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欣喜的是他的烧退了,被汗水湿透的头发贴在他的额头上,黏黏的,诺丁山拿来了温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程迭戈的脸,这个男人即使在睡觉还不忘了敛着眉头,知不知道这样的习惯会提早为他招来皱纹,本着如孩童般的心态她用手指小心翼翼的舒缓着他的眉头,一次又一次。

好了,在她的努力下,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了,不久前中东男人给她灌下的酒使得她的心飘飘然然的,她听到自己细细碎碎的笑声,手刚刚想离开,猝不及防间,骤然的一股力量让她跌倒在他身上,然后他反身压住她。

他的喘息就像会灼人似的,让她的身体发软提不起力气去挣脱。

临静午夜时分,房间有淡淡消毒水味和药味酒味,把她压在他身下的人气息灼人,那气息里充斥着危险的的味道。

这是一个生病的男人,他要是想干坏事的话她肯定可以轻松的搞定他,所以她没有挣扎,确切一点来说她在心里迷恋着这样的时刻。

他的气息越发灼人,渐渐的,那些气息沾染了淡蓝色衬衫的香草味,她的心这时开始慌张了起来,挣扎,很用力的挣扎着。

事实证明,生病和力气没有关联。

而她的挣扎似乎起到了反效果。

她大叫他的名字,想让他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诺丁山想她真不应该叫他的名字,还用如今尖锐的声音,程迭戈可是一个讨厌吵闹的男人。

他用她的唇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意识到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甚至于他凭着本能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揉捏时都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她的衣服被撕开了,衣服纤维撕裂的声音让他敛眉,趁着那个机会她去推他,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单凭一只手就扣住了她双手手腕。

紧紧贴在她大腿内侧的僵硬灼烈,它在和她召示着存在感,等到诺丁山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她的身体往着一边做着徒劳的卷缩,他的另外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

一举贯穿,就这么的,他拿走了她为数不多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礼物。

先疼的是心灵,再之后才是身体。

诺丁山从小就耐疼,可她还是觉得特别的疼,疼得她泪流满面,在大片的浮光中天花板晃动了起来。

带着类似发泄的情绪他单调的重复着他推送的动作,仿佛只有这样了他才能找到那个困住他的突破口。

渐渐的,他的喘息变得愉悦了起来,即使愉悦只有一点点愤怒还有很多很多,但莫名其妙的诺丁山好像不再惧怕了起来,因为她总记得那件淡蓝色衬衫,那个四月里头的第一个晴天淡蓝色的衬衫穿在他身上泽泽发亮。

终于,触碰到了他。

即使她带着如此卑鄙的目的接近他。

他的汗水滴露在她身上,她闭上眼睛手勾住他的脖子,手指去轻触他沾满汗水的发角。

程迭戈,我永远不会让就知道我曾经在这样的时刻如此卑微的去拥抱你,就像我永远不会让你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时刻,单凭着一眼就对你怦然心动。

迎来了他重重的一击之后,生理上能承受的来到了极限,终于,她的思想停歇了下来,她的身体往着漆黑无声的海底坠落。

这个午夜,诺丁山失去了她的第一次,过程如此的简单。

打开,找寻,进入,律动。

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诺丁山知道她一定生病了,而且是大病,就像是那次在南非一样,她昏昏沉沉的躺在在陌生旅馆的床上,如果不是旅馆的工作人员发现她的话,那么她也许就会像苏珊娜和艾玛儿一样死在距离Notting Hill很遥远的地方。

有人在抽烟,那个在抽烟的人距离她很近,刺鼻的烟味使得她的身体更加不舒服,她想开口让那个人不要再吸烟,可是喉咙辣辣的,她的嘴唇也干枯得像龟裂的河田,艰难蠕动着嘴唇,刚刚一动她的鼻腔就吸进了尼古丁的辛辣味道,那味道呛得她咳嗽了起来,然后…

“醒了?”低沉的嗓音似远又近。

程迭戈,程迭戈!

一切一切在那个瞬间全部回来了,被撕裂的那一瞬间,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粗暴的动作,密集的汗水,紧紧闭着不愿意睁开的眼睛以及男女混合在一起极具原始的喘息声。

时间在大片大片的沉默中悄然流逝,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他局促的开口试探:“诺丁山?”

诺丁山淡淡的“嗯”了一句来表示自己已经醒了。

“你可以先出去吗?”诺丁山低声说着。

“怎么了?”

“要穿衣服。”声音又低了几许。

脚步声远去,门被轻轻打开再被带上。

诺丁山睁开眼睛,徘徊在窗帘上的日光是鹅蛋黄的,差不多来到黄昏的时间,她昨晚被程迭戈强行扒下的衣服依然可怜兮兮的躺在地板上,除了衣服之外房间还是整整齐齐的,整整齐齐的房间让昨晚发生的事情看起来更像是属于男女间两情相悦的情.事。

从床上起来,弯下腰去捡衣服,那一弯腰她腿一软,即将跌倒在地上之前她下意识手去抓,被抓到的台灯和她的身体同步摔倒在地上。

房间门急匆匆的被打开,诺丁山慌忙抓过床单挡在胸前。

他和她一个站在门口,一个跌坐在地板上,彼此呆呆对望着,他和她都狼狈,他的狼狈表达在他的眼眸底下,她的狼狈表达在她的衣着上,被她抓到手里的被单单位有限,能遮住的不多。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狼狈有丝毫避嫌的意思,相反的他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的目光里带着太多太多的观察意味。

诺丁山垂下眼睛。

她的举动让猎人仿佛闻到了不寻常的气味,缓缓的蹲下身体,他问:“为什么不躲开?”

为什么不躲开?其实诺丁山也不知道,如果那个男人不是程迭戈的话她逃脱的机会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因为他是程迭戈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得就没有力气了,是这样吗?诺丁山在心里问自己。

其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也不知道。

“这个房间有可以一下子就把我砸晕的东西,比如刚刚你抓到的台灯,你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利用它。”他说着,口气就像是在法庭上向法官陈述的律师一样。

诺丁山呆呆的看着程迭戈。

他的脸近在咫尺,那张脸上充斥着三种表情:嘲讽,怀疑,冷酷。

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他手去抓她的手,声音咄咄逼人:“你见过你两手分别提过两捆差不多五磅的书,由此可以推断你的手劲还可以。”

“所以!”诺丁山接过程迭戈的话:“所以程先生认为我可以凭着我的力气轻而易举的推开在生病的你了?”

程迭戈没有说话。

一手被他扣住,那挡在胸前的床单太过于臃肿,导致于她单手顾及不了,床单正一点点的往下滑落。

“好吧,都是我的错,是我垂涎程先生的美色,我也像那些为了接近您搬到这里来的女人们一样,只不过我的运气好找准了机会爬上了你的床。”诺丁山朝着程迭戈轻佻的笑:“这话您满意不?如果满意了您可以放手了。”

程迭戈并没有放手。

“不放手的话说不定您会后悔。”收起笑容诺丁山冷冷的说。

程迭戈还是没有放手,他就一心一意的想从她的脸部表情找出突破口。

“程先生的力气可一点不小,如果你还不信的话看我的手腕就知道了。”诺丁山如是提醒着。

被程迭戈扣住的手腕疼得诺丁山额头直冒冷汗。

那张脸近在咫尺,脸色雪白,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正在从她额头掉落,她的眼眸底下一片风平浪静。

忽然间,程迭戈害怕起了这张脸。

如果这张脸流泪了,如果她骂他了,她攻击他了都比此时此刻都来得好。

不是吗?遭遇了这种事情之后正常的女人都应该那样做。

没有去看她的手腕他只是放开了她的手。

隐隐约约中程迭戈记得进入她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更像是在挥剑斩断一段过往。

如果是别的女孩的话,程迭戈想他应该不会这么生气,不会这么害怕,也不会这么心被揪得紧紧的。

这真的一个可怜又倒霉的女孩,这女孩的名字叫做诺丁山,这个名字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关于她的身世。

这个女孩有幽闭空间恐惧症,她有一个总是在生病的妹妹,她会剪草坪,会刷墙,会干很多很多男人会干的事情,甚至于她还曾经客串过伐木工的工作,就因为那个时间点她特别需要现金,伐木按照小时计算,干完活当天就可以拿到钱。

诺丁山是穿着程迭戈的衣服离开他家的,她的衣服被程迭戈弄得惨不忍睹。

程迭戈把她送到了公寓门口,他和她道歉,他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遗憾,我为我刚刚说得那些话和你道歉,他说诺丁山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是成年人所以我们需要成年人的思维去解决问题,我会让我律师去找你。

最后程迭戈说诺丁山我真的很想和你变成朋友,可好像这个愿望要落空了。

次日晚上,诺丁山如常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因为昨晚的不负责任她被扣除了出场费外加一个记过。

凌晨三点钟时间,在她住处的大门外诺丁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这个男人自称是程迭戈的律师。

作者有话要说:

诺丁山(16)

凌晨三点钟时间,诺丁山在她的住处大门口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这个男人自称是程迭戈的律师。

中年男人介绍完自己之后递给了诺丁山他的名片。

对于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中年男人给出了解释;“程先生工作很忙,他希望早点解决问题。”

看出来了。

中年男人的车子就停在诺丁山住处的大门外,谈判是在车里进行的,短短几分钟时间他就传达了程迭戈的意思。

程迭戈给她三天时间考虑,这三天里他会呆在Notting Hill哪里也不去,也就是说在礼拜五来临之前她可以选择打电话报警,他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法律责任,一旦过了这个时间点之后如果诺丁山没有打电话的话那么就等于默认了第二种选择,程迭戈提出的第二种选择是:接受私下和解,他会付出相当金额的赔偿费。

一切条件阐明之后那位律师先生换成了程迭戈挚友般的口气:“看得出来他很自责,他来伦敦的时候我就认识他,可以说我是看着迭戈长大的,他一直都很好,是在各个方面都很好,包括在男女关系上,迭戈不是那种一见到漂亮女孩就会上前要手机号的男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猜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他最近这段时间…”

“律师先生,程迭戈想让你传达的都传达完了吗?”诺丁山勉强打起精神来问:“如果传达完了的话我要走了。”

打开房间,把那张名片随手一扔,顾不得洗澡扯下假发头套诺丁山把自己的身体往着床上一扔。

十二点钟声响起,周五来临。

就如程迭戈所猜想的那样,诺丁山并没有在他给她的三天期限里打电话报警,那个女孩喜欢他他知道。

就是利用她对于他的喜欢程迭戈制定出三天时间来给她考虑,实际上这更像是他的一种卑劣的自我救赎方式。

瞧,我给过她选择了,我并没有想去逃避责任。

凌晨一刻,程迭戈洗了一个澡,洗完澡之后把闹钟定在五点,订好闹钟后上床睡觉。

五点,闹钟准时叫醒了他。

起床,梳洗,程迭戈开始收拾整理东西,他要从这里搬走,那些来按响他门铃的女人们让他烦透了,程迭戈习惯了有条不紊的生活秩序,而这个地方,这个见鬼的地方简直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东西很快收拾完了,程迭戈站在房间里,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贴满便利贴的墙上,那个叫做诺丁山的女孩总是能把他写在便利贴的事情完成得很好。

她真的就像女金刚一般的存在,她一点也不像另外一个人…

忽然间,程迭戈觉得胸口没有来由的发闷起来。

那种糟糕的情绪仿佛要卷土重来了。

程迭戈打开了窗户,把厚厚的窗帘扯到两边去。

清晨的风和着亮蓝色的光渗透了进来,铺天盖地的。

床头柜还放着他抽剩下的烟,烟就只剩下最后一根,最近他真的是抽烟抽得特别凶,程迭戈点燃了最后那根烟,他和自己说这根烟之后他会把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忘掉,这片叫做诺丁山的街区以及那个也叫做诺丁山的女孩。

坐在床头柜上手里夹着烟程迭戈出神的望着床单上的某个小点,那小小的一点就像是掉落在地上单独的花瓣一样,色泽比褐色的床单只深上一点点,需要仔细看才会被发现。

程迭戈出神的看着,直到夹着烟的手指被还在燃烧着烟蒂烫到。

烟蒂掉落在了地上。

“程迭戈,你这个混蛋,那是我的初吻啊。”这声音在此时此刻如此的清晰。

脚步慌张得就像是什么似的,程迭戈打开房间所有的灯。

在更为强烈的光线下,一切更显的无可遁形。

诺丁山丝毫没有察觉把自己往着床上那么一扔就是三天三夜,她太累了,她要好好的睡一觉,好好的…

包就搁在她手边,包里的手机在响,她打开了包接起手机。

电话是张妙丽打来的,她问她诺诺你怎么回事,你不上班吗?

上班?她不是刚刚才回来吗怎么又要上班?她太累了她只想睡觉,于是她告诉张妙丽她要去看克莱儿了。

挂断电话,继续睡觉。

躺在她手上的手机好像又响了,接起,电话是客人打来的,这位客人让她在周六抽一点时间给她修理花架,这位客人还和她唠叨她家的孩子有多调皮她需要在花架上多发点心思,以防花架不牢固砸到她的孩子。

修理花架?这个她的名片好像没有吧?还真的以为她无所不能。

诺丁山想回那位客人修理花架她可不会,可是没有力气,她的力气好像只剩下了一点点了,于是诺丁山用那一点点力气关掉了电话。

手机不再响了,世界变得很安静。

她再一次沉沉睡去。

梦悠长到诺丁山以为她一辈子会留在梦境之中的那个有着苏珊娜有着艾玛儿和克莱儿的长夏,如果不是程迭戈撞开门,诺丁山想她大约会变成了这样一则出现在社会版面上的新闻:Notting Hill某位居民连续几天闻到隔壁传来的恶臭味之后报警,警察撬门而入今发现一年轻女子,后该名女子被证实死于家中多日。

这则新闻的出现也许会让若干公益团体发挥他们的小宇宙进行对这个社会的一番谴责。

诺丁山还是感谢良心发现来找她的程迭戈的,如果她真的变成那样的话克莱儿会很伤心的。

严重脱水以及发烧让诺丁山昏迷了两天,两天之后的黄昏她在医院醒来,睁开眼睛她就看到了程迭戈。

两人相对无言。

依稀的记忆里,救护车的警笛划破长街,她气息游离,她的手被他紧紧的握住,一个声音在她耳畔急切说着:快和她说话。

于是有人和她开始说话,不停的说着,这个声音她认识,那是程迭戈的声音,在她爱上程迭戈的同时也爱上了那个声音。

可怎么办,即使她那么的喜欢着那个声音,可她的精神还是怎么都集中不了,她留恋着手搁在苏珊娜肩膀上的那种温度。

最后的最后,程迭戈和她说着:诺丁山对不起,诺丁山我知道你喜欢我,诺丁山你也知道我工作有多忙,我忙到没有空去谈论爱情,诺丁山你听着如果你坚持下去的话我愿意抽出一点时间来,诺丁山我你听懂我的话吗?诺丁山,你还有一个生病的妹妹。

两天之后诺丁山醒过来了。

她在程迭戈的瞳孔中看到自己苍白如鬼的脸,诺丁山垂下了眼帘不去看。

他的拥抱来得很唐突。

“诺丁山谢谢你醒来。”他把她揽在怀里,说:“那天有一醉汉把车子停在紧急通道上了,这让救护车在路上耽误了十分钟,在那十分钟里我心里害怕极了,我觉得如果你救不活了我可能要背负一辈子的良心债,我害怕变成那样,很自私对吧?”

这个男人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一些,我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你喜欢的大约是什么样的男人。”

“所以?”诺丁山木木的开口。

“这个明天再告诉你,你现在得摄取一点流食,你现在瘦得就像一只猴子。”他在她耳畔轻声说:“这句话我是以你男友的身份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