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岳云琴替苏星做好接骨已经是天黑。他一连骑了几个时辰的快马,加上接到消息后焦虑担忧,已经是心神疲惫了,接着便是没有停顿的给苏星接骨,累得他给苏星包扎完后就直接倒在房间里其他的椅子上睡着了。

宣蓝看着岳云琴,摇了摇头。想来三哥哥也是不愿意走远的,便唤人将他移到外间的卧榻上安置好。自己便守在苏星身边,手指搭着她的脉,数着那微弱的跳动,静静的在夜色里坐着。

若是她没有受伤,自己便这样陪她坐着,该多好。宣蓝伸手轻轻抚摸着苏星的脸,然后将头靠在她的脑袋旁边:“十七姐姐,快点醒过来吧。宣蓝很想你,很想你。”

岳云琴睡不过三个时辰,又惊醒,起身去看苏星,宣蓝见他来了,忙起身让位子给他。

苏星的脉搏依然微弱,但比起之前已经算好了一些。云琴心中略慰,取出银针,给苏星针灸一次,又取开水,将天香定心丸化开成小半碗,小心掰开她的嘴,一匙一匙喂下去。苏星这次倒没有再吐出来,迷迷糊糊将药咽了下去。

宣蓝不问也知道,苏星比起先前已经好了许多,面色稍霁:“三哥哥,十七姐姐可脱离危险了?”

岳云琴轻轻摇头:“只是稍好一点,就怕再恶化,或者发烧,那就麻烦了。”他伸手又以内力帮苏星化开体内的药力,两刻钟后,苏星的面色渐渐有了些血色。

宣蓝欣喜道:“还好有三哥哥在,不然可怎么办?”

“我回院子里去沐浴换身衣服。你在这里陪着她,若有变化,马上来找我。”岳云琴见苏星稍好了些,也微微放下心来。才觉得身上脏乱难受,也是在不适合待在病人身边。

宣蓝忙回道:“三哥哥放心,这里就交给我吧。”

岳云琴回到宣蓝给自己安排的院子。虽然格局不完全一样,但是家居摆设,却与琅嬛福地的并不无二致。让他有一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仿佛自己还是住在原来住的院子,还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东西都放在原来的地方,桌面上一尘不染,仿佛自己只是刚刚离开过,而不是四年没有回来了。

云琴的贴身侍子四年前同他一起离开,现在已经他身边的得力助手。此次来的时候被他留在那边管事,自己独身赶路而来。现在伺候他的,还是当年院子里伺候的小侍子。不过过了四年,模样也长大了些。

小侍子看见云琴眉开眼笑:“三公子,你可回来了。府主一定会高兴坏的。”

岳云琴瞧着那小侍子欢喜的样子,心情也不禁好了些:“这么久,东西都没有变过吗?”

小侍子连忙回道:“没有。三公子走后,府主就下令,除了原来院子里的人,谁也不许进来。我们也只是在里面每日整理打扫,不曾动任何东西。后来东西扯出来后,四公子也让我们都按照原样放好。”

岳云琴的手摸过桌子,床幔,镜子,转身又进了他最喜欢的房间,里面五颜六色,金碧辉煌的绣线。小侍子跟在后面补充:“一有新式绣线出来都会补充进来,府主都嘱咐过的。”

“都不在府里了,还费这个心思做什么?”岳云琴低着头,手指抚过一卷卷色泽鲜亮的线,声音低的近乎耳语。

小侍子只好呆呆的望着清雅如昔的岳云琴,不知道他在呢喃什么。

沐浴梳洗过后,岳云琴又回到苏星的房间,正好听见一名侍子向宣蓝汇报:“…一直在房间里呆坐着,有时候走到门口,却又突然返回去…一整晚都没有睡。”

宣蓝见他进来了,向侍子点点头:“你先下去吧。”

“他说的是谁?”岳云琴问。

宣蓝望了他一眼:“楚君也来了。”

岳云琴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一言不发的走到苏星前面,又为她把了次脉。

宣蓝很期待他说几句话,见他没有反应,有些失望,不咸不淡道:“三哥哥难道不觉得他很过分吗,十七姐姐伤成这样,完全都是为了他,他竟然从进府到现在连来看不看以眼!”

岳云琴微微侧了侧头,将苏星的手放回被窝:“你想我说些什么呢?”

宣蓝猛得咬住嘴唇,憋着一口气,眉眼忍耐。

岳云琴退了出来:“我还没有用早膳,暂且离开一下,你想吃什么,我让你给你送来。”

宣蓝心不在焉道:“随便。”

楚君的院子倒不难找。岳云琴随便拉住一个小厮问了下便知道。

他在院子门口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还是走了进去。

“你有什么事?”楚君望着不请自来的陌生男子,心中暗暗为这个男子的容貌和气韵吃惊,他出入皇宫高宅,见过的美人无数,但比较起眼前的男子,恐怕都是不及。

“楚君?”岳云琴道,不像是疑问的口气,而是在打量。

楚君答道:“我是。你是?“

“岳云琴。”岳云琴想了想,补充道,“苏星的三侍。”

楚君微微张开唇,但没有说话。

岳云琴环视了一下房间,目光又回到他的脸上:“我听说你来了之后一直没有去看过苏星,这样好吗?”

楚君眼睛凝视着岳云琴,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过了一会才冷漠道:“我去不去瞧她,与你无关。”

岳云琴对他冷冰冰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接续说:“哪怕她死了,你也不在乎?”

楚君睫毛颤动,身子微微抖了起来,但又很快被他按耐下来,冷笑尖刻道:“死便死了,我恨不得她快点死掉,死得越惨越好!”

岳云琴微微眯起眼睛,叹了口气:“随便你。”

说着转身便走,一直走到院子门口,却听见脚步急促的追了上来:“等等!!”

岳云琴停住了脚步。

楚君也停了脚,呼吸急促,他眼神左右移动,嘴唇启合了好几次,最后咬唇道:“她,她真的死了?”问完这句话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连脚都觉得有些发软,但眼睛却死死聚焦在岳云琴的背上,仿佛是在等待是否死刑的宣判。

岳云琴长久没有回话。

楚君的面色越来越白,他甚至有些站不稳的后退了一步,扶住身边的石桌。

岳云琴淡淡道:“既然担心成这样,何必强迫自己在这里呆着?她活着,还能承担你的怨恨,如果她死了,你恨谁去?”

楚君颓然的坐倒在石凳上。

“石霆,你爱偷听别人讲话的毛病还是没改?”岳云琴离开楚君的院子没几步,便看见石霆在院子外不远的大树下站着,以她的耳力,加上刚刚院子里声音不小的对话,硬挨都落入她的耳朵了。

“院子里突然来了个陌生人,我当然要好好注意下。”石霆微笑的看着岳云琴,“换了宣蓝,他肯定不会这么做?我说云琴,你出去几年,性子也改了吗?”

岳云琴斜斜的睨视着她:“你还是一样喜欢多管闲事。”

石霆靠在树上,伸了个懒腰:“我看这院子里,口不对心的人可不只楚君一个。”

岳云琴微愠的看了她一会,但垂眼后又淡淡的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眼睛里失去了刚刚的锐利和傲然,染上了淡淡的疲惫。

“苏星的伤都是为他留的,我想她醒过来的那一刻,最想要看到的人应该是他。”

“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大方的人。”石霆讽刺的笑。

岳云琴冷笑一声:“一个没把我放在心上的女人,不值得我对她费心,我只是尽到我责任,苏星毕竟是我的妻主。”

石霆忽然敛了笑容:“你为她费的心还少了?”

岳云琴忽然沉默下来,只觉得自己眉骨也酸了起来,他眨了几下眼睛:“等苏星好了,我就会离开。眼不见为净。”

苏星醒过来,已经是第四天。

全身沉甸甸的,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僵硬了,胸口还是一阵火辣一阵冰凉。她想起自己的伤,连动都不敢动,只是努力睁开眼睛,看向身边。

宣蓝惊喜的欢呼道:“十七姐姐,你醒了。”

苏星看见宣蓝,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又在屋子里扫过,终于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发现楚君。大约是听见她醒过来,楚君正好也向她看过来,目光相接,欣喜、松懈、激动然后又转为怨怒、愤恨、厌恶…

楚君瞪着她,然后腾的起身向院子外面走去。

苏星见他行动中并无凝滞,还能跟自己生气,想来无恙,心中一松,但是紧接着又沉了下去,眼神有些暗淡。

好了,现在不是颓废的时候。

苏星振了振精神,向宣蓝道:“尹修在哪里?让她进来。”

宣蓝面露怨色:“你不能多休息一下吗?”

苏星苦笑一下:“时间不等人。我睡了几天了?”

宣蓝皱着眉头道:“四天。跟个死人一样,我都…”

苏星看着宣蓝眼圈一下红了,不由得道:“几年不见,我还以为你能长大点,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

宣蓝嗔道:“你以为我想哭啊,你若多爱惜自己一点,我至于这样吗?”

苏星摸摸他的手:“这几年辛苦你了。”

宣蓝忍着眼泪:“你回来就好。”

苏星看着宣蓝哭兮兮的小脸,有些内疚:这一群人中,宣蓝最小,却为了她承担了这么多压力和责任,自己委实欠他太多。

“去把尹修叫来吧。里华、石霆在的话,让她们也都过来。现在外面如何了,我一点都不知道,就算是躺着,我脑子也静不下来。”

宣蓝挪不过她,只好起身去唤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4 章

“费歌在府主离开皇宫的下一刻,就下令包围琅嬛福地,当她发现我们已经人去楼空,府中只剩下几颗钉子的尸体时,大概快被气死了吧。”尹修笑笑的说,显然是非常开心自己这么长时间来终于对压迫在头顶上这个恶魔给了狠狠一击。

“琅嬛府里基本上值钱的东西都给运走了。连最麻烦的书阁都已经转运到了素衣山的遐迩峰上,把那里所有的山洞和石窟都快填满了,一共六洞十三窟,看上去很壮观呢。”石霆笑道。

书是她亲自押送的,虽然她一个武将对书籍不敢兴趣,但是也知道这些书籍若是能学习到手,哪怕只是融会贯通其中一小部分,大概也能成就不少人。至少尹修和里华有时候会在里面是寻找资料,岳云琴在的时候,也会时不时从里面查找一些医书古方。

“素衣门的那些家伙可是对这批书感兴趣的很。我怕是自从开始认识她们到现在,第一次见她们对我如此和颜悦色。“

“现在费歌在四处搜寻府主的下落。而宫里虽然不敢明着对肃宁王府怎么着,但是王府门口出现的不明人员明显比以前多了许多。”尹修接着道,见苏星面上掠过一丝忧虑之色,“府主放心,我已经增派了七个组的人手去守候了。何况还有玖零在哪里。如果万一皇帝要对肃宁王府来明招,玖零至少能够保护小小姐平安离开。”

苏星摇摇头:“我相信玖零。本来我离开王府的时候冒过让玖零带婉儿离开的念头,但是还是否决了。婉儿必须坐镇肃宁王府,她必须和肃宁王府的人在最危险的时候共患难,才能赢得肃宁王府上下拥护和认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肃宁王府世女。一旦我将她带走,那么婉儿在肃宁王府人的心目中就成了一个被我利用来夺权的筹码,将来无论婉儿做什么,也会被人看成她是在我的操纵下,行使着我的意志,婉儿的立场和威信就会被削弱。这样一来无论对我们将来借用王府的力量,还是婉儿的未来,都没有一点好处。”

说道这里,苏星叹了口气:“只是…罢了,不说这个了。其他方面有什么反应。”

虽然嘴上不说,府主还是忍不住担心小小姐吧,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尹修继续汇报:“京城中关于府主的身世的议论纷纷,不但在朝廷内,并且还蔓延到了民间小巷。不过虽然是议论纷纷,并且对府主的身世并无疑问,但是除了苏家外,并没有人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反应。”

“苏家——我们手上的力量还是太淡薄。不管是费歌还是刘晗,都没有办法除掉即使只除掉其中一个,也不能一劳永逸。既然这样,就退一步,”苏星眯起眼睛。“不能一口吞的东西,那就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尹修微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既然不能一起消灭,只能一点一点削弱。杀掉费歌的话,刘晗必定会立刻将矛头指向我们,而如果费歌不死的话,刘晗却不能对我们下手,因为她需要我们的牵制怀竣王。同样费歌也是,如果我们杀了刘晗,费歌一定会将弑君弑姐的罪名冠在府主头上,那个时候,她打着讨伐谋逆的名号,自然是师出有名。刘晗的几个女儿都还年幼,她随便扶持一个,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当起摄政王了。”

听到这里,石霆也明白过来了,拍手道:“好,那就先给府主弄顶王爷的帽子戴戴!”

尹修反驳道:“不是弄,府主本来当年就被封翼王,现在只是在多年后取回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日,苏家的家主苏姽和肃宁王府的傅书凝就收到苏星的亲笔书函,要求她们向皇帝上疏,将当年翼王的封地,产业赐还,并且昭告天下,失踪多年的翼王刘昭,终于回归。

同时也还有一封信送到刘晗手中,信中说明,如果她答应自己的要求,并且答应助自己清除费歌这个佞臣的话,自己愿意称臣。

刘晗做了多年皇帝,身边多少又几个幕僚。几天讨论下来,竟然都认为答应这个条件对刘晗更有利。

大部分的理由也是依旧是为了保持彼此牵制和朝政目前的平衡,另一方面,将刘晗和刘昭的君臣名分早日定下来,至少在大义上,刘昭在短时间是无法对刘晗产生威胁的。

刘晗想想,自己千方百计拉拢肃宁王府也是为了与怀竣王府抗衡以达到朝廷上的平衡,现在虽然路走的不同,但是终点确实一样。于是也同意了。

因此在刘晗三十三岁生辰大宴的十日后,刘晗登基后第一次不需要通过怀竣王府的同意,下达了一封诏书,向天下宣告寻回了失踪十八年的皇妹翼王,将当年先皇封赐刘昭的一切返回道她的名下,另外赏赐无数,同时还宣告举国欢庆三日,以示重视。

此举震动了全国,一时间几乎举国上下都在谈论翼王刘昭的事情,而她传奇般的经历也被流传出无数版本,在民间散播。

远在祁连的祁连王世女朵兰也发来贺词,祝贺刘昭重返皇室。

但是苏星私底下收到朵兰的来信确实字里行间透着哀怨,怪她怎么不早告诉自己的这一切,同时还暗示了除自己以外,祁连的几个大家族对自己颇感兴趣的。苏星看得出来,朵兰是真的高兴,毕竟自己的实力越强大,对她也是一重保障。而以朵兰的聪明,她应该可以联想的到将来的发展中,如果自己能够达到某个地方,祁连可以从中谋取多少好处。

这种不需要文字上的暗示,彼此都是非常有默契。苏星知道自己为将来谋划的某一个局,又增加了一股强劲的助力。

自从苏星醒来之后,楚君便再么有进过她的房间。

等刘晗的圣旨下达的当天,苏星便将楚君叫到自己房间:“你准备一下,我派人送你回去。”

楚君没想到苏星劈头就是这样一句,不禁愣了一下,然后冷笑道:“我的价值利用完了,所以要赶我走了。”

这么尖酸的话被楚君用平静语气说出来,苏星却是不能感受到其中的怨怒。她挥一挥手,向宣蓝道:“你们都出去一下,我有话和他单独说。”

宣蓝目光一闪,点点头,出去的时候,将门口守候的两名侍子也带走了。

“坐吧。”苏星向他示意身边的板凳。

楚君一点也不领情:“不必了,我就站在这里听。”

苏星凝视着他的面孔一会,知道不能改变他的主意,便道:“子玉,我承认,我开始接触你,确实心有图谋。这么多天在这里,我并没有让她们刻意对你保密什么,想来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我的处境糟糕到什么程度。为了保命,所以我不择手段欺瞒你。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楚君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半带讽刺半带轻蔑的看着她。

苏星被这目光一刺,被子下的手抓紧了床单,心中微微略过一丝刺痛:这种表情,很陌生,楚君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他看自己的目光总是温柔的,亲切的,然后是热烈的,迷恋的…此刻,她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我知道,但只是道歉,不能弥补我的错。在很久以前,我也预料到,当一切挑开的时候,你会受到什么样伤害。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只能在能够做到的范围内弥补你。”苏星抬头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一心想要强大肃宁王府,想要帮助刘晗抗衡怀竣王,不惜以自己的终身幸福作为赌注。所以我一直也在尽力实现你的愿望,我拉拢收服管家,结盟素衣山,都是为了给肃宁王府增添实力。现在的肃宁王府,已经有了抗衡怀竣王府的能力——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想要的?”

楚君笑了起来:“我想要的,不如说是你想要?肃宁王府的强大,也是是你的心愿,不是吗,这样你才能更好的利用肃宁王府的力量,实现你自己的目的,不是吗??不要说的冠冕堂皇,你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你自己而已。”

苏星不再答话,只是默默的望着楚君,然后慢慢的垂下视线,看着被面。

苏星不说话,楚君反不放过,他靠近了苏星的床边,看着她的额头,咬牙道:“不要以为我会原谅你,也不要指望拿婉儿来得到什么。婉儿是肃宁王府的世女,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到底、到底让我失去了多少,让我,让我…“楚君忽然停下来,使劲眨着眼睛,扭过头,肩膀微微抽动。

“虽然现在肃宁王府确实比以前要强大的多,但是却把自己已经放在一个没有退路的位置。三百年,肃宁王府三百年长盛不衰,若是在我的手中不幸陨落,我又什么资格去见我的母亲父亲,楚家的历代先烈。”楚君眼睛微红,握紧手指,“我,我对你,虽然不能说是百依百顺,曲艺奉承,可是也算的上是尽心尽力,不曾松懈,可是你又怎么对我?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说,女子在世,三夫四侍,本是理所当然,要我大度宽让,否则就是妒夫心肠,丑陋狠毒?”

“——苏星,我只想问问你,你的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5 章

她的心?

苏星有些恍惚,她一会儿仿佛看见金枝阁中,容渊问自己:“…苏星,难道难道就没有心吗?”一会又好像听见玖零喂自己吃过一丸天香定心丸后试探着说:“…三公子对小姐真的很有心。”

她的心,在哪里?

可是那种东西,要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