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情况学会自保,在附近等我,我下午回来找你。”他扔下一句,话音未落,车子就已经开远了,只有马路上的尘灰飞扬。

他的车速快,不到半分钟的车程,往回走起码得要好一会。

不过也得亏陈淮停得远,往前面那幢在建寺庙走去的董绪压根没有留意到后面的林简。

等林简走回到刚才的地方,董绪的身影已经近乎消失在了建到一半的寺庙门口。

林简打量了下周遭,再往前走上百来米的地方竟然有个简陋的小店铺。她摸了摸裤袋,幸亏她裤袋里还有张百元纸币。

她迅速往那里走去,商铺店面简陋,好歹有她想买的东西,估计是摊主知道这边在打阿噶,而且起码得要持续好多天,这才特意在这边卖应时的物品。

林简买了瓶矿泉水,还有条暗红的大丝巾,一个口罩,蓝青色的长围裙,还有一顶劣质的遮阳帽,统共103元,林简摸了下裤袋,仅有一张百元纸币,她把矿泉水放了回去。

摊主普通话说得吃力,连说带比划的,意思是让她把矿泉水拿回去,零钱不要了。

林简说了声谢谢,拿过矿泉水拧开,一口气喝得见底,之后把她自己买的装备悉数用上。

她先戴上口罩和遮阳帽,又把暗红丝巾打开裹在她自己的肩侧往下区域,在门襟中间往上的位置把丝巾绕在纽扣上打了个小结,之后把长款的藏青色围裙系在前面,这样她自己身上原始的衣着几乎就看不出来了。

林简装束完毕,之后就往在建的建筑走去。

走得越近,里面屋顶上施工工人的劳动号子声就越来越响。

林简进去,沿着楼梯走了三层,一直走到在施工的楼顶。

因为是屋顶作业,没有任何遮挡物,这边的太阳紫外线强得刺眼。打阿嘎土里的男人大都穿着便装,顶多戴一顶遮阳帽。而女的几乎都和林简一样,脸上遮得严实,裤子前面还穿着一条长围裙。林简走近,压根没有引起大家伙的注意。

起码有三四十个当地人,手上拿着木夯,脚步整齐的踩着脚下的阿嘎土和碎石,一边热情高唱属于他们自己的号子。

他们唱的是藏语。

以前林疆给她看过相应的资料,她虽然听不懂藏语,但是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

“阿嘎不是石头,阿噶不是泥土,阿嘎是深山里的莲花大地的精华。”打阿噶时的号子歌词简单,循环往复。

即便他们不懂音律,混合着汗水的劳动号子,听起来远在天边缥缈,又像是近在眼前的虔诚诵经。

正好侧边放着几根木夯,林简随手拿起一根,总结了下他们打阿噶时左右移动的步伐,规律简单,重在一致,她没一会就融入到了队伍中。

董绪在她前一排的队伍中,手上同样拿着一根木夯,跟随着周遭人群的脚步,手上的木夯有规律的朝地上的阿噶土和碎石砸去。

百炼成钢。

阿嘎土也是如此。

尽管它只是一抔不起眼的土块,混入蜂蜜酥油,千锤百炼之后,万韧不断。

“阿嘎土这种神秘技术,纯粹按照建筑学原理都不一定解释得通,比现代化的钢筋混凝土要靠谱多了。等以后有空又有机会的话,我去西藏那边亲自实践感受下。”

林疆以前虽然就读的是警校,但是其实他一直以来都对建筑系情有独钟,他的动手能力向来很棒,各种模型都做得很溜,光电水气方面的都是无师自通的很在行。他读大学时有次寒假在家偶然看到这方面的资料时和林简提起过,眸光憧憬。

显然,他的憧憬他的美景,不止和她一人分享过,还有董绪。

正是晌午时分,太阳毒辣辣的晒下来,每个人其实都已经被拷的口干舌燥。

然而夯打阿嘎土的热情始终高涨。

他们在辛勤劳作,却又在纵情歌唱,脚下踩着阿嘎土,身体却是舒展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舞姿。

汗水酣畅,歌声飞扬。

任是有再多的俗世琐事,也都会被眼前这最朴实无华的歌声给屏蔽掉。

那种快乐,虔诚而又真实。

不用计较得失,仅靠一腔热情即可。

林简随着队伍挪动步伐,手上有规律的用力敲击木夯。

没多久,她自己也投入其中。

她知道了林疆为什么心念念要来这边的原因。

他背负的太多,所以想远离一切,来这里感受最纯粹的快乐和自由。

是的。

自由。

高原的风拂过脸面,那是这世上最无拘无束的自由,堪比最天然的放松剂,让人不知不觉间就抛却万般杂事。

汗水欢畅,途中时不时有专人过来洒水。

继续夯土,继续洒水,如是往复。

没多久,大家的裤腿和鞋面上都沾满了泥浆,然而并没有人在意这么个细节。

一刻不歇,足足持续到傍晚,队伍才开始休息。

在这里夯土的大都是本地的年轻姑娘和小伙子,估计是因为年纪轻读过书交谈时难得都讲普通话。他们大都各回各家散去,还有留下一批,听他们交谈似乎是从远处的村落义务过来帮忙,在此地住宿。

寺庙的不远处就有好多处藏式建筑,听他们交谈,过来帮工的可以就近免费投宿,以便明天上午继续上工。

他们交谈的时候,林简站在不起眼的侧边,看着前面和那几个要投宿的帮工站在一起的董绪。

董绪生得好看,在高原呆了这么多年,即便早已不复起初的白净,也还是眉清目秀的帅气,是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顶多一次,在厂房那边看到他阴鸷发狂,那也是爱而不得的心死。

她没怪他。

她只是不希望林疆的一念困囿毁了他们两个人。

果然,有个估计是家住附近的卓玛主动和董绪搭话,喊他去她们家住宿。那个卓玛扎着藏式辫子,脸上千篇一律晒成麦色,神采飞扬。

估计是难得放空挥洒出汗,董绪眉梢间久违地舒展开来。

他点点头,同意去那个卓玛家里住宿。

毕竟前后村落都离的远,也没有现成的旅馆可以投宿,正好可以解决他的夜宿问题。

林简混在剩余的几个女工中间,慢吞吞走在后面,一直目送着董绪跟在那个卓玛后面朝其中一户村民家里走去,她这才重新往之前和陈淮分开的地方走去。

这边日头落得晚,都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夕阳还是明晃晃的挂在天边。

林简又渴又饿,身无分文,收了口罩和遮阳帽还有长围裙,蹲在路边等陈淮。

半个多小时后,陈淮的车子依约开回来。

林简上车,没想到他居然买了面包和矿泉水。林简接过来,吃了东西后才觉得缓了过来。

“董绪晚上住哪?”他开口问道。

“前面第二排的中间那幢民房。”林简应道。

“我们也去投宿吧,晚了可能就满员了。”陈淮见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开口提议起来。

“你跟的那个司机怎么说?”

“他在前面等董绪,晚上去了他想去的地方放松下。”

“什么叫他想去的地方放松?”林简难得没听懂,多问了一句。

“男人想要放松,还能去哪里?”

“去哪里放松?”林简大脑短路,一时间没想明白他说的话题,继续问道。

“一把年纪了没听过红。灯。区吗?”陈淮脸上明显现出鄙夷的神色。

彼时,林简正在喝矿泉水,一时不备就呛了起来,矿泉水洒了一些在胸前,不无狼狈。

陈淮点烟,抽了一口后左手伸到窗外掸落了下烟灰,淡定的吐出四个字,“少见多怪。”

“那是当然,我又没去过红。灯。区。绿。灯。区的,当然比不得你见多识广熟悉情况!”林简发狠拧回瓶盖,咬字出声。

他看了下脸色发沉的林简,反倒不合时宜的涌上笑意,只不过他这会吞云吐雾着,林简并未察觉。

因为有一批临时帮工在村民中家里落脚暂住,陈淮他们去问了好几家都已经满员,最后好歹在董绪住的隔壁人家成功投宿。这边的人全民信。教,尤其是建造寺庙这种积。功。德的大事,免费留宿帮工都算是替自己积功德了,只要家里没有满员住不下,大都不会拒绝。

两人也不贪心,就要了一个房间。

陈淮去外面打了盆水,林简洗了把脸,伸手掸了下有点硬邦邦的衬衫袖口,居然有很多发硬的泥碎掉下来,她低头一看,衬衫上还有好多处,估计是之前刚洒水后去夯踩湿漉漉的泥地溅上去的。

正好陈淮出去了,林简把衬衫脱下来,匀出沾了泥块的区域在脸盆里过下清水搓洗掉。

趁着没有司机跟在董绪身边,晚上会是个好机会去找董绪。而且董绪今天帮林疆完成了其中一个愿望,心情看着还不错。但愿这次去找董绪会顺利一些。可是——有过第一次的失败经历,她不太确定陈淮会不会允许自己晚上单独去找董绪。

去还是不去?

林简想得出神,没留神手上的衬衫不知不觉中就有大半件浸入了脸盆。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应该是陈淮回来了。

林简一回神过来,都还没拧干多少就把衬衫迅速穿回身上,飞快扣纽。

“回来了?”她胡乱搭讪一句,说完后打算拿起装水的脸盆,想要借机出去。

“水资源紧张,放着,待会我洗。”陈淮开口。

“我洗过脚了,还是再打一盆吧。”林简坚持要出去。

“不碍事,我连你的擦脚布都用过,洗脚水也就没什么区别了。”他旧事重提,眸间隐有狭促。

林简:…

他越走越近,林简怕他看出自己的主意,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和陈淮提口,干脆往床沿边退去,他直接无视那个据说要接着洗的脸盆,也直接往床沿边走去,在她面前停下。

陈淮看了眼她身上湿漉漉还在滴水的衬衫,她显然扣得很急,好几颗纽扣上下扣错位了都没察觉到,也正因为扣错位缩皱的缘故,胸口处的面料显得比之前要紧绷许多。

她有事瞒着他。

“都要睡觉了还穿着湿衣服干什么?”他故装不知,轻佻佻发问。

这个女人,聪明过头,偏偏又很有主见,而且不缺胆魄,但是有时未必是件好事。

他这么轻佻佻开口,林简莫名其妙就想到了早上的那一出乌龙,语气生硬,“你管不着,我就爱穿湿衣服!”

“没穿衣服我都看过了,不止看过还摸过,身材还行,就不用再费尽心思上演湿。身。诱。惑来撩我了。”他睁眼说瞎话,一脸无辜地提醒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开始双更走起咋样,第一更明天中午12点

亲妈这么勤劳,乃们还好意思霸王淮哥不冒泡咩→_→

第48章

谁撩谁还指不定!

林简咬着后槽牙, 坐在床沿边,一动未动。

他像是突然来了耐心, 挨着她坐下, 等她开口。

两人一言不发, 到底还是林简没有熬过他,先主动坦白,“明天要是董绪和那个司机会合在一起, 我们就很难途中去找董绪了, 而且一不小心还容易暴露我们自己的行踪,所以——我想晚上去找董绪。”

“找他聊什么?想好了?”

房间里又重新沉默回去。

“感化教导他的话我打不了腹稿, 到时候随机应变。”林简半晌后开口, 从手腕间取下皮筋随手把散着的长发绑了个马尾, 是要准备出去。

“他们的住处先前有传来祝酒歌, 隔壁主人好客款待借宿的旅人,这个时候去说事,不是好时机。”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起码明天早上。”

“还有一个晚上, 万一半夜那个司机调头回来接他, 我们就白在这里落脚了。”

“你自己说的,只是万一的小概率事件。而在我的角度看来,司机半夜回来找他的可能性完全为零。”陈淮语气笃定。

“为什么?”

“正常点的男人一旦动了念头沉醉温柔乡,还有这工夫中途暂停去管别的闲事?”他轻飘飘反问, 要她自己去想这个中缘由。

林简没有还嘴。

“董绪正好心情不太好,而主人盛情款待劝酒,他很有可能会喝高。”他继续分析事实。

“可是你也说了只是可能, 不是肯定。”林简以牙还牙,说完后起身。

“他没醉酒都能失控成那样,沾了酒意看到你,只会更加容易发酒疯。”

“再等下去情况容易有变更,我等不了。”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就你这三脚猫都算不上的身手,活不耐烦了,要特意送到他面前让他练手?”陈淮语气已经渐有生冷。

“那也好过于你们一见面就大打出手到殊死搏斗的地步!”这才是她不愿意让陈淮出面找董绪的原因。她并不希望陈淮和董绪交手弄得两败俱伤。

“殊死搏斗?”他冷笑一声,对她的形容明显不认可。

她当然知道陈淮的身手远在董绪之上,改口,“你要是把他打残打废了,包鼎同样会起疑影响到你自己的行动计划。”

林简说完后大步往外面走去,他未加拦阻,在她身后冷冷甩下一句,“住别人的床铺,到时候别挂彩回来。”

“放心吧。”林简沉声应道,又折回来把搁在角落里的廉价丝巾拿来围在脖颈间,之后就从房间里出去了。

她在隔壁住户前的院子里踱步好一会,里面这会估计已经结束晚宴了,静悄悄的听不到交谈声,她琢磨着怎么进去打招呼才不显得唐突,万一运气不好一进去就看到唐绪,也不知道待会会不会再起什么冲突吓到户主。

她在大脑里迅速思考着待会可能会发生的种种后果和应变方案,没有冒然进去。

门口处忽然传来倒水声,紧接着传来热情的问询声,“怎么了?是要借宿吗?”是傍晚主动留宿唐绪的那个卓玛的声音。

“嗯,问了好几户都说住满了。”林简点点头。

“看你不是本地人吧?”那个卓玛把她自己手上的脸盆往墙边一搁,往林简面前走来。

“嗯,来这边自助游的,下午路过正好看到寺庙里在打阿噶,看得新鲜就在这里停留了半天,没想到这边附近都没有旅馆。”

“我们这里这么偏,又没有什么有名的景点,顶多是路过的车,几乎都不会停下来在附近逛,当然就没有旅馆了。不过今天也正是赶巧了,我家里住了好多个帮工,其中一个也是路过的游客,也是外地的,不过他是个男的,应该在这边呆过几年。”卓玛说到末了,相比她之前的豪爽,声音有几分不相称的羞赧。

“这样。”

“我家的房间是住满人了,不过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和我睡一间房。”卓玛显然对这些路过的游客都挺好奇的,她怕自己和外地而来的游客的生活脱轨太多,又不好意思过多去打扰陌生的董绪加以佐证,眼前正好遇到个新的外地游客,她乐得挽留林简,顺便想要和林简打听下外面的世界和生活。

如果有必要的话,她觉得也可以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尽管目前为止,她从来都没离开过西藏。平生去得最远的地方,还是几年前她父亲带她去转山出的那趟远门。

“好的,那麻烦了。”林简点点头,跟在卓玛后面往屋里走去,进屋前,她抬手把脖颈间的丝巾往脑袋上方挪去,这样几乎有半张脸都被丝巾遮着。

“晚上了怎么还戴着呀?”卓玛一进门就看到林简穿的裤子和鞋面上都是泥巴,下午明显干得很卖力,这对于一个纯粹路过不一定信教的游客来说是很了不起的,她直觉对林简很有好感,关切问道。

“脸上有点晒伤了。”林简视线内没看到董绪,至少能够避免在户主面前和董绪发生不快,她放心不少,说完后把虚虚遮脸的丝巾拿了下来,两颊上果然有晒伤的痕迹。

林简说的是实话,下午在屋顶上正正好好对着太阳曝晒了半天,虽然戴了遮阳帽其实并没什么用,到这会了她脸上已经开始隐有灼疼,她虽然还没来得及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上应该是晒伤了。

卓玛健谈,把她自己的枕头都让给林简,睡前问了一大堆的问题,其实无外乎是最寻常不过的问题,诸如外面的大城市是不是长得都和拉萨差不多,外面的人平时会不会经常去朝拜诵经,如果出去外面打工像她这种文化程度一般能找到什么工作之类的琐碎问题。

林简很有耐心,一一应道。

卓玛整整问了个把小时,白天辛苦劳作一天,她问着问着就睡了过去。

林简确定她睡熟后,起来把脱下的衣物穿上,出门,往隔壁房间走去。

刚才卓玛无意间提到过,留宿中最好看的陌生人就住在她隔壁。

走廊上也没开灯,林简深吸了口气,轻轻敲门。

没一会立马传来脚步声,是往门口走来。

林简把那条丝巾重新遮回半张脸。

他刚开门,她已经压低嗓音开口,“我是林简。”

趁着董绪发飙前,她又赶紧补上一句,“我们出去谈。”

董绪身上有股浓重的酒味,不过还没到酩酊大醉的地步,双拳无意识紧握,先走在了林简前面。

重新走回到外面的院子里,不远处还堆叠着小山似的东西,月色下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堆,但是具体是什么也看不太清楚。

“活不耐烦了!”董绪话音刚落,直接一个横扫腿就送了过来。

有过上次的经历,林简知道董绪无处发泄怨气冲天的本来就是危险源,她已经先见之明的往旁边避去。

他继续出手朝她迎面挥拳而来,她尽全力避去,居然次次都侥幸避开了,而且还忙中抽空重新和他说明来意,“董绪,我哥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你和他相识多年,你应该知道他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尤其是他还在体制内就职,以他迂腐的思想会做出这个决定,你应该不会觉得奇怪的。”

夜晚风大,屋顶上一路挂下的数条彩色经幡被大风吹得随意飘荡,落在耳边,呼呼作响,董绪像是压根没听到她说的话,毫不手软的挥拳过去。

林简的注意力主要顾着说话去了,气力跟不上,避让的反应迟滞数秒,董绪已经一拳揍到她的侧腰,浑身震颤,林简顾不得去还击,反倒直接就着全部的蛮劲攀在董绪的肩侧,居然生生把一米八个头的董绪给撂到在了院子里的泥地上。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沾了酒意脚步不稳的原因。

“董绪,我哥亲口和我说过的,他说他干不动了他要辞职了,他亲口和我说的。他才这把年纪干得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要辞职,你应该知道的!他只有辞职了褪下身上的那套警服,他才会可能过来找你。你应该知道他的打算的!他有想过来找你!虽然是要等他辞职之后!”她虽然音量不高,但是近乎朝他怒吼,语调闷实,她只恨自己不能替林疆办好这些林总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