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居天桀怒吼一声,脸上的神色猛的变得狰狞起来,回头看向那个脸露惊愕之意的女人,顾不上形象大声咆哮道:“他说的是真的?你并不是什么景宛欣,而是景宛夜?”

宛夜有些惊愕自己的真实身份竟会在这个时候揭开,看着那个男人如同野兽般狂躁的眼神,心慢慢凉了。然后涌上的,是无限的悲凉和恨意,“是又怎么样?这个很重要吗?”

“你骗我。贱人,你居然骗我!”见对方承认,居天桀扬起一个狰狞的笑容,迅速上前一个巴掌直接向宛夜扬去,“你这个贱人居然骗我!”

有些意外自己居然没有躲开对方的动作,宛夜冷冷地眯起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居天桀的眸色迅速变成血红,看着眼前的女人,那个讥笑的神情,慢慢跟记忆中另一个身影重合。

“桀儿,娘亲喜欢的人不是你爹…所以,原谅娘亲。”

“贱人!”在沧子杰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却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居天桀已经扬起剑往宛夜冲去。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迅速纠缠在一起,宛夜抽出腰间的鞭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了自己的武艺。

“贱人,你居然骗我!”见对方的武功竟是前所未有的高,居天桀的眼眸中的血色更加明显了。狰狞的脸上配上那个神情,看起来说不出的骇人。

没想到那个男人的武功竟是如此之高,应付的越来越吃力的宛夜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然后,像是感受到她心中所想般,一个青色的身影迅速从她的衣袖中飞出来冲向对面的居天桀。

“桀小心!”敏锐地看到那个突然出现的青色身影,沧子杰大吼一声。

居天桀一惊,快速使剑避开那个小小的身影,然后再看到那个东西是什么时猛地瞪大眼睛。

“你跟古傲什么关系?”居天桀的眼睛里迸发出无限的恨意。

“与你无关。”将小青接住,宛夜有些意外对方为何会突然提到师父。

“这是古傲的蛇,为何在你这里?”居天桀一字一句道,神情说不出的冷冰。

“他是我师父又如何?”宛夜微微勾起唇角,扯出一个诡谲的笑。

“你,该死!”心中的伤疤再次被揭开,居天桀像是被什么刺痛般,再次咆哮起来,然后挥起剑再次向宛夜冲来。

“失火了失火了!”突然,不远处传来哄闹的尖叫声。

意识到现在局势对自己很不利,趁对方失神的时候,宛夜迅速转身,然后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是公主!”看着不远处碧火烧天的情景,碧儿低喃。

沧子杰微微皱眉,看了看景宛夜跟桀消失的方向,再次回头看向身后的碧儿:“去散布消息,就说居夫人竟是魔教古傲的徒弟,说公主是她所杀,目的是引起居士山庄跟朝廷的矛盾以便魔教统一天下。还有,说景宛夜身上有古傲的毒蛇,而且公主的容貌跟景家都是她毁的…”

“具体的,就按照你们今晚听到的那些去说吧。”沧子杰皱了一下眉,看了看远方,慢慢往大火弥漫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天明时分,居天桀才赶了回来,对于前厅里那群吵着要消灭魔教余孽的人,很快就知道了好友所使用的策略。

心中的愤恨依旧没有消失。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被那个女人骗了整整五年,还因为她想过什么是爱这种问题,就觉得怒火如潮般涌来。

要亲手把那个女人碎尸万段,深潭的眸子里闪过阴冷的光芒,立于众人前,然后冷声道:“怎么回事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居某很痛心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更没想到一直以来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夫人竟会是魔教中人,还下毒手杀害了公主殿下。居某一定会亲手将她抓住,然后手刃仇人以表我誓与魔教不共戴天的决心。”

声落激起千层浪,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个个气愤填膺地朝着要将魔教景宛夜碎尸万段。

“居某现在就率全庄之力去捉拿那个妖女,要是在场各位有同心的,可以和居某一起。”居天桀冷冷的丢下几句话,然后转身走出了大厅。

落日峰,山如其名,是能看到最后落日的地方。传言恋人在落日峰表衷情可以生生世世相守。由于这个传说,现在很多江湖儿女都愿意在这边跟心爱的人表白。落日峰,落日是美而凄的。一抹残红斜挂在天边的悲壮,留给人世间的最后一个深凝。

落日峰是成就无数神仙眷侣的地方,同样的,也是造就更多情侣分离的地方。被抛弃的,被背叛的,所有的所有,都选择在这边做最后的诀别。

因为落日峰巅,就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绝情崖。

绝情之人入绝情崖,这是很多被抛弃的痴情人选择报复对方的方式。

断崖边,

断崖边,

冷风吹,

人憔悴。

万丈深渊仅在眼前,即使站在离崖边几米远的地方,还是可以感觉到那种阴森的寒气。

飘渺的雾气不知从何处升起,给本就深不见底的悬崖带来一丝恍如仙境的错觉。

一个将如绸青丝挽起梳成少妇发髻的女子,手上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面前是一大群人,每个人脸上都虎视眈眈的。而众人前,是一个俊朗的男子。

一直低着头笑的沧桑的女子抬起头,看不出面容的脸上满是沟沟壑壑的伤痕,整个人看起来如午夜恶鬼般,说不出的吓人。隐约可见完好白皙皮肤的脸上,血肉横翻,从眉角到下巴,尽是被什么咬成的坑坑洼洼的伤痕。整张脸上,唯见那双眸子明亮倔强,散发出一种熠熠夺目的光彩。

而她腿边的小男孩,虽然只有三四岁,但长相清秀,眉宇间尽是灵动的神采,一看就知道日后肯定会大有所成。

只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她就落到如此地步。宛夜低着头,掩去嘴角的苦涩。

“亲儿,你怕不怕?”低头看着腿边的小男孩,脸上荡出一个可以算是温柔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让本就丑陋不堪的脸扭曲成一团,众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再次增添了几分鄙夷。

亲儿仰起头,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家娘亲长得有多可怕般,可爱的小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跟娘在一起,亲儿不怕。”

听到亲儿这么答复,景宛欣觉得残缺不全的心里总是有了一丝安慰。看着眼前的众人,一个浅浅的带着嘲讽的笑容出现在那张丑陋的脸上。

“天哥…”看着那个站在人前,脸色冷酷残戾的邪美男子,景宛欣柔柔地唤了声。用的依旧是往常在闺房之内夫妻间的亲昵称呼。

居天桀冷眼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子,黑眸中不见往日的柔情,只剩毫不掩饰的厌恶。只要一想起眼前这个人居然骗了自己那么长时间,厌恶和愤恨就不断地从心里涌出来,将他所有的理智都浇灭。

“天哥,你是我相公,所以你应该好好保护我,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还有我们的家。”宛夜像是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厌恶般,继续着自己的言语。

只剩那微微颤抖的孱弱娇躯,还有那越发惨白的脸颜,却泄露了此时心里的不平静。

“哈哈!”这话一出来,旁边立即传来嘲讽的哄笑。众人嘲笑的看着那个被他们逼在崖边却依旧坐着白日梦的女子,眼中尽是轻蔑。

“天哥,你可记得新婚夜你对我说的话?”宛夜柔柔地笑着,仿佛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桀骜的黑眸男人还有腿边这个小小的孩子。

“天哥,你可记得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不让我受到伤害?”

“天哥,你可记得那日你曾说过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妻子?”

“天哥。你可记得你在得到那东西之前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

所以的问题都得不到对方的丁点回应,但宛夜好似也完全不在意,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说着莫名其妙的问题。

最后,她扬唇浅浅的笑了,看着男人的眼神里也带着一贯的温和,只是那双澄澈水眸的深处,却是空洞的绝望。

“亲儿,娘亲会来救你的,所以在那之前好好保护好自己,好好活下去好吗?”蹲下身子看着身边四岁的孩子,景宛欣脸上的神情柔和如水,就像平日她给别人的感觉,如临春风般舒爽。

“好,”男孩乖巧地点头,手却依旧紧紧地抓着身边娘亲的裙角。跟男人轮廓相似的小脸上,带着倔强的坚强。

“亲儿,记得娘亲说的话。娘亲会来找你的们还有,记得娘亲爱你。”俯身在孩子额间轻轻亲了一下,然后伸手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重新整理好,这才起身看向众人。

“天哥…”宛夜吃吃的笑着,水眸中的温柔却马上准变成坚韧,“天哥,我最后再叫你一声相公。是你对我不仁,那也就不要怪我的不义了。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说完,反手拔下头上束发的碧玉簪,一头青丝随即缓缓的散下,一如待嫁闺中刚及笄的少女。

碧玉簪在众人的注视中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如一叶飘零的荷叶般,景宛欣将身边的孩子大力推开,娇弱的身躯直接迎着冷风阵阵往崖下飘去。

“娘亲…”男孩被眼前之景吓呆,失神之后立马尖叫起来,挣扎着朝崖边爬去。

而那个桀骜的黑眸男人,在看到那个跟自己相守五年的妻子就这样飘落崖边从自己眼前消失后,脸上竟无任何异常,整个人依旧冷漠的好似旁观者。只是那张清冷的黑眸中,隐隐的闪过颤动的暗光。

|慕彼秋风|

——柔情卷 完——

【动荡卷:云动风生硝烟起】 楔子

为了复仇,她浴血归来手刃敌人独身一人立于天下之巅,

天下皆笑痴癫狂,又岂知其中忧悲伤,

独身一人,立于众人前,

执子之手,是否就能永远相守?

期待浴火重生的凤凰,

期待浴血而归的妖精,

期待狂傲张扬的精灵,

娇弱宛夜,终于涅槃,化成张扬狂女,痴癫狂又何妨?

【动荡卷:云动风生硝烟起】 第01章

简水谷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崖边待了多长时间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一整天…

看着依旧弥漫的雾气,感受到依旧彻骨的冷风,他迷惑了。

他从不曾想到,只不过短短四天时间,他只不过是比预想的回来晚一天,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那日回谷,一个原因是为了回去寻找解情殇之毒,治好她被毁的容颜。而另一个,则是因为他自己。师父在世的时候就曾不止一次地交代过,身为药人,是不能跟平常人那样流血的。药人的血比普通人的血不知道要金贵多少,平时就算只是手划破了开了点口子然后滴了几滴血也要赶紧服药。而那日为了宛欣的身体,他放了整整一碗的血,则必须要回谷泡药浴方能痊愈。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出谷以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居士山庄的前庄主夫人杀害当朝公主变成魔教妖女。顾不上其他,赶紧顺着线索一路找来,却没想到,还是晚了。

来的途中,隐隐听到有人说跳崖之类的敏感话题。虽然心里已经有些不安但还是留有一丝期盼。但没想到…

心痛了。一下子阵阵剧痛袭来,感受到那种心绪波动的感觉,简水谷迷惑了。

突然间,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继续做什么?

那个人,那般美好坚韧的人,又岂会是什么魔教余孽?就算真的是她杀了公主,也是有理由的。况且,那个人本就死有余辜不是吗?

不知为何,虽然是短短几日时间,简水谷的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前虽然不至于悲天悯人,但也秉承着医者父母心这样的原则。但是现在,要他去医治伤害了那个人的人,他肯定是做不好的。

难道这就是师傅所说的劫难?

简水谷仰头闭上眼睛,恼怒自己居然没有陪在那个人身边。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那般坚韧的人竟会被逼得跳崖,显然已经是绝望到极点了。

再次起身走到崖边,看着那漫天的雾气,久久沉默着。然后像是终于做出了某样决定般,弯身捡起地上破碎的碧玉簪,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小少爷?”看到主子回庄,一直守候在门口的碧儿赶紧迎了上去。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找着什么身影,但过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只好收回目光看向主子怀中。然后在下一秒惊愕出声。

居天桀的心情还是有点奇怪,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很闷很烦躁。除去了那个女人,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和愉悦,反倒是像有什么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的东西瞬间倒塌了一样。

随手将怀中的亲儿递给一旁的侍卫,丢下一句“任何人不要找我”就径自走进庄内。

碧儿有些错愕地看着主人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竟发现那个一直强势的人好像有些寂寞和孤独起来,浑身蔓延着一种无言的忧伤。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夫人呢?”收回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那些跟着一起去的江湖中人,然后走向抱着小少爷的侍卫:“小少爷又是怎么了?”

“夫人跳崖了。”被问到的侍卫偷偷往旁边看了几眼,然后小声道。

“什么?”碧儿惊愕的瞪大眼睛,有点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这样?”虽然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是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刚烈性子,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到了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我们在绝情崖前面看到她跟小少爷,然后她好像说了什么要跟公子恩断义绝的的话后就直接在我们面前从崖上跳下去了。”

“绝情崖?”想到江湖中关于绝情崖的传说,碧儿的眼睛睁得越发大,许久之后才若有所思的往刚才主人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低头喃语:“怪不得…”

“那小少爷呢?”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对方怀中的小男孩,再次不解的问道。

“公子点了他的昏睡穴。”侍卫老实的回答。

“好了,快把小少爷送回院子。他肯定累了好多天,需要好好休息下,记得等会把穴道解开。小少爷还太小了,穴道制住的话对他的身体不好。”赶紧回身走回庄内,碧儿知道,现在的自己,只能做作为一个丫鬟该做的事。

看着在床上安睡的小人儿,想到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要面对那么大的打击,怜惜的叹口气,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的丫鬟:“好了,我们出去吧。让小少爷好好休息下。还有记得叫厨房多准备点吃的,小少爷醒来以后肯定会很饿的。”

“是,碧儿姐。”几个丫鬟恭敬地齐声答道。

既然公主已经死了,碧儿也就恢复了原来的身份,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职位,却有着比管家还要大的权力。

站在门口,再次回头看了房内床上的拿过小小的人儿一眼,然后轻轻拉上门转身走了出去。

“桀,怎么了?”看着好友从进了院子就不停喝酒沉默不语的模样,沧子杰有些不安的问道。

居天桀拿在酒杯扬在半空的手停顿了下,微微垂眸,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般,然后再次仰头灌下满口的烈酒。

“桀?”还是第一次见到好友这般失落,沧子杰狐疑的皱眉,“没有追到那个女人?”

“不是。”生硬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般。

不是没有找到,而是找到了,并且解决的很彻底。

是啊,实在是太彻底了,真正的斩草除根。但是,这不正是自己的愿望吗?为什么心里会有那种酸涩到揪痛的感觉?为何心情如此烦躁好似天昏地暗?

居天桀沉默着,除了不停地倒酒喝酒,竟没有再说一句。

沧子杰心里慢慢涌上不安,看着好友如此颓废的模样,很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开口过了半天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桀,不要再喝了。”酒壶慢慢空了,酒坛也空出了好几坛。沧子杰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居天桀抱着酒坛的手,“酒喝多了伤身体,不要再喝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居天桀仅仅是平静的看了身边的好友一眼,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后,再次仰头灌下。

整个房间都被浓郁的就酒气给充满了。

“桀,桀,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快说!”沧子杰更加不安了。桀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实在太奇怪了,隐约跟那时知道姑姑跟那个男人的事情一样绝望。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

摇摇手上的酒坛,再也倒不出一滴酒了,然后才随意的往地上一扔。在酒坛落地发生清脆响声的伴随下再次拿起另一坛。

“桀!”沧子杰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一把将他手上的酒坛挥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静静地沉默着,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像是一瞬间变得空洞许多般,之前伪装的镇定,努力摆出来的冷酷和淡定面具也慢慢撕破了面纱。

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神采,对上好友那焦急的目光,许久之后,在思维拉的悠长的时候终于开口了。

“她,死了。”

“什么?”沧子杰下意识地怔了下。

“从绝情崖上跳下去了。还说要跟我恩断义绝,然后就直接把我送给她的簪子摔碎,跳下去了。”居天桀的声音依旧清冷,不知为何却蒙上了浓郁的忧伤。

看着好友这种模样,沧子杰也陷入了沉默中。许久之后,才有些冷淡的开口:“这不是一开始就已经想到的吗?”

居天桀僵了一下,然后像是猛地想起什么般再次逃避的拿起了一旁的酒坛。

看着好友鲜有的脆弱和忧伤,沧子杰重重叹息一声,然后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眼前的人。

他们,从一开始做出那种选择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也失去了后悔的权利。

今晚的居士山庄,异常的沉寂。

比起以前的安静,今晚,却像是失了人气般,寂寥而空寂。

前厅,池边,走廊,凉亭,院中,平时总能见到人影的几个地方现在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任何声息。

甚至于,连灯都没有。

每个人都老实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的,默默的,想着什么,悼念着什么…

就连平时总是传来欢声笑语的亲儿院子,此时更是比别的地方多了几丝绝望的忧伤气息。

碧儿局促的站在房门外,听到下面丫鬟回报说亲儿醒了她就赶紧赶了过来。但是只要想到等会儿要面对那双清澈无垢的眼睛,却变得踌躇起来。在门口徘徊了很长时间,却依旧没有鼓足推开门的勇气。

身后的小丫鬟虽然有些奇怪为何前面的碧儿姐会变得这般奇怪,但也还是恭敬地站在那保持着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伸出手,慢慢推开了门。

“咯吱!”很轻的声音,此时却如响雷般,让碧儿下意识地颤动了一下。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摆着虚弱的灯焰,仿若在下一秒就会陷入完全地沉寂般。

碧儿颤抖了一下,看着那个坐在窗前的小小身影,脚下如同生根,变得有万斤重,怎么也抬不起脚来。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依旧稚嫩的童音,却带上了老成的忧伤。听到那个声音,碧儿心中的羞愧和内疚变得更加深重了。

亲儿只是依旧坐在窗前,看着外满寂寥的夜。外面很黑,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甚至于连灯光都没有。

是在悼念吗?

是老天在发泄他的忧伤吗?

亲儿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夜风很冷,却远不及他心中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