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你会躲在哪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成非说道,见周沫抬起头朝自己一笑,他问:“你躲在家里?”

“差不多。我……就躲在我们家对面的咖啡馆里,前后总共喝了三杯咖啡,吃了五块蛋糕。看着外面那些熟悉的面孔来来往往,我用光了半盒纸巾,哭的不敢见人。我很想被他们看见,把我从哪里救出去,但我又害怕被人看见……因为,我一定会忍不住大吵大闹,忍不住的告诉他们,为什么我要悔婚。”

第十章 同流合污 10

分手是别人的事,谁爱分谁分,不包括我和周沫。——夏行止*

不知是不是被往事刺激了情绪,太阳穴蓦然一抽,周沫知道这是偏头疼将要驾到的前兆,忽而又想起曾经看过的脑外科手术纪录片,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个摊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患者,主刀医生正通过他手中的工具不厌其烦的、一点一滴的去除肿瘤。

但是无论那医生多么仁心仁术,都不能将它清理的一干二净,因为它的根部已经深深扎进核心部位,一旦根除,将会引起难以预计的严重后果。

——而夏行止就是那颗脑肿瘤。

一口气喝掉了一整杯水,周沫深吸一口气,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引起不远处服务生的侧目。

她毫不在意道:“我不能家人说,不能和朋友说,不能和夏行止说,更不能和那个萍水相逢的商陆说,但我可以和你说。是我亲耳听到的,他说——我也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啊,可是我能怎么办?如果我不结这个婚,就得不到她。”

话音落地,眼里蒙上了水雾,周沫绝望的笑出了声:“我能怎么办?如果我不结这个婚,就得不到她。”

一字一句的重复,仿佛每个字眼都用尽了下颌的力量,从牙缝里逼出。

……

就在周沫决定和种子二号付明磊约会的同一天清晨,远在广州出差的夏行止正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时醒时睡。

一旦睡着了,梦里就会出现周沫,但是睁开眼又做不到不想她。

这是他在他们“分手”后第一次出差,不似在家里,即便床边孤冷,周沫也总归是睡在隔壁的。

然而在这里,隔壁是谁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周沫。

梦里的周沫,温柔多情,轻声细语,美好的不像是真的,仿佛一触碰就会真的化作泡沫,没于大海。

夏行止还记得在他们交往之前,他曾经大病过一场,病毒性感冒。

周沫扶着他去医院,回到家又忙里忙外的端水送药,他昏昏沉沉的和病魔斗争,那时的精神状态就像现在一样时醒时睡,梦里总能见到周沫。

一睁眼,她还在身边,当时只有两个字在心里缓缓沉淀:真好。

病愈之后,他胡子拉碴的握着周沫的手说:“北漂这么久,还没有姑娘对我这么好,沫沫,做我女朋友吧。”

周沫红了脸,抿着嘴笑了,那时的他们都没想到会有后来的剑拔弩张。

在那之后的一星期里,夏行止逐渐恢复了健康,许是有爱情的滋润,体力回归的极为迅速。

在这期间,周沫陪他在家里打网络游戏,两人和游戏里的网友一起组队打怪,夏行止逢人就指着周沫扮演的法师说:“这是我老婆。”

没有人能窥见在电脑前,周沫伸手拧他时的羞赧。

夏行止总会趁机抓住周沫的手,拉到嘴边亲一记,说:“老婆,你掐的我真舒服。”

周沫脸红瞪眼的样子,总能令他有种沉浮于云朵间的荡漾感,夏行止看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里飞舞的全是情欲的肥料,完全找不到任何文雅的词汇形容那一瞬间的悸动,若非要他说个所以然,最不含蓄的讲,多半就会是“我想搂着她睡一觉”。

一个男人要跟一个女人睡觉,有时候是因为冲动,有时候是因为心动,当然,心动以后也要靠冲动催促他的行为。

夏行止不知道自己面对周沫,是心动的时候多,还是冲动的时候多,尤其是他最觊觎的女人就睡在隔壁。

在他最初的心动之后,往往就只剩下冲动了。

然而,周沫却总是在此时将“我要将第一次保留在新婚之夜”的愿望灌输给他,任凭夏行止如何蠢蠢欲动,也只能望人兴叹。

夏行止意识模糊的睁开眼,拿起手机凑到眼前一看,刚刚凌晨五点钟。

半抬起身子放眼一望,原来还是在酒店里,又颓废的跌回床铺里,随着惯性,身体上下颠了几下,他一手盖住眼睛,试图平稳呼吸,按压下因为梦境而窜起的生理反应。

然而半分多钟过去了,感觉却愈发强烈,夏行止咒骂一声,翻身扒进床铺里,嘴里呻吟着念叨着那个触手不能及的女人的名字,脑子里想的正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动脚那天——他们像往常一样,趁周六闲来无事一起玩网游,当时队伍里还有几个陌生网友。

他们刚组好队正准备出发,这时候有人私信夏行止请他多加一个人,夏行止一见人数满了,只好婉拒,却不想被对方警告他道:“你不带我,我就去举报你。”

几个队友见夏行止控制的人物站在原地不动,就问周沫。

周沫心不在焉的回答,却因还不太熟悉输入法而手误,竟然将“有个人说我老公不带他,要去举报”打成了:“有人说我老公不带套,要去举报。”

所有队员一阵沉默,接着不约而同一起发出成串的省略号。

夏行止前仰后合的笑倒在周沫身边,将无地自容的她扯回怀里,半压着啃咬她的脸蛋,直到周沫将他的脸推开,他才抽空回到电脑前,快速有力的在键盘上敲打。

“老婆啊,我就这么点秘密,你怎么全抖出来了!”

思及此,夏行止轻笑着再次拿起手机,也不管这个时候周沫是不是还在熟睡,按下快捷键“1”,很快接通了周沫的手机。

一声、两声、三声,在第七道“嘟嘟”声响起时,周沫口气不佳的声音传了过来:“夏行止,你知道现在几点么?”

夏行止软绵绵的声音透着温暖:“五点多呗,我知道,只是想你了。我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以为你躺在我身边,可是伸手一摸,什么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只听“滴滴”几声,周沫那边已经挂断,再打过去时就成了“用户已关机”的状态。

夏行止落寞的将脸埋进枕头里,将身体蜷缩成虾米状。

“真狠心。”

将枕头拉下扣进怀里,上半截压在腰间,下半截夹在双腿中,又左右扭动了几下,夏行止这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侧身半趴着眯起眼,鼻子里“哼哼”两声。

几分钟后,睡意再次袭来,接踵而至的确实无边无沿、春意盎然的梦境,夏行止毫无意识的傻笑着,梦见他捧着周沫的脸央求说:“我想喝酸奶,要草莓的,还想吃炸馒头片,要裹鸡蛋的,如果不麻烦的话炖个鸡翅吧,可乐鸡翅。”

周沫扫了他一眼:“你怎么一见到我就想到吃?”

“谁叫你长了一张让我五味杂陈的脸。”说着,他就要吻下去。

周沫却笑着躲开:“我差点听成,我长了一张五谷杂粮的脸。”

夏行止将枕头搂得更紧,“咯咯”的从梦境中笑醒,将身体蜷缩的更紧,不愿睁开眼,试图将这场春梦延续下去,于是他很快的,有意识的回忆起他们的“第一次”。

往远了说,那已经是他们分手好几个月以后的事了,往近了说,不过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一次美梦成真。

那天,就在他以为也许这辈子都吃不着天鹅肉的当口,周沫烂醉如泥的晚归,朝板着脸双手环胸的他腆笑着。

踢掉高跟鞋,周沫一下子矮了一大截,踉跄着步子走到他跟前,仰着头又是一阵乱笑:“老兄,你长得真高!”

夏行止弯曲着膝盖,刻意揪着她的视线,双手握着她摇晃抖动的肩膀,定定的看她:“现在呢?”

“一个夏行止,两个夏行止,三个夏行止……”

周沫迷蒙着眼数数,忽而又耷拉下眼眉:“这么多夏行止,爱不过来了。”

夏行止心口一软,拦腰将人抱起送回卧室,按住她不停扑腾的双腿,扯掉丝袜,又喘着粗气替她换上睡衣。

热出了一身汗,站在床头看着那个笑的尤为荡漾的女人,夏行止一边扇着风,一边诅咒道:“我现在跟你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等你睡醒了我再收拾你!”

周沫却尖叫着手舞足蹈:“夏行止,你这个混蛋!”

夏行止一愣,正见她仰在床上,一手指着天花板:“我代表所有的周沫,消灭你!”

轻咳一声,夏行止一屁股坐在床沿,被气笑了,斜睨着拨弄着头发并哼着走调的小曲的周沫,他轻声问:“沫沫,你为什么要悔婚?”

他以为趁一个女人酒醉的时候套话是最容易的,殊不知只会让自己更加迷惑。

周沫停下手里的动作,眨巴着眼睛看着夏行止出了神,又倏地伸手扯住他脖子上的金链子向下拉扯。

夏行止一个重心不稳,半跌在她身上,双手及时撑住两侧,声音粗重的警告。

“别胡闹!”

周沫宛如梦呓:“夏行止,你为什么不爱我?”

“胡说,我不爱你干嘛跟你求婚。”夏行止只当她是醉话,没好气的指责。

“不对。”周沫的声音半带哭腔:“你跟我结婚,不是因为爱我,只是因为你想跟我上床,你只是想得到我的身体,不是因为‘爱情’!”

“我要是不想跟你上床,又何必娶你?哪对夫妻不做爱啊?”夏行止云里雾绕的搭腔,不懂这两者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周沫仿佛没听到,蹬着腿揪着他的力道,抬起上半身,趁他不注意时,一个翻身将他扑倒在身下,双眼是泪。

“好啊!你想上床,我就成全你,我要跟你好聚好散!”

第十一章 一丘之貉 01

美梦成真,就是搂着自己的梦中情人一起酣然入梦。——夏行止*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梦中情人压着自己上下其手而坐怀不乱。

夏行止更不能,尤其这个还是才判了他死刑,让他患得患失了好一阵,眼下又对他吐气如兰的女人。

夏行止尝到了眼泪咸涩的滋味,身体逐渐瘫软。

他想,要是这迷乱荒唐的气氛是真的,那就永远都不要让他醒来吧。

“等咱们上了床,就河东河西,各不相干,好不好?”周沫语焉不详的咕哝道,夏行止没有听清。

她伸出手轻抚上夏行止的脸,仿佛过电般令他浑身一震,忽而涌起梦境成真的冲动,也分不清是不是被她嘴里的酒味儿熏得嘴了,只是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着迷的享受她的为非作歹。

双伸手进她的睡衣里,夏行止闭上眼,喉咙深处发出渴切的吞咽声。

“沫沫,吃了我。”

喝醉酒的人很难缠,很不老实,但是醉意绵绵的周沫却很配合夏行止的引导,她不似往常那样挣扎躲避,反而像是和他拧成一股劲儿似地,令这场男女纠缠进展得很顺利。

“今晚过后,咱们各行各路。”

周沫软糯糯的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语焉不详,待夏行止听清后,她又断断续续的哼上了歌。

“期望你找到更好,我亦再没有为你舍弃周遭野草,成熟了学会分手也不算糟,明白你的爱得不到更好,宁愿你我不拖不欠,再各自拥抱,谈论爱也许不要任何被告,这种幸福圈套,无论笑无论喊,同样也许不需要因爱殉道……”

这是首粤语歌,夏行止一时分辨不出内容,只是觉得周沫的样子好似遭逢世界末日,直到歌声渐止,她已经哭出了声,弯下腰趴在他身上,眼泪从他的领口顺了进去。

“夏行止,我喜欢你。”

周沫的力量突然变的巨大,有种奋不顾身的蛮力,夏行止几乎制止不了她接下来的动作,也不愿意制止。

夏行止觉出了周沫的古怪,想问个清楚,却碍于身体上四处燃起的火种而下气不接下气,理智逐渐远离他的脑海,他眯着眼望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女人,心脏仿佛要跳脱而出。

他们就像是在迷宫中你追我逐的两个瞎子,他总以为她是唾手可及的,却又在下一瞬间被遥遥推开,就像她也总以为爱情和婚姻可以两全,她要结婚就必须嫁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男人,却又乐极生悲的发现,“两全”这两个字才是最难两全的。

周沫的双手放开了夏行止的衣服,胡乱摸上自己的脖子,用力一拽,扯掉了一条链子,攥在手里的触感膈的她爱情线一阵生疼,那是她的婚戒,被她谎称不慎丢失的婚戒。

夏行止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只觉得眼前光亮一闪,那条链子便追随着一个东西在空中划过抛物线,落向周沫身后的柜子边的角落里。

他无暇细究,双眼纠缠着周沫颈子边的红痕上,伸手去抚,被她抓着手腕拉下。

“夏行止,我遗弃了婚姻,选择你的身体,你是不是很高兴?”

夏行止不懂她话里的含义,也分不清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嫁给我,不就都有了么?”

周沫一阵“咯咯”笑:“对,嫁给你什么都有了,就是这里疼的受不了……”

她拉起夏行止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那里滚热的几乎要沸腾。

而周沫沉浸在彩色和灰色交织的复杂色彩中,冷冷热热,浮浮沉沉,她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爱夏行止多一些,还是更爱自己多一些,是爱他们的爱情多一些,还是更爱这样求而不得的折磨多一些。

彼时,她以为自己是遇到爱情眷顾的幸运儿,彼时,又沦为爱而不遂的糊涂蛋,就像她总弄不清楚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渴望将来,却要苦苦纠缠过去一样,同样的,她更搞不明白为什么她能一边爱着夏行止,一边因他的不爱而残忍的要拦腰截断自己的爱。

周沫绝望的哭出声,此时已经喧宾夺主翻身而上的夏行止,还以为她是因为身体的痛而哭。

他轻声哄道:“别哭。”

周沫看向夏行止,眼神仿佛穿过他望向别处,尤为空洞:“原来这么疼。”

一手还捂在胸口:“不一样的疼。”

粗重起伏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夏行止抹去她的眼泪:“沫沫,你还是回来了。我就在你的身体里,你就在我的心里。”

隔壁突然想起两口子的打骂声,进展激烈,男人粗口大骂女人的无耻,女人哭天抢地的指责男人的不忠。

然而夏行止却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他的世界徒留一片温暖的光明,身体的感官正带他奔赴天堂,没有什么比现在这个时刻更令这个男人激动,就像是一直苦苦盼望却得不到的珍宝突然落在手心里一般的不真实,他高兴且畅快,除了身体上的动作,已经找不到更加的发泄渠道表达他的喜悦。

激情过后,夏行止将周沫圈入怀里。

“沫沫,咱们再来一次,过几天咱们再把爸妈、朋友请来北京,咱们再去一次民政局,你要西式的婚礼,你要去欧洲度蜜月,我全都应你,只要你每晚都睡在我身边,好么?”

只要你每晚都睡在我身边,好么?

周沫没有回答,她闭着眼,眼角残留着泪痕,早已陷入梦境,梦里也有个男人再说这同样的话,她欣喜又苦涩的勾起嘴角,含糊的应道:“嗯。”

他在现实里圆梦,她却在梦境里找到失落的大陆,他们各自找到自己最向往的得到幸福的方式,在这一瞬间来说,双方都是圆满的。只是这种圆满就像是两道越过千山万水好不容易交错而过的单行道,瞬间的融合迸射出火花,然而火化之后又各自走向天各一方,春梦无痕。

那晚过后,夏行止一个人躺在床上,周沫不知去向,只有桌上的一张字条透露了行藏。

“昨晚我喝多了,所以你不用负责。我今天约了公司面试,很晚才回来,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有钱,麻烦你帮我把床下的衣服和床单送去洗衣房。”

周沫流露在字里行间的语气,和他们分手的这五个月来的每一天并无不同,可是在经过昨夜的风疾雨促后,她怎能云淡风轻?

床单上的痕迹可以洗掉,那心里的呢,身体里的呢?。0efe32849d230d7f53049ddc4a夏行止反复看了几遍,心里五味杂陈,好像才刚饱餐一顿自助餐,又挨了一顿揍而悉数吐了精光的懊恼。

……

自回忆里苏醒,夏行止第三次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他出了一身的汗,起身到浴室里冲凉,试图依赖冷水将焦躁扫空,可是身体上的冰冷却难以入侵心里的灼热,好像周沫那天晚上的眼泪,一并流进了他的心里。

走出浴室后,夏行止打开电视机,按在节目切换键上的拇指毫无意识的反复运动,双眼无神,盯着屏幕,直到一手熟悉的曲子路过耳边,拇指一顿,连忙将才刚越过的频道折了回去。

“期望你找到更好,我亦再没有为你舍弃周遭野草,成熟了学会分手也不算糟,明白你的爱得不到更好,宁愿你我不拖不欠,再各自拥抱,谈论爱也许不要任何被告,这种幸福圈套,无论笑无论喊,同样也许不需要因爱殉道……”

这是周沫哼唱的那首歌,电视上清晰的打出它的名字,《各行各路》。

“今晚过后,咱们各行各路。”

只听“碰”的一声,夏行止已经抄起遥控器扔向电视。

周沫,她要各行各路?!

她以为睡过了就算了,凭什么?

负责,要不他负责,要不她负责。

这年头,谁也别再说什么男人无耻,说男人玩弄女人,在这回事上,有本事玩弄男人的女人同样多的是。

第十二章 一丘之貉 02

好马不吃回头草,回头草也未必愿意被好马吃。——夏行止*

夏行止在心里咒骂着周沫,咬牙切齿的拨打着周沫的电话,这才发现那边的彩铃竟然也换成了《各行各路》,半分多钟后,电话被切断,再打过去后,便成了关机状态。

夏行止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最后被地上的毛巾绊了个跟头,“咚”的一头磕在电视机柜前,痛的一阵龇牙咧嘴。

然而也因为疼痛,唤回了他的清醒,跌坐在地上闷头想了好一会儿,他又拨通了此时正在广州的一个哥们儿老房的电话。

老房显然刚从梦中苏醒,口气很臭:“有事?”

“有,大事。”夏行止扒拉着头发,喘着粗气:“你得帮我。”

“又是因为周沫?”

“对,就是她!她把我睡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说,有这么便宜的事么!”

老房一呛:“睡……你俩睡觉了?”

“废话,你和你老婆不睡觉?”

“那怎么同,那是我老婆,你俩撑死了算是同居蜜友。”

夏行止被这话噎个正着,顿了一秒:“她本来也快是我老婆了!你他妈的别泼我冷水!是兄弟的,就出来陪我喝一杯。你要是不来,我就把你结婚前睡过几个小姑娘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你老婆!”

一个多小时后,遭受威胁的老房趿拉着鞋走进夏行止居住酒店附近的饭馆里,拉开椅子坐下时,弄出很大的声响。

“你干什么,你再生气能有我生气么?到嘴边的鸭子都飞了。”夏行止脸色通红,显然已经喝过了一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