害,绝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只是他们一直都很小心啊!怎么会被发现身份呢!净竹真是想不通。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在你们踏进南渭城的时候,就已经被认破了身份,之后的一切举动全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下,所以他们能从你们的举动中,大概知道我即将到达,便设下这个计谋,要引我现身。”最终他们确实如愿了,她虽没有现身,却是现了‘声’,在一定程度上也暴露了行踪,如果不是自己以女装示人,恐怕早就曝光了。

“怎么会这样?师叔祖,我们一直都很小心行事,而且以前极少出入江湖,根本就没有人认识我们啊!苏家怎么可能会识破我们的身份?”净梅有点急了,若是因为他们而坏了事,害了师叔祖,那他们真是万死难赎其罪啊!

“别急,这不关你们的事,识破你们身份的绝不是苏家,而是他们背后的人,不,该说是背后的势力,神秘莫测的强大势力,是我太低估了对方的本事了。”倾狂微眯着眼,声音显得有点低沉,在黑暗中幽幽飘散开来,真的是低估了吗?不,自从知道有魔圣天的存在,知道明宗那一伙人跟魔圣天有关,她就从来没有低谷过明宗,也未曾低估过这一趟的危险,更未曾低估过敌人的本事与势力,但是,终究,她还是没想到净竹他们的身份竟然这么快就曝光了,而且还被利用了。

这场仗,还真是越来越有挑战了!那股至今还摸不到底的势力究竟还有多深,她还真是估计不到,这个漩涡果真是深不可测啊!

沉默的气息弥漫在黑暗中,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最终,还是净竹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今日在渭江边,他们没能真正地把你引出来,但也知道了你已经到达这里,一定会再利用我们引你出来。”

“对方这一局布得精妙,但我莫倾狂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套入局中。”红唇轻扬,狂肆的笑脸在倾狂的脸上展现,话语中,一股凛凛的狂傲隐隐透出,甚至带着自负。

四人同时一震,虽然在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傲然与自信,一时也受到感染,之前低迷下去的心又立即变得信心十足。

“师叔祖,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净竹带着信任问道,他相信,不管对方有多厉害,都比不过他的师叔祖。

从倾狂一计覆灭了天月神教,甚至高瞻远瞩地放走白狐,再到后来一步一步计划江湖人士齐往天炎谷,净竹等擎云堡弟子已经对她产生了盲目崇拜的心理。

黑暗中,倾狂沉默了半响,黝黑的眼珠咕噜地转动着,右手食指轻敲着下巴,笑得有点阴险:“他们不是想引蛇出洞吗?好,咱们就出给他们看,看看最后引出的会是什么?”说着,便拉过他们四个人,细细嘱咐了一番。

边听边点头,净竹四人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心下大呼妙计。

翌日,当天边太阳高照的时候,凌傲尘一脸阳光笑容地踏进倾狂所在的院落,直接便往她的房间走去,却在房间门口跟杨文鸿等人正面撞上。

“哇,好帅的公子啊!”萧若夕一见到凌傲尘,便被他洒脱的阳光笑脸晃花了眼,双手捧在胸前惊呼道,从小跟倾狂一起长大的她,难免受倾狂的影响,出口总是会迸出一两句现代话来。

凌傲尘一见到他们,尤其是在听到萧若夕近乎花痴的惊呼,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虽然依旧是潇洒不羁的笑脸,缺少了丝温暖人心的阳光,多了份傲然的淡漠疏离,虽然这是他在人前一贯的表情,但从未当着他人的面有这么明显的转变,非故意,而是下意识而为之,谁叫他的‘主人’已经为他洗了脑,严令,他的阳光只能是她的专属。

萧若夕自然是明显感到他笑容的变化,但也不影响他的潇洒英俊,所以她自动地把那变化忽略掉,;依旧眨巴着眼,欣赏美男欣赏得不亦乐乎,心下打起了小九九:这帅公子跟书呆子和云玄天他们比起来,毫不逊色,各有各的帅气英俊,不知道小狂狂见到他会不会也如她一般被晃花了眼,嘿嘿,她一定要把他介绍给小狂狂,到时一定会有好戏看。

萧若夕一副快流口水的模样,嗯,在莫羿轩看来是这样,深深地刺激到了他,难得端起皇家的架势来,跨前一步,很不善地指着凌傲尘道:“你是谁?鬼鬼祟祟地站在莫姑娘的房门前想干什么?”

身后的柳剑穹和杨文鸿正一脸探究地上下打量着他,也对他的身份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感到好奇,自然也不会错过他刚刚明显的表情转变。

莫姑娘?凌傲尘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个‘莫姑娘’指的是谁。

正想开口,‘吱呀’一声,房间在这时候打开了,脸覆面纱的倾狂正斜靠在门边看着他们,虽然看不清表情,那还是能让房门外的无人明显地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表明她的心情此时不是很美妙,生人勿近。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早有预谋

正想开口,‘吱呀’一声,房间在这时候打开了,脸覆面纱的倾狂正斜靠在门边看着他们,虽然看不清表情,那还是能让房门外的无人明显地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表明她的心情此时不是很美妙,生人勿近。

“子风。”凌傲尘顶着极强低气压,跨前一步,为她轻抚了下飘落的发丝,温柔一笑道。清亮的眼眸里有讨好的意味,乖乖的,昨晚还好好的,怎么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姑奶奶生这么大的气了?

涮地一下,四双眼睛,八道视线齐齐地落在凌傲尘的身上,又转过倾狂的身上,明显地问号:子风?是在叫莫姑娘吗?莫姑娘这一路上都是独身的,这位帅公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人类的好奇心总会让人忘了周遭的危险,萧若夕这一好奇,倒是将倾狂散发的低气压给忽略了,立即蹦到她的身边,挽起她的手,贼兮兮地凑在她的耳边问道:“莫姑娘,这位帅公子是谁?跟你是什么关系?”

倾狂本来正因被吵醒而十分不爽之中,又见他们竟然无视她的不爽,还来八卦她,当下脸更黑了,身上的低气压更低了,沉了沉声道:“你们都很闲吗?一大早的都堆我房门口‘聊天’来了。”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拨动着在场某些人的心弦。

不管她的武功有多高,智慧有多深,是个人就得睡觉,而恰恰,倾狂最喜欢的就是睡觉,在她所有的绰号中,唯有‘嗜睡皇子’是最为贴切的,所以在她好梦正酣的时候吵醒她,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如果眼前站的是别人,就算不用去阎王殿报到,也得去鬼门关逛一圈。

凌傲尘被冷空气冻到,抬头看了看已经日上高空的天边,哑然一笑,他总算明白她的怒气从何而来了,敢情她才刚起床啊?而且貌似是被他们给吵醒的,想不到狡黠的她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一大早?这都已经是中午了。”萧若夕被冻得赶紧躲到莫羿轩的身边取暖,抬头看着头顶那轮明晃晃的艳阳,指了指天空道,又似发现新大陆一般,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研究道:“你不会是才起床吧?”

“不行吗?”倾狂依旧斜靠在门边,挑了挑眉反问道,虽然她奉行凡扰她好梦者杀无赦,但是在这些亲人朋友面前,她的起床气是注定发布出来的,所以很快就会消散下去,只不过,嘿嘿,看着以前‘压迫’她的萧姐姐竟难得被她吓到,岂能不好好再吓吓。

“呃!行......”随着她一挑眉,萧若夕觉得一股压迫力罩下来,有点怕怕的,下意识地开口,睡到艳阳高照还不起床,她以为除了小狂狂,应该没有人会如此嗜睡,想不到这位莫仙女也不逞多让,而且起床气也不小啊!

一想起她的小狂狂,便立即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推开被自己拉着的莫羿轩,冲到‘莫姑娘’的面前,像以前教育倾狂一般:“当然不行了,早睡早起,身体好,你年纪轻轻的,什么不好学,学那家伙嗜睡,这要是老了,可怎么办呢!我说......”

晕乎晕乎,她这不是自找苦吃吗?萧大姐怎么逮着人就教训啊!倾狂脸色一跨,满脸的无奈,软声打断某人的教育事业:“您老教育的是,小的受教了。”受教是受教,改不改是另一回事。

萧若夕也不是逮着谁就教育的,她此时已全然将眼前人当她的小狂狂,毕竟十年的 朝夕相处,有些感觉纵然改变了身份,还是不变的,尤其是在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后,更是如以往相处的模式般,拍了拍肩膀,得意地笑着道:“乖,这才对嘛!”

莫羿轩和杨文鸿在此时都有种错觉,仿若回到他们四人当初相处的情景,杨文鸿在倾狂身上的目光变得有点恍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却还在未成形时被他否决掉,至于是什么念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表弟?”莫羿轩低喃出口,声音不大,正好在场的人都听得见,他一定是疯了,竟然把莫姑娘给想成他表弟了,要是被她知道,他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萧若夕一震,拍在倾狂肩膀上的手一僵,先是一阵尴尬,讪讪地放下手,尔后又突然瞪大双眼,似是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来,紧紧地盯着倾狂,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张了张嘴:“你......”然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问,又不能问,不管对方是不是,她都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问,但是她又忍不住想问,这倒让她憋着身子抖了抖。

“男人婆,怎么啦?”看着萧若夕不停地颤着身子,好似在忍着什么,莫羿轩担心地问道。

定了定神,萧若夕深深地看着倾狂一眼,这才摇了摇头道:“没事。”一直有什么说什么的她,还没有这么憋闷过。

莫羿轩却是一脸的不相信,要不是没事,她怎么好好的,怎么脸色变得这么苍白了,转念一想,便恍然过来,她一定是想念表弟,他又何尝不想呢!差点把一个女子看成是他了。

倾狂眉梢一挑,扫过两人一眼,尤其是看到萧若夕憋闷的模样,脸上展开如花的笑靥,幸好带着面纱没人看得到,不然一定会有大灾难发生。

凌傲尘一边一直没说话,只是将倾狂的表情动作一一看在眼里,此时见她满眼的笑意,就知道她刚刚一定又搞怪了,宠溺地拉起她的手,很想拉下她的面纱,看看她此刻的模样,却在转眸看到杨文鸿等人时,忍下这种冲动。

手被握着,倾狂一转眸便看到凌傲尘背着光,对她露齿一笑,如十年那次初见一般,充满阳光的气息,那么的纯净,心中一动,会心一笑,可惜带着面纱,没人看得到,但她知道,他看得到。

刚从往日时光晃过神来的杨文鸿和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剑穹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突生一股不舒服感,尤其是看到那握在一起的双手,更是觉得刺眼,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情绪,连他们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憋闷中的萧若夕看着两人握着的手,腾地一下,眼光发亮,再次八卦地靠在她的耳边道:“嘿嘿,莫姑娘,还没介绍介绍这位帅公子是谁呢?”

“萧姑娘别急嘛,难道没有闻到越来越酸的醋味?”倾狂作势嗅了嗅鼻子,眼神如有四五地瞥向直冒酸水的某人。

“醋味?没有啊!”萧若夕还真的用力地嗅了嗅,然后茫然地摇了摇头,直到看到她瞥向莫羿轩的眼神,才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难得脸颊一红,狠狠地瞪了莫羿轩一眼。

可怜的莫羿轩被瞪得缩了缩脖子,然后反过来瞪向凌傲尘,衣袖一摆,双手轻抱拳,有礼而又不失威严道:“在下莫轩,敢问阁下大名。”输人不输阵,他可不能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比下去,虽然知道男人婆对他没什么,但就是看不过她对他那么有兴趣的样子。

凌傲尘宠溺地看了倾狂一眼,才转过身,潇洒微抱拳道:“在下凌傲尘,不知莫公子身后的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柳穹,这位是杨鸿。”柳剑穹跨前一步,抱拳还礼,细细地打量着凌傲尘,杨文鸿也难得对第一次见到的无关人士生起了好奇心,不着痕迹地将他打量个遍,心思转动间,竟一直在思索着他与‘莫姑娘’是什么关系。

“原来是柳公子和杨公子,这一路上,子风承蒙各位照顾,凌傲尘在此谢过。”凌傲尘回视着柳剑穹的打量,有礼的回道,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地表明他与倾狂的关系,同时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还有杨文鸿,三人无形间燃烧着不知名的战火。

哇,好重的火药味啊!看来不止莫羿轩表格冒酸水,凌哥哥的酸水可是从昨天就冒到现在还没冒完了,都快把整个南渭城给淹了,只是这文鸿哥哥和柳剑穹又燃什么战火?倾狂扬了眉,眸光在三人之间来回巡回,颇感好笑。

“喂,怎么忘了介绍我,凌公子是吧!我叫萧若夕。”萧若夕并没有注意到三人之间的战火,不满于他们竟然把她给忘了,便嘟着嘴不开心地说道,明明是她要认识他的,怎么就都把她给忘了。

“是傲尘的不是,萧姑娘,有礼了。”凌傲尘不着痕迹地收回战火,对萧若夕有礼地一笑道。

“说话就说话,笑什么笑啊!”萧若夕还未说话,莫羿轩就嘟囔起来,声音不大,但还是让在场的人都听得见。

凌傲尘剑眉轻扬,没哟说话,倾狂几人都见怪不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这回莫羿轩倒是学聪明了,立即赶在萧若夕动手揍他之前,说出来找倾狂的目的,道:“啊!莫姑娘,柳大哥跟南盟的卫敬南那几个人约好出去转转,你要一起去吗?”

这一招果然有用,萧若夕立即被转移注意力,拉着倾狂便要让她跟他们一起出去,她也好找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

然而倾狂还未说话,凌傲尘便已经先开口了,笑容可掬道:“子风已经跟我约好了。”开什么玩笑,他满心欢喜而来,可不想空手失望而归。

“哦,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两位了。”莫羿轩赶紧抢在萧若夕开口之前,便拉过她,急急说道,刚刚他还在担心凌傲尘会跟着一起去,现在既然他自己这样说了,那他自然是乐得分开行动,嘿嘿,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对‘莫姑娘’有意思。

这下两人倒站到同一阵地上去了,凌傲尘会意一笑,说了一两句客套话,但拉着倾狂一起走,倾狂并没有反对地跟着一起走。

“喂,怎么就这么走了?”凌傲尘和莫羿轩这一番心照不宣配合得很默契,等萧若夕反应过来之际,凌傲尘和倾狂早已看不见人影了。

“别喊了,人都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莫羿轩乐滋滋拉着萧若夕便向院外走去,隔了半响,萧若夕才反应过来,又是对莫羿轩好一会教训,两人打打闹闹地引得城主府里的一众仆人引颈观看。

身后的杨文鸿和柳剑穹无奈地在后边跟着,有这两个活宝在,他们就是想低调也不成了,幸好他们现在走的是高调路线。

南渭城虽然地处偏僻,然而自给自足,处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街道两边店铺林立,热闹非凡,虽然说是全民学武,但平时还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模样,倒是如今却是满街都是背刀拿剑的武林中人,但也丝毫不影响南渭城民的生活,除了看个新鲜,该干嘛的还是干嘛去。

街头边上,青衣淡雅的潇洒男子牵着白衣如仙的女子亲亲密密地一路笑谈而来,同样出尘的身影交织成美丽的画卷,经过的行人纷纷投去惊叹赞美的目光,回头率绝对高达百分之百,即使那如仙的女子脸上带着面纱,所有人也在心里肯定拿绝对是一个大美女。

“凌哥哥,你瞧,那有位美丽的小姐在盯着你看呢!还有那个小女孩,哈,那还有个阿婆。”倾狂眯着眼睛扫过四周,一手拍着凌傲尘肩膀,调皮地坏笑道。

凌傲尘高雅洒脱的五官确实迷倒了成千上万的少女,尤其是他唇角边始终挂着的如慵懒的笑意,如阳如风,令人一见便觉得心旷神怡,迷醉了多少人心。

“所以啰,你可要好好抓紧我,凌哥哥可是很抢手的。”凌傲尘伸手摸了摸倾狂的头顶,得意地说道,心下却不禁苦笑,其他什么人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想要眼前这个活泼捣蛋的小坏蛋,只有她,才能让他的世界鲜活起来。

“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卖身给我了,不用我抓,你也跑不了。”倾狂惊讶一呼,一个‘不注意’,声音有点大,那句‘你已经卖身给我’的话正好让街上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直叫那些看呆的女子好一阵捶胸顿足,这么英俊潇洒的男子竟然是个‘小倌’,而且还是个有主的‘小倌’,真可惜啊可惜!

接到无数道各异的目光,凌傲尘好一阵哭笑不得,果真是个小坏蛋,忍不住伸手揽过她,宠溺地瞪了她一眼:“小坏蛋,凌哥哥的一世英名可在你这一句话中全毁了。”确实,不用她去抓紧,他也跑不了,更不会跑。

子风,在北境重逢的那一刻,我说过,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凌傲尘此生绝不会再抛下你,然而再一次的重逢,我却想说,即使你不要我,我凌傲尘也必会紧紧地抓住你,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凌傲尘凝视着她那一双黑亮的瞳眸暗自许下誓言。

“凌哥哥的意思就是我说的不是事实啰?”倾狂眯着眼,靠近凌傲尘,大一副‘你敢说不是,就别怪老娘发狠’的架势。

好有压迫力啊!凌傲尘又是被一吓,讪笑地摇了摇头:“不,不‘主人’说的都是事实。”

“嗯,这还差不多。”满意地站直身子,倾狂孩子气地拍拍凌傲尘的脸,嘻然一笑,眼波流转间,华光溢彩,迷醉了周围多少颗少男心。

她这算不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凌傲尘转眸扫过在场那些色迷着眼睛的男子,不凌厉却让人毛骨悚然,众人纷纷移开视线,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但还是偷偷地注意着他们。

转回视线,凌傲尘的目光立即转柔,赶紧揽着她向前走去,讨好地转移话题笑问道:“子风今日想去哪玩?”

果然是‘小倌’啊!看着凌傲尘明显一副‘谄媚’的样子,四周的叹息声更重了,尤其是那些女子,差点都要惋惜到飙泪了。

“凌哥哥想带我去哪玩?”沉浸在他这一份霸道而又温柔之中,倾狂低头想了一下,眼珠子一转,将问题抛回给凌傲尘,第一次是带她去扑蝶,第二次是带她去行猎,这第三次嘛,她倒想看看他会带她去哪?

“听少城主说,意悦酒楼的千里香在南渭城最为出名,凡来者,无不品尝一二,我们这就去意悦酒楼如何?”凌傲尘一手牵着倾狂往意悦酒楼走去,一边献宝似地低头柔声道。

“千里香?哦,凌哥哥这一次是要带我去喝酒么?”倾狂似笑非笑转眸一笑道,心下却是一 突,意悦酒楼正是她今日出来的目的地,却也不是去喝酒,历来酒楼便是最好探听消息之所,南渭城她无法安插人进来,唯有她自己去探查,而且意悦酒楼的对面正是南悦客栈。

凌哥哥正好要带她去意悦酒楼,这算是心灵相通么?还是歪打正着。

“难道子风不会喝酒?”凌傲尘佯装惊讶,想了一下,又恍然道:“还是子风更喜欢去扑蝶,没关系,凌哥哥这就带你去如何?”说着,偷偷瞥向倾狂,呀,都僵住了。

一听到扑蝶两个字,倾狂确实浑身一僵,待发现凌傲尘偷偷瞄过来的视线,嘴角一撇,跨前一步便自顾向前走去,不再理会她,嘴角边的笑容却是越扩越大。

凌傲尘正好笑中,等着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驳得他无话可说,却不想倾狂给他来最狠的一招,他最怕的就是她不理他了,赶紧追上去,左哄右哄,倾狂却始终爱理不理,这边看看,那边走走,看什么买什么,买了之后,全让他拿着。

可怜潇洒如仙的凌傲尘嘴巴动个不停,掏钱掏个不停,手上的东西越堆越高,都快把他整个人给挡住了,明知她是在耍他,却也被耍得乐呵乐呵的,抱着如小山般的东西。亦步亦趋地跟着。

一路玩玩闹闹,等到了意悦酒楼门口的时候,凌傲尘早已经是凭着感觉来走路了,因为他手里的那座‘小山’已经完完全全地挡住他的视线了。

酒楼里的人全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颇感好奇地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绝世身影,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姿挺拔的青衣男子,手里抱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得比头还高,完全挡住了他的样子,也亏得他竟还能一路走过来,后面进来的女子,身姿卓然,脸带面纱,亦是看不到样子,却能清晰地看清她宛如秋波的星波里带着狡黠地看着前面的男子。

“呃!凌公子?这边请。”酒楼小二只是稍稍一愣后,便立即迎了上来,犹豫了一会才出声道,热情地把两人引上二楼靠窗边,那是一个绝佳的位置,竟可看到对面南悦客栈,也可尽观整个酒楼内的情景,又因有一处屏风挡住,其他人很难看到他们。

“呼......”将手中的一大堆东西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凌傲尘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吩咐了小二上好酒好菜后,便一脸可怜兮兮地拉着坐在对面的倾狂的衣袖:“好妹子,还在生气呢?”

本来在思考中的情况感到有人拉着她的衣袖才反应过来,没有回答,看了对面南悦客栈一眼,才转过头来,望进凌傲尘清澈却又如深潭般不见底的眼眸,笑着道:“我有说过我在生气吗?”

目光轻瞥过放置在一旁的‘小山’,一想起那些小贩看着凌傲尘诧异的目光,她就想笑,好几次都差点破功了,本来就没生气,就算是生气,也早就气消了,现在,她更多的是疑惑。

“呵呵......我就知道子风最大度了。”凌傲尘展颜一笑,这时正好小二送酒菜上来,自然还有那瓶千里香了。

“来,子风,试试南渭城里最著名的‘千里香’。”凌傲尘阻止了小二为他们倒酒的动作,亲自为倾狂斟了一杯,香气四溢的酒香立即飘散开来,未饮先醉。

好酒!倾狂心下大赞,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一番,眼珠一转,伸手将面纱摘下,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果真口齿留香,红唇轻勾,展开一个绝美的笑容,大呼:“好酒。”

话音一楼,但听得‘哐’地一声,原来是还未离开的小二在倾狂的笑容下失了神,手中的盘子掉了下来,碰到了桌角,却在即将掉到地上的时候,伸脚轻轻一勾,便又稳稳当当地托在手中,然后朝二人赫然一笑地离开了。

好身手!倾狂心下诧异,就算南渭城全民习武,一个小小的小二有这样的身手还是不对劲,这一路过来,她看似是在胡乱买东西,却也不着痕迹地试了那些城民一下,他们顶多就是学些拳脚功夫,比普通人灵敏了点而已,根本谈不上会武功,但是这个小二,虽然内力不高,但是身手敏捷,虎口长茧,明显是握惯刀剑的人,更重要的是,她发现,他行走间虽卑躬屈膝,但是在上菜的时候,却挺直着身子,完全不是一个小二该有的姿态。

“好酒就多喝几口,‘千里香’虽说是意悦酒楼的招牌,打也不是有钱就能喝到的。”凌傲尘并没有去注意那个小二,听得倾狂说是‘好酒’,便兴高采烈地为她再斟上一杯,似是玩笑般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这家意悦酒楼是城主的产业,凌哥哥怎么说也算是城主府的座上宾,才能事先预定好最好的位置,还有这瓶千金难求的‘千里香’。”

“凌哥哥心思还真细,早就准备好了。”举起酒杯正要再饮一口的倾狂闻言,顿了一下,目光一闪,又若无其事的一口饮下,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心下暗思:原来如此,意悦 酒楼竟是段家的产业!

“呵呵......过奖了,子风能陪凌哥哥一起出来玩,凌哥哥自得事先想好一切,绝不允许子风受到丁点委屈。”凌傲尘脸上阳光的笑容一敛,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赶紧说道,她这话明里是在称赞他,实则是在说他早有预谋,这可是一顶大帽子啊!一扣下去,他就别想翻身了。

“凌哥哥对子风的好,子风当然知道,来,这是犒赏你的。”倾狂促狭一笑,伸手为凌傲尘斟上一杯,她有这么可怕吗?直把潇洒如仙的他给吓得动不动就冒冷汗,真是罪过罪过。

端起倾狂亲手斟的酒,凌傲尘目光一动,俊脸微红,嘴角咧开一个激动无比的笑容,慢慢地品尝,细细地轻抿,就如那是世上最好最稀贵的美酒,带着清香的酒水划过他的心田,第一次喝酒喝出甜味来,叹喟一呼:“好酒,好甜的酒。”

好就是没错,但这甜字从何说起?倾狂一时疑惑,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清香甘冽,哪来的甜味啊!莫不是凌哥哥味觉有问题不成?正待询问,却在抬头间撞入他深情如海的目光中,心中了然,却道原来是如此啊!

一时两人目光相对,会心一笑,举杯对饮,把酒言欢之际,倾狂也竖耳倾听楼内的一些谈话议论。

这时,离他们不远处的谈话声吸引了倾狂的注意,转眸轻轻地瞥过去,左边稍靠角落的地方有两个打扮尚算斯文,然而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的男子正在低声的谈论着。

第一百三十章 江湖大势

这时,离他们不远处的谈话声吸引了倾狂的注意,转眸轻轻地瞥过去,左边稍靠角落的地方有两个打扮尚算斯文,然而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的男子正在低声的谈论着。

“文山兄,听闻昨晚三大世家家主当着众多武林同道的面,大打出手,可有其事?”坐于左手边的那名男子感兴趣地问道,可惜自己今日才到达,以至于错过那么多好戏。

“确有其事,经此一闹,以后这三大世家的江湖地位可要大大地受到影响了。”右手边的男子听着他感兴趣,也有心卖弄卖弄,当下便把昨晚的那场‘闹剧’绘声绘色地,末了还加上一句:“三大世家本为武林正宗,在江湖上地位高,深得好评,短短二十年间便位居六岳之前,如今才知到,这三家根本就是表里不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少本来附属其门下的门派纷纷有脱离的意思,毕竟这三家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心寒了。”

“文山兄说得有理,之前听闻三大世家不合,我本来还不信呢!谁不知道三大世家家主乃异性兄弟,感情好得就如一家,想不到,一个贺发春的死,倒是将三大世家的不合给摆上台面来了,贺发春仗势欺人,陈佐以武杀人,苏家以药害人,啧啧,现在还有谁敢再去接近这三家。”左手边的男子摇了摇头道。

“现如今大家都保持以不变应万变,对三大世家表面依旧敬重却不再信任,对新兴起的‘南盟’持观望之态,只待天炎谷的事一了,这江湖上的势力必定会有极大的变动,尤其再加上几个月前关于擎云堡武云山上有秘笈的事,虽然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擎云堡弟子闭门不出,天月神教神秘失去踪迹,而前去靖州的各派也在事后变得神秘诡异,不停地壮大,有传言说,这些门派投靠了朝廷,背后有朝廷的撑腰,至于是哪一国,便不得而知了。”被称为文山兄的男子说着便从三大世家的事谈到江湖大势上来。

左手边的男子闻言,看了看四周,更加压低声音道:“此事,小弟也曾听百晓生说过,依小弟看,不是江湖大势有变,而是天下大势经历百年之乱,已经到了分久必合的大势了,只是不知将由哪一国来结束这纷乱的年代。”

“杨平贤弟此话怎说?”这回轮到文山很感兴趣地问道。

杨平抿了一口酒,微叹了口气道:“江湖向来不理朝廷事,为弟因表叔乃龙麟将军,各国间的事便也知道了一些,如今各国的争霸因天喜讯啊第一神人龙麟太子的出手,已经到了白热化,天元、燕雨、韩霜三国版图尽归龙麟国,楚云、齐月,风尧三国忌惮于龙麟太子,更因龙麟国拥有天命玉玺而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又岂肯因此而将天下拱手让给龙麟,暗中还不是积极招兵买马,扩充军备,然而龙麟太子计谋无双,无以又高强,普通的军队再多也没用,所以这三国便开始动我们武林人士的主意。”

顿了一下,见听者如此有惊叹有兴趣,便又饮了一口酒继续道:“你想啊!武林中个个身怀武艺,功夫高强者于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若能得到整个武林的相助,那可是相当于一国的兵力,而且还是强大的精兵,百年前,天元皇朝能轻易打败其他对手夺取天下,取明炎皇朝而代之,其中便是因有江湖人士相助,可惜天元开国皇帝疑心太重,处处压制武林人士,甚至找借口屠杀功臣,凉了天下武林同道的心,朝廷与江湖也因此渐渐分离开来,没几年诸侯叛乱,可结果怎样,还不是在平叛之后i,被寻了个罪名死无全尸,自此,朝廷与江湖便真正地楚汉分界,互不干涉,这几十年来,六个国诸侯国吞并其他小国而自立为帝,武林人士也自有自己的江湖世界,自成一国,各派谁也没有出手相助天元皇朝,亦或是辅助哪一国。”

“帝王无情,江湖有义,天下纷乱已久,生灵涂炭,我等七尺男儿有心为民,却也怕了帝王家的兔死狗烹,明君可与而不可求,退而仗剑行侠天下,锄强扶弱,倒也逍遥自在。”文山心生感慨道,豪饮了一口,倒是有点怀才不遇。

杨平也跟着又饮了一口酒,声音微微有点提高:“天下大势发展至今,武林人士已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咱们逍遥的日子也没多久了,正如我刚刚所言,楚云三国开始插手江湖中事,虽然做得不明显,但是也有痕迹可寻,而明宗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出请帖,引各派高手前往天炎谷,明显也是有所目的,‘冰元火莲’的吸引力可比当日谣传的武云山还要大,几乎是全武林都出动了,我总觉得,我们素有人都进入一张网中,一张以‘冰元火莲’为诱饵的网,然而是不是明宗设下的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里,倾狂不得不对他们侧目而视,这两人倒是与江湖草莽有所不同,分析得挺透彻的,说话亦是有条有理,尤其是那个叫杨平的,不错,心思灵敏。

这时又听得文山开口道:“杨贤弟看事情果然比为兄的透彻,听你这么说,为兄也觉得这一次明宗的相邀甚是奇怪,竟然相邀却又不直接将天炎谷的方位告知,甚至在同一时间,明宗所有的嫡传弟子都隐匿了踪迹,为兄之前曾怀疑这并非明宗发出的邀请,但若不是明宗发出邀请,为何他们不出来说明情况?”

“小弟以为,明宗不出来说明情况,有两种可能,其一,确实是明宗所发出的邀请,然而目的却不是如他们帖中所言,而是另有所谋,那么这一路设下种种障碍,也就说得通,其二,则是邀请帖并非明宗所发出,而发邀请帖的人并不是很清楚天炎谷的位置,至于明宗为何没有出来说明,那很简单,就算他们出来说清楚,文兄以为有多少人会相信,有多少人能抗拒得了‘冰元火莲’的吸引力。”杨平摇了摇头,伸出两根手指头道,饮了一口酒又失笑道:“不管第一种可能还是第二种可能,我们这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其实想想,这‘冰元火莲’一定没有我们的份,但还就是忍不住要去凑这个热闹,说不定,到最后连天炎谷的影还没见到,就得去跟阎王报到了。”

“可不是吗?现在所有人到了南渭城就不知前路,不管各派如何打探,段城主都推托不知,但谁又相信他会不知情,而才不过几日,三大世家,新兴起的‘南盟’,还有昨日南悦客栈里六岳弟子被杀,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发生,谁知道接下来又有什么事呢?”文山跟着饮了一口酒道。

杨平叹息了一声,又饮了一口,感到四周越来越多的视线往他们这边瞥过来,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了,当下又将声音压低道:“说起六岳弟子被杀一事,小弟也才刚刚听闻,听说是两个淫贼还带着两个美丽的姑娘所为,具体如何,文山可要好好跟小弟说说,听说还跟苏家少主有关。”

文山这时也发现很多人都在偷偷地瞄过来,也跟着压低声道:“据说苏家少主是亲眼目睹凶案的证人,但听景山赵少侠说,虽然证据确凿,那被指证为凶手的四人却是拒不承认,说话行事一身凛然正气,六岳掌门也是见多识广,似乎对那四人是凶手一事有所保留,有意将此事交给段城主主持公道,毕竟这件事是发生在南渭城内,但是......”说到这里,犹豫了 一下,便左右瞄了瞄,最后几乎伏在杨平的耳朵边道:“为兄意外中发现,南悦客栈的幕后老板是段城主,六岳弟子被杀指证人还有客栈掌柜,为兄怀疑,此事跟段城主有关。”

“啊......”杨平低呼了一声,皱了皱眉道:“文山兄怀疑是段城主在背后捣鬼?单凭南悦客栈是段家的产业?”

即使他们说得再小声,倾狂也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此处,端酒杯的手不禁一顿,乖乖的,她运气有没有这么好啊?只不过是出来探探南渭城的事而已,竟然有这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个叫文山的竟然知道‘内幕’,若他所言是真的话,那么她的心中的疑惑至少也可解了一大半。

“当然并非只是如此,南悦客栈是段家产业,这本来是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怪就怪在,凶案是前晚发生的,然而段城主却是等到昨天早上六岳其他弟子发现时才收到消息,这不是很奇怪吗?既然南悦客栈是他的产业,在凶案发生后,客栈掌柜怎么可能不立即将事情向他禀报。”文山摇了摇头道。

“南渭城向来神秘,不对外开放,段城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谁也不知道。”杨平轻转着手中的酒杯,似是玩笑般道:“若是这个段城主真的存了什么坏心的话,你说我们这么多人能不能斗得过这个据说连三国军队都无法攻得下的南渭城的城主,然后再逼他说出天炎谷的位置啊!要是斗不过,我看我们还是及早放弃,回家算了,免得死得莫名其妙的。”

“呵呵,贤弟此言说得甚好,要不咱们立即收拾包袱走人。”文山也跟着开玩笑说道,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开起玩笑来了。

黝黑的瞳眸一转,倾狂勾唇一笑,心中已有所打算,入口的‘千里香’只觉得更香了,杨平,文山是吧!就不知你们两人是宝亦或是草了。

“子风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发现倾狂嘴角边笑意那么深,凌傲尘也好兴致地问道,杨平和文山的话他自是也听到,却没有过多的在意。

“美酒,美人,子风自然开心了。”一手玩弄着桌上的酒杯,倾狂轻佻一笑道,明显的调戏之意。

“哈哈,确实,美酒,美人,自然得开心。”凌傲尘洒然一笑,端起酒杯朝倾狂敬了一杯,开怀道,可以看得出,他确实是好心情。

倾狂一笑端起酒杯与凌傲尘的酒杯相碰,仰头豪饮,眼角的目光瞥到有个人影走进了南悦客栈里,冷然一笑,星眸精光四射,今日果然是出门的好日子!

日落西斜,凌傲尘与倾狂开开心心地相携进城主府,刚好就在府门口遇到了正要出门的段子明。

段子明看到两人亲亲密密地站在一起,目光一动,神色不太自然,只是一瞬间,便恢复有礼的模样,朝两人抱了抱拳,对凌傲尘笑道:“凌公子特意事先订下‘千里香’,原来是佳人有约,好福气啊!”

“少城主说笑了。”凌傲尘洒然一笑,拱手还礼道,有礼而疏离。

倾狂斜靠在凌傲尘身边,并没说话,自有一份恬静,但谁又知道她面纱下的狡黠笑意呢!

“咦,莫姑娘,这么巧,你们也回来了?”正当三人相对而站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接着便看到一个身影快速地飞奔过来,挽着倾狂的手臂。

冲力还真大,幸好她下盘够稳,倾狂无奈地看着欢喜抱着她的萧若夕,不知道的人 还以为她见到情郎呢!

“萧姑娘今日玩得可开心?”将萧若夕扶正,倾狂笑着道,转眸看向后面拉耸着脸的莫羿轩,还有杨文鸿、柳剑穹和卫敬南等一众南盟的人,众人都一脸怪异地在凌傲尘、段子明和倾狂之间来回移动。

“跟他们一帮臭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萧若夕嘟了嘟嘴,丢下所有的人便拉着倾狂向府里走去道:“走走,还是跟你在一起比较好玩。”

“凌哥哥,我先进去了。”被拉着走的倾狂扭过头来对凌傲尘笑了笑道,声音带着点颤抖,面纱下的表情变得很是奇怪。

别人听不出她声音的变化,凌傲尘可听得出来,扫了站在她身边的萧若夕一眼,才扬起笑脸点了点头,心里着实心疼着,那个萧姑娘下手未免太重了吧!

“喂,等等我啊!”莫羿轩见萧若夕丢下他走了,立即追了上去,柳剑穹和杨文鸿依旧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地看了凌傲尘一眼,便朝段子明和众人说了几句也跟着走进去。

东厢院院落里,萧若夕挽趴嘧乓徽帕车那憧窠敕考洌乱痪洌骸芭怂祷埃腥四谋吡箍炷谋呷ァ!比缓蟆椤匾簧嘈斯卦诜客狻?

“莫姑娘,咱们也相识这么久了,也该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吧!”关上房门后,萧若夕笑得艳若桃花,将倾狂挽得更紧。

“那也得你先放手才行啊?”倾狂哭丧着脸道,好痛啊!她的手快要报废了,如果不是怕甩开她会引来更大的‘毒手’,她早就将她的手给震开了,丫丫的,还没确定就下这么狠的手,要是确定,她很怀疑她这双手还能否完好。

可惜带着面纱,萧若夕看不到她痛苦的表情,放在她手臂上的手再用力扭了一下,才放手,又期待又激动地等着看某人的庐山真面目。

手臂等到解放,倾狂立即将衣袖掀起来,妈呀,都乌青了,太狠了,抬起头,却在她‘威胁’的目光下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脸上的面纱摘下。

随着面纱滑落,映入萧若夕眼帘的一张绝美的脸庞,鬓若刀裁,面如桃瓣,眉如墨画,目若秋波,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当真是俊美容颜绝世倾城,看得萧若夕一阵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