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也来作首诗让你叔叔品评品评,看比那些举子们如何,可配的起他的黄金百两”

我顿时汗颜,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书生

我正想着该盗谁的好,突然听到门口一阵喧哗,夹杂着伙计的大声喝骂声,康熙道:“李德全出去看看”李德全领命而去,我低声道:“欣儿也想去”,他点头失笑道:

“去吧,不可太调皮”。

我遂转身到了门外,见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正跟伙计边撕扯着边怒声说道:

“我怎地不能进去,我实为那百两黄金而来,作官要看后台,难道我一介寒士连作诗的自由都没有吗”。

那伙计道:

“就凭你也配附庸风雅,快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吧,你给爷提鞋爷都嫌你寒惨”。

我听罢大怒,喝骂道:

“好个看人下菜碟的奴才,怎的如此的势力,今儿个到要替叔叔管教管教”。

遂高声对那两个侍卫喊道:

“给我托下去狠狠的打,免的我佟家的脸面都被这厮丢光了”。

那伙计刚才是见过我的,知道我是佟家的姑奶奶遂连声告饶,叔叔这时也走了过来道:

“姑娘怎地生这麽大气,遂吩咐道:

“还不托下去,惹了咱们家姑娘,十条命都是多余的”。

我这才气消了些,缓缓神儿,仔细打量那男子,见他虽然落拓清贫,但自有一番鹤立鸡群的气度,便知非寻常庸人,遂走上前微微一福道:

“这位公子得罪了,下人管教不严还望公子海涵”。

他见我穿着决非寻常人家的丫头,便道:

“姑娘多礼了,晚生洪雨轩城南人士,只因家贫故来讨扰,想得了赏银回去奉养老母,无奈人道索相明相门槛儿高,谁知连小小得茶肆也如此势力,罢罢,晚生这就告退”。

说罢转身欲去,我连忙拦道:

“我家老爷在此,最是怜才的,请跟我进去罢,若果然才高,又岂是只得百两黄金,请”。

说罢遂领其入内,到的康熙眼前低声回了事情经过,康熙上下打量了那洪雨轩道:

“你就以当今官场利弊作诗一首吧,若作的好,老爷便作主把赏银给你,还另赐你白银千两,好置宅置地奉养老母,你看可好”。

那寒士遂道:

“那晚生就却之不恭了”。

接着走到台上挥笔疾书,片刻写就,显然成竹在胸,只听婢女高声念道:

“金粉东南十五州,万重恩怨属名流。

牢盆狎客操全算,团扇才人踞上游。

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粱谋。

田横五百人安在,难道归来尽列侯?”

我一听顿时大惊心道,这书生的性命危矣!!!这简直是讽刺朝庭,据史料记载清朝曾屡兴文字狱,大量的知识分子因文章获罪被杀。在这种酷虐的专制统治下,大多数知识分子不敢参与集会,言行十分谨慎,唯恐被牵入文字狱中。

他们著书立说,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生计,弄口饭吃,不敢追求真理,直抒自己的见解,此诗以上层社会生活为背景对这一现象作了充分的揭示。首联以概括之笔,渲染东南名流们纸醉金迷的生活,暴露其空虚无聊的精神世界。颔联写市侩小人、虚浮之徒把握权柄、占据要位的不合理现象。颈联则反映处于思想高压下的文人们,已成为一群苟且自保的庸俗之辈。尾联借田横五百壮士杀身取义的故事,感叹气节丧尽、毫无廉耻的社会现状。此诗从现实感慨出发,而以历史故事作为映衬,内有强烈的批判与讽刺朝廷的思想。

我正想着突然就听:“大胆,真是个目无王法的狂妄之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讽刺朝廷,不想要命了吗”我抬头一见。三阿哥已拍案而起。暗中打量康熙,见他面色铁青,隐隐的怒气从他周身迸发出来,甚是骇人。暗道:“糟了”。

京察

就在这时,洪雨轩哈哈一笑,随即走下台,在我们席前站定,笑吟吟的道:

“你们难道是当官的不成,若不是朝廷中人,何必替古人担忧”。

康熙冷冷的道:

“你这书生,莫不是对朝廷不满吗?我到有几个朝中的朋友,略知道些政事, 虽有些官吏行为不洁,但也没有你诗中写的如此过分,你若真有惊天伟地的治国良策,我到能推荐一二,你说说,当今朝廷形势如何,若你在朝为官当怎麽做”。

那书生对我们几个人仔细打量一阵暗道:

“几位却不似常人,只怕我命今日休矣,但能有机会力陈朝庭利弊,若能拨乱反正,百姓之幸,雨轩虽死无憾,”。

接着便直视着康熙道:

“当今朝廷最大的危机,不是准戈尔的蠢蠢欲动,也不是沙俄的屡犯边陲”。

说到这儿停了停,康熙的脸色和缓了许多,见那书生顿住遂催促道:

“接着说”。

不觉话中带上了浓浓的霸气,那书生明了的一笑接着道:

“现今朝廷最大的危机在于吏治不正,外戚专权,导致党争愈烈,党争愈烈使的贪官污吏阿谀奉承者众多,贪官污吏为了参与党争愈加层层盘剥百姓,百姓苦不堪言,古人云,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及跬步无一成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防微杜渐其实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故只有吏治清明,国力才能不断增长,也才有力量抵制外侮,所以晚生认为,朝廷如今第一要务应是肃清吏治,不知这位老爷可认同”?

我一听就知他已识破我等身份,看他凛然不惧侃侃而谈,心下佩服遂对康熙道:

“欣儿觉的这位公子所言极是,有道是,吏有德,而吏治,民之幸。国有法,究治吏,而有度。吏无才,而吏治,堤必垮。法不责,而治吏,心向何?吏治也好,治吏也罢,民心、民意不可违!法制毁于贪吏,民心又失于什么呢”?

我一番话那洪雨轩惊道:

“姑娘真是高见,这般胸襟让我须眉男儿愧煞”。

说罢突然对我深施一礼,我顿时脸红道:

“小女子浅见让公子见笑了”。

康熙一阵大笑道:“好好好,书生果然大才,明日便是大考之日,不知公子可去应试”?

那书生言道:

“只因家贫无有赴考之资,故不能应试”。

康熙遂吩咐三阿哥道:“你速带他前去国子监,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和举子们一起考试”。

转身对洪雨轩道:

“我们改日在细细的叙,去吧”。

那书生突然跪下道:

“老爷栽培之德,容晚生日后图报”。

说罢便随三阿哥去了,康熙看看我道:

“欣儿今日可逛的舒心了,瞧这热闹的,回去可不许再磨我了”。

说罢便紧紧的牵过我的手回宫去了。

有了这次大热闹后,我着实安分了一阵,几日后康熙召我去书房,我甚是纳闷,只因自从进了园子,他便由着我的性子到处逛,不用我在书房随侍,今儿是怎麽了?正想着已进了书房,康熙见我到了,一把拉住我道:

“欣儿你可真是朕的福星啊,你看看,这是那洪雨轩的考卷,真是字字珠玑,笔锋犀利,直指弊政,真是人才呀”!

说罢还高兴的来回走动。我拿过试卷展开一看,暗自称赞,果然高才,估计要在现代绝对是位纪检的主将,略想了想道:

“皇上可是打算重用他了”?

康熙笑道:

“当然,不过怎麽用,倒是颇为费神,以他的才能,进吏部最为合适,只是现今索额图主持吏部,已形成了针扎不入,水泼不进的局面”。

说罢还有些恨恨的样子,我暗想这些恐怕都是将来太子被废的引子,忽然想起电视剧宰相刘罗锅里的情节,遂含着笑意道:

“皇上何必烦恼,今年正逢三年一度的京察,您何不派一个厉害点儿的皇子主持,让那洪雨轩从旁协助,这岂不是好”。

康熙听罢似笑非笑的点点我的额头道:

“你这个鬼灵精,端的刁钻,好,就这麽办,就四阿哥罢,胤真冷心冷面,最合适不过,李德全拟旨‘立朝至今,积弊累累,朝野应当勤于政事,清廉为民。正逢三年一度的京察,希望朝野百官密折上奏军机处,评判优劣,所有京察事宜,着四阿哥胤真领军机处办理新科状元洪雨轩从旁协助,钦此’。

此谕一下,朝野震惊,大家心里明白,四阿哥可不是好惹的,此次京察怕是要动真的了

不久,各地密折即如雪片般的飞向军机处。我没想到的是这次声势浩大的京察大典连我都被牵连了进去,险些不能脱身。

阴谋

所谓京察,就是由吏部对京官的政绩进行考核,然后根据官员的考核结果,决定官员的升降去留,康熙正是想通过这次京察,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次吏治整顿。

自从京察开始,康熙每每回来的很晚。这日,见夜色渐沉,晚膳时间都过了,他还没回来,便吩咐紫娟提着食盒随我到书房探视,刚到门口,便听到康熙的怒声:

“这个该死的奴才,自己不知检点,还竟敢攀比他人”。

听房中安静片刻康熙又道:

“此事不可让欣儿知道,佟家的事儿,欣儿从来躲的远,就怕落人口实。今儿这事若让她知道又是一场大气,才刚好些,别拿这些烂事儿烦她,你斟酌着办罢,尽量给佟家留些脸面,朕不想让欣儿伤心”。

说罢微微叹了口气。我一听顿时大惊,暗道:

“我果然成了佟家的大树,即使我淡泊名位,即使我只想当个隐形人,只要我姓佟,不论是太子党还是阿哥党,都不会轻松的放过我的,而我的软肋就是佟家,佟家族人众多,且良莠不齐,要找出一两个贪官还不容易,这固然是为了自保,但何尝不是一箭双雕的毒计呢,看来我的存在已经成了党争最大的绊脚石,是啊!朝廷现在基本分为两党,一是以太子索额图为首的太子党,虽然太子是个阿斗,但有康熙的溺爱和索额图的手眼通天,使太子党的势力遍布朝野。另一个是以大阿哥.明珠为首,虽康熙态度一般,但内宫有惠妃坐镇,外有明珠的圆滑手段,一时间到和太子党旗鼓相当,这时佟家显然成了重要的砝码,两党均想争到自己的一边,可自佟妃死后,祖父显然触动极大,终于采纳了姑姑的意见,韬光隐晦只让族人专注商界,可没想到继姑姑之后我也蒙了天宠,且还有过之,康熙对我的爱情竟成了党争最大的焦点,进而影响了这次京察,我自然成了佟家的保护伞和两党的目标。想想小四也不容易,要想彻底肃清,佟家肯定是首当其冲,这里有我,还有姑姑的情分,索额图.明珠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把佟家推了出来,可他们怎麽也想不到,我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佟欣儿。在现代,我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我信奉的哲学就是从我做起”。

想到此,我推门而入道:

“皇上有事儿瞒着欣儿?您即使是为了欣儿着想,欣儿怎可作那祸国之人”。

见小四正站在案前等候垂训,看我进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亮光,又迅速低下了头,康熙轻轻拉住我的手道:

“那有什么事儿,不过是些琐事罢了,你先回去,朕随后就到”。

我见他执意隐瞒遂道:

“皇上难道想置欣儿于不忠不孝之地吗?您若执意如此,欣儿便长跪不起”。

说罢便要跪下,他急忙扶住我道:

“欣儿何必如此”。

转身吩咐道:

“胤真告诉她吧”。

说着扶我做在锦凳上。听小四说完才知道实在算不的什么大事,京察大典从京里开始,察到太子门下的额尔代,本是太子的家奴,去年赏了恩典,在兵部任职,因在兵部挪用公款而被议罪,兵部拟给予降职二级处分,按律是应当革职的,但看在太子的面上,官职降两级已属法外开恩了,可他依旧不依,还说和他一起挪用的还有佟家的人,再仔细问,方知是我远房的一个兄弟,叫佟尔顿,因为给母亲治病而挪用公款,其情实在可悯。小四遂对那额尔代一番劝导之后,无效,他言道,若不同罪论处,便要闹到皇上跟前,小四这才进宫,向康熙禀报此事,我听后大怒,心道:

“好你个索额图这分明就是冲我来的,咱们走着瞧,你不让我过太平日子,咱们就碰碰,我倒要看看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性和你这个有三眼索相之称的清朝老古董到底谁更厉害”。

想到此对康熙微微一福。

惠妃

我笑道:

“皇上莫非想讲人情,欣儿有些小见识,说与皇上和四爷听听如何”。

康熙宠溺的点点我道:

“欣儿今儿到谦虚起来了,胤真咱们就好好听听欣儿的高见吧”。

说罢叫李德全搬了张锦凳让小四坐下,我眨眨眼遂对康熙道:

“您登基伊始,少年天子面对的内忧外患太多了,除鳌拜、平三藩、战沙俄,再加上疏浚运河、治理黄河等,经过几十年的折腾,总算有了一个太平盛世的格局,但美中不足的是您几十年光办事了没有工夫清理吏治,贪官不少,而且官员任意从国库借钱,长此下去,恐国库愈空,自古以来,吏治几乎就是个不治之症,财政问题往往来自吏治,贪官酷吏多了,老百姓就穷;老百姓穷了,国家财政收入就更少;财政收入少了,就要加倍横征暴敛,于是老百姓就更穷。如此恶性循环,天下就乱了。所以,盛世无不来自于养民,民富才能国强,故这整顿吏治是当务之急。任何政令的实施,必先从亲贵开刀,所谓擒贼先擒王,既然各位大人们把我佟家推到了前台,欣儿愿效仿古人大义灭亲,给皇上的京察大典做开路的先锋,只有说到做到,即使对王公贵族、高级官员也决不姑息迁就,才能彻底肃清吏治,还我大清一个万年基业”。

康熙听后大笑道:

“真真小欣儿是个明白的,闺阁女子不让须眉,胤真听到了吧,给朕严严的办,决不姑息任何人”。

小四只微微扫了我一眼便去了,我却感到了他眼中的灼热气息,心下暗暗警惕。

事实证明小四加上洪雨轩果然是对完美组合,我不禁暗道雍正不愧是中国最有名的廉政皇帝,洪雨轩还制定条约要求各级地方长官对属员家人,严加管束。严以察吏真正做到“有所必为,不惮府怨”,“令行禁果,决不姑息”,因而官场上一度滋蔓的歪风邪气,被这个“严”字给镇住了。而洪雨轩也确实是个人才,提出两条策略一是惩贪和养廉并重;二是考察和监督并举。这样一来宽猛相济,最大程度的整顿了官场的弊政,暂时遏制了党争愈演愈烈的趋势。

而我却因大义灭亲同时得罪了太子和大阿哥,虽一时仰仗康熙的宠溺,可保平安,我还需仔细计量,想条万无一失的退路才好。

我还没想好对策,麻烦却已自动找上门来,这日我正在园子闲逛,迎面众太监宫女抬着一顶宫轿,见明黄仪仗,便知是宫里新进的皇贵妃,大阿哥之母惠妃,本来若是来见康熙,不会到这来儿的,显然是冲我而来,待要躲避已是来不急了,他们已看见我了,只得半蹲行礼道:

“惠主子吉祥,奴婢佟欣儿给主子请安”。

只听半天轿中没有动静,我用眼角余光看去不禁大吃一惊。

解语

见在宫女的搀扶下,从轿中走出一位雍荣华贵的三旬美女,鸭蛋脸面,俊眼修眉,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眼中却藏着锐利深沉。

她扫了我一眼,快走了几步亲手搀起我道:

“姑娘何必如此多礼,早听国舅和大阿哥说佟家出了个才冠古今的奇女子,今儿本宫才算见着了,果然不俗,到颇似佟姐姐的眉眼,怪不的咱们皇上看的跟稀世珍宝一般,就是本宫这第一次见了,也不由从心眼儿里喜欢”。

说着还问多大了,丫头侍奉的可尽心。我一一回了,又听她道:

“不知咱们皇上是怎麽想的,老放在身边终不是个常事儿,本宫给姑娘打听一门好亲事如何”

我一听暗道:

“今儿这是给我做媒来了,嫌我碍着她的眼了,就是我同意,那位康熙爷怎麽可能放过我, 看来人都道这位惠妃糊涂,果然不假”。

正想着怎麽回绝的时候,就听李德全的声音传来:

“皇上驾到”。

暗道:“来的够快的,看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位康熙爷眼里”。

连忙和一众人行礼,康熙如入无人之境的搀起我,顺道对惠妃摆摆手道:

“爱妃今儿怎这麽空闲?到进园子里来了”。

那惠妃道:“臣妾早闻园子里住着一位奇女子,故来见识见识,怎的皇上就急急的来了?还怕臣妾吃了这佟姑娘不成”。

康熙微微一笑道:

“爱妃,这人也见着了,宫中事务繁忙,跪安吧”。

说罢还冷冷的盯了她一眼道:

“以后没事多劝着点儿大阿哥,别整天就知道盯着这些闲事”。

一番话绵里藏针。惠妃只得狠狠瞪了我一眼,告退了。康熙遂领着我回到了书房,挥退左右搂住我道:

“欣儿受委屈了,朕已下旨今后嫔妃无召不得进园子”。

见我仍有些郁郁不欢,接着道:

“好久没听欣儿唱曲了,今儿个给朕唱一个吧!”

我心里正不自在,那有心思唱歌,可又不忍拂逆了他,扭头见窗外这时已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圃中的丁香花,在雨水的洗礼下,更显出一种分外的忧郁,忽然想起我在现代时喜欢的一首戴望舒的诗来,和现在的情境到颇为相和,遂道:

“欣儿给皇上念首诗吧”。说着用稍显低沉的声音道: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