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他才看见我,立马把烟扔在地上踩灭,扬起笑容对我说:“哟,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我又啰嗦了。

我在想,一个人真的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Chapter 20

从寂寥到微笑,他的表情转换得如此快,我却没有这样的能力,于是仍旧呆呆地看着他。

暌违多年的委屈感又汹涌而至。

曾经有多喜欢,就有多讨厌。

讨厌他,也讨厌自己。

我把怀里的被子向他扔去,他怪叫着抱了满怀,头还没蹭出来,我又一脚踢在他小腿骨上,他痛叫一声,迅速蹲下了身,然后将头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我踢得又不重,至于这样吗?

我又踢了踢他的鞋子,“喂,在那里都没死成,被我踢一脚就要牺牲?”

没有回应。

我终于开始有些慌,他的疲惫其实掩饰不住,我不会正好踢中什么伤处了吧?

我跟着蹲下身,伸手去拖他怀里的被子,人和被子都纹丝不动。

“叶小川!”我大吼,惊得一干路人探头,他掏着耳朵从被子里抬头,打着呵欠说:“抱着你这被子,想睡觉了。”

我…

我能再踢他一脚吗?!

不一会儿,梁其也来了,叶小川听说我要搬东西,自告奋勇帮忙,梁其劝他先休息,他说没事,我哼哼地说:“梁其,别管他,有白工,咱们不用白不用。”

其实也用不上他做什么事,今天要搬的东西不多,梁其一车拉到了楼下。租的房子是老式的居民区,每栋楼只有八楼,没有电梯,我租的一室一厅在五楼。他们两个人负责把东西搬上去,后续的整理工作基本上都是我在做。

他们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就站在客厅里抽烟说话,实在惹人厌,我把他们赶了出去,让他们随便去哪儿闲晃,两个小时候再回来。

两个小时后,回来的却只有叶小川一个人。

“梁其呢?”我疑惑。

“他接了个电话就…”他说话间,我的手机就响了,我跑过去看,真是梁其。

他的声音满含歉意,“小溪,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回家一趟,你们不用等我吃午饭了。”

我闷闷地应着,挂掉电话,郁结地叹气。

说好今天整天都陪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从寒假的B市之行开始,我就觉得和梁其之间有了些问题。

不是信任和喜欢的问题,是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也或许是我太敏感了,我们马上要出身社会,儿女情长已经不是生活的重心。

我接电话的空档,叶小川已经里里外外看了圈,最后懒懒地靠在厨房门口说:“想不到你还收拾得有模有样的。”又指指我,“不过你这打扮真好笑。”

我放下手机,解下临时买的大妈围裙,兴致不高地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站直身子,想了下,“暂时不回…”

我神色微凛,他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他却又笑着说:“但我明天就不在这儿了,我说了我是来毕业旅行的,晚上的火车去云南。”

我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说:“也好。”

他正了神色,我以为他要问我好什么好,但他问的是,“你和梁其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摇头,看了看时间,“你饿了吗?出去吃午饭。”

他站着不动,我自去卫生间洗手洗脸,洗好脸抬头睁眼,镜子里竟然出现他的脸,皱着眉苦大仇深的。

“刚和梁其聊天,他…”他避开我的目光,似是斟酌着语句,“你和他说过我们的事?”

我大惊,关上水龙头回头,他已经从我的神色中得到了答案,也有些愕然。

我结巴着问:“他问你什么了?”

“…也没多说,就问你以前喜欢的人是不是我们同学。”叶小川停了会儿,又说:“虽然他说得隐晦,但我觉得他知道那个人是我。”

肯定是寒假那次和这次我的表现让梁其看穿了,他很了解我,我怎么可能骗过他?!那么这段时间的怪异是因为这个吗?

我真是猪头!

而现在算什么?他回家处理急事,我却在这里和我以前喜欢的人说起欺骗他的事情…这卫生间又小又暧昧,我感觉很不好,赶紧赶着他回到窗明几净的客厅,摆手严肃而冷淡地说:“我不想说这个,我和他很好,一点问题也没有。我也相信你没有对他说什么不妥的话,但…以后,能不能尽量不要和他碰上?”

叶小川看着我惨淡地笑,“他在西南,我在东南,我哪里能和他碰上?下次估计也就你们结婚了,你的担心未免多余。”

我刚才的语气不太好,一时语塞,坐在沙发上揉眼睛,“外面太热,我不想出门了,叫外卖吧。”

我和叶小川相对无言吃快餐时梁其打来电话,问我们吃什么,我暗暗觉得说我们在家里吃不妥,胡乱地编排了一下说我们在吃麻辣烫,对面的叶小川突然把筷子搁下,靠上椅背撑着额头想事情。

我心虚,更觉得这情景像极了偷情,恨不得有个地洞让我钻进去。

梁其又说他还不能脱身,估计晚上不能送叶小川,让我代他道歉,我应着好,挂电话时松了口气。

叶小川这时又旧话重提,问道:“梁其最近是不是总是回家?”

我不以为然,“他和你说的?”

他点头,我就耸肩说:“是啊,都快毕业了,他当然常回家,再说他已经进公司帮忙了,没时间来学校。”

他脸色凝重地深吸一口气后说:“小溪,本来这些话我不该说,不说呢我又怕后悔,但是说之前,我还是问你,你要听吗?”

我的右眼皮开始跟着心狂跳,头脑告诉我不要去听,心脏却控制着身体,让我说不出拒绝摇不了头。

他把原本倒放着的椅子放正,自己坐好,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摆出开会的阵势,缓慢地说:“那我当你默认了。首先我得承认,虽然这次是毕业旅行,但大部分原因是想来看你,才决定来这边的。或许我是没有立场,但总觉得…经历了地震,你还是会害怕一段时间。”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我却无法消受这样的注视,低着头用纸巾擦桌子,但听到他这样说,我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他,狡辩道:“你才害怕呢!”

“不知道谁是胆小鬼。”他说得胸有成竹,我嘟囔了两声没有反驳。

我是胆小,以前过街老鼠都会吓得我跳脚尖叫,更别说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关于地震的谣言甚嚣尘上时,我连续失眠,就算睡着了,脑子里老是浮现看过的那些新闻图片。我和室友讨论,她们都是心有戚戚焉。大概没有人不怕吧?但那时我最遗憾的是,在意外发生前,不能和家人,不能和自己在意的人再一起做些想做的事情。那时其实很想梁其能多陪陪我,但他那样忙,周旋于家和公司之间,我不好意思开口。

叶小川对我的缺点倒是了解得很透彻,我们就谁更胆小争论了一番,笑了一轮,他又突然肃了脸色,深沉地说:“其实,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是真正来告别的。你肯定也知道我签了那边的工作,不会回B市,你也一样,那么以后再见的机会就真的很少了,我想…来看看你,如果你真的过得很好…”

“我过得很好!”我又插话,他便笑了,“没人说你过得不好。”

我复又低下头,觉得自己好像在辩解什么。

因为低头的姿势,他后来的声音轻飘飘地从我头顶渗下来,像抓不住的一阵风,却吹得我眼睛发疼。

他说:“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可以放心,也可以放手。很抱歉,以前的我太粗心,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没有给予你丝毫的抚慰。很抱歉,让你那样看了我七年。我也没有资格请你放弃现在的生活和我在一起,那么从此以后,你尽情地往前走,我会在这里,直到你幸福。”

我抠着桌角,故作冷淡地说:“叶小川,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原来你装起文青来也是一流的。”

他置若罔闻,继续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梁其不能给你幸福,你只要记着我一直在这里就行了。我回头得太晚,已经找不到你,但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头,我一定在那里。”

多么好听的话。

好听到我不能自持地开始颤抖。

几年前,如果他能对我这样说,哪怕一句也好,我们何至今日。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越到后面,我觉得自己写得越乱了= =真是废材~~大家不要嫌弃才好~

晚安\(^o^)/~

叶小川番外

我是在上初中后,才发现自己的名声并不怎么好。

小学六年班长的经历,以前被夸赞为有组织能力,初中后却有人说我喜欢拉帮结派,爱好阿谀奉承。和同学和睦的关系,曾经被说是有亲和力,初中后却有我滥情的流言开始飘。

长大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撇开这些搞笑的舆论,上初中,对我来讲,本身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这愉快,有一大半是认识的新朋友带给我的。

离夏无疑是最先和我亲近的人,她太活泼了,是惹人保护的小妹妹。

开始她说我的妹妹太多,不屑于做我的妹妹,但我敢对天发誓,我对她和对我的亲表妹余微是一视同仁的。

因为离夏,我和沈修,周遥姐弟都慢慢熟起来,当然还有孟溪。

年级上百分之七十的人和我遇见时,或许会扬着笑叫一声叶小川,或者拍一下我的肩膀,或者亲密地问一两句话,开会儿玩笑…这些所谓朋友,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我的生日和爱好,更夸张点,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具体是哪三个字。

如此虚假的繁荣啊…

所以我的好朋友,基本不一双手就能数完,而且以男生居多,女性好友便只有离夏,余微,孟溪和周遥。

如果人真的是以群分,那么我不得不自恋地说,我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因为我的这些朋友,不管拉谁出去,都是让人羡慕的。

离夏天真乐观,活泼直率,唔,虽然偶尔犯傻,但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可爱。

余微漂亮坚强,有个性讲义气,虽然有时装酷去秀秀花拳绣腿,但谁还没个叛逆期呢?

沈修亲切温和踏实有耐心,关键人还长得帅,周遥姐弟虽然有点恃才傲物,但不得不承认,人家有这个资本。

他们每个人都有那么分明的性格,能让人一眼从人群中分辨出来。

而孟溪,几乎是所有人中最没有棱角的,这并不是说她长相平庸或者无才。

事实上,她的五官一直比离夏好看,但也仅止于好看而已。她也有属于自己的才艺,但初中三年,她从来没有上台表演过一次。她的成绩中等偏上,比我要好,可从来不是老师青睐的那一型。

对于大多数来说,她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但是,她在我的世界里,还是非常有存在感的。

从她安坐在我左前方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多了一项幼稚的兴趣——乐此不疲地和她斗嘴,看她瞪圆眼睛,撅高嘴巴,被我气得手指颤抖,我就由衷高兴。

不知是哪一年,离夏从某本书上看到了一个词语,然后兴高采烈地来告诉我,“小川,这个词语完全是为你和小溪发明的,叫欢喜冤家。”

孟溪不接受,说我们是仇家,前世肯定是谁欠了谁的钱,或者欠了命。

离夏天真地对她说:“那我们前世是不是携手共闯江湖的姐妹花?”

我很不给面子地大笑,立马被两位女侠用眼刀妙杀。

虽然常常表达对对方的鄙夷和不屑,但不可否认,我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之一,孟溪在我心里,和离夏是不同的,具体哪一点不同,我一直说不上来,大概她比离夏早熟,比离夏深沉,我从不把她当需要保护的妹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