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哥哥我想求你救一个人,我知道你能救她的!”朱砂紧紧地捉住了白泽的胳膊,哽咽着说道。

“救人?”白泽更加迷惑了,“你初来大商,哪里会认识甚么人?即使是认识了,又如何需要你去救?”

“是紫玉,泽哥哥,是紫玉,我求你救救她罢!”朱砂凄切地说着,泪水却又禁不住地流了下来。

“紫玉?”白泽的脸色攸地沉了下来,那先前被朱砂缠住的胳膊也瞬间僵硬了一下,他瞧了瞧朱砂,深深吸了口气,温和地说道,“朱砂,你或许应该听说了,那紫玉做了何等有违皇家体面之事。如若这样的人也要救,那么日后要如何以法约束天下的百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朱砂何等着急?可是要她怎么说呢?她总不能对白泽说,是你的母亲不好,她与外人通奸,被我发现,结果却阴差阳错地害紫玉背了黑锅罢?如若如此,要白泽如何面对他的母后?又要白泽如何再有颜面继续他身为太子和未来国储的骄傲?

“朱砂。”白泽的声音已然带了些许的不耐与冰冷了,他沉声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同情人是需要建立在理智的基础上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况且,后宫的事宜皆由东宫王后作主,我身为太子不可越权。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早些休息罢。”

说罢,便冷冷地拂下朱砂的手,转身离去。

026:白泽的叹息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况且,后宫的事宜皆由东宫王后作主,我身为太子不可越权。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早些休息罢。”

那白泽扔下这一句,便拂袖而去。

可是天子犯法甚么时候与庶民同罪过?后宫的事情又凭甚么都由楚云王后一人作主!

朱砂见白泽就这么走了,心里更加焦急,有心想要奔过去解释,却一口气顶在胸腔,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昏睡了好几天,朱砂早已然全力无力了,先前本是硬撑着,这会子又是急火攻心,又是哭尽了力气,这一番咳嗽竟然让她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公主!”玲珑等人齐齐惊呼,绿玉有心想要去扶朱砂,却被玲珑一把拦住了。

那白泽刚迈了几步,闻听如此,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身瞧见朱砂跌倒在那里,却还拼命地挣扎着坐起身来,又咳嗽得一张小脸通红通红,那挂着泪珠儿的小脸呵,像极了挂着清晨露珠儿的红苹果,那么可怜,那么可爱。

白泽皱在一起的眉动了动,终是叹息一声,走了过来。他扶住朱砂,轻轻地替她拍着后背,又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替朱砂擦了擦眼睛和鼻涕。

朱砂闻到了这手帕上熟悉的味道,心里只感觉到了阵阵的暖意和甜蜜。

“泽哥哥,我都弄脏了你两块手帕哩。”朱砂可怜巴巴地说道。

白泽终是被朱砂逗得笑了出来:“你这丫头!”

“泽哥哥,救救她吧,我求你!”朱砂拉住白泽的手,乞求道,“我知道你能救她,我知道泽哥哥是天底下最慈悲最英俊最完美的人了,我最最最喜欢泽哥哥了。泽哥哥,好不好?”

千穿万穿都不会穿的马屁啊,再一次发挥了它巨大的威力。白泽几番纠结的表情之后,终于换上了一丝无奈的叹息。

“我尽力而为罢。”

“哦!”朱砂立刻欢呼起来,“泽哥哥万岁!”

然而,就在这样的一幕让在场之人都又哭又笑的场面之外,有一个人正远远地望着这边,唇边,慢慢地泛起一缕冷冷的笑意。

“万岁吗?”风吹得他那一头黑发缠绕在脸际,柳叶形的胎记让这冰冷的笑容如魔似魅,那双黑眸像是寒冰般,一瞬不瞬地望着这些欢笑的人,却一丝一毫都没有被感染。

“最慈悲,最英俊,最完美,最喜欢…”那薄唇微微地上扬,缓缓低声道,“还真是有趣,呵…呵呵呵呵…”

这几日,朱砂都借口身体不舒服而没有去皇子孰。那皇子孰乃是皇子、公主们读书上学的地方,或有一些皇亲国戚,也有被准许在此与皇子们一起上学的。比如澈玉和澄玉。而今,朱砂却是根本不想那上学的事情,反正她现在也是有理由的,生病嘛!相信这会子的白石和楚云王后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紫玉的身上,所以这会子也没有人来管朱砂上学的事情。朱砂这几日每天所做的事情,便是要么坐在窗前发呆,要么就是焦躁不安地在宫殿里走来走去,还不住地打发绿玉等人打探那紫玉的情况,折磨得“醉芙轩”里的几个宫人们筋疲力尽。

“我真不知道,为甚么公主殿下这样在乎那个紫贵人。”绿玉百思不得其解,“为了她还不惜向太子殿下请情,这几日,见天儿地茶饭不思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你还好意思说!”璇儿伸手点了下绿玉的脑袋,“若不是你这张大嘴巴,何以教公主殿下听了这紫贵人的事情了去?惹得公主这样伤神!”

绿玉的脑袋瓜儿顺着璇儿的力道摇了一摇,做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

“玲珑姐姐,您觉得咱们公主殿下到底为甚么这样替那紫贵人求情?难不成她们先前是认识的?”鹦女亦不解地问玲珑。

“怎么可能!”绿玉大呼小叫地跳起来,“那紫贵人出身平民,不过是因为点媚术迷住了王,咱们公主殿下乃是金枝玉叶怎么可能会认得她!”

“偏你个大嗓门!”璇儿再次点了点绿玉的脑袋瓜儿。

玲珑的面色深沉,她沉默着,不知在想些甚么。

“玲珑!绿玉!”朱砂站在窗前唤,几个人急忙应了,拥进殿里。

“快,再去打探一下,怎么还没有那个紫玉的消息?”朱砂气急败坏地问。

“拜托,我的公主殿下!”绿玉率先叫了起来,“您今儿都唤我们去了五次了,再去恐怕就要有人怀疑咱们的目的了。”

“有那么多次?”朱砂诧异地问。

“公主殿下,您该坐下来,喝点粥。”玲珑走过去,扶着朱砂坐在了椅子上,唤绿玉道,“绿玉,去御厨房端点米粥和小食过来。”

绿玉点头应了,急忙跑下去了,玲珑又转头对朱砂道:“公主殿下,您忘了么?太子殿下已然答应过您会救出那紫贵人,太子殿下乃是未来的国储,所答应您的事情一定会实现。您自不必着急,而今那紫贵人没有消息便证明她还有一线生机,您现在只要耐心的等待就好,是不是?”

朱砂坐在那里,一张小脸儿已然瘦成了巴掌大下,只剩下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会子听了玲珑的话,倒是句句在理的。她不住地点着头,一边思索着玲珑的这番道理,越想,便越觉得有理,越想,心情便越发地轻松,不由得重重地点了头,笑道:“还是玲珑说得有道理,泽哥哥一定在想办法的,我等他!”

玲珑的唇边泛起一抹欣慰的笑意,便点了点头。彼时绿玉却慌里慌张地奔了进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儿通红,进门便扑向朱砂,急急地道:“公主!公主殿下!紫贵人,紫贵人她…”

“紫玉她怎么了?”朱砂霍然站起来,瞧着绿玉的这般模样,倒唬得朱砂的心都悬了起来,她紧紧地捉住绿玉,圆瞪着双眼,仿佛绿玉一张口,便有噩耗传出般。

“紫贵人她,有救了!”绿玉终于一口气说全了话,让朱砂攸地放松了下来,她像是虚脱了般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你这死蹄子,说话怎地大喘气起来!”鹦女恨得牙根痒痒,使劲儿地掐了绿玉一把。

“哎哟,姐姐别掐我啊,我这不是刚儿听了风声,赶紧就跑回来报信儿来了嘛!”绿玉挨了掐,也不敢喊疼,只得自己给自己揉着被掐疼的地方,嘟着嘴巴委屈道,“明明是好消息,怎地不赏人家,反倒用掐的。”

“赏!”朱砂突然暴发的叫声唬得绿玉差点没跌坐在地上,众人都怔怔地朝着朱砂望过去,但见朱砂的一张脸上婉若绽放的明艳桃花儿,笑得灿烂无比,“赏你们每人一件好东西!玲珑,去拿,拿来让她们挑!你自己也挑个好的!”

玲珑动了动嘴巴,无奈地挤出一抹笑容,道:“公主殿下,那些各宫小主儿送来的东西每一样都珍贵得紧,就更甭提王和王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和太子殿下送的了,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们消受得起的?”

“那我们有银子吗?”朱砂问。

“有,每个月会有月钱的,前儿‘执玉府’的公公刚送了来的五十两黄金和一百两白银,说是与两位王爷的月钱是一样的。”玲珑恭敬地答道。

“每人十两白银,去取来。”朱砂命道。

包括玲珑在内的几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瞧着朱砂,朱砂则望着这些大眼瞪小眼儿的宫女们不解了。“你们瞧本宫做甚么?玲珑还不快去?”

“这…”玲珑的脸上出现了挣扎之意,最后终被绿玉拉了拉袖子,几人一并齐齐跪了下去,道,“谢公主殿下恩赐!”

“公主殿下,您是天底下最慷慨最好的主子,您要知道,在这皇宫里面,没有哪位主子给奴才们赏过超过五两银子!何况,何况是刚发下的头一个月月钱!”小太监连喜感激零滋地说道。

“这有甚么,”朱砂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只要您们真心对本宫,本宫给你们的何止这些!”

“奴婢们愿意终生追随公主殿下!”几个人感激地叫道。

“下去罢,都下去罢,只绿玉留下。”朱砂笑眯眯地挥手唤他们下去,又单独留下了绿玉,“说说,那紫玉后来如何了?”

这绿玉因自己的一句话而获了大笔的赏银,脸都兴奋得涨得红了,这会子又逢朱砂单独留下了她,便急忙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个清楚。却原来,是那楚云王后原本要将紫玉赐死的,后来在太子白泽的请求下,决定查一番原委,以告诫后宫所有的妃嫔。谁想竟查出了那紫玉原本在民间便与一个叫萧文山的男子订了亲的,成亲的日子都已然定了。后来恰逢选秀,当地的官员为了贪污赏银,强行将紫玉凑上人数送进了宫中,从而使得良人各在一方。这紫玉进了宫,偶逢白石,封了贵人,却依旧念着昔日的情人。这萧文山也思念自己的未婚妻子,便托人进宫做了侍卫,两个人悄悄地见了面,书信来往。然而紫玉怀有孽种之事,却纯属是谣言,乃是那丽珠儿唯恐事情暴露而编出来的谎话,这丽珠儿和给紫玉把出喜脉的御医现已经处死,这紫玉本应处以死刑,但终究乃是因下面的官员的贪念的牺牲品,不好定论。当下便与那萧文山一并脸上刺字为奴,发配边疆了。那些官员交由顺天府察办,而选秀的制度则在太子白泽的干预下由一年一度改为三年一度,秀女的人数也减少了五成,对于民间来说,完全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朱砂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经白泽的手竟然办得如此漂亮!当下便坐在那里,满心欢喜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要说咱们的太子殿下,果真是个贤明的太子呵!”末了,绿玉还禁不住地连连感慨,“奴婢完全可以想象,大商的未来,在太子殿下的贤明治理之下,会有多么辉煌!”

“说得好!”门外响起一声大笑,唬得绿玉差点一溜烟儿钻到朱砂的身后。但见站在门口的却是白泽的近身太监木茗!

“木公公。”朱砂欣喜地站起了身来,“你却是甚么时候来的?”

“回公主殿下的话儿,奴才刚才便来了,刚儿到了门口便听得绿玉这丫头在感慨,一时产生了同感,便应了一句,但愿没有吓到公主殿下才好。”瞧瞧,果然是人家白泽宫里的人,连说话都这么得体体贴!

朱砂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急忙唤绿玉看座上茶。木茗却摆了摆手,笑道:“公主殿下不必忙活了,奴才不过是传太子殿下一句口信儿。他说,今晚亥时三刻,在御花园的冼莲湖边相见。”

冼莲湖吗…

朱砂的心攸地温柔了下去。

再一次的…约会么…

027:相见冼莲湖

今晚亥时三刻,在御花园边的冼莲湖边。

朱砂的脸上荡着淡淡的红晕,整整一天的心情都好得可以。

这一回,可是光明正大地夜间行动了。朱砂坐在桌案边上,手里捧着玲珑刚刚盛给自己的一碗白米粥,笑眯眯地瞧着眼前的几样小菜。方才玲珑似乎是说了一下这几样小菜的名字,纵然朱砂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但是却瞧着这些红红翠翠的小菜,怎么瞧着都好看,索性左瞧瞧右瞧瞧,瞧完了继续上瞧瞧下瞧瞧。

“唷,回头可要好好儿地夸奖下今儿的御厨张公公,他这几样小菜做得忒是精致,竟是让公主殿下都舍不得动筷了。”鹦女掩着嘴巴悄悄地笑,却遭到玲珑用眼神严厉的制止。虽然玲珑禁止宫女们越权向主子开玩笑,但是这一回就连她自己也禁不住在瞪了鹦女之后微微地扬起了唇角,绿玉她们更加忍不住笑,当下都咧着嘴巴笑出了声来。

朱砂被众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急忙低下头,猛地喝了一口粥,谁想这口粥却喝得急了,让她禁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会子,绿玉倒是第一个忍不住了,“哈”地笑起来。玲珑的脸攸地沉下去,抬手拧了绿玉一下,然后慌忙去拍朱砂的背,绿玉虽挨了掐,却还是忍不住抽动着肩膀,双手抬起来捂着嘴,可是眼睛早就眯成了月牙。鹦女也忍不住了,她转过脸去,咬着袖口,一张脸憋得都走了形。好在还有璇儿这么个相对正常一半儿的,虽然也笑呵呵的,但好歹还能帮着玲珑为朱砂拿来了手帕。

朱砂的脸都咳得通红,瞧着这些人都笑她个不住,脸上愈发地尴尬,却偏偏又咳个没完,索性猛地站起来,跺了跺脚,终是用了半盏茶的工夫才算平息了这番折腾。

要挨到晚上还果真是不容易,尤其是在心里有了惦念的事情之后,便更加的让人坐立不安了。朱砂在宫殿里走来走去,不断地跑到院中看天上的太阳,玲珑瞧着她这番折腾心里都替她累得慌,便建议她去坐坐。可是朱砂的屁股刚刚挨到椅子上便跳起来,再次跑到外面去看太阳,使得玲珑这样好脾气的宫女最后都一脸黑线了。

“公主殿下,您或许该睡一觉。”就在朱砂再次跳起来往院中跑的时候,被玲珑横着身子拦在了那里,“睡上一觉,或许就到时候了。”

朱砂张了张嘴,辩解的话卡到嘴边儿,便被玲珑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神色弄得消失不见了。今天的这一番折腾倒果真使得朱砂有些累了,她叹了口气,点点头,便被玲珑扶着走进了寝殿。在窗口,朱砂又禁不住探头出去瞧了眼天上的太阳,然后迅速地缩回头来,跑到了床边。玲珑瞧着朱砂这调皮的模样,禁不住无奈地笑着摇头。

这恐怕是朱砂来到大商以来睡得最甜最美的一觉了,待到玲珑唤她起来之时,天色已然慢慢地暗淡了下来。

“已经到亥时了?”朱砂一骨碌爬起来,跑向了窗边。

“公主殿下,可使不得!”玲珑一把拉过朱砂,将她按坐在了窗边。“刚睡了一头汗,仔细着凉了!”

朱砂乖乖坐下来,这边鹦女端来了茶,朱砂正觉口干舌燥,便结结实实地喝了一大口。

“好甜!”朱砂欣喜地叫起来,“这里放了甚么?”

“是蜂蜜。”鹦女笑着说道,“玲珑姐姐说您今儿心里有事惦念着,难免心浮气燥,叫我们给您喝点蜂蜜润润喉呢。”

“玲珑真好。”朱砂笑嘻嘻地说道。

玲珑的脸上红了一红,却没有说话,只是接过绿玉端来的热手帕,替朱砂擦着脸。

“我们玲珑姐姐呀,可是将公主殿下始终放在第一位呢,”璇儿笑着,从外面走进来,双手托着一件叠好的衣裳,道,“公主殿下您瞧,这可是玲珑姐姐一针一针替您缝的哟!”

“给我缝的?”朱砂惊讶地站起来,接过了璇儿手中的衣裳,将它打开,却赫然发现是一件玄色的披风!

“这是…”朱砂将这披风披在身上,然后抬起头来去瞧玲珑,“这是为了方便我晚上出去时候穿的?”

玲珑别开朱砂的视线,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亥时出宫原本便是有违宫规的,若是被人发现恐惹祸端,奴婢本该阻止公主您出行。然而这件事倒是涉及到人命,公主殿下您的慈悲之心奴婢不敢阻拦,所以希望公主您尽量谨慎行事罢。”

“玲珑…”朱砂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她如何能不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尽是些个花哨鲜亮的布料,这种深色的面料相当难求,不知道玲珑是怎么弄来的这种面料,又是甚么时候一针一线的将这件披风缝出来的,她跳过去,一把揽住玲珑的肩膀,笑道,“玲珑最好了!”

玲珑的脸红了,她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便就这样身体僵硬着站在了那里,倒是把绿玉等人弄得笑开了怀。

“好啦,我的公主殿下,您这样倒把个好好儿的玲珑姐姐给弄成了石头人了。”好在璇儿救了玲珑的驾,她轻轻地将朱砂与玲珑拉开,然后替朱砂解下披风,道,“也快要到亥时了,公主殿下快些吃了饭,然后准备一下罢。”

“好!”朱砂连连点头,然后笑嘻嘻地坐到了饭桌旁边。

这一餐,朱砂倒是胃口大开,她吃好了饭,便急急忙忙地唤玲珑为她梳头更衣,一切准备妥当之时,便听到了巡路太监打磐的声音。

却已然是亥时了。

玲珑将朱砂带到到后门,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左右瞧了瞧,方才让朱砂走了出去。

“直行,看到白杨树右转便是御花园,然后在距邀月亭不远处的芍药丛处左转,不出一百步便是冼莲湖。记得小心不要被人看到!”玲珑将朱砂嘱咐了又嘱咐。

“知道了,知道了。”朱砂从裹得严严实实的披风里伸出手来,朝着玲珑挥了挥。玲珑这才放心的将门关上了,又少不得隔着门扉听了一会子,方才叹息一声,满腹担忧地进殿去了。

夜风还是有些凉的,不过幸好有玲珑缝的爱心牌披风,朱砂喜滋滋地裹紧了披风,整个人像是缩在了看见里的小猫。她在心中暗暗地重复了一下玲珑的话,然后朝着白杨树的方向走去。

这大商国真是好生的劳民伤财啊,好好儿的,干嘛要把皇宫修得这样大?这片土地要是给武昭国的国民们种菜,种粮,那能养活多少人啊!朱砂砸着嘴巴,加快了脚步。

还好,虽然花了些工夫,朱砂到底还是找到了那个地方。这“冼莲湖”是个很大的人工湖,湖上种满了青莲。月光如洗,轻轻照着满湖的青莲,随风摇曳,婉若一个个凌波的美人顾盼生姿,十分的美丽。而在这湖中又有一叶翩舟停倚在湖边,让人忍不住想要跳上这小舟在湖中荡游一番。而冼莲湖不远处便有一座凉亭,汉白玉制成,十分的精美,看上去似乎与邀月亭如出一辙,而亭边则是一片开阔的场地,看样子似是有桌案曾经摆放过的痕迹,却又如何全部都撤走了呢?

朱砂正在低头研究这些痕迹之时,却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脚步之声。

“泽哥哥!”朱砂欣喜地转过头来,却看到了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乃是身着布衣布裙的紫玉。

“紫玉!”朱砂惊讶地唤道。

“朱砂公主!”紫玉颤声说着,俯身便拜。

“快起来!”朱砂急忙上前一步,将这紫玉扶了起来。见这紫玉一张脸上早已然没有了先前的张狂与傲慢,她的一张素颜清清冷冷,在额上刺了个“奴”字,让人见之,便觉分外的心怜。朱砂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甚么,只得幽幽叹息一声。

“公主殿下,紫玉乃是一个罪人,先前因自己入了宫,与心爱之人天各一方而觉得自己是个空心人。便索性放纵自己,对公主殿下更是多有得罪,殿下,蒙您不弃,竟然求太子救了我与萧郎,紫玉…紫玉今生难忘您的大恩,只求今生来世、生生世世都为您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说着,便又要跪,朱砂急忙将她扶得住了,犹豫了几回,终是道:“别说这么多了,而今,你也算是因祸得福,能与心爱的人相伴。虽然要发配边疆,但终究好似被困在这宫中,你们在一起,好好的生活罢。”

“是。”紫玉连连点头,道,“太子殿下已然帮我们联络好了北疆的一位将士,可让我们去他的府里落脚,真是多亏了太子殿下。紫玉看得出,太子殿下对公主殿下您一往情深,只愿公主殿下与太子殿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嗯,这句话我爱听。

紫玉的话钻进耳里,甜滋滋地落在了朱砂的心里。朱砂喜得一张小脸儿再次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公主殿下,我要走了。”紫玉听到了芍药丛外的一声声雀鸣,便对朱砂说道,“紫玉要快些回到牢里,免得太久了会被发现。”

“好。”朱砂重重地点头,“一路小心,祝你们幸福!”

“多谢公主殿下!”虽然额上刺着带着屈辱的字,但是在紫玉的双眼里却散发着对于未来生活的向往和自信,朱砂感受到了她的快乐,心里感觉到了无限的欣慰,挥别了紫玉,朱砂欢欢喜喜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然而却在转身之际,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

“白隐!”朱砂惊叫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白隐阴魂不散地,就站在朱砂的身后,好整以暇地抱着肩膀,笑眯眯地瞧着朱砂。

“你…你干甚么?”朱砂被白隐脸上的笑容弄得脊背发凉,下意识地步步后退着,“你甚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祝你的太子殿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哦?”白隐那双黑眸灼亮得逼人,他笑着,慢慢地走近朱砂,然后扬手,便捉住了朱砂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很得意,哦?”

028:白隐你好狠!

朱砂被白隐捏住了下巴,不得不仰起头来望着白隐。这家伙的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黑眸眯成狐狸般的狡猾弧度,却分明透出冷冷的光。

“放开我!”朱砂不悦地打开他手,迅速地后退一步,皱起眉头一脸戒备地瞪着白隐,“你来这里做甚么?难不成你在跟踪我?”

“本王对跟踪你可不感甚么兴趣。”白隐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他今儿穿着一件与朱砂差不多的玄色罩衫,里面的长袍系着藏蓝色的腰带,一头黑发垂在肩头,只用一根玄色的带子系着,虽然看似简单的装扮,却不知为了甚么给了他夜一样的神秘与诱惑。那轻薄的唇斜挑成一抹性感笑,让朱砂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隐隐的不安。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朱砂才不相信这白隐的鬼话!这男人可是个有前科的家伙,他这一生怕是感觉到最有趣的事情就是为了要折磨自己,像这种毒蛇一边吐着信子一边说自己是绿色无公害的蔬菜,你会相信就见鬼了!

白隐感觉到了朱砂那满是怀疑的眼神,不觉转过头来瞧向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