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个促狭的装神弄鬼,独把我一人蒙在鼓里。”

“长恭呀,比你也聪明不到哪儿去。”我一边揩泪一边笑,一想到当初长恭那不开窍的模样,不禁笑得唇角上扬。

“木兰,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与长恭一起去突厥的吗?为何没有随他一起回来?”段虎一连几个问句抛来,“长恭那家伙风风火火的,从突厥回来又跑回突厥去,如今又在晋阳城闹了个天翻地覆,我与他数次错过,还没来得及逮着他问你的消息呢,你竟然给我大着肚子出现在这里。”又气恼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不是长恭的?”段虎未待我回答,已经一撸袖子,怒目一横,愤懑道,“高长恭那小子竟敢这样对你?”

我哭笑不得,“段大哥,且让我先问你吧,你怎么会出现在伊阙这儿?萧飒不是说你回晋阳了吗?”

“我们还未到晋阳时,半道就遇上了斛律光大将军。”

“是不是斛律将军率援军先至?那长恭呢?”

“突厥燕都王仍在急攻晋阳,长恭与我哥都脱不开身。至于为何我会在此嘛,”段虎环顾左右,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木兰,我们还是先回洛阳城中再详谈。”

“稍等一会。”我转身望向石窟处,只见老石匠举着火把,捋须浅笑道,“姑娘,你且随段将军去吧,我会一直守在伊阙,待到洛阳城解围之后,你再回来慢慢听我讲故事也不迟。”

正文 第437章:洛阳围城 1

翻身上马,却看伊水上薄雾渐起,寒雾,如少女白衫,渺渺缭绕于水面,远处伊阙隐于浓夜。段虎见我扯辔不行,奇道,“木兰,怎么不走了?”

我问道,“段大哥,你久在洛阳,可曾听过九天玄女的传说?”

段虎一时犯懵,道,“灵兮仙子吗?当然听过的。怎么了?”

我浅笑道,“我刚刚睡在伊水边,竟然梦见了九天玄女呢。”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段虎道,“当年,曹子建返鄄城,行至洛水畔休憩时,还梦见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洛水女神呢。”

我不禁诧异,“段大哥,你居然也看《洛神

c赋》啊?”

段虎挠头道,“什么洛神赋?这洛水女神的传说,还是当初长恭说给我听的呢。什么‘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什么‘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这些都是长恭喜欢念念叨叨的。我听得耳朵起茧,才总算记得这么一两句。”

原来,是长恭说的。我不禁唇角含笑,看来,长恭也曾神思向往这伊洛女神呀。抬眸再望一眼伊阙,昔日,曹子建一梦醒来,徘徊流连于伊洛河畔,‘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想必与我此时是一般心境吧?

熄灭火把,十数骑纵马疾奔,终于,与等候在南溪谷中的斛律光大将军会合。此次,段虎他们吃一堑长一智,远远绕开翠云峰,避开屯驻邙山的北周大军,沿另一条荒僻山路,直至伊水畔的南溪谷。五千重甲精锐援军,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洛阳城的南面。

冬天的溪谷早已溪水枯涸,数支火把燃起,望见前去探路的段虎竟带一女子返,大将军斛律光眸中掠过微诧。段虎还未来得及介绍,我已迎上前去,道,“斛律将军,小女子郑翎,可协助将军突破尉迟迥重围进入洛阳城。”

斛律光,字明月,北齐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自幼结发随父从军,从来未尝败北。此时,他将我略一打量,道,“不知姑娘要如何带我们进城?”

我浅浅一笑,道,“整个洛阳城被尉迟迥里外三层,围得有如铁圈箍桶、滴水不漏。唯有金镛城之乾光门因护城墙高于别处、护城河亦宽于别处,尉迟迥反而防备松懈于别处。”我目光瞻瞻望过众人,朗声道,“我们五千将士,只需乘夜色掩护冲破围军,直至金镛城下。然后,我自有办法让城上守将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正文 第438章:洛阳围城 2

杀至乾光门并未费多少周折,子时,驻扎于金镛城外的数千北周士兵毫无防备,哪里能抵挡住斛律光亲率的五千铁甲重骑,展眼,周军如潮水溃败,我们数千人已策马冲至金镛城下。

城楼上星星火把燃起,我勒马扯辔于护城河前,大声道,“城上守将,可有萧都尉?”

须臾之时,萧飒自雉堞伸颈,大声道,“城下是何人?”我喊道,“萧飒。”他立即辩出我的声音,喜道,“翎姐姐,是你吗?”

“是我。萧飒,你快放下吊桥,斛律大将军率援军到了。”闻言,城上立即欢声雀跃,萧飒迅速冲至闸楼,下令道,“放下吊桥。”沉重的吊桥缓缓放低,毅容威仪的斛律光亦扬起笑容,数千人策马扬蹄进入

c瓮城,萧飒早已奔下马道,迎出城门,喜道,“翎姐姐。”我笑容轻展,道,“萧飒,我又回来洛阳了。”

城外,马蹄扬尘,只见火光熊熊蜿蜒接天,周军势如黑云涌来,为首的持槊小将,面如冠玉、峻雅逸群,正是齐王宇文宪。吊桥在缓缓拉起,他已率先冲至护城河前,一眼望见我时,双眸惊痛,一声“翎儿。”

我怅惘而立,恍惚道,“宇文邕,”从此,与你,隔着宽广的护城河;从此,与你,隔着锋火连天的战场;从此,你我,将是对立的双方。泪凝于睫,轻声道,“萧飒,等我一会好吗?只需一小会。”

“翎姐姐。”萧飒微愕,我已勒转马首,吊桥离了地面,马如疾电冲出,一跃而过宽广沟壑,稳稳落地。宇文宪拍马上前,神情欢喜。我轻声唤道,“五弟。”

他唇角笑容扬起,清亮眸光浮有泪意,只是柔声道,“翎儿,你在这儿。”

透过他,仿佛望见了他的四哥,望见那霸道且温柔的清峻男子,在缱绻岁月里,冲我扬起炽阳般的笑颜。眸中水雾迅速弥漫,此去经年,再难回首,宇文邕,终究,是我负了你。泪,一颗颗坠落,声已哽咽,“五弟,你四哥若是回来,请替我转告,就说,当年是翎儿错了,是翎儿错怪了他。”

“我不转告。”他断然拒绝,“我虽不知当年因何你要离开?却知,这些年来,四哥一直没能忘记你。翎儿,四哥,不能没有你,你随我回去可好?”言至最后,宇文宪声音里已是哀求,在他身后,是高举火把的数万北周精兵,旗幡隐隐,戈戟重重;夜风冷冽,吹得我心中抽痛,紧攥缰绳的手根根青筋浮起,我咽泪摇头,“告知他,当年,他曾许下一统天下的抱负,翎儿一直还记得,请他一定要去实现,一定要结束这天下大乱的局面,还中原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我郑翎虽回洛阳,从此后,不会再给北齐献一计一策。”

“如今,我只愿留在洛阳,等待我爱的人回来。”

泪光盈然,心中只是反复道,还愿,今生、来生、永世,宇文邕,我与你不再相逢,愿你从此往后,永远不会心伤,永远不会为我再落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