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朱砂回答,白隐顺势将朱砂拉下来,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不愿意么?”

白隐的胸膛紧紧贴在自己胸前,朱砂顿觉喉咙干涩,从娘胎里带来的伶牙俐齿此时也难免失灵,“我我我…你先…先放开我!”

“放开,可就连求本王的机会都没有了。”

朱砂尴尬于这种暧昧的姿势,又怕白隐真的反悔,左右为难之下将头别过去,生怕被白隐看到自己羞红的脸颊,“那…那你快点说!”

“这种情况你是不是应该温柔一点儿?”白隐抓住朱砂的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环住,“告诉我,你想让本王帮你。”

“你!无…”咒骂的话到了嘴边终是吞了回去,朱砂拼命在心中说服自己以大局为重,“我想让你…帮我。”

蚊子一样的声音显然让白隐不是很满意,却让他将注意力停留在那一抹朱唇之上,忍不住伏下头,缓缓靠近了那殷红唇瓣。

“啊!米!米!”

尖锐刺耳的声音让朱砂心里咯噔一声,冷汗顿时冒了出来,这就要将白隐推开,却不想白隐似乎根本不介意那声音,反倒将手勾住朱砂的脖子,用力吻在了朱砂的唇间,那像蛇一样柔软冰凉的舌头滑入朱砂的口中。

朱砂仿佛触电,全身酥麻,身体无力地软了下去,任由那温柔在自己唇齿间游走。

“银哥哥!米们!米们怎么棱…”

若不是澄玉那聒噪的声音,朱砂此刻恐怕已经毫无意识地沦陷了。这时候澄玉的大舌头倒是显得有点儿作用呢,那尖声尖气迅速将朱砂勾回现实中,贝齿狠狠咬住了白隐的舌头。

闷声叫痛的声音透着隐忍,白隐吃痛泄了力气,朱砂趁着此时将白隐推开,背对着澄玉那边从地上爬起。

“米到底是谁?”澄玉愤愤然冲过来,无奈她往左边看,朱砂便往右边躲,她往右边探,朱砂就往左边闪。

白隐倒是毫不在乎,“澄玉,你怎么来了?哦?澈玉也来了呢。”

朱砂欲哭无泪——这种事情怎么竟然就让这两个难缠的家伙碰上了!要不是碍着澄玉澈玉,估计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越是讨厌一个人,就越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这是原则!

澄玉追在朱砂的身后左看右看,那澈玉对白隐这种恶癖早就见怪不怪,此刻肩膀耸动,不易察觉地哼笑了一声,“澄玉,我们走吧,碍着端王爷的好事儿了呢。”

“银哥哥,那我肘了!”

澄玉的声音虽有恋恋不舍,却还是让朱砂松了口气。谁知她刚放下警惕,却被假走两步折回来的澄玉揪住肩膀一把扯了回来。

想这澄玉早就私下将白隐内定为如意郎君,怎肯如此善罢甘休。本以为是那个低贱的宫人,谁知…“朱砂,竟然是米!”

本来漠不关心准备离开的澈玉一听“朱砂”二字也迅速扭头,惊讶过后便是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朱砂和澄玉大眼瞪小眼,相比之下,朱砂就要淡定多了。

从小做错事被抓现行也不是第一次了,朱砂对此可是行家里手,心理素质好得不一般。“看什么?不怕我收费啊?”

澄玉显然被吓得不轻。

想来也是,若只是个普通宫人,澄玉完全不必放在眼里,可却偏偏是这个朱砂,偏偏是这个分外讨白石喜欢的朱砂。好巧不巧的是朱砂前来大商的目的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澄玉难免以为她是来抢自己未来夫君的。

“米不知馊耻!”

“你家的耻是馊的!”朱砂翻了个白眼,看澄玉又要破口大骂,竖着根手指指着澄玉,“别骂街还是好朋友哦!”

本身口吃的澄玉越急就越不会说话,热血往头顶蹿去,澄玉挥起手掌,巴掌对准了朱砂的脸蛋儿…

朱砂已经做好了还手或是装可怜的准备,谁知手掌在半路就停了下来,顺着那五短小手往上看,手腕已经被白隐攥住。

“银哥哥…”

白隐相敬如宾道:“澄玉,快变天了,早些回宫。”

变的不是天,是白隐的脸色,澄玉也不禁害怕,“银哥哥,米是不是僧气了?”

“我不生气,只是毒蛇无眼。”

012:争风吃醋

012:争风吃醋

澄玉被澈玉拉走,整个世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白隐刚转头要看朱砂,就听得耳边呼啸,稚嫩的手掌已经冲着自己挥了下来。

“啪”。

脸上倒是不疼,只是灼烧般烫起来,嘴里有一丝甜腥味道晕染开来。白隐淡然一笑,将血水啐了一滩,一条小蛇吐着信子凑了上去,白隐呼哨一声,几条蛇蹿上来,一口便将那条小蛇咬死。

“本王的血…呵呵呵,也不怕毒死你。”

朱砂不理白隐那不可笑的笑话,恶狠狠地等着白隐,“你要疯就自己去疯,莫要拉上本宫!现在被她们撞见本宫与你…让本宫要怎么回宫!?白隐,你这疯子!”

白隐不但丝毫不紧张,反倒有些得意,轻描淡写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说这话莫不是让本王为你负责?”

“本宫用不着!”朱砂甩袖就走,白隐也不追,轻佻地坐在桌上玩手指,“你现在回去,甘宁的事情可就功亏一篑了。”

朱砂刚抬起来的脚步马上收了回来,“什么意思?”

“本王今日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可听说朱砂公主不见了,还听几个好信的宫人说公主听说不见之前,曾经去过太子的东宫,那太子殿下这会子正急得不得了呢。”

“泽哥哥…”朱砂不禁担心起白泽,气得直咬牙,“这还不全都怪你!”

“怪我什么?要本王看来,让你那泽哥哥担心担心也不是坏事儿。”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白隐懒洋洋向后靠去,“唯恐天下不乱的不是千仪公主你么?私自离宫出走,多教人担心的主儿!”

朱砂气得满脸涨红,“本宫哪里离宫出走?明明是你…”

“你我这样想,但是太子大概不会这样想。他眼里的千仪公主可是有气节腰杆直的须眉巾帼,被人拒绝了要求就出走也不足为奇。”

经白隐如此点题,朱砂恍然大悟,“你卑鄙!你故意掳走我让泽哥哥以为我是无理取闹之人!”

“为了国土家园远走,算不上无理取闹吧?许你那泽哥哥一心疼,就想办法把甘宁之事摆平了也说不定。”

朱砂顿时明白了白隐的计谋,“好你个白隐,我还以为你真会帮本宫想什么锦囊妙计,原来也不过是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下三滥…呵呵呵,”白隐脸上风云骤变,突然严肃起来简直变了个人,“人的心里都有一块自己要守护的国土,为此不惜放弃一切,哪怕在众人眼中扮演扶不上墙的烂泥。是,是下三滥,是无所不用其极。但那也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守护的地方。你若连这种牺牲都做不到,只能说在你心里武昭的地位还不如维护你在白泽眼中的形象。看来我们未来的太子妃还真是个情种。”

朱砂被激怒,“呸!你以为这样说就能为你的卑鄙辩解?你这种只知风花雪月的登徒子心里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有。”白隐扬起一侧嘴角,那笑容看起来竟然有些苦涩,“人生有诸多无奈,有诸多力所不及,有诸多卑鄙也是迫不得已。”

不知是那沙哑的声音,还是那简单却又意味深长的词汇,总之有些东西似乎触动了朱砂的心,让她隐隐感到白隐与自己的同病相怜。她有气无力地低叹了一声,“就真的…只能那样卑鄙?”

白隐像是老道的过来人般释然,“若你能想到其他办法,当然也可以说不。”

其他办法?连泽哥哥那里都撞了南墙,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商,朱砂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依靠什么人,无力感如同潮水向朱砂用来,令她窒息。

“白隐…我真的,只能这样了?”

白隐邪魅一笑,冰冷的指尖游离在朱砂的粉颊上,“如果你的泽哥哥是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人,你还需要他么?”

嫁给白泽,就是希望武昭能得到一方庇佑,如若白泽真如白隐所问,自己还能依靠什么…朱砂捂住耳朵无力摇头,“别说了。”

“再怎么装作视而不见,也总有不得不见的一天。”

朱砂别过头,“别管我,你银哥哥的澄玉妹妹都走了,你还不去追么?”

白隐浓密的眉毛往上挑了挑,“吃醋了?”

“呸!本宫会因你吃醋?”

“不会最好,本王叫你来本来也是说正经事儿的。”

“无耻!”朱砂破口大骂,“是你先轻薄本宫,现在却装好人,你还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么?”

“广兼廉耳止耻…”

无奈朱砂此刻完全没有听笑话的心情,“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白隐伸了个懒腰,“三天之后本王会安排你回宫。”

语毕,白隐衣袖翩飞,消失在了朱砂眼前。

桌前,朱砂双手捧着小脸儿,长出一口气,自己竟然糊里糊涂就听信了白隐的馊主意。

可是转念想想,这样做也未尝不好。

至少白隐有句话说的没错儿——再怎么装作视而不见,也总有不得不见的一天。

或许的确是自己以前想得太简单。

御花园,一地落红凌乱地铺散,无辜的芙蓉花成了澄玉的出气筒。澄玉将花瓣扯碎还不解气,干脆握住花枝连根往外拔,不曾想那芙蓉长得极牢,撒气不成,反将她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我要撒了那个朱撒!”澄玉坐在地上气恼地大吼,双腿像是撒泼的娃娃胡乱踢着。

坐在一旁的澈玉莞尔轻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依我看来,这未尝不是好事儿。要被人知道她和端王爷有染,你猜会怎样?”

澄玉瞪眼,“会肿么样?”

“王定然将她许给端王,断了她当太子妃的痴心妄想!”

“不行!”澄玉不假思索,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大吼:“银哥哥是我的!”

在澄玉心里,澈玉嫁给白泽,自己嫁给白隐,这就是最好的安排。将白华丢给朱砂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现在朱砂这程咬金竟然要将她的银哥哥抢走,这是万万不能的!

“澄玉,”澈玉摆着一脸苦口婆心,“端王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他那样的登徒子会为你收了那颗百花盛开的心?到时候还不是独守空房?”

“我不管!紫要每天能见到银哥哥我就资足!”

“三个皇子中只有端王不是省油的灯,你为何偏要栖心与他呢!”

澈玉格外“真诚”地向澄玉讲着道理,却被澄玉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我资道!米就是想让朱砂嫁给银哥哥,仄样就没人和米抢白泽了!别以为我不资道!”

“澄玉,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两姐妹也不顾身边的下人,为了男人就这样吵了个面红耳赤好不热闹,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肯退让。

这澈玉是横了心思。毕竟从那朱砂到大商以来,自己就没一天不是提心吊胆过去的。现在眼见能除掉这最大的威胁,她又怎能善罢甘休,索性也不管澄玉,“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必须要告诉王后!”

澈玉刚抬起步子,澄玉立刻扑了上去,索性抱住澈玉大腿将她绊倒,“我不让米去!”

“你松开我!松开!”

澄玉一身蛮力,澈玉很快败下阵来,被澄玉骑在了腰间,“米答应我不去我就松开!”

“澄玉你疯了是不是!为了个男人你这样对我?”

“米不也是为了男人么!”

骑在自己身上的澄玉两眼通红,澈玉知道澄玉一根筋,冲动起来牛都拉不住,当下也不敢再激怒她,“好了好了,你先下来,我答应你不去便是了!”

澄玉将信将疑看了看澈玉,见她不做反应,这才将她松开。

澈玉瞪了澄玉一眼,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没好气儿地嘟囔:“真没见过你这样的,难道在你眼里我还不如那端王对你重要?”

“米别光说我,米要不是为了白泽,我任你去说!”澄玉翻着眼睛,“反正我过不好米也不能好好过!”

“哼,小心到最后都鸡飞蛋打!全都让那朱砂占了便宜!”

“那我不管,反正银哥哥不能娶朱撒!米要是不想让泽哥哥娶朱撒,干嘛要告诉王后!直接去告诉泽哥哥,让他讨厌朱撒不就行了!”

澄玉一句无心之谈,反倒让澈玉恍然大悟,惊喜地看着澄玉,“我怎么就没想到!人说笨人也有笨人的办法,看来还真没错儿!”

“米说谁笨呢!”

澄玉不满地乱叫,澈玉却没工夫搭理她。只见澈玉她脚步飞快就往东宫跑去,一路头也不抬的疾奔,心中还暗暗窃喜澄玉的主意好,正所谓一箭双雕!

澈玉心急如焚,也顾不上看路,听到宫人大叫让她小心的时候已经和眼前的人撞作一团,狼狈地摔在地上。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不怕本宫要了狗命,还不跪…”

尖锐的咒骂声在澈玉看到眼前人之后戛然而止,她的脸颊臊得通红,恨不得找个蚂蚁洞钻进去,支支吾吾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儿,“泽哥哥…”

白泽正急着去找朱砂,也懒得追究,草草将澈玉从地上拎起来之后就要走。

“泽哥哥,澈玉正在找您,有话要对您说!”

白泽颦眉,“朱砂不见了,有什么事儿改天再说罢!”

澈玉追上白泽,双手张开挡在他身前,“我知道朱砂在哪儿!”

013:手足相残

澈玉声音尖利,此语一发,刚刚还匆忙慌张的气氛一时间平静下来。

太子白泽紧张地抓住澈玉的肩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澈玉表情得意,“我知道朱砂的下落。”

“小朱砂她在哪儿?”

小朱砂…哈,这亲昵的称呼从白泽嘴里说出来,引得澈玉心中发笑,暗道:这次我便让你看看你那小朱砂到底是个怎样的货色。

“今天啊,”澈玉眼里衔笑,“我和澄玉出城赏花的时候,刚好碰到朱砂和端王爷,两人在一起…”

澈玉没有将话挑明,可那欲言又止加上暧昧的神色已经让众人心中明了。

尤其是白泽。

“澈玉,这等事情关乎皇室名誉,不可空穴来风!”

“是我亲眼所见!”

随行的下人低头屏气,不敢表现出自己的好奇,然而那一双双耳朵已经竖得好像驴耳朵。

白泽顿时觉得自己被看了笑话,脸上有些愠怒,却依旧压着怒气,“澈玉,你也是女儿家,该知道名誉有多重要!你这样说,对小朱砂太过分了。”

澈玉袖子中的粉拳攥紧,醋意和嫉妒搅合在一起,“太子殿下,澈玉不是信口胡诌之人!他二人就在城外药庐,信与不信,殿下自己一见便知!”

“来人!”白泽对澈玉的信誓旦旦充耳不闻,“再加派两队人,就是把皇宫翻过来也要把小朱砂找出来!”

白泽一阵清风般飘飘扬扬从澈玉肩旁擦过,撇下了浑身颤抖的澈玉。

咬牙切齿。贝齿的碰撞让澈玉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怒不可遏。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留,便怒气冲冲奔着云香殿而去。

暗香涌动的云香殿中正浮着让人面红心跳的“欢声艳曲”,楚云王后那身影在绣满层叠繁复牡丹的帷幔之后不停起伏,蜓羽纱衣被褪到腰间,丰腴的腰肢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