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戴雪和辛璇就关心地围了上来,“班长,老师说你什么了?”

“没什么。”兰仲文语气淡淡的。

两人又说了会,见兰仲文爱搭不理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就无趣的走了。蔚北北请了长假,短时间内不会来上课了。而班长性格疏离,她们两长得漂亮,本就有资本可以傲,不愿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

而最近,我又有了新花样,照镜子。

无论上课还是下课,我都拿着镜子龇牙咧嘴摆鬼脸。

这个年纪已经懂得爱美了,兰仲文受不了我,觉得我和小孩子似的,贪新鲜,什么都玩,什么都尝试。

乔漠给我取了个外号,叫美鬼。

美鬼这个名字并不是称赞我漂亮,而是讽刺我臭美,男孩子们纷纷嘲笑我,一看见我,就拽着我的马尾美鬼美鬼起哄,有时兰仲文也会玩我的马尾,叫我美鬼,憋着笑,眼神促狭。

我鼓着嘴瞪他。

他哈哈大笑。

不久,兰仲文也有了个外号,是我给他取的,叫兰花儿。我天天在他耳边兰花儿兰花儿的念,他无奈的说,“难听死了。”

“不会啊,特别亲切。”

“一点都不好听。”

“兰花儿~你听,我从山中来啊带着兰花草,种在校园中啊希望花开早~兰花儿~多贴切,多好听。”

“你这样叫,我是不会回应的。”他这么说,眼中却有笑意。

我就继续兰花儿兰花儿的叫,叫到他耳朵生茧为止。

半学期快结束,由于班长对我的改观,同学也不怎么排斥我了,有时候还能玩玩老鹰捉小鸡,当然,我只能当老鹰。

兰仲文偶尔也会加入游戏,但凡他加入游戏,都得做母鸡。

同学们躲在他身后,队伍一排长龙。

欢笑声嬉闹声融在一起。

我对他使眼色,放水。

他抬高下巴,目光倨傲,不肯。

我气得上去挠他痒痒的,别看他平时沉静如水,极怕痒,手才呵到腰上,他就笑得岔气。

老一辈的人说,怕痒是疼媳妇的表现。

于是,我更加肆无忌惮的挠他的痒痒肉,马尾随着奔跑在空中摇摆,划出快乐无忧的弧度。

兰仲文笑得摔在地上,差点断气。

自从林湘被调到二班后,我和容嫣就被序号绑在一起,负责打扫女厕所。

每天两位男同学负责清洗男厕所,两位女同学负责清洗女厕所,容嫣前面是两个女孩,这天,容嫣前面的女孩请假了,于是容嫣先调去和另一个单独的女孩子一起清洗厕所,等到第二天,在由那名请假的女同学和我一起清洗女厕所。

然而第二天,那名女同学还是没来上课,我是我们组最后一个女孩子,容嫣说调不出人,一组的说她们是明天的,不肯和我一起清洗女厕所。

容嫣叫我晚上自个清扫女厕所。

厕所里有惊悚的女鬼传说,我怎么可能敢一个人去清洗?可把我愁死了,跑去跟一组的同学商量,嘴皮子都磨破了,她们还是不同意。

我垂头丧气回到座位上,靠在后面的书桌,一筹莫展。

乔漠夸张的叫了一声,眼明手快接住即将落地的书本,“萧九九,你用不用这么大力啊?要把我的书桌都震垮了。”

后桌几个男生闻言,笑成一团。

这年纪的男生基本以打击女生为乐,我没心情跟他抬杠,趴在桌上,懒得搭理他。

乔漠把脑袋凑上来,“哟,美鬼晚上要自己洗厕所,怕咯?”

“多事。”我没好气挥开他的脑袋。

“美鬼,听说你们女厕所有鬼啊,有同学说你们女厕所水龙头一开,流出来的全是血和头发啊。”

后座的男生纷纷大笑。

我心里更是没底气,惊恐难安,但又不敢不从,如果不清洗,会被劳动委员惩罚单独清洗一个星期女厕所作为警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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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陪伴

兰仲文搬着数理练习册走进教室,面容无暇,气质高贵,站在讲台上派发练习册,念到我的名字,我神情怏怏的,不肯走上去拿。

兰仲文看了我一眼,眉宇轻蹙。

等了一会,我还是不动,他摇了摇头,把我的作业本搁到旁边,等派完了,才拿着我的作业本和他的走下来,萧疏湛然。

他把作业本递给我,我没精打采接过,他疑惑皱眉,“萧九九,你怎么了?”

我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想了下,眉梢一喜,转头问兰仲文,“兰花儿,你放学后喜欢在教室写好作业才回家的是吧?”

兰仲文点头,“也不全是喜欢,是放学的时候人太多了,不想去停车场跟人挤,所以先在教室写作业。”

“这样啊,那你晚上陪我吧?”

“陪你?”

“今天琳琳请假了,晚上只有我一个人清扫女厕所,我不敢自己洗。”我态度温顺,殷切眨眼,卖萌。

“可是我又不能进女厕所,怎么帮你?”

“这好办,反正你要写作业,我帮你把桌子搬到女厕所那的走廊吧,你在那写好了。”

兰仲文脸色一凝,“在女厕所外面写作业很奇怪吧?要是有人路过,还不把我当成变态啊。”

这时候女厕所在男同学眼里是个忌讳,有些男同学讨厌某个同学,就喜欢恶作剧把对方推进女厕所里,代表着羞辱。

我的眉垮了下来,晃着他的手臂央求,“可是我不敢自己一个人洗厕所,我怕啊兰花儿。”

“这样啊。”他想了下,舍命陪君子般答道,“要不,我站在女厕所外面等你好了。”

“真的啊?谢谢啊。”我瞬间满血复活,高声欢呼。

兰仲文轻轻点头。

放学铃声一响,老师把课本利落收起,“同学们,今天就到这里了,下课。”

高跟鞋声渐行渐远。

同学们一窝蜂冲了出去,兰仲文还坐在位置上思考数理,我见他皱着眉,赶紧打蛇随棍上拿出作业本照抄。

才抄了一点,他就解开数理题翻页了,我不满噘嘴,“喂喂喂,不带这样的,我还没抄好。”

他嘴角的笑容兴味盎然,“我早就说过,你要先学着自己解题,解不开才能看我的。”

“对啊,我就是解不开才看你的啊。”

“你解都没解。”

额头吃了个板栗,我痛得抚额,“我不想浪费时间嘛,反正是解不开的。”

他又不理我了,埋着头写自己的。

懒得跟我辩歪理。

我只好尝试着自己解题,奈何脑汁绞尽,还是一片空白,干脆把书本一盖,“走兰花儿,我们洗厕所去。”

“好。”兰仲文把课本收了起来,见我把椅子一扛,不解的问,“九九,你搬椅子干嘛?”

“我怕你脚酸啊,你坐在厕所门口好了,然后我把厕所门打开。”

兰仲文噗嗤一笑,“不用了,我站着就行了。”

“那好吧。”

几步路瞬间即到,站在女厕所门前,我千叮咛万嘱咐,“兰花儿,你就站在这里等我知道吗?等下我要是跟你说话,你就回答我,好不?”

他点了点头,眼底蜷着丝促狭的笑意。

我一脸紧张,拿着扫帚和水桶冲进女厕所,视死如归。

打开水龙头,除了水声哗哗,身后一片安静。

女厕所只有一个天窗,光线有点暗,我不敢回头去看隔间,总感觉身后会站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也不敢看着水龙头,害怕流出来的水会变成鲜红色的血液,而此时,我最害怕的是有人会突然拍我的肩膀。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胆寒。

突然间,觉得全世界只剩下我的心跳声。

“砰砰砰…”

那么强而有力,我害怕地大声呼唤,“兰花儿,你在吗?”

墙外传来了兰仲文暖如阳春三月的声音,“萧九九,我在。”

一句话令我安定了不少,我握着扫帚回头清扫满是黑脚印的地面,不敢抬头,只能把心思放到墙外的兰仲文身上,“兰花儿,你现在在干嘛?”

“我在等你啊。”

“嗯啊,兰花儿,我听说咱六班全班有24个女孩,就有20个女孩喜欢你啊。”

墙外的兰仲文翻了个白眼,避重就轻,声音懒懒的,“是你的六班,我成绩可没那么差过。”

“切,那你怎么想的啊?那么多女孩喜欢你。”

“我能怎么想啊?管她们呢。”

“你怎么那么无情啊?”

“无情?”墙外的人噗嗤一声笑了,“萧九九,你也太会用词了吧?要这样就是无情,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我总不能喜欢那么多个吧?”

“你就没看上的吗?”

“没有。”

“那你没有喜欢的女孩吗?”

墙外的人默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远,“干嘛告诉你?”

“原来你有喜欢的人啦,哎,要是苏如知道了,肯定很难过。”

“苏如是谁啊?”兰仲文皱眉,怎么又跑出个苏如了?

“经常来我们班找我的那个啊,长得白白的,头发短的,很漂亮的那个。”

“不知道,没注意过。”

“不是吧,苏如可能喜欢你哟,我觉得老提起你,她还问我,你家在哪里呢。”

“那你告诉她了?”墙外的声音徒然下降几度,变得冰冷冷的。

墙内的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怒气,自顾自的乐呵呵,“是啊,我还带她去过你家呢。”

“萧九九,你以后要是在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他干嘛生气啊?

我扫水的手一顿,“不是我说的啊,她有你家地址的,她只是叫我回家顺路带她去,你不喜欢她吗?”

墙外的声音没好气,有些淡漠,“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我喜欢她干嘛?还有,萧九九,你以后要是敢在做这种无聊事,你我就不是朋友了,说到做到。”

我一怔,提着扫帚冲出去,劈头盖脸就凶道:“兰仲文,你什么意思?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跟我绝交吗?那就绝交好了,反正你也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你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给我脸色看!上次也是这样,我受够你了!”

兰仲文脸色一冷,凝成暗不见底的漩涡,“萧九九,我以后不会在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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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服软

我也气鼓鼓的,话不经大脑冲口而出,“随便你!”

兰仲文一楞,僵在原地,面无表情,眼底深埋的风暴仿佛要吞噬了我。

半响,我见他还呆呆站着,心里有气,攥紧手里的扫帚朝他怒吼,“你还站在这里干嘛?你走!”

兰仲文好看的眉宇叠起千山万水,“你洗好了?”

没由来的话让我心里一软,嘴巴却还是说着不饶人的话,“关你什么事?你不是跟我绝交了吗?”

“说好陪你就陪你,等你洗好了,我以后就不管你了。”语气已经柔了大半。

我冲进厕所里,眼里憋着的泪掉下来,滚烫灼人。

现在我真想造一篇作文叫做第一次。

第一次,我觉得女厕所并不可怕。第一次,我觉得踏出女厕所才是可怕的,如果可以,我不想走出去,我不想结束这段得之不易的友情,不想失去这个视为此生最重要的挚友。

等我擦了泪,捂着通红的鼻子走出去时,兰仲文从后面快速跟了上来,我怕他看见,匆忙拿着扫帚和塑料桶拐进教室里。

放好扫帚,我提了书包欲走,兰仲文从后面拉住我的手臂,“萧九九,我们去吃冰糖葫芦吧。”

我低着头,但语气已没了之前执拗,“不了,我要先回家了。”

兰仲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萧九九,你晚上叫我陪你洗厕所,你不用感谢我吗?请我吃冰糖葫芦吧,要绝交也要两清不是吗?”

我嘴张了张,发现无话可说,只得慢吞吞跟在他身后。

来到校外的冰糖葫芦摊上,我木着脸,闷闷不乐,兰仲文随手挑了两串,我心情低落,把书包扒拉下来,伸手进去掏钱,兰仲文已经眼明手快把钱付了,然后把一串冰糖葫芦塞进我手里。

我一愣。

慢慢抬起头,便见他站在夕阳的余晖中,脸庞美得不似真人,“萧九九,我帮你那么多,你真以为一分钱的冰糖葫芦就能还清楚啦?”

我呆呆的,心里的温度渐渐回升。

“萧九九,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欠我的,你还不完。”

“我…”

“你吃了吧,今天的事就算翻页了。”

我还想说点什么,兰仲文已经把冰糖葫芦的包装撕掉了,递到我嘴边,眼神有丝丝服软,“萧九九,我这个也给你吧,你吃了,我们就翻页。说好翻页就翻页了,我以后不会在说这个事了,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发脾气,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高兴或者不高兴,我都会告诉你,所以你也不要赌气了,好不好?”

“嗯。”话还没到嘴边,胸腔里已发出了妥协,一股甜蜜直直荡到内心深处,令我不由自主张开了嘴巴。

用力咬碎一颗山楂球,我们的友谊再次升温,变得坚定暧昧。

“九九,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让我很不高兴,以后,我不准你跟别人说有关我的一切,我也不准你帮别人追我。”

“嗯,我以后不会说那些了。”

兰仲文点了点头,笑意温柔,“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不高兴你也要告诉我,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觉得你不重视我们的友谊,随随便便就说你以后不理我了,让我觉得,你随时会跟我绝交。”我努努嘴,眉目有些怅然若失。

兰仲文抬手抚平着我眉间的忧愁,语气怜爱,“九九,不要难过,你记得,除非你赶我走,不然我永远不会不管你的。”

“真的吗?”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忍俊不禁,抬头凝视兰仲文。

他眼里是浓郁不化的宠溺,看着我,眼珠湛然,陷在如瑰的霞光中,令我一时失了心跳。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我心里埋了颗叫兰仲文的种子,一开始,它的生长是很慢的,可是有一天,它就突然疯长起来了,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力在我心里长成参天大树,树叶茂盛温暖,盖住了我生命里所有阴霾和缺陷。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情,但我可以感受到,它很温暖,令我浮躁不安的灵魂得到栖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我终于学会了掌控身体平衡,弃掉了老掉链子的单车,穿上了直排轮以横冲直撞之势滑进了校园。

路上的行人纷纷瞩目。

我调皮一笑,对着眼前一颗熟悉的脑袋用力一拍。

“是谁?”校门口的乔漠一摸脑袋,我已经从他身边滑过,耳畔传来了他的惊呼,“萧九九,你脚下那个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的广州,还没有出现直排轮。我心里得意,绕了个圈,在乔漠一惊一乍的叫声中倒溜起来。

他嘴巴简直能塞进个鸭蛋,“太神奇了,萧九九,你这是怎么办到的?”

“不告诉你。”我眼角瞥见校门口出现了兰仲文的身影,呼啦一声,踏着直排轮朝他快速滑去。

经过一辆福特车,蔚北北的头探了出来,露出久后重逢的喜悦。

今天,他终于来上课了,头发已经长起来了,不带帽子的他眉眼桀骜,笑容不羁,自有股惊艳万里山河的韵味。

我没注意到车里的他,身影一闪,就溜到兰仲文眼前了。

“嗨,兰花儿。”

我滑到兰仲文的龙头前,他不疾不徐刹住车,气质仍旧如天神般高贵,看了我脚上的直排轮一眼,俊眉微皱,“萧九九,你这么招摇过市不怕鞋子给老师没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