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

“是的,宫主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叫夏初晴。”她们一边帮我穿衣服,一边对我说,看来这个就是我新的身份,这名字倒好听,就起名字的水平师傅他老人家就跟这个宫主无法相比。

折腾了一个晚上,她们终于走了,我也被她们弄得精疲力尽,即使是如此,我还是无法安睡,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经轮不到我控制,我已经沦为别人手里的一只棋子,自古棋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我还能怎样呢?虽然明知却无力去改变。

我曾经想过要找银狼帮忙,虽然不想与他扯上任何关系,但为了娘,我不得不低头,我认识的人当中,就他有这个能力,但只要我这一想,我的脑海就会浮现她阴冷的话:“你别想着告诉别人,也别想着找人来救你娘,只要我发现你稍稍有什么异动,我就会将你娘扔给那些老男人蹂躏至死。”每次想起她这句话,我的身体都抑制不住一阵发寒。

我不敢拿娘来赌,我怕我万一赌输了,我这一辈子都恨自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培训,包括学习宫中的礼仪、宫规。我未来要服侍的男人,他的一些生活喜好,他的脾气有专门的人跟我讲解分析,还跟我说应该做一些什么来讨他的欢心。

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悲哀,以前为了银狼,我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训练,伤痕累累,担惊受怕,只为能有一天他温暖的大手牵上我,一直走到老,结果武功我练成了,他把我却丢了。

如今又是一轮又一轮的特训,包括床术,包括琴艺舞技,一样一样地学,练得没日没夜,看着无数俊男光着身子躺在我身上,让我抚摸着他们,让他们在我的手下变得欲火焚身,欲罢不能,我真的很想哭。

其实这些我根本不想做,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想看男人的裸体,我不是那么愿意触摸着他们的身体,我根本不想与他们亲吻,即使他们长得是那样俊美,我都觉得恶心。

当他们的手揽住我的腰时,我真的恨不得拿刀子剁了它,但不行,我必须要装得很陶醉,我必须要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嘤咛,满足男人的自尊心,他们离开后,我都会狠狠洗自己的双手,洗得红肿,洗得发痛,因为我觉得很脏很脏。

每次从他们身边离开后,我觉得自己成为一具躯壳,没有灵魂,没有感情,整个人变得麻木,其实我真的很想逃走。

娘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吗?娘以前也是这样身不由己吗?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熄了灯,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不哭不笑也不喊,呆呆地坐到天亮,麻木了,倦了,又开始新一天的特训。

我留在这里三个月,在这三个月我见了形形色色的人,但这些人都不是我想见的,他们告诉我,我是以濯国右丞相小女儿夏初晴这个身份,嫁给濯傲做他的侧妃,他们送来夏家所有人的画像给我看,让我牢牢记住,我甚至连哪个是管家我都知道了,看来这个右丞相夏程南已经是万花宫的人了。

我陷入了一个又一个阴谋里面,成为他们阴谋中的牺牲品,成为他们的一个棋子,也许这就是弱者的悲哀,也许这是人人都想成为至强至尊的原因,因为强者可以操纵别人的命运,而弱者永远被人操控,甚至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三个月后,我已经对宫廷礼仪规矩了如指掌,三个月我已经对右丞相一家大大小小几十口人熟悉得如生活在他们身边十几年一样,三个月我弹琴已经可以收放自如,可以奏出天籁之音,但也可以发出来自地狱的魔音,可以让痛苦绝望的人面露笑容,也可以让人在如痴如醉中经脉尽断痛苦死去。

三个月我可以随意搂着一个男人曲意逢迎,无论他怎样亲昵地搂我吻我,我都能浅笑依然,含羞答答。

我知道了什么是欲拒还迎,我真正学会了什么是狐媚,什么是致命的勾引与魅惑。想我以前勾引银狼的时候,手段是多么的拙劣,他又怎会上钩?不怨他,只能怨自己道行不够,楚乐略胜一筹。

三个月后我身上被她们下了蛊,然后蒙着眼睛离开了这个带给我噩梦的万花宫,走的时候,连我娘一面都见不上,即使我多次哀求,即使我在她们面前哭得凄厉绝望,但她们漠然地看着我,然后冷冷地对我说:“你完成任务之日,就是你将你娘接走之时。”

完成任务之时,就是我与一个陌生男人洞房之际,即使我受了如此严格的训练,我还是接受不了,曾经无数幻想揭开我头盖的男人是他,曾经在梦中笑醒,因为梦中有他搂我入怀安然入睡,我接受不了别的男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因为我的心中依然有他,那个伤我如此深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娘,别人就算是用刀子搁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去勾引他,但我太害怕失去娘,因为铁笼子的娘实在让我痛得揪心,痛得无法安眠。

我木然地离开,离开的时候甚至连若霜姑姑都没有见过一次,更不用说打听谁是我的爹,这段日子与那些训练我的人接触,我都是有意无意地打听爹娘的事情,但发现她们除了必须要说的话外,其他话绝对不多说一句,这让我好生绝望。

被层层黑纱蒙住双眼的我,什么都看不到,即使离开这个万花宫已经很远很远,她们依然没有打算要将我眼上的黑纱除了下来,而我也不再在意,即使解开黑纱又如何?自己还有心情欣赏沿途的风光吗?也许慢慢我已经习惯黑暗,喜欢黑暗,太光亮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丑陋。

眼睛的黑纱揭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濯国丞相的丞相府中,当我下马车的时候,有丫鬟过来扶我,她们叫我初晴小姐,连守卫大门的侍卫也叫初晴小姐,一切掩饰得那么好,似乎我的真实身份就是他们右丞相府中的三小姐一样。

听说丞相三女儿夏初晴,性情温和贤惠,长的倾国倾城,尤其琴技、舞艺整个濯国暂时还没有人能出其右,而右丞相对濯国忠心耿耿,太子自幼蒙他授业,所以皇上赐婚,十天后完婚。

马车离大门其实很近,但我走了很久,现在的我身如弱柳,因为在夏家世代,夏初晴也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所以我绝对不能显露武功,否则只会露出马脚,功亏一篑。

进到府中,我见到了这个丞相,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很有才气的样子,虽然明知我不是他的女儿,还是晴儿,晴儿地叫,亲昵而慈爱,这戏演得可真好。

人与人之间原来真是有那么多阴谋与算计,兴许那个太子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恩师也在算计他吧,这人心越来越难测,我享受着一场虚假的父爱,等结束这虚伪而恶心的一幕,我觉得很累,自己的亲爹娘不能叫,却叫着陌生的男女做爹娘,真是讽刺。

回到房中我整个人瘫倒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甚至连动一下身子都不愿意,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一个木偶随人摆布,想反抗却无能为力。

即使我如此讨厌这个丞相府,但我还是不愿意离开,因为我离开之日就是我嫁给濯傲之时,为什么每次嫁人我都没有丝毫喜悦?为什么每次嫁人都不是我所能选择?

当喜乐声响起的时候,当我凤冠霞帔再次戴在头上的时候,我觉得很悲哀,那种心情无疑像孤独一人走上刑场一样。

如果他知道我再嫁,是否有一丝的难过?卷三 狼啸虎跃 012:洞房花烛

我坐上喜轿,当帘子放下的时候,我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一侧,整个人变得绵软而无力,就如一堆烂泥一般,那喧闹的声音刺耳又刺心,如千万把利剑同时刮着青石地面,发出尖锐难听的声音,让人掩耳想逃,但无论逃去哪里,声音都在耳边响起,让人好绝望。

我很想揭开帘子冲出去,对着所有人大吼一声,然后将他们手中的乐器扔得远远的,还将头上沉重的凤冠狠狠地掷在地上,让它破碎断裂,但我却没有勇气,我甚至连揭开帘子的勇气都没有。

这次的排场更大,这次的仪式更加隆重繁杂,人声鼎沸,欢声笑语,达官贵人的阿谀奉承,不绝于耳,我被人牵引着做了一样又一样,麻木而迟钝,当跪拜天地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不能哭,要笑,并且笑得绚烂,因为我嫁了,因为我就快要将娘救出来了。

但为什么在夫妻对拜的那一刻我会泪流满面?是因为在对面的人不是他吗?

我麻木地被推进新房,无人的时候,轻轻用手拭擦眼角的泪,我不能让他看出我有丝毫的不愿意,当他揭开我的头巾的时候,我要用最灿烂的笑容面对他。

夜深了,喧闹声渐渐停息,我突然觉得恐慌,我知道安静代表着什么?这种恐慌比睡熟时银狼出其不意地用剑划破我的手还要厉害。

当他的脚步由远至近响起的时候,我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跌坐了下去,脸色纸白,所有的胭脂此时已经无了颜色,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我是多么的紧张,没有人能知道我的心是多么挣扎与痛苦?

重重的推门声,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心狠狠揪了一下,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没有喝交杯酒,也没有情意绵绵的温存,甚至连我头上的红纱巾他也懒得揭一下,他重重地躺在我身侧睡着了,半夜的时候风凉了,他的气息平稳了,我将头上沉重的装饰全脱掉,抬头,巨大的红烛高燃,滴落一滴又一滴红泪,大红的喜字很喜庆也很醒目。

我往喜床看去,此时他侧身躺着,我看不到他的脸,环顾一切,我觉得很陌生,陌生的人,但就这样的陌生一个人竟然与我同床共寝,即将成为我这一生最亲密的男人。

我靠着床沿坐一晚,这一晚我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到天亮,当他醒来转过脸看着我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居然是一张俊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只是恍惚间觉得他与银狼有几分相似,是不是我太想他,以致产生幻觉?

我解嘲地笑笑,原来到今日,我依然没有忘记他,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些许变化并没有逃掉他的双眼,他眸子微微眯缝,黝黑深邃得如窗外那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嘴角微微勾起的时候,流露出丝丝邪魅冷酷。

“你对你的夫君不满意?”他的声音冰冷中让人感到邪恶,邪恶中让人觉得他已经洞悉你的内心,你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不是,我很满意。”我随即朝他展颜一笑,即使不能笑得颠倒众生,也希望能妩媚一些。

“是吗?”他突然出手将我拽入他的怀中,在那一瞬间我想过要逃开,但最后我还是放弃了任何抵挡,我不能显示我的武功,我不能让他看出我有丝毫的不愿意,他的手如铁臂一般,将我死死箍住,那邪魅的嘴角霸气十足地吻了上来,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他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地吻我的脸颊,接着是脖子,然后一直往下,我真的很想推开他,很想很想,我很想猛地踹他一脚,将他踢翻,但我死死忍住,一只手搂住他的腰,一只手已经拳头握紧,青筋突起。

“不是说很满意吗?我怎么觉得你的满意程度并不高?”他的唇贴在我的唇上,一动不动,等待我的反应,我闭着眼睛吻了上去,将我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全用上了,但另一只手已经微微颤抖,指甲死死掐进肉里面,一点痛感都没有。

其实每次与人吻的时候,我都找不到幸福的感觉,也许这种感觉,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了。

我霸道地吻着他,疯狂而肆意,甚至不允许他呼吸,我要大家一起窒息而死,他的手用了用力,猛地将我的身体推开,我霸道地将他拽了回来,狠狠地再吻上去,我不知道我是在发泄什么?是对现在这种遭遇的愤恨,还是对他背叛我的报复,他的喘息声轻轻响起的时候,我的吟叫声流泻一室,夸张的吟叫声,虚假的吟叫声。

“你还没有跟我洞房花烛,你还没有尽到你的责任。”我想温柔地与他说话,但话出口的时候,我却发现如一个将军在下达命令,我想通过这种方式将过去告别,我想以这种方式忘记他,让身体和心都印下别人的烙印而不是他的,他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我,双眼散发出一丝柔和的光,让人有一瞬间的迷失。

“洞房花烛?好。”声音软软的,如他此时温柔的眸子,但话音刚落,寒光一闪,我的手臂已经深深被刀子划破,很深很深,一滴滴血溅落下来,在崭新的被褥上面印下一朵朵血梅,我呆呆地看着他,忘记疼痛,忘记尖叫。

“不知道我的侧妃是否愿意这样的洞房花烛夜再来一次?”他邪恶地朝我笑,我在他的邪笑声中呆住了,我在他温柔中的眸中迷失了方向,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笑得如此温柔的同时,也可以狠到如此地步?

他突然扯住我的发丝,再次霸道而肆意地吻了上来,比我还狂热,比我还疯狂,似乎在宣告他才是最终的操控者,而我只是他手中的木偶,我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忘记了呼吸,脑海中只有那一抹森冷的寒光。

“多才多艺?温柔贤淑?我的侧妃,我怎么感觉这些都不曾在你身上体现呢?”他用舌尖挑逗着我,轻轻咬住,然后一点点地加大力度,突然一阵刺痛,嘴里涌上一阵腥味,我的舌头竟然被他咬破了,血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我狠狠地咬了咬唇,唇破了,让我的红唇更是艳美,他猛地将我推开,带着嫌恶,然后站立起来,冷冷地看着我,邪魅而俊美的脸在灯光中明明不定。

“起来,帮我穿衣服。”他的声音如来自地狱,让房中的寒气不断地蔓延,一阵风大声从窗边刮来,吹翻了我重重的喜袍,吹乱了他的发丝,吹熄了即将燃尽的红烛。

我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走到他的跟前,然后温柔地帮他将喜袍脱掉,当他赤身裸体地立在我的面前,当面对他健硕的胸膛,修长的腿,我竟然没有丝毫感觉,脸不红,心不跳,是我看了太多男人的身体吗?是我将他们的身体摸得太多吗?

我默默地转身拿一套准备好的衣衫帮他换上,动作轻柔,脸上带着高雅的笑容,这样的我还不够温柔贤淑吗?这样的我还不够隐忍吗?被他深深刺伤的手,还淌着血,一滴滴落在他紫色的长袍上,他残酷地看着我那滴落的血笑,如一匹嗜血的狼,疯狂而残忍。

他突然勾起我的脸,俊美而邪魅的脸绽放绚烂的笑容,但这样的笑容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如掉进冰窟的人感受不到一丝太阳的温暖。

“没有人告诉你,看到一个男人裸着身体的时候,要脸红吗?我真的很怀疑我的新娶的妃子是否完璧?”他最后一个字变得又狠又有力。

“夫君要知道自己的新娘子是否完璧,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你今晚就可以检验一番,现在也可以,我随时准备着。”

我妩媚地朝着他笑,他俯下身子,轻吻我的唇,我温柔地揽着他的腰,满脸的陶醉,他的唇很冰凉,带着初冬的气息,让熊熊烈火在冰块中熄灭,让冰块在烈火中消融。

“嗯,味道还不错。”他抬眸看我,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吻,但话音刚落,他用力拂拂衣袖,离我而去,走得快速而绝然,似乎我是毒蛇一般,他再稍作停留就会毒发身亡。

不久有丫鬟进来换被褥,她看到那床上的红梅,脸红耳赤,看到她粉色的脸,看到那刺眼的红,我的手臂终于开始觉得痛,其实我的衣袖全湿了,只是没有人知道,因为我的喜袍比我的血还要红,还要艳。

他果然不近女色吗?我失败了吗?新婚之夜,他并没有要我,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但只要一想到娘,我的心又变得沉重起来,似乎有大石压着胸口,喘不过气来一样,我究竟要怎么办?

我是濯傲的第四个妃子,他目前还没有正妃,估计是目前的妃子还没有一个能让他倾心,他这些妃子一直无所出,不知道她们的遭遇是否如我一样?

按照规矩,她们入门在先,我在后,她们为大,我为小,我新妇入门,是应该奉茶给她们。

丫鬟帮我挑选了一套极为华丽的服饰,然后还要刻意帮我梳一个高贵的发式,我阻止了,何必惹人妒忌到处树敌?虽然以我的武功,我可以让她们随时在这个世界消失,但我必须要清醒地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最终的目的是要成为他的女人,只一晚的女人,而不是与她们争男人。

我成功之日,我就可以离开了,但目前这个男人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成功遥遥无期,我根本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之前关于他的所有信息,一点用都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他想什么?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就如他那突然其来的一刀,快速而让人意外。

我有时希望立刻成为他的女人,这样我就可以将娘从那个阴森恐怖的地狱中救出来,但只要我一想到要与他有肌肤之亲,有夫妻之实,我的心就抗拒,原来我的心还未能容纳另一个人,我的身体也还是。

我在丫鬟的带领下去了大堂,他最早入门的侧妃是濯国大将军董敬的女儿董依舞,大将军威风八面,武功盖世,我以为他的女儿即使不武功盖世,起码也比寻常女子多几分英气,但事实刚好相反,他的女人里面就数她最为柔弱,那双眼睛如清泉一般,清透的不惹一丝尘埃,她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天真纯净。

但当她看向我的时候,与她们一样带着酸意,自己的夫君又多了一个女人,怎能不酸?但酸意最浓,恨意最深的却是左丞相陆鹰的女儿陆无双,她年龄比我稍大,冷冷地坐在大堂上,俨然正妃那样,端是大架子。

当我朝她递上茶水的时候,她的手一抖,一杯滚烫的茶水全流泻在我的手上,我没有缩手,火辣辣的痛,我大叫了一声,其他人都佯装担心的样子,但此时她们每一个都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因为我看见每个人眼里都有一抹笑意,包括那眸子清澈如泉水般的董依舞。

“妹妹,你没事吧,你看姐姐这真是——”她声音没有一丝歉意。

“没事,只是一点点烫伤,妹妹再倒一杯茶给姐姐你。”我笑着送上一杯茶,手已经红肿起泡,她笑着接过,但眼里恨意依然,敌意依旧,我有些时候觉得早入门的女人也很可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被一个又一个女人瓜分,她的敌人一个接一个地增加,这是多绝望的一件事情。

当她喝完的时候,我端茶给坐在旁边的一个红衣妖冶女子,她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她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听说濯傲对她一见倾心,刚进门那会夜夜相伴,晚晚齐眠,但时间久了,腻了,也少去了,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幸。

红衣女子看我的眼睛,并没有她们那样有着那么深的恨意,我甚至在想,她是不是与我一样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进来,所以能冷眼旁观一切?

她们笑我也笑,结果大家都在笑,但大家都虚伪,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浪费时间的事,气氛压抑而沉闷。

当我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我觉得外面的太阳特别明媚,空气特别清新,虽然应付这群女人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但我也懒得应付。

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不想对着一群对我恨之入骨的女人,我不想留在一个让自己感受不到丝毫温暖的府邸,但要离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要成为他的女人。

一晚的牺牲,换一生自由,换我娘与我的新生,无论怎么说都划得来,既然自己都不打算回到他的身边,既然他已经背叛了我,我成为谁的女人不都一样吗?

为何还要为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男人难过?

晚上我早早沐浴更衣,将整个人浸泡在水中不想起来,直到水凉了,凉得将身体打了一个寒颤我才起来穿衣,被热水烫过的手已经变肿了,被他刺伤的手也还没有愈合,浸在水里很痛很痛,我一直没有擦药,我想要这种痛感让自己变得清醒。

我挑了一件透明的纱衣穿上,然后摆了一个最诱惑的姿势躺在床上等他,不知道他今晚可会来?风从窗台吹进来,吹动身上的纱衣,穿得如此诱惑,却不是为了他,说好不难过,为什么心还是酸酸的?

虽然夜已深,但我还是等到了他,当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的时候,我的手微微揪住衣角,这次我只能成功,我要离开这里,用一夜换取我一生的自由,其实真的很值得,我不需要难过。

我听到了轻轻的推门声,我佯装熟睡闭上了眼睛,但我已经闻到他的气息。

“起来帮我脱衣服。”他冷冷地说,我睁开睡眼惺松的眼睛,然后惶恐地爬了起来,薄薄的轻纱在风中飘荡着,深深的乳沟若隐若现,粉色绣花的肚兜充满诱惑。

我轻轻帮他脱开衣服,指尖有意无意地轻轻划过他结实的胸膛,他的健硕的胸膛在柔和的月光下发出诱人的光芒,我见他并不拒绝,小手覆盖在他的胸膛,肆意地游走着,他冰冷的身体随着我的抚摸竟然一点点地升温。

我单手搂住他,将脸靠在他裸露的胸前,小手沿着他敞开的衣裳一路往下,胸前的高挺微微磨蹭着他的身体,我的眼睛显出迷离的光芒,我的神情陶醉而甜蜜,樱桃小嘴发出一声声魅惑人心的嘤咛。

“你这是勾引我?”邪魅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

“勾引自己的夫君并没有罪,不是吗?”我轻吻他的胸膛,轻轻柔柔,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只是那么一下,但我还是感受到了,他是有感觉的,他并不是不喜欢女人,他是有欲望的,并且很强烈。

“是,不但没有罪,我还是喜欢得很。”他突然一把将我抱住,然后大踏步往床沿走去,我惊叫了一声,半真半假,半推半就,当他的身体压下来的时候,当他地亲吻着我的时候,我却全身颤抖,我还是在害怕,但我告诫自己不能怕,一晚很快就过去的,天总会亮的。|雨恨云抽,|.txt.

卷三 狼啸虎跃013:郎心难测

我闭上眼睛慢慢享受他那并不温柔的抚摸,身体抑制不住颤抖。

“晴儿,你害怕?”他居然叫我晴儿,如此亲昵的称呼,让我很不适应,他温柔起来时,声音真的很好听,如高山流水般涤荡人心,他的手探进我的身体里面,轻轻地摩挲,然后慢慢攀援向上,我的身体一直冰凉,而他的手持续升温。

“我不害怕。”我朝着他笑,但声音出卖了我,因为声音颤抖得比身体厉害,我闭上眼睛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但眼睛一闭上,我脑海竟然不受控制地浮现银狼颀长的身躯,他那冰冷带着让我记挂的眸子,每次对上他的眸子我都会抑制不住心猛跳。

我记得那晚他说回来,我坐在台阶等他,天下着微雨,我不肯闭上眼睛,怕看不到他的身影,我也不肯离开,怕他回来找不到我。

听到他脚步声那一瞬间的惊喜,他抱起我那一刻的温暖,我现在依然能感受得到,原来我还是想他了,当我躺在床上与另一个男人温存的时候,我想他了,但他与另一个女人拥抱缠绵的时候,是否也想起过我?

我喜欢他叫我野丫头,温柔而无奈,带着宠溺,我记得无量山的月色年年皎洁,风年年都带着花的香味,在月色下,他牵着我的小手,他的手很暖,我的手好小,两条身影一高一矮,慢慢的移动,而我故意一点一点地靠近他,而他也若无其事那样一点一点与我挨近,心充盈着快乐,一切美好的如一场梦,但梦醒了却不知道身在何方。

“你在害怕,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愿意。”他的声音在黑夜中一点点变冷,如他的手,因为他的手慢慢地抽离我的身体。

“我愿意,我真的愿意,别走——别走——今晚要我——要我——”我迅速含住他的唇,硬是将他的手拽回来,然后用手粗暴地撕扯着他的衣服,这个时候的我,疯狂而肆意,此时的我将这个三个月训练所学的东西全抛之脑后,什么要温柔,什么要欲拒还迎?我统统忘记。

我吻他的脸,吻他的脖子,吻他起伏不定的胸膛,我只需一晚,我只需痛一次,然后就会带娘远走高飞,从此不再回来,从此不再踏足濯国,再也不见这个男人一面,我会将这个男人如蜘蛛网那样一手抹掉,然后不留一点痕迹,我会将这一晚用大水冲刷干净,然后永世不再记起。

但他狠狠地推开了我,充满了嫌恶,双眸如冰一样冷,他一声不吭站起来穿衣服,我迅速爬起来搂住他,我如此努力,我如此投入,我不甘心再次失败,他转身提起我的身子,如提起一只猫一样,然后狠狠地将我抛到床上,当我重重摔下来的时候,我仿佛听到骨头破碎的声音。

但我不想放弃,我怕过了今晚,我再也没有勇气吻上他的身体,我不想娘在那阴暗的地窖中再度过一天,那冰冷的铁链,那困畜牧的笼子,让我想起一次心痛一次,让我整个人陷入疯狂,痛得疯狂。

我爬起来,冲过去,锲而不舍地搂住他,他这一次没有将我扔到床上,而是扔到冰冷的地上,很狠很用力。

我没有用武功去抵挡,整个人被他重重摔下,脸碰到地上,刮损了,额头红肿了,流着血,很痛,他冷冷地看着我,大踏步地离开,经过我时候,他脚故意踩在我的手上,并用力碾了一下,刚好是那只被茶水烫伤变得红肿的手,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没有流出来,他残忍地践踏着我的身体离开,没有丝毫的怜悯与疼爱。

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怜,送上门别人还不屑一顾,看着良久还在颤抖的手,我真的想大哭一场。

我卧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起来,为什么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我就不能温柔点?是不是我太心急了?是不是我刚才对他太粗暴了?我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做不到麻木?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还要想起他?

我以为他已经厌恶我到了极点,但没想到第二天他与他的几位妃子用早膳的时候,也派丫鬟来叫我,我梳洗完毕就走了过去,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全到了,他的身旁还有一张空椅子,这个位置似乎不应该我坐,但环顾四周,就只有这张空椅子,我坐下去的瞬间,我能感到所有妒忌的目光朝我射来,他为何偏偏要留这样一个位置给我?

“晴儿,怎么越来越嗜睡了?看来下次我得叫你起床才行,是不是昨晚太累了?是我不好,我昨晚不该对你那么粗暴,是弄疼你了吗?”他的声音很温柔,他的眼神很暧昧,手轻轻抚弄我的发丝,带着丝丝情意,那微微的露出陶醉的表情,似乎正在回味昨晚的销魂浊骨。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究竟是想怎样?我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干?

“来晴儿,吃块肉,你太瘦了,看着我心疼。”他无视那些杀死人的目光,将那些好吃的都送进我的碗里,我笑了笑,我小口小口地吃,优雅无比,但却味同嚼蜡,他是对我动了杀机吗?他是否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整个用膳过程中,他的温柔的眼光只落在我的身上,他的笑容只为我绽放,但我却觉得有点发冷,他是想借她们的手除掉我了,是我的戏演得太差,还是他太精明?

其实他发现一点都不奇怪,自嫁入他门,我虽然有刻意迎合取悦他,但没有像她们告诫我那样要温柔体贴,要羞涩得如花蕾初绽,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将他的目光吸引,从一开始我就没能让他的心稍作停留,他已经怀疑我不是夏家小姐吧,毕竟温柔贤淑这个名头与现在的我距离太远,我心中苦笑。

我细吞慢咽,慢慢享受,不去理会那一干妒忌的目光,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吃完就在等我,兴许这一顿她们也味同嚼蜡,我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朝着她们笑笑,而他轻轻牵起我的手,无视其他女人那已经嫉妒得不停地颤抖的身体。

我温柔而张扬地靠在他的怀中,他的唇角勾起,很漂亮,他就喜欢这样,不是吗?

走到无人的小径,他突然将我抵在身后的大树,身体重重贴了上来,双手不停地在我的身上摩挲,小鸟在枝头啾啾地唱歌,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而随着他吻的深入,我的气息慢慢变粗变急促,嘤咛不停,树上的鸟儿不再叫,飞走了,可能因为害羞了。

他就喜欢如此吗?我衣襟半开,乳沟微露,他难道就打算在这个谁都有可能经过的路边与我——

他一用力,我的外衣脱落,露出红得如火的肚兜,修长的大腿暴露在他眼前,除了身上的贴身衣物,我几乎全裸了,他的吻从我颈窝一直深下,细细密密,如焰火四溅,势要将我点燃,屈辱的感觉在心头蔓延,愤怒的火焰在不断燃烧,我已经肿起的手握紧,然后深深掐进树皮里面,很痛,很痛。

“晴儿,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魅惑而妖冶地看着他,狂热地回应他的吻,双手一边摩挲他的身体,一边帮他宽衣解带,他喜欢这样不是吗?他喜欢以天为盖,以地为席,既然这样我就满足他,要堕落就两个人堕落,要沉沦就在这里沉沦,沉沦得深一点,堕落得彻底一些。

他的衣带松开,我想猛地一拉,让他也全身裸露在这个清风徐来的小径上时,但他却握紧了我的手,阻止我的动作。

“晴儿难道就如此紧迫?急迫到想在这里让所有侍卫都欣赏?”

“既然你不介意,我何须介意。”

“是吗?你真的愿意?你真的不介意?”

“我愿意,我也不介意,兴许这里更让人难忘,你也会一辈子记住这一次,记住晴儿。”我妩媚地攀援在他身上,胸前的高挺轻轻摩挲着他的身体,樱桃小嘴已经含住他性感的唇瓣,他的身体在我的挑逗下慢慢变热。

“夏家三小姐果然温柔贤淑?”他发出一声冷哼,带着无尽的讥讽。

“我既有温柔贤淑的一面,也有热情如火的时候,难道夫君希望我在床上是一个圣女?”

我加大力度摩挲他的身体,我将自己凑上去,紧紧贴着他,他的衣襟尽开,两具差不多全裸的身体贴在了一起,我极尽挑逗之能事,他的身体慢慢变得滚烫,就连他的呼吸也是如此灼热,他是需要女人的,他是有欲望的,我离成功越来越近了,我离银狼越来越远了。

“说,你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喘着粗气问我?冷情如他,也会有气急败坏的时候?并且在这个时候气急败坏?

“我是你的侧妃,我是右丞相的三女儿夏初晴,我是你的女人,你随时可以要我。”我一句一顿地说着,在他脸上呵着气,媚惑至极。

“跟我说真话,我宠你,否则你死无全尸。”他声音不大,但却极有力度,最后一句话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等着你现在宠我,来吧,我等着。”我巧笑连连,身体再次柔若无骨地靠了上去,如一条水蛇。

“滚——”他对着我一声低吼,猛地推开我,俊美无双的脸庞此时通红通红,不知道是欲火攻心还是怒火焚身?

其实他早已经知晓我并不是夏家的女儿吧?他其实一早就看出我是有目的的吧?只是没有证据不肯定罢了,只是碍于他是丞相,是他的授业恩师,一时没有想好怎样处置我罢了。

“其实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真的是夏家的女儿,我真的没有任何目的,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又变得凶巴巴?别对晴儿那么凶,晴儿害怕。”我眼眶微红,梨花带雨般看着他,而他冷冷地看着我,似乎在看我演一场精彩的戏,我自觉无趣,他此时身体已经冰冷,在继续也是徒劳,我转身离去,甚至无力捡一下地下的衣服。

白皙修长的大腿,吻痕累累的双肩裸露在风中,其实我真的很想风大一点,将我吹得清醒,此时我的真的很迷惘,突然后面一阵疾风,我的衣物已经抛在我前方。

“穿上——”他冷冷地说,我用脚狠狠地践踏着那一身紫衣,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就是不穿,穿上又怎样?我的身体不是一样脏吗?这身体不也是不受我控制了吗?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蹿出一个穿灰色服饰的侍卫,他走得很快,几乎朝我撞了上来,当他抬头想骂,但却看到几乎全身裸着我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那双眼睛却贪婪地偷偷瞄着,瞄了一次又一次,双眼瞬间染上了情欲。

“看够了没?”突然身后一阵阴风袭来,他突然像鬼魅一样站在我的后面,脸上任何表情,甚至还泛着淡淡的笑容,但那眸子却冰冷得骇人。

“皇子饶命——皇子饶命——”侍卫猛地跪在地上,脸色变得比纸更白,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猛然磕下的头很快满是血,他此时衣襟敞开,露出结实而健硕的胸膛,高高立在我们面前,如一个主宰世界万物生死的阎王。

“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他的嘴巴几乎没有张开,但每一个字却是那样有力冰冷,那名侍卫停止了磕头,面如死灰,眼里是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我突然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声惨叫已经传来,那名侍卫居然硬生生地将两颗眼珠挖了出来,眼眶里是血,手里满是血,尤其那眼珠,竟然滚在地上,我掩住嘴巴,惊恐得说不出话了,胸口翻江倒海,很想吐。

“滚——”他突然猛地大喝一声,声音夹带着冰霜一样的寒冷,那侍卫跌跌撞撞地跑了。但那声声惨叫,那惨绝人寰的一幕一直印在我的脑海中,以致我一连几个晚上都在梦中惊醒,梦中是他猛地挖进眼眶的手,梦中那跌落在地上的眼珠,那带血的手,滴血的眼眶。

我麻木地蹲下身子,将那件已经沾满尘土的外袍以最快的速度穿上,然后飞一样的跑了回去,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挖眼珠,我不想再听到如此痛苦的惨叫,我逃一样离开这个地方,因为我总是觉得那对眼珠在跟着我,我跑得越快,它追得真快,如影随形。

回到房中,我坐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带血的眼眶总是浮出在我脑海里,那个无辜的侍卫就这样给他毁了,给我毁了,人的命有些时候真的卑贱如草芥,可以任人践踏、任人剥夺,就如我现在一样,根本就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夜深的时候,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头脑却异常清醒,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在屋檐顶上响起,然后沿着窗边攀援过来,我的手紧了紧,但依然将眼睛闭上,一会有人已经从窗台掠了过来,动作很轻,就如一片落叶飘落在地上一样,他究竟是什么人?是他派人来试探我?抑或他的女人耐不住派人来杀我?

我还没有能想清楚,突然寒光一闪,一道剑气袭来,电光火花之际,我在犹豫要不要动手,如果动手势必暴露我会武功,死得很惨,但如果不反抗不死也重伤,那我该怎么办?

最后我还是佯装睡着,因为他的身上没有杀气,当剑一点点刺进我胸膛的时候,我痛苦地大叫了一声,他连忙抽剑离开,但血还是漫了出来,浸湿了胸前的衣襟,我大喊有刺客,他猛地从窗边跳了出去,外面顿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但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抓到他,这是一场戏,一场他筹划的戏。

不一会儿,有侍卫涌了进来,看到胸口淌血的我大惊失色,不一会他也来了,府中的大夫忙给我疗伤,但因为伤口在胸膛上,大夫有点为难,拿着疗伤药粉有点手足无措。

“滚——”他低吼了一声,大夫吓得连滚带跑地冲了出去,他冷冷地叫丫鬟帮我清洗伤口,当丫鬟揭开我那湿漉漉的外袍,我痛苦的叫着,如一只受伤的猫,眼里流着泪,很可怜的样子,而他在一旁看着,眼神复杂。

当我包扎好的时候,他坐在我的床沿上,我像小绵羊一样靠近他,他突然握住我的手,他的手一样很大,但却让我感受不到暖意,突然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加大力度。

“痛——痛——”我痛苦地叫,但无论我怎样叫,怎样哀求,他的手还是一点点地加大力度,我痛得全身痉挛,胸口的伤口因为身体的抖动再次破裂,血再次流了出来。

“别——求你——别这样对我——”我出声哀求他,但他根本就是一个恶魔,根本就不理我的苦苦哀求,最后我痛得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站在床头,目光森冷。

我幽幽看着他,带着怨。

“是你掩饰得太好?还是我看错了?”他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我故作迷惘地看着他,眼神无辜而单纯。

“我早晚会让你原形毕露。”他声音邪魅中带着刀子般的锋利,让人感觉胸口被他剜了一刀一样。

“什么原形毕露?”我睁大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声音还微微颤抖着,我发现我的演技的确越来越好。

“夏初晴,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死得很惨。”他声色俱厉地说着,说完转身离去,一室阴冷。

死得好惨?他说的话我绝对相信,估计更恐怖的是生不如死吧,如我娘那样。

自此后,他对我宠爱的无以复加,赏赐源源不断地送进我的寝室,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珍宝,即使躲在寝室,我也能感受到其他女人因妒忌而变得通红的眸子,但暂时还没有人敢过来滋事。

曾听说他以前有一个非常宠爱的女人,因为持宠生骄,惹他不快,结果被他扔给了一干侍卫,最后被蹂躏而死,而另一个与之争宠的女人最后被扔进青楼,不甘受辱,上吊自尽。从此以后他府中的女人只敢暗斗不敢明争,即使已经对我恨得牙痒痒,但脸还是笑容满面,一团和气。

能留在他身边那么久的女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这点我深知。

他晚上都会睡在我身侧,但却从不碰我,甚至连手都懒得碰一下,偶尔我想靠近一下他,他的眸子就会森冷地看着我,像极黑夜中那一条蟒蛇发出幽幽的光,我身体一僵,这是我最害怕的一种光芒,我不自觉地往里靠,整个人贴在床的边上。

他唇角轻笑,露出一抹揶揄的笑容,我闭上眼睛,但心底那份寒意在不停地升腾,我觉得这个男人似乎能看透你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能穿透你的身体,让你所有的想法暴露在他面前,无所遁行。

夜深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看着他的侧脸,熟睡的他,没有白天邪的恶,竟然有一丝孩子气,但黑夜是真实的他,还是白天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没有人告诉你,这样盯着别人很不礼貌吗?”他突然冷冷发话,双手将我拽入他怀中,他的动作总是那样又快又突然,说话的时候也是双目紧闭,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洞悉你的一举一动。

“我只是想你了,成亲那么久,你还没有——”我脸红若桃李,娇羞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