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他冷冷的挥手,晕黄的烛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五官,他削瘦的脸和尖下巴却像刀刃一般雪白发亮,这一瞬间,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单薄脆弱。

“是,皇上!”莫殇只能行礼退下,出门之际,不放心的回望,最后还是轻叹一口气,缓缓的关上房门。

一种饱含着失望与愤怒的奇异感情缓缓的在心间流窜,宛如一把利剑一般挖戳着他的心脏,恍惚间,冰冷的感觉消消地渗进他的骨子里,连带着刺骨的疼痛。见到金晖与青青在一起,为什么他的心会——隐隐的痛,而且越来越痛,痛的他几乎不能呼吸。也许这就是让人背叛的下场,金晖,金晖是在让他尝尝这被人背叛的滋味么?可是他有怎么有把握,墨青青可以…

不,谁都不可以,墨青青,她也不可以!一抹嗜血的暗色气息瞬时幽绿眼眸,他想要迅速的抓住,可是…他突然发现不能左右自己的心,一直冰冷隐藏在暗处的心脏,仿佛被注入了一种新鲜的血液,不知不觉间被一根线束缚,那线细如发丝,却坚如钢刃。

皇宫之中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映的整座皇宫喜气洋洋的,可是允天宫所有人皆都小心翼翼的低声耳语,就连走路都是惦着脚尖,皇上一晚没睡,那铁青的面色宛如阎罗王的一张脸一般,一个不慎,就会惹着皇上发飙,脑袋搬家!

唇角冷冷的翘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金瞑冷冷的笑,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不过事情倒比他想象的有趣得多。

玉澈,一个敢与魔鬼作交易的人,那么她的下场也是凄惨的!

“禀告皇上,吉时已到,太后命奴才请皇上去祠堂!”张英小心翼翼的进了寝宫,低声禀报。

金瞑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紧抿的唇角让他看起来更是高深莫测,宫女上前,帮他整理了大红的新衣,却被他一把推开:“滚开!”他冷叱,随手将那刺目的大红花随手系在胸前,冷冷的踏步而去。

中盛堂位于皇宫的中轴线上,是用来祭祀祖先或者是宫中大婚所用殿堂,专属金狼王朝的绞纹,还有金狼图腾精细的被雕刻在每一根廊柱之上,那样张牙舞爪的架势,魅摄人心,每根廊柱的上面皆都悬有刻着金狼图腾的八角宫灯。

玉澈静静的站在青石冷玉走廊的尽头,玉鬓花簇,翠雀金蝉;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凤冠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秋剪瞳人波欲活,春添眉妩月初分。大红嫁衣的玉澈,撇去眉间的那抹淡然,清雅不谈,喜庆的红色给她增添了一抹妩媚,她站在祠堂前,透过水红色的薄纱,徐徐的眯着眼望着男子款步而来。

初升的阳光落在男子半散的金发上,勾勒出刺眼的金色光芒,显得凛然不可侵犯。

玉澈朦胧的低眸看着那片金色光芒缓缓而来,心头隐隐颤动。

男子的确有魅惑众生的魅力,如若不是先爱上那暗夜之中淡然的男子,也许…玉澈猛然摇摇头,摇去心中奇怪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男子紧绷的俊脸在踏出允天宫的那一刻变得冷魅,淡然,他缓步走到女子的面前,轻轻的执起她的小手,阴鸷一笑问道。

玉澈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眸光落在男子的大手之上,那只蜜色性感的大手与她白皙滑嫩的小手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契合的如此亲密。

这是他的手!一种悸动从心中缓缓的流淌而来,至少,她可以握着他的手,就算他的灵魂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玉澈缓缓的闭上眼,摇摇头,算是回答了金瞑的问话。

男子望着女人紧闭的眼帘,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柳芽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他直觉的转身去找,可是他的视线在环顾了一群观礼者之后,他猛然失望了。

金晖,青青都不在…脑海中猛然蹦出两人在湖边相拥的画面,金瞑握着女子的大手猛然一紧。

“哎呀!”女子吃痛出声,急遽的张开眼帘不解的望着男子,男子一怔,大手略微轻放了一些。

“吉时到,进祠堂!”礼仪官司那洪亮清澈的声音遽然响起来,男子沉下眼帘,大手掌将女子的小手包裹,交扣,缓缓的进入殿中。

玉澈感受着男子大手的有力,她略微抬眸,透过薄纱将男子敛眼低眉的样子尽收眼底,虽然他没有开口,可是那幽绿眼底的怅然,仿佛蕴藏着太多的话语,强烈的让她无法忽略他眸光中的含义。

就算是一场交换的婚礼,男人也是不情愿的。

凝香居中,柳芽侧耳静听着喧天的锣鼓鞭炮,古代皇上的婚礼一定是隆重而又别开生面的吧,可是一向喜好热闹的她却突然没有了探究的兴趣。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要还是不要——她缓缓的闭上眼,金瞑痛苦的话语猛然顺乎响彻耳边,她深深的叹口气,阿霞在身后帮她轻轻的推了秋千,她的心就跟秋千一起飞扬在空中,轻飘飘的,没有可以降落的地方。

“看的出来你很在意他!”金晖斜躺在软塌之上,望着女子有些落寞的小脸,淡淡的开口。

柳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锣鼓喧天,想象着婚礼已经进行到什么步骤,也许,应该行礼了吧?

见柳芽不回答,金晖也不再开口,只是慵懒的躺在软塌上,听着风声轻轻而过,感受这一刻的心静玉成功。

玉澈,一个深沉如迷一般的女子,金瞑将她留在身边,只会将自己更快的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他的目的更会迅速的达成。

“礼成!”礼仪官的话声刚落,文才还满面笑容的男子突地将身上的红花丢在了地上,唇角冷冷的抿起来,带着莫测高深的笑容,冷冷地踩上去。

“啊!”文武百官发出一串惊讶声。

红纱覆面的女子却丝毫不动声色,她微勾唇角,是波澜不惊的淡然神态。

男子侧过脸,幽绿的眼眸宛如一潭长了茂密苔藓的湖水,幽深不见底。“将玉妃安排在玉华宫,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见!”

众臣再次轻哦了一声,皆都转眸去瞧慕容启迪,此时慕容启迪被女儿的事情搞得心力交瘁,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女子照旧还是淡笑,她喜欢的是暗夜中的皇上,面前这个暴戾的帝王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伤心。

他这般只会伤害自己而已!

出了中盛堂,冷冷的将刺眼的大红新衣丢在青石板的甬道上,金瞑径直朝凝香居而去,在这种时刻,凝香居对他来说,仿佛是一个母亲的怀抱一般,如果她说惦念自己,那么,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计较。

金日是金日,青青是青青。

双手推在凝香居的大门之上,里面猛然传出女子娇笑的声音,他心中一动,推门的动作改为探视,只一眼,一颗心再次一沉。

秋日的凝香居中,那眉角飞扬的男子不正是他那一向深藏不露的皇弟,而那秋千之上笑的灿烂的女子就是墨青青。

她果真与金晖在一起。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说服自己,青青在等他,也许那一天他将她吓坏了,也许这场突然而至的婚事让她对他有了隔阂,也许…所有的也许之后,他猛然发现他并不想要青青消失,纵然墨青青是金日存在的唯一途径。

可是这一刻,他失望了,深深的失望与愤怒让他看起来宛如撒旦一般的疯狂,他一脚将大门踹开,大步流星的闯进了凝香居。

那被秋千送到高空的女子猛然被男子的怒气骇的心一跳,小手一松,轻盈的身子宛如一片落叶一般直直的飞了出去。

“啊!”柳芽惊叫一声,害怕的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秋千架下的两个男子却在此刻猛然对视了一眼,一双犀利,一双温润,却也是暗潮汹涌,然后两人同时身影移动。

“呃!”柳芽低叫一声,双脚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毫发未伤,但是手臂却被两人一人一边的握住。

柳芽眨眨大眼睛,望望金瞑,那面上的神情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臭!望望金晖,唇角虽然照旧那个弧度,那双黝黑的双眸却迸发出一抹不容忽视的凌厉。

现在是什么状况?柳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放开她!”金瞑终于冷冷的开口了,冷冷的煞气让他看起来更是冷魅。

“皇兄,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不去陪着公主,竟然到青青这来,皇兄,半个月了,墨濯仿佛不敢来了,不如将青青交还给我吧,你也知道,云锦我已经让他回娘家了!”金晖照旧笑着淡淡的开口,手上的力量却一点都不曾放松过。

经过金晖这一提醒,柳芽这才记起自己这副身子离奇的身世——墨青青,合欢楼的清馆人!

金瞑望着金晖淡笑的眼眸,幽眸一暗,冷冷的透出一抹威严:“她,朕要定了!你忘记了?前日在母后的寿宴之上,朕已经封她为青妃!”

“呃?”柳芽惊讶的抬眸看他,青妃?什么时候的事?

男子靠近她疑惑的小脸,长睫轻眨,低声耳语:“你要的,我都给你,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哐当!芽芽的心湖有些什么猛然落了进去,将结冰的湖面砸开一个大洞,那一汪活水幽幽的冒出来。

金瞑,他又用那般无助、魅惑人心的语气了,那样的话语,那样的神情,总会给她一种幻想,幻想着,她也许是被疼爱的!

“皇兄,这世间所有的女人我都可以让给你,可是…她不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金晖猛然扯紧了柳芽的手臂,但是也是这一妄动,激起了男子的怒气,他猛然化掌为拳,重重的击在金晖的胸口之上,噗,一口鲜血猛然喷洒而出。

那点点斑驳的血迹散落在青石玉板上,鲜艳的颜色刺痛了柳芽的眼睛。

“金晖!”她猛然将金瞑推开,上前弯了身子将金晖搀扶在胸前:“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兄弟?他是你的亲弟弟啊!对金晖这样,对金日…”

“青青!”金晖忍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喊住他,可是已经晚了,那感觉背叛的男子的心上又狠狠的被刺了一刀,他双眸蓦然变得血红,他上前,将女子毫不怜惜的拎起来,咆哮着在她耳边吼道:“你听着,你不可以再提金日,不可以!墨青青,如果你还想活着,那就不要…”

“提金日是吗?”不知道从哪里鼓出来的勇气,柳芽斜眼冷冷的睨了男子一眼,她奋力的挣开男子的大手,身子缓缓的向后退。

“难道你只能用你的权势来压迫你的朋友,你的亲人吗?金瞑,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原本以为,你的心是善良的,就算你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可是你的心里或许还住着一个善良的金瞑,可是我错了,全部的错了,是你,让金日战战兢兢的活在黑暗中,是你让金晖妻离家散,你对自己的亲生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别人?你…”柳芽猛然之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不要让我恨你,请给我保留一丝美好的吧!”

柳芽说完,全身的力气仿佛剥离一般,徐徐瘫软在地上。

愤怒,震惊,懊恼,困苦,仿佛世间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涌上他的脸庞,他的幽眸腾的燃烧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血腥的暗红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浸染在那双眼中,然后,他的神情也开始随之狂乱,“恨我?恨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恨我,可是你——不可以!”他大步上前将女子拉在怀中,一双红艳的唇带着深深的怒气吻了上去。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气中响起来的时候,金晖一口鲜血再次吐了出来,他抚着胸口,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刻,金瞑面上那五个清晰的指印明确的告诉他,他方才并不是幻觉。

青青她——打了皇上!

面上那为辣辣的感觉猛然像一条火蛇一般窜到了金瞑的心中,望着女子喷着怒火的双眸,他感觉到,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内心之中那隐藏了许久的烦躁再次涌了上来,他的嘴角猛然缓缓牵扯出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眼里的温度冰寒刺骨恍若来至最森冷的地底冰窟,“好,很好!”

他蓦地转身:“将晖王爷抓进天牢,罪名,私通嫔妃!将墨青青杖责三十,丢进暴室!”

“是!”十几名侍卫上前将金晖与柳芽捆绑了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你未免太过分了!”金晖望着男子阴冷的侧脸冷冷的开口。

“过分?当你飞身上来接住她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你的下场!”男子冷冷的笑,眸光嗜血。

柳芽僵住身子,望着面前被仇恨蒙蔽了内心的男人,一股痛意席卷而来。

柳芽被拉出了凝香居,当那重重的杖棍挥舞下来的时候,一种痛彻心扉的悲凉让她缓缓的合上眼,屁股上的痛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她的心。

她猛然觉得窒息,不能呼吸了。

在柳芽被带走的瞬间,金瞑猛然抱紧了头颅重重的磕在地上,那种痛不欲生的刺痛让他不停的在地上滚动。

十指深深的陷入他的金发之中,长长的眼帘轻掩住他的双眸,在眼窝深处打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男子脸色苍白,面上的青筋仿佛也支撑不住压力般的跳动,仿佛有些什么想要破茧而出一般。

痛,深深的痛意模糊了他的理智,男子将身子蜷缩在一起,叱咤风云的王啊,全身上下笼罩在了一种不安与冰冷之中。

他猛然觉察到了生命的微妙,他仿佛快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

这种奇异的感觉来的凶狠却异常的清晰。

芽芽…

最后的时刻,他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这个名字。

芽芽是谁?芽芽是谁?他不知道,不知道,只觉得那样熟悉,那样不舍。

青青…芽芽…

金晖冷冷的望着男子痛苦的脸,一抹阴沉的笑容呈现在他面上。

近了,近了,他要的结果近了!

正文 061 相互利用

天光倾泻下来,映照在柳芽她苍白的小脸上,白色的亵衣早已经被鲜血染红,柳芽不能坐着,只能趴伏在潮湿的稻草之上,屁股上的痛一阵阵的袭来,芽芽虚弱的闭着眼,只觉得身子仿佛飘忽在云端,痛,麻木了,心,麻木了,心中金瞑那张脸也逐渐的模糊了。

囚室的房门打开,一模样白净的公公在十分不耐的翻阅着她的记录。

在发送暴室之前,要根据罪名量刑的,十恶不赦的自然要送去最辛苦最黑暗的染室。

“青妃?皇宫里什么时候有个青妃?还是通奸的罪名哦,不处死已经是皇上仁慈啦,我们这暴室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来的,一个没有登记在册的妃子,我看还是发配染室吧!”

“是,公公!可是她的身上有伤,要不要…”一年轻的小太监低声道。

“伤?进我们暴室的哪一个身上是囫囵是?去,带她去,不然皇上怪罪下来,你我吃得了吗?”

“是!”

昏昏沉沉的柳芽被带往染室。

染室,顾名思义就是浆染布料的地方,连天的布料,一个个盛满了燃料的大缸,那些犯了错的宫人就在那盛满颜料的大池子中,光着脚丫,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日复一日的做着繁重的工作。

染室之中,只有工作、睡觉、吃饭、上茅房这四件事情,犯人们病了,伤了,也没有人管,还是一味的工作,直到你支撑不住逐渐的死去。

进暴室者,九死一生,并不是夸大其辞。

混沌暗红的红水夹杂着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双脚摇摇晃晃的站在染池之中,柳芽急切的想要找一个着力点支撑,但是染池的周围是表情麻木的一群女人,燥乱的长发遮盖住她们的脸额,空气沉闷的宛如地狱一般,嗅不到一丝生机。

柳芽的心中猛然盛满了一种恐惧,也许,也就要死在这里了!

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染池之中,立即就有监工的太监前来,在柳芽的背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那沾了冷水的鞭子抽在人的身上无声,却皮开肉绽。

“嗯哼…”柳芽低哼了一声,想要反抗,意识却更是昏沉,只觉得天地之间不停的旋转。

一双粗糙的手臂猛然支撑住柳芽,柳芽抬眸,面前是一张陌生女子的面孔,一双幽幽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琉璃宫,太后专心刺绣的手猛然被扎了一下,鲜红的血液猛然绽放出来,滴落在未秀好的花样上。

“太后…”鱼嬷嬷上前,贴心的将太后的手指放在唇上,用力的吸允。

“算了,只是一个小小的针眼。”太后淡淡的开口,眉头却微微的颦起来,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寝宫之外,猛然传来戎天焦急的声音。

“哪个奴才竟然这般的大呼小叫,如果…”鱼嬷嬷刚待要大声呵斥,太后猛然站起身来。戎天,难道是晖儿…“鱼嬷嬷,快去请戎大人进来!”

“太后娘娘,您一定要救救王爷…”戎天急急的进了琉璃宫,平日里处惊不乱的脸上带着一抹惊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晖儿他怎么了?”太后忐忑不安的起身问道,绣样猛然从膝盖之上落到了地上,那盛开的并蒂莲上,一朵荷花的花心被鲜血染红,显得格外的妖异。

“方才在凝香居中,皇上突然大发雷霆,将王爷关入了天牢,至于青青姑娘么…听说被痛打三十大板送入了暴室!”戎天上前低声道。

太后一愣,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响,扑通一声又坐回了软塌上,双手下意识地抓住衣襟,左胸传来的痛楚让她的动作变得迟缓。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太后,太后?”戎天望着太后苍白的面色,知道事情真的再棘手了。

“什么罪名?”太后许久之后怅然的开口。

“说是…说是王爷与青青姑娘…”戎天轻顿了一下,艰难的开口,“通奸…”

“什么?”太后再次蓦地站起身来。

戎天也是为难的垂下脸额,这个罪名真的是…难以启口啊!

“瞑儿真是的越来越胡闹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竟然…”太后的眼中掠过一丝不耐,仿佛想说什么,又被她强自按捺了下来,恢复了冷淡的语调,“好了,你回去吧,放心,晖儿会没事的!”

“可是太后…”戎天可不这么认为。

“回去吧,本宫这就去找皇上!”太后轻叹口气,径直进了里间,转眸望见梳妆台上那精致的玉盒,身子微微停顿,缓缓上前取出,那雕刻着飞凤在天的白玉扳指在夕阳之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姐姐,如果您有在天之灵的话,就保佑瞑儿他回归正途,这几年,妹妹真的太辛苦了!”她黯然垂下眼帘,灿烂的阳光在她面上落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那眸光中隐藏的悲伤情绪让女人在一瞬间苍老许多。

鱼嬷嬷进来,给太后整理衣衫。

“鱼嬷嬷,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钱蓉那奴婢应该还在暴室吧?”太后缓缓的伸开双手,淡淡的开口。

“是,太后,没有您的命令,谁敢将那奴婢放出来!”鱼嬷嬷恭敬的回禀。

“给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一定要照顾好青青,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她给那儿的奴才们捎个话,墨青青,谁都不能动!”太后猛然沉声道。

鱼嬷嬷一怔,讶异于太后那郑重的语气,不过还是很快的点点头。

允天宫,冷绝的背影静静的凝立在窗前,夕阳落下,月亮西升,群星闪耀,从头到尾,金瞑都是独身一人,他的削瘦的影子,在一点微弱的天光下,淡淡的,却被拉得很长,模模糊糊的,几乎辨不出轮廓。

形单,影只。此时更贴切不过,内心再次尝到那空虚的味道,一抹烦躁突然而至他的胸间,大手落下,空气之中响起木材断裂的声音,那清脆的响声让一直守候在房外的莫殇一惊。

“皇上…”他低低的开口,却没有勇气进入寝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面上那抹单薄的一块暗影,孤零零的,阴恹恹的,一种乖戾的姿态。

“莫殇,去玉华宫!”蓦然,男子站起身来,俊绝的面上是阴沉至极的笑容,那幽绿魅人的双眸变得幽暗无边。

“是!”莫殇心惊胆战的答应着,恭敬的伸出手臂,一只大手冷冷的搭在他的臂膀之上,昂然的身躯迸发出一种让人噤若寒蝉的力量,幽眸之中隐隐透出些许骇人的丝丝杀气。

莫殇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难道皇上已经按耐不住,要在皇宫之中亲自动手?

他心中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转眼之间却已经到了玉华宫,那宫门之上张贴的大红喜字,在暗红色的烛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没有喜庆的味道,却有着几抹讽刺。

“皇上…”莫殇终于开口了,只是他的话再也没有说下去,因为皇上的五指宛如铁钳一般深深的嵌入他的手臂,他的面上疼的冒出了虚汗。

“好好的在宫外守着!”男子冷冷的开口,头都不回的进了玉华宫。

“皇上驾到!”原本准备就寝的玉澈心中一惊,没有想到金瞑突然驾临,眸光之中不禁闪过一抹心慌。白日,瞧他的行事作风,她还以为今会空守洞房。

“怎么?不欢迎朕吗?”男子冷冷的眯起眸子,对她面上那抹震惊的神情感到一阵慢怒,幽冷的眼底迅速的闪过一道森冷的诡光。

“回皇上,您误会了!”女子轻笑,方才惊讶的神情转瞬即逝,她站起身来,大红的嫁衣还未卸去,那白晳柔嫩的肌肤在烛光之下散发出一种柔媚的美丽,敞开的衣领里,精致的锁骨,玉质的肌肤若隐若现。

男子缓缓的眯了眼,那总是刻画着主人阴沉性子的幽绿色瞳仁,在烛光下有着透明的寒意,透着宛如罂粟般的致使吸引,此刻更因为某种浓烈的情欲渴求,使它们看上去更加危险,也更加迷人!

女子被金瞑瞧得心慌,不禁忐忑的抬眸,只一眼,她的心忽的一沉,那样迷人的绿色啊,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入一般,让她想要情不禁的靠近。可是…她猛地将眸光移开,恭敬的敛眼低眉。

金瞑那迷人的俊眸眼底蓦然阴暗了几分,女子眸光的移开更是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大手猛地伸出,那白晳蜜色的手指缓缓的摩梭在女子光滑性感的下颌之上,缓缓的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