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君没有回头,她不必回头,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很多时候,例如现在,她宁愿自己没有听到,宁愿这只是幻觉,不过,现在她却只能自己感慨,幻觉出现的频率却实在是太低了。

“你跟踪我。”她只能说,不然,又怎么解释刚刚他说的那些话呢?

“你说是就是吧。”楚飞扬一贯的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平稳的传来。

“那么你都看到了,不,是不是应该说,很多事情,是你原本早就知道的呢?”萧子君霍然转身,盯着眼前的男人,很久没站的这么近了,但是,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距离他如此遥远过。

楚飞扬在同时,也在看着她,看到她眉间的疏离神色一闪而过的时候,他惟有在心里暗自苦笑,如果可以重来,也许他愿意在最初的时候收手,带着眼前的女孩,远远的离开这个吃人的江湖,去过几天逍遥快乐的日子,不过,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如果”存在着不是吗?他为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甚至牵连了身边所有的人,不,也许算不上牵连,他们都早已入局,即使没有他的存在,也会有别人。现在所能做的,不过是尽快结束这个局罢了,可笑的是,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能预期这个局最终的结局,生死成败,谁又知道呢?

他不怪萧子君的疏离,他曾经想过,如果当初放任她的离开,就可以使她摆脱这不可预知的命运束缚的话,那么,他愿意放手,不过没想到的是,自己愿意放手,却不等于所有人都愿意放手。

所以当楚飞扬在山庄外的阵中看到昏迷不醒的萧子君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很无力,最终,他还是帮不了她,只能看着她伤、看着她痛、看着她在生死边缘徘徊……

目光在无声中来去,萧子君微微失神,这样的楚飞扬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样的目光,竟然让人觉得温暖,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但是,却那么真实。

感觉到体内的气息开始有些微乱,萧子君知道,自己该回去了,这样的状态,她不想任何人看到,于是她说:“没有事的话,请容属下告退。”

楚飞扬没有说话,就当他同意吧,不能再拖了,萧子君转身而去,只走出了两步,清冷的声音却又传来,“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萧子君微微摇了摇头,“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我想或不想,有用吗?”

她没有回头,所以,她错过了楚飞扬眼中,闪过的醉人的温柔,“如果你想,我就说。”

“不,现在,我已经不想知道了。”说完这些,萧子君飞快的闪身,向着自己院子的方向,急行,再不回去,怕真要不支晕倒了。

良久之后,四周重又陷入到深深的寂静当中,只有明月下,古树前,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迎风独立。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犁花月又西。

五十、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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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身不由己,也许吧,命运总不是自己可以把握的,不过,人生却也是由无数的选择组成的,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选择也许就是改变命运的契机。

月上中天,柳飞烟靠在诸葛翱翔的怀中,一同仰望着明月,诸葛不开口,一时,她也只能等待。

是的,她有话要说,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一定要有一个答案,跟——一个交代。

良久,诸葛翱翔终于把看月亮的眼神凝聚到了她的身上,那月光下闪闪发亮的眼眸,此刻写满的,是如水的温柔和缠绵的情意,也许,他会答应,不,没有也许,他会答应,因为他爱她,不是吗?

“你——你爱我吗?”话几乎就要出口了,但是,柳飞烟终究还是迟疑了片刻,只是这片刻的迟疑,已经让她将嘴边的话轻易的改了改。

“傻瓜,怎么忽然这么问?”诸葛翱翔惯常的微笑着,手臂紧了紧,将头靠在柳飞烟的头上。

“你先回答我好吗?”今夜,柳飞烟超乎寻常的执着。

“你说呢?小傻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诸葛翱翔又将问题轻轻踢了回来。

“翔”柳飞烟转身,她很想从那微笑中读出什么,但是,没有,诸葛翱翔的眼睛永远是那样的平静无波,在这如水的夜色中,她只能在其中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影,除此,再无其他的。

“飞烟,你今天怎么了,一定要这么问我,我说爱,又怎样呢?你肯和我一起去少主那里,告诉他,你爱我,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如果你不能,又何必要我来说,究竟在你的心里,置我于何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诸葛翱翔正色的问,神色间,却充满了自嘲。

“翔”柳飞烟猛然也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面对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原来诸葛翱翔是在意的,这说明他是真的爱自己吗?

“翔……我——”柳飞烟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诸葛翱翔的手却已经轻轻的附在了她的唇上,封住了她所有的话。

“嘘,别说,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明白。”诸葛翱翔黯然的说,说完这句话,他不再停留,转身便消失在竹海中。

你——明白吗?你——又明白什么?

当四周摇曳的竹枝重新恢复平静的时候,柳飞烟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容,不,翔,你什么都不明白,不明白的。

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有些人很轻易的就能够明白,但是,更多的人,要明白其中的真髓,却要走太多的路,付出太多的东西。

此时心里这种不能言语的酸楚,是爱吗?爱不是该甜蜜幸福吗?为什么在自己身上,就只是酸楚呢?

柳飞烟用力的眨了眨眼,这样,也许可以缓解眼睛的酸楚吧,她不能哭,她是一个不能哭的人,因为,她早已没有了哭的资格。

一个棋子,尽管只是棋子,却也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情感,只是,她拥有的,也只是这样的情感罢了。

当年的惊鸿一瞥,她心动,那样的一个男子,俊美一如玉石精心雕琢一般,冷漠却有温柔,天下间,又有多少女子能够不心动呢?

为了他心动,为了他去反抗自己的命运,她没有后悔,只是失落,在感情的道路上,从来不是付出多少,就能收获多少的,这一点,她懂。

不过,她依旧嫉妒,不能自己的嫉妒,萧子君,那是一个因萧子君而起的梦,却也因为萧子君而破灭,她恨,和所有女人一样,当爱成为了无助的绝望之后,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除夕刚过,那人便约见了她,和过去的很多年一样,无声无息,柳飞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甚至,没有听过他不加掩饰,真实的声音,但是她知道,可以在楚飞扬的眼皮底下来去自如的人,一定是一个更强的人。

“你吃到苦头了吧?”那个即使和他面对面站着,也会采用千里传音的方法和她说话的男人不无讥讽的问。

“如您所见。”她是卑微的,卑微的棋子。

“好吧,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他或是我,很公平吧?”

公平?公平吗?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说公平,所谓的机会,也不过是引导你入局的圈套,从来没有什么选择,因为,她往往别无选择。

“飞烟只有一个主人。”说这话的时候,她重重的跪在地上,她永远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就只能接受。

“好,既然你已经有了最后的决定,那么,就别让我再看到你的迷茫了,不然,结果是什么,你清楚的。”

“属下明白。”

“那么,先替我做一件事情吧,就是——”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的不能被控制,恨也好,爱也好,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掌握。

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重复的跌倒,但是实际呢?好象并不是这样,她跌倒,在同样的地方。

接近诸葛翱翔,是那个人的意思,明月山庄如今势力渐强,一统江湖,趋势已经初现端倪,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让山庄人心分崩离析,各个击破,甚至是诱人倒戈相向。

柳飞烟一直觉得,主人其实也许一直就在她的身边,在这外表看起来宁静又祥和的明月山庄里,这不仅是因为他对明月山庄了如指掌,而且来去无踪,更是因为他了解山庄里的每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弱点。

他知道,他在很多人都迷茫的时候,看透了楚飞扬对萧子君的心,所以要她留意萧子君的一举一动,虽然不能肯定,但萧子君的每一次遇袭似乎也都和那人有着很大的关系,借着打击萧子君来打击楚飞扬,计划一直是完美的。

呆在明月山庄,看着楚飞扬为萧子君的伤而伤,为萧子君的痛而痛,却不能做什么,那种感觉,很多时候让柳飞烟觉得很痛快的同时,又隐隐的心痛。

爱和恨在女人身上常常表现得不可理喻,一方面,她爱楚飞扬,所以,她不怨恨楚飞扬的任何行为;但是,另一方面,她却不可抑制的恨着萧子君,恨她的一切,恨不得萧子君从她的世界里永远消失;然而,当看到楚飞扬为了萧子君的“死”痛不欲生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又希望萧子君不要死,不要留下楚飞扬一个人。

就在这样奇怪的情感作用下,她将萧子君的信息透露给主人,直到萧子君归来。

接近诸葛翱翔,则是主人交给她的有一个任务,当时她也曾问过原因,主人是怎么说的?对了,他说:诸葛在山庄中地位超然,楚飞扬对他的信任,更在萧子君和司马浩之上,如果能够让这个人听话,并为自己所用,那么,对楚飞扬势力的打击,才是最大的。而诸葛这个人,平静淡薄,外表看来,几乎无懈可击,不过,他的心却不似外表看来的淡漠,所以对待这样一个人,当然要从攻心入手。

从那时起,柳飞烟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诸葛翱翔,主人说的一点没错,诸葛的确不是他外表看来的冰冷淡漠,他对萧子君也有情,不过他太善良,不像司马浩和楚飞扬那样的一心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爱,他宁愿在萧子君身边充当一个朋友的角色,一个兄长的角色,这样的男人,心性温柔,只要抓住他的心,就可以让他为自己做任何事。

只是,自己抓住了他的心吗?柳飞烟并不肯定,他的心是温柔无比,但是,却也飘忽难觅,明明就在眼前,但是,却仿佛又隔了千山万水般。

只是每次当她抽身退步时,那心却偏偏又在她的心周围,结下了密密厚厚的网,让她无处可逃,究竟是谁抓住了谁的心呢?也许柳飞烟自己也已经很难分辨得清楚了。

如果还有时间,也许柳飞烟愿意一辈子糊涂,不去探究,不去追问,诸葛翱翔的心,在这里也好,在那里也好,只要他的人留在她的身边,一切就都不那么重要了,但是,到了最后,她才发现,上天原来并没有给自己预留这样的时间。

今天,看来她已经不能从诸葛翱翔这里得到一个让主人满意的答案,那么,就只能去等待明天,只是谁又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个明天可以等待呢?

到时候,诸葛翱翔会做一个怎样的选择?

萧子君再次清醒过来,屋子里已经有了些许的明亮之感,站起身来到窗前,推开东边的窗子,天空已经是白白的一片,只在云朵深处,透出一个亮圈,看来太阳已经升起了,只是阴天加上山上的湿气重,起了些雾,倒把太阳遮了个严实。

感觉上,今天的天气,倒和眼前的情形异曲同工,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似乎和陷在云雾中的太阳一样,让人看不清楚,明明在眼前,却又遥远的如同在天边,究竟是自己变了,还是他们变了?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方云天,这些日子里,她唯一不敢去想的人,那个笑容永远明朗温暖的男子,那个可以抛弃恩怨和自己在一起的男子,那个她最不想伤害却又一次次伤害的男子,现在,他在那里,又在做什么?

五十一、天涯共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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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清晨,当阳光透过薄雾洒落在四周的时候,往往会给人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四周的一切是如此的宁静美丽,却也如此的缺乏真实的感觉。

自从明月山庄放出风声,要血洗昆仑之后,似乎这里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美丽的早晨了,其实风景是没有变化的,变化也只在人心。

方云天回到昆仑的当天,就隐约的明白了,也许明月山庄并没有要对昆仑下手的意思,毕竟昆仑一贯是与世无争的,浪费人手来进行这样的屠戮,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候,不是一个精于权谋的人会做的事情。

那么,如果明月山庄志不在昆仑,那么,他要的是什么呢?

方云天心里虽然隐隐有了自己的答案,其实恐怕人人心里都明白,只是,说也无益,明月山庄志在江湖,一统江湖,不过,如今的江湖人人自危,就连昆仑这样的门派,也人心惶惑,整个江湖,正邪两道,如同散沙一盘,只能固守自己的根本,其实,也不过是等待人家来个各个击破罢了。

人人都在等待有人振臂一呼,然后去群起响应,不过,这个关头,又有谁是有足够的名望和胆识,能够振臂一呼的人呢?

每每想到这里,方云天往往忍不住苦笑,明月山庄,明月山庄,是怎样一个江湖禁地呢?

萧子君是明月山庄的人,她当然知道那神秘的地方很多不为外人知道的秘密,不过,他们似乎从来没有提起过关于明月山庄的任何话题,甚至,在他们朝夕相对的时候,在他们无话不说的时候,有关明月山庄的一切,都是一个禁忌。

这其中有她失去记忆的原因,更多的却是,方云天不愿知道,当年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子,是怎样的在那里,成为了一个顶尖的杀手。

几天前,他已经接到了冷家的来信,知道在他离开的当天,雨晨也留书出走了,雨晨,不,是子君,在她离开的时候,她已经为自己的将来做了选择,她不会是冷家大宅里,一朵娇柔的花,她的世界里,永远少不了风雨。

这几天,方云天常常想,人的命运,真的是很奇妙,在未知的某个地方,存在着无数的岔路,一不留神,就会距离自己想要的一切,越来越遥远。

究竟是在那一个岔路上,他和当年桃花树下粲然微笑的小小女孩擦肩而过呢?现在回想,竟是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不后悔选择昆仑而放弃她,但是他后悔,自己最终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他们的一生都并不漫长,但在这并不漫长的日子里,他们却经历了太多的离合,一次次的握住彼此的手,却又一次次的被迫放手,若是无缘,为何要在茫茫人海中一次次的偶然相遇,若是有缘,为什么相遇之后,总是痛断肝肠的别离?

“子君,此刻,你又身在何方呢?天涯共此时,此时的你,是否也如同我一般,沐浴在晨曦中,静静的思念?”

清晨的雾还没完全散去,明月山庄召集众人的信号却响了起来。

对着镜子轻轻梳好了长发,萧子君想了想,终究还是从装胭脂的小玉盒里挑了一点胭脂涂在了没什么血色的唇上,既而,又挑了些,化开涂在了双颊上。

她比任何人都更喜欢素面朝天,但是,却也比任何人更倔强,她的憔悴,不能被人知道。

待到赶到大厅的时候,却也正是号角三声,再迟,就要受罚了,还好,自己的轻功,一直都没有令自己失望过。

楚飞扬并不经常正式的召集大家,因为明月山庄的事情,似乎都是很容易就可以解决的,不是因为他们没有麻烦,而是敢找他们麻烦的人,实在是不多。

站好的众人难免猜测,出了什么状况,挑了站在对面的司马浩一眼,这个没正型的家伙回给萧子君的是一个淘气无比却有无辜之极的眼神。

明月山庄的情报网是由司马浩掌握的,没想到,他竟然也一无所知,萧子君的心一沉,最近出的事情实在是很多,而且,很奇怪。

号角三响之后,大厅里一片沉静,不过主座上的人,却依旧没有出现,楚飞扬一贯守时,今天,却不知为何迟到了。

萧子君四下里看了看,所有的人都已经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没有猜测,也没有不安,只有,耐心的等待,今时今日,几乎没有人怀疑,明月山庄会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他们不找别人麻烦,已经不错了。

又等了一会,楚飞扬身边的护法缓步进入大厅,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厅内的主座上,已经端坐了一人,一身玄色衣衫,却越发衬的人面色如玉,俊朗不凡,不必开口,那份冷峻威严,已经在各人心上。

“少林最近出头,请到了几位隐世的高手出山,又联络江湖各派,定在八月十五,准备和咱们约战太湖,你们怎么看?”坐了一会之后,楚飞扬有点漫不经心的开口了,声音轻缓,好象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的语调。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虽然无声,但是,众人脸上,分明写着答案。

跃跃欲试的有,摩拳擦掌的有,喜形于色的有,当然,面无表情的也有了。

“浩,你怎么看?”目光轻缓的从每个人脸上滑过,最后,落在了左手边,面无表情的红衣女郎身上,但是问题,却丢给了右手边永远吊儿郎当的司马浩。

“我,我不怎么看,”司马浩一张嘴,总能让寂静的大厅笑成一片。

楚飞扬皱了皱眉,轻轻的哼了一声,眉宇展开,也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兵来将挡,少林既然不自量力,咱们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待到笑声过后,司马浩才痞痞的笑说,手里比了个杀的姿势。

众人当然都知道先下手的意思了,这的确是明月山庄惯用的手法,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于是有人点头,趁他们准备不充分的当口,先下手扫平少林,让群龙再次失去首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楚飞扬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却继续问:“翔,你看呢?”

从楚飞扬开口时起,诸葛翱翔脑海中,已经转了千百个念头,如今的情势,对山庄有利,这个一举消灭江湖其他门派的机会,山庄也等了许久了,不过,蹊跷之处就在于,这个机会来得太过及时了,及时的好象是人刻意为明月山庄量身打造的一般。江湖险恶,人心更是难测,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倒叫人不知该进该退了。

沉吟了片刻,他才说:“谨慎点恐怕更稳妥。”

楚飞扬神情不变,没有看诸葛翱翔,只是看着眼前俏丽的红影问:“子君,你说呢?”

自楚飞扬出现在大厅时起,萧子君就知道他一直在看她,这种感觉总是让人觉得奇怪,也许是早已习惯了楚飞扬的漠视吧,这样专注的凝视,让她觉得不安,其实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今天才出现,自从这次回来,她早已敏感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楚飞扬的态度,还有那夜的欲言又止。

这次回来,很多人感觉都不一样了,也不知是自己变了,还是他们变了。

萧子君也在想着,江湖各大门派预备联手对付明月山庄早已经不是新闻了,不过每次雷声大雨点小也是真的,所以这次的规模,也有待验证,不过最近实在是发生太多意外的事情了,虽然周遭的人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沉默,但却并不等于没有发生过。

当所有的意外叠加时,就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这背后,可能是一个不能预期的阴谋,不过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想要抽身退步也是不可能了,最好的自保途径,当然就是主动出击了,不过这也可能正中对手下怀,于是她说:“等待时机。”

楚飞扬依旧没有表示,只是随即又问了几个人,回答也不外乎是两种,等待或是抢先出手。

待到大厅重又回归寂静,每个人都抬起了头,他们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但真正的决定,只会从一个人嘴里说出来。

楚飞扬斜靠着椅子,闭目品茶,良久,不发一言。

就在众人以为今天不会有决定的时候,他却忽然坐直身子,冷清的声音在大厅回荡,只四个字,却足以让江湖风云变色:“夜袭少林”。

带队出手的人是司马浩和诸葛翱翔,但是这次派出的,却是萧子君坛下最精锐的一批杀手,这个决定,让很多人不解,既然动用的是萧子君的人,为什么带队的却是司马浩?

萧子君也有不解,不过,她没有多话,既然是夜袭,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不适宜的,她虽然不明白楚飞扬这样的安排是处于什么考虑,但是也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恐怕也瞒不了太久。

距离八月十五也不过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司马浩和诸葛翱翔的出发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按照楚飞扬的要求,下午,萧子君便亲自挑选了人手,傍晚收拾停当,只等出发。

明月初升的时候,楚飞扬的护法过来,请萧子君去望月楼。

望月楼坐落在一侧,是明月山庄里最高的建筑,楼顶是一片露台,登高赏月,最好不过。

大战在即,楚飞扬倒有情致,萧子君心里虽然有些好笑,但是,脚下却也不曾怠慢,上了望月楼,才发现,司马浩和诸葛翱翔早已到了,正自占据一角,临风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