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真的是自己看错了?无忧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景象,有些模糊,她总在做梦,会不会梦做多了,跟着出现了幻像,她也糊涂了!

郎亦轩到底出没出现过成了一个谜,不过张铎却是真实存在的,她回来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张铎派快递送来的鲜花,鲜花直接送到了她的宿舍,签收时她看着看门的阿姨异样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学校里有些女孩子被富商包养,这已成了公开的秘密,她怀疑无忧也是其中之一,无忧在心里把张铎戳了无数个窟窿,幸好他不是送到教室去,那样引起的哄动更大。

“解无忧,老实交待啊,是哪个帅哥干的好事,一天一束花啊,每天品种还都不同,鲜得滴出水来,羡慕啊羡慕啊啊啊啊…”赵玲眼红地捧着鲜花。

“你喜欢?那送给你了!”无忧直接把花塞给了一脸垂涎的赵玲,第一天就这样,这之后收到的花,每次都被赵玲喜滋滋地拿了去。

送花当然只是前奏,一星期之后,张铎露面了,他长得文雅帅气,开着一辆崭新的跑车来接无忧出去兜风。

“无忧,我新买的车,带你出去转转!”他不叫她小师妹了,直接叫了名字。无忧在同学或羡慕或妒忌或鄙夷的眼光中上了车,被他带着在路上狂飚。

“刺激吧?”他问无忧。

刚才差点撞上了人,刺激个鬼!无忧吓出一身冷汗,人命关天啊,若是真撞上了,后果不堪设想!张铎看着她有些失色的脸,却以为是车速起的作用,开心不已。

“铎哥,别在路上狂飚了,咱们回去吧!”无忧说。

“我带你去个地方!”张铎放低了声音,伸过手来拍了拍无忧的左手,就势捏住,只用单手握着方向盘,无忧轻微地使了使劲,没有抽出来,他微微一笑,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

他带着无忧到了城中心一家豪华五星级宾馆,对她说:“这幢楼也是我家的产业,想不想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原来单身的张铎因为嫌打理麻烦,虽然他家就是搞房地产的,房子不少,但他常年住在宾馆。他拉着无忧的手,也没容她说不,就拖着进入宾馆,无忧似带了一丝怯意,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张铎看着鱼儿就要上钩了,心里面痒痒的,视线一直紧随无忧,那眼神恨不得立马将她剥个精光。

感觉敏锐的无忧转头之际,捕捉到他眼中的饥渴一闪而逝。生活的困窘让她醒事特别早,对这个社会的大多现象也了解得比较透彻,九岁时就曾在街角的巷道口用一只笔斩断过色狼伸向她的咸猪手,张铎的这点小把戏,她早就洞觉,他当无忧是他手中的猎物,岂不知在无忧眼中,他也是她的猎物。

进了门,无忧还在打量房间之际,张铎已经将门反锁上了。他微笑着来到无忧旁边,紧挨着她坐下。

“无忧,你真美!”他搂住了无忧的肩,嘴唇就凑了上来。无忧的手无比疾快地伸出来,挡在了他的唇上。她的眼中划过一丝冷冽,以前被他所骗的那些女孩,应该就是这样失身于他的吧?门一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完事了被他一通恐吓威胁,只好三缄其口,即便敢告他,他一个你情我愿,在事情还未进入司法程序就轻松地用金钱和权力化解于无形。

“哎呀,开了半天车,弄得一身灰,你不去洗洗?”无忧展颜一笑,眼里似水微澜,波光荡漾,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张铎在她的注视下竟然破天荒地脸一红,低声说道:“我去洗澡,等我!”

他急速地往浴室冲去,反正门反锁了,无忧今日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边洗他边想着无忧那一笑,真是勾人啊!他风流多年,阅女无数,从来没有脸红过,也没为谁动过真心,这一次在无忧面前,竟然没来由地会脸红,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的他还是个少年,暗恋的对象从身旁走过,就会脸热心跳。

无忧掏出一张纸巾,仔细地擦了擦被他的唇碰过的手心。

张铎洗得很快,披了一条浴巾出来,发尖上还滴着水,沿着光裸的上身骨碌碌地滚下去,渗入了腰间,转瞬不见。无忧的脸几不可察地红了一下,这家伙身材不错,看来是经常出入健身房那种,结实的肌肉与他那张看似文弱的脸可不大相称。

“我也去洗洗,你在床上等我!”无忧放下手中的报纸,对张铎抛了个媚眼。她从没做过,第一次试就很成功,把张铎电得半边身子都麻了。这是张小雨和赵玲在宿舍常做的招牌动作,无忧天天看着她们几个闹,虽然没参与过,其实做起来已经是熟门熟路,毫不费力。

张铎喜滋滋地回到床上,心烦意乱地等着她,不时看看表,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太慢。忽然灯晃悠悠地闪了闪,浴室里传来一声尖叫:“鬼啊!”张铎一惊,还没下床,只听得“啪”的一声,灯全熄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户那里透进此微的亮光。

“无忧!”他大喊着冲进了浴室,没人应他,浴室里也没有人,他就着手中打火机的光亮,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所有的角落都看过了,浴室里却没有无忧的影子,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张铎一惊,冲到外间,拿起电话就拨,他想拨通宾馆总台的电话,让人上来看一下电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可是手却不听使唤,颤抖着拨了一遍又一遍,总是在中途按错键,本来他想拨的是0,却莫名其妙地按在9上。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他安慰着自己,他虽然知道自己情绪并不激动,却还是把这个归结于情绪的问题。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好好地,仔细地拨一遍电话,明明他确实很稳定地拿起话筒来拨,可是鬼使神差,手指就是会不由自主地跑到其他键上。这事非常地诡异,他想到无忧那声惊呼,还有她的失踪,真正意识到了事情的非同寻常,背上冒出了冷汗。他忽然记起曾经做过的一个恶梦,梦中有人要杀他,他想打电话报警,电话接通了,却没人接电话,凶手就在窗外,离他越来越近,于是他又拨家里人的电话,可是因为着急,无论怎么拨都拨错键,直到凶手逼进,走投无路!这一刻的情形,就与恶梦中的非常地相似。

“阿铎!”一个女声悠悠地响起。这屋里除了无忧,没有别的女人,无忧叫他铎哥,没叫过他阿铎,叫阿铎的,只有一个人!张铎的脚忽然像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动,他感到了身后有东西在动,他不敢回头!

又是悠悠地一声长叹,任张铎胆子再大,这时也虚了半截,他紧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哇”地大叫一声,转头就跑。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满脸是血,还顶了一头白花花的脑浆,冲着他咧嘴笑,江心月跳楼的那天,他就在楼下,他记得她在楼顶凄厉地喊了他一声,才跃了下来,她没有当场死亡,送医院的途中全身还一抽一抽的,不过送到医院医生就说没救了,她的脑浆都跌了出来,溅得满头满脸都是。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时候他记起了江心月说过的话。这么多年来,变鬼的江心月从来没出现过,他早已忘记了当年她曾说过这话,他根本不信有鬼,开始的时候也曾梦到过她死时的惨状,在梦中惊醒过几次,时间长了也就忘了,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江心月会突然出现。他直觉地以为,她是找他索命来了,如果不是他与父亲设计陷害她,她也不会选择跳楼!

他跑到门边,使劲拉着房门,劲大得门把手都被摇断了,门还是没有开,他的心狂燥地跳动着,恐惧紧紧地抓住了他。忽然一只手无声无息地从后面伸过来,放在了他的颈上,那手青白青白的,冒着冷气,带着地狱的阴寒。

狼牙

江心月看着无忧的扮相,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真的很丑,早知道是这幅死相,我可能就不会选择跳楼了!”

张铎已经被吓昏了,没有看到真正的江心月一脸干净地站在无忧身后,不过没昏他也看不见她,人鬼殊途,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做了鬼,与人再无干系,故事中的鬼能杀人于无形,其实都是骗人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忧弄的,她扮成了江心月的样子,道具在张铎送花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就放在无忧随身的包里,这出戏她们合计了好久,张铎以为他钓到了无忧,却不知鱼钩牢牢地攥在无忧这头。

无忧伸手探了下张铎的鼻息,直起身来,顺便踢了他一脚:“真晕了,居然这么不经吓!”她取下了头上的假发,冲江心月笑了笑。

“谢谢你,无忧!”江心月上前来,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影子,无忧是感觉不到她的实体的,只是她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忽然将江心月弹得飞起,撞得穿透了对面的墙壁,直接甩出了宾馆的楼房。

“心月!”无忧惊叫一声,曲身弹起,飘然来到窗前,身体探出窗外,江心月表情痛苦地悬挂在空中,惊骇地看着她。

“你…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我差点就被撞得灰飞烟灭了!”

无忧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没有啊,我也没带什么符咒之类的,怎么会…先进来再说,别挂在半空。”

江心月害怕地指了指她:“你…你别堵在窗口,让一下,我从这里进来。”

无忧错开了身,江心月缓缓地飘了进来。

“咱们先把那个家伙给处理了,回去再说!”无忧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张铎,她可不想与他在宾馆呆一夜!

无忧让江心月隐在暗处,把灯给开了。刚才她不过是偷走了张铎口袋里的房卡,把屋里的电源给切断了,因为一切来得太快,张铎被吓蒙了,没有意识到。这会儿房间一片光明,电视的画面也显了出来,舞台上正有一位当红明星在放声歌唱。她眼珠骨碌碌一转,将桌上为客人准备的矿泉水拎了起来,掌心运劲,丝丝寒气透入瓶中,不一会儿一瓶矿泉水就变得冰凉,扭开盖,她对着张铎的脸就浇了下去。

“啊!”寒冷的水激得张铎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铎哥,你怎么了?”无忧疑惑地问他。

“你刚才到哪里去了?”张铎问,“我听到你大叫一声,等我跑到浴室,却发现你不见了。”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我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你晕倒在地上,”无忧一脸无辜地说。

张铎坐了起来,慢慢消化着无忧的话,表情疑惑万分,他看了看门把手,确实是坏了,耷拉着掉在门上,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你一直都在?停电的时候,你不怕么?”张铎问她。

“铎哥,你是不是睡着了做梦啊,根本就没有停过电!”无忧笑了,“对了,我进浴室时是不是有人来过?我听见好像你和什么人说话来着?”

没有停电?那声“鬼啊”是谁喊的?难道是江心月,是她,她是冲着张铎来的,所以无忧看不见,一切只有自己看见了?张铎的心里泛起丝丝寒意,十年了,她终于还是找上了他!

“铎哥,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要不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学校去了,改天你精神好了咱们再出来玩。”无忧说。

张铎点了点头,这时候他也没了别的心思,这个地方,他也不敢住了。

“等等,”叫住了走到门口的无忧,他说,“我送你,我也还有些事要办,一块儿走。”

送无忧回学校的路上,张铎一直沉默不语,无忧坐在他的旁边,看到他握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的视线落在与张铎重叠的江心月身上,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她与江心月一同上楼,江心月一直与她保持着距离,不敢靠近,到了二楼拐角处,她指着那新砌的栏杆说:“上次你从这里掉下去,我去拉你,也是被一股力道给弹了回来。看来,这力量是你身上发出来的,不让鬼靠近。”

无忧记得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时她还错怪了江心月,以为她要推自己下楼。“刚刚你碰我时,是什么感觉?”她看着江心月,右手握住了左腕,隐隐地,觉得一切似乎和这个印记有关。

“像火烧一样地痛,非常强大的力量,我觉得自己差点就被烧化了!”江心月心有余悸地看着无忧,“有一些人,天生就有不同寻常的力量,无忧你一定也是这种人,说不定你是神的孩子,百毒不侵!”

无忧摇了摇头,将手抬起,朦胧的月光下,腕上的印记带着一丝银蓝的光辉。江心月被那光照了一下,面色顿变。

“无忧!”她颤着声音喊道,“那是什么?”

“这是我身上的一块胎记,从小就有的,不过…很奇怪,有时候会发光。”无忧轻轻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月牙儿,这时辰它又发光了,平常的时候,也就一个淡淡的印记,不过这里的肤色比别处浅点儿,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所以江心月之前也没发现过。

江心月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无忧手上的印记,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一个高大威猛的影子,还听到一声长嚎。

“狼牙!”江心月惊叫出声。

“什么?”无忧迷惑地看着她。

“这个印记,是一个狼牙印!”江心月肯定地说,“我见过,小时候我舅舅曾经给过我一颗狼牙,他把它穿了个洞,戴在我身上,就和这个印记一模一样。而且,我盯着它看时,忽然出现狼的影子,一定没错!”

“狼?”无忧更加不解了,“你的意思是说,这是狼的牙齿,可是如今哪儿来的狼呀,而且如果是狼咬的,我还能活到现在?”

江心月继续仔细端详着那个印记,却不敢靠得太近:“这似乎…是个封印!无忧,你小小年纪,很多东西就无师自通,说不定与这个印记有着莫大的关系,你的能力可能还不止于此,其实我骗了你,有些鬼也是有能力的,只是我自己是个笨鬼,所以什么也做不成,我听道行高的前辈说过,有些高人,可以凭一个符咒将鬼的记忆和能量封住,让它混混噩噩,前尘尽忘,不知自己是谁…”

“前尘尽忘,不知自己是谁!”无忧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脑中忽然划过一丝灵光。

她忽然明了叶希凡为什么不认识自己了,梦中出现的那个人,虽然长着与叶希凡一模一样的面孔,但是打扮截然不同,他身着古旧的衣着,那样子,有些像电视剧里演的唐以前的服饰,他不是叶希凡,他是叶希凡的前世?无忧为这个发现震惊不已,江心月的出现,证明了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么,是不是,人亦有着前世今生?如果梦中人真是叶希凡的前世,他与她,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竟让她转世后还存了对他的记忆?

见无忧表情古怪,江心月以为她害怕,安慰道:“无忧,你也别怕,这个印记看似封存了你的一些东西,不过它对你无害,反倒像是为了保护你,你看,孤魂野鬼都近不了你的身…”

无忧冲她笑了笑“谢谢你,心月,你让我茅塞顿开,以前想不明白的好多东西,给你这么一说,我有些明白了。”

一人一鬼正说着话,无忧包里的手机响了,以她的节约精神,断不会奢侈到买手机的,这一个是老板叶希凡发的福利,奖励她表演得力,同时呢,也是为了在有突发事件时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现在手机里只存了一个号码,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打来的。对江心月挥了挥手,她纵身跳下了楼,按下通话键,手机里传出了叶希凡的声音:“无忧,我忘了带钥匙,你快些回来!”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无忧愣了愣,她已经搬了出来,没住在叶希凡家,说什么快些回去?不过无忧确实有他家的钥匙,既然他进不了门,少不得跑这一趟了。匆匆赶到天盛花园,叶希凡黑着一张脸站在楼下,舒茴竟然也在,看到无忧来了,表情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舒小姐,到楼上去坐坐!”无忧摆出一幅笑脸,盛情邀请。

“好啊!”这次舒茴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不由分说地与两人一起向电梯走去。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叶希凡的表情,显示他正在生气。

有舒茴在,看来这戏是要开演了!无忧暗地里叹了口气,配合地装出一副小媳妇表情:“学校里有点事,我回去了一趟。”

“学样有事?我怎么听说你是和张铎出去了?”

“哦!你说他呀,他买了新车,是带着我去兜了一圈,后来我有事回学校了,他也有事要忙,送我到学校就走了。”

无忧瞟了舒茴一眼,原来她竟知道张铎约了无忧,而她马上就缠上了叶希凡,看来两人还真有默契,各个击破啊!她在叶希凡面前,不知说了无忧什么坏话呢。看着叶希凡生气的脸,无忧不禁好笑,他的演技也真行呢,活像真逮到了恋人出墙的样子。

叶希凡没有再说什么,无忧和舒茴一向也不怎么说话,于是也保持着沉默。

叶希凡让无忧泡两杯咖啡来,无忧给了舒茴一杯咖啡,却给了叶希凡一杯清水。

“咖啡喝多了,你晚上又睡不着,头又要疼了,还是喝水吧。”无忧将水杯递到叶希凡手中,为了让戏变得逼真些,就势挨着叶希凡坐下,握住了他的手。

叶希凡也不顾及舒茴,竟像是对无忧的手指很感兴趣,拿起来就在手里把玩着,在这种气氛下,舒茴很是尴尬,几口喝光了杯里的咖啡,找了个借口告辞。

无忧以女主人的身份送了她出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犹豫着自己是该回学校还是回转叶希凡的家。正在思索,叶希凡走了出来:“怎么不进去?”

“我…舒小姐走了,我也该回学校了。”无忧说。

“学校里有什么人等着你吗?这么心急着回去!”叶希凡皱起了眉头,不高兴地说道。

无忧偷眼看了看他,好像今天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还是少惹他为妙,否则说声扣她工资,那可就惨了!她冲叶希凡笑了笑,低着头悄悄走了回去,睡这儿更好啊,其实她早就想着那张温暖的小床了,只是不好意思过来。路小欧问她怎么有几天没在学校住,她也只是支支吾吾应付过去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住在她表哥的家,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就是长着两张嘴也说不清了。真有什么事倒好,怕的就是这种没事找事型,名不符实啊!

叶希凡跟在后面关上了门:“过来,帮我按摩下!”

无忧老老实实地走到他身边,手轻轻放在他的两侧头上,有张有弛地按压着穴位。

“说说,张铎都带你玩些什么好玩的了?”叶希凡闭上眼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飚车,差点撞着人,吓死我了!”无忧想到被鬼吓晕的张铎,心中着实开心,不知不觉地就咧开了嘴,笑容满面。

叶希凡没有睁眼,也没有回头,但他象是背后长了眼睛:“笑这么开心做什么,张铎就让你那么高兴?”他转过身来,握住了无忧的手,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无忧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愣愣地隔着沙发,就这样看着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过来,坐这里!”叶希凡见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拍拍沙发,让无忧坐到他身边。

无忧绕过沙发走过来,手一直被他握着,没有放开,她一直盼着叶希凡能够对她有所不同,当他真的这样对她时,她却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是哪里不妥,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张铎那个人…你还是少和他来往,今天出去,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无忧说。坐下,她低垂着眼帘,看着与他交握的手,脸上升起一朵红云。叶希凡很磨人,他不再说话,只这么抚摸着她的手指,那手细长而光洁,很象艺术家的手,感受到了指端的茧子,他微微一愕,问她:“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练剑弄的。”无忧说。

“剑?”叶希凡愣了一下,“你那天在学校舞台上演的,是真功夫?”

无忧不由自主地瞪了他一眼,不是真功夫,他以为是拍电影啊,还能找了替身去!

见无忧如此表情,他却笑了,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无忧奇怪地问他。

“没什么!”叶希凡却又不说了,无忧无法,只得懊恼地看着他。

“无忧,别回学校去了,还是住这里吧,你看象今天这样,随时会有状况,你得帮我解决,我给你加薪,如何?”他想了想,对无忧提了这么个条件。

无忧开口就想说好,不过想起了江心月,她答应帮她报仇的,张铎的事还没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正犹豫,叶希凡松开了她的手,将手放在额上:“算了,不为难你,当我没说!哎!最近好累,出席的酒宴一多,头疼病又犯了!”

“好吧!我住这里!”无忧放心不下他,只得应了,江心月的事,总是有办法的。

忘却

又是离儿!这一次的梦感觉很神奇,无忧是在梦里,可是她竟明白自己是在做梦,她就象是站在一面镜子,或者说是一面屏幕前,清清楚楚地看着离儿。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唇角溢出了血,看样子是咬破的,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地悲戚,那么地沉痛,无忧面对着她,没来由的,对她的悲伤感同身受,心也一阵阵地紧缩,眼眶一酸,泪水就顺着面庞落了下来。

泪迷了眼,她没有看清楚随后出现那个男人的脸,朦胧中只觉异样地俊美,他取过妆台前的玳瑁梳,轻轻地梳着离儿的一头长发:“做姑子?离儿说笑了,为韩庭剃光这一头的青丝,真叫可惜了!何况…”言语轻轻地一顿,纤长的手指抚上了离儿的脸,沿着眉间划了下来,挑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我怎么舍得…”最后一个字,落在她的唇上。

当无忧使劲眨着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男子却给了她一个背影,离儿的脸被他挡住,无忧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见到她的身体整个地颤抖着,却移动不了分毫!无忧这时忘了自己是在做梦,她只知道离儿不愿意,想去帮她推开那名男子,她冲过去,挥手击向背对着她的男子,掌心从那人背上穿过,眼前的一切化作飞烟,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无忧惶惑地看着四周,雕花的木床,低垂的帐幔,泛着光泽的铜境,她依旧身处其中。

“离儿,离儿!”她不由自主,心急地叫唤起来,心头蓦然痛得象被刀剐一样,恍然间她又觉得似乎离儿就是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给忘了,好像是失却了一件重要的东西,非常非常地重要,到底是什么,她却想不出来。

叶希凡被一阵哭泣声惊醒,他下了床,贴着门听听,确信声音是从自家屋里传出来的,于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声音愈加清晰了,是无忧,是她在哭。他拧开了她的房门,按亮了灯的开关,无忧躺在床上,依旧低低地啜泣着,嘴里呢喃地叫着什么梨儿。叶希凡见她紧闭着眼,好笑地摇了摇头,还以为她有什么事情躲着哭了,原来是做梦!没准是梦见和人抢梨吃呢。

“无忧,醒醒!”他走上前去推了推,无忧忽然一掌拍来,嘴里嘟囔着:“放开我!”幸好她是闭着眼,叶希凡闪得快,掌风过处,床头柜被她切下一个角来,叶希凡惊出一身冷汗,这掌要是劈在他的身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无忧,小心翼翼地拾起被她扫落的柜角,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平平整整,竟像切下来的一样,他再次看了看床头柜,有些怀疑之前那里是不是曾被刀砍过。

无忧这一转身,屋顶的灯光直射到了她的脸,眼睛眨了眨,她醒了过来,迷茫地看了看站在床前的叶希凡,她的脸上有着一丝惊喜,轻轻唤道:“子祁…”此时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离儿,还是解无忧。

叶希凡愣愣地看着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躺在床上的无忧脸上尤自带着泪痕,日间扎成马尾的长发散了满枕,有几丝从额前斜斜地垂下,挡住了半边眉眼,被泪洗过的眼明亮而幽深,含了一丝的喜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情。

他不是傻子,无忧对他怀着别样的感情,随着相处日深,他慢慢地体会到了,不过他总觉得无忧是个小妹妹,她二十岁都没有,那么地小…张铎的出现,他对无忧的志在必得,令他开始正视起自己的感情来,不可否认,对张铎的排斥,除了因为这个人确实不是好人,更多的却是嫉妒,这份感情是什么时候有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在看到无忧的第一眼就有了,所以才会对她的言行多加关注,才会误会她,也许是从误会解除了之后,开始真正了解她,相处久了,发现了她的坚强,她的勇敢,她对生活的乐观态度,还有那么一些…神秘,也许是因为无忧假扮他的女友,而他也太久没有碰女人,戏里戏外,一时分不清楚了,也许…是前世的缘分!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伸出来的手,缓缓低下头,吻在了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她的身上有着丁香的味道,让叶希凡更加沉迷,第一个吻落在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沾上了他的唇,第二个吻落在鼻尖,她羞怯地闭上了眼,第三个吻印在了她的唇畔,带着一丝试探。

“子祁!”她的手勾上了他的颈,带着微微的颤抖。

叶希凡的唇悬在她的唇上,再也落不下去,还以为她喜欢他,却原来,把他当成了别人!子祁是谁?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直起了身来,说了声对不起,快速离开了房间。

听到他有些大力的关门声,无忧彻底醒了过来。她记想自己梦见离儿不见了,然后对着屋内的铜镜,看着自己的面容,迷失了,她把离儿和自己给弄混了!她以为她是离儿,在她面前的,是离儿的心上人,子祁!

叶希凡刚才是在吻她?她抚着嘴唇,有些不敢相信,可唇间的温暖还在,残留着他的气息。“天啊!”她低叹一声,为什么叶希凡和子祁长得一样,而她与离儿有着一模一样的脸?无忧迷茫了,她抬起手来,看着腕间的印记:“是谁封印了我的记忆,我到底是谁,离儿、子祁,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叶希凡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她来不及去想叶希凡怎么突然离去,太多的迷惑让她失了神,将脸埋在枕上,她只觉得一阵心伤!

遗忘的不止她一个。那天无忧去学校图书馆,迎面碰上了郎亦轩,他的出现吸引了大群女生的视线,不过因为那冷冷的表情,大家只是停下了脚步,没有人敢上前和他搭讪。

无忧欣喜地跑过去,挡在了他的前面:“亦轩,你回来了?那天我在一个朋友家看到一个人,很像你!”

这么说着,郎亦轩身后站出了一个人:“这位同学,我们不认识你,请你让开一下。”

无忧瞪大了眼,这人就是那天在婷姐家门口叫郎亦轩“少爷”的人,原来她没有认错,他为什么不理她?

“呵呵,遭拒绝了吧,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去和咱们学校的第一美男搭讪!”

“就是,人家郎亦轩的家世,是她这种穷酸能配得上的?”

“穷的人才想攀高枝啊,你这都不懂!”

无忧冷眼看过去,说话的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脸。颜语轻蔑地看着她,她明明知道郎亦轩请无忧和宿舍里的同学出去玩过,却没有站出来帮着解释一声,无忧与郎亦轩确实认识。

看着郎亦轩越走越远,无忧追了上去,身后那些闲言碎语,她不在乎,酸葡萄效应她还是懂的,她们不敢上前,也妒忌别人上前。

“郎亦轩,等等。”

“这位同学,你还有什么事?都说了不认识你…”

“我是不认识你,可我认识他!”无忧一边指着郎亦轩,一边翻开了书包,她随身带着郎亦轩的钱包,就是为了见着他时还给他。“这是你借给我的钱,还有你的钱包,还给你!郎亦轩,不管你是真不记得我还是假不记得我,我都要说声谢谢,谢谢你帮我渡过了难关!”

那确实是他的东西,它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那个喜欢奢侈和时尚的老爸为他在意大利订做了十二个钱包,右下角分别刻了十二生肖的图案,无忧递过来的这个,正是蛇,他正好缺了的!郎亦轩接过了钱包,若有所思地看着无忧。

他身边的人有些慌乱地看了无忧一眼,抢过钱包丢了回来:“这不是我家少爷的,你拿回去!”

无忧一把将钱包接在手中,走上前去,塞到了郎亦轩手中,柔声说道:“你收好了,是你的东西!”这时她也看出了郎亦轩的不对劲,他确实是不记她了。

不想那人冷着脸过来又要拦阻,无忧怒了:“你这人什么意思,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见到这边的拉拉扯扯,围观的同学逐渐多起来。那人似乎是想急着带郎亦轩走,见些情形,一咬牙,伸手就来推无忧,手上肌肉纠结,力道很大,无忧用了个“卸”字诀,轻松化解,那人被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

“咦?”他惊异地看了看无忧,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突然疾速地出手,五指蜷紧,单手握拳,向无忧面部袭来,因是试探,只用了三分力。原来郎亦轩的跟班,竟是个练家子,听说富家少爷都有保镖跟着,想必这个人就是他的私人保镖了!无忧会心地一笑,伸开五指,掌心向外,轻轻将那人的手隔在了她和郎亦轩的中间。那人见状加重了力道,使出了混身的劲,拳头却再也送不出去半分,仿佛面前那双秀气的手掌是一面铜墙铁壁。无忧见他满头大汗,轻轻一带,撤回了手掌,也帮他稳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