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这个名字,赶紧结束对话,“啊…有人来了,我去开门,拜拜啊。”

挂了电话我栽倒在床上,还纠缠不放啊。我是小鸡,他是黄鼠狼,我要是和他在一起还不被克死啊!

我看着电话上显示的0:59,新年过后的第一通电话,在一分钟之内就结束了。

人在江湖混,债还是要还的。

第一天我只当是凑巧,如今看来吕望狩说他每天是算好了钱确实不假。

“去食堂买红茶,要中杯的。”

“去买便当,不要有萝卜的菜。”

“去买口香糖。”

“去买绿茶,中…不小杯好了。”他浅笑了一下,“不然钱就超过了,就不好计算了。”

多好的计算能力啊,膜拜之…

中午我在办公室里啃饼干,满脸泪光,我已经吃了很多天的饼干了,因为我没有钱,钱都被吕望狩一点点榨干了。

他是这么说的,“与其让你一次还清那多难啊,不如我们循序渐进,慢慢还多好,不知不觉还了钱,还能锻炼身体呢。”

我撸起袖子,看着我的小柴火胳膊,努力使劲也没有整出个肱二头肌,不知道何时才能搬走自己头上那座资本主义的大山。

这一刻,我想到了毛主席,光芒四射的毛主席…

可是这样白白被压迫着哪一天才能等到解救我的毛主席呢,我必须要反抗!要不等到编辑把稿费给我的时候,或者是等到发工资的时候,我这小身板已经要奄奄一息了。

某日,我在吕望狩办公室里拖地,他把看好的资料一合,似乎是要休息了,这也就是他整我的时间到了,某人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去,我想吃面包,去食堂买去。”

“是。”我微笑着应道,把拖把搁下靠在墙角,离开办公室。

不一会,我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挖着鼻孔进来了,“经理,您的面包。”

吕望狩的目光一愣,“你…”他伸出俩手指捏过我左手拿着的面包,“你就不能不用右手鼻孔吗?”

“哦…”我乖乖地把手搁下,“不怪我啊,我刚是用左手挖来着的,结果大娘把面包给我了,我左手拿了面包,就只能用右手挖了。”

“…”吕望狩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音,“你…用挖了鼻孔的手去拿面包?”

“这有什么。”我指着面包说,“上面不是有袋子吗?而且我今天感冒打喷嚏,不挖鼻子口水就会喷到面包上的。”

吕望狩的脸越发铁青,把面包丢在一边的,从此,不再叫我跑腿了。

因为我经过长期的探测发现,这个家伙,有洁癖。

对付洁癖者,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肮脏。

对付伪善者,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直白。

对付文雅者,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下流。

而对付吕望狩这样集三者于一身的腹黑者,办法也只有个,那就是猥琐。

虽然我很不情愿在人前露出猥琐的一面,但是事实证明,如果我那日不猥琐,我的苦日子可永远熬不出头啊!

对付完了吕望狩,我才消停了几日,就又不得安生了,估计是我因为我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的事黄书浪知道了,不过转想他不知道那才奇怪呢。于是惹得他春心大发,接连几日打我的电话。

我在家的时候一看是他的号码都不去接,可是今个下午打我手机的时候我正在给吕望狩拖地,虽然他很不客气的将我归为“不洁之物”。不过不洁归不洁,食物不能经过我的手,垃圾却需要我来扫。

手机不客气的响了,我掏出来一看,又是黄书浪。

我一是怒了,丫的有玩没玩啊。

二是囧了,这家伙还真是没头脑,我摆明了是不接他电话,也不知道换个电话打。

我啪唧就挂了电话,继续拖地,没一分钟手机又响了,我再挂,再响,再挂,继续响,继续挂…

“你…”吕望狩终于开了口,“你要不就把手机关了,要不就出去接电话,你这样实在是够吵的。”

“那我出去了…”我暗自得意,难道我想在这里拖地吗?拎着拖把就要走。

“等等…”吕望狩叫住了我,“把地拖完。”

“可…”这时电话又响了,我看着他道,“电话来了。”

他眯缝着眼睛扫了我一眼,“就在这里接,一边拖一边接。”

“你想偷听我电话。”

吕望狩一耸肩,“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那我在这里说,你能听不见吗?”当我是傻子啊。

我这么一回,他倒是来兴趣,搁下笔说,“我才懒得听你的电话,我看我的东西,你接你的电话。”

“那你还不是能听见!”

“你凭什么说我能听见?”

“我…”难道我要和他讨论耳朵的构造和人体的反射神经吗?

吕望狩浅笑了一下,低头看东西,这边电话响得急,与其躲不如说清楚拉倒,我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果然出来一个柔弱的声音,“是闻起舞吧…”

“…”我满脸黑线,“啥叫闻起舞啊!”

“哦…古人有闻鸡起舞啊,鸡这个说法太粗俗了,不能这么称呼你。”

继续黑线,还说我粗俗,我就粗俗的了怎么样,“有什么屁要放啊?”

“我没有体中之气要排出体外,我就想和你说几句话。”

狂汗…“那你说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他令堂的我什么时候回来关你…体中之气…事啊!”瀑布汗…和黄书浪说话是一个相当艰难的事情。

“我还不是因为想你吗?”

“您别得瑟我成不?我都寒碜了…”

“你不应该迷信于黄鼠狼偷鸡的故事,首先我也不是黄鼠狼,黄倒是一个黄,但是我的黄是姓氏,它的黄是颜色,是形容词。我的名字是书,不是鼠,那是狼不是浪,我怎么会是黄鼠狼呢?而且你也不是小鸡,小鸡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后来去改的,鸡这个是家禽,虽然说起了贱名好养活,但是字古一来只用畜生,是不用家禽的,而且这个字…”

成吉思汗…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接他电话的原因了,“啊!经理你叫我啊,我来了…先挂了啊。”我冲电话里喊了一声挂了电话。

先抹抹头上的汗,再打一个哆嗦,就看见坐在那里低着头看东西的吕望狩微颤的肩膀。

“你偷听?”

“我没有。”吕望狩憋着笑说,“是你自己说我喊你的,我可没有叫你啊。”

“是吗?”我也装傻,“难道是幻觉?早说嘛,要不我就不挂电话了。”

“那你可以打回去啊。”吕望狩笑着说,“千万别因为我打断了你们重要的谈话。”

黑线…“算了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拖地拖地。”

出了办公室洗拖把,就瞧见黄波波一副没精打采的在洗手间化妆,还没见她这么颓丧过,“生病了?”

她扭头看我一眼,没说话走了出去。

我正纳闷着,鸡婆小李从厕所小包间里走了出来,凑过来神秘地说,“生什么病啊?听说黄经理前些日子一直在和KM公司的总裁相亲,如今人家要订婚了,可是未婚妻却不是她,能不一脸衰相吗?”

“哦…”我应道,鸡婆小李还在那里继续唠叨,“听说那总裁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愣看上一个茶水员了,不过这对我们也是好事,人生无常,没准哪天就轮上我们了。”

“那祝你好运啊…”我尴尬地笑着说,突然觉得KM公司茶水员这个称呼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拉住小李问道,“知道那女的叫什么吗?”

“怎么不知道啊,之前可是来我们公司的,和吕经理的妹妹关系好着呢,和个降落伞似的,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她和吕经理好呢。”

“那叫啥啊?”鸡婆老祖,我膜拜你,说话有个重点成不?

“朱小白啊!”

我囧了,难怪昨天小白拉着我干嚎,说她的腐女人生将一去不复返了,说她竟然没有找个GAY,而是找了个直男。

原来这个直男还是总裁啊。

小白啊…高山仰止啊。

可我念头一转,黄经理是勾搭不上总裁失恋了,那吕望狩岂不是被小白甩了也失恋了?

虽然情人节的时候似乎就被甩了,但是如今也算输得彻底了,可是心里却没有意料中的痛快,倒觉得有点可怜,毕竟我还算了解小白,摊上她那么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吕望狩也算倒霉了。

思忖了一下,吕望狩这个家伙也算讲情面,按说都和小白分了手,还把我弄到公司来做事,虽然有借机发泄的嫌疑,但是总算没有赶我走。

想了半天,买了杯红茶端进了他的办公室,吕望狩抬头看我,“我没叫你买啊?”

“我请你的。”我尴尬地笑着,把杯子向前推了一点。

吕望狩满腹狐疑地盯着杯子上上下下看着,“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他令堂的,竟然不怀疑我,“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吕望狩道,“觉得新奇罢了。”

早知道不放东西也会被怀疑,我还不如加料呢,“爱喝不喝。”我撂下四个字出了门。

出了办公室的门,我就后悔了,瞧他刚才说话那口气,摆明是不会喝我给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不是扔在一边。

想到这里我就怒了,自己过得都够寒碜了,还买给他喝,丫的失恋不能喝水啊,老娘我失恋的时候不就是喝了杯白开水么?还不是没什么事。

我推门进去,反正他不要,不如自己喝了润喉润肠还通便呢!一进去,就瞧见吕望狩正微仰着头喝红茶,瞥见了我,放下了杯子问,“你有事?”

我一愣,他还真喝了?木讷地回道,“哦…我以为你不喝呢,不如给我自己喝好了。”

吕望狩拿起杯子,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把杯子递了过来,“那你要喝吗?”

我一惊,老娘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就没见过男人笑得如此温柔递水给我,立刻觉得脸上刺生生的烫,“不…你喝你喝…”

我喝了那不就是电视剧里暧昧的间接接吻么?

估计是看出了我的紧张,吕望狩扑哧笑了出来,微扬着眉毛带着讥笑说,“哟,你还会脸红啊。”

我一听怒了,敢情是故意耍我的,可我陆小鸡也不是好惹的,你给我喝,我就喝,一个杯子这么大一圈,我还非从你下嘴的地方喝不成么?况且是你吃亏又不是我吃亏,我一把拿过杯子咕嘟几口喝完了,末了得意地把空杯子重重搁在他办公桌上。

吕望狩的脸上却不是我料想的吃惊,而是笑着,笑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他开了口,“我能理解你窥伺我的吻的心理。”

我窥伺他的吻?笑话,我陆小鸡还会窥伺男人的吻?我只会窥伺男人的下半身…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纯洁的姑娘,竟然说我窥伺他的吻?“我…窥伺你?你哪点值得我窥伺?”说这话的时候我特心虚,琢磨着是自己窥伺他在先的。

吕望狩干脆不语,他不说话我倒觉得尴尬了,好在这时候手机响了也算是给我解了围,出门一接,竟然是我妈。

我下意识的想到之前挂了黄鼠狼的电话,准是他和我妈说了什么,这么快我妈就要下指示了,“什么事啊?”

“没啊,书浪说听你的口气,直接为经理服务,混得不错啊。”我妈的声音淡淡的。

“还不错。”我简单地应道。

“还记得你要如何证实吗?”我妈直接说,“

“那你要啥?”我直接问到,这不是第一次了,从我离开家那年起,为了证明我过的好都要给他们寄东西回去,直接目的就是花完我的钱,逼着我回家。我苦笑了一下,就是离开了家,他们还怕我混得差给他们丢人吗?可是我连名字都改了,还有谁会知道呢?

“就买个水晶球吧。”我妈平淡地说,“你那时说S市是大城市,恐怕东西也比我们这里好吧。”

“…”水晶球,好花样,去年是要买白玉麒麟,害我连续上了一个月的夜班。

见我没说话,我妈继续说,“也别买太贵的,几千的就成,这点钱你还是有的吧。”

“那是…”我艰难地吐着字,深知我要是坚持不住那就前功尽弃了。

“那我们可就等着了。”我妈回道,我笑了,果然打里电话的不是她,而是他们。

挂了电话我就呆了,哪里有钱呢,欠吕望狩的钱还没有换,如今还要雪上加霜,我默然想到了为了生计而出卖肉体的堕落少女…

下了班以后爬回家里的床上,小白就敲了我的门,干嚎着说自己把自己卖了,卖给了直男,嚎了半天说了一句,“小鸡啊,三天后我订婚你可要去啊。”

我含糊着应了一声,在床上翻滚了一圈,等她走了以后,猛地一惊头皮发麻,丫的又要送礼了。

这天夜里,我翻了无数次的身,也不见天亮,不知道是不是人混的惨了,连地球都不肯转180度了,怏怏地起了床,决定去问吕望狩借钱。

理由一,他是我上司,我在公司里上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也可以放心。

理由二,好歹有小白这层关系,虽然最近小白要和别人订婚了,但是我也该相信他的善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他善良,汗…)。

理由三,前帐未清,放在一起还好计算,虱多不怕痒,债多不怕还。

但是我和吕望狩说的时候倒也不能直接说要钱,我含蓄地说这叫工资预支,可是看了一下,就算是预支也只够还前债的。

他思索了一下,“公司还没有这个前例。”

“那盘古开天地还是第一次呢。”我谄媚地说。

吕望狩想了一下,摇摇头,“这个肯定是不可以,公司没有办法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