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我在那个时候就想好了,我的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变得有出息,至少要赚好多好多钱,让他过上好日子。”她说到这里,声音轻快,大概是想到了最美满的场景。

“我记得他念高三的时候有天忽然问我长大后想要做什么,我说想当警察,他随口就否定了我的想法,他说女孩子当什么警察,又脏又累还危险,要当也是他去当就够了。他高考结束后,我奶奶刚好生病住院了,林胜回来过一趟。他听村里的长辈说林胜在这边工作,特意报考了这边的警校,其实我知道,他想着兴许我母亲也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也说不准,他也还是想找我母亲的。他担心我一个人留在那里读书受欺负管不到,把我也带过来在这边念书。”林简一个人自言自语,而他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直至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林疆在她心中的位置,是她手足,然而又远胜手足。

所以她很久前看到墨脱那边彭荣杰和自闭症的妹妹时素未谋生就脱口而出要性命担保,因为这样刻骨铭心的手足情谊,她是从小到大真真切切感受过来的。

所以她才会为了林疆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去找一个她自己其实具体信息都不清楚的人,只因那人是林疆藏在心头深处的恋人。

她骨子里,的确是和林疆相像的很。

士为知己者死,她和林疆,虽是手足,然而也是互为知己。

“你不知道,我刚得知董绪的噩耗时,我那时满脑海就想着林疆要怎么办?他肯定会受不了这个噩耗的,我的世界也近乎坍圮,我压根不敢去想要怎么和林开口说这事,我甚至还自私的想着要不就瞒着他,可是以他的心智其实也不可能瞒得住。还好你替我说了。还好,林疆状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他一直都是这样,刀枪不入。我要抓紧去实现我小时候的梦想,我要赚好多好多钱,过几天我要回去上班了,我得让林疆早点享清福。”最后一句,她说得掷地有声,大概是很有自信完成这个深藏多年的念想,眸间澄亮如星光,刺得他不忍再看。

他有一瞬间,甚至开始打退堂鼓。

然而,他还是忍住了。

林简起来后,林疆已经做好早餐了。只有白粥,还有林简很久前买来放在冰箱里的腐乳。

“你看我哥多勤劳,明天好轮到你做早餐了。”林简对陈淮打趣起来,有几分女主人的架势,一碗白粥,她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只因为身边有她在这世上最最看重的两个人。

“简简,我待会去趟超市,你要买什么我顺便给你带过来。”吃过早餐,林疆准备出门。

“我和你一起去吧,小区过去几个路口就有个大超市。”林简随口应道。

“董绪的衣服上有好几处缝线都开裂了,你上午在家帮我补下吧,以后好穿。”林疆神色如常吩咐了一句,仿佛口中提到的董绪还是如常过活着,而非和他阴阳相隔。

她一瞬间就杵在原地,不过还是点头应承下来了。

林疆快近中午回来,林简已经把董绪的那件旧衣服补好脱落的缝线了,并且熨烫整齐。林疆回来后依旧去厨房忙活,他像是突然间对下厨起了莫大的兴趣。林简就怕他闲得没事干发慌,乐得他找点事情去做。

他在监狱里的这个把月整个人都清瘦不少,是毒品的骤然戒断反应造成的。林简不知道林疆目前的戒毒进度,她只是没有条件的相信他。

林疆午饭烧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林简爱吃的,上午他出去这么久,的确买了很多食材和生活用品回来,把林简空荡荡的冰箱都塞满了还是放不下。

“哥,超市就在边上,随时都可以去买,你干嘛买这么多回来?”林简明显不解。

“怕你懒,超市都懒得去。”

“这不有你在就行了呀。”林简朝林疆咧嘴笑笑。

林疆没有再搭话,转身去了浴室,没多久就传来电动剃须刀的声响。

林简没想到林疆居然还晓得打理自己,反正浴室门没关,她闲的无聊跟过去倚在门边上,正好见着林疆剃须后洗好脸对着镜子在端详他自己,镜中的林疆身形清瘦,不过眉峰间还是泛着英气,面相依旧俊朗。小时候村里的人经常会提起她母亲是个美人胚子,这一点林简深信不疑。

“好端端怎么臭美起来了?”这样的林疆其实让她放心不少。

“有没有觉得我长得不一样了?我这张脸要是再变下去,你会不会不认识我了?”林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问了一句。他不知何时换上了林简缝补过的那件衣服,是董绪穿了多年的。

“哪有,你再变胖变瘦也还是你,我都会认得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林简嘀咕一句,林疆才没有继续出神,从浴室里出来。他把林简的客厅都收拾了一遍,之后看到再没有收拾的余地了,林疆才走到林简面前开口,“简简,下午我去**公墓看下董绪。”

林简脸上的那点笑意骤然僵住,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父母上午就把他下葬了,我想去看看他。”

“嗯,也行,我陪你去。”林简没有拦阻。她虽然不得而知林疆为什么会知道董绪下葬的地址和具体信息,不过林疆想要做的事,她会无条件支持他。

过去的路上陈淮开车,三人坐在车里,难得沉默。

因为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董绪。

林疆拎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过去,鼓囊囊的似乎装了不少东西,他说是特意买给董绪的。

林简本来想看下,见着林疆的右手一直放在那个塑料袋口上,虽然袋口早已系紧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了,她就打消了念头。

到了墓地那边,陈淮停好车后走在最末,神色隐有戒备,不时去看他自己身后。

林简回头留意到他的动静,有些不解,随口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

“没事。”陈淮应了一句继续跟上。

到了墓地那边,沿着青石板一级级往上走去。虽然是已经到酷暑天了,不过墓地这边总体还是阴森森的有点凉意。三人走到董绪的墓前,上面只写着董绪之墓,没有头尾,没有生辰族谱在录,仿佛他是凭空降生在这世上,孤零零来,孤零零而去。

墓前除了新鲜的黄土痕迹,也没有任何祭奠的果品香火鲜花供奉,简单的一干二净。

林简过来的路上一直揪着心,直至这刻亲自陪着林疆到董绪的墓前,没有她想象中的情绪激动起伏,林疆上前几步,抬手缓慢抚摸着董绪的墓碑,像是在检验董绪父母仓促间购置的墓碑石材是否牢靠。

“简简,你走开下,我和陈淮聊会。”林疆忽然转身,看向林简,眸中是她熟悉的宠溺。

“有什么我不能听的,这么见外。”林简嘟囔一句,她不愿意挪动走开。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早上早起多码点接下来的情节,没想到睡过头了,下面的剧情只得顺延到明晚了-_-||

ps:昨天评论里有几个亲猜中一点点~

第72章

“我和陈淮就聊一小会。”林疆依旧耐心开口。

“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听一小会好了。”林简依样学样应道, 有几分无赖的样子。

林疆果然拿她没有办法。他向来宠她, 她要是耍起无赖,他还真的拿她没有办法。林疆走回到董绪墓前,就这样光站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每个墓地之间有近人高的松柏种着, 林荫晃动,把大好的骄阳分成无数个细小的剪影,加上是在墓地这种场合, 令人无端端会心神恍惚时光错乱。

“哥, 你——有没有后悔过去缉毒科工作?”这个问题, 林简其实已经在心里藏了很久,大约是此时的环境容易让人深思,她不知不觉间就问出口了。

因为要不是林疆当初从事了这个岗位乃至后面被选中去当卧底,他也不至于会染上毒瘾。干卧底的行当,就得和常年和毒贩打交道,不单是口头言行上要精通毒贩这行的黑话, 自己也要对毒品了如指掌才不会被识破,而且很多情况下为了打消毒贩的疑虑, 不得不当面试毒, 一次两次还不以为患, 但是常年干这行的,时间久了,即便意志再强大的,也经不起毒品的侵蚀。

要不是他干这行, 他也不至于身陷囹圄到错失见董绪的最后一面。

他们本来也许是可以在一起的,重新去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过他们自己的快活日子。

“简简,说实话,我动摇过,”大概林疆自己也不止一次去想过这个问题,他像是突如其来陷入了沉思,“你没有见过边界毒品盛行的地方,以贩养吸,以偷养吸,以娼养吸,越是落后愚昧的地方越容易被毒贩控制成为他们生产加工和□□的点,那个世界没有道德伦理也没有法制观念,各种高危的刑事案件源头很大一部分都是被毒品滋生出来的。你永远无法想象毒品的危害性有多大,也永远不要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你看我,对自己的意志力向来很自信,可是毒瘾发作的时候,我也和自己痛恨过的瘾君子们一模一样,比落水狗还不如。我没有比他们好到哪里去。我当初干这行的时候信誓旦旦的想着,平时多加警备,以免走上最坏的老路。干着干着,最堤防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每当毒瘾过后清醒回来,我不止一次动摇,想着为什么偏偏是我来干这份工作。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可是要是同样的选择重新放在我面前,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哥,我知道了。”林简轻声应道。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渺小如蝼蚁,卧底这份工作远没有影视作品中看到的荡气回肠并且自带主角光环,总是能够在关键场合侥幸脱险。

惨淡的现实是一不留神就会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渣滓不剩。

林疆是她心里的无冕英雄,一直都是。

她其实更想知道林疆被警方找到前消失的那个把月到底去哪里了,他那时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最难捱的事情。

哪天时机合适的话,她会主动向他打探下那段时间的事情。

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先前要挟他的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现在林疆没有如他们先前计划当了替罪羊,甚至还把对方收买埋在警方的内部人员都供了出来,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会说不准已经在伺机而动等待机会报复。

对方在暗,他们在明,这样来看,林疆和她自己的处境都算不上太乐观。

她得想办法尽快摸清对方的来头。

林简想得入神,还是林疆先打断了她的思路,“发什么呆?”

“我没有啊。”林简及时回神过来。

“我和陈淮聊会天,你去外面散个步吧。”林疆还是惦记着他自己的正事,重新提口。

“要聊什么我不能听的吗?”林简机灵着,没有如他所愿。她怕林疆是特意支开她的。

“男人之间的事,女孩子还是不要听了。”林疆朝她走近,抬手轻碰了下她的脸颊,就像是小时候在山上疯玩看到她脸上沾了泥巴的时候,他也会这样伸手帮她脸上的泥巴掸去。

然而,随着年纪渐长,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对她做这样亲昵的动作了。

长年从事卧底工作在外面跑,他的手心同样满是老茧,虽然只是轻轻带过,她脸上还是有摩挲的触感传来。有点像陈淮的掌心。

她心头一瞬间就软下去了,点点头,不过还是叮嘱了一句,“他本来就没个正形,你可别带坏他。”

“果然女大不中留。居然都舍不得我和他独处一会,难不成是怕我欺负他?”林疆说时抬手轻拍了下林简的脑袋,脸上难得浮起一点笑意。

“他这样厚脸皮的,你能欺负到他真算你本事了。”林简嗔怪了一句,林疆鲜少会打趣她,她被说得不好意思,倒是主动往外面走去,她还没走几步,身后的林疆忽然又喊了她一声,“简简——”

“怎么了?”她以为也许林疆突然改变主意不用让她走开了,回身,脸上不无期待。

“你性子急,以后遇到事了记得多听陈淮的。”林疆叮嘱起来,眸光则是看向旁边的陈淮,不无欣赏。

“你们才刚认识不久,就是一起抽过几支烟而已,瞧你把他夸得都要翘尾巴了。”林简小声嘟囔起来,不过陈淮会被林疆认可,她私心还是由衷的高兴。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年纪也不小了,有空也可以考虑下成家的打算了。”

“我知道啦。”林简脸上一热,回过身继续往外面走去。经过几个墓地后,就是长长的青石台阶,林简往下面走了几步,总归还是不太放心,又回身去看,林疆像是猜到她的心思,还站在那里看着她,仿佛她不走远他就会一直站在原地,不开始和陈淮的谈话。

林简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往下面的台阶又走了几步下去。

一直等到林简消失在视线里,林疆才转身过来,和陈淮开口说道,“你会喜欢简简,眼光不错,她是个好女孩。”林疆语气虽然有几分自卖自夸的意味,不过还是欣慰居多。

“当然。”陈淮坦然应道。

“今天起,我就把简简交给你,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林疆继续开口,神色松懈,像是终于卸下心头的担子,“答应我,照顾好她,对她好。”

“放心吧。”陈淮简短应道,话不多,不过语气笃定,更像是在向林疆保证。

两人离得近,声线又都是偏低沉的,谈话时声音也没有平时响亮,几个墓地开外就听不到两人的声音了。

“怎么不回到**队?”林疆难得过问他的私事过往。

陈淮沉默,没有应答。

“不管什么选择都挺好的,至少都比我要干得有劲。”林疆并没有要听他答复的意思,微微点头,眸光不乏赞许,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做任何事,注意安全,不要让她担心。她这段时间为我的事情一直担惊受怕,都瘦了好多。”是在心疼林简。

“我会的。”陈淮点头。

“不聊这些了,聊点实际的。我把简简教的这么好,你要怎么感谢我这个大舅子。”大概是觉得刚才的话题有些沉闷,林疆说时忽然主动抬手拍了下陈淮的肩膀,神色明显轻松一些。

陈淮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支,一支往林疆面前扔去,林疆手一抬接住。陈淮自己先点上烟,之后扔了打火机给林疆。

林简在半山腰的台阶上等了几分钟,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小心翼翼的往回走了几个台阶,就看到林疆主动去拍陈淮肩膀的场景,之后两人就哥俩好的抽上烟了。

看样子,两人似乎聊得还不错。

她想到这里,放心了一点,趁着林疆没发现前又往下面走了两个台阶,背对着他们坐在那里,干等两人聊好下来。

陈淮和林疆背着董绪的墓碑而立,望着下面数不胜数的墓碑和穿插其中的绿树。

一支烟到头,林疆忽然开口,“对了,简简从小爱干净。”

陈淮微点了下脑袋,“恩,我知道。”

“回去吧,简简应该等久了。”林疆开口。

陈淮先走在前面,林疆没有跟上,“给我一分钟,我和董绪告个别。以后我应该不会再来了。”

“也行。”陈淮应道。

“拜托了,谢谢。”林疆和他说了最后一句。

林疆等到陈淮转身就往前面走去,他重新走回到到墓碑前面,席地坐下,去亲吻董绪的墓碑。

他的指尖沿着墓碑上董绪的名字一笔一笔划过。

“绪,抱歉到现在才来看你。我是个懦夫,不止一次退缩过动摇过。让你在边疆等了我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林疆自言自语,“这里这么安静,你向来喜欢热闹,最不喜欢安静,肯定不喜欢这里。”

“绪,这回我再不食言了。我来陪你。”林疆说完最后一个字,脸上浮起久违的笑意,身心皆轻。

“可以走了?”林简刚才背对着席地坐在青石板的台阶上,陡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立马起身转过去,就看到陈淮一个人从上面走了下来,“我哥呢?”

“他说要和董绪单独说几句。”陈淮开口。

“嗯。我哥以后应该也不太会过来这边了,让他好好和董绪告个别。”林简点点头,眉宇间无意识的舒展一些。

她话音刚落,砰得一声闷响,在这片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突兀。

正正好好是董绪墓地方向传来的。

已经晚了。

她费尽心思,穷尽心血要渡林疆回岸。

在枪声响起的刹那,全都没了意义。

林简迟滞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或者是已经知道董绪的墓碑前一秒发生着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是她不愿意相信,宁愿这是一场突然降临的噩梦。

林简怔了几秒后才发疯的往董绪的墓地方向冲去。她刚狂奔到陈淮身边时,他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简简从小爱干净。”

“拜托了,谢谢。”

林疆都已经特意交代过。

这点小事,他总得要办好的。

林简用尽全力要从他的掌心挣脱开来,陈淮还是使劲拉住她,不让她冲回到董绪的墓地前面。她疯子似的去捶打他,甚至拳脚并用。

陈淮还是纹丝不动。

她像是疯狗似的低头去咬他的手腕,她怕再不去救林疆,真的要来不及了。

陈淮还是没有松手。

“陈淮,我求你了,你赶紧松手,我要去救林疆,我得立刻把他送去医院,没时间了!”她声音哆嗦的断断续续,其实连说话都费劲,不过还是一直在开口求他。

“简简——”他念她的名字,这是她必然要面对的,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陈淮,我求你了,你快点放手,真的没时间了。”她语无伦次就这一句,拼尽全力要往墓地那边跑去。

他还是把她制在原地。

她挣脱的近乎脱力都没有从他手上脱身,大概她自己也清楚着难以脱身,下一秒干脆不去挣脱他的腕间,反倒用尽全身力气要拉着他一起往台阶下面摔去。

青石板的台阶本来就不是很宽,她这样近乎自残的方式要往下面摔去,他果然被她撼动的踉跄,两人都跟着往下面摔去,他踉跄踩空两个台阶,险险稳住没有继续摔下去,趁着他这稳住脚步的瞬间,她直接就挣脱开来往董绪的墓地方向狂奔过去。

她才狂奔到董绪墓地的那一排,董绪的墓地在最里面,她眼下站的位置离董绪的墓地还隔着好多个陌生人的墓地,跑得太急视线晃动,她只能看个大概,林疆席地坐在地上背对着她,她还要继续狂奔过去,陈淮已经赶到,直接挡在她的面前,一手按住她在原地,还有一只手蒙在她的眼睛上,不让她看到后面的场景。

“你让我过去!陈淮你让我去救林疆!我们要赶紧把他送去医院!不能再拖了!”她向他怒吼,撕心裂肺。

“简简——”他再次开口,想要尽量去安抚她,“吞枪自尽,子弹可以瞬间射穿脑干和动脉血管,你哥在缉毒队里呆过,才会知道最致命的一招,所以不会有失误的概率。你哥不会有痛苦的。我们别去打扰他们了。”

“万一还有救呢!”她还是疯子似的去捶他,要从他的桎梏中脱身,她发怒的时候力道大的可以抵上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只不过眼前遇上的对手是陈淮才没办法占上风。

她歇斯底里,双眼通红,“陈淮!你让我去救林疆,肯定还来得及的!陈淮!你放开我!去你妈的!给我放手!”她继续怒吼,口不择言,像头无处发气的烈狮猛兽。

到最后,她终于挣扎到脱力,瘫坐在那里。

“在这里等我,好不好?”他见她终于安静了一点,这才重新开口安抚。

从始至终,他的掌心一直蒙在她的眼睛上。

她的世界一片漆黑,看不到光亮,也看不到林疆。

她不准林疆就这么离开她。她不准!只要稍一多想,就是剜心之痛,连呼吸都没法继续。要是林疆没被救回来,她会活不下去的。

她的嗓音早已经暗哑,奄奄一息,“陈淮,求你了,你让我去看林疆,我们要立刻把他送去医院!求你了!”她手上挣脱不开,腿脚还利索着,甚至于不惜要去跪着求他。

求他一起去救林疆。

“在这里等我。”他话音刚落,原本搁在她脖颈肩侧的右手忽然斜劈过去,力道正好,这一招向来是他的强项,她果然立马瘫软倒下昏睡,分秒不差。

陈淮起身,往董绪的墓碑前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老铁们,淡定......你们要相信空空是亲妈,就是要心疼淮哥了-_-||

第73章

林疆果然瘫坐在那里, 脑袋靠在墓碑上, 就像是无意间路过这里,走累睡着了小憩而已。

被枪火的后劲波及,林疆脸上鲜血横流,几乎将他的整个脸面都覆盖住。

他要重头和董绪来过。

他憎恨他自己带的这副面具, 人前从来不敢公开和董绪的关系,面具戴久了,不知不觉间就渗入骨血近乎取代他本来的面目, 除非扒皮易髓才能重头再来。

所以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毁了他自己的面目。

他之前食言过一次, 以后终于可以长长久久的陪伴董绪。

以他自己最真实的面目。

他做到了。

要是让林简看到林疆脸上满是血污的场景, 这会成为她余生的噩梦。

这辈子她都不会走出来了。

陈淮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