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雁雁看一眼挂断电话,“我累了,先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下一刻谈雁雁突然被王伦勤抱在怀里,谈雁雁有几秒钟没有反应过来,张了两只手愣着,然后是死命挣扎,“王伦勤,你发什么疯,放开我!快放开我!”

王伦勤突然一下子又松了手,手插了大衣衣兜,黑暗中的脸看不清表情,声音也不见波澜,“如果是崔韦钊的怀抱,你是不是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估计是欣喜还来不及吧。”

看着谈雁雁傻掉在自己的面前,王伦勤心里的乌云开始夹着雷声和闪电变作倾盆的雨,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如果她接了电话,也好让他相信自己的猜测是假的;她为什么不反驳,如果她反驳,也好让他相信自己说的只是胡言乱语。可是谈雁雁偏偏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王伦勤仰天笑一下转身向汽车走去,他十年的守候比不上别人几个月的相处。

拖了不适的身体谈雁雁进了门,乖巧的Oscar留了一盏廊灯已经睡了。谈雁雁推开门摸摸儿子睡得红扑扑的脸悄声退了出来。

身体乏得厉害,冲了热水澡出来看手机在桌子上一闪一闪,看是崔韦钊发来的短信,“没什么事情,喝杯牛奶缓解酒精。”

谈雁雁摁下崔韦钊的号码拨通的瞬间,想了想还是下决心发了几个字“刚才不方便接电话,我没事儿。”

短信刚发出去电话就响了,谈雁雁几乎是第一声就接了起来,话筒那边是熟悉的声音,“回来了吗?”

“嗯。”

“Oscar睡了吧,晚上我和Oscar做了饭一起吃的,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崔韦钊在那边静静地说。

谈雁雁打开冰箱看见一碗蛋炒饭蒙了保鲜膜放在里面,“有你陪我就放心了,本来是想早点赶回来的。”

“Oscar睡了,我锁了门不太放心想等你回来再走。”

谈雁雁顿时变得张口结舌,那崔韦钊就是说刚才在楼下了,那也就是说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到了,刚才心里对王伦勤的愧疚一下子都不见了,转而来之的是怕崔韦钊误会的羞愧,“我…那你现在哪里?”

“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钥匙明天再给你,早点儿休息吧,记得喝杯牛奶。”崔韦钊的声音仍然是温和平静的,并不见一丝的异样。

躺到床上,谈雁雁揉了两鬓的太阳穴,今天这一晚很乱,乱得已经超出了她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性。那个李总已旧相识的身份出现,王伦勤又突然发疯,崔韦钊的静默不语,每个人都逼她面对无法解决的困境,隐私被探究的隐忍和不安,被王伦勤识破的羞愧和尴尬,但真正让她有心理压力的是王伦勤的那一抱被崔韦钊看见了。

瑞雪飘飘,早晨竟然下起雪来,再有二天便是旧历年的除夕,谈雁雁只去超市买了不多一些东西,这些年也不怎么过春节,父母不在,加之住的城市离中国城也很远,所以春节的气氛淡很多,无非是夜晚看看烟火吃顿手包的饺子,Oscar的印象更模糊只觉得这几天会很热闹,如果论好玩儿还不如圣诞节或者万圣节。

崔韦钊那件事情之后没有再出现,谈雁雁安慰自己是因为快过年了,崔韦钊总得要休息一下,作为顾问总监,他每天来也的确太尽职勤奋了。可是心总会在刹那失衡,担心和失落会在失神的瞬间如潮涌来。王伦勤不理她,她也不可能问王伦勤崔韦钊去哪里了,或者有更合适的理由,他们是项目合作者,打电话询问去向也未尝不可,谈雁雁又马上否定了想法,项目正在按计划开展中,并没有出现需要两个副总共同参与讨论的情况,何况将近年关,大家都松懈了,项目基本处于停滞的阶段只等春节大假后再收了心继续完成。

谈雁雁在长吁短叹中又度过了一天,晚上却意外接到了朝思暮想的人的电话。也顾不上避开王伦勤,在林宜疑惑的目光里出了王伦勤的办公室,在走廊站定,“你在哪里?”话出口才知道自己等这个声音等得多么心急。

“这两天妈妈哮喘犯了,我回家帮忙照顾。现在在机场待会儿陪妈妈到海南去修养,那里空气湿润对她的病有好处。”崔韦钊习惯用了妈妈两个字而没有带任何所有者的称谓,听得出来这几天有点累。

谈雁雁的心变得酸楚起来,如果崔韦钊不说他妈妈,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那你好好照顾伯母,自己也多注意身体。我…提前拜年了。”几个字说完便不知如何再开口,沉默地看了外面街道上已经挂出来的红色灯笼和各色彩灯,节日的气氛浓郁而热烈,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凄凉,她不能说他两天没打电话没有在公司出现她的心里有多急,她不能说他看到了那个晚上的事情只是个误会,她不能说这几天如果有他陪着Oscar会有多高兴。不能再开口,只怕说多了泄漏情绪,

崔韦钊似乎猜到谈雁雁在想什么,好一会儿,“雁雁,安顿好妈妈我会早点回来。”

谈雁雁忍着说不出话,能听到那边的机场广播哪次航班又到港,哪次航班又将要离港。

“好了,再见,和Oscar解释一下,过年后我…崔叔叔会带他逛庙会。”

大红灯笼高高挂

除夕这天公司照例提前放假一天,王伦勤也早跑回香港陪家人了,他是小学毕业时候跟家里人去了香港然后到美国读书的。舒奶奶一家也去了美国和儿子团圆。

谈雁躺到床上睡懒觉,知道所有的人都不在,不会有人折磨她,Oscar跑过来爬到床上,“妈咪,他们在放鞭炮,刚才一个响了很多下,可能是小胖说的五百响。”

“那个危险,我不打算给你买。”谈雁雁伸个懒腰下床找鞋子。

Oscar满脸谄媚地拿了拖鞋过来,“我没想要五百响的鞭炮,我们可以买几个礼花放啊,就那种嗖地蹿到天上炸开了的,很安全的。”

“只许看,不许碰。”谈雁雁坚决不买帐。她是不敢去放的,Oscar也不过九岁,怎么肯让他冒险,尤其是这几天开始就有媒体报道好多孩子因为燃放不当炸伤了身体,大过年的去医院,她可不要干这么丧气的事情。

尽管是俩个人,谈雁雁还是准备了丰富的菜式,在这样热闹的背景下是第一次过春节,想起来还在台湾的时候妈妈总是做了家乡的菜当年夜饭。时间已经过去十年还是忍不住伤心,每个春节她都不愿意过,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这样的春节也无义吧。中国人的节日又都这样充满家的亲情,春节、八月十五,就是重阳节也是兄弟一起登高。

“妈咪,我们明天会去庙会吗?”电视里的春节晚会并不能吸引一个十岁的儿童,Oscar在厨房和阳台之间疯跑,一会儿看一个漂亮的礼花就会大呼小叫地跑过来讲给谈雁雁听,一会儿又听到一声爆炸又跑去看热闹,暖气很足,居然头上出了汗。

谈雁雁细细地淘洗了米,年还是要过的,看Oscar兴奋的样子也是她十年来最大的回报。

晚会已经被噼噼啪啪的炮声震得无法再继续看下去,谈雁雁索性关了电视和Oscar一起去阳台看烟花。

“妈咪,你看那个烟花好搞笑,居然是个心。” Oscar捂着嘴乐。

谈雁雁敲敲儿子的头,“多浪漫,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外面的烟花可真漂亮啊,每一簇烟花都会照亮天空,下面放烟花的孩子兴奋的厉害,欢笑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Oscar探头看下面,满脸的艳羡。突然Oscar叫了,“妈咪,我看到崔叔叔了!”

谈雁雁一愣,看外面漆黑的天,难道Oscar也和她一样出现了幻觉,像她一样心心念念的都是崔韦钊,“天这么黑,哪能看清楚。”谈雁雁似乎不是为了回答Oscar,而是在劝说自己,与寒冷的北方相比,他也许正在月下的海风陪着母亲享受南国的温暖。

“刚才烟花照亮了,我看到的,可惜又灭了。”Oscar也觉得好丧气,崔叔叔和Jacky叔叔都走了不陪他过年。

“你是想崔叔叔了吗?”谈雁雁看着窗外绽放的花朵无意识地问。

“有一点点。妈咪你说崔叔叔是陪他的妈咪过春节了,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啊,人多多热闹啊。你做了一大桌的菜,我的肚子都撑圆了也才吃那么多,如果一起吃就不会剩菜了。” Oscar倚着栏杆瓮声瓮气地说,话语里满是惆怅。

谈雁雁忽略掉心里升起的潮气,“傻瓜,就是要剩啊,这叫年年有余。”

“可是剩得太多了,会浪费。” Oscar摇头不认可谈雁雁的观点。

两个无聊的人看着烟花的心情也逐渐沉重起来,那是别人的快乐,他们隔了一扇窗。

门铃突然叮叮咚咚地响起,谈雁雁和Oscar先是一愣,然后屏气突然发力跑到玄关,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希冀和预感,谈雁雁示意Oscar开门,自己却后退一步,怕是承受不了希望的破灭。

Oscar深呼吸一口气,拧开了防盗门,门开尽处正是崔韦钊拎了手箱站在门外。

崔韦钊忍不住弯腰亲一下Oscar 的额头,“崔叔叔可以给妈咪一个新年吻吗?” Oscar仰了脖子费劲地望着崔韦钊,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小星星。

在谈雁雁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崔韦钊伸手揽过她的肩倾身在额头一吻,冰凉的唇触碰在温暖的额头上形成的强烈温差对比直接触及了心底。崔韦钊笑吟吟地看谈雁雁愣在那里几秒,然后红着脸火速跳开,“Oscar在这里呢。”抱怨的语气却充满娇嗔和欣喜。

崔韦钊像一个出门回来的丈夫和父亲一样,把手提箱交给了谈雁雁,全身心地抱了Oscar,“一会儿还有压岁钱。”

“我很大了,还需要压岁钱吗?” Oscar眨着眼睛问。

“再大,父母面前都是孩子啊,崔叔叔也有的。”

Oscar仿佛听到了一个无比好笑的笑话,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他的心里那么快活,不好意思抱着崔韦钊说我多想你,也不好意思说我多高兴,只有这个笑话让心里的快乐不停地流出来。

脱了衣服,Oscar殷勤地抱着挂到衣帽架上,崔韦钊洗手,谈雁雁咬了唇,“你不是说年后才回来么?伯母那边怎么办?”

崔韦钊擦干手轻轻抚了谈雁雁粉色的脸颊,在谈雁雁要躲开的时候另一只胳膊圈住了纤腰,“爸爸放心不下妈妈今天去了海南,我留给他俩过二人世界。我也有我的世界不是吗?”放开谈雁雁拉了Oscar,“你妈咪做了什么好饭,飞机上的饭真愧对我的肠胃。”

“妈咪做了好多,崔叔叔你可以吃饱的,不过要剩一点点,这样才年年有余。妈咪,饭菜好像凉了,我陪崔叔叔说话,你可以热菜的。”

谈雁雁冲Oscar的背影做鬼脸,崔韦钊对她笑,家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刚才我看到你了,妈咪还不相信。” Oscar热切地说。

“我说你们怎么都不惊喜。”崔韦钊忍不住摸摸Oscar的头发,虽然知道他不喜欢这样。

Oscar并不介意头上的那只手,“当然惊喜了,妈咪都不敢开门。”

开放式的厨房让谈雁雁一字不差地听了全部,崔韦钊看着谈雁雁好不容易褪去粉色的脸又变得粉红,“你妈咪胆子很小。”

“是吧,她不敢放鞭炮,也不让我去。” Oscar终于找到了倾诉的人。

“吃饭了。”谈雁雁响亮地喊了一声,掩盖自己的无措。

过去的十年好像从来没有像这样幸福充实,谈雁雁看着崔韦钊一口一口吃下自己做的饭菜,就像曾经的一样,崔韦钊自在地享受了爱人理出的可口饭菜,亦如同多年前一样。

烟花仍在绽放,但已不是最美的风景,一餐一饭,一颦一笑,是最真实的温暖。

Oscar终于熬不住,嘟囔着睡了,他答应要陪谈雁雁守岁,或许是崔韦钊来了,自觉让位男子汉的责任和承诺,在闭上眼睛的一秒还嘱咐崔韦钊要陪妈咪守岁。

Oscar的入睡使得谈雁雁不再那么不安,是除夕的夜晚,是相守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靠在崔韦钊的臂弯,幽幽地“他们会怨你的。”

“怎么会?他们也会理解的。”崔韦钊声音柔和,表情却凝重,走的时候毕竟余亚南是有所猜测和抱怨的,甚至背着丈夫和他发生了争吵。可是崔韦钊却有深深的预感,如果他不回来,他们可能永远就这样了,对母亲的歉疚也会以更别样的方式回报。

谈雁雁回身抱住崔韦钊,她知道他肯定是为难的,可是已经足够,在自己的心失望破碎的最后一刻他能回来,已经足够。

感觉到谈雁雁的依恋,崔韦钊心疼。

十二点的钟声就在这样温情拥抱的瞬间毫无预警地响起,一声一声撞击了心坎,电视里的人欢呼歌唱,电视前的人却在热闹的背景下相互凝视,仔细看眼角有了细细的一丝皱纹,鬓角有长出来的一根白发,天若有情天亦老,何况是情根深种的爱人。

谈雁雁忽然莞尔,“Oscar脾气性格像你,有时候闹情绪觉得像面对小一号的你说话,不自觉叫了”刀刀”,结果被Oscar追着问什么意思。”

“那你怎么说?”崔韦钊宠溺地看了眼前的丽色,不能相信自己可以忍受十年的忘却。

崔韦钊温润的气息让谈雁雁心跳不止,强忍住了,“逼急了就说是条小狗。”

“我就那样的形象?”崔韦钊故意眯了眼睛,手臂暗暗收紧,惹来谈雁雁一阵轻喘。

“不能这样守岁啦,我去倒茶。”谈雁雁挣脱了手臂站起身。

看着故作忙碌的身影,崔韦钊轻笑,夜还长,她到底能怎样。

我又开始初恋了

作者有话要说:哇呀呀,上菜了

厨子跑走,墙角蹲地啃菜帮子谈雁雁取了茶和咖啡,转身又去烧水,烧了水又洗杯子,所有的都弄好了,又手忙脚乱地去找方糖,崔韦钊再也看不下去,走过去把糖罐盖上,看谈雁雁的眼睛,“真的打算晚上守岁,都一点了,再喝茶一晚上真的不要睡了,明天还要出去呢。”

谈雁雁被夺了手里的营生,手足无措,眼光不敢再落向崔韦钊,仿佛那是个烫人的火山岩,甚至多看了都会灼伤眼睛。

“雁雁,我们都是过来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会这样喝茶聊天,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是你的家,我和Oscar一样是你最亲近的人,跟从前一样。”崔韦钊捧着谈雁雁的脸,让那双星眸和自己对视了。

崔韦钊的话起了镇定的作用,谈雁雁的眼神不再慌乱,眼眶却渐渐泛出红意,崔韦钊总是那么了解她,把她的担心和害怕一语道明,心里下了决心,如果会有什么其他,那就都明天来临吧,吸了吸有点发酸鼻子,“谁说我躲你了,不喝茶早说啊,干嘛要让我忙半天无用的活?”

声音带着浓重的水气,眼睛里却折射了点点的星光,崔韦钊忍不住笑,“你总是有理由,那你的意思我们还是先喝一杯茶?”

崔韦钊的笑意中闪了一丝疲累,谈雁雁的心揪紧,故作不在意地,“还是铺床睡觉,反正钟声也听过了。”

“你是邀请我一起入眠是吗?”崔韦钊随着谈雁雁进了卧室。

“我睡沙发。”谈雁雁红了脸道。

“你觉得我会让你睡那里吗?”

“我和Oscar睡。”谈雁雁犹自挣扎。

“那么大的男孩儿,和妈妈一起睡不太好。”崔韦钊继续围追堵截。

“我不累,可以继续守岁。”话是这么说,声音已经露出笑意。

“那更不可能,”崔韦钊抓住谈雁雁的双肩,“接受我那么难吗?”

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谈雁雁别扭极了,可是心却跳着,如同擂鼓一样震得耳鼓膜都疼,怕是这样的声音崔韦钊也听见了。看着崔韦钊的脸一点一点靠近,最后吻住她的唇,谈雁雁一颗狂跳的心反而安静了,伸手抱住崔韦钊的腰,接受也回馈最好的新春礼物。

崔韦钊珍惜地捧着手上的稀世珍宝,顺势坐在床凳上,让谈雁雁坐在腿上,吻也由浅入深。烟花让屋里忽明忽暗,谈雁雁沉醉认真的表情一下一下的闪现。

一件一件褪掉衣衫,依然是两个人各自熟悉的身体,崔韦钊抚摸了肩侧稍暗胎记依然在那个位置没有变得更深或更浅,吻上去引起谈雁雁全身的颤栗,原来火热也可以让人发抖。

不是少年时的轻狂,谈雁雁的身体如同一尊上好白玉的雕像,静静地在那里,崔韦钊忍不住也微微的颤抖,美丽的颈,细致的锁骨,饱满的胸,…,一寸寸膜拜过去,像是对着心里美丽的女神。

女神渐渐地被呼唤起人性的渴望,大大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双手不由去探索久未触及的男性身体。他的头发仍然是那样的浓密,脸上的五官表情温柔地要化掉所有的障碍,手指滑过胸肌,在健硕的身体上画圈。

崔韦钊抓住谈雁雁的手引导着她向更深入的地方滑落,在覆上的一瞬,同时感觉到了两个人身体的震动,谈雁雁的脸色迅速被桃色晕染了,似乎不习惯这样的接触,张开手要逃离,却被崔韦钊抓住,抬眼看崔韦钊,哪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儒雅男子,眼睛里冒了火,火辣辣地看着她,“会想你想得疼。”

一句情话让谈雁雁彻底缴械投降,由着他亲吻舔咬过粉嫩的肌肤,崔韦钊的舌尖仿佛带了微软的刺,当他在胸部研磨时,有点痒,有点疼,躲开了又想念,靠近了又痉挛。谈雁雁不知该怎样,只能顺着本能抱住崔韦钊的肩,任他带自己探索。

心里的热越来越上涌,谈雁雁想自己是一座休眠十年的火山就要喷发,欲望像潮水一波一波涌来,舌根紧张得发硬,双手不再是自己的,只是胡乱地抓捏,突然崔韦钊的面部表情变得狰狞,喘息声急促起来,身体剧烈抖动,嘴里喊了“雁雁”,谈雁雁只觉得手心一热,“你怎么…”

“十年不干活当然会这样。”崔韦钊一本正经地处理了两人的身体,重新揽抱了谈雁雁上床,轻啄艳色无边的唇,看她为情蛊惑的双眼,“现在不愿意还来得及。”

谈雁雁的心里像无数春天的嫩芽正顶了泥土要冲出来,痒痒的,跃跃欲试的,本能地贴上崔韦钊,密密地吻了上来,长腿纠缠了身体,黑发如瀑倾泻在枕边。

当皎洁的白与温润的白相契合,世界便只剩了亚当和夏娃,小小的租赁的公寓就是上帝的伊甸园。

抚平谈雁雁微皱的眉头,崔韦钊觉得心就在喉咙里,饶是他比谈雁雁镇静,可这十年后再度深埋于柔香的身肢也是各个器官不能承受之最。谈雁雁睁大了眼睛盯着崔韦钊,配合着他温柔的举动轻吟着。

“你不是都闭着眼吗?”崔韦钊唇点爱人的鼻尖,戏谑地问。

谈雁雁脸飞红霞,感受着来自身体某处渐渐清醒的欢愉,颤了声音,也不计较玩笑的话,“就是想把你记住。”

“我不会走的,这一次。”崔韦钊被谈雁雁的话刺激得厉害,想到如果再次遗失,心骤然疼痛,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加大身体的力度,惹来谈雁雁急剧的呻吟。

“轻一点儿…Oscar就在…隔壁。”

“那你就不能乱说,我就在你身边,想看就能看到,想摸就能摸到。”身体渐渐的滑润,崔韦钊知道最初的适应期过去,是为了宣誓,是为了告白,蓦然使力。

谈雁雁的身体像被海浪侵袭的小船,颠簸中荡漾,他不让她想,她就不去想,他不让她说,她就不说,他让她爱他,她就倾尽全力爱他。双手抱紧崔韦钊的肩,努力睁眼,她不要闭眼,她要看见他,可是却神思恍惚,全身发软,力气渐渐被抽走,眼睛也没有气力睁开,双眼一旦闭上,身体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每一下的进入都会拨动心底的震颤,每一下的退出都会鼓动新的欲念,情不自禁地要喊,喊出来却是断断续续的音符,“刀…刀。”多年刻在心里的名字流出舌尖,那是她对他的爱称,没有谁能叫,是她专属的。

崔韦钊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激动,那声软软的“刀刀”终是叫出了口,只这一声,他知道谈雁雁回到了从前,她还是他的小妖。滑如丝缎的肌肤一如从前的美好,生孩子的缘故比以前略丰腴了一些,却让原本单薄的身体变得更富有激情,十年的时光谈雁雁从少女成为少妇,尽管没有看到过程,却拥有了成果,能重新拥着这样的娇躯入眠是今生不二的幸福。

东方略白,相爱的人酣战既已,谈雁雁听着耳畔崔韦钊沉重的呼吸,尽管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却喘息着取笑道,“从前你没这么累呢。”

颈上被轻轻咬一口,“小妖,你是在怀疑我的功力吗?是谁一会儿躲躲闪闪,一会儿又拼命诱惑,像只喂不饱的小猫。如果你要,还可以来几次,我大可成全。”说话间,大手游走作势,如愿地换来谈雁雁低叫摁住自己不停乱摸的手。崔韦钊叹息道,“小妖,你要是再跑的远点儿,真的怕连这点儿劲儿都没有了…”

谈雁雁听得崔韦钊心伤,转了身子用唇堵住下面的话,不能说,不能说,她的心也在轻颤。只有拥住美好才知道曾经放弃是多么的傻和遗憾。

辗转的唇也抵不住心底升起的惧意,两个人仿佛是为了补偿,仿佛是为了驱走对方的担心,用尽力气地吻着,直到要窒息,谈雁雁才气喘吁吁地放开了崔韦钊,然后就看见崔韦钊弯翘的嘴角,低沉的嗓音附在谈雁雁的耳边,“小妖,你现在绝对比我有力气。”

“呸,我不在,你怎么办?”谈雁雁故意找了话题打趣。

“这个你不用担心,小妖狠心不管,我自己会解决。”

挑眉道,“没找其他的女人。”虽然心里知道没有,却还是有点儿紧张。他不是没有资本,如果愿意,Oscar都会有弟弟妹妹了,假想让心里酸得厉害。

热情似火的小女人撑起身体俯身貌似恶狠狠地看着他,眼角聚了泪,丝毫没注意到胸前形成何等旖旎艳丽的景色。崔韦钊叹息一声,知道她想多了,爱情于他只对她一人,欲望于他也只因她一人而已。的确有人主动投怀送抱,有人暗地频送秋波,他压根儿不会正眼看,如果纯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那他直接用手好了。

把委屈的小女人拉着躺在自己的胸膛,狠狠地亲一下,忍住再次冒头的情潮,慢悠悠地说,“小别胜新婚,久别要人命啊。”

亲亲,我的宝贝

谈雁雁想笑又想哭,最终忍不住放声痛哭,眼泪和鼻涕瞬时淌了崔韦钊的胸口,崔韦钊像哄Oscar一样轻轻地拍着谈雁雁的背,“轻一点儿…Oscar就在…隔壁。”

“不许你学我!”谈雁雁不依不饶,笑颜却在眼泪中绽开。

“还有点儿时间,可以睡一会儿。”吻吻谈雁雁的额头。

“可是我不想睡,怕醒来就只是一个梦。”谈雁雁掰着手指。

“雁雁,当初走是因为妈妈吗?”话音落便觉得怀中的人变得僵硬。

良久,谈雁雁才仰起头,“不全是,只是恰好提了醒。”崔韦钊的下巴泛出青色的胡茬,谈雁雁任性地摸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堵了这么多年。

“提醒什么。”手掌下是凝玉琼脂。

“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家里的背景,伯母恰好告诉了我不知道的。”声音露出丝丝苦涩。

“家庭就是父母所在的地方,除此之外,她不会成为我的任何负担,既然和你在一起,我总是考虑过的。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

“谁能明确地说家庭与自己无关,或许到我现在这样举目无亲才会真正脱了干系。”

“雁雁,我不知道爸爸妈妈都已经走了,如果那时候知道你是回去办理那些事情,我怎么可能放手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崔韦钊想到这点心就忍不住抽得疼,他那时太年轻,太狂傲,怎么就没注意谈雁雁反常的表现。

谈雁雁语带哀伤,“你都知道了。”

“是王伦勤偶然一次提到的。你就那么不信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让自己受苦。每次想到这些,我就会后怕,如果你和别人生活在一起,如果我也放弃了等待,世界上会又多出几个不幸福的人。”似乎被自己的假想吓到,崔韦钊双手揽紧谈雁雁,“雁雁,妈妈的做法我理解,你不恨她,我的确是欣慰的,从她的角度是有理由规划我的人生,但是无论怎样,你要明白,我的梦想再美,没有你在身边,都是苍白的,我们还有Oscar,尽管你把他带的那么好,你也要给我机会。”

崔韦钊就那样盯着谈雁雁,谈雁雁居然在他的眼里读出了害怕,他那么个自信的人,什么时候会有害怕,仿佛就是天之骄子,睥睨天下。这样的害怕却让谈雁雁动容,她不是个以折磨人为乐的女王,即使三十岁,心里依然装了王子公主的童话,尽管经历挫折,却依然是玫瑰的色调不曾有半分褪色。

“我从来没有放弃对你的信心,那么艰难的时候是对过去的回忆和对Oscar的成长让自己挺过来的。没想到会再见到你,当初被我视为陌生之地而心生恐怖的地方,如今自己也活得怡然自乐。”说到最后,谈雁雁带着泪花笑了,“如今说出来,心里好受很多,你放心,在Oscar的心里他的爹地是个堪比超人的大英雄,他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

崔韦钊搂着谈雁雁,“那我们今天和Oscar说出真相吧。”看谈雁雁犹豫,“我们这样总不好向孩子解释吧,我不希望自己像个偷情的情夫半夜来天亮走,吻你一下也得躲着人。”

谈雁雁想想崔韦钊说得对,她不想在儿子面前有这样的形象,随便和一个男人上床,点了点头,听着崔韦钊像怨妇,不禁嗔道,“你究竟是为儿子着想,还是为你自己争取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