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福利难道不是你的?”崔韦钊料到谈雁雁要打自己,胳膊箍住娇媚的身体,“累了,睡吧,福利十年发一次,典型的剥削阶级。”

谈雁雁又怎么舍得真打,手抚摸了崔韦钊光滑的身体,心里浮现许许多多的念头。头顶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的确是累了,这一晚的崔韦钊犹如大力神附体,而她也如挣脱桎梏的女妖,那样的过山车坐了一次又一次,环抱住崔韦钊的腰,呼吸着让人安心的气息,神思渐渐疲软。

谈雁雁睁眼顺手摸了旁边的闹钟,待看清时间脑中警铃大作,已是上午九点多,想想昨天发生的事情突然意识到今天的早晨和往常不一样,崔韦钊,这个名字让她心生温柔,转头看却是空空的枕头,心里着慌,以为是个梦,忽地坐起来,感受到微微的寒意,低头看未着丝缕的身体心又落回去,是真的,甜滋滋地重新躺下,裹了被子深深地嗅着那个人的气味。

门被推开,崔韦钊走了进来,看谈雁雁慵懒地靠在床上,忍不住给一个深刻的早安吻。谈雁雁闻到好闻的竹盐味道,看崔韦钊浅白色家居服穿得清俊超逸,红了脸,偏了头,“我还没刷牙。”

“我又不嫌。”崔韦钊低沉的笑声让谈雁雁羞赧,“你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在家里,可巧我穿了正好,是不是算好了我要来。”

那是谈雁雁前些日子买东西时看到的一套衣服,白色的圆领针织衫,下面是米色的长裤,当初就想着如果崔韦钊穿了一定丰神俊朗,鬼使神差地就买了,没想到真实的效果比想象的还好,“我要穿衣服,你可以出去了。”

“要不要帮忙?”崔韦钊绝对诚恳,因为他自己也觉得四肢惫懒,何况谈雁雁。好心的提示却换来一记无影脚。

抓了挣扎的双手,崔韦钊面色正经,“雁雁,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崔韦钊严峻的脸色让谈雁雁停止扭动。

“我和Oscar说了事实。本来是想等你的。早晨醒来的时候Oscar正开了门进来,看见我们…没说一句话就关门走了,我怕出事追了出去。”

“然后呢。”谈雁雁紧张得抓住崔韦钊的衣服,忘了掉落的被子。

崔韦钊找了睡衣给谈雁雁披在身上,Oscar的确是有点惊讶,但还好没有更激烈的表现。

崔韦钊记得他穿了衣服跟出去的时候正看到Oscar坐在地上摆弄模型,小脸没有特别多的情绪,跟他说话,也没有立刻的回答。崔韦钊有点担心却不懊悔,和Oscar一起拆解航模,看Oscar并不反对自己参与,才放心下来,斟酌了半天,“你在想什么?”

Oscar并不抬头,“你是不是喜欢妈咪?”

“我爱你妈妈,你妈妈也爱我,我们都爱你,你愿意我加入到你和妈妈之间吗?”

“你会和妈咪结婚吗?” Oscar终于抬起头。

“我想会的。”

“那爹地怎么办,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妈咪说他不知道我,所以没有来找我,如果你和妈咪结婚,他就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崔韦钊的心凉了一截,“那你不同意吗?”

“也不是,就是我想见见他,告诉他我可能会有新的…爹地了。”

“Oscar,我给你讲个故事,崔叔叔曾经结过婚,因为误会又和那个阿姨离婚了,可是我并不知道她已经怀了宝宝。十年中崔叔叔一直想着那个阿姨,并没有和其他阿姨再结婚,后来终于遇到以前的那个阿姨,才发现宝宝已经长大了。”崔韦钊看Oscar瞪大眼睛,“那个宝宝就是我吗?”这个故事和妈咪讲的一模一样。

“所以,现在崔叔叔想再追求那个阿姨。你支持崔叔叔吗?”

Oscar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事实弄糊涂了,咬着嘴唇眼神复杂地看著崔韦钊,“我想回房间想一想。”

谈雁雁俯在崔韦钊的肩头哭了出来,听见崔韦钊说,“我的心情和你一样,他那样的神情让我觉得如果还瞒着他是最不道德的事情,我们以两个男人正式对话的方式把事实说清楚了,他是有权知道的。Oscar现在房间里思考,他的 情绪稳定,你可以一会儿去看看他。”谈雁雁哭的呜呜咽咽,崔韦钊的心都乱了,Oscar的沉默和谈雁雁的乱了方寸让他觉得必须更早地融入他们的生活。

谈雁雁看着儿子低着头坐在床上,仿佛石像一样,担心地叫,“Oscar?”

Oscar看谈雁雁进来关门,知道崔韦钊没有跟进来,“妈咪,抱我一会儿好不好。”

抱住Oscar,谈雁雁只能喃喃地说对不起。

“他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知道我是Oscar为什么不告诉我?” Oscar可怜兮兮地问。

“是妈咪的原因,可是妈咪现在觉得错了,你和爹地或者崔叔叔相处得很好,他喜欢你,爱你,你也喜欢他,如果不告诉你,妈咪就会再犯错误。因为是爹地,所以昨天晚上崔叔叔没有走。”谈雁雁觉得这个解释困难又混乱,她不敢随便说崔韦钊就是爹地,怕Oscar有抵触心理。

“你很爱他?还会爱我吗?” Oscar终于讲出自己的担忧。

“怎么会不爱你,妈咪那么爱你,崔叔叔那么爱你,你应该感受得到。”谈雁雁急切地解释。

“那我可以先不叫崔叔叔爹地吗?”

“那你接受崔叔叔了?”

“妈咪,你叫他进来吧,我想和他说话,两个人。”不叫爹地,Oscar也再叫不出崔叔叔。

崔韦钊平静地进来,Oscar 看着他,“我不能叫你爹地,你能答应吗?”看崔韦钊点头,“我需要很长的时间想一想,但是你可以住到我和妈咪的家。”

哦,爸爸爸爸爸爸爸

崔韦钊安抚了一对母子,回去取了车子过来接谈雁雁和Oscar。Oscar终于可以看一下真的庙会是什么样的,天气很冷,人很多,Oscar似乎很失望,他一直以为会遇到很多和尚,然后去跟人家讨教中国功夫,很困惑地问谈雁雁为什么见不到和尚,崔韦钊在旁边解释庙会只是一种古时候流传下来的祭祀活动,转而形成集会而已,因大多在寺庙附近举行所以叫做庙会,到现在与和尚关系不大,与会武功的和尚更无关系。Oscar听了解释明显显得扫兴。

崔韦钊和谈雁雁悄声说要不哪天送Oscar学习武术的兴趣班,被谈雁雁拧眉拒绝,还被谈雁雁告之别想以纵容Oscar的行为获得父亲的称号。崔韦钊讪笑,他的确有这意思。

好不容易前面居然有练棍棒的表演,十几米之外就听得观众叫好,人也围了里三层外三层,Oscar又喜又急,偏偏钻不进去。谈雁雁又怕他跑离了自己视线范围人多受伤不允许他从下面挤进去。Oscar都快哭了,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崔韦钊一把抱了起来,把Oscar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本来就高,这下Oscar看得清楚。

Oscar初始有些忸怩,但好视野带来的功夫刺激很快就让他安心地坐稳了,紧紧依着崔韦钊。

谈雁雁小心护在身边,心里一阵热浪。崔韦钊穿了黑色的羊绒大衣,衬着身高,俊挺潇洒,可是脖子上却骑了Oscar,形象大跌,他却不在乎,头发被蹭得乱了,额前的头发耷拉下来,衣服被扯得没了形象,可他宁愿像一座山扛起Oscar的快乐。

小心翼翼蹲下来把Oscar放到地上,谈雁雁替崔韦钊扯平衣服。崔韦钊却浑不在意,牵了她的手看另一处热闹。

崔韦钊想起来最后一次去庙会还是早年出国前的事情,和方云山他们春节相约骑自行车去看热闹,记得有一次是方云山不知从哪里开了一辆桑塔纳,那个时候已经是很不错的车,他们几个就是在那儿弄明白了汽车的原理,尽管一再熄火还是在大空地里开了起来,窗玻璃全部摇下去,寒冷的西北风呼呼地吹进来,可是每个人都兴奋得很,就像是今天一样。

Oscar牵了谈雁雁的手,趁着父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瞥头看崔韦钊,神情若有所思。

等庙会里的灯笼都亮起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崔韦钊提前订在火锅城订了地方,这个时候吃一盆辣辣的火锅该是最幸福畅快的事情。

谈雁雁和Oscar看着上菜早已经按捺不住,崔韦钊笑着说,“先把肉涮一点,汤里有了油才好吃。”看谈雁雁有点犹豫,“虽然不是很健康,但偶尔一为之也不必多虑,过年呢,吃得舒服重要,减肥可以暂且抛到脑后。”

谈雁雁被说中心理,抿着嘴瞪崔韦钊一眼,筷子却夹了一些肉放到锅里。

一拨吃完才发现崔韦钊却吃得少,而且只吃清汤的一边,谈雁雁诧异地问,“你怎么不吃辣的,我…记得你是喜欢吃辣的东西。”

崔韦钊轻笑了,“看你这狼吞虎咽的样子我还怕不够呢。”话未毕,却遭到谈雁雁的肘击。

谈雁雁喝一口冰爽的饮料,看崔韦钊慢慢地细嚼那个对于食辣的人来说淡然无味的清汤中的食材,不禁皱了眉头。崔韦钊的车上备了小零食,有点小饼干还有巧克力,即使他在BOBO的办公室也有类似的储备,还曾招到大家善意的玩笑。还有他现在几乎是滴酒不沾,那个时候崔韦钊的酒量是数得上数的。如果没有猜错这是有胃病的人的准备。

快乐稍稍变淡,因为心中的担忧。

崔韦钊浑然不觉谈雁雁的思虑和Oscar聊得高兴,看他嘴边沾了红色的辣汤汁,拿了纸巾去擦,Oscar本能地躲开,又不自然地又凑过去,脸红红的,不知是因为辣的缘故还是不好意思的羞涩。

谈雁雁体贴地和服务业要杯热热的红茶放到崔韦钊的面前,替换掉刚才的酸梅汤,崔韦钊抬眼看她,眼里的光彩熠熠夺目。

三个人酒足饭饱几乎是挺着肚子坐上车,崔韦钊还好,这么多年守着娇贵的胃已经变得非常有自制力,谈雁雁和Oscar却像两个青蛙鼓着肚子,就差喊“哎哟,哎哟”了。崔韦钊刮刮谈雁雁的鼻子,揪揪Oscar的耳朵,“两个没出息的,如果我不喊停,估计你俩把锅都啃了。以后有的吃,哪在这一顿,不让你减肥,也不能这样没节制,你瞧,把Oscar都带坏了。”话是责备和取笑,语调里却带着宠溺和满足。

“他本来见到吃的就没出息,还用我带?”谈雁雁拍儿子脸一下,招来Oscar的反抗。

崔韦钊回头看两个人在后座闹,但笑不语,实在是个温馨的春节。

车停在谈雁雁公寓的楼下,把谈雁雁和Oscar送到楼上,谈雁雁低头换了鞋子回头却看崔韦钊仍然站在门外,嗔道“怎么不进来?屋子都凉了。”

“我就不进去了,你和Oscar早点休息,我明天一早来。”崔韦钊抚摸谈雁雁微微酡红的脸。

“你是在乎…”谈雁雁愕然地望着崔韦钊。

“不是你想的意思,但我想这样会好一些,我们不应该让他太急了,这样反而不好。他尊重我们,我想也应该尊重他。别多想,Oscar是我儿子,我能生我儿子的气吗?”

“你总有道理,我说不过你,你认为对就好。”谈雁雁低着头用脚蹭地。

“好好休息,不能对Oscar说我坏话。”崔韦钊无奈地想,他难道不想和他们母子待在一起,只是Oscar毕竟还是有些抵触的情绪,只是因为生长的环境宽松让他能接受目前的现实,但是不能表明他没有想法。

Oscar把衣服一古脑儿脱了,拿了庙会买的猴王脸谱冲到客厅,看只有谈雁雁一个人在,“崔…,妈咪只有你一个人吗?”

“崔叔叔回家了,明天来找我们。”

Oscar 愣在当地,“他是生我的气吗?”

“怎么会?这是你们俩协商的结果啊。互相尊重。”谈雁雁看Oscar逐渐沮丧茫然的脸,你们俩就斗吧。

崔韦钊很守信早晨八点准时摁响门铃,还带了早饭,带着冷气吻一下谈雁雁,然后一个寒冷的拥抱成功地把还有点情绪的Oscar逗笑。气氛恢复前一天的融洽。

汽车开到郊区,是一个农家院,谈雁雁和Oscar哪里见过这样的农家生活,偌大个院子,被划分为多个功能区,有鸡有鸭,有羊有猪,还有十数株果树和葡萄架子,如果夏天必定是一片盎然写意的农家生活。

是崔韦钊他们常来的一家,早就收拾了屋子,烧暖了屋子。崔韦钊见到主人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大过节的打扰。主人倒是个憨实的汉子,连忙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崔先生总介绍朋友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自家人来,我们肯定要好好招待的。

后山有座小庙,庙小香火却盛,三人相携上山,雪地里走得累,大的小的都撒娇,谈雁雁埋怨不早说爬山,否则换双轻便保暖的谢,Oscar看妈咪被背取笑了半天也忍不住要求享受同等的待遇,崔韦钊只好背一会儿谈雁雁,再背一会儿Oscar。

晚上吃完饭,崔韦钊带着谈雁雁和Oscar开车到一片空场,打开后备箱搬出来好些烟花。Oscar大张了嘴,“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

崔韦钊乐,“因为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也喜欢这个。”

谈雁雁放心地把Oscar交给崔韦钊,看两个人疯疯癫癫地在雪原上点燃一个又一个烟花。Oscar的叫声在空场上分外的响亮清晰。突然Oscar跑过来,“妈咪,下面一个是给你的,要看仔细哦。”

谈雁雁看烟花在升上空中然后绽放出一个又一个的心型图案,忍不住流了眼泪,那边崔韦钊和Oscar冲她挥手,抑制不住跑过去抱住崔韦钊,崔韦钊哈着冷气的声音像雪夜里动听的夜曲,“看来卖烟花的人没骗我,有十个心,一年一个,都看到了吗?”

Oscar在旁边大声说,“妈咪就喜欢这样又俗气又好看的东西。”

谈雁雁已经没有力气和儿子斗嘴,只有张大眼睛看着夜空,不能错过任何一个。

三个人跑回温暖的屋子,热气扑面而来,他们故意要了有农村特色的土炕,热乎乎的,冬夜里人躺在上面像贴烙饼一样,全身上下烤得像只熟透了的地瓜似的舒服。

Oscar突然说话,“如果三个人都躺在上面肯定还要暖和。”

谈雁雁和崔韦钊相视一笑。

看Oscar沉沉地睡去,谈雁雁枕着崔韦钊的胳膊,“他好像接受了你。”

“我都做好准备了,等个几年也没关系。”崔韦钊还真不保准儿。

崔韦钊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人叫,说实话昨天背两个人上山下山还真是件体力活儿。

“妈咪,爸爸,快起床,下雪了。” Oscar爬过来俯在崔韦钊和谈雁雁的上方。

崔韦钊是听到“爸爸”两个字被惊醒的,谈雁雁也睁了眼睛瞪着Oscar。

Oscar略带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可以先叫爸爸的,但不是爹地。”

凌晨两点半,你不在我身旁

崔韦钊本想让谈雁雁和Oscar跟他去自己的住处,被谈雁雁一口拒绝,她知道那里是学校的家属楼,崔韦钊突然带个女人和孩子回来还过夜,尽管崔韦钊不在乎,她还是要考虑他的师道尊严。

崔韦钊知道谈雁雁想,其实自己何尝不想正式得带她和Oscar回家,理所当然的幸福不能用这种被大家质疑的方式获得。

Oscar天人交战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几次怪异的“爸爸”之后,也叫得顺口,当然偶尔爹地也会冒出来,崔韦钊和谈雁雁听到并不说什么,小孩子的面子也是面子。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还在床上舒展筋骨,却听得房门被擂得响,谈雁雁撑着要起来,被崔韦钊又拉到臂弯里,“你的精力那么好吗,才睡几个小时。”

谈雁雁看崔韦钊闭着眼睛却抓紧自己,推他,“或许有什么事情呢。”

崔韦钊一个翻身把谈雁雁压到身底,“不许你走,我睡不着。”

谈雁雁好笑地摸他仍然闭着的眼睛,“你比Oscar还不讲理。”

被Oscar变相地承认后,崔韦钊每天被Oscar缠住,他是个好奇的孩子,生活里突然多出一个人,而且是自己至亲的人,有时候会拐弯抹角问一些崔韦钊的事情,甚至会问及余亚南的事情,崔韦钊都一一作答,Oscar见崔韦钊并不敷衍渐渐让他接触自己的学习生活。在崔韦钊修好一个坏了的航模并重新飞上天后,Oscar对他的崇拜之情有如滔滔江水泛滥,天天粘了,崔韦钊只能忙里偷闲吻一下谈雁雁。有一次被Oscar撞见,孩子居然对谈雁雁说,妈咪晚上我会把爸爸还给你。谈雁雁窘得厉害,暗暗掐崔韦钊一下,谈雁雁说你对付学生的那点儿手段全都用在我们母子身上了,崔韦钊头抵着谈雁雁,“这是你欠我的,也是我该还的。”

到了晚上,Oscar很大度地把崔韦钊交给谈雁雁。白天宠小的,晚上娇大的,摸着谈雁雁剖腹产留下的伤痕,崔韦钊有点后怕,万一当初谈雁雁出了什么事情,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粗心和笨。谈雁雁笑他说如果那样这个秘密就一直留着,他永远不知道。崔韦钊惩罚似的搂紧谈雁雁感慨老天爷对自己太偏爱了。

敲门声歇,谈雁雁也不再说话,渐渐又觉得困意袭来,打个哈欠找合适的姿势闭上眼睛。

刚要入睡,擂门声又起。谈雁雁一个机灵坐起,“你先睡,我下去看看,没准儿是人家社区来送福字呢。”

谈雁雁简单收拾一下打开门。

“你这门越来越难进了。”王伦勤靠着门框身后立着行李箱站在门前,语气戏谑,表情却冷淡。

谈雁雁一手抓门把手,一手揪着开衫的衣襟,仿佛受不了惊吓似的,“你来干什么?”

“门未进就下逐客令了?我不过是刚下飞机来讨口水而已,何必紧张。”

“你不是说怎么也得初十以后回来吗,怎么不多陪伯父伯母。”

“我的家事你倒是操心不少,你若真操心就该答应我一起去香港过年。”

“你…你说的什么话。”

“自然是中国话。怎么,你是打算让我一直站下去?还是不舍得给我一杯水。你这是还没起床?”王伦勤的眼睛看着谈雁雁不太整齐的衣衫。

“我…”谈雁雁觉得头皮发炸,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雁雁,嗨,Jacky,过年好。”崔韦钊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站到谈雁雁的身后,似乎知道谈雁雁的虚弱,一只手臂搭住了她颤抖的肩。

王伦勤似乎意外又似乎不意外,嘴角吊着,“哈哈,这个年过得可真够热闹,我的两位高管配合默契已经到上床的程度了。”

“王伦勤,你说的什么话。”谈雁雁听王伦勤说得不中听,忍不住喝止。

“谈雁雁,你觉得看了今天这一幕你还有再吊着其他男人的本事吗?”王伦勤有点儿口不择言。

“Jacky,我们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希望你不要对雁雁这样讲话,这是侮辱你们之间多年的友谊。”崔韦钊眉头微微皱起,他希望王伦勤和他来决斗,而不是污辱他的女人,手掌下谈雁雁的身体明显抖得更厉害了。

“我侮辱,笑话,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友谊,她当是,我从来不当,我是喜欢她,是男人对女人要占有的喜欢,你问她是她不明白,还是她在装傻。”

“王伦勤,我早就跟你讲了,我和你之间不合适,也从没有吊着你的意思,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也是我事业的领路人,我很感激你。”谈雁雁不能沉默,她怕崔韦钊误会,也怕王伦勤再说出更难听的话。

“真见鬼,男人要女人感激做什么,你怎么就不以身相许呢。”

“Jacky,作为同事和朋友,我都很尊重你,也知道你的为人。我们都爱雁雁,所以也希望你尊重雁雁的选择,她选择谁,我们都无能为力,但是如果她今天选择的不是我,是别人,我也一定会送上祝福。至于我们给你造成的困扰,很抱歉。”崔韦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爱人,谈雁雁脸色苍白,他不能让她受这种以爱的名义而抛出的侮辱,“雁雁,你先回屋里吧,我和Jacky谈谈。”

“不用,我很好。”谈雁雁想这个烂摊子终究是要收拾的,抬头看看崔韦钊,像是获得一种力量,静静情绪,“Jacky,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讲我和崔韦钊之间的事情,但是十年后我们能够再遇上,恰好都有自由,恰好没有忘记对方,所以对于我来说,幸福就这么简单。你是我多年的朋友,甚至在我和Oscar的眼中和亲人已经没有区别,所以,请你祝福我们,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感情的事情有时候不是谁能做主。对不起。”

谈雁雁说的那么真诚,恳切,王伦勤一时没有了话,他原本想说,我不会给你们祝福的,张张嘴却说出来,“我在香港遇到了上次裕丰集团的李总,他陪太太度假,是他讲给我你们在英国的故事,我觉得自己很傻,是我一手促成你们之间的见面团圆,帮你们牵线搭桥。”

“其实在来BOBO之前我已经见过雁雁,没有BOBO我想我也会找回他们母子的。”崔韦钊笃定地说。

谈雁雁侧头,这个好像没听他说起过。

“那我就安慰很多,否则只能证明我是个傻子而已。”王伦勤拍拍额头,“好了,过你们的年吧。”话未说完正好转身就走,顺着台阶转下去,再看不见人影,行李箱磕在台阶上的声音却响了很久。

两个人关上门,崔韦钊握着谈雁雁冰凉的手,“那么紧张干什么,是怀疑我打不过王伦勤吗?”

“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谈雁雁不确定地看著崔韦钊。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啊。再说了,提前住这里,比我的计划提早了不少时间,高兴还来不及,只是后怕如果王伦勤不那么乱找女朋友,你岂不是就被他拐走了。”

“我就知道你算计,连Oscar都算计了吧。”

“这个词不好,我不过是想认亲而已,怎么可以叫算计,再说,你不喜欢这种算计吗?是谁咬着我的肩膀说十年里都想我?”

“那个时候你明明听不到的,怎么会?”谈雁雁脸色如霓,她是在他们情不自禁快入极乐的时候的呢喃而已,按理他不会听到的。

“我估计Oscar都听到了。”崔韦钊笑着忍住谈雁雁偷袭成功被掐疼的腰,“我们好像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崔韦钊,我的事情说明白了,你的还没交代呢。”崔韦钊拉不动身边的人,回头看谈雁雁正双手叉腰,挑眉看他。

“跟你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事儿。”崔韦钊赶快闪人。

“不许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谈雁雁追至卧室,刚进门,却被崔韦钊一把拉住,反手锁门,圈住心爱的人在怀里,吻住喋喋不休的嘴,这是让女人安静的最好法子。

偎在崔韦钊的怀里,好半天,谈雁雁才吐口,“有一次我听见舒奶奶和爷爷说你陪舒雅去医院看妇科,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见舒雅说起,都这样了,婚事不能拖。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但多少有点担心。”

“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我陪她是因为碰巧我是唯一知道的人,除了我这件事情再不好被别人知道,作为朋友,我想我应该帮助她。雁雁,这件事情我不能再多说,因为答应舒雅为她保守秘密,今天说这些就是想让你安心,没有其他的谁存在。”摸着谈雁雁柔软的黑发,他知道她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一定也是受了伤害。

紧紧抱住崔韦钊,“我想我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她曾经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当时觉得莫名其妙,也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人,现在就明白了。”谈雁雁吸吸鼻子,轻轻地吻崔韦钊有点儿胡茬的下巴,“刀刀,谢谢你等我。”

“说谢谢的是我,Oscar对王伦勤的依赖一度让我挫败,幸亏,你把他带的那么好。”

爱在风暴里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