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瞪着商陆漫不经心用餐的动作,幻想自己已经伸长了手臂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但这种想法就像是幻想银行的钱都变进自己的户头一样的可望不可即。

所以最终,她只是握紧了拳头。

饭局结束后,周沫坐进驾驶座,开车载商陆离场,依照龚经理的嘱咐,只要把人送到商陆下榻的酒店就算功德圆满。

车里酒味熏天,周沫摇下车窗,又顺手打开收音机转到音乐台,将车速提高,商陆却斜靠在座椅里嘟囔了一句:“开慢点。”

周沫故意对着干,一个油门踩下去,车子随之向前一拱。

商陆又说:“我叫你开慢点。”

“赶紧把你送回去我也好早点回酒店。”周沫不冷不热的应道:“以后这种饭局最好找个专业点的司机,技术好,稳妥。”

“语气怎么这么冲?”

“我语气挺好的啊,我就是着急回去。”

商陆打了个哈欠:“那一会儿开我车回去吧,别打车,不安全。”

周沫心想,就属他不安全,他怎么还有脸说。

于是谎称:“不用了,一会儿我给我男朋友打电话叫他接我,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差,昨天也赶过来了。”

“哦,也行,我正好也见见。”

话音落地,车子也正好滑行驶进等候红绿灯的车队里,周沫一脚踩下刹车,惊着了商陆。

周沫皱着眉回过头:“商总,我今天把话说清楚了,刚才我那是配合你演戏,可不是假戏真做,拜托你不要蹬鼻子上脸。我有男朋友了,我很爱我的男朋友,看到这枚婚戒了没,我们快结婚了,你怎么软磨硬泡都没有用。”

“哪个是要和你结婚的?为什么那天送你去见他的时候,先后是两个男人,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

商陆知己软肋,说的正是周沫遭遇付明磊和成非的那天。

“你什么意思,监视我?”

“纯属好奇。”他欠抽的口吻依旧炉火纯青。

“我靠。”周沫再也忍不住了,接踵而至的刺激终于垒成了一座火山,商陆轻慢的“纯属好奇”也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沫咒骂一声,匆匆看了一眼红灯,也顾不得危险拉开车门就冲了下去,快的商陆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腕,却又像抓着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眨眼间手心变空了。

绕过了车头,周沫隐约间听到一道男声的咒骂,但无暇细想,因为前方已经转成了黄灯。

她一手拎着裙子,一手不停地跟右边驾驶座里的诸位挥手,踩着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心惊肉跳的冲过十几米宽的马路。

直到跑到了人行道上,周沫才捂着胸口喘了口气,但身后的喇叭声仍旧起伏连绵。

脑中警笛一闪,周沫刚意识到什么,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啊”的一声惊呼后,脚下被这股力道带的几步踉跄,身体回了半个圈,撞见商陆怒气腾腾的嘴脸。

在这跌跌撞撞间,周沫终于找回了尖叫:“你疯了吧,商陆!”

“你疯了吧,周沫!”

商陆气得手腕直抖,眼圈通红:“你知道刚才多危险么,你想自杀不要紧,别选择这种方式,万一要是死不了缺胳膊断腿的你就哭去吧!有你后悔的!”

“那都是谁逼得!我他妈的跟你说了我有男朋友了!”

“我他妈的听见了,我他妈的知道你有男朋友,我他妈的就是要追你,怎么着吧!”

仿佛被雷当头劈过,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

商陆盯死了周沫,周沫瞪穿了商陆,大眼瞪小眼大抵就是这个境界吧。

周沫不知道商陆是因为得不到而有了挫败感才引发的兴趣,还是真心使然,她此刻正被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吓住了,不能相信在听到商陆的告白后,她竟然觉得兴奋。

而商陆和周沫一样,被自己的言辞惊得忘记了后面要说的话,那句未经大脑脱口而出的昏话是他的真实想法,还是因为一时意气?他搞不清。

没有人去管那辆停在路口咽喉部位阻碍交通的轿车,车主正在人行道上“谈情说爱”。

不少过往车辆都伴随着一阵咒骂呼啸而过,正停在它后面的车也好不容易抽空挪了出来,迎着漫天尾气对着人行道方向大声问候两人的父母。

周沫一惊,连忙抽回手后退两步,指着路况说:“你快把车开走,影响交通了!”

“那你和我一起过去。”

面对这么多的咒骂,商陆却颇有闲情逸致,不忘社交谈判。

商陆说罢有去抓周沫的手,周沫使劲儿挣脱着,纠缠间被他越扯越近,几乎要贴近他怀里时才大叫:“商陆,你别给脸不要脸!”

伴随着这句怒吼,空气里蓦然想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商陆再次愣住,手劲儿也松了几分。

周沫连忙向后退去,不妨半跌在地上,又连忙爬起,地砖擦破了手心,高跟鞋也踩破了裙角,但没有人在意。

“我不是故意的。”

周沫慌张的撂下这句话就要跑,然而几步之后又被商陆抓住。

商陆本想说“你等等”,却不妨周沫又是一声尖叫,接着为他脸上补齐第二道巴掌。

手心一麻,周沫被自己的行为吓了第二跳。

商陆吐了一口气:“干嘛又打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吓了一跳。”

周沫不敢想象两个巴掌以后自己会得到什么回报,比方才更着急的扭动着手腕:“你别抓着我!”

“好,我不抓着你,你保证不跑?”

商陆另一手揉着酸麻的脸,舌头舔食着口腔内壁,不忘打量周沫涨满心虚的脸。

商陆想,这两个巴掌过会儿再算,先把人哄上车再说,等他心平气和了再想怎么讨债,但是周沫并不容易说服,他得耐着性子周旋。

“我保证。真的!”周沫明显是在忽悠。

商陆不言,眯起眼,缓缓松了手,周沫也谨慎小心的撤回手腕……然后,他们双双失言,双双当了一回小人——周沫迅雷不及掩耳的转身要跑,商陆也早有准备仿佛就等这一秒。

眨眼间的功夫,周沫已经被拽回了商陆的怀抱,接着两道嘴唇就撞到了一起。

第二十六章 气味相投 06

有的男人可以共患难,有的男人可以共富贵,但要是有两个男人都愿意和你共患难,又愿意给你荣华富贵呢?——周沫*

牙床子生生发疼,虽然周沫躲得很快,却仍改变不了一秒钟前发生的事实,她的双肩还被商陆抓在手里。

作用力是相互的,商陆也同样震惊的看着她,嘴唇上一阵发麻。

“你……”周沫张嘴的瞬间,后脑勺已经被用力托起,商陆低头含住了她的下文,连同嘴唇内侧被牙齿撞出的淤血也一并融合。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绝对是强人所难。

一秒、两秒、三秒……

这个吻不过只持续了七秒钟,商陆就主动放开了周沫,松开手后退一步,用舌尖舔舔嘴角,眼神不经意的下滑盯着她微微抖动的手腕,以防它卷土重来。

“我觉得……你也喜欢我。”商陆大言不惭道。

周沫脑中嗡嗡的还处于当即状态,接不上话。

商陆见状又说:“想知道为什么么?就是因为这个吻,我尝出来的。”

“靠。”除了这个字,周沫再也想不出其它更能体现心境的词汇,她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撂下这句话又要转身跑路。

商陆没再去拦周沫,而是亦步亦趋:“车还在那儿呢,咱们别闹了,先回车里。”

周沫只觉荒唐:“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跟你回车里?”

“不就是两个吻么,不至于吧,我说了我要追你,你也打了我两巴掌,大家扯平了。”商陆摊摊手:“再说,你那个男朋友和你不合适。”

说起“男朋友”,周沫就想起了夏行止,脚下一顿站住了脚,低头望着脚尖好一会儿,不知想什么想出了神,连商陆的叫唤也熟视无睹。

直到她突然“啊”的一声怒吼后,蹲□子将脸埋进手臂里大哭起来。

商陆又一次被周沫的神经质吓得不知所措,但好在他反应恢复的也快,双手摸遍身上的口袋也翻不着纸巾,只好也蹲□低声安慰。

“别哭了,算我话说重了。”

周沫听不进去,情绪已经被逼到死角,山穷水尽时唯有大哭这一个发泄途径可走,从遭遇地下道入口的变态,到龚经理夫妇,潘姓夫妇,再加上商陆的威逼利诱,终于令周沫这个水库的储水量超出了正常指标,只等一阵暴雨袭来相助,瞬间化身为洪水冲溃下游的乡镇。

一手摸到后脑拔下发簪,维持着埋头的动作就扔给了商陆,周沫的声音从双臂中闷闷发出:“拿着你的东西滚!”

周沫从没有哭的这么不痛快过,打从有记忆以来,她印象中的哭就只是一种发泄方式,哭过之后气虚乏力,却能排解郁结,可这一次,她是越哭越闷,阀门一开,一发不可收拾。

嘴唇上依旧麻麻的,像是被附着了一层透明的膜,周沫心知那是她心里对商陆产生的副作用,但她依然觉得这个吻正紧紧贴着自己,还粘合了502强力胶。

商陆劝了一会儿,发现周沫根本听不进去,专心的哭她的,因为要是换做别人听他这样毫无创意的安慰,多半早跳起来跟他干一架了。

从头到尾,商陆只说过“对不起”、“别哭了”和“我错了”,说到最后,他自己也觉得腻歪了,索性掏出手机找到录音功能,再凑在嘴边有重复了一次,接着将手机凑到周沫耳边,不停的播放给她听,直到五遍以后,周沫才醒过闷儿来,一手打掉他的手机。

商陆将手机捡回来的时候,周沫也正揉着酸痛的膝盖站起身,埋着头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踉跄一下。

商陆上前拉住她的手:“哭够了?”

周沫将他甩开,真是没见过这么欺负人,又这么安慰人的,脾气也没有因为眼泪的宣泄而降下去,反而越烧越旺。

周沫一开口,声音哑的仿佛得了重感冒:“你别碰我。我自己回家。”

“那我的车怎么办?”商陆又当了一次拦路虎,挡在她身前,料准了她才哭的稀里哗啦一定不敢抬头见人。

“你的车你不会自己开啊。”周沫用手背抹了把脸,发现上面全是黑黑的眼影,把心一横,索性又一次蹲下去,抓起裙角就往脸上蹭。

商陆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裙子两万多块,你的眼泪真够贵的。”

周沫一听“两万多块”精神头也来了,跟打了激素的运动员一样亢奋,有力没处使,越发使劲儿的擦拭眼影和脸上的粉底,嘴里说:“一块儿白布也值两万多块,也就某些人觉得白色纯洁,它要是不经剪裁不就是殡仪馆进货最多的么,又没镶金线也没坠宝石,剪子随便剪两刀就这么高贵?”

“人家卖的是品牌、服务、设计。”商陆说。

“品牌、服务、设计,都是有钱没处花的人赋予它的价值,你们给它长了脸,它才有现在的身价。要是全世界的人都说它一文不值,就算是金刚钻,充其量也只是个克隆玻璃的破玩意儿,要不是有这么多人盲目追捧名牌,这块白布最适合的去处就只是殡仪馆!”

周沫站起身,踢了两下脚,指着商陆手里的珍珠簪子,竟然无畏无惧了:“还有这破簪子,一个有机宝石也配卖这个价?珊瑚、珍珠,都会氧化,保养起来费事劳心不说,还不容易保存,别的珠宝是越久越保值,这两个是越久越不值钱!你不是想认识我男朋友么,好啊,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见他,告诉他你刚才欺负我,看他怎么教训你。他就是珠宝设计师,这种货色的珍珠我们家一抓一大把,都被我当弹珠玩,掉在地上都懒得捡,你要见识见识不?”

周沫越说越大声,不少路人驻足围观,红绿灯前尚未熄火的汽车仍在孤零零的等候,不少经过的车辆都用喇叭招呼着,不时传来几句谩骂。

就是在这种氛围下,针锋相对的两人身边不远处响起了几道闪光灯,令他们从过分投入的争吵中醒过神儿来。

周沫这才觉得引人注目了,原来当公众人物滋味儿并不咋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或许看在旁人眼里,他们仅仅是一对突然发迹的,吃饱了撑的没事闲的,在街边表演打情骂俏的小情侣,因为只有这种人才喜欢哗众取宠,非要成为众目焦点才能找到存在感。

周沫连忙垂下头,借由头发盖住脸,小声催促:“快走,先回车里!”

商陆也不废话,翻了个白眼,一手插兜回身一看,正巧是红灯,说了一句“变灯了”就率先迈出步去,周沫连忙跟在后面。

一个昂头挺胸,一个畏畏缩缩,一前一后的快速走进车里,又升起车窗,才令周沫稍稍找到了安全感。

周沫红着脸好半天不说话,驶离路口后开出好远才问:“你住的酒店地址?”

商陆哼哼唧唧的报了地址,周沫一听,愣了:“这不是我住的那家酒店附近么?”

“你不是带我去见你男朋友么?”

周沫忍了忍,咬紧牙关:“我说你能不能别借酒装疯了,要是酒精退了还是你自己开吧,我还想早点回家,没空跟你疯。”

商陆一阵轻笑:“我也没跟你开玩笑,你就不想想试试别人么,你男朋友以外的男人。”

周沫刚想发作,心里又一想,这次不能再让他如意,索性沉了口气,说:“试过了,试过不少,我试过的男人比你试过的女人还多,就是试了这么多才觉得现在这个最好。”

末了一顿,又补充一句:“你刚巧就是我觉得最差的一个。”

商陆煞有其事的用手心捂着嘴哈了口气,凑在鼻子下闻了闻,困惑道:“不对啊,我嘴不臭啊,有这么糟么?”

“轰”的一下,心火窜上了周沫的头顶,她一口大气险些没缓上来,要不是理智残存了些许,没准早就一脚油门踩下去去亲吻前方车辆的后屁股了。

忍了又忍,周沫最终没有吼出声,虽然看在商陆的眼里,她的下巴不停浮动明显是深呼吸的表现。

“你刚才说……你男朋友是设计珠宝的?”商陆突然打破了沉默,转移了周沫的怒火,就在她将要说出“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这句话前。

周沫“嗯”了一声,道:“算命的说过,我是虚荣腐败的命格,这辈子必须得找个做珠宝或是做黄金玉器的老公,因为我姓周,最配的姓氏就是夏,当然还要看星座,血型,八字,我……”

“不对吧。”商陆好似一并认真听进去了周沫的话,一并思考着说:“要从名字说的话,你的名字里有个‘沫’字,代表海水,而我的名字里有个‘陆’,代表陆地,这不是很符合么?水是围绕着陆地的,陆地的版块又分开了水,这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至于星座、血型、八字,可以慢慢看。”

成非的铁口直断此时晃晃悠悠的闯进脑海,和商陆的话不谋而合。

周沫听得心惊肉战,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他喝醉了,他喝多了,他喝晕了,不要跟他计较,不要跟他较真儿,不要跟他抠字眼,让他唱独角戏去。”

心里怕极了商陆会再联想起“夏商周”的典故,那正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活该受罪。

商陆却不这么想,他来了劲儿,宛如之前在路面对白色连衣裙品头论足、尖酸刻薄的周沫,此时正兴致勃勃,恨不得掏光心里所有的想法以为将周沫洗脑。

但转眼一看,周沫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决不能再来硬的。

于是,商陆转移了话题,打算迂回的前进:“我前女友有个习惯,她自己逛街买的一些小玩意儿都会把账单留好,然后让我按照账单上的数给她钱,不能多不能少。知道为什么么?”

周沫很想知道,但她选择了沉默。

商陆也没打算等她回答,自顾自继续道:“那些东西都不贵,不过就是几十块、几百块钱的东西,但是她却爱不释手。她说,那些东西就代表了我的心意,既然是我给的钱,那就是我送给她的念想,将来就算缘分走尽了,也好睹物思人,是真金白银换不来的纪念品。”

如商陆所料,周沫的注意力果然被这番说法吸引了过去,没再计较先前的不快。

她的好奇心正缓缓回炉,甚至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前女友”有了心心相惜之感。

可能女孩儿们都是敏感而纤细的,周沫和“前女友”也不例外,虽然这看在男人眼里只觉得无厘头和无所谓。

被这种共鸣打开了话匣子,周沫说:“你前女友这么做,其实是因为她拿你当她的男朋友,女人收下男朋友送的礼物是天经地义的,东西本身的价值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心意,只要是我男朋友送的,就算是易拉罐拉环我也喜欢,不一定非要是婚戒,要是换了别的男人送的礼物,我是不会收的,不是看不上,是他们没资格。”

说到这里,周沫顿住,忽然明白这道理就跟男女上床一样,女人接受男朋友的礼物会心花怒放并觉得理所应当,就像女人只会跟自己爱的男人上床一样,你情我愿。

当然,特种行业除外。

“商陆,你想想你前女友,再看看我,还不明白么?你有那么好的前女友不珍惜,偏偏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这样有意思么,说好听点是你太幸福了没试过失去的感觉,所以不懂得珍惜眼前人,说难听点,不就是贱骨头么,别人家的饭好吃,别人手里的钱闻着香,别人的玩具最值得抢,是么?”

周沫撂下这些话,一脚踩了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一家酒店前,然后解开安全带,指着酒店大门对商陆说:“你的酒店到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拉开门把时,周沫脖子后的汗毛不自觉地竖起,生怕商陆故技重施又将她拖回去。

但这回她却料错了,商陆没有挽留,只是在她打开车门的瞬间,说道:“衣服算是我送你的,你说你直接受男朋友的礼物,那咱们就从这件衣服开始,你总得学着习惯。”

周沫冷着脸转过来:“你把顺序搞错了,首先得是双方都承认的男女朋友关系,其次才会互相赠送礼物表示不同的含义,重点是自愿,不是强迫。哦,衣服的钱要是公司不给出就我自己出。”

周沫嘴上痛快,心里却疼的一拧,为这两万块钱的“面巾纸”,也为她一去不复返的眼泪。

第二天一早,周沫拿着行李去了机场,和龚经理夫妇一起返京。

她没敢问商陆的去向,倒是龚太太卖乖的说道:“商总还要留下见几个老朋友,就不和咱们一起回去了,过几天就能见到了。”

周沫笑笑,别开脸看向窗外,这一路上都不再和龚太太搭话。

但是龚太太仿佛要给周沫洗脑一样,每次开口的话题最终都能绕到商陆身上,比如空服小姐问周沫喝什么,周沫选择果汁,龚太太就会立刻说她和商陆的口味一样等等。

好不容易挨到了北京,周沫一下飞机刚打开手机,就接到伍春秋的电话。

伍春秋向周沫求助,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原因,只希望周沫和夏行止收留她几天躲个男人。

周沫起初还在想,是不是谭术去而复返,不料细问之下才知道对方竟然是成非,就是那个声称周沫必然“夏商周”的铁口直断。

第二十七章 气味相投 07

男人都不爱找太过聪明的女人结婚,其实女人也害怕找这样的男人。——成非*

周沫带伍春秋回家后,正想找夏行止交代伍春秋要借宿几天的事,不想他还没回家,两个女人正好坐在客厅里分享心事,顺便等夏行止。

周沫没想到伍春秋一早就认识成非,他们是大学时期的同学,成非的前妻米兰,还是伍春秋当时的室友,为了成非和米兰的分分合合,伍春秋没少在中间和浆糊,只是不由自主的也喜欢上了成非。

就在几天前,因为工作上的压力太大而到酒吧放松自己的伍春秋,遇到了大学毕业后就很少见面的成非,两人都吓了一跳,寒暄过后,又一起陷入尴尬。

再次遇到成非,伍春秋猝不及防,一时半刻恢复不到正常状态,说话都是颠三倒四的,但尽管她如何失常,也忘不了在她的暗恋道路上还有个米兰,于是便问起米兰的近况。

一问之下才得知,两人去年已经离婚。

伍春秋一听之下,不免又紧张起来。

为什么会紧张,无外乎就是几种可能性:有求于人,面试,相亲,穿上不称身的衣服,闯入一个和自己格格不入的场合,或者心里有鬼。

一个她暗恋多年的男人终于恢复单身了,这时候又重逢在一个充斥着酒气的昏暗场所,伍春秋怎能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