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后半夜她都没怎么睡,脑袋有点胀疼,林简刚才本来打算睡一觉,把房间里的窗帘都放了下来,光线看着有点昏暗。

“怎么了?”林简有些不解。平时这个点,就陈淮这样的工作狂,如果没有出外勤,应该是在办公室那边忙活。

“有点困。”陈淮说时往她刚才睡过的床铺上走去。

“哦,那你先睡会吧。”林简点点头,等陈淮走到床边,她伸手把床上随意闲放的书本拿回来打算放到桌上去。

她刚俯身去拿手,陈淮手一抬就把她拉过来往他怀里扑去,下一秒他就往她裤腰探去。

用意显然。

“大白天的!”林简嘟囔了一句,不是很情愿。

“白天怎么了?白天才好。”陈淮飞快去褪她衣物。他没有过问她是否乐意,看着似乎迫不及待,有点反常。

林简疲于应付。

不过他总是有法子让她忘掉前一刻的心不在焉,没多久她全副身心投入到眼前的酣。战中。

这个点是上班时间,方阳伟他们应该都在办公室那边,宿舍这一排肯定没有人。

他出乎她的意料变着新法子去折腾她,她难得被他弄得发出了点声音,不过也不是很响。

直到隔壁忽然传来凳子翻倒的声音,林简忽然意识到冯逸很有可能回来了,不过她是几时回来的林简毫无察觉,也许是在刚才陈淮和她厮。混的时候回来的,林简想到这里,立马把剩余的声响全都咽了回去。

陈淮还是继续,而她明显抗拒起来。

不管陈淮再怎么折腾,她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个把小时后,陈淮起来,直接去浴室里洗澡。

林简坐起若有所思,眉间微蹙。

门口处重新有人敲门,林简回神过来,飞快去把衣物穿回去。不过即便这样,估计她自己看上去还是衣衫不整。

“谁啊?”她轻咳了一声,朝门口方向喊了一句,本来是想隔空就把敲门的人打发掉。毕竟这个时候,她脸上还是潮。红的厉害,她其实并不想出去看到任何人。

外面没有人应答,还是继续规律敲门。

林简无奈,仓促穿好衣物,用手胡乱捋了几下刚才被陈淮弄得凌乱的头发,之后走到门口边上,深呼吸了下,才去开门。

居然是冯逸。其实她应该猜到是冯逸的。

“有事吗?”林简问道。

“我有事找陈淮。”冯逸直截了当,说时先在林简潮。红未褪的脸上看了一眼,之后迅速看了下床铺方向,再是传来花洒声响的里面浴室方向。

陈淮想让她接收到的信息,她全部亲眼看到了。对于他们这种受过严苛训练的人,永远不会相信任何主观臆测的假想,眼见为实,冯逸在一个多小时前还不相信陈淮昨晚介绍她和林简认识时的那番话。

她不相信陈淮真的有女朋友了,甚至已经是亲密的同居关系。可是刚才她从外面回来,亲眼看到陈淮往林简屋里走来。

她要是想对林简做点什么,以她的身手,分分钟都有机会。陈淮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惜用这种方式警告她,林简是他的女人,这不是他用来摆脱她的一个借口或空话。她要是敢对林简做点什么不利的事情,后果未知。冯逸手心发冷,她开始觉得自己不远万里满怀欣喜的过来其实蠢得可笑。

“哦,那你稍等一会。我让他来找你。”眼前这个暧昧的场景,她再遮掩也还是做无用功,林简开口应道。

“不用了。”冯逸忽然冷笑起来,说完后回到隔壁房间,接着传来砰得一声巨响。

是关给林简听的。

几分钟后,陈淮洗好澡出来。

林简没有及时去浴室里洗澡,反而捡起刚才被撞落在地的书本,心烦意乱的翻阅起来。

“困的话再睡一会。”他走到床沿边坐下,倒是知道是他自己打搅了她的睡意。

“嗯。”林简闷闷应了一声,没有抬头看他,有些疏离。

第二天,陈淮和林简收拾妥当。

这次是真的告别了。

姚喜报他们都神色伤感,没有多说什么。

西门庆的伤养得差不多了,陈淮没有打算把它一起带走。

反而林简很不舍,她其实更希望陈淮能够把西门庆带在身边。狗通人性,更何况是条忠犬。

“西门庆适应这里的气候,回到杭州那里,反倒不会习惯。”陈淮解释起来。

林简没有再开口。

冯逸也和他们一块走。

连目的地都和她们一样。

也许是因为冯逸的缘故,回去的路上,林简鲜少开口。

虽然没什么事,和冯逸甚至都没怎么交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膈应。

飞机降落后,林简站在侧边,等陈淮过去拿行李。

冯逸没有带行李,不过还是和林简一起等着陈淮。

林简低头去看手机,她和冯逸不熟,而且女人的直觉来说,她对冯逸没有好感。

“陈淮床上。功夫还不错吧。”冯逸开口,脸上浮起玩味笑意。

林简抬头,右手发紧的握着手机,然而脸色寻常,没有冯逸想象中的大起大落。

冯逸有点失望。

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脸色甚至看着还有点病态的苍白,真不知道陈淮看上她什么了。

他喜欢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女人。

如果站在面前的是和她自己差不多飒爽士气的女人,她兴许还会觉得舒坦点。然而,在面前的女人身上,她找不到任何一丁点自己的影子。

就这短短两天,陈淮用最直接的方式警告她,警告她不要对面前的女人耍手段或者做任何动作。

呵。

什么永不抛弃的战友感情。

遇到个女人,还不是沦为下。半身动物,她在他心里一文不值。

当初,要不是严锋突然介入,陈淮都已经开始追求她。

因为在他们服役的团里,她冯逸无疑是万里挑一的佼佼者,甚至还打破了**队里从来不收女人的记录。

她很享受那个环境下被那些男人惦记的眼神,她很自信,因为她知道自己有这个资本。

然而和眼前的林简相比,冯逸曾经自以为优势的资本全都消失殆尽无处发挥。

因为她没想到陈淮换了口味。

冯逸到现在还记得,从她第一次看到陈淮时,她就想过,要成为配得上他的女人,肯定也是如他那样出色。

所以她克服近乎接近极限体能的挑战,经历过无法想象的层层筛选,光荣的和他一起到**队里。途中经历无数次想要放弃的时候,都是他在旁边鼓励她,就像鼓励任何一个战友。

他是一名合格的战友。

但是,不是一名合格的男朋友。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付出了无法估量的心血,终于可以和他开始谈恋爱,又总觉得哪里都不得劲。嫌他不够浪漫,嫌他不会哄自己,嫌他不懂自己的心思。

最重要的,其实是嫌他不够在意自己。

换句话说是嫌他不够爱自己,没有像自己爱他那样,甘愿为他肝脑涂地。

所以当严峰开始追求她,冯逸那时候使了个心眼。

她知道严峰是陈淮最好的战友,他们是生死之交。他们在的**队里不会允许队员谈恋爱,那时除了她和陈淮,没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就连严峰也不知道。

她接受了严峰的追求,希望陈淮因此会有所反应。

严峰是个合格的男朋友,比陈淮对她上心。

她接触不久就知道了。

她也曾经动摇过,也许严峰比陈淮更适合她。

可是这一切,在行动收尾时都失去了意义。

本来也就是到云南金三角边界的寻常缉。毒行动,对于他们这样动辄高强度训练无数次模拟过战场的尖兵来说,其实是小菜一碟。

然而行动收尾时,队里出去五人,只有她和陈淮回来。

这个队,万里挑一,是尖子兵里的尖子兵,一共就五人。

一个人的战斗力,足以抵得上一个排的战斗力。进去这个特种队难如登天,可是上面同样投入大量的财力物力培养他们。不计代价耗费财力的演习轮番上阵,不过是要让他们任何条件下都能成为最出色的任务执行者。因为他们自身的能力也值得上面花费这么多的心血。

行动收尾后,仅剩两名队员的大队毫无意外解散。

因为严峰行动快收尾时犯了低级错误,连累埋伏在旁边的另一个战友也暴露目标,两人瞬间就被埋伏在对面穷凶极恶的毒贩打成筛子,身上的枪眼密密麻麻血流一地,抢救都没来得及进行。

都是一起经历过数不胜数的各种军事演习乃至各种高危行动,他们无数次一起出生入死。她第一次看到陈淮发狂就是那个时候,他没有按照上级命令,提前现身冲出来结果了那一帮毒贩。本来也许警方可以在毒贩口中调查到更多的信息。

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以一敌众,交手中被荷枪实弹的对方打成重伤。

行动结束后,陈淮被处分记大过并且被降职。

她父亲没有过问她具体来龙去脉,然而回去后她父亲生平第一次动手扇了她一巴掌,戎马半生的父亲一巴掌就扇得她近乎失聪。她不知道她父亲怎么知晓她和严峰陈淮之间的事情,很快冯逸就被强行送往国外,结束了她挥洒过血汗的军旅生涯。虽然她刚起步不久的仕途,曾经是她父亲最殷切的希望。

将门虎女,以前她曾经是她父亲的骄傲。一天之内,全都没了。

她敢忤逆任何人,唯独不敢忤逆她父亲。

过了好几年,她父亲才允许她回来。

因为觉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也应该心性成熟放下陈淮了。

可是并没有。

她刚回来,在他父亲办公室里当天送过来的内部刊物里,第一眼就看到了陈淮。

过了好几年,他比当初晒黑了不少,身材也更魁梧一些,眉宇间没有以前的盛意凌人。

那是岁月的浸润韬养。

老实来说,她更喜欢现在的陈淮,身上有着成熟男人的自制。

在国外的那些年,她不止一次催眠自己,陈淮不适合她。

可是回来才看到报刊上面的陈淮,她这么些年所有的催眠都失去了意义。

她看到报刊下面提到的藏区边防派出所,心头就了然,当机立断就订了最快的航班过去。

可是,结果没有如她所料。

陈淮旁边已经有了林简。

陈淮没有和她一样,在万里之外苦等着她回来。

看到林简的那一刻,冯逸近乎站立不稳。

陈淮取回行李箱,往两人现在站的位置走回来。

“他有和你提过我是他初恋吗?”冯逸没再出神,开口,不无骄傲。这是她唯一能够在林简面前找到优越感的资本。

林简没有搭理。

“我用过的男人,看来你也不怎么嫌弃。”冯逸继续冷笑。

“还行,看来要多谢你的调。教有方,我用着很是顺手。”林简脸上浮起淡淡浅笑,心平气和。

“我们是同生共死过的战友,除了肤浅的男女关系,在战场上,我们可以为彼此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你做得到吗?”冯逸心里看不上林简。

林简没有搭理,依旧挂着淡淡笑意,冯逸看得碍眼,“我们一起经历过无数次你无法想象的危险,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抛弃彼此,你不会明白我们的情谊。”

“是的,我不会明白。不过我也没打算明白。我只要明白他现在喜欢的是我就行了。”林简应了一句,朝陈淮面前走去。

“你呆在这里久吗?”陈淮走近,忽然开口问冯逸。

“还不知道。怎么了?”冯逸说到末了,挑衅的看了眼林简。她在暗示林简,陈淮其实还挺关心她的。

“我和林简年底前会结婚。你有空的话,到时候过来喝杯薄酒。”陈淮闲散开口。

他知道冯逸此刻的心思,明明确确提醒她彻底死心。

可是现实来说,在冯逸没有明确会冒犯到林简之前,他不可能有所动作。因为冯逸毕竟曾经是他战友。

而且,他还有其余顾忌。

“哦,再说吧。”冯逸应了一句,之后往外面走去。她父亲派的警卫员在外面等着她。

从机场回到林简住处的路上,林简都没有开口。

回到家里,开灯,陈淮才察觉到她一直在出汗。

“身体不舒服吗?”陈淮抬手本来想探触下她的额头,林简脑袋一侧就避开了,隐有嫌恶。

陈淮的手落空,僵在原处,缓缓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睡前还有一更…

第91章

林简顾自去浴室里洗澡。

她的洁癖症说犯就犯, 她没办法去控制自己。

她把浴缸接满水,整个人都藏到水面下面,等到快要溺毙的时候了才钻出水面。她一遍又一遍去冲洗自己, 不知疲倦。

林简洗好澡出来后, 已经过去了个把小时。

在温水里泡了这么久,她的手心都已经被泡的发白,外露的颈窝间被搓得发红,想必是搓得很用力的缘故。

她甚至都没有记得要先去擦干头发, 直接就往床上走去。

失魂落魄。

陈淮拿了干毛巾过来, 走到床沿边, 是准备打算帮她把头发擦干点再说。

然而, 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大概是被他的手机铃声吵到的缘故,林简抬头, 讷讷看了他一眼。

陈淮接起,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简简,我现在有点事情出去, 晚点回来和你说, 你先休息下。”陈淮言简意赅交代了下, 说完后打算往外面走去。

冯逸回到家里, 冯章已经在书房等着她。

警卫员看到冯章脸色发沉, 很有自觉的先离开了。

“昨天跑去哪里了?”冯章坐在书桌那边翻阅刊物。

“去找陈淮了。”冯逸开口应道。

她话音刚落,冯章手上的杯盏就朝她身上砸了过来,清脆声响响起,地上崩裂出来无数细小的碎片。

客厅里的保姆被惊扰的坐立不安, 不过也不敢过来劝说半句。

“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是你老子昧着良心保住你,你以为当年的事会这样轻易平息下去!”

“保住我?你说的不就是让我逃的远远的,可是人又不是我杀的,我凭什么要做贼似的躲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都已经躲了这么多年,我还要躲多久!”冯逸头一回顶嘴起来。

陈淮有喜欢的人了。她的世界已经一片混乱,甚至于连冯章的严令也没那么可怕了。

“不是你杀的?你自己知道是不是你杀的。要不是我及时让人把你和严峰的那段通话调频毁掉无从查证,陈淮会让你安生过到现在?”冯章说时右手忽然往桌上摔了过去,桌子震颤,书桌上堆叠的大量书籍应声滑倒下来,不无狼藉。

“想不明白,这个家就别回来了。一看到你就让我想起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件亏心事!”冯章郁结的厉害,说完后就往他自己卧室走去。

冯章早年丧妻,一直未娶。看到冯逸从小就天资不错,是个好苗子,他有意让她进部队培养,本来希望她进部队后能够有番作为,没想到这一切,都被她自己给毁了。

冯逸等到冯章离开后,胡乱抹了把泪就往外面走去。

家里的保姆拉住她,“你父亲现在只是气在头上而已,等到他消气了就没事了,你别担心。”

“我出去透透气。”这个家里冯逸其实和帮佣多年的保姆要更为亲密。她应了一句后,转身往外面走去。

以前的大半时光都在部队里,生活封闭,就连通讯的手机都要定时上交,鲜少有机会联络外面,后面的那几年又在国外生活,她其实在这边几乎就没有什么朋友。

冯逸出来在外面的街道上随便晃荡,去便利店里随便买了几瓶白酒,最后还是打车去了烈士陵园那边。

当年严峰和肖勇牺牲后被追授为烈士,均是葬在此处。

冯逸晃荡着到陵园那边,管理人员起初拦着不让她进去,冯逸把她以前作废的证件拿出来给陵园值班人员看了下,那人才放行让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