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亦轩愣愣地看着他两人的争斗,满脸惊异。那人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拨了几个键,接通悄声说了几句话后,递到了无忧面前:“表少爷要和你说话!”

无忧接过电话,那头传来Tony带着愤怒的声音:“解无忧,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想知道亦…”无忧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你想问亦轩为什么会不记得你了吧?不光是你,很多东西他都不记得了,包括他喜爱的学业,研究生都快要毕业了,这下也不得不弃学,若不是因为你和你的同学,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他今天是来退学的,以后他会回到父母身边,不会到学校去了,他已经忘了你,你发发慈悲,别再缠他了好不好!”

“什么?”Tony的话让无忧觉得莫名其妙。她想了想,难道郎亦轩是因为喝了酒才变成这样?那天他出了那么多血,第二天无忧想去探望,他却就此不见了,什么病会让人一碰酒就失忆?她不禁困惑。

“总之你不要招惹他,自从他碰上你,就没有好事!”吼完这一嗓子,手机被Tony挂了。

无忧沉默着将手机还给了保镖,看着郎亦轩说:“也许我真的记错了!”她转身走了,郎亦轩看着手中的钱包,眉头不知不觉地皱紧。

“少爷,走吧!”保镖拽了拽他的手,“还要赶飞机呢!”

钓鱼

叶希凡借口工作忙,也没让无忧做晚饭了,这段时间他回来得很晚,其实是故意而为,怕见到无忧觉得尴尬,可是没想到无忧比他还来得晚,每次几乎都是在他洗完澡换了睡衣准备休息时,才听到无忧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他听到动静,快速地关了房间的灯,听着她进屋、关门,然后,再无声息。叶希凡不禁觉得奇怪,她也许是怕吵醒了他,可是能在黑暗中一丁点声音也不发出来,还真是难为她了!第二天他醒来时,无忧人早就不见了,她上学总是比叶希凡上班要早很多,他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叶希凡的心开始变得纷乱了,有一些东西在悄悄滋生,影响了他的情绪,他变得容易走神,做事不专心,不管做什么,做着做着他就会想起无忧,她晚上干什么去了,回来得好晚?她是不是也在躲着他?任他在这里烦恼着,无忧却玩得正开心。

好久不见的张铎突然又冒了出来,他开了辆黑色的宾利来到校门口,打电话让无忧出来。无忧正在跆拳道馆教江心月道家的吐纳之法,江心月是个鬼,没有呼吸,她也不知道她练了有没有用,不过无忧想到笔记小说中说的鬼狐修练,也就是这样弄成的,索性就教了她。江心月玩笑说:“没准你这一教,哪天我就能修练成精,幻化出实体来了!”无忧哈哈一笑:“那你就直接出现在张铎面前,他肯定没等你走近就吓死了。”

正说着电话就响了起来,她对江心月扬了扬手机:“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来了!”张铎让她出去,带她去参加个聚会。江心月贴近无忧的耳,蹦出了四个字:“贼心不死!”

“不死才好啊,鱼儿死了,你如何钓它!”无忧对她笑笑,“走吧,钓鱼去!”

“铎哥,好久不见了啊!”无忧一见到张铎就出声招呼,“那日你回去后没什么事吧,有没有去医院看看?”

张铎从胸前举起一个东西,对着无忧晃了晃:“有这个保佑,百病能消,没事!”

无忧一看,是个玉佛,用一根红线系住,挂在他的脖子上。她对着飘悠到张铎身前勾着头看,根本不怕那玉佛的江心月抿嘴一笑,猜测张铎这大半月不见,是去寺庙祈福了,可惜这世上有几个庙里有真神,他却是空欢喜一场。张铎还以为无忧是在对他抛媚眼,心头一跳,暗想:这小妞儿是越发地勾人了!要不是因为有事要办,他恨不得马上将她带到家中去,立马生吞活剥了!

“无忧,有没有想我?”他伸手过来拍了拍无忧的手,含笑问她。

“想啊,我还以为哪儿得罪铎哥了,怎么那以后就不见踪影了!”无忧笑答,装作撩头发,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

“又是这一套,无忧,这家伙不怀好意,你要小心!”江心月恶狠狠地盯着张铎,眼前的一切,是她曾经历过的!

“铎哥,原来那辆红色的跑车呢,那车才漂亮啊,怎么不开了?”无忧问他。

“我嫌那颜色太艳,所以换了辆。”张铎说。

无忧想到那辆车的颜色,好像和血液的颜色相似,怪不得张铎不敢开它了!

叶希凡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怎么能为了个小丫头心神不宁呢,他决定找无忧好好谈谈,具体要谈些什么他也没有想清楚,反正觉得就是该和她说说,他们就是雇主和员工的关系,与其说他是想提醒无忧别当了真,不如说是想提醒自己。当初就是怕找别人不方便,他才找了个小丫头,她是学生,与自己年龄差了近十年,想也没想到会对她动心,这样的动心让他不安,没来由地想要拒绝。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拨了几个键,犹豫着没有继续下去。这样突然地打电话给她,还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如直接去学校找她,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买菜做饭,这样的话,气氛轻松些,说话也不至于显得突兀!他钻进车里,向着C大的方向开去。

正值下班高峰,大街上车流拥挤,前方红灯闪亮,他停了车,等着那红得醒目的数字一点一点地向下降,眼神不期然地向外扫了一下,蓦然坐直了身子。他看到另一侧的单行道上,张铎正坐在车里,与他的车正好反向而行,副驾驶座上笑容可掬的女孩,正是无忧!

都告诉她不要和张铎来往了,那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而且是很没有道德的那种!叶希凡抬眼看了看红灯还在亮着,拍了一下方向盘,真是太慢了!好不容易等着绿灯闪现,张铎的车却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这里不可以转弯,叶希凡要跟上他,只有绕到前边去调头,他低咒了一句,一边加速,一边拨通了无忧的手机。

“无忧,在哪儿呢?”

无忧看了一眼江心月,她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方向盘上,那情形很是诡异,今天她与无忧可是计划好好整整张铎呢,她寂寞了那么久,恨了那么久,无忧不想让她失望,她顿了一下,回答说:“哦…在学校。”

叶希凡的眉皱成了一个“川”字。她竟然说谎,是张铎教她的吗?

“那我来接你,一起去买菜,今天我想回家吃饭。”

“这个啊…恐怕不大方便,我学校里还有事儿,你看你也没早说一声,明天吧,明天我…”她还没说完,叶希凡“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无忧对着话机里传出的忙音,呆了呆。

“谁的电话?”张铎问。

“一个朋友的。”无忧冲他笑了笑,心想叶希凡的脾气还真是怪,前几天早出晚归的,说是以后不回家吃饭,让无忧不用准备了,没想到这才几天过去,他又转了性子。他竟然不听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至于为一顿饭扣她的薪水吧?她才还了郎亦轩和路小欧的债,现在身上可是没有几个钱了,无忧担忧地想了想,冲着飘到挡风玻璃上面对她的江心月横了一眼,都是为了她,害得她得罪了老板!江心月无辜地眨着眼,对无忧的白眼感到莫名其妙。

张铎载着她来到一个夜总会,会所的名字叫做“temptation”,在霓虹灯的环绕下,一个个英文字母闪着诡异的光。进到里面,张铎带着无忧走进了六号包厢,里面已经有八个人在座了,四男二女,正在打麻将,四个男的打,两个女的坐旁边看,听到门响,纷纷看过来,和张铎打招呼。

“张总,艳福不浅啊,身边总有美女环绕!”一个头发成了地中海的中年男子打出一张牌,两眼色迷迷地在无忧身上转。

无忧察觉到身边一阵阴寒的风刮过,微一侧身,看到江心月全身颤抖,大颗的泪水在眼眶里晃悠,却没有掉下来。看她露出少有的狰狞表情,无忧再看看那个说话的胖子,忽然明白了他是谁,他就是当年张铎的父亲要讨好的那个郭科长,江心月就是被张铎送上了这个人的床!他的眼睛又细又小,蒜头鼻,头发像被咬过的面包圈,在脑袋上围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头顶处油光发亮,还长着几颗黑痣,令人恶心。要是张铎敢故技重施,无忧想她一定会忍不住今天就废了他!

张铎顺手揽着无忧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无忧强忍着把放在自己肩头那只手打断的冲动,微笑着坐了下来,她看到姓郭的起身,让一个女的接着打,自己却走了过来。

“张总,不介绍介绍?”他给张铎倒了杯酒,眼光在无忧身上打着转。

江心月愤怒地在他身边挥舞着拳头,拳头落在他身上,穿脑而过,手从另一边伸了出来,他却一无所觉,江心月气急败坏,都快哭出来了。

张铎介绍说:“这是我的小师妹,解无忧,无忧,这是郭行长,要缺钱就找他拿!”

原来当年的科长已经升行长了!无忧看着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心中百味陈杂。世上就是有这种人,原本是社会渣子,却过得有滋有味!

“哈哈哈!”郭行长大笑着说,“解小姐若是缺钱,只管说一声,我这个当哥的,别的没有,要说到钱,这城里可没人有我见过的多了!”

他的样子真的很像只硕鼠,无忧在心中暗叹,要说他不是贪官都没人信,还自称哥呢,当爹无忧都嫌他老了!表面上她却不动声色,傻乎乎地笑着,一看还真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娃。

“郭行长,你说这话我们无忧可要当真的哦!”张铎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以后她找你要钱,你可不能说不给。”

“那是那是,我郭鹏一向说一不二,只要是无忧小妹妹开口,再难我也要尽力完成。”

江心月在一旁对无忧说:“张铎买的一块地拿到建设用地批准书1年多了,土地闲置费都交了不少,再不开工建设,满两年要被依法收回,所以现在他急了,要找这个郭行长贷款,我看他是要利用你。姓郭的有两大爱好,女人和钱!”

无忧对她微微颔首,她不是江心月,不会这么轻易就给人利用了。既然张铎真有这个打算,她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别打了别打了,来来来,叫菜叫菜,难得大家聚聚,来喝酒!”张铎冲打牌的人叫道。被郭行长叫去替她的那女的显然是输了,满脸的不高兴,不依地拖着人要再打,郭行长拉住她说:“先吃饭,没看到解小姐和张总还等着吗,吃完再来,你输多少都算我帐上。”说罢掏出钱包,顺手就抽出厚厚的一沓钞票,递给了那女的,她接过钱,顿时眉开眼笑,在郭行长的脸上“滋”地就亲了一下,众人哈哈大笑。

那姓郭的只是看着无忧,讪笑着说:“让解小姐见笑了见笑了!”

无忧脸一红,张铎凑前来,在她耳边说道:“你看,这家伙就是财神爷,亲他一下,那可就是好几千啊!”

无忧但笑不语,心里暗笑:既然如此,有机会让你亲个够,看你能赚到多少钱!

酒后

无忧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看看张铎,又看看郭行长,嘴角带着一丝浅笑,这一笑,整个人变得特别地耀眼,令张铎看得失了神。

真舍不得把她给了郭行长那个胖猪,再怎么说也要自己先沾一沾才行!他下定了决心,一会儿说什么也不能让郭行长占了先去。

江心月浮在空中,张铎的表情她是熟悉的,她提醒无忧说:“无忧,你虽然厉害,还是得小心,张铎他不怀好意,我怕你应付不了!”

无忧装作整理头发,暗中用手指比了个“V”字,示意她放心。她知道江心月也会在一旁守着她,果然,她看到她飘到张铎身边,如影随行,这样无忧只需要注意郭行长就行了。

酒菜摆上桌了,八个人围成一圈,郭行长给张铎递了个眼色,几个人让来让去,张铎拉了无忧过来,准备让她坐在郭行长旁边,无忧一边微笑着请郭行长坐,一边暗中运劲,内力贯注掌心,对着他后面的椅子拍了出去。

“郭行长是领导,您不坐下,我们就只有站着!”张铎也帮腔说。

郭行长于是哈哈谦让了几句,笑着坐下,只听得“啪”地一声响,那椅子断成同截,郭行长跌了个四脚朝天,捂着腰半天站不起来。

在旁边守着倒酒的服务生也给吓到了,连声说着对不起,过来将郭行长拉起,因为郭行长太胖,服务生太瘦,这一时之间难免站不稳,无忧趁他脚跟未定,掌风一扫,给他加了点劲,“扑通”一声,郭行长再一次跌在地上,服务生也被他带得摔倒,一屁股坐他的脸上,那情形甚是滑稽,连张铎也差点忍不住笑出来,面上的皮抽了抽,忍得很辛苦。反正别人看不见也听不见,江心月在半边笑得前仰后合,对无忧竖起了大拇指,她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切都是无忧的杰作。

无忧对她飞了个媚眼儿,用唇语轻轻说道:“还有更精彩的,你看着!”

江心月看明白了,冲她点头:“好好好,我等着,无忧,这个姓郭的贪污、受贿、玩弄女性,简直就是无恶不作,让他死我觉得还便宜了他,我想让世人知道他丑恶的嘴脸,让他身败名裂!”

无忧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已经站起来,在大骂服务生的郭行长,寒光一闪而逝。骂着还不解气,郭行长甩了服务生两个耳光,那小伙子鼻血都流出来了。无忧上前劝解:“算了算了,郭行长,这饭还没吃呢,别为这点小事扫了大家的兴,你快出去吧,叫你们老板换张好椅子来!”

服务生捂着鼻子出去了,其实他也不知道椅子怎么会突然就碎成那样,他们店里这批椅子可是新买的,价钱又贵,结实着呢,今天的事真是见鬼了!无忧借口上洗手间,跟了出来。

“等一下,你先去洗手间清理一下,那边不用管他们,我会跟你们老板说,不是你的错,”无忧叫住了他,递过一张纸巾,“先擦擦吧!”

他接过了纸巾按在鼻子上,嗡声嗡气地说了声谢谢。

无忧站在门外等他洗干净了出来,问他:“这样的客人你们是不是经常遇到?”

他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没有,很少有这样的事,也很少有这样的客人,我们老板也是有来头的,一般人不敢闹事!”无忧猜到了,能经营这样大的一家店,而且装潢都很豪华,客人非富即贵,这家店的主人肯定也不容小觑。

“今天你们这里还有什么贵客吗?”无忧向他打听。

“我们店里天天都有贵客,”服务生对无忧很有好感,悄悄对她说,“你们右边包厢的客人,官儿就比那个郭行长大多了!”

比郭行长大就好!无忧笑了笑:“反正啊,这种人你得避着点儿!”

“没办法,干这一行,就得服人管!”他叹了口气。

张铎出来了,探头探脑地向这边看过来,无忧赶紧别过服务生,向前走去,看到无忧,他似松了一口气:“无忧,大家都等着你吃饭呢。”

无忧腼腆地笑一下,跟着他走进包厢,江心月一见她,立刻汇报:“不出所料,他们说,一会儿吃完饭先娱乐娱乐,然后要交换女伴!张铎给了姓郭的几枚药丸,我想大概是迷幻药之类的东西,你不要喝他们给你的酒。”

迷幻药吗,那更好,省得多费手脚!有江心月这个鬼探在,什么又能瞒过她的眼呢!开席不过定会儿,无忧发现了郭行长的行色可疑,江心月脸色一凝,告诉她那家伙是在酒中下了药。

他举着酒杯来到无忧面前:“来来来,无忧,郭大哥敬你一杯。”

红红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晃悠着,他倒聪明,倒的是红酒。

“无忧,快接过啊,郭行长敬你呢。”张铎拐了她一下,低声提醒,那表情看在无忧眼里,是无比的激动。

“要喝也行,不能光我一个人喝,铎哥也要来一杯一样的!”无忧把酒杯凑到了唇边,又拿了下来。另外那几个男女起哄着让喝交杯酒。

“好,张总也满上!”郭行长拎着酒瓶,给张铎也倒了一杯,无忧抢先接过,将两杯酒一起放在桌上。

“既然是喝交杯酒,你们两对也要喝,郭行长,你自己也满上,还有他们…”无忧指挥着倒酒,趁这几个人劝来劝去的功夫,以极快的手法将她与张铎的杯子调换了一下。

她拿起杯子递给张铎:“铎哥,郭行长是贵客,应该我们一起敬他才对。”张铎毫不怀疑地接过酒杯,心想无忧真是懂事。两人一起给郭行长敬了酒,其他人也敬了,那家伙是个海量,先喝过白酒了,再掺着红酒喝,竟然一点醉态也没有。

张铎凑到无忧耳边悄声说:“多敬郭行长几杯。”无忧会意,不用他说也会这样做的。她倒了一杯红酒,凑到郭行长跟前,忽然脚步一偏,酒洒在了他的身上。

“哎呀!”无忧惊叫道,“对不起对不起,太大意了,我帮您擦干净!”

她抽了几张抽纸,在郭行长的身上揩着,江心月指着他的右边西装口袋,她看见了,剩下的药丸就在那里头。郭行长见她的手在身上拍拍打打的,不仅没生气,反倒乐得眉开眼笑:“没事没事,谁没个不小心的时候!”

无忧成功得手,向江心月扬了扬眉。她把药丸融进了酒里,将那杯酒凑到了郭行长嘴边,他笑眯眯地喝了,还趁机摸了无忧的手一下。

叶希凡一边四处寻找,一边打电话,把张铎爱去的地方全找了个遍,时间飞快地过去,一直没见到他和无忧的踪影,他的心急了。最后,电话打到了舒茴那里。

“希凡,你女朋友是不是与张铎…”听到叶希凡问她知不知道张铎会去什么地方,舒茴马上猜到了。

叶希凡咬了一下牙,问她:“你知不知道?算了,想必你也不知道,我自己找!”

他正要挂电话,舒茴说了:“我好像记得张铎说过,他今天和什么人有约,你对这个地方不熟,这样吧,你告诉我位置,我过来带你去。”

叶希凡只得告诉了她自己在哪里,让她尽快过来。舒茴是打的过来的,下了车就四处搜寻叶希凡的身影,叶希凡按了一声喇叭,她小跑着过来,打开车门坐在他身边。

“终于想起来了,是在一个夜总会,名字叫temptation,往那个方向走。”

叶希凡发动车子,顺着舒茴指的方向飞快地开去。

两人走进temptation,他直接就问张铎在哪一间,服务生见他的表情有些凶,怕是来找碴的,不敢搭话。

“我们是张总的朋友,来接他回去,忘了问他具体在哪个包厢,他们都喝醉了。”舒茴冲服务生微笑着说。

“六号包厢!”

服务生刚说完,叶希凡就大步跨了出去,几下来到六号包厢,包厢门却被人从里面反锁了。他使劲敲着,大声叫着开门。

无忧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懵了,他怎么会来?包厢里已是喝得人仰马翻,除了无忧,所有人都醉了。开始的时候郭行长和张铎还想保持着清醒,他们有事要做,又怎会任自己醉呢,可惜他们不知道喝下的酒中有他们自己想要下的迷幻药,那药一下肚,没多大会儿就开始展现它的效力,两人一杯一杯地喝,喝得天昏地暗,不时地想伸手来抱无忧,无忧每次都灵巧地闪过,衣角都没让他俩摸一下。等所有人都趴下了,药力的全效也开始发作,郭行长和张铎都脸色泛红,一边嚷嚷着热,一边脱着身上的衣服。无忧把意识模糊的两人推到一张沙发上,跳起身来冲着江心月笑道:“下面就由他们表演,咱们两个看戏!”

听到叶希凡的叫唤,怕他引来众人,无忧赶紧开了门,叶希凡站在门外,脸色很不好看,而他的身后,站着舒茴,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盯着无忧。无忧马上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用懒洋洋的腔调问:“谁啊?”

叶希凡沉着脸一把逮住她就往外拉,舒茴叫着张铎的名字踏入包厢,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蓦然尖叫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伸手捂住了嘴。包厢里,沙发上一胖一瘦两个男人,衣不遮体,喉咙里发出令人心跳的呻吟声,不堪入目!

“这…这这…”舒茴指着里面,转头看着叶希凡。

叶希凡抬眼一看,低骂了一句,伸手蒙住了无忧的脸。

“跟我回去!”他说。

无忧的计划还没有执行完,下一步,是要惊动隔壁的领导,她刚才打听过了,隔壁的包厢里,是省纪委的头儿,听说是家里什么人生日,来这儿包了一桌生日宴。叶希凡这一冲进来,令她无法实施下面的计划了,否则他和舒茴就会知道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江心月也不想功败垂成,用她虚幻的身子使劲地撞着隔壁的门,可惜也没有实体,直接就隐进了门内。无忧只得在心里祈祷,希望她能把门撞开。说也奇怪,她一直这么想着,门还真突然开了,江心月站在门口,不可思议地看着,开心地冲无忧喊:“啊,是我打开的,我居然能开门了!”

无忧也兴奋地看着她,难道那吐纳之法,真的对鬼有效?

“啊,死人啦!”无忧忽然大声叫唤,叶希凡吃了一惊,转头瞪着她。

她这一喊,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领导”的包厢里也有人出来了。

六号与八号,本就是两隔壁,六号包厢的灯被无忧打开了,闪堂堂的,“领导”只是一眼,对里边的情形一览无遗,而且看到了两个他熟悉的身影,尽管平常他们都穿着衣服,脱了衣衫他照样认得,一个是XX银行的行长,还有一个是本省著名的青年企业家,五一的时候,他还给那年轻人发过奖章,现在这两人正纠缠在一张沙发上,神色迷离。该领导的正直是出了名的,他掏出手机,马上就给公安局挂了电话,没多大会儿,就听见了警笛的响声。

舒茴看着表情傻乎乎,一副不知道闯了多大祸的无忧,满脸疑惑。无忧本来是准备惊动人就快速逃离现场的,叶希凡和舒茴的出现,让她的计划出了点纰漏,不过还好,她摸了摸随身挎着的小包,那里面有她向张小雨同学借的数码相机,明天,沙发上那两人的“事迹”将会通过互联网,传遍整个世界!她嘴角轻扯,微微一笑。

叶希凡不想多耽搁,拉着她离开了现场,这事情太危险了,如果无忧出了事,或者是他晚来一步…叶希凡不敢设想,那会是什么后果!他先把舒茴送到了家,再载着无忧回去,从开车到到家,他只和舒茴说了谢谢和再见,其他时间,一言未发。

看着他紧抿的嘴角,江心月哀叹着说:“无忧,他是你男朋友?我看他是真的生气了!”

无忧对江心月做了个不要紧的表情,用眼神示意她离开。她不知道叶希凡是怎么跟着去的,忽然想到他之前打的那个电话,暗道糟糕!

表白

“无忧啊,来了?”进了大厦,老孙从值班室里探出脑袋,笑眯眯地冲无忧打了个招呼。无忧正想着停下来和他说两句话,叶希凡从后面走了过来,对老孙笑着挥了挥手,拉起她就进了电梯。

老孙盯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不禁笑了笑,无忧说是在叶先生家打工,怎么看两人怎么不像主雇关系,这个年轻人相貌英俊,待人有礼,难得的是自己打拼出了一番事业,如果无忧找他做男朋友的话,倒是不错,虽然在他看来,无忧这个时候谈恋爱似乎早了点儿!

“对不起,我…”无忧见叶希凡不开口,犹豫了一下,决定先认错。

“对不起我吗?你不用道歉,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管不了你!”叶希凡打断了她。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无忧讷讷地说。

想到自己终是对他撒了谎,毕竟有些良心不安,何况若不是担心无忧,他也不会这么生气,难道自己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再一想到舒茴,无忧那一点点雀跃的心又冷了下去,难道无忧不陪他吃饭,他就找了舒茴,还是那个女人自己送上门来的?也许叶希凡是基于她是路小欧的同学,又是自己家的雇工才会管她,怕出了事不好交待,说半天,自己还是自作多情!

进了门,无忧讪笑着说:“哦!屋子有些乱,我先收拾收拾!”

“过来,坐下!”叶希凡先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旁边,“不是我想的样子,那是什么样子,你说说。”

他怕自己会在外面就冲着她发火,一直忍着不说话,到家了,终于可以说了,怒气也平复了些。

“我…”无忧坐下,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她告诉叶希凡她是在帮一个鬼处罚张铎,不知道他会不会把她当成神经病?他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听她讲实情,无忧一面庆幸他没有发太大的火,一面却又感到有些难过,这证明自己在他的心中,其实没占多大份量。

“怎么了,在想着如何撒谎骗得我相信吗?”叶希凡慢慢地说道:“你接电话时,我就在你旁边!”

无忧愣愣地看着他,他当时就坐在车里,就在她身旁不远处,眼睛看着她,手里拿着电话与她通话!

“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无忧舔了舔嘴角,觉得口有些干。

“本来这事与我无关,不过你是小欧的同学,又在我家做事,不提醒你一下也显得我不近人情…”叶希凡顿了一下,在心中组织着语句,他原本不是要这么说的,结果一开口就成了这样,只得顺着说下去,“我告诉过你,张铎不是好人,要你离他远些,你就是不听,今天你自己看到了,他那个丑态,你…我听小欧说过你酒量挺好,幸好你没有醉,否则你要是出了事…”

“对不起,老板!”无忧打断了他的话,“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你不用怕,不至于连累了你!”

他这话,让无忧觉得像是在故意撇开两人的距离,想到两人前一次面对面,他还吻了她,无忧就有些难过,她倔强地低着头,不看叶希凡一眼。

“谁说我是怕连累了,我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叶希凡烦燥地说道,“我知道你有本事,可你是个女孩子,他们那么几个大男人,要是…要是…反正动起手来,你能斗得过他们?你若是出了事,你的父母该多伤心!”

提起父母,无忧真的难过起来了,自己从小就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要不是解阿婆好心把她拣回去养着,早不知成了哪里的小乞丐,或是饿死在街头了,她没说话,泪水却在眼眶里凝聚,越来越多,直到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再也盛不下,“啪”地掉到了地板上。叶希凡说对了,她再如何有本事,不过是个女孩,是女孩就会伤心,伤心就会哭。

她不想忍了,这么长时间了,她对叶希凡的一片心意,他视若罔闻,想告诉他,又怕他以为自己是个轻浮的人而看清了她;像哥哥的郎亦轩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记忆,Tony把这一切怪罪在她的身上;解阿婆上街买菜,被一群玩耍的少年冲撞到,扭伤了脚,她怕耽误无忧的学习,硬是请邻居阿姨给瞒着,没有告诉无忧,现在好了,走路却不稳,瘸了;自己的父母是谁,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想到这一切,她就忍不住想流泪,几十年来,她从来都是个爱笑的女孩,几乎没有哭过,那是为了不让解阿婆操心,只有在梦中,她才会哭泣。

现在她却不想忍了!她哭起来没有声音,不像有的人使劲地嚎,气势吓人,她只是静静地流泪,那眼泪就像雨滴,一滴一滴地,缓缓落下。

“无忧,你怎么不说话?”叶希凡还没有发现她在哭。

“对不起,老板,我也…没有父母!”她的声音微微地带了些颤抖,那是因为哭泣所造成的。

叶希凡这才想起,路小欧确实跟他提过,无忧是个孤儿,一时情急,倒把这茬给忘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他说了一半,终于看到了无忧的泪,它们在不断地落下,在地上一点点地晕染开来,地上已经有了一小汪水渍。

“无忧,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叶希凡大惊,他想起来,当时看到无忧好好的,其他人都醉的人事不省,所以他便想当然地以为她没事,难道…他缓缓地走过来,蹲在无忧面前,扶住了她的肩:“无忧,别哭,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无忧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叶希凡不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她被眼泪弄花的脸,心中的心痛如此明显,这样的感觉,白痴才不会明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底有没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有,有一个人,他一直欺负我!”无忧带着哭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