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某人身上的温度已经越来越滚烫。

她和他有过亲密接触, 她知道他这个时候应该会挺难受的。

她继续在他耳边问道,“我帮你?”

“等你克服了洁癖再说。”陈淮伸手碰触了下她的额头,并没有觉得她的洁癖有多么麻烦讨厌,反倒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她话音刚落,忽然坐起,之后直接往他的。。吻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愕然。

他浑身僵在那里,一动未动。

然而,。。还是不受控制。

她也是第一次,途中被呛得咳了好几次,并不好受。

等到结束后,两人都出了一身的热汗。

林简起来,迫不及待去浴室里洗漱尤其是刷牙漱口,她一连刷了好多遍牙齿,这才重新躺回到他身边。

如她所料,某人显然神清气爽的很,前所未有温柔的去亲吻她的樱唇。

刚刚刷过牙的缘故,她的唇舌间还带有牙膏的薄荷清香味。

这个女人给予了他在这世上所有能够想象到的快乐,并且教会他爱和被爱。

他将她揽在怀里,重新入眠。

第二天起来后,陈淮带她出门。

“去哪?”林简不解,才休息了几天而已,她担心他的伤处还新鲜着,其实不太乐意他现在就开始出门晃荡。

“放心吧,这点伤我早就没事了。”他像是急于要向她证明自己已经好利索了,说完后冷不防丁把她打横抱起。

其实是前两天被她勒令呆在寝室里休养不准出去随意晃荡,他其实都已经快闷坏了,难得出来,心情舒畅的很,就想着要好好抱下她。

林简吓得惊呼了下,立马去拍他的胳膊,“快把我放下来!”

“那你让不让我出去?”

“你先赶紧放下我!”林简就怕他抱着自己使劲会影响到他腰间的伤口,冲他命令起来。

“你先答应我!”某人一边说着居然还抱着她偷乐起来。

“好了好了,你赶紧放下我,出门就出门。”林简忙不迭应道。

某人得逞,把她放下站回去。

“要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陈淮还卖了个关子。

林简想起很久前他特意让张耀祖他们带她去的格桑花海,估摸着他兴许又带自己去没去过的地方。她谅解他难得会浪漫一回,也不想戳穿他的计划,跟着他一起出门。

陈淮自己开的车,开出去好几个小时后,兜兜转转的,居然带她去了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是边防的烈士陵园。

林简下车后,错愕的看着他。

“再过几天,我就正式结束了这里的生涯。临走前,带你来见下我的战友。”陈淮介绍起来。

准确来说,是带她来见这边认识的战友。

尽管他口中的战友已经长眠黄土之下。

“你不早说,我们也好带点礼物过来看你战友。”林简这人虽然不迷信,不过有些细节方面还是老古董的做派。

“带你过来看他,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陈淮揽着她往陵园里面走去。

进去后,整个烈士陵园比林简想象中的大多了。

沿着台阶一级级往上,陈淮走到其中一处墓碑前面,把墓碑旁边的杂草什么的收拾了一番,林简站在边上,打量了下墓碑上的事迹介绍。

***年*月*日,牺牲于进墨脱的路段。

事迹写得相当简洁,出乎林简意料。

“你战友——他是怎么去世的?”林简有些好奇墓碑上精简到几句话的介绍。

“他是这个所里的上一届援藏干部,我过来的时候他任期已经结束了,而且已经和我交接过工作了,只不过他回去的途中意外发现文物贩子的踪迹,到了拉萨后又折回来,他大概那时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急着想当面和我理清楚,那时候这边的信号差得很,公路还没有全线贯通,他在徒步进墨脱返回的路上,因为雨季山体松软突发泥石流,他直接被泥石流裹带跌入外侧的悬崖,那边地势险峻,过了个把月他的遗体才被打捞上来葬于此处。”陈淮开口说着,伸手去抚那被雨水日照洗礼的略显发旧的墓碑,语气寻常不见悲喜,就像是提及许久未见的老朋友的轶事而已。

林简默然不语。

这种不测,其实比冲锋陷阵身亡更令人扼腕叹息。

她不认识墓碑上的战友,可是这个战友的未竟事业,陈淮替他完成了。

也许他和口中的战友甚至还未相识多久,也谈不上朋友或者好友,但是当这个战友不顾一切的返回,只是为了帮他梳理接下来的工作进展时,陈淮就已经在心里认定这个战友了。

所以他才会苦心孤诣这么多年把祸害一方的包鼎团伙剿灭,为的就是给他的战友一个交代。

也幸亏包鼎团伙在他任期快要结束时被警方剿灭,要不然以他的性格,如果在他的任期结束之前依旧毫无所获,他会不会在这里再熬上个五年十年,乃至更久?

不是不可能。

她想到这里,反倒没有缘由的松了口气。

林简没猜错。

陈淮一开始选择到这边,纯粹是为了想要到人少偏僻的地方放空自己,甚至更多的是想要以此逃避,逃避那些他不想面对的事情。

他这辈子,唯一一次退缩地成为懦夫,就是在来这边之前。

他过来的时候浑浑噩噩,是他人生的低谷期。

直到墓碑的主人出了意外,他才幡然醒悟过来。

这个战友,援藏期内五年间只回过家里两趟,终于等到期满回老家,本来是要赶着回去给他母亲过七十大寿的。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陈淮忽然发现自己重新有了该做的事情。

他的人生,不是他以为的一败涂地。

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很感谢长眠在此处的战友。

是这个战友的意外及时将他唤醒回来,让他不至于再浑浑噩噩的消沉下去。

“你说的他出意外的地点,是不是我也走过的那段路?”林简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和他相识不久时徒步进墨脱的场景,那会她被暴雨淋湿去换衣物时受到毒蛇的惊吓后,无意间踩到小路里侧,被他拉了一把险些摔倒,而她不明原因较劲去摔他,后果是两人齐齐摔倒,起来的时候她就看到马路里侧放着的不知名野花和三支烟。

应该就是他特意放在那里的,是怕她踩了他专门祭奠战友的心意。

她那时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因此看他格外碍眼起来。

林简想到这里,心头不无歉疚。

“嗯。现在有了公路开车进出墨脱,不太再有机会路过那里。他贪酒又是个烟鬼。”陈淮说完后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三支烟,并排放在墓碑前面,就算是祭奠的最好贡品了。

林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朝墓碑鞠躬后,起身留意到隔壁的墓碑,看之比眼前的这座墓碑更为陈旧。林简余光看了下隔壁墓碑上的生平介绍。

是第一批修建墨脱公路的工人,在抢修路段时被山上滚落下来的巨石击中,不幸身亡。一条横空出世的天路,其间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今天是陈淮凑巧带她来这里,她才会得知那些被时间岁月掩埋的光辉事迹。她抬头看了下前面林立的墓碑,每座墓碑上都是一个可歌可泣的生平。

她不忍多看。

因为只要看到这些墓碑,她就会感同身受的想到林疆,还有董绪。

原来,她还是很想他们,无时无刻。

只是成年人的世界,除了悲伤难过,生活还是要继续。

以前的陈淮,肯定经历过许多比她更要难以接受的事情,所以才会铸造成眼前的他,风雨不侵,成为她更好前行的灯火。

“以后再来看你。”陈淮留意到林简有些沮丧,估计是触景生情了。他已经完成了他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起来,挽着林简往回走。

“长眠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活着,更好的享受当前的每一天每一刻。”陈淮开导起来。

林简点点头。

她听进去了。

林疆和董绪也都是一样。

所以她会如林疆所愿,她会好好过活每一天。

比林疆在她身边的时候,还要过得更好。

从烈士陵园里出来后,开回到派出所的路上,没想到分局那边来了电话,喊陈淮过去一趟。

“又有什么事?”林简隐有担忧。

“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分局那边的领导说得含糊,只是让陈淮迅速过去一趟,至于是什么事情没有及时说明。陈淮自己心里有诉,最近都没有什么案件,不会有什么大事,所以过去的路上他明显一脸轻快。

到了分局那边,没想到平时略显寂寥的分局今天似乎比平时要热闹不少。

陈淮的车子在侧边停好后,下车时打量了下人来人往的分局,他准备去打刚才那个通知他过来的领导座机,问下到底是什么事再说。

“陈淮,你到了!”不远处有人朝他打招呼,陈淮抬头望去,居然是别处辖区的民警索朗。

陈淮朝索朗打了声招呼,皱了下眉梢,准备拉着林简赶紧回车上。

然而已经晚了,索朗旁边的几个领导都已经看到陈淮了,纷纷往陈淮现在的方向走过来。

“老陈,你可真不简单哪!本来**大队那边前几日捣毁了一帮为患多年的犯罪团伙,审问后这边多年以来积攒的不少未解案子都有了去处。局里正在召开向**大队学习的座谈会,特意把这次立功的**大队队长索朗请过来做报告,没想到索朗特别强调这次的行动实际指挥人其实是你。你说你,和索朗在的**大队隔着好多个县,你怎么会想到去找上索朗他们?而且干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吭声,我听索朗说你还受伤了,也不晓得向上级汇报下,至少可以申请补助。”为首的是个富态的领导,那人显然挺器重陈淮的,开口说话时不无赞赏。

“是啊,你在的边防派出所是咱们分局所在的辖区,上报上去,咱分局脸上也有光哪。知道你不喜欢凑这些热闹,好歹为了咱们分局着想,这次的事迹必须要主动上报。你也知道,咱们这里经费向来短缺的捉襟见肘,好歹有点成绩了,咱们才好意思向上头去申请资金。咱们这里分发到各个基层派出所的装备实在太差了,早就该采购新的装备过来,这样大家伙的安全也更有保障。”旁边的另外一个中年男子也附和起来。

“座谈会时间就快到了,赶紧的,今天你和索朗是主角,同行都要向你们学习。”那个富态的领导拍了拍陈淮的肩膀,他们是很喜欢做这种宣传类的座谈会之类的学习活动。

“我今天还有事。”陈淮开口拒绝。

旁边的索朗脸色不无尴尬。他是老实人,觉得本来这次主要都是陈淮出力在先,他没这厚脸皮把实情一直藏着捂着。而且一般立过功什么的,现实来说,对于在体制内的职位晋升什么的都是很有帮助的,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有些人干大半辈子兴许都不会有任何晋升。他只是没想到眼前的陈淮不是很领情。

“反正没事,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林简碰了下陈淮的胳膊,她察觉到索朗面色涨红开始在出汗,而且边上还有好几个领导巴巴的等着陈淮,陈淮要是当面拒绝,现实来说,这架子摆的有点大了。

被林简提点了下,陈淮这才和索朗一起往办公室那边走去,不过他神色间显然不是很情愿。

林简靠在车上,等了个把小时,陈淮才回来。

“受表扬了吧?”林简打趣起来。她其实不排斥陈淮受到嘉奖,这是他应得的荣誉。

陈淮没有否认,反倒应景的打了个哈欠,“差点睡着。”他实话实说,像是好不容易从无聊透顶的场合里出来,到外面来居然还舒了口气。

“怪不得你干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少校,就你这不求上进的态度,会晋升才怪呢。”林简继续打趣,他这人似乎永远都是精力充沛的很,林简难得看到他无聊到哈欠连天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觉得搞笑的很。

“少校再往上就很难升了,电视剧看多了吧?”陈淮轻刮了下她的鼻翼,没有理会她的玩笑话。

这么一耽搁,陈淮开回到所里,都已经是傍晚了。

已经有新同事过来,是个四十开外的广东人,讲着粤式普通话,听上去像是港普似的,头一天就被交流不畅的方阳伟张耀祖这帮老油条嫌弃地给怼了好多次。

直到陈淮回来,方阳伟他们才有所收敛,陈淮一回来看到新同事后就去办公室那边忙活去了,大概是忙工作上交接的事情。

林简则是去厨房间看老濮给陈淮炖的滋补汤。

“老陈这是又带你去哪里一日游了?”方阳伟心头发慌,他其实不乐意看到新同事过来,更不乐意看到陈淮离开,心头莫名发慌,过来没话找话唠嗑起来。

“你管不着。”林简不太高兴方阳伟他们排斥新过来的援藏同事,没好气应道。

“那是,咱们是管不着。不过你这汤可得悠着点,别把老陈补太过了。”方阳伟意有所指,说完后吹着口哨出去。

再过几天,就看不到林简陈淮了,也找不着林简打趣了。

方阳伟这么多年以来,头一回觉得淡淡忧桑起来。

白天出去跑了一天,林简晚上难得早早犯困入睡。

她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察觉到某人的手心开始不安分起来。

林简睡得浅就醒了过来。

察觉到某人直接自她。。往下吻了下去。

林简浑身骤然僵硬。

“投挑报李而已,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某人闷笑应道,之后继续往下面吻去。

老实说,他比她好上太多。

被他捣腾了许久,林简果然又出了身汗。

两人像是一起蒸了桑拿似的,到半夜都去洗了个澡才入睡。

她开始有点担心某人要是彻底养好那点伤口,就他这体力,估计真要令人头疼了。

第二天吃早餐时,方阳伟突然大惊小怪的汇报起来,“老陈,你都上报纸头条了,可算是圆满收尾啊。”

陈淮懒懒喝粥,没有搭理。

他这一天下来也还是和那个新同事交接工作,事无巨细。

到半夜的时候,林简很陈淮本来都已经睡下了,派出所门口方向却是有车子开过来,刺眼的大灯照的陈淮的房间里都有点光亮起来。

这边到深夜了鲜少会有动静,听到外面车子的引擎发动声,林简立马就被吵醒了,她推了下陈淮,示意陈淮穿衣服起来赶紧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她自己也穿衣回去,跟着去院子里看下三更半夜的到底是谁开过来的。

陈淮被她催的先出去。

“陈淮,真的是你吗?”门口方向传来陌生人的声音,其实还带着犹疑的反问。

林简在刚听到声音的那刻心头就沉了下去。

这是女人天生的直觉。

第90章

“陈淮, 在这里遇到,是不是很意外?”冯逸说时直接张开臂膀想要去拥抱陈淮,拥抱这个多年未见的战友。

然而, 陈淮在她之前, 身子一避,冯逸的双手就落空了,不无尴尬。

的确,冯逸会出现在他面前, 陈淮很意外。

他知道她出国了。

在那次任务失败不久后就离开了。

“谁啊?”张耀祖和方阳伟他们穿着条大裤衩, 站在宿舍门口揉着睡眼问起来。

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无端令人不爽。

“其实我昨天刚回国, 随手翻了下我父亲办公室里的刊物,看到上面有你的照片, 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查到是你后我还不敢相信,第一时间跑来这边找你了。没想到还真被我找到了。”

车子的大灯刺眼, 面前的女子看着显然要比林简大几岁, 肤色也是健康的麦色, 体态健美, 看着就很飒飒英姿。

“陈淮, 你过得好吗?”冯逸站在原地,千言万语,问出口的也不过就这一句。

“还成。这是我女朋友林简。这是我战友,冯逸。”陈淮替两人介绍起来, 他没有和冯逸过多寒暄,反倒提醒身侧的林简,“晚上温度低,早点回屋里,免得冻感冒了。”

“哦。”林简点点头,如他所愿及时回屋,没有听他和战友叙旧。

林简往回走,方阳伟看到她走回来,回屋飞快套了条裤子出来,在林简回屋前抢着和她说了一句,“这人哪冒出来的?”

林简没有回答。

“不过你放心吧,我们全队给老陈作证,这么多年他绝对身家清白,绝对不会乱搞男女关系。”方阳伟察觉到林简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我知道。”林简轻声应道。连方阳伟都能看出一点,想必她此刻已经失态地很明显了。

陈淮安排冯逸住下。这里还有好几个房间空着,冯逸挑了林简隔壁的那个房间。

被冯逸这么打搅了下,林简就回她自己的房间去了。临睡前陈淮过来她房间,直接在她房间睡下。

“她是我以前同队的战友,刚回国。后天就回去了。你别多想。”

林简没有出声,翻了个身,背对着陈淮。

第二天林简起来,陈淮已经去办公室那边,冯逸似乎对这边的风土人情都挺感兴趣的,一个人出去外面晃荡去了。

林简躺在寝室里的床铺上心不在焉的翻书,她有心事。

外面有人敲门。

她起来开门,是陈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