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怔住。砰的一声,她听到似乎有颗烟花开了…

路遥愤愤道:“你真是胆儿肥!现在临近春节,治安不见得有多好,遇到坏人怎么办?”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担心害怕忐忑抓狂极了。之前简单挂了电话之后,他再打过去就一直没人接,路遥吓出一身冷汗。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推移,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可又不敢随意跑开,只觉得这一分一秒都是此生最难耐的煎熬。直到现在她平平安安地出现了,他才松下心弦。

见那人没应声,路遥只当自己话说重了,他不得不放下身段,软语劝道:“简单,这样十分危险,你懂么…”巴拉巴拉好言好语说了一堆,简单依旧没什么反应,路遥不免挫败丛生。

其实,简单只是仍沉浸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中。先前这一幕,她觉得就像是电影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她做了女主角。

路遥穿了件毛衣,她的脸颊正好挨着,又软又暖,舒服地不得了,再仔细辨别,就能听到他的怦怦心跳声。那一声接着一声,就在耳边回荡,简单脸红了。她的手垂在身侧,一时也不知是该出于礼貌伸手环住眼前这人,还是该继续尴尬地继续垂着。

直到闻到一股悠悠清香,她才回过神。

简单吃力地从他怀里仰起头,正好对上长了青茬的英俊侧脸,她没头没脑地接了句:“路遥,你今天可真香。”

路遥哭笑不得。

这一路三百多公里,差不多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从医院拿来的梅花,躺在后座被暖气一蒸,香气四溢,三个小时下来,熏得他身上都是梅花的清香。

“你什么时候用香水了?”印象中,路遥身上一直是干干净净的,偶尔夹杂着一丝烟草味,简单又低头埋在他肩上深深一嗅,不禁打趣道:“嗯,是腊梅,你泡了梅花瓣澡?怎么跟香妃似的,想要招蜂引蝶啊?”

路遥乐了,这才放开她,屈指敲了敲她的脑门,顺着她的话笑道:“真聪明,就是为了招你。”

虽然是句玩笑话,可简单的脸更红了。她暗叹:这人真是够厚颜无耻的!

跟着他上了车,她才问起正事:“你怎么说来就来啊?也不嫌麻烦…”

这话勉强能够品出一点关心的意思,路遥不正常地亢奋了一个晚上,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有些累,脖子、肩膀连腰都是酸的。他没有答话,只是从后座拿出那束腊梅,递给旁边那人。简单十分不可思议:“还有送人梅花的?真是新鲜!”

“你不就喜欢这种小资情调么?”

简单偏头一想,也是。她笑呵呵接下来,望着路遥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路遥仍是笑。他笑起来,嘴角会微微上翘,呈现出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俨然像是一颗诱人的秋菱,勾得人心动,想要咬一口尝尝。

他也认真地回答:“没什么,我只是很想见你。”

那人眼睛亮亮的,又深邃地像是暗夜中的大海,简单再次愣住。

其实刚才见到路遥的第一眼,她这些天的抑郁与忿然荡然无存,就光剩下心疼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车边,和那个清晨在杨舒楼下见到的,差不离一个模样,可现在的他明显萎顿许多,连一向光洁瘦削的下巴都冒出了胡渣…若是摸一下,会不会很扎手指?

简单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她低头看着怀里的腊梅,心头突突乱跳。小黄花一朵又一朵,花瓣娇嫩惹人怜爱,她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我都说了今天要回去的…”

“我这不是来接你么?”路遥回得也快。

简单脑袋垂得更低了,恨不得埋到花丛里去。她没有接话,只偶尔出声指挥那人该怎么开。

路遥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扫向旁边耷拉着脑袋的简单。她整个人安安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跟最初遇见的简直判若两人。路遥注意到她原本齐耳的短发最近长到了脖子,那些半长不短的头发扫过白皙的脖颈,不经意间,引得他心尖上痒痒的。

意识到不对劲,路遥移开眼,盯着前面,专心开车。

沿路遇到不少营业中的宾馆,简单试探道:“你先找个住的地方吧?这都一夜没休息了…”

路遥斜乜她:“我去你那儿住。”

简单差点又喷出一口血来,惊恐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啊?”

“你在想什么呢?”路遥哧哧笑了。

到了地方,两人下来去找老板娘办,结果,老板娘还在酣睡——这个时间点,除了他俩和那些醉汉,就没有正常人是醒着的。

路遥说:“这地方未免也太不正规了吧…”

简单回:“小生意嘛,老板自己的房子,一共就几间房,还想怎么样啊?算了,你去隔壁吧。”隔壁不远处有个小旅馆,他们刚才开车经过,应该是离这间民宅最近的,招牌上号称50块一夜,还有各类特殊服务可供选择。

路遥瞪她:“我开了一晚上车过来,你就让我去睡…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怎么啦!”无视对面那人恨不得杀人的目光,简单回道:“有市场需求才有…”

“你整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路遥没忍住终于伸手蹂~躏了一把她的短发,毛毛的,扫过手心,确实很痒。他心里升腾起一种满足,就像小孩子盼了好多天终于吃上了糖,亦有一种莫名的快慰。

这个动作稍有些暧昧,简单偏头躲了过去。

路遥并不尴尬,也不生气,他笑呵呵地揽过她的肩往里走,“简单,我实在太累了,先睡一觉。睡醒了,我们一起回去,顺便谈一下我们之间的事。”他说这话一点也不像求人,反倒是陈述命令的语气,自在的很。

“我们有什么事?”简单愤然挣扎。

路遥没理她。

两个人拉拉扯扯、别别扭扭地回了简单的房间,还没进门,路遥立刻不满道:“小了点。”

简单瞪他,就一个房间,他还想怎么样?以为是出来度假,还需要安排人前拥后呼、铺红地毯、跳广场舞欢迎啊?

不过房间确实小了一点,他又身高腿长的,一进来便有些缩手缩脚,再一伸手一垫脚地,就能碰到木质的天花板了。

简单替他委屈,劝道:“要不…你还是去隔壁吧?”

路遥狠狠怒视她,杀气腾腾,也不待那人送客,便在床沿坐下。

简单被他晾在那儿,有些尴尬,偷偷环视了屋内一圈,更是窘迫万分。先前接到路遥电话,简单趿个鞋就出了门,现在屋里稍微有些乱,她有些不好意思,指着床,说:“那你先休息会儿吧。”毕竟他一个晚上没睡,也够呛的。

路遥轻轻“嗯”了一声,开始解外套扣子,动作慢条斯理地,有种与生俱来的美感。

抱着腊梅,简单傻傻看了一会儿,见他冲着自己挑了挑眉,她才回过神,结结巴巴道:“我、我先出去了,你醒了给我打电话。”说着,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又呆呆抱着花儿往外走。路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你去哪儿?”

“我去外面院子里整理下昨天的素材,你好好休息。”简单胡诌道。

见她呆头呆脑的,路遥只觉得十分可爱:“行,那你先出去吧。”

得了他的大赦,简单这才慌里慌张跑了出去。门在身后关上的一瞬间,她大大舒了一口气。一转头,她发现自己电脑、相机都没带,这、这整理什么素材啊?简单懊恼不已,可又不想回去打扰路遥,踌躇之下,只好在院子里呆着。

天色仍旧是暗的,简单抱着一束腊梅,一个人静静坐在院子里,鼻尖沁满了芬芳,这种香甜一点点渗进心里,连瞌睡都消下去许多。

也不知过去多久,后面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简单茫茫然回过头。那个人倚在门边,冲着她笑。路遥应该洗了个澡,短发湿漉漉的,衬得那张脸青葱朝气许多,他招招手,说:“回来,外面阴冷地很。”

简单不动,路遥笑着走过来,说:“你回屋睡吧,我出去了。”

“你去哪儿?”简单愣愣起身。

路遥笑道:“我去附近找个地方睡觉。你醒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他经过身旁的时候,简单闻到这人身上的味道,沐浴露的清爽之间,混杂着先前的梅花幽香,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清冽烟草味,其实…挺诱人的。

哪怕回了房重新躺在床上,那股属于他的味道,还在鼻尖萦绕,挥之不散。简单睡不着,辗转反侧之间,只觉得茫然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简单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这是第一次有个男人这样对她——只为了见上一眼,就千里迢迢连夜奔波。如果是其他家室清白的男人,简单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可这个人偏偏是路遥,她曾经亲眼见过他和旁人…她的内心再强大,也过不了这个坎,更何况,简单根本就不是个内心强大之人,她有自己纠结和恐惧的源头——那就是男人的背叛。

从根源上来说,她无法相信路遥。

哪怕他说的话、做的事再令人心动,哪怕他的怀抱、身上的味道再令人眷恋,她都一概归咎于这人十分擅长取悦女人。她一直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害怕沦陷下去,会丢盔弃甲,会被这人玩弄于股掌…可事实上,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沉沦了。

真是纠结的想死!

简单抓狂又忿然。每次遇到难题,她只能想到两个人,一个是简溪,一个是杨舒。这一回,鉴于是难以启齿的情感问题,她决定给那位知心姐姐打电话。

天刚微微亮,简溪被吵醒了,自然没什么好气,劈头盖脸训了她一通。直到听见简单支支吾吾地,她才恍然大悟:这个年纪的小女生能有什么烦恼,无非是爱情罢了。

“简单,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感情问题需要咨询老姐我啊?”

对于姐姐这样直截了当的发问,简单暗暗舒了一口气,至少自己不用拐弯抹角想该如何开口。她正要一鼓作气将自己和路遥的事说出来,就听那边伸了个懒腰,之后分贝也高了不少:“你和小杨怎么了,他欺负你啊?我去揍他!”

只这一句话,简单便泄了气。

这也难怪,从小到大,她和杨舒一块儿长大,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两家人早就将他们看成是一对。其实,几个月前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人的感情会不知不觉地改变…

蹦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简单被自己吓了一跳。

人的感情真的会变么?

还是,只是为移情别恋找个光明正大的搪塞借口?

这么胡思乱想着,简单心情越发低落。她三言两语说了,没提路遥的名字,简单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与路家牵扯上关系。

简溪听完自家小妹的恋爱烦恼,笑道:“其实这事儿一点都不复杂,就跟你名字一样简单。”

“怎么个简单法?”简单挠头,很是茫然。

简溪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自己这个妹妹就是个恋爱白痴,连怎么去喜欢一个人都不明白,简直蠢得无药可救,真不知道谁还有耐心教她!

“感情的事啊,如果拿得起放得下,那一点都不难;如果唧唧歪歪,拖泥带水,就会变得十分麻烦和棘手…”简溪话里话外不无感慨,很是老道,末了,她又十分遗憾,“小杨多好的孩子,知根知底,青梅竹马,和你是最配了,爸妈和我都不会看走眼。现在那个谁,靠谱吗?什么时候带回来瞧瞧,我们替你把把关啊?”

简单心想:连心里的那道坎都过不去,这都没影的事呢,怎么带回来啊?如果带回家,估计能把人给吓出毛病来!

她哼哼唧唧一直不答,简溪索性问道:“你和小杨到底怎么了?之前不是挺好的吗?”

这句话无异是一颗水滴,落入心湖,泛起阵阵涟漪。简单也很想知道,自己与杨舒,到底怎么了。那天早上分别之后,一连多日,他们都没有联系对方。起初,简单只是以为杨舒工作忙,后来等想要联络时,她才觉得真是生疏了,就像是渐行渐远的两个人。他们本不该是这样的啊…

简单垂下眼,正好看到倚在床畔的那束腊梅,伸手轻轻碰了碰,花瓣又嫩又软,就像她此刻柔软的心。指尖放在鼻下,轻轻一嗅,上面还缠绕着那道极雅的香味。香气扑鼻之间,简单便想到那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心里一暖。

“姐,总觉得我和杨舒是错过了…”

错过两个字,其实是世间最残酷的。不是无缘,而是没有握住缘分。

简溪有些恨其不争:“算了算了,随你吧。姐还是那句话,感情的事,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只要不违背法律和道德,努力尝试总比无故错过强吧?不然,你不觉得可惜么?当然,还有个评判标准,那便是当你七老八十再回忆这段过往的时候,你如果觉得当初放弃可惜,那现在就不要放弃,如果觉得如同鸡肋,那干脆扔了拉倒!姐问你,他是鸡肋吗?”

简溪总是这般潇洒,她的这几句话,被简单奉为至理名言翻来覆去地想。可想破了头,依然无解,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纠结得一塌糊涂,直到见到路遥,才勉强从这种情绪中跳脱出来。

她想,走一步算一步吧…可没想到,这一步这么快就到了头…

两人约在一处餐厅解决中饭问题。简单到的时候,路遥已经在了。他挑了个靠窗的沙发位置,抄着手,双腿轻轻交叠,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额发耷拉下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与早上的时候判若两人。简单落了座,也发现出路遥的不对劲。他的脸沐浴在暖阳下,有些过分苍白了。

“你怎么了?”

“感冒。”他的声音沙沙哑哑的,明显是感冒的症状。

再仔细想想,其实今天凌晨他们碰面,这人的声音好像就是这样了,简单那时候还以为是因为一夜没睡导致的,没想到他居然生病了!她没做多想,直接站起来,隔着大半张桌子,弯腰探过身去,伸手摁上那人的额头,“好像还有点发烧。”

她的指尖凉凉的,路遥很受用,他安慰道:“没事,我睡一觉已经好多了。”

“真没事了?”简单不信。

路遥点头,难得乖得像个小孩子。

简单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路遥电话响了,她非常识趣地闭上了嘴,单手托着腮,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发呆。对于路遥的电话,她一向比较发憷。本能地,她根本不想听,生怕听到什么不想听见的东西,如果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她就更难受了。

电话是从北京路家那边打来的,路遥看着那串数字,极为不情愿地接起来。自从母亲去世后,路遥出国回国地瞎折腾,和那边的联系就不大多了,总觉得生分。

电话那头是周秘书——这个女人约莫四十岁出头,在路家没几个年头,路遥和她并不熟悉,也没见过两回面,话里话外更是隔了一层。

周秘问他回不回去过年,一派的公事公办。路遥心里不乐意了,他暗想:我回不回自己家,还需要你个外人来过问?

“怎么,有什么事儿?”他眉眼冷冷上挑,语气不免有些激动。

简单听见了,用眼梢余光悄悄瞄了对面那人一眼。除了最初结识的那一天,她很少见到路遥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清冷的模样,阴鸷的眼神恨不得要杀人,简单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又有一种偷窥了别人隐私的不安,恨不得赶紧破窗而逃才好。

周秘回道:“路伯伯和齐阿姨都挺念叨你的,说你好几年没回来了。还有,路远今年也会从国外回来…”她话里的齐阿姨,是路遥父亲的续弦,而路远则是路遥同父异母的弟弟,比他小了好多岁,现在在国外念金融。

路遥直接拒绝:“不回,我和几个朋友约着春节出去玩。”他的语气冷淡极了,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其实,他根本没约什么人,不过是懒得回去,找个借口罢了。

那边没再坚持,也就礼貌道别,然后挂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路遥的心渐渐坠了下去,浑身乏力的很。从母亲去世后,他就没有再回去过过一个春节,他一个人孤零零地飘在外面,好似只有这样的坚持,才能慰藉死去的亡魂,才能对得起曾经存在的那些过往。

路遥烦闷极了。无处发泄之时,他习惯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上几口,方觉得好受一些。那些烟草味道随着空气挤入肺部,慢慢将之充满,这可以给他带来一种满足。而当那些烟雾一点点释放出来的时候,又有种轻松快慰。

或许,这就是上瘾。

路遥敛着眉不说话不笑的时候,气场实在骇人,连周围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简单坐立难安,连一呼一吸都分外小心,生怕惹到对面那人。眼前这副情景,她知道自己确实该说几句话来安慰他,可是,简单内心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借故离开,比如,突发了什么爆炸新闻?

身为一个敏锐的记者,凭着路遥方才寥寥几句,她已经脑补出了许多。简单猜这是一个属于路遥乃至路家的秘密,她本能地不想沾上任何关系。因为,她连自己的心都猜不透,她连那道坎都过不去,她怎么面对这个人,怎么与他并肩?

看着简单一脸的尴尬和不安,连笑容都是勉强挤出来的,路遥真心无奈了。难受的时候,他亦想有个人来关心自己一句,问问他为什么不开心,问问他为什么难过,可眼前这人竟连这样的敷衍都不愿意。这一刻,路遥真是前所未有的挫败。他安静下来,只等她何时开口。

踌躇了好半晌,简单终于喏喏劝道:“你还病着呢,这样子对身体不好。”

路遥难得不顾形象,歪着头靠在沙发上,一脸的疲倦。此时,隔着重重的白色烟雾,他笑了,轻轻“嗯”了一声,听话地摁灭了烟。

随着他的动作,简单抬眸迅速扫了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这一瞥,自然落入路遥的眼中,他忍不住自嘲:“简单,你刚才是不是特别想赶紧离开,一点都不愿和我扯上关系啊?你那句话,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的?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被戳中心事,简单涨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她努力想要辩解些什么,路遥又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在桌上顿了顿,点上之后,笑着说:“你走吧。”

他缓缓吐出个烟圈,面上仍是笑:“回去的路上小心些,我看你行礼不少,那边有人接你么?”

简单想了很久,才明白过来,他这算是和自己划清界限?

作者有话要说:这部分重新写得我吐血。。。只能这样了,之前那个版本我一直不满意,现在这个勉强吧

别嫌弃我的女主角,她就是这么的犹豫和纠结啊!!!我写的时候,经常设身处地想,如果送自己一个路遥,我也受不了,算了,只能说男主角的人设栽倒在我的恶趣味上了,点蜡点蜡。。。

、第 27 章

这一天直到华灯初上,简单才折腾到家,大包小包跟逃难一样,很是狼狈。

宋阿姨开门,见是她回来了,不由欣喜万分,连忙冲着里面喊“单单回来了”,说着又替她拿东西。

简单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刺耳,她还来不及自嘲,肚子便咕咕乱叫,“阿姨,还有饭吗?我好饿啊…”她今天的午饭没吃,一路上恍恍惚惚连垫肚子的东西都没买,现在整个人饥肠辘辘,恨不得要晕厥过去。

“有的有的。”宋阿姨边说边往里头去,后面餐厅里的人听见动静,呼啦啦一下子涌了出来,七大姑八大姨,人还不少,连杨舒也在,简单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简妈嗔怪:“要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也好派司机去接啊?”

简溪回道:“没来得及嘛,这不,车站离家也没几步路,回来的也方便…”她边说边拿眼觑旁边抄手看戏的简溪。简溪笑眯眯地凑她耳边,保证道:“别担心,我可什么都没说,守口如瓶着呢。”简单这才放下心,洗了手准备吃饭。

宋阿姨早添好碗筷,简单坐下就发现是紧挨着杨舒,两人视线撞在一块儿,她莫名察觉到一丝生疏,却又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只好埋头狂吃。

家里人聚会,说来说去,总是会绕到小辈的工作或是婚事上,如果这个家里还有两个女儿待嫁,那必然是大家关注的重中之重。这个说“单单,你和那谁谁谁同岁,她孩子都生两个了”,那个说“单单,再不抓紧,你就变成剩女,到时候更不好嫁”,更有甚者直接开始替她张罗起相亲,又是医生又是律师的,声势浩大,异常夸张。

耳边的唠叨根本停不下来,简单实在扛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简溪几脚,意思是让她赶紧出来解个围。简溪已经被围攻了一天,现在多个人分担火力,自然乐见其成,她也凑热闹说:“是啊,简单,你要抓紧了,可不能跟我一样…”

无语凝噎,简单只能再三保证抓紧再抓紧,才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没想到还有个更重磅的在后面等着她!

也不知是谁将话题扯到她和杨舒身上,说“哎,还相什么亲啊,这儿不就有个现成的吗?小杨跟单单是青梅竹马,两家知根知底的,最好不过了…”这话很合简妈的心意,她两眼冒光,越看两人越般配,于是直接对着杨舒说:“小杨,你爸妈去的早,我早就把你当女婿疼了,你什么时候…”

简单顿觉蛋疼。她随便扒拉几口,赶紧拉着杨舒上楼去,再待下去,估计就能扯到结婚办酒席选日子这种问题上了。

回到房间,简单彻底吁出一口气,倒在床上感慨:“早知道这么烦,我还不如不回呢!”

“早知道这么烦,我还不如不来呢!”杨舒靠在墙上,跟着感慨。

这话说完,两人再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原本那股子陌生与疏离便消下去许多。简单忙跟他邀功:“你看我够义气吧,都没出卖你。”

“出卖我什么?”杨舒不解。

“你喜欢我姐的事啊!”简单拿看白痴的眼光看他, “你看看我替你挡了多少无辜子弹?”

杨舒尴尬地笑了笑,挽起袖子,开始替她收拾东西。简单的行礼里有不少专业跟拍设备,是她最最心疼的宝贝。他一个个仔细擦拭完毕,又分门别类放好,比简单还要细心。

简单原本趴在床上,两条腿垂着瞎晃悠,看他忙忙碌碌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收敛了,夸道:“真是个居家好男人,我姐没福气啊。”

杨舒怒瞪她,“这事儿已经过了,以后别再提。”

“啊?”简单翻坐起来,格外吃惊,“怎么你不喜欢我姐了?”

杨舒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将她的衣服一件件认真叠好。简单喜欢穿毛衣,衣服大都又柔又软,掌心轻轻摩挲,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暖意,杨舒不免失了神。听见简单又问了一遍,他才“嗯”了一声,说:“本来就没影的事,都是我一厢情愿,以后别再提起了,省得我和小溪姐见面尴尬。”

“哦——”简单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安慰几句,杨舒突然“咦”了一声。她一抬头,就见他举着束早就干瘪的腊梅,正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简单心慌意乱,于是手忙脚乱地抢下来背到身后,还没开口解释,脸蹭的就红了。

杨舒隐约猜到了七八分,他试探问道:“你和他和好了?”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简单摇头,杨舒不免好奇,“那你们是怎么了?”

我们是怎么了?

简单想不明白。等客人都走了,她独自一人继续翻来覆去地想,依旧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