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那边外面好像就有早餐店,过去买点就好了。”

林清野:“我送你们过去。”

于是徐振凡就一脸懵地跟着坐进了林清野那辆车,头一回坐大明星的车,全程如坐针毡,话也没敢讲,直到林清野将车停在决赛场地附近。

路边就有早点摊。

许知喃扭头问后座的徐振凡:“振凡哥,你吃过了吗?”

徐振凡没有每天都吃早点的习惯:“还没呢。”

“那我去买一点。”

她说完便下车了,车里只剩下林清野和徐振凡两人,他熬不住,也紧跟着下车过去早餐摊。

许知喃一愣:“你怎么过来了。”

徐振凡实话实说:“车上那哥们儿气场太强,不敢跟他单独待着。”

许知喃笑起来,“哦”了一声,没多说。

这家包子铺生意很好,这个点正是上班上学高峰,排了三四米的队,排了几分钟才轮到。

“你吃几个呀?”许知喃问。

徐振凡:“三个。”

“叔叔,我要六个包子。”许知喃微微弯着身,朝里头的早餐铺老板说,“还有三杯豆浆。”

徐振凡:“这么多?”

“嗯,给他买的。”

周围很多人,许知喃没有说林清野的名字,只往后指了下车的方向。

徐振凡心说大明星难道会吃这一块钱一个的凡俗之物吗?

许知喃付了钱,又跑回到车边,徐振凡没跟过去,在一旁等她。

林清野摇下车窗,将她那的工作包递过去,许知喃接过道谢,分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给他:“你吃吗?”

林清野视线落过去,肉包,拿透明塑料袋装着,而那杯豆浆也是装在一捏就扁的薄塑料杯里头,上头还印了个动画片里头的图案。

他平日对吃喝都挺讲究的,虽算不上挑食,但除了从前偶尔跟乐队几人吃夜宵外,没吃过这种路边摊。

林清野接过,笑着道了声谢。

一旁站着的徐振凡:“…………”

许知喃抱着包:“那我先过去了。”

“等会儿。”

林清野朝她伸出手,手心向上,修长漂亮的手指微微曲着。

许知喃看着他的手,不明所以:“怎么了?”

“手。”

她将信将疑又捉摸不清地将手伸过去。

林清野握住,捏了捏她的手,说:“比赛加油。”

跟徐振凡一块儿到比赛场地,路西河和另一个东方传统组的小组冠军都已经到了。

东方传统组的小组冠军是个女生,金色头发,画着烟熏妆,许知喃认出来,就是上回在KTV鬼哭狼嚎唱《刺槐》的那人。

除了他们三个比赛选手外,还来了许多其他人,决赛可以围观,有不少刺青爱好者都来了。

“阿喃妹子。”路西河给她打了声招呼。

“路大哥。”

路西河看出她的紧张,拍了拍她肩膀:“哎哟,放轻松点,年纪轻轻的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不就是个决赛吗,魏靖那傻逼不在,一共三个人,怎么着都能是冠亚季军。”

许知喃被他逗笑,神色不再那么绷着了。

很快,比赛开始。

三人各自都分到一个模特。

这刺青设计大赛决赛设置的也很是随意。

三个小组冠军在并列的三个工作床上刺青,而围观群众也没有固定场地,就在离工作窗不远处闲聊。

徐振凡站在人堆里,扬着手臂大喊:“阿喃加油!!!”

路西河是老刺青师了,对这类比赛也比较游刃有余,还抽空抬头看他一眼:“你小子怎么看人家漂亮小姑娘就倒戈了?”

周围一群人哈哈大笑。

许知喃抿着唇轻笑。

徐振凡“诶诶”几声,亡羊补牢地添一句:“路大哥也加油!”

有人挖坑问:“你希望谁拿冠军啊?”

徐振凡谁也不得罪:“我看他们仨都这么厉害,干脆都并列第一吧。”

送完许知喃,林清野去了趟传啓娱乐公司,重新录了一遍修改过的Demo,基本确定了新专的第一首歌。

时间到了中午,林清野回了林家主宅。

他都几乎已经快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了。

不只是他,家里的佣人也同样,开门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下,笑容有点僵硬:“小少爷回来啦。”

林清野淡淡“嗯”了声,换鞋进屋。

林冠承正好从楼上下来:“来啦,坐吧,都好久没一块儿吃饭了吧。”

两人一块儿入席,大概是王启跟林冠承提过,他也知道林清野在筹备新专辑的事,席上多问了几句关于专辑的事。

不过林冠承虽然产业众多,但不涉及娱乐版图,对此不算了解,也只是随口闲聊而已。

“你去楼上叫一声太太,怎么还不下来,饭菜都凉了。”林冠承侧头对佣人说。

佣人“诶”一声,往林清野身上多看了眼,上楼去了。

没一会儿傅雪茗就下楼来了,她今天一件黑裙,黑直长发披肩,妆容素淡,身上没有一处珠宝装饰,和平常的样子很不同。

她看了林清野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下楼梯。

佣人给她移开椅子入席。

林冠承:“吃吧,吃完了咱们一块儿过去一趟。”

饭桌上很安静,佣人退到一边,低眉顺目的,生怕那小少爷又跟太太吵起来,又毁了这好好一顿饭。

好在这顿饭尚且平静结束,不过气氛也实在是压抑,连大喘气都不敢。

吃完饭,三人便起身,傅雪茗拿了副墨镜架在鼻梁上,佣人递上之前就准备好的花束,白百合,上面还洒着些晶莹的水珠。

“一会儿一辆车过去?”林冠承问。

“我自己开车。”林清野说,“待会儿不回来了,还有别的事。”

林冠承一顿,还欲再说,傅雪茗已经走到车边,低低唤了声:“冠承,走了。”

于是分两辆车。

林清野坐进车,拿出烟盒抽出一支咬进齿间,刚要点火时想到今天早上时许知喃说的“少抽一点嘛”。

小姑娘软糯的语调似乎还在耳边环绕,林清野淡淡勾了下唇,把烟塞回烟盒,丢到一旁副驾座位上。

全程林冠承在前面开车,林清野就跟在他车后。

闷热的午后,路上车辆不多,越往郊区去车就更少了。

最后两辆车在一个墓园外停下。

林冠承和傅雪茗每年的这一天都会过来,看墓的保安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林冠承过去登记姓名。

傅雪茗就捧着那一束花站在岗亭外,林清野靠在一侧墙上,看到傅雪茗低下头,抬手抹了下脸。

她戴着墨镜哭了。

林清野收回视线。

很快林冠承便出来了,三人走进墓园,最后停在一个墓碑前。

墓碑上一张照片,很年轻,15、6岁的模样,穿了件白色衬衫,笑容灿烂,模样标志,眉宇间像傅雪茗,很清秀。

傅雪茗流着泪,哭腔道:“时衡,妈妈来看你了。”

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一双素净的黑色平底鞋,她跪在地上,将新鲜的白百合放到墓碑前,滚烫的眼泪不断从墨镜背后淌下来,她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

林冠承搂着她,手指插过她发丝,像是抱着一个柔弱可怜的妻子。

林清野冷眼旁观。

现在的傅雪茗和那天晚上警局的傅雪茗仿佛不是一个人。

他又看向墓碑上的那个少年。

尽管那照片上只有15、6岁的年纪,但时衡算是他的哥哥,生命终止于那么年轻的时候。

自从时衡去世后,林清野和傅雪茗之间的关系就没有缓和过。

他刚去世的前两年,傅雪茗简直是恨毒了他,见到他就直接崩溃大哭着破口大骂,后面慢慢变成现在这样的状态。

但林清野的脾气也同样硬,从不会主动服软,两人见面只要一发生点小冲突就必然爆发。

今天两人能够这一路都这么平静,原因不是别的,而是今天是时衡的忌日,傅雪茗不愿意在这样的日子弄得不愉快。

或者说,她不愿意让林清野去打扰他的清净。

墓碑前,傅雪茗跪着,林冠承蹲着,而林清野站着。

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对夫妻和他们早逝的孩子,而身后的林清野却不像和他们是一家人。

林清野现在其实挺平静的。

但又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傅雪茗的啜泣和哭声到他耳朵里也格外刺耳,让人心焦。

总觉得自己仿佛是被遗落在身后,他们这么全情投入的悲痛着,倒显得他冷血无情,连眼泪都挤不出来。

傅雪茗哭了很久,断断续续地跟时衡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下巴都聚着眼泪,一颗颗接连砸在递上,洇出一滩湿迹。

林冠承掏了下口袋,没有带纸巾,倒是林清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他递过去。

林冠承抽出一张给傅雪茗,她抬手挡掉了,没要。

林清野自嘲似的提了提嘴角,也没多余反应。

刺青设计大赛决赛因为每个刺青师都要纹三个图案,大家也都格外细致,但因此耗时比较久,好在图案都不算大,到傍晚便接连结束了。

评分需要一段时间。

三个进入决赛的刺青师从早上一路纹身到傍晚,中途只喝了几口水,饭都没吃过一口。

好在主办方很体贴,在等评分的过程中甚至直接给安排了一顿自助餐,周围其他来围观的人也都见者有份。

刺青爱好者中膘肥体壮的不少,属于自助餐杀手,一见这场面便纷纷一拥而上。

徐振凡拿着两个装得满满的盘子从人堆里挤出来:“阿喃!这儿!”

许知喃个子小,人又瘦,连中心圈都还没挤进去,闻言扭头看去。

徐振凡又喊一声:“来这儿,快吃吧,我总感觉你这样的小身板大半天不吃饭就能瘦成片儿了。”

他占了一张桌,许知喃刚坐下徐振凡又过去抢第二波了。

他们这样的大块头好像总对吃穷自助餐老板格外热衷。

徐振凡还没回来,路西河倒是拿着盘子过来了,他在许知喃面前坐下,问:“刚才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许知喃还一边按着自己因为过于专注而酸痛的肩膀。

“我不行,那个猫头鹰眼睛我没处理好,缺点儿神韵。”

猫头鹰是写实组的题目。

写实纹身的确是比较难学的一种刺青风格,路西河倒不是不会,但各有专攻的领域,写实方面的技术的确不如许知喃。

而他最擅长的图腾在纹身技术上要求并不是特别高,重点在于设计,一个好的图腾设计至关重要。

虽然成果没有预期的那么好,不过路西河这人向来旷达,也没有懊悔。

他不像许知喃,来参加比赛是为了提高知名度、为了以后有更多的客源。

路西河已经是个成熟的刺青师了,拥有全国范围内都叫的上号的店“刺客”,里头有不少优秀刺青师,名声已经打响,客源几乎可以说源源不断。

这些年路西河自己上手纹的都少了,除了有些老顾客点名要找他,其他的都交给手下的徒弟了。

这次来参加比赛更多的是为了玩,尽管在遇到许知喃之前,他这次参赛的目标是“随便赢个冠军玩玩。”

许知喃安慰他:“没关系的,还要看另外两个的成绩呢。”

路西河被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

大家磨磨蹭蹭地把这一餐自助餐吃到了晚上。

比赛结果终于出了。

决赛,虽然赛程设置很不严谨,现在场地众人简直是在开派对,半点比赛的氛围都没有了,但该有的还是有。

比如现在竖在三人面前的这个三脚架和摄像机。

以及台上红毯上摆着的奖杯,金灿灿的。

许知喃开始觉得紧张了。

大屏幕放出一个表格,侧列是三个刺青师的名字,横排则是三个风格的纹身评分。

最先出来的是图腾组成绩,毫无疑问的路西河第一名,许知喃第二,和他相差分数不多。

底下围观的人中多认识路西河,纷纷鼓着掌欢呼几声。

路西河知道自己猫头鹰没纹好,朝身后摆了摆手。

很快,另两项的成绩也纷纷出来。

小组冠军各有小组冠军的优势,都是各自组的第一名,主要还是看另两项的综合能力。

分数都带小数点,许知喃紧张兮兮的在心里算数,还没算出来,总分就跳出来,她比路西河高0.5分得冠。

随即,屏幕上许知喃的名字放大到中央,名字后的背景又放了个非常土气的电子礼炮。

徐振凡直接远远地“嗷”了声:“阿喃牛逼啊!!冠军!!”

被他这一通喊,周围人也纷纷鼓掌。

路西河和另一个刺青师跟她握了手,都是性格率真的人,纷纷恭喜她拿了冠军。

尽管之前的目标就是拿到冠军,那么认真的准备设计图和练习也是想要这个冠军,但真实实现时却还是像梦一样。

许知喃上台,接过奖杯,底下摄像机对着,要发表一段获奖感言。

她之前没准备,好在从前读书时也有过类似经历,不算太无措。

许知喃拿着话筒。

从“很荣幸拿到这个奖”开始,到“我会继续努力,不让大家失望”结束。

一段非常官方的获奖感言。

往年大家听惯了各种嚣张狂妄不要脸的获奖感言,乍一听许知喃版本的都懵了。

“不是。”底下有人说,“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来参加的是我女儿学校的表彰大会啊?”

大家哄堂大笑。

主持人也跟着笑,许知喃懵懵懂懂地抱着奖杯下台,还没懂他们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大家又合了个影才结束。

许知喃和徐振凡、路西河并排往外走,那奖杯做的又大又沉,许知喃得双手抱着才能拿到,看着有点滑稽。

“拿了冠军,是不是得请客啊?”

许知喃心情很好,弯着眼笑:“好呀。”

“不过今天还是算了,小姑娘晚上还是早点回家的好。”路西河被上回魏靖的事弄怕了。

“你就是今天想吃也不行了。”徐振凡朝一旁努了努嘴,“人男朋友来了。”

许知喃跟着看过去,林清野的车停在那。

“不是我男朋友啦。”

“那也快了。”徐振凡很快接了一嘴。

许知喃抿抿唇,没多解释什么,跟他们道了别后就朝车的方向跑过去。

小姑娘拿到了冠军,是真的高兴,捧着个硕大沉重的奖杯,跑起来都费劲,几乎是迈着小碎步。

马尾一晃一晃的,跳跃着,扫过白皙纤细的后颈。

徐振凡勾着路西河的肩,啧啧几声:“年轻人啊。”

林清野从墓园离开后就直接过来这边了,等了很久。

大概昨晚趴着睡了一晚没睡好,很快就在车上睡着了。

梦境中梦到时衡去世那天的画面,紧接着跳跃到警局里傅雪茗的那一巴掌,再往后是今天傅雪茗跪在墓碑前的眼泪。

然后耳边出现一点细微的声音,林清野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侧头看去,许知喃正好拉开车门。

先进入视线的不是许知喃,而是她那个金灿灿的奖杯,很大,将她的脸都挡的严严实实。

林清野有一瞬间的恍神,而后才伸手帮她拿起奖杯。

“拿到冠军啦?”林清野问。

“对呀对呀。”

许知喃太开心了,刚才路西河在旁边,她出于礼貌顾及他心情都没完全表现出来自己的高兴,怕他会失落。

到这会儿才全部展现出来。

小姑娘眉眼弯弯,眼睛里都是光,笑出两个小梨涡。

“连着纹了快十个小时,到后面眼睛都要花了,还好没有出什么失误,本来我应该赢不了路大哥的,他的图腾设计的好好看,又精致又张扬的感觉,可惜他有一个图失误了,不过能拿到冠军,我还是很高兴的。”

她难得说这么多话,每个字都带着笑意。

等说完了,她才恍然反应过来。

……她怎么跟林清野说这么多啊。

许知喃余光瞥他一眼,他正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听她说话,手里还帮她拿着那个奖杯。

“……”

她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好意思了。

抓了抓头发,重新拿回他手里那个奖杯,放在腿上,不再说话了。

林清野倒是笑了,抬手揉了把她头发:“这么厉害啊。”

“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还好。”林清野把她翘起的一撮发压回去,忽然问,“你生日快到了吧,十月8号?”

“啊。”许知喃一顿,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比赛,都没去想生日的事儿,“嗯,还有段时间呢。”

“那天是《我为歌来》决赛。”

“这么巧啊。”

林清野问:“嗯,有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许知喃看着自己怀里的奖杯,想了想,轻声说:“那你也拿一个冠军吧。”

林清野一顿,而后笑起来,笑声磁沉,低低漾出来。

他答应她:“好啊。”

第38章

第二天一早, 徐振凡就来了店里, 手里提着好些东西。

他刚去过路西河那,碰巧刺青设计大赛的主办方也在那, 给他拿了面红底黄字的亚军锦旗来, 一会儿还要去给冠军和季军的。

徐振凡顺路,便顺道给她拿过来了。

“哟,奖杯已经摆起来了啊。”他指着木架子中央的奖杯。

许知喃笑笑,“嗯”了声。

“我来给你送锦旗的。”他说着,从袋子里抽出一支长长的密封筒,旋开盖子, 里头就是支卷起来的锦旗。

“还有这个啊?”

“嗯,挂哪儿啊,你这有钉子没,我直接给你挂起来好了。”

许知喃从工具盒里翻出钉子和锤子,徐振凡便直接站在椅子上给她把钉子给钉起来。

“你小心点儿啊。”

“没事儿。”

徐振凡三下五除二弄好, 又把那面锦旗给挂上了,上面八个大字——刺青设计大赛冠军,小字上还标注了第13届以及时间。

锦旗就挂在放奖杯的木架上面, 许知喃退了几步, 欣赏一番。

徐振凡跳下椅子, 看她那表情就笑了:“刚才我给路大哥挂锦旗她还不要呢, 嫌太土,和他店里的装修风格不搭,怎么你就这么开心了。”

刺青店的装修风格普遍都比较特色鲜明, 和这种锦旗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

“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冠军呢,而且以后因为这个比赛才知道我的人可能会多,挂着比较好。”

徐振凡还带来了几张照片,是昨天最后结束时大家拍的合照,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昨天许知喃拿着奖杯站在台上的照片。

她这儿没有备用的相框,照片都拿夹子挂在墙上。

从前许知喃作为一个刺青师算是很独立的,也不认识什么同行,客源也是慢慢一步步积累起来,到现如今也算是个纹身圈内的小名人了。

到后面几天,很快就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许知喃接了好几个设计单子,这些天除了上课、工作就是在画图,反倒是比准备比赛时更忙了。

“阿喃,上课去没。”赵茜喊她。

“来了来了。”

许知喃将画稿囫囵塞进书包。

大四课业不多,就剩最后几门课,上学期修完后到下学期基本就只要做一个毕业设计就结束了。

周四下午这节课是本专业的辅修课,老师是个学院内很受大家喜欢的老教授,上课幽默风趣,是个很有资历的教授。

辅修课不比专业课,没那么多刻板的理论知识和严格的评分界限,这老师上的辅修课就更加轻松了,经常是一堂课一个小课题,大家笑闹中完成就结束了。

宿舍三人一块儿踩着铃声进教室。

“来,上课了大家。”教授敲了敲黑板,“咱们专业的同学们应该平时画设计图纸都画累了吧,大四了,有些速度快的同学都已经在实习工作了,成了正儿八经的‘乙方’,感觉怎么样啊?”

这话说在了心坎上,底下众人立马纷纷抱怨,被各自的甲方摧残的心力交瘁。

教授笑道:“今天这节课很简单,咱们今天不做‘乙方’,每个同学都来做自己的‘甲方’,也不再画那些条条框框的设计图了。”

大家拍掌叫好,有人问:“那画什么啊?”

“画自己。”

底下安静两秒,随即笑起来:“老师,我们都大四了,你这作业怎么布置的跟小学美术课一样啊。”

“这题目是很普遍,但你们这绘画水平不都精进了吗,更何况,你们现在画花画草画建筑画别人样样都会,但要说画自己可还真不一定会画,你们自己想想,不让你们照镜子的画你们可以把自己画下来吗?”

教授又说:“大四了,大家准备考研准备就业准备出国,都很忙很累,可能在接触新环境的过程中也会受到委屈,这些老师年轻的时候也都经历过,还算是了解,所以这节课让大家画自己,不只是为了放松,也是想让大家静下心来感受自己的内心,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未来的目标是什么。”

这些话说完,下面没人再笑闹了,安静片刻后响起如雷掌声。

她们宿舍三人都没人带镜子,于是都只能纷纷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

大家拿出画纸画板开始画,偌大的教室内安静下来。

美术设计专业,重在设计,画人像很少,只有最初学画画时才会画,都有些手生,许知喃因为刺青的工作倒算是最熟悉的,画起来也很快。

一旁坐着的赵茜就不行了,边画边嘀咕:“刚开始教授说那番话我还挺感动的呢,觉得画着画着我暴脾气都出来了,我有这么丑吗!?”

赵茜把自己的画擦了,又凑过去看许知喃的,而后一抬眼就发现入镜了摆在前面当镜子用的前置摄像头。

“…………”

她把脑袋缩回去:“我太自卑了,我看这不是画自己倾听内心,而是画自己看清自己和仙女的差距。”

许知喃笑得眯起眼,掐了掐她手背:“你干嘛呀。”

一节大课结束,许知喃刚刚画完,大部分人都还没结束。

“行了大家下课吧,我就不拖堂了,剩下的就当小测作业吧,下次课带过来。”

赵茜已经画得到了自我怀疑的阶段,再扭头一看许知喃的成品,更想哭了。

“你这也太好看了吧!!!”

“嗯?”许知喃倒没觉得这幅画有特别出挑的地方。

“哦不对。”赵茜改口,“你这不是画的好看,是人好看,画你压根没人能画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