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重点头,“兰花儿一直在照顾我,妈妈,我一点也没瘦,反而是你瘦了,妈妈,这些年你怎么过的?”

萧妈低着头,一想到这些年的遭遇,她的鼻子就酸得不行。

“六年前,你生日前一天晚上刮台风,你爸就说等台风过了在去香港吧,于是那晚我们就没去,打算第二天台风弱了再去,当晚…”

“当晚家里来了好几个人,那些人就是杜心毓派来的,他们一进家门,就把我和你爸爸都抓走了,然后叫了两个人开了我们的车,冒充离开广州了。”

“我们被抓走后,杜心毓逼着你爸爸立遗嘱,你爸爸不立,她就一直折磨你爸爸,叫人打他…”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萧妈的心都难受得揪成一团。

杜心毓叫了个人来对付亦娄,每天都叫他立遗嘱,把遗嘱全给老太太,他不立,那个人就把亦娄吊起来打,有时候也会打她,但是她跟亦娄说好了,就算是死,也绝不立遗嘱,就算被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宁死不屈。

然后。

亦娄就被他们活活打死了,死前亦娄紧紧抓着她的手,叫她要好好活着,九九还小,需要人照顾。亦娄死后,他们怕警方起疑,就把亦娄的尸体泡在浴缸里,达到腹部积水的溺水效果。

亦娄死了后,她也在不断受折磨,突然有一天,杜心毓就不再打她了,说是九九已经过继给她了,财产也将由她来支配。易珈嘉一直被软禁在浅水湾的别墅里,那段时间,她一度是痛苦了,甚至有点恨九九,他们夫妻俩宁死不屈,不肯签遗嘱,却换来这样的下场。

后来有个佣人见她可怜,告诉她其实九九有段时候疯掉了,后来又被杜心毓关在萧宅,一直用各种手段逼迫九九签合约,也是那时候她才有了意志力,她试着逃跑过几次,都被抓住了,后来杜心毓叫人给她上了手链脚铐,她就彻底失去自由了。

起初她每天只能吃一两顿饭,但她都咬着牙熬过去了,为了能够在见到九九,她什么都可以忍受。

一个女人结了婚,她的世界就变成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了,而如今她的丈夫也过世了,她活在世上的唯一寄托就是九九,九九还年轻,她得活下去,才能见到她,照顾她。

听到这,九九心中又冷又热的翻滚着。

一想到爸爸被活活打死,她的心脏就骤然抽紧。

一股钻心的痛楚涌上来,九九脸上苍白,用力抱住萧妈,在心里暗暗道:妈,我一定不会让杜心毓死得那么痛快的。

兰仲文坐在一旁。

强烈的阳光里,他的面容有盛盛的阴影。

心中亦是冰冷寒极。

杜心毓。

他的眼神暗了暗,站起身,悄然离开了病房。

顾融站在过道上抽烟,他是兰仲文的左膀右臂,兰仲文走到哪,他就得跟到哪。

乔漠先回公司去了,刚收购了代中,有太多事情要做了,不仅要重塑代中的形象,还要把乱糟糟的人员清理一遍。

“谁让你在医院抽烟了?”兰仲文立在过道上,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没点燃呢,我可是个良好市民,知道医院不能抽烟。”顾融笑着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小九九怎么样了?醒了吗?”

“嗯,醒了呢,跟伯母正在叙旧呢,两人已经六年没见了。”兰仲文叹了口气,心中涨涨酸酸的,遥望栏杆外的蓝天白云,声音淡淡的,“顾融,你帮我开一张法院传单,六年前的遗嘱案要重新上庭,杜心毓现在手头上的财权我都要帮九九收回来,易珈嘉并没有死亡,她是萧亦娄遗嘱继承人之一,杜心毓所拥有的东西,都该还给她们。”

“好,我明白了。”顾融把未点燃的烟重新塞回唇中,用大哥大拨通了林律师的电话,“林生,是是是…我们要打官司…没错,是六年前的遗产案,原告人是萧亦娄的发妻易珈嘉,被告人杜心毓…对呀没错,你也听说了吗?对对对,就是那个正在坐牢的杜心毓…”

顾融办完事情,笑眯眯收线,“这林律师真幽默。”

兰仲文眼珠淡漠,“上庭时间是什么时候?”

“最快也要两天后。”

兰仲文颔首,“那好,你在帮我办件事,想办法疏通一下狱警,我要买杜心毓的命。”

顾融楞了下,笑容僵硬,“老板,你打算杀她灭口么?”

“杀了她?”兰仲文低头,发出闷闷的笑声,那笑声里有令人心惊的寒意,“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么?萧陌寒快死了,但她还有个痴傻儿子呢,你把他给我抓来,我要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另外,你帮萧大伯的珠宝店注资一下,就说我们晟钻珠宝愿意同他合作,让局子把封条揭了,叫他放心开业吧。”

“好。”顾融胆寒地应下,他还没见过老四这么阴鸷的笑容呢,恐怕杜心毓要遭殃了。哎,自作孽不可活,她自求多福吧。

“嗯,其他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先回去,这几天我就不回公司了,你帮我看着点。”

“明白。”顾融应令而去。

虽然老四跟他私下里感情不错,但他知道老四是个公事公办的人,跟在他身边混,都是要讲求实力的。

而他也知道老四的雄心壮志,所以基本上,他是很敬重老四的,毕竟老四确实有能力实力财力及冒险的勇气,这些都是同龄人能想到但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说句实话,同龄人能办到顾融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而要像老四一样站在世界的巅峰,还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创业的,几乎没有。

回到病房里,兰仲文带着淡淡的笑容,漆黑的眼珠,高贵得要人自卑。

九九和萧妈在聊天,不同于初始的伤感,她们脸上都带着温柔的光芒,有说有笑。

兰仲文心中释然,仔细听她们的聊天对话,竟然是在聊他。

似乎是些体己话,九九的脸红红地,低声跟萧妈说:“嗯,我们打算要结婚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你都是大姑娘了。”萧妈眼珠柔柔的,摸了摸九九的头发,“你们都认识13年了,他也是个挺可靠的孩子,你嫁给他,妈妈也放心了。”

“妈,你不觉得我不害臊吗?”九九低着头,样子别扭极了。

萧妈忍俊不禁,“发生了就发生了吧,我也相信他不会辜负你的,对了,九九,你怀孕了吗?”

九九用力摇头,“没,我还不打算要孩子。”

“避孕了?”

九九轻轻嗯了一声。

“你这傻孩子。”萧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生孩子当然要趁年轻了,你今年都26岁了,在不生孩子,以后生完孩子身材就没那么快恢复了,而且孩子也没那么健康。”

九九蒙了一下,萧妈已经开始长篇大论了,“你知道吗?九九,我就是27岁生的你,导致你的身体没那么健康,小时候你常常生病的,妈都担心你长不大,没想到现在也长那么高了,估计是光长身高不长智商了…”

兰仲文站在她们身后,闻言无声咧嘴。

亲妈果然是亲妈啊,讲起话来,毫不客气。

九九眼角瞥见兰仲文笑了,小脸一皱,这妈还是亲妈吗?把她贬得一文不值,这就算了,居然侮辱她的智商!

她不依了,嚷道:“妈,有你这么损自己闺女的吗?什么叫光长个子不长智商了?难道我很蠢吗?”

萧妈背对着兰仲文,不知道他已经进房间了,拉着九九的手说:“你还不承认自己蠢?人家兰家小子跟你同岁,从小走到哪被夸赞到哪,年年拿奖,又长得那么招眼,一出去,那就是闪瞎所有妈妈的眼啊,谁家不嫉妒啊?哪像你?到哪都被欺负,真不知道是说你性格老实好,还是说你智商有缺陷好,小时候我看着你被隔壁家小明欺负,我都帮你着急啊。”

九九鼓着嘴,不服气极了。

萧妈说就算了,还偏偏要带上兰仲文,兰仲文那丫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好吗?正常人家的小孩,十五六岁,能有他心计那么深吗?

他的生长本身就不科学,简直是全能型百度百科啊,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办到啊?叫出来给她看看?

九九一边听萧妈说,一边想自己的。左耳进右耳出,反正妈妈就只喜欢拿自家孩子跟优秀的孩子对比,习惯就好了。

虽然是拿自己的老公跟自己对比,但心里还是有落差的好吗?她萧九九就算过去呆了点,现在也变聪明了嘛,老妈这也太瞧不起她了吧。

一说到兰仲文,萧妈就跟捡了宝似的,那仿佛中了头彩的模样,骄傲到晃瞎九九的眼睛。

她滔滔不绝的称赞道:“现在想想,我当初送你去尖子班也是正确的,成绩没变好,倒找了个不错的对象,算是给妈挣脸了,你当初订婚的时候,你是不知道啊,咱们邻居家凡是有跟你同岁女孩的,都嫉妒坏了。”

看得萧妈那个爽歪歪啊,自己闺女听不太懂普通话,成绩不行,但男朋友可就厉害了,中考状元高考状元样样手到擒来,轻松到让那些每天熬夜复习的学生们捶胸顿足啊。

“到时候你两生的孩子,最好就是全像他,样貌好,成绩好,脑子好,总之样样好啊,要是全像他,妈出去就有面子了…”

九九郁闷的听着,远处的兰仲文捂着嘴,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看来萧妈对他这个女婿是十足十的满意啊。

九九瞪着远处的兰仲文,眼神幽怨。

这妈到底是她妈?还是兰仲文的妈啊?居然这么偏心。

今日,九九终于领教到了女人的三特点。

比老公。

比孩子。

比女婿。

精辟!

、第二十四章 认罪

时隔六年后,遗嘱案再度上诉!

全港哗然。

一夜之间舆论满天飞。

高等法院外围着一群记者,九九从车上下来。

清晨的露珠跌在她的短发上,洁白的肌肤,面容美得惊人,穿着黑色正装,清瘦高挑。

她将萧妈从车上扶了下来。

美丽的妇人穿着一身黑色旗袍,略显沧桑的眸子,蕴满坚定的力量。

女孩的手臂那么纤细,却那么地有力,扶着美丽的妇人,站在汹涌如海潮般的记者前面,背脊端得直直的。

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楞了一楞,下一秒,全数涌了上去…

“易女士,六年前的遗嘱案是个陷阱是吗?易女士,听说你被杜心毓软禁浅水湾的别墅里六年,请问这是真的吗?杜心毓有没有虐待你呢?”

“易女士,今日打的案子是遗嘱案还是萧亦娄先生的杀人案呢?萧亦娄先生是否被活活打死的?请问您亲眼见到了吗?场面是否十分血腥?”

“萧小姐,请问你就是头号钻石王老五兰少的未婚妻吗?六年前站在法院上与奶奶抗衡的少女就是你吗?当时你明明得到了百分之七十的财产,为什么要将财产拱手让给杜心毓呢?是否她逼迫于你?”

“萧小姐,她用什么手段逼迫你签合同呢?能讲两句吗?萧小姐…”

对过去那个遗嘱案子全港皆有疑惑,六年前,萧亦娄离奇死亡,后因庞大的家业割产不均,70岁高堂与20岁女儿在法院上争锋相对,怒骂撕脸,引起了全港的广泛关注。

六年前,遗嘱继承人明明是萧九九,她得到萧亦娄百分之七十的遗产,令所有人都震惊羡慕。

可是突然之间,她又把自己过继给二婶婶家,并将所有主事大权交给自己的二婶婶,令全港人民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已经成年了,就算现在不会理财,也可以先交给法律保管啊,为什么要拱手送给自己的二婶婶呢?

六年前这件事就是个疑团了,一直盘旋在各大港民心中,直到今日遗嘱案再度爆发,很多人因着六年前的遗嘱印象,认出了萧九九就是港岛头号钻石王老五兰仲文的未婚妻。

本身兰仲文就是全港关注的对象,因此,爆发遗产案再次上诉后,全港都认识了萧九九这个女孩,她就是前些日子兰少在邮轮求婚的旗装女孩。

穿着旗装的她那么冷艳妖冶。

穿着正装的她又那么灵毓高贵。

真的很有气质。

兰少秘密对外宣布,婚讯将会延迟。所有记者都找不到他,只好来法院堵萧九九,希望能从她口中挖点边角料。

彩色电视机前,沈羽轻凝眉看着混乱的场面,镁光灯不住闪烁,九九搀扶着易珈嘉称无可奉告,脸色略显苍白。

记者像汹涌的海潮向她们卷去,无数话筒摄像头挡在她们面前,令她们举步维艰。

萧九九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为了挡住疯狂的记者,蔚北北和乔漠充当人墙,呈大字型堵住疯狂拥挤的记者。

两人皆是面无表情。

沈羽轻的视线落在蔚北北身上,心神恍惚地看了他好一会。

他静静地看着,神情又恢复成一贯的淡然。

兰仲文哪里去了?

沈羽轻支颌沉思,最近他就像人间蒸发,不晓得是在玩什么把戏,怕先生帮的人缠上他?为什么?其实进先生帮也是有好处的,官官相护,到时候做生意就更容易了。

庄严肃穆的法院内。

九九挽着萧妈的手,颇有经验地对她说:“妈,等下律师问你什么,你如实相告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萧妈点头,面色凝重。

过道上。

雾霾斜洒了一地。

颀长的身影隐在过道尽头。

那人眉目如画,气度雍容,见到九九和萧妈,从转角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妈,九九,路上还顺利么?”兰仲文微笑,唇色妖娆如曼珠沙华。

“嗯,还好。”萧妈轻轻应道。

她望着窗外的阴天,面容平静,她的心思都在今天的上诉上,杜心毓这个黑心女人,终于要得到报应了。

萧妈的手紧紧攥着,她一定会把杜心毓的罪证在广大港民面前公布出来,还亦娄一个公道。

“乔漠跟北北还在外面堵记者呢,人太多了,很难脱身。”九九头疼的说,外面的场面有点失控,那群记者都跟疯了一样,刚才甚至要抓她的衣服,幸好被北北及时挡住了。

明明是十二月,气候寒冷,却偏偏把她闷出了一身汗,她拿出纸巾,一边擦汗一边问兰仲文,“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才怎么没有见到你?”

“就是你刚刚被记者围堵的时候,我趁机跑进来的,我现在不打算面对记者,不方便现身。”兰仲文接过她手里的纸巾,骨节分明的指沾着纸巾替她擦汗,笑容溺爱。

九九明白,他正躲着先生帮那些人呢,最近刚接手代中,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懒得去跟那群狐狸周旋。

顾融远远走来,一身潇洒。

他身后跟着英气凛凛的林律师,林律师今年四十来岁,带着副金丝眼镜。

六年前的遗嘱案他也知道,他对九九尙有印象,朝九九笑着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兰仲文眼前,笑着与他握手,态度谦恭,“兰少,欢迎大驾观临。”

“林律师你好。”他的笑容淡漠疏离。

林律师连忙点头微笑,伸手打开了身后的休息室,“先进来休息一下吧,再过十五分钟就开庭了。”

几人走了进去,林律师的助理去倒了几杯水进来,萧妈跟林律师在商谈等下的证词。

九九和兰仲文倚在窗边,两人肩并着肩,气氛温馨。

窗外的风将树木吹得剧烈摇晃。

她的身高只到兰仲文的唇边,几年不注意,他好像又长高了,大概有188的样子。

九九凝视着他,嘴角的笑容懒懒的,并没有说话。

六年前,也是在这间房间,她紧张地握着双手,脸色苍白。

六年后,她已能平静地面对,所以她真的成长了吧,这六年来,她经历太多事情了,也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成熟了起来。

兰仲文摸着她的头发,眼珠乌黑迷人,“在笑什么?”

“兰花儿,今天终于可以为爸爸讨回公道了,等上诉完了,我要去墓园看爸爸。”她终于有勇气去看爸爸了,从前以为是自己害死了爸爸,她一度的痛苦,无法从那蚀骨的痛苦中走出来。

“嗯,等下我陪你去。”

“好。”

兰仲文抿唇微笑。

九九面对着他的胸膛,伸出手,洁白的手指伸到他的心脏处,将他的领结调整好,“领带歪了。”

“嗯。”

庄严的法院上。

头戴白色假发的法官从旁边的门缓缓步入,他穿着黑红法袍,微微苍老的脸,一拍木槌——

开庭!

全体人员鞠躬。

被告席的门口被打开。

两个法警押着杜心毓走出来,她双手被扣,穿着宽松的狱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

像很多年前九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精神奕奕,端庄美丽。

她站得直直的,好像被扣押的人不是她,浑身散发出令人自卑典雅的贵气。

这就是名媛精神,纵容是入了狱,也不允许自己蓬头垢面见人,她们从小就受过教育,就算是死,也要体体面面的。

她冲法官鞠躬,笑容体面。

若不说她歹毒的心思和行为,九九真的挺佩服她的修养的,她可以对谩骂充耳不闻,可以忍辱负重,可以低眉顺眼,可以对别人的冷嘲讽脸置之不理,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令人敬佩。

也许她也是没错的,她从上海跋山涉水逃到香港,认识了个心仪的男人,本来一家和乐融融。

可惜天意弄人,她老公跟萧二伯伯合作开发楼盘,是萧二伯伯太贪心,心术不正妄想发大财,建了个海水楼,想欺骗港民,事情爆发出来后,萧二伯伯逃之夭夭,让她老公负债累累,最后用自己的生命偿还债务。

萧家对不起她的老公,她恨萧家,恨老太太都是正常的,要不是老太太把萧二伯伯惯坏了,怎么敢这么胆大包天,以为有钱就可以只手遮天,做这些犯法的事情。

法官看了她一眼,考虑到她年纪大了,允许她坐在椅子上。

被告方框里。

杜心毓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了。

既如此,法官也没有说什么了,咳了咳两声,表示案件可以开始了。

林律师起身对法官鞠躬,面色严肃,将状纸递到法官眼前,转过身,想将整个事件讲诉给听审团评判。

他微微张开嘴巴。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平静的声音打断他。

“我认罪。”被告席上传来杜心毓的声音,声音悦耳得就像陈年佳酿,荡着令人心醉的沙哑美。

“我认罪,1989年5月14号,萧亦娄先生与易珈嘉女士并没有离开广州,是我抓走了他们,为了谋夺他们的财产,我将萧亦娄先生活活打死了,尸体泡在浴缸中,达到腹部积水的效果,后又逼迫易珈嘉女士签遗嘱,常时间虐待她,让她写遗嘱,她不写,就不给她饭吃,关在地窖里,每天用冷水泼她,我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