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谷的当日,苏星就接到里华的通报,樊玄已经回到无芳城,但是不久就毒发而亡,在宋黎的刻意安排下,宝藏落入夏侯音的手中的消息还是在凤仙教中传开,然后又缓慢的在整个云州传开。

听到这个消息,苏星令玖零带上夏侯音的骨灰立刻赶回京城,趁这个消息到达京城,而夏侯家被许多人盯上前,履行她对夏侯音的承诺。

给还苦守云州的李铮、驻守彭州的王夙、还有远在京城的肃宁王府都发去了平安信,苏星便与老妇人、老道姑在岳州城中一家酒楼的包厢用饭。

“到了肃宁王府后,不管是在府外还是府内,也请两位前辈和众弟子不要泄露自己与一书来凤的关系。”苏星交代道。

老妇人虽然自那日与苏星协议成功后,对苏星的态度也好了一些,但是还是喜欢针对她:“怎么,苏小姐居然也有怕的时候?”

苏星自斟了一杯:“我固然是害怕怀璧其罪,但是莫忘了,诸位才是惹出一堆祸事的源头。若是又人知道你们的身份,诸位以为还能平安吗?更何况,怀竣王的世女是死在了遐迩峰上,而夏侯音也是。若是这两家找上门来,后果会如何,你们不会想不到吧?”

老妇人和老道姑对看一眼,老道姑连忙打哈哈:“今天点的菜都不错啊,哈哈哈…”

苏星也很知趣,立刻换了话题:“说起来,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前辈们名讳怎么称呼?”

老道姑给自己倒了碗茶:“我姓唐,名周。我掌门师姐姓白,名素,三师妹姓姚名方。”然后又将跟来的弟子名字说了一遍。

“那门派呢?”

“无名。”

苏星愣了愣,老道姑道:“我们门派历代大部分弟子都是居住在偏僻的地方,只有少量弟子在外走动,避免信息不通。因而在江湖中并不出名,但是门中自有一套口令,如果是本门弟子,只要将口令对上,便自然认识。”

“原来如此。”苏星点点头,“不过现如今出来了,要晒在太阳下面,总不能一直无名下去。”看了看白素和老道姑皆是一身水洗发白的衣服,想想那谷中弟子,衣服也都是如此,心中不禁忖道,不知道是什么门派传统,还是掌门太抠,放着大笔的宝藏不肯给弟子买新衣服?

于是道:“你门中弟子衣着皆素,掌门名讳中也有一个素字,这门派在外便叫素衣门吧。”想想那谷周围的山峦,又信口道:“那片山便叫素衣山。”

这种自作主张的给别人门派取名字的行为,掌门白素虽然有些恼怒,但苏星所虑也是合情合理,找不到理由发作,只好别过头去,看外面的风景。

唐周却暗暗想:这名字倒也贴切。

作者有话要说:想吃鸡蛋卷。。。

第 79 章

在得到三个地方的回信前,苏星决定暂时留在这里不走。

期间陆续接到里华的汇报的一些零碎消息,比如尹修和石霆已经找到藏宝图中的宝藏,两处宝藏,一处俱是金银珠宝,贵重物品,另一处却是一个庞大的藏书洞,大约有百万册之多,其中还有许多珍本孤本,涉及内容广泛,几乎无所不包。

又比如冯开在樊玄死后暂时代领了云州凤仙教的位置,但是和宋黎相处的并不愉悦。

又或者苏迁在黄州的水堰工作开始的很不顺利,虽然凤仙教的人没有怎么为难她,但是户部的银子却好像沙子里的水总不肯一次出干净,很多事情都难以开展。

又有说皇帝最宠爱的长宁皇子因为与怀竣王府那刚刚萌芽的婚约,居然离家出走,禁军竟然到现在还么有找到。

还有朵兰已经安全到了祁连…

但其中最让她惦记的,还是肃宁王府中婉儿的消息。这次一出来,竟然花了快半年时间,害得她连小婉儿的周岁也没有办。也不知道怎么补偿她,想到这里,她这几日总在街上乱窜,买些孩子喜欢的玩意:木马,银拨铃,花布耗子…

看着苏星在桌上兴致勃勃的摆弄这些玩具,一会摇摇拨铃,一会拧拧耗子的尾巴…倒不像是卖给孩子的,而是买给她自己的,唐周不觉又十分好笑。

虽然知道现在自己不该出来煞风景,但是苏星的信已经发出去三天,估计再过一两天也有回音了,唐周觉得有些事情,是要问问清楚了。

“那天同你一起入谷的人,似乎不是肃宁王府的人吧?”唐周做到苏星身边,随手拿了一支红漆手把的拨浪鼓,“肃宁王府虽然高手众多,但是如此阴狠的风格,却是与大家门户出来的护卫大相径庭。”

苏星并不意外,这么明显的破绽若是真看不出来,倒是奇怪了。她神色自若,道:“唐前辈认为呢?”

唐周见她面无惊色,知道对方早就在等自己发现,来找她确认,当下也不在遮遮掩掩:“一书来凤在江湖上几乎人尽皆知。白道的天南剑宗,归元、青云等名门大派乃至夏侯家等都来了人,黑道中也来的不少,我其实很疑惑,为什么黑道之首的琅嬛府到底有没有来人?”

苏星这才抬起眼睛,淡淡的看了唐周一眼:“唐前辈这样认为,又何必试探?”

唐周手一僵:“你果然是琅嬛府的人。”

苏星轻轻一笑:“有何指教?”

“你是琅嬛府的人,又费力入肃宁王府,”唐周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所图是要公开你的身份,在朝廷中建立你自己势力?”

“——或者,根本就是你想做皇帝?”

苏星不禁失笑:“皇帝?”

“莫非你不想?”

苏星低下头,嘲讽的笑:“如果我父后还活着,我也还在宫里,这皇位本来就是我的!母皇曾经与父后说过,她私下征求几位重臣的意见,有意立我为储。二十年前的废储风波并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当初有人提前走漏了风声,然后就有了那次莫名其妙的强盗打劫,然后父后死了…费歌同我那好姐姐说,我也死了。”

“费歌,怀竣王?我知道当初的曦华皇夫的死与当年的太女刘晗有关,而怀竣王作为最有力的拥立者自然也是脱不了关系。只是当初朝廷只说你下落不明,却并未说你已经死掉了。”唐周疑惑的问,“老妇就不明白了,如果说你已经死了,不久是斩草除根,抹去最后的后患了吗?为何又这样说?”

苏星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唐周瞧着她:“莫非还有什么阴谋?”

苏星目光望向窗外:“我的存在本身,难道就不是阴谋?”

唐周稍微一想,便恍然:“费歌想拿你做自己最后一张底牌?联想到现在的朝堂上情况,这倒是不难想象。”

苏星目光淡然:“费歌担心今天的刘晗翻脸不认人。刘晗当年何尝不担心母皇听到父后与我同时丧命的消息后,对她采取疯狂的报复。刘晗从费歌那里确认我已经死了,但是她不敢告诉母皇我也死了,她要牵制母皇,伪装我还在她手中被控制着的假象,让母皇投石忌器,不能废她。”

“但是,当今的皇帝并不知道,你其实却还是活着的。”唐周只觉得这皇家的事情竟然如此错综复杂,果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明白的,“你想夺回皇位?”

苏星抓起一只花布耗子,轻轻摸了摸:“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为了那个位置,她爹死了,娘郁郁而终,商清死了,烟儿死了,她深陷一个不可脱身的漩涡,十指染满鲜血,不知道明天的太阳,到底还能不能升起来。

皇位?

什么玩意?

不过,她只是想活下来而已,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活下来。然而,为了活下来,她却不得不往上爬,因为她的敌人站的太高,她让无可让,一旦退避,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想要活下来,只能让自己,站得比她们更高。

有一个王爷作为对手,一个皇帝作为死敌,她的人生,何其刺激?

“琅嬛府这边你们不用管,我会自安置。我只需要你们帮我将肃宁王府保住,顶上去。我需要在朝堂上有一个能与怀竣王府相抗衡的力量,不能轻易被怀竣王府扳倒。这一点,只有肃宁王府可以做到!”苏星起身道,“怀竣王是什么样人,你们总不会不知道?让你们站在肃宁王府这边,应该不会让你们那个死硬的掌门人觉得是在助纣为虐吧!”

唐周微微点头,又道:“琅嬛府是怀竣王的吧?”

苏星瞥了她一眼:“说了半天你还搞不清楚,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唐周微微张嘴:“你杀了她的女儿——”

苏星打断她的话:“所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从费芹的脑袋和她的脖子分家的那一刻起,她与费歌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如果不想我死的太快的话,最好不要把我和一书来凤扯上任何关系。也记住,你们和一书来凤,也没有任何关系!”

最先赶到岳州的是韶君,同一天旁晚来的还有王夙和李铮的来信。

信里对苏星能够平安从凤仙教手中离开非常高兴,然后都一致要求她尽快赶回京城,莫让楚君担心。

韶君见到苏星两只眼睛刹那间就红了,她连忙低下头,半跪行礼,好一会,才带着压抑着的激动道:“您终于平安回来了,属下…非常高兴。若是妻主大人此次有所损伤,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苏星将她拉起来:“又不是你的错,无需自责。不过以你的性子,怕是担心很久了,难为你了。”说着指着白素等人道:“这次能一路平安到了岳州城,多亏了白掌门她们,不然我即使出来了,这一路恐怕也难安宁。”

韶君连忙拱手:“多谢白掌门,我肃宁王府上下感激不尽。”

白素虽然对苏星有看法,不过傅韶君的名字却是听过,微微点头道:“傅少侠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子玉和婉儿如何?”苏星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消息,此刻也不过是故意问给韶君看。

“公子和小小姐都很好,只是公子忧心妻主大人的安危,一直都寝食难安。”

苏星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明早就起程回京吧。”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今天晚上下雨。。。

第 80 章

赶路的过程总是无聊,苏星靠在马车上,不知不觉睡着。

也许是这几日事情太多太累,她睡的很沉,仿佛听见有人在唤自己,她也只是模糊了应了一声,翻个身又睡了,然后感觉有人把自己小心翼翼地扶起来背了起来,走得很慢很稳,走得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又有人回头对她柔柔低声道:“忍忍,一会就到了。”她方才又满意的在那人的颈窝蹭了蹭,枕着微凉而柔软的发丝睡着了…

柔软的,温暖的,带着让她安心的淡淡的香,不知道是什么,离她很近,没有威胁,没有冰冷,很喜欢,很想靠的更近,想抓紧怀里,不要动啊,乖乖陪她睡觉,睡觉…

“钟大夫,苏星这样睡没有问题吗?”楚君坐在床边,看着依偎着自己睡的苏星,有些紧张。已经睡了二天二夜了,居然还没有醒的迹象,然而有时候又像是醒着的,只要自己一起身,她的手就梦游一样抓过来,抱着不肯放手。

“妻主大人的脉象稳定,内息也顺畅,并没有病症或者是受伤的迹象。只是太累了,让她一觉睡饱就可以了。”

楚君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月池将钟大夫送了出去。

楚君看着苏星酣睡中静谧的容颜,手忍不住覆上她的脸:自从她被凤仙教掳走后,他就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安心,尽管她知道苏星功夫不赖,头脑也聪明,可是在四面环敌的地方,他又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俯下腰,脸庞轻轻覆在她的身上,手指慢慢在她身体合上,将她和自己变作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他爱感受她的气息,让自己的呼吸也沾染着她的味道,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这是他的妻,他孩子的母亲,他最重要的人,最信任的依靠。他怎么舍得她吃苦受累,舍得她千里奔波。他有肃宁王府,可以成为她的伞,她的盾,她的剑——他有自己,为她生儿育女——他想这样永远下去,两个人,静静的依偎,她是他的她,他也是她的他。

他好像比以前变得软弱了许多,以前习惯了什么都一个人,尽管有傅姨、凡姨帮助自己,但是总是觉得很累很孤单。整个肃宁王府,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仰望着他,让他任何时候都不能松一口气,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许多人的利益,甚至许多人的性命。他只能隐藏自己的柔弱,隐藏自己的不安,在外人眼中,他就只能这样维持着肃宁王府大公子的形象,他必须睿智能干,必须明察秋毫,必须严明威严…只能不断的撑下去、撑下去——但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他身边有她。

有她,他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苏星似乎也感受到楚君的身体正盖着自己,她好像拉身上的被子一样,拉拉楚君的胳膊,把自己盖紧了,又满意的睡过去。

楚君笑了,抱着她,闭上眼睛:苏星啊苏星,苏星苏星苏星星…

苏星醒过来的时候果然精神奕奕,看见睡在自己身边的楚君,不禁凑上去,几乎鼻尖要碰到鼻尖,就着朦胧的月光看了半晌,感觉有些不够,目光下移,看见纯白的睡衣盖着白而细腻的肌肤,心痒痒的,想想如果把他弄醒了,应该不会发火吧,毕竟自己才刚刚回家呢。

犹豫了一会,突然又懊恼起来了,这是她的男人,还客气什么。这样想着,手就摸进对面那个美人的里衣中,触感还是一样的好啊。她舔舔嘴唇,拉开衣结,啃了一会,看看楚君,好像没有发现——睡的倒是很沉,苏星坏坏的一笑,又去拉他的裤带,然后轻轻一条腿跨了过去,覆上他的身体。

怕弄醒楚君,苏星不敢太大动静,但是过一会,又感觉饿得狠,不觉忘形了好几次。然而就听见了楚君的声音,轻轻的,很模糊,似乎只是无意的从唇角泄露出来,好像是乞求,又好像是梦呓,身体却渐渐染上一层薄红,让苏某人食指大动。看着楚君的眼珠在眼皮下飞快的转动,她知道他在做梦。不过,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不会是…她邪邪地牵起嘴角,伏身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着,抓着他的光滑□的肩膀,感受着楚君全身微微颤动到不能控制的阵阵抽搐,那时不时绷得紧紧的身体,给她很大的愉悦感——不过想来,子玉也会也满意吧。她俯到他耳边轻轻道:“子玉,喜欢吗?”

没有任何回答,楚君眼珠还在转动,苏星也不作指望了,等到她也觉得累了,方才无力的倒下来,搂着楚美人柔软的身子,又睡着了。

一室的月光,好像百合一样静悄悄的开放。

楚君起来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没发现昨天晚上必定发生过的某些奇怪的事情。面对着证据确凿的现场,苏星摸了摸鼻子,厚颜无耻的说:“我也不知道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在做梦。”

楚君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苏星立刻明白他昨天做的什么梦了,心道,莫非子玉该不会以为他昨夜做梦做到兽性大发对她…

究竟是谁,咳咳…了谁,因为没有人证物证,楚君也不能说什么。即使他想说什么,又能说什么,是说谁不应该…了谁,还是应该让谁…了谁?

苏星内心无比欢乐,面上却是装地十分无辜,眨巴着两只眼睛,无声的控诉着楚美人的昨夜的“暴行”。

楚美人尴尬的无语了一会,突然恼羞成怒起来:“本公子睡不得你吗?”

苏星噗得笑了起来,前仰后合,看到楚君一张俊容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似要发飙,连忙肯定道:“睡得,睡得!”

楚君恨不得把她一脚踢下床去才好。

“婉儿,你累不累,我们去歇歇好不好?”

清微阁的大院子里,一个粉嫩粉嫩的娃娃穿着红色的对襟小袄,头带虎头帽,正骑在一匹“大马”身上,小手打着“马屁股”,口中喊着:“婉儿不累,娘娘快跑、快跑!驾,驾!”

在粉娃娃的身下充当大马的毫无疑问就是娃娃她娘,楚君的妻主,肃宁王府的半个当家人——苏星,她正四肢着地,稳着自己的“马背”,小心翼翼的在草地上爬来爬去,时不时还要学马来个长嘶,逗得娃娃笑开了花,兴奋的越发不肯下来。

月池、韶君跟在这一娃一“马”身边时刻警惕着,避免粉娃娃得意忘形从“马背”上摔下来。

苏星对着地面的小草苦笑一下,然后扭头问:“婉儿,骑马好不好玩?”

粉娃娃想也不想:“好玩,婉儿最喜欢骑马了。”

月池听了这话,看着跪爬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妻主大人,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韶君还是一副风吹不动的表情,但是眼光却是十分柔和。

苏星连忙说:“婉儿喜欢骑马,娘就陪婉儿骑。可是如果把娘累坏了,以后娘就不能陪婉儿骑马了,是不是?”

粉娃娃咬着手指,歪着头想了想,似乎在“今天骑个尽兴”和“以后常常能骑”两个选择中犹豫不决,这个时候有人跨过门槛走了进来,正是白素和唐周。

白素看见这对母女的情况,不禁莞尔。果然如师妹所料,这小凤凰虽然冷血死硬,对幼女却是十分在意,若能从孩子身上影响,她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看见苏星的额头上已经冒出细细的汗,脸也红红的,白素摇摇头道:“婉儿,让你娘休息下吧。”

小楚婉听见自己师父这样说,有些意动,白素又道:“师父给你讲故事。”

小楚婉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月池和韶君赶忙扶她下“马”,看着她好像一只圆滚滚的小兔子一样扑倒白素的腿上。白素笑着牵着她的小手,对扶着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的苏星招呼道:“婉儿我带过去了。”

苏星立刻松了口气,点点头:“麻烦先生了。”白素如今在肃宁王府做了小楚婉的老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星也逐渐以先生来称呼白素。

楚君从屋里出来,看着空空的院子,笑道:“婉儿去她师父那了?”又看着苏星拍着手上的草屑,摇摇头,走过来替她整理下已经有些皱皱的衣衫:“孩子可也别太惯着她了。”

苏星忽而想起自己小时候,母皇也是在父后的院子里偷偷给自己当过马,脸上浮起悠远的笑意:“孩子的童年转瞬即逝,我想让她尽可能的觉得开心幸福。”她自己得不到,一定要让婉儿有,好像这样才能弥补自己所失去的那么多。

楚君瞧着苏星的表情,却是有些不自在,苏星这种眼神,似乎总是在回忆什么很遥远的东西,遥远到他无法触及。他有些怀疑苏星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记忆,或者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每每问起,苏星却总说没有。

罢了,她说没有就没有吧,或者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或是她想起来,但是并不想回到过去的生活。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意一直这样在自己身边,就算她真的记起来了,又有什么呢。

“白先生这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智者人间罕见,有她做婉儿的启蒙老师,真是幸运。”楚君靠着苏星,低声道,“真看不出来她原来是一派掌门。”

苏星摸摸他的头发:“素衣门本来就是不出世的门派,若不是因为门下弟子意外的卷进去,怕也是没人知道的。”

楚君道:“这也是缘分,你那时若不是陷在云州,又怎么会这么巧的遇到他们。说起来我都有些不信呢,虽然素衣门不出名,但是好歹是一门掌门,又这样的学识,屈尊给婉儿当一个先生,我总有些想不明白?”

苏星笑道:“有什么委屈她的。我们婉儿可是肃宁王府的世女,长大了放在全国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只要你现在说要给婉儿找老师,多少名门大派还不哭着喊着要来。若不是她与于我有招抚之恩,这位置还轮补到她呢!”

楚君略略凝眉:“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白先生却不像是这么工于名利的人。”

苏星知道她对白素的来意有些不放心,本来说的过去的攀附权贵之辞,在白素一副淡然处世的长者风范下,又显得有些薄弱。她只好安慰道:“白先生为人淡薄,总不至于把婉儿教坏,我想或许有些她不愿意说的原因。如今世态不稳,武林中也一样,她就算自己不在乎,总还是要门下打算打算。再说了,有个婉儿这样聪明的孩子做弟子,她也不算吃亏。”

楚君想想也是,终于是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