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非也,非也,他是不会再轻易小看我,对我下手,但凡事均有两面,今日这一役赢得这么漂亮,关键还得在于他太小看我这个小小女子,也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因而未曾用心去猜我的心思,自是没有想到,当日我故意透个真真假假的消息出去,并不是为了以假示真,或是以真示假,而是以这个消息为饵,引开他的注意力,让他把全部的心思用来探究平原谷和天然地隙这两条路上,让我们能趁此时机将洛山的地形还有他的兵力部署研究个透彻,目的就是为了火袭军营。”倾狂轻摇了摇头,被握着的手指习惯性地轻点着凌傲尘的手掌,狂肆一笑:“我莫倾狂岂会只是个一味地防御,被动挨打,而不敢于进攻之人。”

说起这个,凌傲尘真的有种佩服得想要对她五体投地的冲动,当得知她定下此计之时,他真的当场就傻掉了,为她的智谋,为她的才华,为她的大胆。如此计中有计的布局,可谓千古奇局,甚妙至极,但也极为冒险,因为她要设计的人不是别人,确是魔圣天,一个深谋远虑,智计无双的奇才,若是此计被识破,那么全军覆没的将会是龙鳞军。

结果一切果真朝着她的计划而进行,所差无几,魔圣天中计,吃了人生第一场败战,也在天下争霸中失了先利,本来稳占上风的他经此一役,却是被踩于下风。

不知凌傲尘已如其他人般对她的敬仰有如滔滔之水,连绵不绝,倾狂继续接下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行军打战,最要紧的便是粮草,如无粮草,无异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明炎军粮营被烧,纵然魔圣天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一下子变出千万担粮草来,所以目前他只有两条路,一是等齐月国的粮草送来,二是以最快的速度打下洛水城,抢掠我们的粮草。”

“第一条路不通,从齐月国到达这里,就算用最快的速度,少说也得十天以上,现在他们仅存的粮草最多只能供三十万大军五日的用度,所以魔圣天会选择第二条路,而且他现在必然恨你入骨,想一雪前耻,因而这五天之内,他必然会再出手,而且会在保证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出手。”凌傲尘接下倾狂的话,分析道。

“没错,这也是我所说的凡事有两面中的另一面,物极必反,狗逼急的会咬人,魔圣天此等精明过人又满腹计谋的家伙,在无后路可走的情况下,他会一口气吞下整个洛水城,他也有这个能力吞得下,再说,有了前车之鉴,他不会再小看我,必然会紧盯着我的每一个举动,也会严密监控玄罗军和绿柳营。”勾唇一笑,倾狂从凌傲尘的怀里出来,执箫的手枕于后脑,往后一躺,悠悠一叹:“所以接下来的仗将会更难打喽!一子不慎,随时都有可能满盘皆输,而且永无翻身之日。”

转视倾狂随性平躺于铺满白雪的屋顶上,凌傲尘无奈一扬唇,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枕着后脑勺躺在她的身边,充满着对她的自信,别有深意道:“我相信你,莫倾狂的计谋从来就是环环相扣,出其不意,不是吗?”

倾狂回以俏皮一笑,转回头,面朝着夜空,自信始终布满在她的脸上,星眸习惯性地微眯起来:没错,既然她今日走了这一步棋,就必然会早料到这种情况发生,又岂会没有准备,只是,魔圣天不是别人,而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恐慌是种什么滋味的魔头,是这片大陆上曾经最强的强者,只要未到结局,谁也不知道笑到最后的会是她还是…他!

深知倾狂的凌傲尘又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而他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伸出枕于脑后的一只手,握住她的略显冰凉的手,宽厚温暖的大掌立即将她的小手包裹住,深深地注视着她,嘴角轻扬,清澈的眼眸藏有千言万语,却未说出口,他知,她已然明白他的心意。

道是无声却有声,感受到手里传来的温暖,倾狂回头与之相对,心明意通,带着淡而幸福的笑容轻闭上眼,聆听着空寂的夜里传来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凌傲尘凝视着她绝尘的容颜半响,也带着幸福的笑容闭上眼睛,感受着空荡的夜风中吹来的淡雅清香。

叶影和何梓兰早在两人‘聊天’之际已然离开回房,免得留下来当电灯泡,虽然隔得远,却也亮,柳剑穹也识相地关窗睡觉。

天地万籁俱消,唯有幸福地睡在屋顶上的两人带着甜美的笑容进入梦乡。

寒冬酷雪,对于普通人来说,别说坐上一夜了,就是多坐片刻,恐怕都有被冻死的危险,然而对于功力深厚的他们,小小的寒雪算得了什么,即使身着薄衣在雪原上站个三天三夜,也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各路战况

初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人间,照在莹白的雪花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照耀得这个世间更加的精神,勤劳的人民早早地起身,开始了又一天的忙碌。

秦府屋顶上,倾狂和凌傲尘手牵着手并肩而睡,并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任由温暖柔和的晨光洒遍他们的全身,这也算得上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可惜他们却悠闲不了太久!虽是细微的气息,但对于他们这两个天阶高手来说就足够让他们发现了有人正向他们这边走来。

“哎,真是苦命啊!连偷偷懒都不行。”无奈一声哀叹,倾狂豁然睁开如星辰般的眼眸,顿如绽放之日月光芒,精光四射,哪有半点初醒的困顿之色。

“谁让你是神人太子莫倾狂呢!可不像我这个小老百姓,想偷懒到什么时候就偷懒到什么时候。”旁边调笑的声音随着响起,凌傲尘侧着身,一手撑着头正对着她灿烂地笑着:“早啊!我苦命的子风。”

阳光透过云隙射下的光芒,沐浴在他的身上,渲染出一圈圈神圣的光辉,显得特别的眩目,让人移不开眼。他的笑容很美,比他身后的阳光还要灿烂,还要温暖,如同电流一般贯穿她的心脏,直至全身,暖暖的,麻麻的。

就如着了魔一般,倾狂忘记了其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凌傲尘,他依旧如初遇般纯净得如天使一般,清新温暖的气息洗涤她心里的某一处阴暗,让她眷恋依旧。

凌傲尘也深深地陷入倾狂如水的目光中,胸腔处瞬间被填得满满的,真想真想,让这一刻永远地停住。

深情的对望,将世间一切尘嚣抛诸脑后,然而毕竟身处红尘浊世,如何能真正地抛开呢!

叶影急步而来,抬头望向屋顶,尴尬的面上闪过一抹黯然,很快便消失无形,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声打扰。

正当他不知是进是退时,眼前身影一闪,方才还在执手相望的两人已稳当当地立在他的面前,倾狂愉悦的声音带着调侃响了起来:“影,一大清早的,你怎么呆在这沉思?是在想哪家姑娘么?”

不就是在想老大你嘛!刚毅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余光微瞥向带着和熙笑容的凌傲尘,叶影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老大,云老堡主和碧灵宫主来了,还有各路的朱雀员也已传回消息,大伙都在议事堂等着老大。”

“云师兄和碧灵师姐已经到了?太好了。”倾狂抚掌大笑,有了他们二人相助,这一仗将会更有把握。

秦府内堂现今已改为议事堂,是最为重要的军事议政处,戒备甚严,除了倾狂所带来的人和柳剑穹外,其余任何人都必须持有倾狂的手谕方才能进入,就连秦府的主人秦项也不例外。

此时,议事堂里众人已到齐,何梓兰、童阳、傅玑、白奎依序坐于右排,刚到的云擎天和碧灵坐于左排,身体已痊愈的柳剑穹坐于主位左边的座位上,怎么说他也是龙鳞镇北将军,也是十万龙鳞军的统帅,地位只在倾狂之下。

“莫师弟来了。”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接近,云擎天立即从椅子上蹦跳起来,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倾狂的身影便出现在议事堂门口。

“莫师弟(太子)。”屋里所有人立即站了起来,朝倾狂打招呼。

“大家都到齐了?”淡笑着跨步而入,倾狂尚未再跨出一步,随着一阵急风刮过来,自己便被抱个满怀,耳边传来某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的大叫声:“哈哈。莫师弟,想死师兄我了…”

倾狂满头黑线,这云师兄也太热情了吧!一见面就来个美国式拥抱,差点没把她惊出一声冷汗。

云擎天的热情岂止惊得一身冷汗,简直就是犯众怒了,除了碧灵宫主,在场的每个人都下意识地跨前一步,脸上同时带上了不满,若不是看在他是个老人家又是倾狂的师兄的份上,可以很肯定,非得被他们给揍扁不可。当然同时个个又是暗自懊恼,又是钦羡不已,若是抱着她的是自己,那该多好啊!

柳剑穹还有随后进来的凌傲尘和叶影的眼眸同时闪过危险的光芒,忍着上前将云擎天给拉开的冲动,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三声咳嗽声同时响起,云擎天理都不理,继续抱着倾狂又蹦又跳,跟个老顽童一样。

这也未免热情得太过头了吧!碧灵宫主清楚地感到数道‘不善’的目光直朝云擎天射去,其中有三道特别的灼热,当下低头暗笑一声,秉着同门的情份,赶紧出手‘相救’,上前一步,拉开云擎天道:“云师兄,冷静冷静。”

“哈哈,我太高兴了…”云擎天这才放开倾狂,依旧脸色泛红地大笑着,手舞足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毫不顾形象的拍着倾狂的肩膀哈哈笑个不停,笑得在场所有人满头黑线。

倾狂无奈一笑,虽然云擎天像个老小孩一样,害得她也接收到不少道哀怨的目光,然而他对她的真心疼爱却让她心头无比的温暖。

目光一一略过熟悉面孔,一股暖流慢慢地在身体里回荡着,回拍着云擎天的肩膀笑着道:“师兄到来,师弟也很高兴,好了,叙旧的话晚点再说,还是先谈谈正事吧!”

倾狂话一出口,大家按位就坐,叶影如昔地站在倾狂的身边,凌傲尘则坐在主位右旁的座位上,虽则他的身份十分特殊,是明炎军名义的主子,本来像这样机密的会议,他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然而又因之与倾狂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也自是把他当成自己人,更何况,他们相信倾狂识人的眼力,只要是她相信的人,那么他们也将无条件地信任。

“云师兄和碧灵师姐都到了,想必六岳八派也已经到达吧?”刚一坐定,倾狂便率先开口道。云擎天和碧灵宫主自南渭城之时便与倾狂分开行事,前往南山接应各派武林人士,实则就是一路监控情况,避免那群武林人士出事或是发生什么脱离倾狂掌控的事,也只有他们这两位高手才能避开十六路洞主而不被发现。

一说起正事,云擎天便是正经了些,点了点头道:“嗯,今早刚到达了,现今他们已经进了明炎军营,由于营里有魔圣天还有几个天阶高手在,所以我和碧灵师妹无法再照顾到他们的情况,就先回来跟你商量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做?”

“师兄无须为他们担心,六岳八派的掌门人均是在江湖上打滚摸爬了大半辈子的狐狸,他们会自己见机行事的。”对于六岳八派,倾狂倒是并不太担心:六岳八派是江湖上的名门大派,能在深不可测的武林中屹立几百年而不倒,自有他们的过人的本事,而能成为掌门人,统领如此的大派更兼之在武林中享誉崇高的地位,自然不是笨蛋,懂得何时该进何时该退,只要不要过多地与魔圣天接触,暂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倾狂说得很有道理,云擎天十分赞同地点点头,当年他横扫整个武林的时候,什么名门大派,小门小派的掌门没见过,表面看着老实憨厚之人,谁知道内心是否真的毫无心机,这倒也不能说所有的武林人士都是伪君子,只是尔虞我诈的江湖环境是不允许让单纯无知的人活太久的,尤其是各大派掌门,要是没点手段,如何震慑群雄啊!

虽然他们的安全暂时不是问题,但是还有一个大问题!云擎天抚着花白的胡须道:“不过,魔圣天的功力那么高,为人又小心谨慎,就算他们懂得如何隐藏自己而不被发现,恐怕再也无法跟我们互通消息。”

“云老堡主说的倒是一个大问题,明炎军军纪严明,我们的人根本不可能混进去,探子更是接近不了洛山范围,如此,若是有什么情况发生,或是太子有什么指示要下达给他们,只怕无法互通。”柳剑穹微微斜倚在椅背上,略带疲惫的赤瞳带着灼光转向倾狂道。话虽是如此说,但他并未绝望,只因他相信倾狂会轻易的解决这个在他们看来是个难以解决的难题。

洛山对于其他人来说,只要有魔圣天在便是难以攻破,然而倾狂她做到了,她以六千玄罗兵火袭了整个明炎军营,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区区的互通消息又岂会没有办法呢?这是在场大部分人的心思。

然而这一次,他们想错了,纵然倾狂智谋再高明,但她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自昨日一役后,就算是她,若想再进洛山,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要避开三十万大军很容易,但是要避开魔圣天就很困难,何况她也不可能总是亲自去当这个信使吧!即使派出‘灵风’也行不通,谁叫她有灵兽,魔圣天手中也有灵兽——鹰鹏呢!

不过,倒也不是全无办法!倾狂略一沉吟,尚未开口,凌傲尘富有磁性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关于这一点,大家尽可放心,包在在下的身上。”

唰地一下,所有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他,从他自信的俊脸上瞬间便明白过来:他虽已经脱离了魔圣天,但怎么说也是明炎皇朝仅存的一脉,明炎军中一定还有忠于他的人,若真是如此,信息的传递倒真的不是问题,只是没想到,他竟会自告奋勇。

对于大家的目光,凌傲尘坦然以对,清澈自信的目光回眸投向倾狂,她正带着笑意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无须语言亦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好,有凌哥哥的相助,我相信这个问题便不再是问题了。”倾狂轻松一笑,收回与凌傲尘相视的目光,接下去道:“前些日子,师兄和师姐传回消息说,十六路洞主将各派人士分为三批分别送往明炎军营、楚云军营和凤尧军营,按日子算,其余两路应该已经到达了。梓兰,朱雀员有何消息传来?”

“有。”何梓兰拿出几张纸张,上前递给倾狂道:“这是各路朱雀员送来的消息,都是好消息。”

“好消息?都有什么好消息?”同样迫不及待地倾身问道。

何梓兰看了正在看朱雀员传回来的消息的倾狂一眼,笑得如花般灿烂道:“南路,顾羽领左右骠骑营得玄罗二纵队相助,两日前已行军至汉月城,尹衡得到消息,也已经开始行动,齐月皇所倚重的将领被他暗中解决了好几个,按行程算起来,明日便能到达汉月城,统领南路兵马拿下汉月城。”

“哈哈,有尹衡统领,还有铁亢他们相助,更兼之有玄罗军此等精兵,小小的汉月城根本就不在话下。汉月城是齐月国的一处兵镇重地,只要拿下它,那么攻破齐月皇都也是早晚的事而已,果然是蠛孟ⅰ!卑卓氖执笊泻茫肥凳呛孟ⅲ氩坏侥歉龉擞鸹拐馐歉鋈瞬牛饷炊痰氖奔渚湍艽虻胶涸鲁牵淙坏敝杏行蘧南嘀还 踩肥挡淮怼?

“没那么简单。”倾狂从信上抬起头来,勾唇道:“以尹衡之能,汉月城绝对是囊中之物,不过一旦汉月城失守,尹衡的身份暴光,那么到时齐月皇若不想失去齐月国,就绝对会亲自出手,他并不是简单的角色,而且还有个能力不弱于梓兰的思月,到时才是真正硬仗的开始。”

“魔圣天行军打仗,争霸天下所需要的军饷物资,人员兵力,大都是由齐月国供给,因而齐月国对于魔圣天来说,是一处极其重要的后方据点,相信汉月城城破之时,便是齐月皇御驾亲征之日。”叶影接下倾狂的话道,沉稳的语气如平白直叙一般。

“影说得没错,所以我们还是别高兴得太早。”话虽是如此说,然而倾狂浑身散发出来的狂妄自信却与她所说的话极为不符。

扬扬手中的纸张,倾狂若有所思道:“从齐月朱雀员传来的消息,我倒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所有人极有兴趣地倾身问道。

“我发现,尹衡行动如此顺利,似乎是有人在暗中相助。”食指轻扣着椅把,倾狂眼中芒光一闪,心中已有了猜想。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稍后,凌傲尘、柳剑穹、叶影同时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看向倾狂,暗自吸了一口气:不用说了,又是她惹的桃花债。

“咳…”接到三人的目光,倾狂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装傻充愣微笑道:“既然是暗中相助,也就是是友非敌,这是好事,是好事。”妈呀!他们三人的目光也太渗人了吧!她又没做什么坏事。

其他人不明就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尤其好奇貌似在冒冷汗的倾狂,略一想,便也明白过来,他们虽没有与齐月国那位‘仁太子’有过多的交集,不过这个名字便是没少听说过,多少也知道点什么。

“南路有好消息,那其他两路呢?东路又有什么好消息?”凌傲尘笑得一脸灿烂地看着倾狂问道,明着是在帮倾狂,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笑容太过灿烂了,尤其是他重点强调东路。谁不知道正攻打龙鳞东部的正是楚云国,这楚云国太子是谁,不就是云玄天吗?他凌傲尘最大的情敌,楚云太子与倾狂太子的‘短袖之情’,那可是天下皆知。

汗,凌哥哥今天这个阳光笑容怎么让她的心底凉飕飕的!倾狂无语一叹,貌似现在是在商议军事,不是在对她进行兴师问罪的吧!怎么一个个的目光都怪怪的,哀怨的哀怨,嗔怪的嗔怪,看好戏的看好戏…她是不是对他们都太好了,所以现在一个个都来给她造反了,连凌哥哥也是,而且还起带头作用,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看她…以后再好好地收拾他们。

现在…现在就继续装傻充愣,商议正事呗!

“咳,东路自然有好消息了,铁角他们果然不负我所望,楚云军队已经退出东部,目前两军正相峙于我国与楚云边界。”右手虚握成拳放于嘴边轻咳了一声,倾狂瞄了凌傲尘一眼便转过头道。

“楚云军退出东部?”闻言,柳剑穹大吃一惊,不镇定地瞪着眼问道,天啊!这也太让人震惊了吧!楚云国本就是大国,这一次可是倾全国兵力,王业虽则领兵十万,但是与楚云的百万军队比起来,那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就算再加上三千玄罗兵,也不会那么夸张吧!

“呵呵,柳将军不用这么震惊,你身为龙鳞战神,打过无数战役,应该很清楚,行军打仗不是比谁的人数多就有用,虽然楚云有百万大军,但是又怎么比得过老大的运筹帷幄呢!将楚云大军逼出东部早就在老大的预料之中。”何梓兰倾身一笑,语气中对倾狂充满着无尽的崇拜与笃定。

呃!柳剑穹一阵错愕后便豁然笑开道:“龙鳞战神!我可再也担当不起了,莫说太子,就是众位,恐怕都比柳某人更担当得起‘战神’二字。”此话绝非矫情,而确实是他的心里话,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太子的智谋,早在北境之时,他便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但是他却没想到,太子手下的这一个个的奇人也均是军事奇才,在亲身见证了这一场场旷古战役之后,纵然再自傲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柳将军过谦了,我们所做的事全都是遵老大之意行事。”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只管遵令行事,至于这调兵遣将,设计布局,他们可做不来,而柳剑穹虽然比起倾狂和魔圣天这两个根本不能当人看的旷世奇才自是拍马也赶不上,然则也算得上是世间难寻的将帅之才,这龙鳞战神四字,也算是实至名归。

何梓兰话虽是对着柳剑穹说,却是对着倾狂猛抛媚眼。

“梓兰,你眼抽了吗?”冷不丁的,叶影突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而且表情极其正经,顿时引得堂中所有人侧目而视。

“哈哈…影,你实在是太可爱了,哈哈…”倾狂一愣之后便拍腿大笑,尤其是见叶影用这么正经的表情,正经的语气说这句话的时候,更是笑不可歇。哈哈…她绝对相信影是故意这么说的,想不到这块木头也有这么腹黑的时候,而且功力还不弱,若不是她与他朝夕相处了十年,还真的会被他这个正经的样子给骗了呢!

“哈哈…”其他人一愣之后也随着捧腹大笑,尤其是童阳和白奎笑得最夸张,完全不给叶影这个圣使和何梓兰这个朱雀神君面子。

“哈哈,师弟啊!你这个侍卫,还有这位姑娘,实在是太好玩了,笑死我老人家了。”云擎天这个老小孩也笑得极其夸张,没办法,谁叫在堡里的时候,没有人像他们一样在他面前随便开着玩笑呢!这种气氛,他太喜欢了。

凌傲尘虽没跟着笑得太夸张,不过这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深,却不是因为叶影,而是看着倾狂这么开心,自己也跟着打从心底开心起来,即使他知道叶影这么说的原因。不管是什么,只要她开心幸福,那么他又何必计较这么多呢!当然,偶尔忍不住吃吃干醋,这也是人之常情,无伤大雅。

即使何梓兰脸皮够厚,也被笑得脸色通红,嗔怪的美眸狠狠瞪向叶影,谁知人家却若无其事地转开头去,脸皮连动一下也没有。

明明大家笑的是两个人,却搞得好像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般,这样的功力实在是太强了。

“老大,谈正事啦!”估计也被倾狂笑得实在不好意思,何梓兰涨着通红的脸,转而瞪向倾狂道。

“噗…好好,谈正事…”噗笑了一声,倾狂慢慢地止住笑意,接着道:“西路的情况与东路差不多,现今正对峙于青宁城,楚云与凤尧一退再退,已不敢再轻举妄动,但是…”再看了眼手中拿着的信纸,眉头微微蹙起,满脸的笑意瞬间消失。

“有什么不对吗?”一见倾狂眉头锁起,凌傲尘心里便随着一抽,拿过倾狂手中的纸张,快速一略,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各路战况全都取得大胜。

既然不是为战况,那么便是…

凌傲尘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握住倾狂的手道:“你是在担心云玄天和凤舞萱他们?”

“嗯…朱雀员只传回各路战况,但是楚云国和凤尧国这一系列不寻常举动的原因至今还没有消息,狐狸和舞萱他们也不知怎么样了…”说到这里,倾狂脸色不禁黯然下去,打了胜仗,她固然高兴,但是若是狐狸和舞萱他们出了什么事,那…不,他们绝不会有事的,绝不能有事…

方才还欢欣的气氛瞬间消散无踪,变得压抑,开玩笑是开玩笑,然而这里谁不知道,对于倾狂来说,打胜仗,夺得天下算什么,根本比不上她所在乎的人的一根手指头,而云玄天和凤舞萱在她心中占着什么样的地位,大家心知肚明。

这时,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芸娘急匆匆地跑进来,朝倾狂递上一支小木筒道:“圣尊,柳权和颜璇有消息传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倾狂的精神立即为之一震,快速拿过小木筒,抽出其中的圈成一小圈的纸张,展开一看,脸色即刻一变,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凌傲尘和柳剑穹也没心思去想芸娘对倾狂的称呼,嚯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倾狂的身边。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众人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何梓兰急切地问道。

倾狂压下心里的担忧,面色恢复如常,眼露寒芒道:“柳权和颜璇传来消息说,他们分别已经进入两国军营,随侍在楚云皇和凤尧皇的身边,目前依旧什么也没发现,至于狐狸和舞萱,自从回到楚云军营和凤尧军营后,便突然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连净竹他们也不知去向,他们暗中也找遍了整个军营,连块衣角也找不到…”

闻言,众人面色沉重地相视一眼,这确实是个很不好的消息。

“子风别担心,云玄天和凤舞萱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储君,楚云皇和凤尧皇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凭你的能力,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看到倾狂的隐忍得担忧,凌傲尘揽了揽倾狂的肩膀,安慰道。

清新阳光的气息包围着她全身,让她浮动的心镇定下来,倾狂回以凌傲尘一个放心的笑容。

转过脸来,阴沉的气息尽散,犀利的光芒骤放,满身尽是无法掩盖的狂妄戾气。

在场的人均被震住了,目光灼热的看着她,云擎天和碧灵宫主也不例外。

只见倾狂星眸一眯,走到议事堂旁边挂着的两幅地图旁站了一会,随后便招呼着大家过去,边指着地图,边一一地传达各项指令,均是针对各路大军的作战方针,未曾提到如何找出云玄天和凤舞萱,但大家均知道,她已有了主张。

凌傲尘看着倾狂果断地下达着一道道堪称大胆又绝妙至极的指令,深深地折服于她的魅力之中,心里的某处无比的柔弱与温暖。他想,他已经知道他家的子风还有另一个惊人的身份——圣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守城之战

《孙子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他攻城。

攻城是历代战争常有之事,但《孙子》认为攻城是‘谋攻四策’中的下策,举凡在战略上有重要意义的城市,均是城厚墙高,沟河护城,易守难攻,能以少胜多,故以孙子之用兵如神,仍以攻城为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凡熟读兵法之将帅皆深知此道理,若有选择,身为攻方者必会选择只围不攻,但问题是当没得选择的情况下,就只得选择下策。

今明炎大军粮营被烧毁,后路已断,魔圣天即使智谋再高,也没有时间再让他玩下去,夺洛水城似乎成为他们唯一的出路,而且须强攻,谁叫洛水城里军粮物资充足,就是被围上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而明炎军营里却被烧得仅余五天的储粮。

欲正面攻城,一切辎重供应更应准备充足,因为要攻破对方的深沟高垒,只凭步骑兵和一般刀剑弓矢是绝对没有可能,所以必须在攻城器械和组织方面准备妥当。

装备方面,对于明炎军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无须多加准备,于是,一场攻城战自‘洛水初战’战役后的隔天便开始上演了。

倾狂与众人方才议事完毕,自议事堂出来,一名守卒打扮的士兵急匆匆地飞奔过来,屈膝跪地,粗喘着气禀报道:“禀,禀太子,敌军…敌军来攻城了。”此守卒不是别人,正是被贬为守城士卒的韩墨。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一阵阵喊杀声隐隐传来,间或还有鼓声大作。

“魔圣天怎么这么快就来攻城了?未免太急躁了吧?”童阳蹙了蹙眉,疑惑道,这魔圣天莫不是又要使什么诡计不成?

“他是想趁我军不备,出其不意攻下洛水城?”柳剑穹刀眉紧皱,赤瞳厉光闪动着道,明炎军昨日才大败,损失惨重,想不到今日竟然就能重整旗鼓,前来攻城,只是,正如童阳所言,未免太急躁了吧!

“哼,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倾狂红唇轻勾,目露冷酷的光芒,不可否认,昨日大胜之后,洛水城守备确实松弛了不少,没有人会认为明炎军在大败之后,不消一日便会大肆来攻城,就算是再厉害的名将也做不到这一点,然而魔圣天不是寻常人,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不是寻常人,所以他绝不会单单只用上这四策中最下策,更不会如此急不可待地前来大举攻城,毕竟明炎军现在还未到末路的时候,而我军正是士气正旺之时。

略一顿,倾狂眼眸一转,洁白衣袖一甩,邪笑着道:“走,我们去看看。”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直朝东城门口而去,由于个个都是高手,轻功一经施展,很快便到达东城门口,唯有韩墨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

东城门城楼上,身着守卒服的秦项镇定自若地指挥将士抗击敌人,因敌军的突然袭击而显得混乱的士兵很快便镇定下来,分成好几个分队,不停地朝城下射箭的射箭,投石块的投石块,每个士兵都紧守着自己的岗位,绝不让敌人靠近一步。

虽然他现在被贬为守门士卒,但在所有守城士兵眼中,他依旧是他们的将军,没有人会因他一身衣服而不听令行事,也幸得他被贬为守卒,当敌军出现时便能及时地指挥士兵守城。

倾狂等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城楼上,差点没把正在指挥的秦项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猛拍着胸脯一下,赶紧上前道:“太子殿下,您来了?”

“嗯,秦守将,现在情况如何?”轻点下头,倾狂扫视着四周道,状似随意般问道。

秦项算得上是一名守城名将,临危不乱,镇守洛水城多时,即使面对强悍的明炎军也能顶上一阵,撑到援兵到来,可惜为人太过鲁莽,一次出错便差点断送了他一生的名声。

“太子,柳大将军,敌军攻势虽猛,然我军尚能抵挡。”秦项豪迈的声音带着自傲,身为有名的守将,他不怕敌军来势有多猛,但身为耿直之人,就怕敌人使什么阴谋诡计了。

倾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与众人一道走至城头边,往下一看,一抹精光快速地自她眼眸中闪过。

下边,如潮水般的明炎军疯狂地朝城门口攻来,不时便有火石块或利箭射过来。

攻城的第一步是‘越壕’,只有成功地越过洛水城的护城河,攻城的器械和攻城的将士才有机会接近城墙,展开攻城战。

指挥明炎军攻城的将领显然是个攻城的老手,攻城战才开始便立即截断护城河的水源,采取‘塞其水源,浅其闸口’,待得护城河水浅后,再囊土运石,以装满土石的车子直接推入壕中,强把深壕填平。

如此,黑压压的明炎军便快速地穿过护城河接近城墙,无须像上次一般引诱龙鳞军放下吊桥。

一接近城墙,明炎军便将云梯靠在城墙上,开始向上攀登,另有一队人马推着冲车来到城门下,巨大的撞击声压过了战鼓和号角的声音。

明炎军攻得猛,龙鳞士兵亦将城墙与城门守得是固若金汤,滚木落石如雨而下,那些云梯也一一被推倒,明炎士兵的身体随着从半空中坠落,血肉模糊,那冲车也被巨石砸得七零八落,逼得明炎军鸣金退回,却未曾离去。

“攻势还真猛,老秦,不错嘛!”童阳笑嘻嘻地拍拍秦项的肩膀,赞赏道,一点也不为眼前的守城之战担忧。这下面少说也有数万的明炎兵,而且装备精良,什么‘巣车’和‘楼车’,投石车、冲车和弩车等远距离攻城器械全都到齐了,还有大量的弓箭手,如此攻势,秦项仅凭守城不足一万的士兵便能迫得敌军难再上前一步,确实不错。

“童将军过奖了。”被童阳这一夸,秦项老脸一红,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了下来。

硝烟弥漫的城楼上,众人却个个面带笑意,似乎并不把蜂拥而来的明炎军看在眼里,反而如看戏般看着眼前上演的攻城之战。

反观倾狂却对眼前的战况不言语,亦没有轻松之色,旁边的凌傲尘虽是面带笑意,却显得冰冷。

“老大,有何不对?”叶影见之,疑惑问道,如鹰般的目光扫向城下,巡视一圈,未见魔圣天的身影。

倾狂摇摇头,尚未回答,不远处便传来一声悠长的军鼓擂鸣,明炎军齐声大喝,又开始发动新一轮的攻势。

这一轮攻势比之前更凶猛,明炎军中轰隆隆地推出十几架投石车,一块块巨大的巨石腾空而起,重重地砸在城墙上,虽然因为洛水城城高池深,城墙没有动摇,但是城楼上碎石飞溅,城墙在呼啸声中颤抖。

众人望之过去,只见明炎军的最前端大约有一万人,人人手持盾牌和环首刀,掩护着多架云梯向城墙冲来,显然是准备先头冲锋的队伍,其后就是十数架投石车、冲车、和弩车等攻城器械,接着就是大量的弓箭手,大约有万余人,弓箭手在攻城战中的作用是可以一边冲锋一边攻击。

再其后就是大约二万的轻骑兵,他们并不参与攻城,但一旦前面的部队把城墙攻出一个缺口,或是城门被打开的话,这二万轻骑兵就会如闪电般地冲入洛水城,控制住局面。

最后就是可移动的望台‘巣车’和‘楼车’,使指挥者能在高处窥望城内的情况,里面还藏有弓弩手,可发箭弩助攻。

以倾狂等人的目力,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楼车上的指挥者正是炎忠明,而明炎军中,也只有他这么一个武道高手,其余的都是普通士兵。

一般情况下,攻城的军队人数是守城的几倍的时候,基本都会是明炎军这个阵型,因为这个阵型形成了环环相扣,攻击力强猛。

在这种情况下,守城的士兵人数不多,因此只能选择攻击敌方的一种兵种,或分散火力,每种兵种攻击一小部分这两个选择,然而无论哪种选择都会让攻城的军队快速地兵临城下!

如果守城将领选择攻击最前端拿盾的先头队伍的话,攻城器械和弓箭手就会同时对城墙和城门的守城士兵发动攻击,造成城墙城门的毁坏,一旦城门或城墙被打开,后面的轻骑兵就会闪电般地冲入,洛水城即危矣。

如果选择攻击攻城器械和弓箭手的话,前面的拿盾部队就会快速的冲到城下,通过云梯爬上来,如果分散攻击的话,攻击力更弱,就会面临多重危险!

这是对守城将领的严峻考验,该如何作战才能挡下这凶猛的攻势,还要将己方的伤害减至最少。

这种战况,若是让倾狂出手,怕只是小儿科而已,很简单,只要擒贼先擒王便行了,然而她却始终没动,也没下达任何命令,而敌军的队伍已然推近了。

柳剑穹见倾狂只专注地看着城楼下,不时地抬头与‘楼车’上的炎忠明对望,并无下令的意思,便自行传下军令,这场守城仗便由他来指挥。

“攻击。”秦项遵令立即指挥着士兵反攻敌军,韩墨领了柳剑穹的军令快步跑下城楼去准备。

军令一下,迎着敌军的巨石,城楼上的投石器也开始向下投石,砸向敌军的战场,虽然因为难以瞄准的缘故,只击碎了一两架敌军的投石车,但是也将明炎军的前沿的阵地给砸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

残酷的战火再次燃起,嘶喊声,马鸣声,惨叫声…交织成一道悲剧的曲调。

随着军队的推近,明炎军推着的弩车开始发动攻势,配合着弓箭手,掩护着推着云梯的士兵再次企图攀上城墙。

‘嘭嘭…’冲车也开始撞击着城门。

投下巨石并不能阻挡敌军的进攻,随着柳剑穹手势一扬,顿时,城墙边上出现数排弓弩手,靠着厚实的石墙的掩护,铺天盖地的箭弩从城墙上朝着冲上来的明炎士兵呼啸着射去。

这些箭弩都是通过弓弩射出去的,攻击范围并不远,但是攻击力强劲,虽然明炎的先头部队的盾兵都拿着盾牌,然而在强劲的箭弩面前,还是显得太脆弱了。

箭弩像倾盆大雨一般射到盾牌上的结果便是第一排盾兵的盾牌统统破裂,盾兵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瞬间飞起,撞向后面的一拍盾兵,与此同时,箭弩已经穿过了这排盾兵的身体与第二排盾兵的盾牌碰撞在一起。

明炎军也开始万箭齐发,双方锋利的利箭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度,穿过一具具健壮的肉体,飞溅出耀眼而刺目的血花,双方将士的鲜血就这样在城墙前挥洒。

凄惨的叫声惊天动地,在这战场上却是最平常的声音,丝毫没有牵动在场哪一个人的心,不为其他,只为战场上,不存在慈悲。

龙鳞军强大的反攻势暂时取得上风,让本来因倾狂的到来而提高的士气又提高了一大截。

与此同时,明炎军攻势受阻,士气受到了影响。不过影响不是很大,首先因为明炎军在人数上占了大优势,其次守城的箭弩并无法连续发射。

趁龙鳞军弓弩手换弩的期间,明炎军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再次组织起冲锋,这一次,龙鳞军的攻势减弱,有的明炎军士兵已经靠着云梯,渐渐地接近城头了。

可就在这时,柳剑穹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城头上,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显冷然,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略薄的嘴唇残忍地轻启:“倒。”

随着‘倒’一字,重新出现在城头的韩墨手一挥,这次城墙上砸落的不是巨石,而是滚烫的油和石灰,无数声凄厉的惨叫声惊动鬼神,滚烫的油烧在了人体上,立即散出焦味,石灰一入眼,立即灼瞎了双眼,云梯上焦头烂额的士兵纷纷坠落,与此同时,城楼上又丢下了无数稻草和火把。

城下顿时一片火海,无论是先头冲锋的部队还是其后推着攻城器械的队伍皆狼狈地往回逃,逃得慢者都被火海包围,烧得惨不忍睹。

城墙上的倾狂等人和‘楼车’的炎忠明六识皆无比灵敏,那些将士死前的惨淡凄厉的神情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一人显出怜悯之色。

“哈哈,柳大将军这一招用得好啊!我看明炎军暂时是不敢再攻上来了。”看着不断后退的明炎军,童阳抚掌大笑道,对于柳剑穹的军事才能算是真心佩服,他比秦项更狠,竟然会想到用上这一招。完全吓止住明炎军,再加之天气的关系,滚烫的石油自城墙上流下去,瞬间便冻结成冰,敌军再难以攀登。

柳剑穹淡漠如旧,对于童阳的称赞只是微一点头,目光看向倾狂,似是在等着她发话。

大家见之,都兀自好笑起来,这冷漠如柳大将军,如今也像个小孩子讨糖一般了。

倾狂也勾唇一笑,眯起眼睛边往‘楼车’上望去,边高深莫测道:“剑穹,做得好,传令下去,多加准备火油、石灰,稻草还有利箭弓弩,至少要够上五天的用量。”

“遵令。”柳剑穹立即领令吩咐下去,经这一番折腾,仍旧虚弱的身体有点不堪重负,脸色显得有点苍白,却固执地随侍在倾狂的身边。

“老大,你看,明炎军撤退了。”何梓兰大呼一声,指着不再进攻,而是缓缓后退的明炎军道。

闻言,众人带着疑惑的目光望过去,心中甚是不解,虽然这一轮攻势明炎军落败,然而主力尚存,伤亡并不太重,以他们来势如此之凶猛,怎么会轻易撤退,要说是惧于倒火油这一招,也不太可能,以他们人数这么多,若全以盾牌掩护,再坚持下去,胜败未知;要说是惧于倾狂在此,也不可能,若是真的惧怕,早在倾狂登上城头之时,就该鸣金收兵,而不是发动另一轮更强势的攻城之战,那到底是为何呢?

倾狂却似心有所悟,狂肆勾唇一笑,邪然的目光目送着明炎军的撤退,并没有出手对其赶尽杀绝。以她的目力,可以很清晰地看见炎忠明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阴狠与杀气,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的杀气,同时又如在看着失败者般对她充满了蔑视。

呵,看来魔圣天已经谋划好了要如何对付她的阴谋了。而且是胜券在握!从炎忠明的表情,还有今日这一场攻城仗,倾狂很肯定地想着,只是暂时还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明炎军在缓缓后退,龙鳞军站在城墙上欢欣呐喊,一场攻城之战就这样落幕,看似十分猛烈残酷,实则双方的伤亡均不是很重。

‘楼车’里,炎忠明站在最高层,随着军队的后退,阴狠的目光自倾狂的身上移到凌傲尘的身上,阴霾尽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责备与不甘,就如一个长辈看着一位本该叱咤九重的有为后辈误入歧途,自甘堕落而发出的无声的痛斥。

时至今日,当亲眼见到他站在倾狂的身边时,炎忠明似是才肯相信这一残酷的事实,心里阴霾更甚: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莫倾狂到底对少主下了什么蛊,竟让他不顾一切地抛开所有,追随在她的身边,难道莫倾狂竟比这天下,比至尊无上的权力,还要吸引人吗?这未免太荒唐,就算她再俊美,再有魅力又如何能比得上复辟明炎皇朝,登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来得美妙,只要拥有天下,要多少美女美男没有,何必非她不可。

少主他,太糊涂了!炎忠明最后再望了一眼城头上的凌傲尘,双拳紧握,兀自想当然:少主一定是被莫倾狂所迷惑才会如此糊涂,不行,他一定要跟圣天大人商量,将少主给‘救’回来。

要说一众明炎遗臣中谁与凌傲尘感情较深,除了左右二使,便非炎忠明莫属,毕竟,凌傲尘与他相处的时间最长,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站在城头上,目送着明炎军的远去,凌傲尘清澈的眼眸闪过一抹黯然,炎忠明看着他的目光中所包含的意思,他心知肚明,可惜啊可惜,为何他们总是不明白他,为何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有天下,而无情分呢!

没有错过凌傲尘眼眸中快速闪过的黯然还有那一刻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寂,倾狂心疼地伸出柔嫩的小手轻轻握住他冰凉的大掌,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从小生活在一堆一心想复仇的野心份子之中,却无一人能理解他的那种孤独。

身子轻颤,凌傲尘回握住倾狂的手,眼眸轻眨,散去一切阴霾,唯剩倾狂所喜爱的清澈与阳光,自从重遇她的那一刻,他已不再孤独,因为?他有了最了解他的爱人。

除了叶影和柳剑穹,其他人并无注意到两人之间这小小的互动,仍旧在心里想着明炎军这一番攻城的举动。

一直久不开口的云擎天收回落在城门口的目光,深深一叹道:“战争实在太残酷了。”

一旁的碧灵宫主赞同地点点头,看着血肉模糊,尸陈遍地的战场,心里也是一堵。

虽则他们也是见惯生死的人,年轻时独闯天下亦造下不少杀孽,然而身为修道之人,初见战场上的残酷,自是不太习惯。

“战争不残酷,残酷的是人心。”倾狂回头淡淡一笑,一袭白衣的她风度翩翩地立于沙土翻飞的城头,不染尘埃,一双睿智的星眸带着看透世事的清明,晃瞎人眼。

众人微一愣,云擎天和碧灵宫主同时抚掌大叫一声:“说得好,师弟看得比我等透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