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氏族会追你们,你们私奔不需要浸猪笼,想来是最好的出路。”

钟二搓了把脑门,咳了两声,余己说话也太直白了,她哭笑不得道:“什么时候动身?”

“今夜便走。”

乔岚说着眼泪跟兜里揣的似的,又掏出来了,“我今夜,是来跟姐姐辞行,以后天高路远,相见,相见不易了呜呜呜……”

钟二眼泪也在眼圈,她抱住乔岚,不断的摩挲她的后背安抚,“谁说的,等到过几年,大师蓄出了长发,你们再回来谁还认得。”

两姐妹抱在一起哭唧唧,这边余己和清远却是气氛诡异,最后等那边两姐妹收声,一直盯着清远大师看的余己,突然出声道:“今夜别走了,明日再走。”

此言一出,屋子里余下三人,皆是一愣,余己也不绕弯子,直接道:“今夜有大雨,不适合赶路。”

“并且这么浓的血腥,清远大师的后背伤的不轻吧。”余己说:“带伤上路,万一伤势扩大,届时小岚谁来照顾?”

“今夜留下,我为你配置伤药,带上路勤换,便没有大碍。”

余己说完,就起身走到隔间小药房去配药了。

他自从身体能完全掌控之后,便在隔间置了这个小药房,原意是再养重魂蛊,但是现在不用了,他也时不时进来配些伤药,分发给训练受伤的士兵。

钟二看了清远一眼,正要说什么,余己便又转回来,把钟二拎着走了,“你给我打下手。”

“清清,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钟二一走,乔岚便赶紧走到清远的身边,“快给我看看。”

她整个人就水做的一样,说话间眼泪又下来了。

清远被余己识破,面色僵硬,但一直绷着的脊背,稍稍放松了下来。

他极轻柔的拖住乔岚的双手,勾了下唇,温声道:“我无碍的,师傅从小教养我长大,我便要离他而去,这顿戒棍,是我该受的。”

“都是我不好,你给我看看……”乔岚一双眼都哭的兔子一样,清远闻言顿了顿,抬眼看乔岚的神色,满是羞涩,他垂头应了一声好,便磨磨蹭蹭的伸手解自己的外袍。

边解边还小声哄乔岚:“怎么能怪你,都是我……你莫要哭了。”

钟二被余己拽到药方,没一会儿便偷偷又溜了出来,此刻正扒着屏风后面,忍着鸡皮疙瘩,看着清远和乔岚的互动,也是满足小天使们的要求。

这脑中的地雷见此情景砸的正欢实,钟二突然被捂住了嘴,身体猛的腾空,被人扛到了身上。

小天使们看的正来劲儿,骤然被打断十分的不满,只是一见余己比外面还要黑沉的脸色,便顿默契的禁声了。

她们虽然瞧着大师容貌出尘,一个个也确实都是颜狗属性,但是从第一个世界跟到现在,她们的“真爱”还是余己。

钟二实际上也跟小天使们一样,看清远的感觉,就跟看朵好看的花儿,是一样的心情。

但被余己逮现行她看别的男人解衣,这就严重了。

钟二被放到地上的时候,面对着余己乌云盖顶的神色,解释并没什么好解释,只好无耻的出卖了“队友”。

她指着直播屏幕义正言辞,“是她们要求我去看的,不是我,我刚才是闭着眼睛的,你相信我。”

余己面无表情的看了钟二一会儿,转身去捣药,钟二不理屏幕上小天使们骂娘,赶紧从身后搂上去哄人。

“我就是纯欣赏么,我不喜欢那钟款型,我喜欢你这种的,冰皮糖心儿妖孽款。”

余己不理她,但是也没伸手把她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拿掉。

钟二一见余己没有披头把她扔醋池子里,只是给她浇了一碗,松一口气,晃着余己的腰,从他的胳膊下钻到他的怀里,将自己的手按在余己的手上,和他一起捣药。

“你怎么那么厉害,我都没闻到血腥味。”钟二说着,还用自己的后脑勺去蹭余己的下巴。

余己竭力在忍着自己的情绪,但钟二这么一缠上来,他就气消了一大半,再这么一蹭,他一口气终是无奈的叹出来,将钟二朝着案台的方向挤了挤,搂着她捣药。

“你能闻见什么,你只顾着看人家生的好。”余己哼道。

钟二一听这醋溜过的语气,没憋出乐了。小天使们本来以为要来一场暴风雨,却见着“电闪”划破天,最后是个“闷雷”,也跟着吁了一口气。

(知非)落月人归:我觉得,己己上次之后,似乎变了不少呢。

茶也喝了:控制呗,你没看他刚才脸色多黑么。

阿浣:能控制就是进步了,小醋怡人大醋伤胃。

麻辣小龙虾:这样正好,这样正好……

……

钟二没敢接话,两个人前胸贴着后背,屋子里只余药杵子敲击药缸子的当当声。

只是这样没消停一会儿,余己又说:“等会你要是再盯着人看,我明日就去剃度出家。”

“哈哈哈哈……”钟二听着余己这赌气的小调调,心里真真是痒的恨不得伸手去挠。

连忙道:“别别别,我错了爸爸,我再不看了,不管谁让我看我都不看了,我只看你——”

余己没说话,嗓子里哼了一声,表示对这番言辞还算满意。

钟二听了又是一阵笑,小天使们却在直播屏幕上直竖大拇指。

Yvaine:这个锅甩的我是不服气的,刚才明明看见有人劝她不要看。

言予:别急,来日方长,余己早晚能看懂所有字:)

小鱼幽幽:嗯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顾淮:坑不死她个小娘皮嘻嘻嘻嘻

……

由于要做很多的药,以备给清远带着替换,余己一直忙活到半夜,也才弄了一半。

钟二打着哈欠将乔岚和清远安排休息,自己又回到药方,帮余己的忙。

“你去睡吧,”余己手里动作利落,听到钟二的脚步头也不回道。

钟二其实是真的困了,连小天使大部分都休息了,但是她一点也不想睡,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哈欠,抹了生理性的眼泪,从余己的身后抱住他,撒娇道:“没有你在,睡的不爽……”

余己闻言却是一顿,轻笑了一声,问道“想要吗?是不是因为没有做,所以睡不着?”

他说着停了手上的动作,用没有沾到药面的手背刮了下钟二的鼻子,“等我洗个手手先,伺候宝贝儿睡觉。”

钟二赶紧揪住他的腰封,用体重坠住了他“罪孽”的脚步。

哭笑不得道:“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一个色情狂?”钟二咬了一口余己的腰,“你看我脑袋上写没写着,要要要?”

余己抿着唇,看了钟二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不是勾勾唇就拉倒,而是清脆的哈哈哈哈。

搞的钟二都愣了,余己少有这么开怀的时候,她一时间只傻看着余己。

余己一通笑完,双手手肘搭在钟二的肩膀,用一种温柔的几乎让人落泪的眼神看着钟二,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那今晚的先记着,明晚一起?”

钟二感动的细胞才聚集,顿时啪的散了,“滚蛋——”

余己又开始笑,钟二最后让他带的也笑起来,两人这样闹一番,倒是不怎么困了,又接着鼓捣草药。

“做了这么多,清远大师的伤很严重吗?”钟二看了看桌上的药包,还有一些调成糊状的药瓶子,问道。

“皮开肉绽吧,”余己道:“他确实有两根硬骨头,那么重的伤,还能笔直的坐着。”

“不过外伤不重要。”余己说着将钟二挤到一边,自己动手快速的系药包。

“这草药,主要是医他的内伤。”余己说。

钟二想到先前清远呕的血,不由得感叹余己真是厉害,谁说她这穿越,连个挂都没有?余己就是她最大的挂!

“你真厉害。”钟二由衷赞叹。

她又抱上余己的后腰,将鼻子贴在他的脊背上,嗅着他掺杂了苦药味道的独有气息。

余己却是耸了下肩膀,想将她晃开,“别闻了,又苦又臭。”

“谁说的?”钟二又仔细闻了闻,说道:“你有一股味道,不像这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味道,我能闻得出来,特别好闻。”

余己回头看了一眼钟二的发旋,抬起手有袖子蹭了下鼻子,轻声道:“你也有。”

“是吧是吧,我的是什么味道的?”钟二松开余己的腰,转到余己的身边瞪着眼问他,“很特别吧,是不是传说中的处子香?是不是闻着就特别舒服?”

余己侧头看了她一眼,又抬袖子蹭了下鼻尖,冥思苦想了半晌,一脸郑重道:“特别是挺特别的,但也不是总有,一个月就那么几天吧……”

钟二的小心心在特别那里飞了起来,在不是总有那里卡了一下,最后等她搞明白这个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意思,顿时“啪叽”落地,摔的抠都抠不起来。

她照着桌案“啪”的拍了一把,转头学着余己冷漠又冷酷的表情道:“和离吧。”钟二手指着余己:“你这种不守夫道的男人,要不得儿!”

“你自己搞,姑奶奶去睡觉,姑奶奶是闲出屁了,才在这里陪你——”

钟二才走出门口,就被余己拦腰抱了拖回来。

“你干什么?”钟二被拖回来抵在门上,嘴被余己的手挤成了鸡嘴,还在绷着脸喋喋不休,“我跟你讲,你这样……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是要,被女朋友甩的!

钟二被余己快要给吸的倒不上气儿,余己才放开她一点点,湿凉的手指,滑过她的脸蛋,险些将她挤成纸片儿。

“上不来气了……”钟二推他,余己却是将她抱起来,边亲着,便朝出门,朝房间里头走。

“药做完了,我还不困呢……”余己说:“做药做的精神,你也不困。”

“我……困!”钟二不那么坚定的挣扎道。

“不困。”余己直接抱着钟二扑到床上,将人密密实实的禁锢在身下。

第85章 色谱汝爱丝!

钟二硬是被丧心病狂的余己给逼着说了“不困”“还要”“好爸爸”等等一系列丢失节操和灵魂的词语。

一直到外头雨停了,天亮了的时候,她才终于忍无可忍彻底炸了毛。

“滚滚滚——”钟二卷着被子,困是真的不困了,就是浑身酸疼。

余己心满意足的搂着人又亲了好一会儿,没有再睡的意思,穿好衣裳下了地,给钟二清理好了,便忙活起来。

“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喝了什么补肾壮阳的药?”

钟二卷着被子瘫了一会儿,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又坐起来,不依不饶的问余己,“还是你要变异了?说!”

“没有呀,”余己语气轻快,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点点。

一夜秋雨洗涤,外面空气顺着窗缝朝钻进来,沁人心脾的凉爽。

钟二披头散发,腰虽背痛腿抽筋的靠着床柱子,一夜未睡眼下青黑面容憔悴,活脱脱一个被榨干了汁液的蔫苗。

再看余己春光满面精神抖擞,和钟二这幅形貌,完全是两个极端。

“呔!”钟二突然一声暴喝,将拎着洗好的衣衫,正在抖褶子的余己吓了一个哆嗦。

钟二披着被子,瞪着余己压粗嗓子喊道:“汝可是那专门吸人经血的卫生巾所化!速速现行来。”

余己愣了下,他听不懂钟二说的是什么意思,继续抖擞着衣服没有理她。

钟二说完自己笑的直扑腾,起早看直播的小天使听到她的话,都留言怒斥她。

安静的天使:我特么跟我相亲对象吃饭,艹的是清纯的淑女人设,你一嗓子,现在饭粒子在对面小哥哥的脸上——

二柚:我正在开会,董事长亲自召开的,刚才他在发言,而我不光偷偷看直播,还笑出了尖叫鸡一样的声音:)

绵竹:你真是够了,我正在刷牙,牙膏沫子都咽了!

山楂(˙ー˙):我吃过饭了,也没有上课,没再刷牙,我……就是翻到桌子的底下。

……

钟二原本笑都要收了,看到小天使们的留言,顿时又笑的趴下,还直捶床。

余己真的像一个吸饱了精气的妖精,在屋子里忙来忙去,连钟二的肚兜都洗了,还煮了粥,满屋子的米粥味道,勾的钟二肚子咕噜噜直叫唤。

这些事,实际上府中皇帝赏了不少下人,完全可以交给她们去做,但是余己不知道有什么执念,煮粥专门爱在窗边,小厨房都不去,且就算回来的很晚,洗过澡,还是会蹲在洗漱间吭哧吭哧搓衣服。

钟二平时也忙,乔岚专心致志泡清远这段时间,商铺和庄上,都是她在看着,她不忙的时候,就她来洗,余己不让她把两人的衣物交给下人,钟二偷偷让旁人洗了两次,余己回来狗似的,闻一闻,也不说她什么,又重新洗过。

钟二是不喜欢搞这些事的,所以两人之间,这些琐事,就是余己做的多一些。

人家忙活的那么欢实,钟二也不好在床上再赖着,今天还要送乔岚和清远,她帮余己将被单拧了晾出去,就洗漱好,去叫乔岚和清远吃早饭。

吃饭前,余己将清远叫进了小药房,给他上药包扎,又将连夜做出来的药给了他。

四个人坐在桌边,除了钟二有些憔悴,其他人看起来都正常,余己把专门给钟二开的小灶,煮了一早上的药粥给钟二,四个人开始吃早饭。

吃过饭后,便是打点行装,准备动身,钟二回了一趟乔府,将手上能动用的银钱,都给乔岚拿上。

她这个人,有那么点传承了农村妇女的基因,毕竟她妈妈也是乡下进城,她又对她的妈妈印象极深,很多事情上,也都保持着她妈妈曾经的习惯。

比如哪怕她穿越的两世都算富贵,可她还是习惯把银钱都兑换成银票,藏到谁也想不到的地方去。

给乔岚倒是不吝啬,但是她的给法有些奇异。

她把银票都缝进肚兜里,甚至是中裤的大腿处,连同崭新的肚兜和中裤,一并送给了乔岚,叫她千万不要忘了,别再给洗了。

“这是大通钱庄,据说全国各地都有,凭票即可兑换。”钟二说:“我换的都不是大额,缺钱用的时候,兑换也不会被盯上。”

“仔细着点保管,”钟二压低声音说:“清远是出家人,即便是动了凡心,他出世的久了,以后过日子,要你操心的地方,数也数不清,凡事不要强逼他,这人是你自己选的,你要做好他什么都不会的心理准备。”

“我懂的。”乔岚眼泪在眼圈,转来转去,终是因为眼窝子太浅,没存住。

她粗粗的看了一眼,姐姐这是把半个乔家都给她带上了,她和清远即便是一辈子不劳作,也吃用不完,这份心意太重了。

她准备要和清远走,是极自私的,她的母亲还在庵里,她的姐姐,也是才接触家里生意,她就这么一走了之,本是打算只带盘缠的。

没想到姐姐……

乔岚抓着钟二的手臂,低头半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姐姐,”

乔岚说:“我知你心中怨母亲,但我……”

“你快起来,”钟二忙去拉乔岚的手臂,“我知道的,母亲那里,我自会多照顾。”

“姐姐……”乔岚没有起身,心里千言万语,出口都显得太轻,她最后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起身,只这么跪着,抱着钟二的腿默默流泪,将她的裤子都哭湿了一块。

钟二也是无奈,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蹲下,搂着乔岚,任她发泄个痛快。

小天使们被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感动的泪汪汪,留言控诉着姐姐妹妹这种生物,果然是别人家的好。

Eris:我其实也有个妹妹……但是唉,不提也罢。

巧巧懵墨冉:软妹妹好姐姐,都是别人家的,我那姐姐,经常性的一巴掌拍的我怀疑人生。

好好学习:我倒是没有姐姐妹妹,我有个哥,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妹你把我裤/衣服洗了。”:)

蹦跳鱼丸:弱弱的说一句,实力羡慕。

……

等到乔岚这边儿总算是过劲儿了,钟二才扶着人出去,再耽搁眼看就要中午,道别的话也都说过了好几遍,四人乘两辆马车,朝着城门驶去。

到城外的时候,钟二和余己下了马车,嘱咐了千万遍的话,又不厌其烦的说过,最后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钟二真的觉得自己少了一个妹妹。

“你还有我呢。”余己从身后抱住钟二,将头搁在她的头顶,“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叫你姐姐。”

钟二正伤感着呢,突然破涕为笑,“我叫你爸爸,你教叫姐姐,这称呼……”真几把乱。

将乔岚送走之后,钟二有些伤感,回程的时候,马车行的很慢,余己就一直在逗钟二开心,钟二看着他,突然就热泪盈眶。

她母亲死后,孤苦无依了那么多年,到如今,老天爷总算是将所有的幸运,一次性的补偿给了她,有了余己这么个人,她未知的前路,便是荆棘密布,也不怕。

“咱们去吃馆子吧?”马车行至街里,余己摸了摸钟二一直绷着的小脸,提议道。

钟二看着余己满含期待的小表情,收起了自己浮光掠影一样闪现的少女敏感,抽了抽鼻子问道:“吃什么?”

“你想吃肉吗?”余己说:“整天跟着我吃粥和青菜,今天我陪你去吃肉吧。

钟二想到许久都没怎么碰的荤,顿时心动不已,点头道:“吃!”

两人找了一个酱骨面馆,二层小楼,装修还挺雅致,一进去香飘满屋。

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找了个雅间坐下,点了脊骨和面。余己说是陪她吃肉,最后还是吃的清汤面,且因为这家清汤里面油也不少,他只动了一口,就不动了。

钟二啃了两块酱脊骨,看着他面都泡软了,吸了吸指头,无奈道:“不说陪我吃肉吗?”

“我陪你,你吃啊。”余己理所当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