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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吸引了主子全部的目光。

男子抬了抬手,似乎觉得这丫鬟太过聒噪了。“弗儿,你太吵了。”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便让丫鬟乖乖的闭了嘴。

丫鬟紧抿着嘴唇,眼底满是忧伤。主子从来都不曾嫌弃她话多,甚至连出门都只带着她一人。可是今日却为了旁的人,数落了她,这叫她心里如何能够承受的住这个打击?

在心里,弗儿已经将凤云倾视为了死敌。

大殿之上的好戏,仍在继续。

石惠儿回过神来,便要冲上前去,企图对云晴不利。可是不等她动手,已经有人先出手了。瞬间,石惠儿的身子就被击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向大殿之内的石柱上。这一击,的确不轻。石惠儿挣扎了两下,居然没能动弹。可见,刚才那出手之人,用了几成的功力。

柴慕璃侧过身子,冷眼扫过那滚落在地,不住的往外吐血的女子,道:“敢动本王的人,怕是活腻了吧。”

一句本王的人,让云晴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头。

他还真是时刻不忘提醒自己,她已经是宸王妃这个事实呢。这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莫非是对她这个身份感到不满?云晴吐了口气,眼角渐渐地眯成了一条缝。

“对付区区一个叛徒,何须宸王亲自动手?”

她这是在说他多管闲事?柴慕璃不赞同的挑眉,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他这么做,不都是为了护着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阴阳怪气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真是…

暗暗地捏了捏拳头,柴慕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本王多管闲事了!”

他分明就是在说气话。云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还真是难以捉摸。不知道他又在气恼些什么?她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在人前装装样子罢了,何须这般认真?

石惠儿昂起头,看着那坐在高位上的人,胸口一阵闷痛,又一口血喷了出来。她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一切啊!好不容易,她费尽心思的除去了那个压在她头上的人,可为何她偏偏就没有死,偏偏寻着这个关键的时候回来报复她呢?想到昨日穿上这漂亮礼服,站在铜镜前炫耀的自己,她忽然觉得可笑。

石惠儿啊石惠儿,你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

辛辛苦苦经营了三年,原以为可以一朝雪耻,登上那遥不可及的高峰。可是没想到,功亏一篑。她竟然没有死!她竟然活着回来了!而且,她还多了一层高贵的身份——宸王妃!

凭什么,凭什么她凤云倾什么都比她出色?什么都比她强?

论身份,她是药谷谷主唯一的女儿,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论长相,她凤云倾美得倾国倾城却完全不在乎,而自己努力忽视却始终无法忘怀;论本领,她凤云倾天赋异禀什么都一学就会,甚至还超越了自己的父亲——前任谷主,而自己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还要加倍的努力却仍旧无法达到她的程度!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捉弄于她?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凤云倾,为何还要让她来到这个世上?

石惠儿自怜自艾了一番,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不,这一切都不该由她一个人来承担!她有什么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是想要堂堂正正的做人,被人尊敬罢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她凤云倾不过是运气好,有一个药谷谷主的老爹罢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这太不公平了!

仔细回头一想,石惠儿疑心顿起。

那高位上坐着的女子,绝对不会是凤云倾!

当时,她可是亲眼看到她死的,怎么可能死而复生?!而且,那厉害非常的毒药,可是凤云倾自己的杰作,沾上一点儿就会化为脓水。当时,为了算计她,她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在她的防备心最低的时候,才动的手,她不可能不死!更何况,当时跟她一起的还要凌冰儿,她也看见了。

只要让凌冰儿出来作证,就一定可以揭穿这个人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石惠儿的心又活跃了起来。“凤…少谷主早就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的!你究竟是谁?竟敢冒充药谷的少谷主,你这个歹毒心肠之人,究竟有何目的!不要以为你易容成她的模样,我就认不出来了吗?”

“信口雌黄!石惠儿,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认错吗?”这一次,方长老没有任何的迟疑,立马站出来呵止了她。

云晴暗暗称奇,这方长老还真是叫人不得不高看一眼啊。“方长老说的是呢,一个满口谎言的人所说的话,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

石惠儿见方长老并不站在自己这一边,顿时就有些急了。“方长老,我没说谎!她真的不是少谷主。她肯定是易容的,少谷主的耳朵后面,可没有那样一块红色的胎记!”

心急之下,石惠儿只得将自己的怀疑和盘托出。

云晴微微一愣,这石惠儿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没想到这样的细节都被她发现了,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反应能力。难怪这么些年来,父亲会一直受她的蒙蔽,以至于最后死的不明不白。

方长老亦是一愣,然后缓缓地转过头去,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那高位上的女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形势的转变,来得太过突然,他脑子都快要转不过来了。

云晴见到他的迟疑,便知道他作何打算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堵死他的退路,缓缓地开口说道:“石堂主口口声声,说我不是凤云倾,莫非就凭你信口胡诌的一个证据,就可以取信于人?你说凤云倾耳朵后面没有胎记,她耳朵后面就没有胎记了?若是你的话可信,那任何一个人说的话都是真理了。”

听到云晴的这番话,一旁看好戏的男子,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有趣,真是有趣!”

柴慕璃顺着那道嗓音望去,看清楚是何人后,眉头轻轻地拢起,脸色也带着几分不悦。随即,他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步子,挡住了那人的视线。想要觊觎他的女人,真是恬不知耻!

坐着的华贵男子眨了眨眼,有些不甘被挡住了视线。刚要起身,忽然身后窜出一个人来,匆匆的从他身旁挤了过去。

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紫色披风下,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女子。之所以认出她是个女子,是因为她娇小而又婀娜的身段,绝非一个男人所有。只见她颤巍巍的来到大殿的中央,恶狠狠的对着被称为少谷主的女子大声的吼道:“石堂主说的不错,她的确不是凤。少谷主!石堂主的身份,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作为与少谷主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石堂主,自然对少谷主了如指掌,岂会胡乱的捏造事实?更何况,我也不止一次的见过少谷主,她的耳后的确是没有任何的胎记。而且,这段日子,我也一直呆在皓月国的沈府,曾经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那人,便是沈府的九小姐沈青桐!”

沈青桐的名字说出来,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说起那个乖张恶毒的女子,还真是有不少的人知道。

“沈家的九小姐,的确是听过这么号人物。”华贵男子嘟嚷了两声,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向上勾起,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真是看到了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的精彩戏码啊。哈哈,没想到,这药谷的少谷主还真是招人嫉妒啊。一个石惠儿不够,又引来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女子。果然,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还真是一点儿没错。

所以,他以后一定要远离女子!

弗儿见主子露出那样的笑容,心里很不是滋味。主子向来清心寡欲,却偏偏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而且还是嫁了人的女子上了心,她如何能不吃味!

“主子,那女人,真的是皓月国那个闻名遐迩的恶女?”

听到恶女这个称呼,男子不满的蹙了蹙眉,说道:“弗儿,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我的规矩了?”

弗儿脸色突然惨白一片,赶紧跪下来请罪。“主子恕罪,弗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若是再听到你多说一句,就回去吧。”男子轻轻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来,脸上没有任何的同情。

他一向对下人宽厚,可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触犯到他的底线。无伤大雅的小错,他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这婢子一再的出言不逊,惹得他心烦,他就不得不正视起来了。

“婢子再也不敢了。”弗儿低下头去,心里却没当回事。反正主子脾气好,等过一段日子,便会将这些不愉快忘记,她这样想着。可是想到那个令人厌恶的女人,若是刚才对她的感官只限于不喜的话,那么此刻,男子的一番训斥,就让她对云晴的态度转变为了恨。

面对斗篷女子的指证,云晴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当回事。“凌冰儿,几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喜欢这样搬弄是非,真是死性不改。怎么,看到你的主子被罚了,心有不甘,所以想要联合她一起污蔑于我?”

“沈青桐,你少狡辩。就算你化成灰,我也会认识你。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都是拜你所赐,更何况还有你们沈府的二老爷可以作证,你休想否认!”凌冰儿使了个眼神,便看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望了云晴一眼,却很快的低下头去,喏喏的说道:“是…她的确就是沈家那个孽障——沈青桐。”

听他这么一说,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柴慕璃眸子眯了眯,忍不住出声问道:“沈二老爷,你可想好了这做假证的后果?究竟是你人老眼花,还是你们皓月的皇帝眼花了,连她是谁都弄不清楚?”

见柴慕璃提到了皓月的皇帝,沈二老爷不禁缩了缩身子,心里暗暗后悔。

可是,想到凌冰儿的威胁,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指着云晴说道:“她…她的确是被沈家逐出族谱赶出家门的沈九姑娘。她耳朵后面的那个胎记,我是断断不会认错的!”

“这就奇怪了…这沈府的女儿,怎么会长得跟药谷的少谷主一般模样呢?”

“是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凌冰儿得意的昂着头,眼中的不屑更是浓厚。“沈青桐,你还有何话说?胆敢冒充药谷的少谷主,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看是你活腻了吧!”云晴冷冷的回应。“你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嗤笑一声,云晴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台阶下缓缓走去。

她每走一步,那凌冰儿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一步,心脏也微微收缩。莫非她猜错了,她根本就不是沈青桐?因为刚才她在后堂养伤,并没有看过云晴的真正容貌,不过是听人提起像少谷主凤云倾罢了。如今想来,好多的事情也太过巧合了一些。若她真的是沈青桐,如何又会有凤云倾才会有的毒药‘白骨’呢?

想到这些细节,凌冰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你何不跟大伙儿说说,你身中何毒?”云晴一步步的逼近她,脸上的面纱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地晃动,荡漾出柔媚的弧度。

凌冰儿被她的气势所震慑,吓得慌忙后退不止。“你…你要过来…”

“我不过来,你如何能看得清楚?万一认错了,可怎么好?”云晴说的云淡风轻,可是一字一句却直指对方的心窝子,问得凌冰儿哑口无言。

方长老见到凌冰儿那慌乱的模样,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一次他算是赌对了。幸好,他没有一味的偏袒石惠儿,做出愚蠢的决定。看来,眼前这位,是少谷主无疑了。

“凌冰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包的这么严实做什么,有什么不敢见人的吗?还不将面纱取下来!”屈长老这会儿也开口了,对她们联手污蔑少谷主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满。

“不…我不能让别人看见我这张脸…绝对不能…”凌冰儿紧紧地捂着脸上的面纱,始终不肯将它取下。甚至,在见到四周那些人指指点点的时候,眼神慌乱不堪,好像得了失心疯一般。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屈长老见她遮遮掩掩的,还敢无视他的命令,顿时有些不满。“来人,将她的面纱给我取下来!”

长老的命令,药谷的弟子不敢不从,于是靠近凌冰儿的几个蓝衣弟子便很快的出手了。

凌冰儿旧伤未愈,自然是敌不过几个人的合击,很快便落下阵来。一个措手不及,便被人撤去了遮掩在脸上的面纱,露出下面那张不堪入目丑陋的脸。

“啊…你们做什么,快把面纱还给我!”凌冰儿捂着脸,尖声咆哮着。

四周看热闹的人在见过凌冰儿那张只剩下森森白骨的脸之后,一个个捂着嘴,生怕一不小心吐了出来。那还能称之为人脸吗?除了那副骨架子,脸上的肉早已不见踪影。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她都已经只剩下一副枯骨了,为何还能活得好好的?

云晴勾了勾嘴角,笑得十分惬意。

那不过是她闲来没事的一点儿杰作罢了。她可是很好心,没有置她于死地呢。瞧,她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她是不是很仁慈呢?

瞥到她眼底的笑意,柴慕璃有些许的晃神。这便是他娶的女人吗?她高兴的时候,还能是这般模样?

“太恐怖了,呕…我好想吐…”

“什么毒药这么厉害,居然可以让人变成这副恶心的样子?”

“造孽哟…”

人群中,有不少的人都被惊吓到了,个个面色惨白,恨不得抠掉自己的眼珠子,全当没见过这人。

“白骨,这是白骨!”相对于那些不识货的人,屈长老却十分的兴奋。

“那就没错了…”吴长老也默默地嘀咕着,不得不承认少谷主是个制毒的天才。

方长老脸色变了又变,显然是被震惊到了。他没想到,凤云倾居然能研制出如此歹毒的药物来,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凌冰儿最在乎的是什么?不就是那张还算看得过去的美丽脸庞吗?她对她下这种毒,不就是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受吗?看来,他得改变一下策略,绝对不能与她正面相争了。

“不要看我的脸,不要…”凌冰儿此刻已经呈现出癫狂的姿态,活像个疯妇。

云晴冷哼一声,对药谷的众弟子说道:“还有人怀疑我的身份吗?”

63 凌冰儿之死

宽敞明亮的大殿之内,从雕花窗户里透过一束束光亮,余晖照在那眼神清亮气质幽冷的女子身上,形成一道道光环。

她就那样站在台阶之上,睥睨着下面的众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和强势,叫人不敢直视。

药谷的弟子有那么一瞬间,完全动弹不得,在听到她的话之后,都静默的垂下头去,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不…你们别相信她,她绝对是假冒的!”石惠儿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连最后的筹码也失去了,顿时惊慌了起来。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将到手的东西拱手让出?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云晴森冷的眸子缓缓地滑过石惠儿那满是鲜血的脸,幽幽的说道:“方长老,她就交给你处置了,我不想再见到这个药谷的叛徒。”

方长老见石惠儿大势已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是,少谷主。”

拍了怕手掌,便有几个蓝衣弟子上前,将石惠儿架起,准备拖出殿外去。

石惠儿见那些地位卑微的蓝衣弟子竟然也敢对她动手,早已出离了愤怒,一张本就不算好看的容颜上,更是露出嗜血的杀意。“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座可是药谷的紫衣堂主,你们竟然敢以下犯上,活腻了是不是?你们放开我!方长老,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她不是凤云倾,她绝对不是凤云倾啊!”

石惠儿性子虽然烈,但是被柴慕璃震碎了五脏六腑,也只能是个纸老虎,任由人拿捏了。她被远远地带了出去,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息于众人面前。

“不…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看着自己的依靠就那样像牲口一样被拖走,凌冰儿癫狂中透着一丝清醒。

她一直视石惠儿为主子,跟在她身后耀武扬威多年,哪个人不给她三分薄面?如今石惠儿在瞬息之间就被打压了下去,连凤云倾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伤到,还搭上了自己的半条命,这叫她如何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回过头去,凌冰儿那双怨毒的眸子狠狠地瞪着那高位上的云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她那尖锐刺耳的笑声,让无数人身上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就好像半夜听到鬼叫声一样恐怖。

“这人是疯了吧?”

“可不是么…瞧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真是吓人啊…”

凌冰儿这会儿,也懒得掩饰那令人作呕的身躯了,而是一步一步缓慢的朝着云晴走去。“你绝对不是凤云倾,凤云倾早就死了,而且还是我亲眼所见!凤云倾死在她自己研制出来的‘飞雪’之下,是我亲眼看见石堂主它洒到你的洗澡水里头的…那种毒药的厉害,不比这‘白骨’差!你早该化为一滩血水,不可能还活着…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假冒凤云倾,你居心何在,啊?”

听着她道出那惊人的事实,四周顿时响起阵阵抽气声。

“原来,那石惠儿真是个歹毒心肠之人啊,竟然背地里对药谷的少主人下毒手!”

“石惠儿与那少谷主不是情同姐妹吗,怎的如此黑心肠,做出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来?”

“药谷竟然要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继任药谷谷主之位,实在是太过草率了吧?”

“如此说来,这宸王妃并非是药谷的少谷主了?”

一阵高过一阵的议论声,令大殿之内乱哄哄的。药谷的弟子和几位长老面色也极为难看,毕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也不太光彩。

凌冰儿此刻对四周的冷言冷语早已没有任何的知觉了,她摇晃着歪歪倒倒的身躯,艰难的往石阶上走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揭穿云晴的真面目,就算是要惨烈的死去,她也不能让她得偿所愿。

云晴四周的侍女见到凌冰儿的举动,已经有了防备,几乎在同一时间上前一步,将云晴护在了身后。“凌堂主…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就是想看看她面纱下的脸…”凌冰儿步履蹒跚的继续往前,一步一步朝着云晴靠近。

“站住,若是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们不客气!”只忠于一位主子的侍女阻拦的呵斥道。

凌冰儿眼睛里泛着幽幽的光,配上那只剩下骨头的面颊,着实有些吓人。若是别的胆小之辈,怕是连看一眼都会做噩梦,可是云晴最依旧平静无波,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侍女退下。云晴隔着两丈的距离,对凌冰儿说道:“你真的想知道这面纱下的那张脸?”

凌冰儿咬牙切齿的道:“不错。就算是立刻死去,我也要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我不会白白的死去的,至少在临死前,我会戳穿你的诡计。”

眼帘微垂了垂,云晴难得顺从了一次,说道:“不后悔?”

“绝无反悔!”就算她带了人皮面具,她也能够看得出来。易容术对于药谷的弟子来说,是必备的技艺。她就不信,她会看错了!

看着凌冰儿那信誓旦旦的模样,云晴不由得在心底冷笑:凌冰儿,既然你自取其辱,我不成全你,是不是太对不起你了?闹了这么一出,不就是想阻止我坐上谷主之位吗?原本我对这谷主之位的确是没多大兴趣的,可被你们这么一折腾,我若是不接下这谷主之位,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少谷主…”侍女担心的开口,却被云晴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凌冰儿,你可看仔细了。”云晴素手轻轻抬起,滑过鬓边来到晶莹圆润的耳后,再一次在人前露出真实的面容。

即使是见过了她的花容月貌,四周仍旧不停地响起惊艳的赞叹声。而那些赞美,更是令一向将容貌引以为傲的凌冰儿大受打击,双眼瞪得老大,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你不是沈青桐?!”

“我本就不是沈青桐,是你太子以为是了。”云晴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眼眸却渐渐地冰冷。

“怎的会如此的相像?不可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认错?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不会认错的…”凌冰儿喃喃自语着,身子忽然朝后倒去。

一旁的侍女走上前去,在她的鼻子前探了探,然后摇了摇头。“没气了。”

就这么死了?云晴不由得蹙眉。

“真是便宜她了!”屈长老顺了顺长长的白眉,走到云晴的面前,犹豫着开口问道:“少谷主,这事该如何收场?”

“谁惹出来的事,自然就由谁来善后。”云晴到了这会儿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靠着宽大的椅子坐了下来,将这个难题丢给了面色各异的三位长老。

吴长老安分的耷拉着脑袋,不敢有任何的怨言。谁叫这个什么继任大典是他们搞出来的呢?结果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而且还险些让少谷主蒙受不白之冤,他实在是惭愧啊。若是当初他能够坚定一下立场,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可惜,药谷啥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方长老吩咐弟子将只剩下一副骨架子的凌冰儿处理了之后,这才来到云晴面前抱拳请罪,道:“少谷主,此事也是我们思虑不周,所以才引来了这许多麻烦,让人看了笑话。说来老朽实在是惭愧,作为长老,没能事先察觉石惠儿的不轨之心,险些害少谷主惨遭杀害,实在是…”

稍稍停顿了一下,方长老假意的哀叹了两声,才又接着说道:“只是老朽十分好奇的是,少谷主遭人暗算,中了那‘飞雪’,又是如何脱险,安然无恙的?”

他这一问,倒是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看着云晴完好无损的模样,那些有心人不禁在呐呐纳闷:莫非药谷的这位少谷主已经达到了百毒不侵的境界?若真是如此,那么想要对付药谷,怕是难上加难了吧?若是药谷的每一个弟子都服用了这百毒不侵的药物,那么岂不是所向披靡,天下无敌了?

在场的,有不少的宾客都是各国的皇室子弟或是朝中重臣,在了解到这一事实之后,不由得都蹙起了眉头。

此次前来药谷,本就是为了试探药谷的实力。原本以为换了一任谷主,便有了新的契机,可是没想到,被人高高捧起的石惠儿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简直连那少谷主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如此一来,他们的那些算计怕是要全都落空了。因为,这位少谷主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由她执掌药谷的话,药谷的威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这样想着,不少的心里便隐隐的担忧起来。

云晴看着方长老那如假包换的悲戚脸庞,手指头不自觉的摩挲着,觉得这老狐狸还真是会演戏,不愧是位列三位长老之首。“方老丈严重了。石惠儿的这些阴谋诡计,我也是到最后一刻才察觉,我尚且如此,长老就更无法预料了,如何能怪罪于你。”

“方长老想要知道我为何能全身而退,其实再简单不过了。既然那‘飞雪’乃我独创的毒药,我自然有办法解毒。至于她们的污蔑,不过是害了人之后做贼心虚罢了。不过…”稍作停顿了一下,云晴才继续说道:“方长老是否能解释一下,这药谷谷主之位的传承,可是单凭石惠儿几句编造的谎言说了算的?”

在听到前半段的时候,方长老还在为自己的唱作俱佳而沾沾自喜,可是在听到后半段的时候,整张脸就扭曲成了一道道的沟壑。

他几乎是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望向云晴,完全没料到她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丝毫不给自己这个长老颜面,将责任推到了他的身上。

“少谷主…老朽…老朽实在是惭愧…”说着,方长老忽然双腿一软,瘫坐在了云晴的面前,眼角还挤出了几滴泪水,不顾形象的恸哭起来。“少谷主啊…你离开的这三年,老朽日夜担心少谷主的安危,寝食难安啊…本来,我等也是不相信石惠儿所说的那番话的,可是这三年来,少谷主杳无音讯,我们也是不得不信啊!这药谷之中,论本事,论资历,石惠儿的确是万众挑一的人选,为了药谷的传承,我等这才…唉,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藏着这样一副蛇蝎心肠,将我们骗得好苦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药谷的长老竟然给一个小女子下跪?这也太…好歹是谷里的长辈,怎的如此不顾身份,给一个小辈下跪…”

“这少谷主也太过分了一些吧,竟然逼着一个老者给自己下跪,简直是不懂得尊师重道啊!”

“就算是长老们有错,一时不察,才险些让那贼子得逞,可到底还是没铸成大错。如此对待一个长者,实在是有些不妥…”

听着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谣言,云晴却置若罔闻,根本没放在心上。方长老这么做,她早就猜到他的用意了。想要用舆论压制她,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他以为利用那些烂好人的同情心,她就会轻描淡写的将事情揭过去不提?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若是方长老觉得我说错了什么,大可以指出来。如此哭哭啼啼的,哪里有半点儿长老该有的样子,也不怕旁人看了笑话?”云晴欠了欠身,假意做出相扶的动作,朝着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神,命她们将方长老搀扶了起来。

方长老本以为只要这么一闹,云晴迫于压力,也会给他几分薄面,最起码也要等宾客们离去之后再过问此事的。却没想到,云晴居然软硬不吃,不但不给他面子,还落井下石的数落起他来,让他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柴慕璃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插手。因为这是药谷内部的事情,他不好过问,也不想打搅了这个女人的兴致。

是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