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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他只看到她从容淡定的见招拆招,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既然她玩的如此得心应手,那他何不干脆让她玩个痛快,何必自讨没趣?可是,那些丑恶的嘴脸,他却暗暗地记在了心里,打算暗中将他们除掉,免得让他们有可乘之机,伤害到云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魂一魂二对今日发生的事,先是惊愕的张口结舌,后来总算是适应了。不过,当看到主子脸上那变幻莫测的神情时,又有些不淡定了。

果然是成了家的男人啊,跟以前就是不一样了啊!

以前主子可是对任何事都不怎么上心,除非那些不怕死的自己找上门来,否则主子难得会主动出击。可是如今,见到王妃遇到了麻烦,主子那淡漠的性子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转变了,不但开始学会关心人了,而且还处处护着王妃。这如何能不叫跟随了主子半生的他们惊讶!

“魂一,敢揣测主子的心思,你胆子不小。”冷冷的嗓音传入耳朵里,魂一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去。“属下不敢。”

柴慕璃冷哼一声,这才将视线从魂一魂二身上调开。

魂一魂二暗暗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道:主子真是厉害,连他们心里想些什么都知道。看来,日后他们脸上的表情,还要多下下苦功啊。

屈长老鄙夷的瞥了方长老一眼,上前一步进言道:“少谷主…宾客们都还在,药谷的私事就暂时放一放,先将他们打发了再说吧。”

纵然这些人很是可恶,可是药谷的名声比他们可要重要多了。屈长老也是为了药谷的声誉着想,这才好心的提醒。

云晴换了个坐姿,脸上的表情这才松了松,吩咐道:“就按屈长老所说的办吧,先派人送各国的宾客下山。”

沈府

“我的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快来人啊…”一大清早,沈府便传来了丫鬟尖锐的哭喊声。不消片刻,七小姐沈绮芸接受不了嫁入侯府为妾这个事实继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传言,便传遍了整个沈府。

老夫人身子本就弱,听不得这些糟心的事儿。二太太便自作主张的将事情压了下来,没让人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去。

对于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二太太已经操碎了心,先是狠狠地数落了她一番,然后才出言安慰道:“你这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平日里娇着宠着,哪一样不是顺着你。你…你竟然学那些小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竟然敢一再的弃之不顾!”

“夫人,快些莫要哭了,可别伤了身子!”方妈妈一边替二太太顺着气儿,一边好生的安抚着。

这七小姐也真是的,不乖乖的在闺阁里绣嫁妆,一个劲儿的闹腾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嫁入侯府当妾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她就算闹得再厉害,也改变不了什么。若是她安分的嫁入侯府,老太爷老太太还会夸她一句识大体。可如此这般,不但讨不到任何的好处,还连累二房跟着挨骂,当真是小孩子心性!这样的脾性进了侯府,如何能够获得世子爷和长辈们的欢心?将来如何在侯府立足?

想到那些,方妈妈的脸色不禁充满了担忧。

沈绮芸死死地咬着下唇,一双眸子充满了幽怨。“娘啊…我堂堂御医世家的嫡出七小姐,如何能够做妾?!”

“哼…能够嫁入侯府做妾,已经是逍遥侯府莫大的恩赐了。为娘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你一点儿都沾不上,整日就知道学那些轻浮之人,竟然还私相授受。哎哟…”想到这蠢笨的女儿做出的那些事,二太太就不由得头疼。

“夫人…”方妈妈焦急的瞥了一眼那依旧不服气的七小姐,心里暗暗地替夫人感到不值。

若是五小姐没有进宫该有多好?二房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如今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沈家的笑话。

先是大房出了事,大老爷下了狱。前些日子,皇上已经亲自下了诏书,将大老爷发配边疆充作苦力。虽不至于牵连其他人,可沈家的声誉却是急转直下,俨然沦为了别人的笑柄。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着才貌双全的五小姐进了宫,没能当上那高高在上的嫔妃主子,反倒成了那最低等的浣洗宫女,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定是五小姐德行有亏,故而无法得到圣上的垂爱,自那以后,原先与沈家交好的世家千金,也渐渐地疏远了沈府的小姐们。那种随处可见的鄙夷目光,就像刀子一般,戳着人的心窝子,生生的疼。

这事儿刚过去不久,好不容易那些谣言渐渐地消散。七小姐又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顾廉耻的与萧世子纠缠,做出那不雅的举动,还好死不死的让人给撞破。想想当时的情景,方妈妈就替她感到汗颜。

然而,更叫人不省心的是,自从萧世子上门丢下一句为妾的话之后,七小姐就不肯消停,整日寻死觅活的,让二房的形势更加的雪上加霜。

“若是芳姐儿还在该有多好…她绝对不会像你这般鲁莽行事,你…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啊?简直丢进了二房的脸面!”

“姐姐姐姐,娘心里就只有姐姐!难道我就不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吗?为什么在你们的眼里,就只看到姐姐,我跟她比起来,真的有差很多吗?我知道你们一向都很偏心,可是我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偏心!她如果真的真如你们说的那般好,为何偏偏入不了皇上的眼,还让沈家沦为别人的笑柄?”沈绮芸抹去脸上的泪痕,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大声的对着二太太嚷嚷道。

二太太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心里头好不容易淡忘了那些烦心事,又被她拿出来一抖露,整个人差点儿没气撅过去。

“小姐,你就少说两句吧,夫人已经够伤心了,你还…”方妈妈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不由倚老卖老说教了两句。

沈绮芸也是个犟脾气,哪里会听得进去劝。本来心里就很不舒服,又被一个老妈子给教训了,心里的怨气就更重了。

上前给了方妈妈一嘴巴子,沈绮芸怒目而视,狠狠地教训道:“好你个狗奴才,居然也敢对主子指手画脚起来了?谁给你的胆子!”

“沈绮芸!你这个不孝女,你连你母亲的奶嬷嬷也敢打,你是魔怔了吧?!”二太太缓过劲儿来,见女儿不但不认错,还愈发的嚣张难驯,气得浑身直哆嗦。

方妈妈跟了她大半辈子,一向尽心尽力,却被这个不知所谓的丫头给打了。虽说主子教训奴才是天经地义,可是沈绮芸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啊?!

“不过一个狗奴才而已,母亲竟然还护着!难道说,女儿还比不上一个老婆子重要?”沈绮芸在听了二太太的话之后,整张脸丢扭曲了。

二太太自诩聪明过人,可是看看这个不蠢笨如牛的女儿,一口气没顺过来,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丫鬟仆妇吓得手忙脚乱,沈绮芸脸上这才闪过一丝慌乱。“母亲…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院落里总算是归于了平静。

四房西苑

“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三天两头儿的闹,一点儿清静都不留给我们。”四太太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焦躁的躺在罗汉床上,嘴里满是抱怨。因为被禁足,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唉声叹气的躺在床上哼哼。

张妈妈将丫鬟们打发了出去,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夫人,此时正是大好的机会,何不找个机会跟老爷提一提这出府单过的事儿?”

四太太李氏扯掉头上的帕子,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拍手说道:“我怎么忘了这茬儿了?亏得你提醒我。”

从床榻上溜了下来,李氏正要穿鞋,忽然动作一缓,兴奋的神色渐渐地褪去。“可如今,我连老爷的面儿都见不到,如何能与他说这些?”

“夫人怎的忘了,不是还有少爷吗?”张妈妈好意的提醒着。

尽管沈府如今是臭名在外,可是四房近来却是被老太爷高看了不少。因为十一少爷的勤奋,不时地受到夫子的赞赏,在医术上更是进步神速,四房在府里的地位也是隐隐有着上升的趋势,故而她才敢说出这番话来。

趁着大房二房接连出了倒霉事儿的机会,正是四房神气的时候。原先,李氏还妄想着掌管府里的中馈,可到底是庶出的媳妇,怎么都轮不到她这里,这才退而求其次,打算出府单过,也好过过这掌家夫人的瘾。

反正在沈府,她是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的。可若是真的分府单过了,那么她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室,岂不是可以扬眉吐气了?

想到近日那肆无忌惮,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周姨娘,李氏就怒火中烧,恨不得刮花了她那张狐媚子脸。

“你说的对,我还有君儿。去,叫人去二门等着,一见到少爷回来,就将他请到我屋子里来。”李氏心里暗暗计较了一番,便打定了主意。

张妈妈见李氏神色好了些许,渐渐放下心来。

距离四房不远处的一个偏僻院落里,母子三人正在院子里的桃树下享受着天伦之乐。穿着简单对襟春衫,头戴木簪的三夫人姜氏正指导着温顺可人的小女儿女红,眼里洋溢着浅浅的笑意,可见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娘,听说七姐姐又闹着要上吊了?”排行第六,天真率直的沈银铃娇俏的露出八颗牙齿,率真的表情很是迷人。

虽说已经十六岁了,可是这位六小姐的心性却完全像没有长大似的,还跟个孩子一样,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毫无忌讳。

姜氏见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声的劝道:“这话,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好说的?”

沈银铃知道母亲一向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了话做错事,引来别人的白眼,可是这样忍气吞声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娘…说说也不行吗?”沈银铃吐了吐舌头,娇憨的令人心疼。

姜氏摸了摸女儿的手,转移话题道:“如今府里不太平,你们姐弟俩就少出院子吧,免得徒惹事端。老夫人那里,暂时也不用过去请安,你们就安安心心的在院子里呆着,知道了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从书本里抬起头来,安静的点了点头。

他一向都不喜欢怎么说话,这么些年来也早已习惯了独处。故而,姜氏的吩咐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可是沈银铃就不一样了,她性子比较活泼,要是让她呆在这方圆不到百步的小院儿里,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小命儿啊。

虽说平日里,在老夫人的面前,她老实安分的按照姜氏的要求扮演着贞静的淑女,可真要到了自个儿院子里,她的本性就暴露无遗,完全是两个人。

“娘啊…一直呆在院子里,岂不是很无趣?要不,我们跟二婶娘告个假,出府走走?”沈银铃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最是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的时候,对外面的世界,自然是十分的向往。

姜氏叹了口气,说道:“你二婶近来过得也不舒坦,何必过去自讨没趣?”

沈银铃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道粗哑的嗓音给打断了。“六姐,就听娘的吧。如今祖母病着,无法照看我们一二,你这样送上门去,岂不是自取其辱?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他们那些人眼里,是如何看待我们母子三人的?再者,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成日只想着在外头厮混,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沈银铃被小了自己两岁的弟弟教训,竟然也不敢反驳,喏喏的嘀咕了几句,便不敢再提此事。

姜氏看着懂事的儿子,心里很是满足。

沈府西苑

四太太思来想去,脑子里满是分府单过的想法。近几日,儿子沈从君在学堂里受了师长的表扬,正是得意的时候,四太太便撺掇着他去四老爷面前游说。

沈从君本就还年幼,经不住四太太一番威逼利诱,便老实的将想要出府单过的意思传达给了四老爷沈鸿章。

四老爷有些怔愕的抬起头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眉头微微皱起。“这话你打哪里听来的?你一个小孩子家家,怎的掺和到后院的事情来了?为父是怎么教你的,都忘了吗?”

面对父亲的责备,沈从君只得抿着嘴低下头去,不敢多说一个字。

四老爷嘴唇动了动,将儿子打发了出去,一个人静下心来。其实,这出府单过的想法,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因为上头还有老太爷和老夫人压制着,他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的。可如今,大房失了势,二房也是乱的焦头烂额,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转了转,便像是生了根似的,怎么都挥之不去。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沈府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也让四老爷想分家单过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了。

..

64 离奇的真相

药谷

送走了八方来客,药谷总算是清净了不少。可是大殿之内的气压依旧森冷的厉害,即便只有一个冷淡的眼神,云晴的一举一动也叫人心惊胆战不已。

“方长老,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为何不按照谷里的规矩,就随便听信了石惠儿的片面之词,还差点儿因为她毁了药谷百年的基业。”此刻的云晴,脸上的闲适渐渐地散去,剩下的便只有冰冷了。

她这样的神情,药谷的弟子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被她的眼神骇到的人,无不心虚的低下头去,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方长老脸色极为难看,因为云晴这番毫不客气的问话,让他颜面着实难堪。“少谷主…”

他想要继续演戏,却被云晴的一个手势打断,问话的语气也更加的凌厉起来。“方长老不说,我也心知肚明。那石惠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方长老如此睿智之人岂会不知?之所以容许她在谷里胡作非为,无非是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我说的可对?”

方长老面色一白,说起话来也变得急切万分。“少谷主,你怎么可以这般诋毁老朽?老朽在药谷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为了药谷着想?你这般空口白牙的胡乱攀咬,还真是令人寒心啊!”

云晴嗤笑一声,道:“空口白牙?方长老还真是说的理直气壮。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来你都做了些什么。想要真凭实据?那我就叫你心服口服!”

“莫弋,你可以出来了。”云晴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朝着身侧的某处一瞥,一个人影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对于他的出现,不少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坐在云晴身侧不远的柴慕璃眼神一紧,衣袖下的手也骤的握紧。那人藏在暗处,居然连他都未察觉,可见其本事。再看看那人,笑得一脸邪魅,一步步的朝着他的王妃走去,眉宇之间尽是难掩的深情,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魂一魂二先是一愣,继而暗道不妙。

看来主子这次是遇到劲敌了。那人隐身在一旁,而主子竟然没能察觉到,可见那人是武功也算是深不可测,与主子不相上下了。而且,看那人与王妃的熟稔程度,想来关系也不一般。瞧主子眼底露出的杀气,就知道主子此刻的心境如何了。

唉,这王妃还真是喜欢挑战主子的耐性啊。希望到时候,他们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主子别让他们这些无辜的属下去垫背。默默地摸了摸鼻子,魂一魂二很自觉地退了几步,与主子稍稍拉开了一段距离,以策安全。

那有着一双桃花眼如墨长发的男子,当真是个妖孽般的人物。自打他一出场,整个大殿之内都屏气凝神,一双双绽放着异彩的眸子紧紧地跟随在他身上寸步不离。

他的确生了一副好相貌,人面桃花那样的词语,并非只能用来形容女子,用在他的身上也并不为过。那样的风采绝伦,那样的明媚邪肆,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够做到?

“莫弋见过少谷主,见过各位长老。”那个名叫莫弋的男人,微微欠了欠身,朱唇轻启,如玉珠击落玉盘的美妙嗓音回荡在耳畔,叫人听了舒畅不已。

三位长老见到他的神情,可谓精彩无比。目瞪口呆,结口撑舌,惊愕呆滞,真是一个比一个更加的有趣。

云晴淡淡的扫了这三位长者一眼,芳唇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来。“废话少说。方长老不是想要证据么,你给他就是了。”

莫弋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位小主子的性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抬起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眸,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几本账册来。“方长老,这些都是你暗地里向各国兜售药谷圣药的账册,盈利共计九千四百二十五万余两。这一笔笔都记得很清楚,如何,可有冤枉你?”

方长老此刻早已面如死灰,却还是强自镇定,狡辩道:“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随随便便找来一堆假的账本,就想给老朽定了罪,也太狂妄自大了一些!”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莫弋听了这话,不由得扬眉,双手抱臂,宽大的袍子随着他的动作翻飞,更是衬托的他慵懒妩媚。“不过,你想得到的小主子自然也想得到。在此之前,少谷主便让我去将这账册上的笔迹一一核对,另外还去与你有交易往来的人证提了几个回来。怎么样,你可想见见他们?”

方长老的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脸上的温和早已不复存在。“你们…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么?”云晴冷哼一声,厉声问道:“药谷的规矩如何,不用我说,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作为药谷的长老,不但不循规蹈矩,反而阴奉阳违,暗地里做下这等损害药谷声誉的勾当出卖药谷的利益。而且知错不改,更是罪加一等!”

云晴极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此刻的她眉宇间满是凌厉,这样的模样出现在那倾国倾城的脸上,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叫人移不开眼。

苏叶佩兰先是缩了缩脖子,这让她们想起主子在沈府的那段日子。主子刚醒过来的时候,也是这般不近人情,生人勿近的模样。不过,经过这么一段时日的相处,她们早已熟悉了她的这一面,倒也习惯了。

“凤云倾,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于我?!”方长老到了这个时候,也懒得做戏了,干脆撕破了脸,与她对抗起来。“自从老谷主去世之后,扪心自问,你可曾为药谷做过任何事?除了整日捣鼓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毒药,你根本没有为药谷做过任何贡献。药谷上上下下,几千号弟子,难道你以为他们每日吃的穿的,都是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的么?药谷一向自命清高,追求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可是谷里那么多的人,一千多张嘴要如何养活,你们可曾想过?”

停顿了片刻,见众人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他才有接着说道:“老谷主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不愿意张扬,私底下曾找过我们几位长老商量过此事。只是那时候,碍于药谷在外的声誉,半数的人都不曾同意这么做。后来,老谷主去了,少谷主你又尚不知事,根本就没想过生计问题,我眼看着药谷的开销越来越大,却苦于库里的银子捉襟见肘,这才不得不…没想到,我一心为了药谷着想,到了今日,却成了少谷主指责我的理由!”

这一番话,可谓是发人深省。

药谷的弟子一个个默默地低垂着头,心里其实也是渐渐地靠向了方长老这一边。这些年来,药谷的开支的确是有些入不敷出的。药谷弟子上千,吃的用的,哪一样不得花钱?更何况,为了维持与各国的良好关系,也少不得要礼尚往来。可是药谷的收入来源,一直是靠行医问药。那些富裕贵族上门求医,的确是能够支付得起高额的诊金。可那些穷苦人家,却未必拿得出那么多的酬劳。药谷一向遵循世人平等的原则,从来都是来者不拒。所以,长此以往下来,药谷的声誉是蒸蒸日上了,可收入确实越来越少,以至于到最后有些入不敷出。

方长老的所作所为,的确是有着难言之隐。

他的一番话,也引起了众多人的同情,故而对少谷主的指责充满了不满。

“少谷主,方长老所说的可都是事实?那敢问少谷主,这样对待一个有功之人,可有天理?”

“是啊。方长老劳苦功高,少谷主不但不给予奖励,反而兴师问罪,这是何道理?!”

“少谷主还年轻,怕是不懂这经营之道,故而才冤枉了方长老吧…”

下面乱哄哄的一片,无一不是站在方长老这一边的。就连屈长老和吴长老也面露惭愧之色,觉得此事定是冤枉了那方长老了。而站在云晴这边的众人,脸上则是充满了担忧。

若真是如此,那云晴该如何自处?

唯有柴慕璃面不改色,冷漠的眼眸里透着一丝淡然。因为他坚信,凭着云晴那聪明的脑子,不可能没想到这一层面上去。而且,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不见任何的慌乱。

果然不出他所料,云晴在听了方长老那一番苦口婆心的叙述之后,脸色依旧不曾有变,看向下面的众人更是露出讽刺意味的冷笑。“说的真是动恻心扉,令人潸然泪下啊!方长老不愧生了张伶俐非常的嘴,这黑的都能被你说成是白的。你说药谷生计艰难,才不得已做出那些勾当,当真是可笑之极!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来人,将药谷管账的账房叫过来。”云晴冷冷的眼微闭,吩咐了一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灰色对襟褂子,戴着圆顶毡帽的中年男子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朝着云晴恭敬地躬了躬身。“小人秦四,见过少谷主,见过各位长老!”

云晴虚抬了抬手,直截了当的问道:“秦先生…”

“小人不敢,少谷主叫我秦四便可。”那账房先生被云晴这一声先生叫的面色潮红,连忙摆手道。

云晴也不跟他客气,换了个称呼,继续问道:“秦四,你在药谷做账房有多少年头了?”

秦四不太懂少谷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也不敢怠慢,缓缓开口道:“细细算来,也有十余载了。”

“那你说说,这药谷上千来号人,一年下来的开销到底有多少?”云晴不紧不慢的问道,并没有急着与那方长老对质。

她的提问,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而方长老,面色愈发的不好看起来,就好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

众人屏气凝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账房秦四的身上。四周静的可怕,只听见如雷的心跳声,还有方长老极力想要撇清自己嘶声力竭的反驳声:“凤云倾,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串通秦四来坐实我的罪过?你这个大逆不道的…”

他话还未说完,两个人就同时出手,制止了他继续胡说八道下去。

一只白白净净的手,指尖定在方长老的喉结下几寸,桃花般妖孽的脸上勾着邪魅的笑容,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般,割得人鲜血淋漓。“敢对少主子无礼,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而另外一人更是绝,内力凝结于指尖,直直的射向了方长老身上几处痛穴,让他额头冷汗直冒,身上像蚂蚁啃噬般的刺痛却又叫不出声来。不过,对于那个鸠占鹊巢的妖孽男,他脸上也很是不满。

不过,他也是个知道轻重缓急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如今,他的王妃正在办事,他自然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让她先把分内的事情先弄清楚再说。

莫弋收回手的时候,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道锐利森冷的目光。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不得不正视起那个坐在一旁,有着浑然王者之气的男子。

桃花眼微微上挑,莫弋朝着那男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便乖乖地退到了云晴的身后,神态极尽挑衅。

柴慕璃收回自己的视线,心里杀意已起。

云晴的注意力都在那账房秦四的身上,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两个男人之间的一番暗潮汹涌,兀自的听着秦四的汇报。

“启禀少谷主,这药谷的日常开销,的确是颇为繁重。这吃穿住行,哪里不都得花上大把大把的银子?按照各个堂等级不同,谷里弟子的花销也分为几等。但平均摊开来,每人每日至少得花个三五两。算下来,药谷一年的日常开销便是百万余两。加上同各国礼尚往来的费用,也得有个上百万两,加起来每年开销少不得要个四五百万两。”秦四认真的算着,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即使他不说真话,众人心里头都是有数的,做不的假。

“那药谷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入不敷出的?”云晴见众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心里满是鄙夷。这样轻易就能动摇的人,实在不是可用之辈。

秦四想了想,回道:“启禀少谷主,从账面上看来,入不敷出的情形的确是有的,不过也是从前两年开始的。”

云晴点了点头,命秦四退下,然后转过头去,对方长老说道:“方长老,你可还有何话说?你口口声声是为了药谷着想,可是透过卖圣药赚来的银子呢?账面上仅有两千万两的进账,剩下的七千余万两,恐怕都进了你的荷包吧?”

方长老的脸早已涨成了猪肝色,可又无法开口,只能鼓着一双充血的眸子,狠狠地瞪着云晴。

“原来是这样…当真是错看了他了,竟然私下敛财到这等地步,可恶之极!”

“还以为他真的是为了药谷,竟然是个黑心的!亏得我还将他视为大圣人,我呸!”

“真是贪得无厌啊。七千万两银子,真够贪心的呀!”

这时候,风向已经成一边倒的趋势。原先那些对云晴还颇有微词的,这会儿全都调转了方向,用那鄙夷的目光看向了那深藏不露的虚伪之人。

方长老气得头上都快要冒烟了,一声怒吼之后,他竟然冲破了被制住的穴道,急速的向后飘了几丈远。“凤云倾,既然你不仁我也不义!你想顺利的接管药谷,门儿都没有!你就跟你那死鬼老爹一样,看着就叫人恶心。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人上人。可我呢?我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以为可以一朝出人头地,可是谁曾想到,你那该死的老爹,竟然仗着几位长老的支持,就顶替了原本属于我的谷主之位!”

“他凭什么?他哪一点儿比得上我?!论资历,他还得叫我一声师兄。论本事,他亦在我之下。就因为他循规蹈矩,不偏不倚,长老们就让他当上谷主,凭什么?!”方长老一边叫嚣着,一边开始向四周施放毒物。

四周不停传来他的咆哮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方长老早已陷入疯狂。

云晴眉头微蹙,没想他这么容易就冲破了穴道。看着大殿之上,那些满地打滚血肉模糊的景象,云晴突然开口吩咐道:“莫弋,拦下方坤。其他人,速速去找解药。”

站在她身后的侍女听到吩咐,整齐的转身离,朝着药炉而去。只有一个身影在转身的那一霎那,张开五指,朝着云晴扑了过去。

“妖女,我杀了你!”

云晴没想到这些侍女当中,竟然还有方长老的人,想要防范早已来不及了。那凌厉的攻势转眼间就到了跟前,她想要移开身子已经是不可能了。而苏叶和佩兰又不会武功,想要挡在主子的前面也晚了一步。

站在距离较远的阿蒙和柴慕璃几乎是同时赶了过来,两人在欺身而上的同时,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默契的各自动作。一人紧紧地拦住云晴的腰,将她带离危险的地带。另一人则攻向那个不怀好意的侍女,以掌化解对方的暗算。

云晴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来不及多想,那人已经将她带到了一旁,可是那双有力的臂膀却还环绕在她的腰间,不肯离去。

“放手。”云晴稍稍抬起头来,有些不自在的对那非礼之人说道。

柴慕璃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眼里的坚持打败,不得已松开手,让那温软馨香的身躯离开自己的怀里。

远处,正与方长老交手的莫弋见到这一幕,心里微微泛着算。少主子对那个男人的态度果然是不同的!

若是别的男人敢这样对她,恐怕早就死了千百遍了。而少主子对那个西昌宸王,却只是冷冷的投去一瞥,并无其他的动作,已然是格外的优待了。想到少主子如今的另一重身份,莫弋的心便无法平静下来。

方长老趁着他失神的片刻,身子急退到高处,然后借机继续大肆的笑道:“凤云倾,你想坐上药谷谷主的宝座,我偏不让你如愿。你说的不错,石惠儿的确不过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她自以为很聪明,可惜却依旧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被我牵着鼻子走也毫不自知,哈哈…那个蠢女人,到如今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