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生因为秦湖喜爱沈再的缘故、对青山制药一向有所关注,但他以铁血手腕叱咤商场半辈子,从不以人情干涉生意。谁知蓝桥回来了,还去青山制药实习,李彦生的原则立刻倒着写,青山制药举办庆功宴,他与青山制药没有生意往来,就叫助理登门讨要请柬。

其实挺丢人的,但李彦生是商界传奇大鳄,做丢人的事别人也当他赤子之心难得。

秦湖不知道请柬是李彦生讨来的,她以为是她的呆女婿开窍、邀请了他们,李彦生不忍心戳破她的幻想,微笑着任由她上上下下地夸赞沈再。

沈再今天多心虚啊,被秦湖夸着着正装英俊,其实背上全是汗。

“小桥今晚穿了什么?”秦湖期待地问沈再,“我给你的那几家店,你怎么没带她去?我都给设计师打过招呼了,回头你记得,至少每一次换季前都要带她去几次,签单的时候避着她一些,别让她知道是我,要不然又要不高兴。”

沈再解释说他向蓝桥提了,“她说她有自己常穿的品牌,我就没多说。”

“成衣和高定又不冲突。”秦湖说着,突然看见蓝桥从舞台后侧走出来,一袭蓝色小礼服虽然款式简单却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秦湖一时满足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幸福地看着女儿。

可顾庭岸突然走向蓝桥,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蓝桥背着人群瞪了他一眼,顾庭岸也回以冷冷眼神,看似两人不和,但秦湖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李彦生看秦湖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顺着她眼神望去,他也是心内了然,低声劝秦湖:“她才刚回来,别惹她不高兴。”

秦湖抿着唇,忍耐又伤心的样子,李彦生心疼,伸手轻轻扶在她腰间,两人相视一眼,俱都滋味难言。

顾庭岸穿正装,宝蓝色的领带与蓝桥的礼服相映成辉,那样一对璧人双双迎面而来,只有沈再不觉得刺眼,还觉得有顾庭岸在、他很安全,放松地朝蓝桥笑,给她递过去一杯橙汁:“你刚在后头干嘛了?Andrew说你表演翻跟头?”

蓝桥虽在人前给他留面子,却也不想就这么冰释前嫌,横他一眼,不回答。

顾庭岸浅笑着答:“南山敬老院的爷爷奶奶们在排晚上要演的节目,逗她扮武丑,她还真的翻跟头。”看了蓝桥一眼,他笑容更深:“不过,身手确实不错。”

不错还训我?!蓝桥愤愤看他,顾庭岸笑起来,眉目生春。

秦湖看看这两个眉来眼去,再看看沈再一脸骄傲,她简直要气晕!

“小桥,”秦湖忍着气,和颜悦色地叫女儿,“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你和沈再是怎么打算的?妈妈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蓝桥的脸色像是有冰一层一层罩上来,最终变得冷冷,“你想去就自己去呗,给我爸上坟又不是约吃饭看电影,非要凑一起,人多热闹好玩儿么?”

气氛骤降,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沈再摸摸鼻子,并不敢说话。顾庭岸神色专注地研究着不远处的香槟塔。只剩一个李彦生不得不圆场,尽管他也觉得秦湖情急之下突兀了,但爱妻之心拳拳,他温和地对蓝桥说:“这几年你不在家,蓝教授的生祭、清明、过年,都是你妈跟沈再两个人去,今年你回来了,蓝教授五周年祭日好好办一办吧,他看到你现在这样,会很高兴的。”

蓝桥心里冷笑,语气亦是不客气:“我爸不爱热闹。还有,”她看着李彦生和秦湖,“好好过你们神仙眷侣的好日子,别那么贪心,我爸生前被你们打扰,死后就请放过他吧!”

李彦生半辈子煊赫,从来只拿蓝桥没办法,被这样当面下脸也没有应对之策,只能无奈望着她。秦湖则脸色都发白,她是关心则乱,一时不慎捅了马蜂窝了。

顾庭岸看差不多了,轻咳一声,说:“蓝桥,我的开场词写好了吗?”

蓝桥冷着脸去拿开场词。她一走,警报解除,沈再投给顾庭岸一个感激眼神,连李彦生都向顾庭岸微微点头致意,顾庭岸不骄不躁地收下,轻声对秦湖说:“师母,待会儿我能邀请您跳开场舞吗?”

秦湖抬眸对顾庭岸浅笑,点点头。

顾庭岸又陪着说了几句,蓝桥拿了开场词过来,他才谦和又温柔地跟着走了。

李彦生看着顾庭岸与蓝桥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身边神色已恢复从容的爱妻,最后将目光投在一脸庆幸神情的沈再身上……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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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岸创立青山制药到现在,大大小小的场面经历过不计其数,就算是庆功宴,比今天规模大几倍的也有过十几场了,却是第一次连开场词都要别人写给他念。

蓝桥并不知,她的聪明勇敢是不考虑别人的,也没想一想身旁这位曾是S大辩论队的队长,口才如何了得,把写好的开场词给他,还正经让他排练一遍、别到时候忘词丢人。

顾庭岸两手背身后,一本正经地背给她听。

贺舒来时,迎面就看到这个场景,那两人明明没有如何亲昵,都是正经神情,但相对站着就像婚礼蛋糕上的漂亮人偶,令贺舒看得几乎咬碎满口银牙。

“庭岸。”贺舒缓过那阵恨意,调整好表情,站在原地温柔地喊顾庭岸。

顾庭岸转头看到贺舒,向她笑着点点头,贺舒知道这难得的笑颜是因为谁才有的,心里更是油煎一样难受,一步一步走向他,看着蓝桥似笑非笑地那眼神割她,贺舒觉得自己像上了岸的人鱼公主,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却还要笑得好看。

“我今天怎么样?”贺舒向顾庭岸摊开手,笑意盈盈,“跳开场舞失礼吗?”

先发制人。贺舒为了赢,向来兵法精通。

顾庭岸却说抱歉,“我已经邀请了师母。”

贺舒一愣,本来只是小小尴尬,蓝桥却在此时笑出了声,贺舒脸上就挂不住了,顾庭岸皱眉瞪蓝桥,蓝桥一脸无辜:“怎么了?顾总有什么指示吗?需要我为贺小姐寻一位舞伴吗?”

顾庭岸真是要被她气得短命,正想说她,却有男声清越而来:“贺小姐缺舞伴吗?我先到先得!”

一个身穿宝蓝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招摇而来,竟然是比顾庭岸更出众的一张脸,喜怒形于色的富家公子相,叫人一看就知不稳重,却又无法讨厌他。他停在贺舒身边,眼睛却盯着蓝桥,毫不掩饰目光里的惊艳之色。

顾庭岸目光一沉,贺舒却笑得灿烂,迫不及待地为那人介绍:“周少,这是我们新任的公关部经理蓝桥,认识一下吧!”

“小桥,这是北横娱乐的周北董事长。”贺舒对蓝桥眨眨眼睛,很亲昵的样子。

“小桥?”周北欣赏地看着蓝桥,笑得更加玩味,“铜雀春深锁住的那位吗?”

蓝桥在他伸过来的手上轻轻一握,“不是,是门前大桥下的桥。”

周北哈哈哈笑,蓝桥抽回手,顾庭岸一秒没耽搁地对她说:“走吧,该去准备了。”说完对周北和贺舒潦草点头,转身便走。

“哎……”周北怅然若失,转头向贺舒抱怨,“还没加微信呢!”

贺舒笑吟吟的:“不急,等他们忙完,有的是时间啊。”

“蓝、桥,”周北品味这名字,挑眉问贺舒:“她有男朋友吗?”

贺舒笑眯眯地摇头——丈夫有,男朋友是的确没有。

周北那双桃花眼,越发眼神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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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横娱乐是周北自己的生意,但他有个更出名的身份:周氏企业独子。

周氏企业当权的正是周北亲爹,那是李彦生几十年的老对手、老朋友,周北是李彦生看着长大的,见李氏夫妇在场,惊讶不已:“李叔,你们怎么也来了?”

李彦生将沈再引荐给周北:“这是我女婿沈再,青山制药的总经理。”

双方一通握手交换名片,沈再没啥想法,周北却暗自反复打量他,心里嘀咕:李倾周那个小怂包,嫁人了?!

他们这里寒暄,舞台上南山敬老院的老人们演出完毕,谢幕时满场都为老人家们鼓掌,有人乘兴喊安可,老人们笑着商量了一阵,将两个人从台下拖了上来,一个是蓝桥,一个是顾庭岸。

刚才开场舞时顾庭岸与秦湖翩翩起舞、技惊四座,此时顾庭岸亮相,更是掌声雷动,蓝桥稍稍有些怯场,面上云淡风轻地微笑,背却僵了。

肩上忽一暖,耳边有人低沉沉柔声说:“出息!”

蓝桥转眼不满地看他,他却对她笑。头顶舞台的灯光明亮,他的眉眼清晰动人,过了这么多年了,已经不再是恋人,但仍然会在这样的时刻被他打动心房。

真好。

蓝桥忽然收了不满神色、浅浅笑起来,顾庭岸放心了走向乐手席,从王爷爷手里接过一管班笛,蓝桥扭头看他,他点点头,蓝桥转身,吸了长长一口气,开口唱道:“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

班笛声起,悠扬委婉、一音三韵。

蓝桥的唱腔并无深厚功力,只胜在声音干净,又只有一味班笛声佐着,清新脱俗地令人屏住呼吸听她唱:“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是昆曲《牡丹亭》。

写歌的人最无情,听歌的人假正经,牡丹亭外雨纷纷,谁是归人说不准。

班笛声越发缠绵动情,衬得蓝桥的唱腔更加动听。这两个人,明明华服美裳站在舞台上,却硬生生将全场拖进江南三月烟雨的亭台楼阁里。

一曲唱罢,台下处处有人在问:这女孩子谁?顾庭岸女朋友不是一个小明星吗?换啦?

贺舒站在舞台旁的阴影里,脸色如白纸一般。

秦湖神情亦不佳,李彦生倒是心情不错,因为周北一直两眼冒着星星赞美蓝桥:“太美了!像西湖和西施一样,浓妆淡抹都相宜!宜古宜今!太出众了!”

沈再一脸骄傲:“她唱京剧也好,她还会踢花枪呢!”

李彦生的骄傲脸与沈再一致:“现在那些小歌星,半点文化底蕴都没有,跟只小鸟一样叫两声,就也敢登台称自己明星。”

周北鼓着掌说是啊是啊是啊!他身边贺舒再也站不住了,转身跌跌撞撞地匆匆退场。

11、“我长得美呀!”

第十一章、

在UCLA遇到中学时的同学,聊了整个下午,她妈妈改嫁香港豪门,她有了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是个摄影师,看照片超nice的~等他来,我要去跟他相亲。从今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猫,练拳,想尽办法忘记你。

2011-9-2 23:50 来自 蓝桥几顾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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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唱昆曲是跟蓝教授学的,蓝教授出身书香世家,祖上出过十几位状元郎,蓝桥的爷爷是知名地质学家,蓝教授幼承庭训,国学功底扎实,但传到蓝桥,蓝桥只肯学些花哨好玩的,养蝈蝈斗蟋蟀、捏泥巴学雕塑、京剧她会翻跟头、乐器她最棒的是架子鼓。

蓝教授从不限制女儿,爱妻如命的他一生之中寥寥几次与秦湖争执,几乎全都是为了蓝桥。

最记得有一次,蓝桥在国画比赛时画了一整幅的夜礼服假面阁下,回去后学校老师气得非要她写检查,秦湖押着蓝桥写,蓝教授就带女儿离家出走抗议。父女两个在大冬天的野湖边吃烤红薯,又冷又烫又香,吃完回去一起挨秦湖的骂,在她背后交换眼神,好开心。

蓝教授喜欢《牡丹亭》,饭后茶余,时常清唱。蓝桥上大学时喜欢刘若英,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陈升,陈升也写过一首《牡丹亭》,蓝桥唱给蓝教授听:“你问我,怕什么,怕不能遇见你,这世界,有点假,可我莫名爱上它……”

蓝教授听她说话总是很认真,微微侧过耳,听完默了片刻,笑说:“有点悲伤。”

蓝桥兴致勃勃地向他科普陈升:“他曾经提前一年预售演唱会的门票,只限情侣购买,一个人的价格可以买两张票,分男生劵和女生劵,情侣双方各自保存一张,一年后两张合在一起才奏效。演唱会的名字叫明年你还爱我吗——是不是很煽情?!”

蓝教授笑着将目光回到手里书卷上,却久久没有翻过一页。

蓝桥逼问旁边她的两位补习家教,沈再一脸呆萌的考据:“只分男生女生券吗?那别的性取向的情侣会不高兴的吧?”

蓝桥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转头问顾庭岸,顾庭岸非常不屑地评价了两个字:“噱头。”

“切……”蓝桥与他抬杠,“你是对你的爱情没有信心吧?像你这种人,又闷骚又冷情还毒舌,连女朋友都找不到吧!”

顾庭岸把写了一大半的她的高三寒假作业扔给她,“你这么有信心,你自己写作业吧。”

“……”蓝桥傻眼,一路追着他道歉讨好而去。

现在想想,那真是最好的时光。

“怎么了?”顾庭岸看蓝桥发呆,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唱得太好,自己都为自己倾倒了?”

“你说我爸要是还在,那该多好啊?”蓝桥神情怔怔的感慨,“他最喜欢《牡丹亭》。”

顾庭岸神情里笑意淡去,望着她半晌也不知道怎么才好,周遭人来人去灯火鼎沸,他的心又空又满,想拥面前的人入怀,又想拉着她立即天涯海角。

“你也有长进啊,”蓝桥突然笑笑地夸他,顾庭岸受宠若惊,她接着说:“以后万一落魄了,你就去地铁口蹲着卖艺,吹吹笛子拉拉二胡,糊口不成问题!色艺双绝呢!”

“……”顾庭岸呵呵了,“那我还是卖色吧,来钱快。”

蓝桥挑眉看他,突然在他臀上拍了一下,顾庭岸瞪她,她就拿出手机用微信给他发了个一块钱的红包,然后一脸妈妈桑的表情、色眯眯地朝他挑眉。

顾庭岸真的真的很想把这家伙拖出去左右开弓地教训一顿啊……服务生端着香槟经过,蓝桥拿了两杯,顾庭岸以为有他一杯,可刚伸出手,她就左右开弓每一杯都喝了一口,然后神情舒畅地叹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说:“这酒好喝哎!我要拿两瓶带去跟我爸喝,他也喜欢香槟。”

“老师只喜欢红酒和老白干。”顾庭岸从她手里拿走一杯香槟,淡定自如地喝一口,鄙视地看着她。

蓝桥一笑,亮出一口小银牙,“我爸最喜欢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顾庭岸愣了一下,怀疑地看着她。

“我。”蓝桥指指自己,然后趾高气昂地走开。

顾庭岸默了两秒,抬手喝酒,心里想:谁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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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一曲成名,走在会场里到处都是打量她的眼神,她端着香槟躲去露台,外边空气冷而清新,她刚享受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就听一个幽怨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你很得意吧?”

卧槽!蓝桥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望去,没好气地骂:“你有毛病啊?躲在那里吓人!”

贺舒从阴暗角落里走出来,脸色白里透着青,估计在这里冻了很久了。蓝桥提防地看着她,她惨淡地对蓝桥笑:“你到底是哪里好?没礼貌没家教,粗暴肤浅,你连女人都算不上啊……”

蓝桥抬手一撩头发,嚣张又自然,理直气壮:“我长得美呀!”

周北隔着露台的玻璃门看到蓝桥和贺舒、连忙过来,推开门时正好听到这句,他没忍住,笑出了声,蓝桥和贺舒都看向他,他连忙对蓝桥解释:“别误会,我不是笑你,只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美又这么实诚的女孩子,我有点喜不自胜。”

蓝桥莞尔一笑收下恭维,周北的心都被她笑软了,才两面而已,周家名声在外的小公子就一脸已沦陷的表情,贺舒旁观着这一切,虽然心里希望促成他们,却也因此更加痛恨蓝桥狐媚。

“你们慢慢聊,”贺舒勉强地堆出一脸笑,“我先进去了。”

周北是浑然不在意她了,蓝桥却有些起疑心,贺舒感觉到她的探究目光,脚步走得更急,迎面沈再推开露台门走过来,贺舒怕他坏事,打定主意要引开他,走近时白着脸装作体力不支、向他倒去。

可沈再经过了昨晚,现在又是面朝着蓝桥的,心里本就忌惮贺舒万分,擦身而过时她突然一声不吭地向他扑过来,不知何意的沈再下意识避让了一步。

“啪!”,贺舒摔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一跤,好大一声响!

这下是真倒了,又疼又丢脸,爬都爬不起来。

沈再傻眼了,连忙去扶她,贺舒真的摔惨了,手臂上一片磨得血肉模糊,沈再问她没事吧?她牙齿咬着嘴唇,眼泪啪啪啪地砸下来。

蓝桥也有点傻眼,想过去看看,可刚走到她身边,顾庭岸突然冲了过来,一看贺舒的伤和眼泪,他立刻皱眉看向蓝桥。

“看什么看!我下手能有这么轻的么?!”蓝桥恶狠狠的,“她自己摔的!”

顾庭岸其实是以为双方起了冲突、怕蓝桥是不是也受了伤?但她恶意揣测他也就罢了,说话还这么横,顾庭岸不高兴地质问她:“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大脾气?”

“你刚那眼神不就是问罪我吗?!那么心疼,你捧手心、含嘴里呀,放出来恶心人干嘛?!”

“你说话非得这么难听是不是?!”

“那我唱个歌给你听好不好啊?美得你!”

贺舒不说话,一直默默哭,沈再劝和掐架的那两位:“好了,你俩就别吵了。贺舒是突然摔下去的,是不是身体本来就有什么不舒服?赶紧去医院看看吧,手上这伤也得清洗包扎。”

顾庭岸脱下外套披在贺舒肩头,说:“走吧,我叫人送你去医院。”

贺舒扶着沈再的手不肯,眼泪涟涟地对顾庭岸说:“小红和司机都回去了,你的助理都要应酬客人的,就别麻烦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看一下就行了。”

顾庭岸说不行,“被记者发现追过来拍你怎么办?太不安全了。”

蓝桥心里吐槽了一万句,终究面上顾忌某人,只敢冷冷在旁看白莲花飙演技。

谁知白莲花居然找她家沈再搭戏!泪眼朦胧地看向沈再,说:“那沈再送我去,你总放心吧?”

沈再顿时吓得一个激灵,目光直往蓝桥那里飘。顾庭岸也是看蓝桥,蓝桥冷笑连连地冲两个男人说:“要我说啊?你们两个都去吧!一左一右抬轿子才稳当呢。这里就交给我,我一定给三位应酬好了!”

周北围观了这么半天,基本确定蓝桥和贺舒不对盘,原因不详不要紧,趁早站队才是明智之举啊!他当即上前一步站到蓝桥身边:“是啊你们别担心,还有我呢,小桥万一有照顾不周的,我给兜着!这里人我都熟!”

有人助攻真棒,蓝桥更加笑盈盈地说是啊,“你们就放心吧!快走,再晚贺舒该截肢了!”

周北笑喷了……这姑娘太有趣了!而且这么美!好想睡一睡啊!

顾庭岸面无表情地看了蓝桥一眼,转身拢好贺舒肩头的外套,他对沈再说:“那就麻烦你了,去医院时小心些,好了给我个电话。”

沈再心里喊着不要不要不要啊!但情势所逼,顾庭岸不能走,只能他去了。

顾庭岸交待好了贺舒和沈再,转身走向蓝桥,他面无表情,蓝桥心头却警戒声大作,果然他毫不顾忌地抓住她手腕、把她从周北身边拖走。

“走吧,蓝总,去应酬一下我们的客人们。”顾庭岸似笑非笑地盯着蓝桥。

周北试图英雄救美:“顾总,我可也是你的客人!”

顾庭岸才不买他的帐,微笑着字正腔圆“哦”了一声,然后若无其事地带走了蓝桥。

12、我要吃辛拉面!

第十二章、

吃辛拉面的时候可以放好多东西,超市有卖那种下火锅的鱼豆腐、龙虾丸、芝心年糕……都可以放!如果什么都没有,那至少要放一个鸡蛋,敲进去之后立刻搅碎,辣辣的汤里面满是鸡蛋花,吃完面条后扣一碗冷饭进去也很好吃!唉,我这么好养活,难怪你不在乎我。

2012-6-25 16:07 来自 蓝桥几顾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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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岸带着蓝桥满场敬酒,介绍说这是我们青山制药新任的公关部经理。

平时对着蓝桥的时候毒舌傲娇、脾气古怪、毫无风度、翻脸比翻书快,但对着别人却那么的温和有礼、风度翩翩、将每个人都应酬得极好,蓝桥冷眼看着好几位女士与他互留联系方式,转身后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说:“我已经交了实习期自我鉴定,流程走完我就走!”

“流程什么时候走完,我说了算。”顾庭岸面上在笑,语气淡定。

“你这是公报私仇?”蓝桥鄙夷,“这笔账你可要仔细算清楚哦,多留我一天,像刚才那种不愉快就随时加演好几场。”

顾庭岸终于将目光回到她脸上,他神情有些复杂难言,“贺舒忙得很,没空跟你打打闹闹。”

“你也太高看你家小舒的事业心了!”蓝桥简直要发笑,“她心里满满都是你,忙什么都没忙你要紧啊!”

她说风凉话时有种快活的神情,令人恨得牙痒痒。顾庭岸咬着牙低声说:“那你呢?你的心里都是些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吃、喝、玩、乐,”蓝桥掰着手指头数,“我是谁?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宇宙之中只有一个我吗?我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生个孩子传宗接代?还有天道好轮回、贱人何时死?”

顾庭岸同时忍着笑意和怒气,一面觉得她好可爱,一面愤怒她时时刻刻不肯放过贺舒。

有时候觉得蓝桥这个人,是生来克他的,她说话做事与他大部分的做人原则背道而驰,可他又那么喜欢她,她做任何事他都觉得她可爱,这激烈的矛盾令他总是自己与自己争论生气,快要精神分裂了。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可以回去了吧?”蓝桥打断他神情不定的沉默,不耐烦地说,“我累了。”

顾庭岸拿过她手里酒杯放到一旁,说走吧,“我也差不多了,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