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歌不耐烦的看了那茶碗一眼:“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搞这些!拿下去!”

从现在的情势看,芹儿的情况必定非常糟糕,或者,或者已经遭遇不测。她的心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她唯一的女儿啊,她寄托了那么多希望的女儿——肯定和苏星脱不了关系!

芹儿,娘早该听你的,把苏星这个狼崽子除掉!若不是为娘的纵容,你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可是怀竣王府唯一的继承人啊,你若是不在了,叫娘怎么办?

五夫侍见费歌面露悲色,知道她必定又是想到费芹,心中有些不悦,眼睛转动了一会,犹豫了半晌,方狠下心道:“王爷,妾身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十七小姐吃点教训。”

第 98 章

“我明天走。”

苏星抬起头,岳云琴正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绣着一只新的荷包。这三个月里,只要没什么事情,他便喜欢搬个凳子,坐在她身边做手红。

“这么快。”苏星望着他的眉毛,问。

“你的伤已经痊愈了,剩下的就需要养。我已经写好了半年的调理汤药,交给宣蓝,他对你的事情从来不会疏忽大意的,交给他我也放心。”岳云琴埋头说,“其实,我也都是白说了,你不已经打算开始行动了吗?”

苏星点点头。她的伤已经拖的太久,耽误了不少时间。很多事情是非她出面不可的,比如苏家那边总要见一面,比如王夙,不知道这次见面是不是又会被她揍?

岳云琴停下手,只是低着头,两鬓的黑发滑落在脸两侧,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苏星的手伸到他的手上轻轻按住:“若是遇到能够真心对你的女人,又合你眼光的,就嫁了吧。”

岳云琴猛得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目光闪过,又气又怒的瞪着她,恨不得就咬她一口肉下来。他看见手中的针,就在她的指头上戳了一下,看她痛的立刻收回手。

“你休想,休想——”他咬牙切齿的抓着荷包和针,站起来向外走,“我去收拾衣服!”

“云琴哥哥,十七姐姐还没有起床了。你不等等她吗?”宣蓝送岳云琴到门口,还在一边回头看,指望苏星这个时候赶来。

“又不是第一次走,要她送什么?”岳云琴冷冷的看着那个方向,随后蹬上马车,及到已经进了车厢,又忍不住掀了帘子,向宣蓝道:“照顾好她!”

宣蓝忍不住苦笑:“云琴哥哥要不放心,为何不留下来?这里每一个人都希望你能留下来的。”

云琴哼了一声,“某个人昨天还在跟我说让我找个好女人改嫁呢!!”

宣蓝目瞪口呆。

云琴忍住心里的火,认真对宣蓝道:“一定要看好她,她的伤才只刚刚愈合,不能有激烈的运动。不然伤势再发,会比之前严重百倍。”顿了顿,叹了口气,望了望天空,“我恐怕再见苏星的时间不会太远。”

宣蓝诧异道:“为什么这么说?”

岳云琴眼露惘然,抓紧车门,低头道:“我们都知道楚君不是柳商清,可苏星还是苏星…”

宣蓝听的迷糊:“什么是不是?”

岳云琴依旧低着头:“…反正她也不会听,说了也是白说。”

宣蓝瞪着他: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点吗?

岳云琴退回车厢:“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宣蓝嗯了一声,看着车夫一甩马鞭,驱车离去。

宣蓝一边琢磨着岳云琴的古怪,一边向苏星房间走去。

“三公子走了?”

宣蓝抬头一看,正是尹修。

“嗯,他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奇怪?”尹修好奇的问。

宣蓝嘟着嘴说:“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楚君不是柳商清,可苏星还是苏星’——也不说明白,好像打谜语一样。”

尹修念了一遍:“‘楚君不是柳商清,苏星还是苏星。’?”她凝神思索一翻,眼中露出猛然了然的神色,微微笑起来,摇了摇头:“三公子若是女儿身,可娶我而代之。”

她早知道岳云琴聪明,心有城府。但他是个真聪明的人,从来不显山露水,只是默默的守候。府主得这样的男子,天幸啊!

“娘,你说会是她吗?”苏迁拿着一张信纸,下面署名的是她已经见过多次的那三个字。

“她既然在信上说今天要来,一会见到了就知道。现在猜也无用。”苏姽手端着茶碗,掩饰着内心的激动。虽然口中这样说,但是心中确实笃定。她就是猜到,她一定会来。只是见到她后,该说些什么呢。

苏迁哪里不明白母亲此刻的心情,不由得微微有些好笑:能将母亲激动道这种程度,也确实难得。不光是母亲,即使是自己,又何尝没有好奇心?

这个时候有下人进来,面色有些紧张古怪,却还是稳稳的汇报:“夫人,小姐,有客来访。但是她不肯透露姓名,正在前厅等候。”

苏姽面上微微露出喜色:她来了。

苏迁见她激动的连走路都有些不稳,连忙扶了自家娘亲一把:“娘,她又跑不掉,您急个什么!”

走进前厅,苏姽一眼望去,一个秀拔的月白色身影正站在堂前看着墙的字画,似乎在鉴赏什么,身边一个面色清冷的青年女子只是默默立着。

苏姽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昭儿——”

苏星其实早就听到苏姽和苏迁进来的声音,只是她此刻也还拿不准对方的态度。

到底是叫姑姑,还是叫苏大人——她不想做出选择,因此将选择权交到对方手中。对她来说,其实选什么,都不会影响她未来的计划,只是,称呼不同代表着其中蕴含的意义也不一样——难道说她这颗心还能期待些什么吗?

苏姽的呼声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苏星握紧了放在身前的拳头,平静的目光也露出一丝波动。她转过身,此事苏姽正奔向她来,苏星上前二三步,已站到了苏姽的面前,蠕动着嘴唇,不知道怎的,心跳的很快很快,好像快要脱离控制一样,但还是叫不出那声已经涌到喉咙的“姑姑”,只是眼睛微微发红,然后低着头跪了下来,如同一个稚童一样顺服的垂下眼睛,看着对方的脚尖。

苏姽见苏星面含激动和忍耐的跪倒在自己面前,好像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做了错事的孩子般,哪里还忍得住,一抱搂过苏星的肩膀,抱在坏里痛哭起来:“可怜的昭儿,我可怜的昭儿——”

感觉到头顶上落下的水珠,苏星心中一阵轻颤,缓缓伸手抓住对方的衣摆——这是父亲的妹妹,她身上有和父亲一样的血脉,一样的苏家的味道。苏星试图从中找出和她记忆中苏曦华相似的地方,那是一种独属于苏家人的近乎冷漠的高傲,潜藏在看文雅可亲的外表下,只对自己人的认同和对外人的不屑。

当年雍容华贵的苏曦华如是,威严庄重的苏姽如是,温文儒雅的苏迁亦如是。

她这算是回来的吗,算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手指冷的不想打字,有暖手鼠标的话为毛没有暖手键盘?

第 99 章

这一日,三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但凡苏姽苏迁有所问,只要不涉及琅嬛府最根本的隐秘,苏星便打定主意丝毫不隐藏。好在两人也清楚彼此只是第一次倾谈,只问起苏星在琅嬛府生活的事情,并不曾涉及机密,这让苏星也有些感激自己这位姑姑和姐姐的体贴。

到了晚上,苏星便自然而然留下来一起用膳,这个时候苏家的仆人已经开始唤苏星“表小姐”,神色非常热情欢喜。

酒足饭饱后,三人便在后院的园子里闲话。

苏星见周遭无人,便让玖零将一本册子交给苏姽。

“这是什么?”苏姽看着那没有名字的书册,直觉苏星不会给自己无用的东西。

“姑姑不妨看看再说。”苏星平静道。

苏姽拿起来,一页一页翻看,越往后面眉头皱的越紧,她翻到最后匆匆只是乱翻几下,啪的将书合上,有些气短,神色不定的看着苏星:“这是什么——怎么会在你手上?”

苏姽显然已经知道这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了,而且也猜到了书册的来历。

“如姑姑所想,这书册里的内容,是和大人的遗笔。”苏星直视着苏姽,“和大人遇刺是琅嬛府手笔。”

“你——”苏姽怒极,下意识扬起手,想打,但是瞪了她半晌,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苏迁拿过册子,翻了几页,皱起眉头:“这册子内容详备,许多机密应面皇上,而不应该流于纸上。以和大人的谨慎,应该不会疏忽至此。”她抬头疑惑的看着苏星,对册子的真伪有些怀疑,但是那字迹,却又明白是和盛的字迹。

苏星微微一笑:“我让她写给我的。”

苏迁更是奇怪:“那更是奇怪了,和大人在那个时候不可能不知道琅嬛府要杀她,为什么还要把这个交给你呢?”

苏星稍稍侧头看了一眼苏姽:“这个原因,姑姑大概知道一点。”

苏姽望着苏星,表情有些夹杂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又或者是微微的失望,但还是回答:“她见过你…我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会帮你,但是,和盛都在明知道会被你杀死的情况下还为你写出这本书册,你为何还恨得下心来杀她!昭儿,你的心,未免,未免——”

“未免太狠毒了,或者是太无情了?”苏星微微笑了起来,但已经失去了刚刚与两人谈笑风生的那种融洽,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凉意,“姑姑,你还当昭儿是二岁的孩子啊。在你心目中,我还应该是十八年前,那个只有单纯的笑和单纯的哭的孩子,而不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琅嬛府主人,不是怀竣王的走狗,不是满手血腥的侩子手,也不是阴险狡诈的大魔头——可是,如果我真如姑姑期望的那样,成为一个双手清白的人,只怕还没有等走出琅嬛府,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和盛的这件事情上,虽然我做得残忍,但是没有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苏星说到这里,眼中的柔情瞬间不见了,换上了藐视天下的豪情和铁血,“我是琅嬛府长大,是从无数失败者的鲜血里爬起来的,我是琅嬛府的王——我肩负着我的责任,肩负着我的目标。我的任何犹豫和心软,就是百倍鲜血以偿。姑姑——”

苏星猛的抬起头,直视着苏姽:“倘若我不杀和盛,费歌会怎么惩罚我琅嬛府中人,那些跟着我一路生死同求的人,就必须为我的心软付出代价。倘若这份资料到了刘晗手中,费歌固然不会被一招打败,但是户部的实力必然会被伤害,胡静宫或许还会被赶出去——但是这就能伤她的根本吗?”

“退一万步讲,即使我不动和盛,姑姑莫非以为费歌会真的让她活着进京?怀竣王府上直属的高手,并不在少数。否则我又何必大动干戈,不如直接派府里的高手去暗杀了费歌,不就早自由了。历代掌握如云高手的琅嬛府主又何必一直听命怀竣王府?”苏星目光一寒,“所以和盛必死,而且必须死在我的手上!!”

苏姽这个时候,才深刻的体会到:坐在她面前不仅仅是哥哥的孩子,先皇的幼女,自己的侄女,同时也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一位冷血人物,是她曾经认为无恶不赦的武林之耻。她对刘昭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十八年前,这种突然的转变,让她极为不适应:在感情上,她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但是理智上见她如此行为,又让她憎恶。

这孩子要是当初没有丢的话,怎么会变成这般无情冷酷的人。世道险恶,她身边的环境也太糟糕了,所以才会不知不觉学坏的吧。苏姽想到这里,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但是此刻心中已经没有刚刚的那样鲜明的厌恶,只有无奈。

仿佛没有听见苏姽的叹息,苏星继续道:“不仅仅是和盛,有许多人。我的路只有一条,尽管很不好走,但是必须走下去——我不能退,甚至不能维持原地,因为我的敌人不会因为我的妥协和示弱而放过我——姑姑,你认为如果我向费歌低头,她会放过我吗,她会不在必要的时候牺牲我吗?如果那天在百凰宫中,我没有自保能力,如果我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我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姑姑想象不到吗?”

苏姽无言以对。

以她对刘晗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可能是她曾经谋杀过的皇妹的女子的。她也不认为刘晗会给苏家面子而不动刘昭。那是天方夜谭。

“我杀了费芹。”苏星忽然道。

“什么??”苏姽震惊道,“你——”

“不是为了和盛,只是为了我自己。”苏星嘴角勾起一丝笑,有一股狰狞的意味在里面,“不是为了感谢和盛临死前为我写出费歌的罪证,而对费歌的报复。这仇是我自己的,这恨也是我自己的!上天把费芹放在我面前,我先收点利息又怎么样——费歌至今还以为费芹被我偷偷藏在什么地方,所以她对我多少有些顾忌。不过时间越长,这个越没有用,她迟早会知道是我干的。”

苏姽叹了口气:“你越说我越觉得不安,不过好歹现在你的身份已经恢复,明面上暂时不会有人对你动手。刚刚回归皇室的亲王,又是皇上如此隆重的下旨迎回的,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她也不会太多为难你。”

苏星见苏姽面色已经如常,便也不再在前面的问题上纠缠下去。瞟一眼一直不说话的苏迁,送过去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苏迁撇撇嘴,扯动脸皮也笑了下。

她已经看清楚苏星的意图:既然两家在同一架马车上,为了将来更好的合作和更快的了解,苏星不惜在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就将自己相对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虽然说会吧第一次见面弄得有些不欢快,但是到底是坦诚相见,加上苏星将气氛掌握的极好,让娘亲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反差,从心里上接受了苏星这种行事风格。这样一来,也避免了一直盲目的其乐融融下去,直到某一天矛盾大爆发,导致不可预估的风险。

其实,苏迁一点都不担心,苏星如今身份大不一样,露出水面的时候会比在水下的时间长,这注定她没有多少机会再出那些阴招,免得一个不谨慎在被人扯出来放在台面上,对她也是不利。而真到了不得不用那些手段的时候,她相信苏星一定会做到不让任何不应该知道的人知道。

“和盛的手册我就放在姑姑这里了。琅嬛府现在还没有人在朝廷,所以这手册还请姑姑斟酌着使用。”苏星说。

苏姽点点头。

“哦——五儿你又何好策?”费歌是知道自己这位夫侍的,是个极聪明的人物,不但聪明,而且懂得分寸,嘴巴又紧,平常极少对自己进谏,以他谨慎的性子,想必不是好策也不会特特的跟自己说。

五夫侍连忙道:“不敢说是好策,只是夫道人家一点见识。妾身说出来,王爷可别笑话我。”

“你且说说。”

“妾身觉得现在这局势,有三足鼎立之势:王爷,皇上,还有十七小姐和楚君。虽然其中还是王爷的实力最强,但是不论是哪一方,想要消灭另外两方,甚至哪怕只是一方,都不是简单的事情。苏星的身份已经成了定局,王爷将来少不得还要称十七小姐一声殿下,所以明面上的动作,暂时是行不通了。”

“五儿难道是要本王派人去暗杀十七?”

“当然不是。十七小姐身边只一个玖零就不是轻易好对付的,现在琅嬛府叛出王府,十七小姐身边的高手只怕是更多了。”五夫侍继续道“所以暗杀也是不起作用的。”

“那五儿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妾身想的是,能不能采取削弱分化的计策。”

“削弱和分化,怎么讲?”

“这三足中的王爷和皇上可以说都是不太可能分化的部分,但是十七小姐和楚君不一样。首先,她们是两个人,而且是目的和野心都不一致的两个人。当利益不统一的时候,只要稍有挑拨,也容易起矛盾。第二,她们是夫妇。十七小姐和楚君成亲采取的瞒骗的手段,楚君连孩子的都有了,才知道自己妻主竟然还有两个夫侍存在,她对十七小姐用情颇深,此刻必定醋意大生,若是利用这一点也能做些文章。”

费歌放下茶碗,又了些许兴致:“那如何利用这两点分化和削弱她们呢?”

“这就要利用这三足中三个人物一个共同点了——那就是谁也不愿意看道十七小姐太过于强大了。”五夫侍笑了笑,“十七小姐的嫡系力量是琅嬛府,如果能除掉琅嬛府,或者重创之,十七小姐的力量就会大大削弱掉。”

不等费歌再问,五夫侍接着说下去:“琅嬛府的灵魂是十七小姐,但弱点也是十七小姐。若是十七小姐遇到极度危险的话,琅嬛府必然会派出精锐力量全力挽救。这个时候王爷就可以联合皇上、肃宁王府全力剿杀。琅嬛府不过是一个武林黑道,人人得而诛之,所以不会对王爷的声誉产生任何不利影响。”

“你的预想是很好,但是十七又如何会落到极度危险的境地呢。她身边文有尹修,武有玖零,可不是轻易会上钩的人。”费歌轻哼一声。

“王爷,难道忘了六年前的事情?”五夫侍微笑着暗示,“十七小姐为了柳商清,不惜冒死带着他私逃。”

费歌摇摇头,否定了:“十七是个很聪明的人,这种教训一次就足够她刻骨铭心了。想当成招数用第二次就不起作用了?”

五夫侍连忙道:“妾身也以为十七小姐从那件事情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可是,三个月前,王爷难道也不记得,十七小姐进宫带走楚君的事情?”

费歌愣了一下。

“当时大家都以为,琅嬛府众人还在琅嬛福地,她受制于王爷才不得不听命进宫。但是当时的琅嬛府已经从福地里全部撤离了。十七小姐根本没有必要同妾身来王府,又和王爷一起进宫。”五夫侍接着说,“而且十七小姐和楚君有女儿楚婉在,即使楚君死在皇宫中了,十七小姐只要依仗着女儿的身份,不是能更自由的掌控肃宁王府的力量吗?从这个方向上讲,倘若楚君不死,十七小姐应该派人杀掉他才是符合她的最大利益。然而,事情却刚好相反,十七小姐还是和六年前做了同样的选择!”

“可那又如何呢,楚君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柳商清!”

五夫侍笑弯了眼:“正是这一点:楚君不是柳商清,可十七小姐还是十七小姐。她的弱点,还是没有变,楚君是她心爱的男人!”

“——为了楚君,她会愿意冒一切风险!”

费歌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怒气,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反驳,只是终于用比较认真的口吻道:“你继续说。”

五夫侍察言观色十分厉害,自然知道费歌心里的变化,他聪明的赶快调转话题:“柳商清是十七小姐的夫侍,自然是以妻为天,而后不惜以自己和孩子的性命换回十七小姐的命。但是楚君不一样,他是肃宁王府的继承人,他的心智和手腕不下于女子,他虽然爱慕十七小姐,但是他多年养成的骄傲和自尊绝对不允许他容忍十七小姐的欺骗和利用。虽然看起来她们两人是一体的,谁也离不开谁,但是我想楚君是绝对不介意将琅嬛府稍稍削弱一点的。这样一来,他才能在他和十七小姐组合起来的这个势力中更占上风,他的肃宁王府也能获得更多利益。”

“只要能说动楚君配合演一场戏,将十七小姐诱入险境就行了。至于到底削弱多少,实际动起手起来,总是不好控制的。即使楚君觉得我们下手太狠,也只能当暗亏吃了。”五夫侍娓娓道,“只要告诉楚君说,琅嬛府的人恶性不改,将来必定会为肃宁王府招来祸事,必须早早除去,等琅嬛府除掉后,失去依仗的十七小姐必定会天天待在肃宁王府,专心呵护夫郎,照顾世女,不会再有机会和其他男子鬼混。”

“如此看来,确实可行。只是本王与肃宁王府向来交恶,这样的提议即使说,楚君也会先想想是不是我们的诡计,这样一来,岂不是有可能暴露我们的真实目的?”费歌皱起眉头。

“王爷,我们的确是说不得。但是有一个人说得啊?”五夫侍充满笑意的看着自家王爷,“皇上在这件事情上必然是我们的同盟军。削弱十七小姐,将她软禁在肃宁王府,又不是铲除她。而且现在肃宁王府也不是以前的肃宁王府,没有了琅嬛府,它依旧有资本在朝中屹立不倒。”

“楚君对皇上还是颇为忠心的,只要皇上说一声琅嬛府的势力在外游荡是江山社稷的大敌和潜在危机,请求楚君协助,楚君必然没有理由拒绝。妾身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来诱惑十七小姐上钩:不如就宣称大小姐在十七小姐手上,王爷绑架楚君交换人质,王爷觉得如何?”

看着心情极好的离去的费歌,五夫侍的充满笑意的眸色转冷:“不是让楚君软禁十七小姐,而是你想软禁她吧,或者那个皇上也想?”

他轻笑一声:“十七小姐,不要怪我心狠。但凡这自以为爱你的人中有一个真正了解你的人,就知道,我布的不是一个困局,而是一个——死局!”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两个场景是打算分两章今明两天发的,不过感觉分开后气势就断了,便并到一起。

因此通知明天暂停一天,请看到的亲们转告假装没看到的亲们和确实没有看到的亲们。明天就不用等了。o(>3

第 100 章

京城里没有现成的翼王府,刘晗将以前一位已经过世闲置起来的老王爷的府邸送给苏星住。

这府邸并不小,但是毕竟长期不住人,到底还是有些荒落。石霆已经正大光明的当上了翼王府的大管家,指挥着众人修葺王府。当然首要的就是把门口那块匾额换成了“翼王府”三个字。而里面的人上上下下,从看门到扫地,侍子到厨子,全部都是从琅嬛府中挑选的人。每个皇女建府最开始最缺乏的就是信赖的人,但是可信赖的人,最多也只有身份的几人或十几人,而且绝对不可能将整个王府的建制填满,这样就给了其他势力从中塞人的漏洞。

这也是历代帝王愿意看到的,彼此牵制才又平衡。

可惜到了苏星这里,却是连个倒夜香的也是自己出人,未免叫人有些郁闷。

刘晗虽然也借着关心的名义指派了几个侍卫和侍子过来,不过都给石霆当菩萨给供了起来,除了指定的院子,她们几乎没有活动的自由。从名义上讲,这几个侍子里有一个是翼王的小侍,其他的都是照顾他的侍子,而侍卫门则是保护她们的。只是这个院子的外围都是石霆安排的人手。

“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人,就直接丢在这个院子里吧。”石霆对苏星道,“反正我们也不差这几个人的饭钱。”

苏星没有言语,只是道:“现在我们勉强算是在京城落下脚来了。但是这样还不够,要想办法往怀竣王府和皇宫里安插我们的人手。这两个地方的我们的人手太少了,而且几乎都不敢轻易动用,一但被拔掉,就等于是聋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