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否则莫倾狂不可能只是让少主昏迷而已。”左使者摇了摇头道,却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在这种时刻,能让少主放下戒心的人只有莫子风,只是看着呼吸均匀的少主,他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少主已经知道莫子风的‘身份’,就算再怎么爱她,也不Ω没嵴饷床恍⌒闹姓邪。『慰鏊髦雷蛲砬嗵弥髟诿苑迓穹 憧褚皇拢趺纯赡茉谡庵质焙蚰敲辞嵋拙捅蝗酥谱 ?

“嗯,少主以凌傲尘的身份与莫倾狂相交,两人的交情还不错,任他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想到傲尘就是少主。”左使者同意右使者的说法,又似想到什么,自己边说边点头道:“莫倾狂会对少主下手,一定是因为少主是明宗明侠的关系,为防万一,所以迷昏了少主。”

“现在我们在这里猜测也没用,等少主醒了便知道。”左使者看凌傲尘一眼,又继续道:“少主一时半会怕是醒不了,我们先出去等着吧!留在这里,恐怕会被莫倾狂发现。”

右使者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出了房间,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一离开,凌傲尘便睁开了眼,手上紧握着‘定神石’,心神甚是复杂,喃喃开口道:“看来败的人是青堂主。”

院子后面的竹林里,左右使者一左一右地斜靠在竹子旁,等着凌傲尘醒过来,两人心中均心思难定,现在整个城主府已经在那些武林人的手中,不,应该说是在莫倾狂的手中,他们不能随便现身,怕会被莫倾狂发现,在此时的南渭城中,他们已经无法跟莫倾狂对抗了,除非…

正当两人陷入自己思绪的时候,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惊醒了他们,抬头看过去,只见一片竹叶扬起间,凌傲尘飞身而落,墨发飞扬,阳光下,宛若神仙下凡般飘然落地,不激起分毫尘土,衣角缓缓垂下,踏着悠闲如闲时漫步的步伐来到左右使者的面前。

“属下参见少主。”左右使者充满炽热的目光看着凌傲尘,直到他来到身前,便立即单膝跪下,低垂下头崇敬道。

“寒枫,明,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他,你们无须如此多礼,起来吧!”凌傲尘衣袖一摆,神色淡然道。

左右使者闻言,相视了一眼,才站起来,同时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的是两张年轻的面庞,右使者白色的木制面具下的那张脸,竟是一直跟在凌傲尘身边的江寒枫,而左使者黑色的木制面具下的那张脸,却是一张妖冶如狐的脸庞,是妩媚,是美艳,是妖娆,竟比云玄天还要妖媚上几分,整一个顶着张比女子还美的脸的男子,相信看过他的人,百分之九十九会把他当女人。

“傲…少主,你醒了?没什么事吧?”江寒枫上下看了凌傲尘一眼,关切地问道,他从小跟凌傲尘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兄弟朋友,在他们两人同时以明宗子弟相处的时候,一向都是直呼其名,然而此时他是右使者,不能再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

“我没事,只不过是睡了个好觉而已。”凌傲尘云淡风清地笑着说道,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示意都不用担心,完全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也似没看出他们此时沉重的心情,依旧带着潇洒的笑容。

“什么睡个好觉而已?少主,难道你真的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不是睡着了,是被迷昏了,我们都反过来被莫倾狂设计了。”看着凌傲尘云淡风清的样子,江寒枫一时忘了尊卑有序,激动地说道,显然他受到的刺激还是挺大的。

江寒枫激动的话语,听在凌傲尘的耳里却像是在质问他一般,目光一动,眉宇一凝,隐隐透着冷凛的气息。

左使者的目光一直胶在凌傲尘的身上,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拉住还想再说什么的江寒枫,低沉着声道:“枫,在少主面前不得放肆。”

江寒枫这才反应过来,见凌傲尘脸色不好,惶恐地跪下道:“寒枫该死,请少主恕罪。”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大通,都怪他经常与身为凌傲尘的少主没大没小惯了,自己也甚少以右使者的身份出现,一时改变不过来,有什么说什么。

“少主,枫是因为青堂主的事,一时心情不好,才会犯上,请少主恕罪。”左使者弯下腰身,为江寒枫‘求情’道,其实他心里清楚,依凌傲尘的性子,是不可能因为江寒枫说话的语气不恭敬就变了脸色。

“罢了。”凌傲尘一挥手,亲自伸手扶起江寒枫,轻叹了口气道:“寒枫,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怪他吗?不,他是在怪自己,在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亲人’和她之间,他虽将计就计,以‘昏迷’来做为袖手旁观的借口,然而只有他自己明白,她的大胜,其中便有他的功劳,如果不是对她有绝对的信心,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此时听着寒枫的问话,他有种错觉是青堂主在质问他,但是他却不后悔,即使灵魂永坠地狱,内心受尽煎熬,他也永不后悔,他怎样都无法容忍任何人伤害到她,即使是自己也不行,在知道自己伤了是她的那一刻,他真的恨不得将她所受的痛,以千倍万倍施在自己的身上,他怎么能伤了他用生命去爱的人呢!

“少主…”

江寒枫站了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凌傲尘打断了:“好了,青堂主那边怎样?你们跟我说说吧!”虽然知道了结局,但他还是想知道详细的细节,只要是关于她的事,他都想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左使者低声恭敬道,看着凌傲尘的目光透着让人看不懂的灼热,当下便将他们赶到迷峰时看到的景象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从头到尾,凌傲尘都只是沉默地听着,当听到青堂竟出动了四十多个噬心蛊人的时候,表面虽没什么表情变化,然而内心却是翻涌不停,甚至涌上怒意,青堂主竟然瞒着他,连变种噬心蛊人都出动了,幸好她总是出人意表,短短时日,竟将武学境界提升到如此高度,否则他真不敢想像现在他听到的会是怎样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消息。

“虽说青堂的事务由青堂主全权负责,人手调配也自是由他作主,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两人向我禀报的时候,只说对付莫倾狂已是胜券在握,只要调动了十五个噬心蛊人组成阵形足矣,什么时候变成了四十多个,而且连变种噬心蛊人都出动了,别跟我说,你们不知情。”这一次,凌傲尘是真的怒了,阳光温暖的气息瞬间收敛,黑瞳一丝厉光闪过,凛烈的气息甚有压迫感。

“属下该死。”这是他第一次对他们摆出少主的架势,着实把他们吓了一大跳,只觉得比‘他’更让他们胆寒,冷凛的压迫力差点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扑咚两声,江寒枫和左使者同时跪下请罪,额头的几滴冷汗也随着落下。

“少主,我们与青爷爷并非有意欺瞒少主,只是因为,因为…”因为怕你会因情误事,江寒枫低垂着头,无法将话说出口,第一次他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产生了惧意,他不应该忘记,虽然傲尘对他向来亲如兄弟,待人和善,几乎不曾给人脸色看,但是他终究是少主,是他们的主子,亦是肩负重任的王者。

虽然江寒枫没有说出来,但是凌傲尘心知他未出口的话是什么,嘴唇紧抿,其实也难怪他们会隐瞒他,此次南渭城之行根本无须他亲自前来,可是他还是一意孤行,执意前来,即使他们之前不知道他因何事执意如此,但是子风出现后,他多次的情不自禁,他们只要稍一想便会明白过来,尤其是早就知道他有意中人的寒枫,因而他们才会在子风显露武功之后,心生芥蒂,临时加派了人手,却对自己隐瞒,不就是怕自己会因为情而泄露消息吗?

虽然这事不能怪他们,然而依旧让他止不住发怒,不只是因为他们这样的欺瞒是对他威权的挑衅,更因为心生后怕。

“行了,你们的想法我岂会不知,念在你们也是一片忠心的份上,这一次,就算了。”凌傲尘烦躁地打断江寒枫的话,挥了挥手,低沉着声音道。

正当两人松了一口气时,还未抬起头,便感到凛冽如刀地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耳边响起的声音毫无感情到几乎阴冷:“但是仅此一次,虽然圣天大人回来了,但是别忘了,连他也要尊我为主,所以别以遵圣天大人之命行先斩后奏之权,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们也不用再来见我了。”

虽然对他们两人,他不想用主子之威来压他们,但是他不能再冒险了,他必须给他们个警告,避免他们再一次瞒着他做出让他后悔莫及的事,他要掌控整个局面,才能保证她不会受到伤害。

从未听过凌傲尘用这样的语气对他们说这样的话,江寒枫满脸的错愕不可置信,眼前的人真的是凌傲尘吗?还是…但是此刻他却不敢抬头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左使者虽然表情不变,然而低垂下去的眼眸也是快速地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和复杂,心思千回百转。

沉默的气氛萦绕在整个竹林,只有风吹竹摆的‘沙沙’声,似是隔了良久,又似只是短短的一秒钟,江寒枫和左使者才同时哑着声,道:“属下不敢,属下一定谨遵少主之命。”

“起来吧!”凌傲尘的声音已不见了阴冷,恢复清朗阳光,衣袖一挥,一股温暖的气劲便向江寒枫和左使者挥去,将他们扶起来。

“谢少主。”江寒枫和左使者抱拳恭声道,听得凌傲尘声音已恢复‘正常’,才敢抬起头,见他面色亦恢复如常,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方才发觉,在这即使入初冬之际,两人的背上竟已是汗水湿透了。

“莫倾狂暂时是动不了,如无意外,南渭城也必将落入她的手中,你们先带青堂主的遗体回去,把这件事向圣天大人和圣老禀明。”凌傲尘温声开口道,嘴角边习惯性地带着洒然的笑意,一点都不像是在下命令,谁又能把他与之前那霸气威严的人联系在一起呢。

“那少主你呢?”江寒枫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下意识地问道,左使者看着凌傲尘的目光也同样带着这个疑问。

“我还有事要办。”凌傲尘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两人,远望着天空,悠悠的声音似是从天际传来一般:“初冬快到了,‘冰元火莲’花开之日,莫倾狂一定会到天炎谷的。”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回去。”江寒枫面露喜色,自以为凌傲尘的意思是,这次杀不了莫倾狂不要紧,‘冰元火莲’花开之日,他会把莫倾狂带到天炎谷,到时还怕杀不了他不成,自然也将凌傲尘所谓的有事要办想成留下来与莫倾狂周旋。

左使者则不会像江寒枫那么‘单纯’,显然是听出凌傲尘话中的意思不是明面上的意思,然而他只能装傻,不管他要做什么,他即使是死,也绝不会违背他的心意。

“嗯。”凌傲尘点了点头,江寒枫和左使者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天气已经渐冷了,再过不久,今年的第一场冬雪便要降落,昭示着冬天的到来,城主府内的这处竹林是经过细心栽培的,即使在这种深秋的季节里,也是葱荣翠绿,泛着清淡的竹香,令人心旷神怡。

凌傲尘轻吐了口浊气,足下一点,如惊鸿般拔地而起,衣袂迎风翻飞,翩翩如仙,傲立于竹林最高的一株绿竹上,整个人宛若毫无重量般,足下的那枝弯垂着的细竹连往下沉的趋势没有,就好似它的上方并没有站着人。

蓝天白云之下,秋风送爽,整片竹林的美景纳入眼底,却没有激起他多大的喜悦,直到远处由远而近的熟悉气息拂来,才咧开嘴角,一个愉悦到令天地为之失色的笑容挂在脸上,明媚的光芒掩盖去了头顶那轮太阳的刺眼光芒。

不须片刻,一个白衣缪景潦赖氖煜ど碛坝橙胙哿保鞘煜さ纳碛安茸庞葡械牟阶咏ソヌそ髅骺雌鹄床铰姆浅;郝Q壑洌匆丫吹街窳质飨拢銎鹨徽判σ庥木ρ眨齑角崞簦骸傲韪绺缯婧糜葡校谷欢阍谡饫锷途埃Φ米臃绾谜野。 ?

“是凌哥哥的错,子风莫要生气,凌哥哥这就下去带子风上来,站在这里赏景,别有一番感受。”凌傲尘仰头洒然一笑,身子一飘,便朝着倾狂飞身而下。

倾狂充满灵气的眼珠一转,几乎与凌傲尘飞身而下的同时,足下一点,衣袂飞扬间宛若翩然惊鸿,飞身而上。

两个同样绝色的身影,一个飞上,一个飞落,在空中交错的瞬间,眼波流转,狡黠灵动的目光与宠溺柔情的目光胶着在一起,似是有道不尽的温情蜜意在其间。

凌傲尘无奈一笑,在错身之时,真气一提,身子一转,于半空中变幻身形,一手搂过倾狂的腰枝,倾狂亦在他变幻身形之时,心有灵犀地伸手一捞,抱住他的腰,两人在空中飞转了一圈,细竹飘落,拂过他们的脸颊,目光相撞,会心一笑,同时飞身而上。

小小的细竹枝上承载着两个人,依旧随风而摆,丝毫没有承受着两人重力的‘自觉’。

凌傲尘怀抱着倾狂在细枝上坐下,倾狂慵散地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两人静静地欣赏着满林的翠绿,感受着生机勃勃,时而回眸相视一笑,竹林里充满着温暖。

良久,凌傲尘柔和地看着怀中闭着眼睛,勾起红唇,心满意足模样的倾狂,不禁心中微痒,忍不住俯下身,在那诱人犯罪的红唇上轻柔的点了一下,如记忆中的甜味直入心田,让他如痴如醉,却不敢多留,如做贼般快速地抬起头,耳根快速地泛起红潮,心虚地瞥了倾狂一眼,见她依旧微闭着眼睛,没有丝毫的不悦,挂在嘴角边的笑意反而更深,当下放下提起的心,如青涩的小男孩第一次吻到自己的女朋友般欣喜若狂,心如擂鼓,差点就因太过激动,整个人往下栽下去了。

清亮的眸光近乎痴迷地看着倾狂,正心醉神迷之时,突见她缓缓地睁开眼,充满灵气的黝黑眼眸如被世间最纯净的洁水洗洁过一般,闪着魅惑人心的魔力,让人甘愿沉沦在她的魔力之下,将自己的全部奉献到她的眼前。

正当他沉醉在她目光中,耳边拂过她清盈的声音:“凌哥哥,你可知你昨晚为何会睡得那么沉?我想,依你的聪明想必已经早已猜出来吧!其实我…”

还未等倾狂说完,凌傲尘伸出一指点住倾狂的红唇,温心一笑:“子风,先别说,让我先说。”一顿,温柔地轻抚着她的青丝,黑瞳闪过一丝妖冶的蓝光,从怀中掏出那颗放在心口的‘定神石’,语气依旧是如斯的温柔:“我只知道,这是子风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倾狂心中一动,深深地望进他那闪着蓝光的清亮眼眸里,震惊中一股甜蜜流过心田,他知道了!在她将‘定神石’送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就只因为这是她‘送’他的礼物,所以他心甘情愿,甚至是欢欣地‘收下’,那么昨晚,他根本就没昏迷么?凌哥哥,你太傻了。

“呵呵,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说我傻,对吧!可是,为你傻,是我的幸福,所以你千万别剥夺我这种幸福。”看着她的眼眸,凌傲尘能看出她的心思,扬唇幸福一笑,为了她这个目光,他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即使为了她负尽所有人,亦无悔,只求她不要离开他。

听得出他最后一句话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甚至是恳求!凌哥哥,你,在怕什么,怕子风会离开你吗?倾狂灵魂的目光一荡,没有开口,轻轻地握住他宽厚的手掌,似是在给予他力量,又似在告诉他,她就在他身边。

感受到她柔嫩的手掌处传来的温热,凌傲尘因要说出口的话而逐渐变得冰冷的心又暖了起来,轻叹了一声,将躺在手中温热的‘定神石’重新放入怀中,手一动,不知从哪变出一个银色面具出来,举到倾狂面前,富有磁性的声音变得沙哑:“子风,可识得此物?”

第一百四十八章 傲尘身世

感受到她柔嫩的手掌处传来的温热,凌傲尘因要说出口的话而逐渐变得冰冷的心又暖了起来,轻叹了一声,将躺在手中温热的‘定神石’重新放入怀中,手一动,不知从哪变出一个银色面具出来,举到倾狂面前,富有磁性的声音变得沙哑:“子风,可识得此物?”

看着眼前的银色面具,面对超级高手,面对死亡危险依旧淡笑风声的倾狂竟是骇然失色,难得吓掉了无数人眼睛的她,也有被吓到目瞪口呆,脑袋空白的时刻。

银色面具?银色面具?如此熟悉的银色面具,就是化成灰她也识得,她打了十几年的架,就只有在这张银色面具主人的手底下吃过亏,受了几次的重伤,虽然后来都因祸得福,但是受伤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他爷爷的,还每次都昏迷上几天或十几天,害得她的亲人朋友为她担心受怕。

这么记忆深刻的事,她就算再投胎一次,也绝不会忘记!

她一直都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再与这张银色面具的主人相遇,她也很期待这一天,吃过的亏不讨回来,向来都不是她莫倾狂的作风,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见这张面具,还是凌哥哥拿给她看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何有这张银色面具,为何…会拿给她看?难道凌哥哥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不然,他怎么会问‘莫子风’是否识得此物呢?因为‘莫子风’是不可能认识那个银面男子的。

眼睛一睁,霎时眼眸中闪出一道锐利的光芒,就像是一缕夺目的闪电突然划破了阴霾的夜空,出口的声音暗哑而低沉:“凌哥哥何以会认为我识得此物?”

“子风不识得吗?”凌傲尘咧开嘴,轻轻一笑反问道,然而这笑容却是饱含着凄凉,似是有诉不尽的忐忑,转动着手中的银色面具,声音宛若来自遥远的星空:“不,你应该识得的,两次,子风有两次差点死在这张面具主人的手中不是吗?第一次,在元都,不,现在该叫元郡,那一晚,他本没打算出现,因为以冰炎的武功就足以杀了只是九阶巅峰的你,但是你突如其来的诡异力量引起他的兴趣,所以他出手了,呵呵,子风,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引起他如此大兴趣的人,从来都高高在上,连天阶高手都不放在眼里的他,竟对你产生了忌惮,然而他的自傲却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一个人所影响,所以他没有趁机杀了你,他要跟你玩,要完全地征服你,让你臣服在他的脚下…”

果然是自大的家伙,还从来没有人敢大言不惭的说要征服她呢!这种话通常都是她对别人说的,倾狂在心中一声冷哼,嘴角一勾,甚是狂妄不满。

聪明如她,又岂会听不懂他这话中的意思,且不说他这话中的他是不是指他自己,但是很明显的一点就是,不用她说,他已经知道她就是莫倾狂,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又知道了她多少事?

看着她那狂妄不可一世的神色,凌傲尘宠溺一笑,他怎么早没看出来呢!这样的狂妄霸气的神情,根本就是跟莫倾狂如出一辙,还有相似的容貌,相似的气质,相似的身形背影,他当日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她引入误区呢?是她太过聪明厉害,完全捉住了他的心思呢?还是他潜意识里不想去承认这个离奇而又让他承受不住的信息,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地顺着她设下的圈套跳进去。

凌傲尘兀自想着,一时倒忘了继续说下去,直至手上的银色面具被拿走,才回过神来,便听得一声熟悉的清脆声音入耳,那是特属于莫倾狂的声音。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拿过他手中的银色面具,倾狂依旧低沉着声音问道,看来他真的有很多事瞒着她呢!也好,今日她就且好好当个听众,看看他还有什么爆炸性的话告诉她,应该会很爆炸吧!她有这种第六感。

低沉到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让凌傲尘的心一抖,向来不惧任何人事物的他,竟有种想逃的冲动,怕再说下去,他真的会失去她,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在今日坦白,就不能再退缩,否则就怕自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

虽然她没有说明,但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轻叹了口气,环在她腰间的手下意识在收紧,好似怕下一秒,怀中的人便会从他的身边消失一般,沉下声道:“在武云山上,差点杀了你的时候知道了。”

果然是一颗意料中却又着实炸得她不轻的大炸弹!

看见银色面具的那一刻,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不是吗?只是,潜意识里,她真的不敢相信,一个是温暖爽朗,阳光帅气,正气凛然,清心淡然,心怀善意,如非到了不得不杀,绝不动手杀人,亦丝毫不把名利地位看在眼里,只愿逍遥于天下的天使;一个是阴冷邪魅,冷酷霸气,嗜血残忍,野心勃勃,志在天下,狂霸不可一世,更是犹如恶魔转世,人命在他眼中犹如草芥的魔鬼,这完全是两个不相同的人,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然而现在,却也由不得她不相信,在武云山,在武云山上啊!原来不只她有两个身份,他也有,凌哥哥果然就是那个银面男子!犹记得那时他举动真是莫名其妙的很,口口声声非杀了她不可,却总是下意识地救她,一点都不痛快,自个在那挣扎个不停,最终还雷声大雨点小,佯装杀了她,这真是让她郁闷了很久。

很好!这个秘密的威力丝毫不弱于她就是莫倾狂这个秘密,任她再聪明过人,算无遗漏,也绝难以想到,在武云山上对她狠下杀手的人竟然会是凌哥哥,两次交手,他就真的对她下得去手吗?还是说,是因为他没认出她,才会痛下杀手,但是熟悉的感觉让他总是下意识地对她下不了手?而后来他对她‘手下留情’就是因为在最紧要的关头不知因什么原因而认出她吧!嗯,这个要好好问问才行。

可是凌哥哥跟‘莫倾狂’也是知己好友,交情也很不错啊!她能感受得到,凌哥哥是以真心的在与她相交,可是不管是在元郡还是武云山上初交手,她丝毫没有感觉到那个银面男子对她有什么‘真心’,这其中怕是又有什么隐情吧!

“原来那时你便已知道莫倾狂就是我,难怪当日你会对我‘手下留情’。”灵动的眼眸一转,倾狂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有些讥诮看着脸色渐白的凌傲尘,哼哼,竟然早就在武云山上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莫倾狂,自然也知道了她会出现在南渭城的原因,在重逢的那一刻,还给她装傻,看她好骗是不是?

如果凌傲尘能听到她的心里话,一定会呼天抢地地大喊冤枉,他能骗得了全天下人,也骗不到她啊!她要是好骗的话,那全天下的人岂不是全都是傻瓜吗?

但是现在他被她讥诮的眼神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就算听到她心里的话,也没那个胆喊冤啊!

清亮的黑瞳正色地凝视着那张俏丽的容颜,凌傲尘伸手遮住了那双牵动他所有心绪的灵动眼眸,富有磁性的声音变得暗哑,恳求的意味那么明显:“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承受不住,我能忍受千刀万剐之痛,却无法承受你怪我的眼神,子风,你要听我解释,别那么快判我死刑。”

“哼哼,那就看你的解释能不能让我消气了。”拉下他的手,倾狂沉着脸,面色阴沉得可怕,身子一动,轻易地脱离了他的怀抱,转过头去,哼了两声,却在转过身的瞬间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可惜凌傲尘并没有看到。

倾狂每哼一声,凌傲尘的心就颤抖一下,就这样任她挣脱开去,不敢再去拉她,怕会再惹怒了她,看着她阴沉的脸,向来洒然的完美面庞上写满了慌乱,本来就是他的错,虽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但是他确实两次都打伤了他最心爱的子风,而且还是打成重伤,在武云山上如果不是…子风此时怕是已经…

是他对不起她在先,就算她砍上他几刀,打上几掌,他也甘愿承受,只要她不离开他就好了,现在她给他解释的机会,是不是就表示他还有机会,不会就这样被踢出局啊!

如此一想,凌傲尘的心倒是定了不少,脸上重新扬起了阳光笑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倾狂的衣袖,涎着脸靠近了些,却也只能看到她阴沉的侧脸,深吸了一口气,幽深如海的黑瞳沉静如水,看不出一丝情绪,清朗的声音传入倾狂耳里:“子风,在解释之前,我想先跟你讲一个故事。”

背对着凌傲尘的倾狂眸光一动,并不言语,也没有拒绝他的靠近。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一出生就注定了他不能当个普通人,因为他的身上承载了几代人的希望,承载着忠心追随他的所有仆人的期望,承载着要夺回天下的重担,这样的重担,他的父亲,爷爷,太爷爷都承担过,甚至为此付出了很多很多,包括自己的生命。”顿了一下,凌傲尘转过头,瞭望着远方,嘴角边扬起嘲讽的笑容: “记得在北境时,你曾说过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确实,每个人都有权利去掌握自己的命运,去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小男孩应该也有选择的权利,然而,就在小男孩满月的那一天,他的命就已经不由他了,他失去了选择是否要承担这个重担的权利,因为在那一天,他的父亲死了。”

平淡如直叙般的语气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就算是说到后面那一句‘他的父亲死了’,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然而倾狂却能从他那淡然的语气中听出他灵魂最深处的悲鸣,那不只是对未曾见过面的父亲的想念,对父爱的渴望,还有隐得很深很深的恨,没错,是恨,又爱又恨!

心中一震,这样的感情有谁比她更熟悉呢!前世,她不也是如此吗?对于父亲,又爱又恨,正是这样的感情,折磨了她十多年,最终还为此送了命,想不到,这一生,她竟遇到了与她前世同病相怜的人,而这个人竟是她的阳光天使,凌哥哥,你的心底也有恨吗?而这个让你恨着的人,还是你未曾谋面的父亲!到底他做了什么?才会让你对他有这种深藏心底的恨?

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倾狂回忆过往,引起了她的共鸣,凌傲尘瞭望远方的目光变得更加沉静,缓缓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死了,却给小男孩留下了永生难以磨灭的‘礼物’,那一天,小男孩的母亲正满心欢喜地为他办满月宴,所有家臣齐聚一堂,庆贺他们的少主满月,欢欣于他们少主骨格奇佳,天生的练武奇才,却不想,正当所有人欢聚一堂时,风云变色,他的父亲满身是血地回来,奄奄一息的模样吓坏了所有人,突然,他父亲一把夺过还窝在母亲怀里睡觉的小婴儿,缓缓地举起手…”

倾狂缓缓地转过头来,而凌傲尘却似沉浸在了这个‘故事’中,依旧瞭望着远方的蓝天白云,嘴角边轻轻地扬起了一个不明意味的笑意:“缓缓地举起手,在所有人的不明所以中,道了一声:‘你是明族的后代,就得担起自己的职责,你没得选择’,然后快速地将沾满血的手放在了小婴儿的天灵盖上,不顾他只是一个小婴儿,就这样将几代人积累下来的魔气输进了他的体内,霸道无比的血魔之气,为了夺回天下,自小男孩的太爷爷起,就开始修炼的世上最狠毒的魔功——血煞魔元大法…”

血煞魔元大法?倾狂一愣,心头巨跳,她记得不久前曾在上古书籍中看到有关血煞魔元大法的相关记载,传闻它是由上古时代的一代魔头所创,乃是世上最毒最阴也是威力最大的魔功,练至最巅峰,甚至能毁天灭地,当时魔头就是凭此魔功血洗天下,所有的正道高手联合起来都无法将他制服,连神阶高手出动也无济于事,然而它却是极难修炼,也因太过阴毒而渐渐地消失在宇宙洪荒,想不到,原来它早已现世了。

而凌哥哥竟然身怀此等魔功,真是难以置信啊!正气凛然的凌哥哥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魔头,不过,那个银面男子倒是一身魔气不假,难怪她总是无法探知他武学修为的深浅,难怪他的功法那么奇怪恐怖,原来竟是血煞魔元大法。

“血煞魔元大法以武入魔,共分九层,除了第一代魔王能修炼至巅峰外,从古至今,无人能做得到,最高也不过到了六层,那已是天下无敌手了,因为它太过阴毒,太过霸道,也太过残忍,不仅是对他人,也是对自己,但是小男孩的太爷爷为了大业,为了万里河山,吸取了几百个武道高手的精元,自损经脉,自愿入魔,直至他儿子,也就是小男孩的爷爷魔功初成,便将自己的一身魔功渡进他儿子的体内,助他的魔功再上一层,自己则油尽灯枯而死,小男孩的爷爷在小男孩的父亲魔功初成时也是如此做,这样代代聚累下去,到了父亲这一代,已将魔功修炼至第七层。”

顿了一下,依旧如平白直叙般道:“本来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小男孩也应该从小修炼魔功,直至他魔功初成,再由他父亲将魔功渡给他,助他修炼成至上魔功,但是,他父亲出了意外,他以一个小小婴儿的身体就承受了三代人的积累下来的魔功,魔气愈强,承受魔气时所受的痛苦就越大,小男孩差点因承受不住而夭折,即使他的家臣费尽了心思将他救活,也只是救回了他的躯壳,救不回他的灵魂…”

倾狂听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耸然动容,越听越心惊,也越气愤,忍不住双手环上凌傲尘的腰,用灼热的体温温暖他冰冻多年的心,清眸里写满了心疼,恨不得穿越时空到他满月那一天,将他那自私的父亲给碎尸万段。

为什么总会有那么狠心的父亲,他们将自己的孩子都当成什么了?难道只当成了用来完成梦想,繁衍后代的工具吗?血煞魔元大法的魔气连鼎盛时期的超高阶高手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住,一个小婴儿,那么脆弱的生命,身为父亲如何忍得下心,将三代人修炼的百年魔气注入他的体内,就算小婴儿能活下来,也不会是一个完整的人。

感到一股温暖清香的气息包围着自己,凌傲尘颤抖冷却的灵魂渐渐有了温度,只是此时的他已陷入了回忆,不然,倾狂的主动拥抱,一定会让他开心地飞起来,但还是下意识地回抱着她,继续以平缓的声音述说着残忍的人生。

“所谓入魔,即失本心,唯心杀戮,一念之差,迷了心智,失了善心,小男孩的三代先辈本性仁善,修炼了血煞魔元大法后均性情大变,喜杀戮,为增强魔功,不知吸食了多少武道高手的精元,小男孩则更甚,在他还未懂事时,便已是暴戾无比,常常魔气大泄,伤人无数,直到了他懂事时,由于他天资聪颖,很快便会控制自己体内的魔气,然而从各大家臣的口中他知道自己是天生贵胄,立誓要用天下人的鲜血为自己的霸业铺路,那时,他不过只有三岁,就开始修炼魔功,吸取无数高手的精元,自此,他根本毫无一点仁善之心可言,他不知什么是善是恶,或许他知道,因为他的母亲不愿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变成了魔头,所以经常对他进行循循教诲,但是没有用,在他满月那一天,他已入了魔道…”

原来不只她自己是个怪胎,自婴儿起修炼武功,凌哥哥也是,只不过他却是‘被迫’的,毫无意识地融合了霸道的魔气,无从选择地坠入魔道,倾狂的目光更显怜惜,她能感受得到怀抱的身躯正在颤抖着,不免收紧放在他的腰间的手。

“小男孩的童年没有欢笑,没有感情,没有伙伴,有的只是杀戮,血腥,他人生的第一次笑容不是因为乖巧伶俐,得到母亲的称赞,不是因为聪明被夫子赞扬,而是他将骂他是怪物的门派给灭了门,小小的身子站在屋顶上,看着滚烫的血液染红了天地,化成一朵朵妖冶的花朵,耳听着凄厉求饶的惨叫声响彻通宵,他笑了,笑得自傲而残忍,他全身的血液在沸腾,疯狂地叫着‘杀,杀,杀…’,鲜红的颜色多美啊!美得惊心动魄,那年,他不过才七岁,他根本不能称之为人,他是被魔功控制住的魔鬼,是没有人性的怪物,…”凌傲尘继续平淡地说着。

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恨,不能恨,以平常心去对待自己残忍的人生,然而此刻,将心底深处最深的伤挖出来,还是忍不住发冷,从身到心直至灵魂深处都冷得如外极地般毫无一点温暖可言,毕竟带给他残忍人生的是自己的父亲,无论他再自私修身养性,都无法真正地以超然的心态去对待。

“凌哥哥…”倾狂真的是心疼了,她自认自己不是好人,但起码,她还有感情,还有发自真心的笑靥,还能感受到温暖,还有幸福的童年,即使是在前世,也是因为有爷爷的陪伴,而享受着幸福,然而他呢!他确实是魔鬼,是性格被扭曲的魔鬼,是被魔气消殆掉所有情感的魔鬼,魔鬼的世界是用血腥,杀戮堆积起来的,是黑暗的,是不需要感情,不需要欢声笑语,不需要伙伴的。

充满怜惜的声音拉回了凌傲尘越来越痛得窒息的心,转回头,对上她心疼的目光,心中一颤,埋头在她的颈间,停了一下,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他的母亲天天以泪洗面,苦言相劝,却只得到他的无情以待,到了十岁那一年,本就拥有了三代魔气的他又因吸食了大量的高手精元而将血煞魔元大法修炼至第六层,这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魔功越强,他的人性就越丧失,凡阻他路者,杀无赦,然而十岁这一年,也是他人生的转折…”

说到这里,凌傲尘埋首在倾狂颈间的头动了一下,声音终于带上了点波动:“那一年,他遇上了一个人,不,是神仙,因为他实在太过虚无飘渺,根本不像是生存在人间,他是在小男孩杀得正酣的时候出现,只用一曲琴音便阻止了小男孩的杀戮,他想要帮助小男孩去除魔性,只是当时的小男孩是不可能会听的,甚至还想杀了他,然而他自傲的魔功却在那人手底下过不了十招,但那‘仙人’也没再勉强他,只说他们还会再见面,然后就飘然离去,之后不久,因体内魔性大发,小男孩竟然错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搂着倾狂的手颤抖了一下,下一刻便感到有只柔嫩的小手覆了他的手,埋在她颈间的头摇了摇,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当他母亲的鲜血喷到他脸上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他找回了从未有过的人性,那一刻,他生不如死,他多想就此了结了自己,不想再做一个冷血的怪物,这时,那仙人又出现了,不顾小男孩所有家臣的阻止,将他给带走…”顿了一下,举起手,抚上倾狂的青丝,幽然一笑,问道:“子风,你应该猜出这个小男孩是谁吧!那个小男孩就是伤了你两次的银面男子,明傲尘。”

明傲尘?他强调是银面男子,而不是说‘我’,是否代表着还另有隐情?明傲尘,凌傲尘,看来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倾狂厉光闪烁,旋即隐没了下去。

从倾狂的颈间抬首起来,凌傲尘似是松了口气般,继续道:“那个仙人将明傲尘带走了后,便开始教授他正道功法,学习修身养性之道,而其中,他最喜欢的,莫过于音律,只有在音曲之中,他才能找到真正的平静,从此以后,他以他母亲的姓氏化名凌傲尘,开始修道,刚开始的时候,他时时刻刻,都在与体内的魔气做斗争,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因为只要一放松,他就只能再入魔道了,身心的折磨,真的是生不如死,每次当他想放弃的时候,母亲的身影就会出现,带给他勇气。”

清亮的黑瞳紧紧地锁着倾狂绝美的容颜,似是想从她身上找到勇气,倾狂大方地给予他想要的勇气,略微抬起头,主动地在他的脸庞上亲了一口。

从他飘渺轻柔的声音听不出一点痛苦,然而倾狂很清楚,他当时受的是怎样的一种折磨,他并不似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投胎,拥有成人的心智,他确确实实只是一个十岁的孩童,一个性本恶的魔童,然而他却要独自一人与积累几代的心魔作斗争,那是何等的残酷,何等的痛不欲生,那得有多坚韧的心才能坚持下来啊!

“子风…”得倾狂一吻,凌傲尘顿觉所受的所有苦难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欣喜若狂地紧抱着她,用自己的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本来沉重地要窒息的心突而变得轻快起来,他真的是高兴地要疯了,人生真是处处充满着阳光啊!

“冷静点,冷静点,别太激动,虽然这样的高度不一定能摔死我们,但是像我们这种世间少有的高手,要是就这么摔下去,会笑掉人家大牙的。”细枝摇晃不定,倾狂拍了拍凌傲尘的肩膀,若有其事的说道,由于凌傲尘太过激动,一时忘了两人正坐在承载力小的可怜的绿竹细枝下,所以在他过激的动作之下,两人险险地就要往下掉落,幸好倾狂能及时稳住,不然两人真的会掉下去。

“噗…”被她用这副正经八百的模样给逗笑,凌傲尘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煞时驱散了心里的阴霾,她真是世间少有的宝贝,他珍而重之的宝贝,这样的宝贝,他怎么能放手呢!

希望当他说完的时候,她依旧能如此待他,那么他就是死也甘愿了,深吸了一口气,凌傲尘轻抚着倾狂的发丝,继续说道:“渐渐的,他学会了宽容仁善,厌恶杀戮血腥,自认为已经完全将血煞魔元大法丢弃,就像他从来未曾修炼过一般,即使在死亡威胁的时候,也绝不动容一分,然而,他终究太低估了血煞魔元大法,它的魔气已经深植在他的体内,几年的潜心修道只是暂时压住了它,并没有去除魔性,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语气一转,隐隐带着上位者的霸气,继续说道:“虽然他恨他父亲强加在他身上的重担,但是他毕竟是明族的后代,该他承担的责任,他绝不推脱,所以在他十四岁那年,他离开了那个‘仙人’,回去带领他的族人家臣逐鹿天下,接管了一切旧部势力,其中包括七色堂,而幻类楼正是七色堂其一的蓝堂,时值七国聚会,所以他下山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元都…”

倾狂一听,‘啊’地一声叫出来,斜睨着凌傲尘一眼:“难道就是我们在元都的初次相遇的时候?”修了四年的道,就能从一个大魔童修炼成一个充满阳光正气的天使,真不知道该说他与道有缘呢,还是资质太强,哪像她,修了十多年的‘道’,就修成一个恶魔,嘿嘿…

“嗯,那一日,虽然蓝堂主早有准备,但幻类楼还是受到了重创,所以我才会‘丢下’你,一个人离开。”轻点了下头,凌傲尘语带深思道:“那一次,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而那时你又那么巧,身着女装出现在那里,难道你就是那背后的人。”想想,又暗自摇头:“不可能,你那时不过才九岁,你…”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凌哥哥七岁就能灭了人家满门,难道我莫倾狂会比你差不成。”倾狂眉梢一挑,打断凌傲尘的话,狂妄不可一世道。

“呃…” 凌傲尘一滞,无言反驳,还是不可避免又被她吓了一次,他灭人家满门完全就是靠着魔性去杀戮,与十年前幻炎楼那场借刀杀人完全就是不同性质的,那是一场高智慧的阴谋,就是当时已经十四岁的他,都不一定能设下那么完美的计谋,而她却只是九岁就能操控着这一切,得有多高的智慧谋略,心思得有多细密才行啊!她真是个怪才!这也难怪了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他们能想到任何人,却唯独算漏了一个九岁孩童。

“我的子风是世上最强的,凌哥哥哪能比得上你啊!”深沉地凝望着倾狂,凌傲尘似是想到了什么,豁然笑开,一指点在她的鼻尖上,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似乎不再觉得害怕了,扬了扬唇笑着,接下去道:“跟你分开后,在一次面临血腥杀戮时,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感官,我兴奋了,就像是被堵塞已久的河堤,一朝溃堤,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事后虽然我又恢复了过来,但是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依旧没能去除体内的魔性,它只是潜藏在我的体内,伺机爆发而已,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在善与恶,在道与魔中反复折磨的我,渐渐地变得奇怪了,我能感觉自己的体内似乎还住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小时候的那个魔头,明傲尘。”

说着,轻轻地摸上还拿在倾狂手中的银色面具,道:“只要我一动杀念、邪念或是受到血腥杀戮的刺激,他就会出来,带上这个面具,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无情冷血,眼中只有权力杀戮的魔头。”

人格分裂?倾狂这回真的是深深的被吓得不轻了,条件反射地嘴唇微张,愣了愣好一会,脑袋里就这样跳出这四个字。

看着脸色变了好几变的倾狂,满带期望的凌傲尘觉得自己的心慢慢地往下沉,心中苦笑,果然,像他这样的怪物,就算与众不同的子风也接受不了,他终究还是会失去她?不,他不要,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她离开他。

正当他以为倾狂会如避瘟神一般厌恶地推开他,然后甩袖离去的时候,倾狂却突然无比兴奋地拉住他的手,扬起红唇,笑得十分之渗人,笑得凌傲尘头皮发麻,背后一股凉气直往上蹿。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情告白

正当他以为倾狂会如避瘟神一般厌恶地推开他,然后甩袖离去的时候,倾狂却突然无比兴奋地拉住他的手,扬起红唇,笑得十分之渗人,笑得凌傲尘头皮发麻,背后一股凉气直往上蹿。

“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跟你体内的另一个人是不是有时还能对话,你们能不能知道对方做过的事啊?能不能感受到对方的思想,在成为明傲尘的时候,身为凌傲尘的你是怎么样一种状态…”还尚未表达自己的怕怕,凌傲尘便被某个笑得让人毛骨悚然的绝色美女给他抛出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他脑袋打结,连她并没有讨厌他这个认识都没反应过来,愣着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傻傻在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红唇,直想就这样堵了上去。

一时太过激动,倾狂抛出一大堆问题后,却没有得到回复,不禁推了推像个傻瓜一样的二愣子,撇了撇嘴:“发什么愣,回神了,快回答啊!”

别怪她如此失态,实在是太激动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她竟然在古代遇到了患有人格分裂的‘患者’,虽然她对医术不是十分之热衷,但是对于这种心理方面的案例却是十分的感兴趣,特别是人格分裂,奈何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在现实中遇到过这类‘病例’,现在终于给她遇到一个,尤其他还是因为修炼了魔功才导致如此,更是十分感兴趣。

怔愣中的凌傲尘被一推,顿时清醒过来,看她灼灼地发亮地眼眸就好像发现稀世珍宝般,头皮麻到不行,不明白她怎么那么激动,难道她不怕他吗?不觉得他是怪物而对他敬而远之吗?

这样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凌傲尘提起的心并未放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不怕我吗?不觉得我这样是不正常的吗?”

“怕?为什么要怕,凌哥哥认为这天底下还有让我莫倾狂怕的事吗?不就是人格分裂症吗?有什么不正常的。”倾狂眉梢一挑,红唇一勾,神态甚是狂妄,挥了挥手,一脸的无所谓。

“呃…”凌傲尘被她那无所谓的态度给噎住了,怎么被她这一挥手,感觉根本就是小事一桩,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呢!还有什么人格分裂?怎么从未听说过,但听她所言,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

对了,他不该忘了,他的子风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他怎能以寻常人的心态去猜测她呢?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不是吗?她是他独一无二的子风啊!是世所无敌的莫倾狂。

紧绷的心豁然开朗,仰头爽朗一笑,揽过倾狂,抚了抚她的发丝,戏谑一笑道:“子风别急啊!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都把凌哥哥问蒙了,怎么也得让我缓一缓啊!”

“我已经给过你时间了,还没缓过来啊!快说。”倾狂举起拳头晃了晃,一脸流氓地威胁道,在凌傲尘不注意的时候,黝黑的瞳眸快速地泛起了深深的笑意,凌哥哥还是笑起来好看,苦着一张好像世界末日到了般的脸,实在是暴殄天物。

凌傲尘佯装一脸怕怕,拍了拍胸脯道:“我说,我说,女侠请先别动怒,小的这就说…”

“嗯哼。”嗯哼了一声,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禁各自笑开了。

凌傲尘揽着倾狂,晃了晃,一脸满足地深吸了口气,一一回答倾狂的问题道:“当我变成明傲尘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封困在灵魂深处,能清楚地知道‘他’ 所做的事,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所有的一切都知道,但是无法出来,无法阻止‘他’,就像被绑住了一般,而当我是凌傲尘的时候,他也能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也就是说,我们彼此能知道对方所发生的一切事,包括所思所想,却影响不到对方的任何决定与举动,至于子风说的,与‘他’对话,却是从未有过。”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奇怪地问道:“不对,子风你会这么问,是不是表示,你对这种‘病’有所了解,甚至曾经见过有人是像我这样的‘怪物’…”

“凌哥哥…”凌傲尘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倾狂低沉不悦的声音打断:“凌哥哥,你再侮辱自己一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着,撇了撇嘴转过头去。

听着他口里一声声以自嘲悲凉的语气口口声声地以‘怪物’来自称自己,她是莫名得觉得心里堵着,就好像是自己心里最宝贝的东西被人唾弃,看不起一般,很不舒服,就算嘲弄的是他自己本人,也不行,要说她霸道也行,本来嘛!不霸道就不是她莫倾狂了。

没料到倾狂如此反应,凌傲尘先是一愣,尔后像是明白过来什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都快咧蕉雍罅耍詈笙裰辛肆喜室话阊鐾房炒笮Γ皇庇滞耍钦诼讨裣钢ι希ё徘憧窬颓昂笞笥衣一危液昧饺硕际蔷ジ呤郑共恢劣诘粝吕矗闶悄侵闪南钢ψ笥疑舷乱“诘醚现兀透辞锴频摹 ?

“这样子荡秋千,倒是还从未试过,虽然很好玩,但是本姑娘只想跟我傲然于世,自信满满的阳光天使凌哥哥玩,不想跟一个连自己也嫌恶的家伙荡秋千。”倾狂嫌恶地耸了耸鼻道,看都不看凌傲尘一眼,整个身子却是放松的随着细枝在高空上摇摆着,倒真是惬意到不得了。

如果这时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对神仙眷侣,那样的随意悠然,羡煞了多少凡夫俗子。

“哈哈,好好,子风,是我的错,都是凌哥哥的错,子风这么在乎我,我不该说这种自弃的话。”凌傲尘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修长的手臂一揽,紧紧拥着倾狂,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掩不住笑意道:“子风,我真的想不到,我在你心里有这么重要的地位,我真是太幸福了,这么幸福的我,全天下的人都要嫉妒我,如果再不惜福,说些让子风生气的话,那就真的该下十八层地狱了,哈哈…”

“傻子。”耳边听着他爽朗的大笑声,背后清晰地感受到他因开怀的笑意而猛烈撞击的胸腔,倾狂星眸盈盈,满是浓浓的笑意,低头笑嗔了一声。

“能当你的傻子,我乐意。”一声低低的‘傻子’更是让凌傲尘乐得找不到北,连他妈姓什么都快忘了,抱着她,一边晃得更过分,一边昂着头,笑嘻嘻地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看着这样一副小孩子模样的凌傲尘,倾狂一指用力地往他胸前戳着,可惜某人已经开心地把所有的痛感都给关闭了。

“好了,少得意了,本姑娘可是很忙的,赶紧继续讲,不然别怪本姑娘立即走人。”最后再用力狠狠一戳,倾狂撇了撇嘴,作势要飞身下去道,星眸里的笑意却是未曾消散,她喜欢看到如此小孩子气的凌哥哥。

“别别…”明知她是在耍着他玩,凌傲尘还是一脸紧张地拉住倾狂,暗下嘀咕着:“难得能听到你如此重视我的话,让我多开心一下也不行吗?什么时候这么急性子了?”

“嗯?” 听到他嘀咕的倾狂忍住满腔的笑意,挑了挑眉,拉长了音,直把凌傲尘吓得赶紧‘正襟危坐’,下一秒,又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孩一般,嘴角边却勾起怪异的笑容,声音也变得幽幽起来:“子风,还刻在北境临别前的那一晚吗?”说着思绪好似又飘到老远的地方。

“嗯?”奇怪于凌傲尘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这里,倾狂转回头,看着搁在她肩膀上的头颅,突地,那破庙里的那六具干尸蹿入脑海里,再一想当时的情景,还是血煞魔元大法,噔,一丝灵光闪过,难道说,那六个人是凌哥哥杀的,不,不,该说是明傲尘杀的,是他吸干了他们真气精元,将他们变成干尸?

看着倾狂灵动的眼睛一转,凌傲尘便知道她已经猜出来了,扬唇笑了笑,赞赏道:“子风真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没错,当时,那六个流氓胆大包天地竟然想调戏你,那一刻,我气得已经动了杀念了,但我怕明傲尘一出来会吓坏了你,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所以我只能默运静心诀,压下杀念,只打伤了他们,但是想不到…最后还是压制不住,看到溅在你洁白衣裙上的血迹,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都往上冲,只想宰了那几个混蛋,情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也不想控制,所以在与你分手之后,明傲尘就出来了,然后就到破庙杀了那六个人,如果我没猜错,那时你也有回头,想杀了他们,却被明傲尘抢先了。”

“嗯,没错,我去到破庙的时候就见到六具干尸,可是,不对耶!”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但还是听着觉得有点奇怪,眼眸一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探讨人生重大问题的模样道:“你因受到刺激而让明傲尘出来,这一点,我能理解,但是明傲尘出来后,为什么会跑去杀那六个人,照理说,就算他能知道你的事,感受到你的思想,但我对于他来说,应该算是个陌生人吧!像他那种阴鸷邪气的个性,自然是不会做亏本的事,难得出来一次,他没理由为了我专门跑去杀那六个人,这根本就对他没什么利益可言,那点小小的真气精元,相信他也不会看在眼里,那么,除非…”

点了点红唇,豁然眼眸一睁,道:“除非他不止能知道你的所有的事,而且完全接收你所有的思想感情?甚至跟你有同样的感情,也就是说,你们在这一方面,根本就是一个人,是不是?”如果是这样,倒是有点复杂,跟她所认知的人格分裂倒是有所不同。

人格分裂算是一种心理疾病,在现代,只要不是太过孤陋寡闻都会知道,患这种症状的人也不在少数,依她在前世所了解到,所谓的人格分裂,大致分为两类,其一是因心性失忆症;其二是多重人格症,凌哥哥的情况接近于多重人格症中的双重人格,学术上定界是‘在个体内存在两个独特的人格,每一个人格在一特定时间占统治地位,这两个人格彼此之间是独立的、自主的,并作为一个完整的自我而存在’。

虽然同一个体具有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格,但在某一时间,只有其中之一明显,每个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可以与单一的病前人格完全对立,通常其中一种占优势,但两种人格都不进入另一方的记忆,几乎意识不到另一方的存在,就好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般。

但是依凌哥哥所言,倒是与她前世所了解的人格分裂是有点不同,起码他能知道体内另一个他的事,而且还能知道对方的思想,甚至拥有相同的感情,这倒是一个特殊的案例,他应该不只是单纯的人格分裂那么简单,嗯,得好好研究研究,既然他是因为体内的魔功而沦入魔道,后来又因为修道,修炼极其正气的功法,而让体内的正气与魔气同时存在,才会变成‘两个人’,那么在理论上,要想彻底根治他这个‘病’,就只能杀了明傲尘,或者将两人合二为一,最终由一个意识来永远主导这个身体,那么就还是得先去除魔性,只要明傲尘的意识不再被魔性所控制,自然就可‘药’到病除。

然而相反的,如果他体内的魔性占上风,吞食了属于凌哥哥的意识,真正的入魔道,那么便是谁也救不了他,这个世上将会少了一个正气的阳光天使,而多一个恐怖的邪魔,十岁便已将魔功修炼至第六层,十四年后的今天,又该到了何种恐怖的境界,或许如果他真的入魔,将会成为又一个将魔功练至巅峰的魔王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倾狂的星眸一黯,隐于衣袖下的小手握成拳,她绝不能让后一种可能出现,绝不能让凌哥哥从这个世上消失,绝不。

“我的子风果然聪明,不用点都能通。”凌傲尘仰头一笑,轻轻地捏了捏故作深沉模样的倾狂的鼻子,天啊!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他真的是爱死她了,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快让他的心给融化了,软成了一滩水,麻了,醉了。

“没错,我和他完全有相同的感情,我对你有怎样的感情,对‘莫倾狂’有怎样的感情,他也如我一般,所以凌傲尘欣赏莫倾狂,喜欢子风,爱着子风,明傲尘也欣赏莫倾狂,喜欢子风,爱着子风,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了或是碰到子风一点,连我也不行,他有太强太强的占有欲,而我也一样,子风是我心里永远最爱最宝贝的人,这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我凌傲尘都会永远如初地爱你,疼你,宠你,绝不允许任何人动你一分,包括他。”

凌傲尘灼灼的目光直望进倾狂的灵魂深处,清亮的眼眸中一直压抑的浓浓深情再也无法控制,表面平静,清朗如月,然而胸腔里的那颗心都快跳出来,或许刚让她知道自己的‘不正常’就表白,并不明智,但在这一刻,他真的忍不住那浓浓的爱意,尤其是见她并没有嫌弃他,反而还道出那一句让他的心至今还颤抖个不停的话,虽然只是普通的一句话,然而他能明白其中所包含的情愫,聪明的他,岂能不趁热打铁呢!

想不到凌哥哥还是挺奸诈的,趁机又来了次真正的真情大告白,这一次是赤裸裸的真心大告白,在听到‘爱’这个字时,不可否认,倾狂的心真的是深深地颤动起来了,丝丝甜甜的暖流包围着她整颗心,那样的又暖又甜,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前一世,不是没有人跟她说过爱这个字,相反,每一天跟她说这个字的人可用一打来形容,然而却又有多少个是真心的呢!‘爱’这个字从那些男人的嘴里说出来,她只觉得他们是在沾污这个神圣的字眼,让她厌恶,想吐。

重生之后,却是第一次,真真实实地听到一个男人跟他说‘爱’这个字,用自己的生命,用最诚挚的心向她诉说爱意,许下生生世世的承诺,这一刻,听他诉说爱意,她觉得很甜蜜,很开心,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压抑太久的浓浓情意充满了整个胸腔,将空虚太久的心给填满了。

深邃的星眸泛起如潮般的波澜,倾狂眼珠一转,撞进了他炽热的眸光里,如海般深邃的清亮眸光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她的灵魂,沉溺于其中而不可自拔,看着他爽朗俊逸的面容,感受着他深情而悸动的凝望,恍然间,倾狂有种错觉,他痴心苦苦等待了她千万年,只盼她有朝回首,而她穿越千年而来,只为与他相遇,刹那光华间,是灵魂最深处的悸动。

伸手,一手抚上眼前这张完美的俊脸,另一只手捂上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这种感觉,这种炽热的感情,就是她历经两世,从未感受过的爱吗?

凌傲尘激动而颤抖地凝视着眼前的如花容颜,看着她星眸里毫不掩饰的波涛翻涌,感受着在他脸上滑动的柔嫩小手,隔了良久良久,或许也只是一瞬间而已,那双翻涌着波涛的眼眸豁然一亮,宛如拨开云月,骤然升起的旭日,盈满着令天地万物为之失色的嫣然巧笑,让他那一颗已经跳得很不规律的心,就要破体而出了。

倾狂眯着眼,在凌傲尘怔愣的瞬间,倾身过去,蜻蜓点水地在他性感的薄唇上亲了一口,激动得某人黑亮的瞳眸立即转化为幽幽的深蓝,还未退开,揽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下一刻,柔弱香甜的红唇便被噙住,随之而是为的是一个炽热而又温柔得小心翼翼的深吻,也算是倾狂此生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吻。

周围清新的气息渐渐地变得灼热而暧昧起来,良久良久,在当事人看来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吻技还有待加强的凌傲尘从窒息中回过神来,不舍地放开倾狂,抑制不住满心的欢欣,泛着深暗蓝光的眼眸带着欲望地凝视着那两瓣饱满的红唇,好想再来一次,可又怕吓坏了倾狂,只得调起全部的心神压下满腔的冲动。

其实他根本就无须这么辛苦,这么一个深吻,对于倾狂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岂不知,她此时心里正想着:好甜啊!味道一如想像中的美好,可惜太快结束了,凌哥哥的吻技太差了,都不懂得换气,以后得多教教他,要是不行的话,她倒是不介意由她来鞯迹欢ǜ桓龈昝赖姆ㄊ饺任恰?

如果凌傲尘此时有读心术的话,非得恼羞成怒到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怜他还在那里默念静心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收紧手臂,紧闭上蓝眸,真实地感受到怀里人儿的心意,直至这一瞬间,他还是不敢置信这是真的,他的子风真的回应了他吗?这一瞬间,他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只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成为永恒,突然间,对于那一刻的到来,他不再担心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了许久,凌傲尘才勉强静下心来,再次开口,企图将注意力引到未说完的事情上:“子风,虽然明傲尘也爱着你,但是他却又与我有所不同,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霸业,所以…”

寻了舒服的位置靠在凌傲尘的怀里,倾狂倒是不吃惊,挑了挑眉,接下去道:“所以他绝对可以为了霸业杀了我,尤其是在已经知道了我是莫倾狂之后,如果他再出现的话,难保不会真的动手杀了我,或者是利用我的身份做出什么危害我的事来。”

依那魔头那霸道自私的个性,绝对是百分之百会这么做,毕竟像他那样,从小便以统一霸业看得比生命还要重的人,绝对会为了霸业牺牲掉所有可牺牲的东西,包括最爱的人,包括他自己。

“嗯。” 点了点头,凌傲尘将下巴抵在倾狂的头顶,恢复黑瞳的眼眸闪着坚定甚至是绝然的光芒,以极低沉的声音继续道:“子风,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他有伤害到你的机会。”无论受尽怎样的苦,在没完全把握之前,他绝不能让他再出来,就算阻止不了,他还有最后一步,无论如何,谁也别想伤害到他的子风。

第一百五十章 再次别离

“嗯。” 点了点头,凌傲尘将下巴抵在倾狂的头顶,恢复黑瞳的眼眸闪着坚定甚至是绝然,极低沉着声继续道:“子风,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他有伤害到你的机会。”无论受尽怎样的苦,在没完全把握之前,他绝不能让他再出来,就算阻止不了,他还有最后一步,无论如何,谁也别想伤害到他的子风。

聪明如倾狂,又岂会听不出他平淡语气中的带着的绝然,稍一想,便能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她并没有说破,抓起他的手,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低下的眼眸闪过一抹幽光,柔嫩白皙的素手慢慢的握紧,清脆的声音慵散中带着自信满满的狂傲:“我自然是相信凌哥哥,凌哥哥也要相信我,我莫倾狂也不是谁想伤就能伤得了的,就算是明傲尘也不例外。”

无须过多的言语,彼此便已知对方的心意,这种灵魂深处的相交比起从前,两人以知音身份在乐曲中达到灵魂的相知相通还要更深一层,身无彩凤相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不用点,亦能心灵相通。

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倾狂眼珠一转,带着深思道:“凌哥哥,你再跟我说说你和明傲尘的事吧!在武云山上的时候,明明是明傲尘,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挣扎,尤其是掐着我脖子时的挣扎,后来那个放过我的人,其实是你,对不对?”

“知道自己的魔性并未去除,我的内心经常处于恐惧之中,我怕,怕有一天,凌傲尘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只剩一个魔头明傲尘,所以我必须天天潜心修练正功法,静涤心灵,但是,有时,却需要明傲尘的出现,毕竟我的武学修为还太低了,就像武云山上那一次一样,但想不到,却在那一次,我竟然差点杀了你。”

察觉到她话中的意思,凌傲尘宠溺一笑,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余悸,不禁更加收紧揽着她的手臂,轻叹了口气:“幸好,当时我的意识虽然被封困着,然而我还是能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所以在武云山上时,只要他对你一动杀念,我的意识,都会感到心痛心悸,这种感觉甚至强烈到能动摇到他,而且他自己本身也跟我有一样的感情,他自己也感受到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那样陷入挣扎,也才会非杀了你不可,不只是因为你太过聪明,武功进步太快,还因为你能动摇他的心,而且给予我冲破桎梏的力量,这才是他真正怕的地方。”

顿了一下,凌傲尘不自觉地想到那时情景来,眸光变得幽远起来:“他确实也该怕,就在千均一发之际,我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侵入我的意识,那是最能抚平我的心绪,救赎我的气息,独属于子风的气息,就是那种清香的气息让我的意识不顾一切地冲出来,而当我‘清醒’的那一刻,电光火石间,我知道,你,莫倾狂就是我的子风,但是那时,圣老和赤堂主都在,我不能与你相认,否则后果更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