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扬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大学时,我真是太忙了…所以才没怎么联系你…”

夏念不想接这的话头,往片场那边看了眼说:“我的戏要开始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刘子扬显得有点失望,掏出手机说:“要不,把你微信告诉我,找时间好好聚聚。”

夏念犹豫了会儿,想到陈倩瑜反复对她交代过,这种时候一定不能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于是抱歉地笑了笑说:“对不起,公司不让。”

她拒绝得这么坦荡,刘子扬也没别的法子,耸了耸肩收回手机:“那没办法了,反正你以后成了大明星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啊!”

夏念冲他点头,然后就笑着往外跑,拐弯时突然瞅见一辆很眼熟的车,弯腰往里面一看,江宴正靠着车窗抽烟,眸光一闪一闪地盯着她看,夏念迅速判断了下他这个位置的视野,敲着车窗控诉:“你偷窥我!”

江宴朝窗外点了点烟灰,眼神有点冷:“你做什么了怕人看?”

夏念冲他狠狠瞪了眼,正准备离开,江宴却用夹烟的手往前指了指:“看清楚了,偷窥的可不止我一个。”

顺着他指得方向看过去,刘子扬正满面春风地走出来,然后小跑到对街橱窗后站着的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身边,胳膊往她肩上一搂,得意洋洋地说:“看吧,我都说过我睡过明星,没骗你吧!”

他气焰正盛,这句话说的中气十足,准确无误地飘到街对面两人的耳朵里,夏念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上脑门,气得攥紧拳头就要过去,江宴却打开车门把她拽住,“你现在过去打他一顿,以后记者可有的写了。”

夏念死死咬唇,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江宴把她拉进车里,弯腰过去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会长这么大,都没使过阴招吧。”

见她皱起眉,还是那副气鼓鼓的表情,江宴摇了摇头,把她攥紧的拳头掰开,再顺便拢进自己手心里,“光揍一顿不够出气,好好学着点,怎么不动手也能把人给玩儿死。”

夏念见这人脸上带着笑,眼眸里却藏着冰渣,隐隐生出个念头:刘子扬应该更愿意被自己揍一顿。

而那个浑然不知自己正要倒霉的当事人,正一边吹嘘着自己的光荣史,边搂着小女友找餐馆吃饭,谁知在经过一条巷口时,突然窜出两个高壮的黑衣人把两人直接给拎进了辆商务车里扬长而去。

当这对饱受惊吓的小情侣被领进一间熏着檀香的豪华包间里,就不由自主盯向了正坐在圆桌旁的那人。然后看见那人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低头点了根烟,慢条斯理地开口:“刘子扬,B市人,XX公司技术部主管,家里有个妹妹,在X大上学,爸爸在B城国企,妈妈是家庭主妇…”

听着自己的所有信息被这人用一种平淡而寒凉的语调念出来,刘子扬吓得咽了咽口水,他就算再没见识也能看出眼前这个是他根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连忙讨好地笑着说:“您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可不认识你啊。”

江宴把手里的打火机啪地甩到了桌上,抬眸吐出口烟圈:“说吧,你睡了我女人这件事,准备怎么算。”

刘子扬被这眼眸里透出的阴冷吓得往后退了步,脑子僵僵地转了几遍,才终于反应过来,“您是说…夏念!”

印着青花的烟灰缸直接飞了过来,正砸在他额头上,烟灰落了满脸,血顿时就流了出来,刘子扬被吓得一个哆嗦,差点给跪了,也顾不得头上的伤口,连声求饶:“我没啊!真的没,我那是吹牛的!您可一定要信我啊!”

江宴夹着烟冷笑,然后站起来走到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小女友身边,淡淡瞥了她一眼问:“他说的话,你信不信?”

他这一眼里带着几分俊逸几分邪佞,小女友竟然红了脸,再看刘子扬那副模样怎么都觉得窝囊,赌着气把头一偏说:“谁知道他真的假的!”

江宴轻轻挑起唇,把袖子往上挽了挽:“你这男朋友真话假话随口就来,以后可得小心点。”

小女友偷偷瞥着他露出来的那截手腕,心脏怦怦跳得厉害,低头捏着手指说:“我…我和他才认识不久,不是很熟的。”

“你!”刘子扬气得涨红了脸,但看到旁边那人硬把快出口的脏话给咽了下去,咬着牙继续装孙子。

江宴慢慢走回来,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说:“以后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派人盯着,如果被我听到你再乱说她一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手上用了力,刘子扬只觉得肩上一阵剧痛,可还是陪着笑,又是发誓又是诅咒一定不会再提夏念半个字,见江宴一直神色淡淡,就差写血书表衷心了。终于见江宴轻轻点了点头,刘子扬才如获大赦,在小女友鄙夷的眼神中一起被保镖给带了出去。

他坐下把烟给熄了,给周晔打了个电话,“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个人,你给我办好,最好别让我知道有还有公司敢要他。”挂了电话,朝对面的屏风里问了句:“怎么样,出气没?”

夏念走出来坐在他对面,语气里带了点同情:“他就为了虚荣吹吹牛,你害得人家工作女友都没了,也太狠了点吧。”

江宴轻哼了声,给她倒了杯茶推过去,心里不太痛快,又狠狠剜过去一眼:“你都什么眼光,就看上这种渣男。”

夏念被他噎了噎,然后抬起下巴,眼神若有所指往他身上一瞟,:“没错,我就是眼光不太好,总看上你们这种渣男。”

江宴本来是一肚子气,被她这么一看,没忍住,低头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抱歉,这两天状态太差了,码字效率巨低,明天一定保证上午更新,不然我就把攒着的键盘一起吃(握拳)

这几章都会是甜甜的互动戏份哦,各种拈酸吃醋耍花枪,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腻歪哈哈哈

tuna投了颗地雷 你们对我这么好,真恨不得以身相许嘤嘤嘤

这章还是送66个红包,么么哒。

第32章

杯盖擦着杯沿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江宴向后一靠, 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看上哪儿了?我脱了再让你看清楚点。”

夏念脸上一红, 低下头骂了句:“臭流氓。”

江宴挑了挑眉, 手指敲着茶杯,一张俊脸不怀好意地凑过来:“看来你记性不太好, 更流氓的事我们不也做过!”

夏念有点儿被激怒,她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忘掉那件事,却被这人用这么轻佻的方式给提了出来,腾地站起来冷着声说:“江总记性也不太好, 忘了我说过咱们不是一路人, 以后各走各路, 谁也别挡着谁。”

江宴眸间一冷,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唇角浮起冷笑:“我挡了你什么路?和你的小男友旧情复燃的路?”

夏念默默把他的手甩开,抬起下巴继续往门口走, 不需要言语, 却好像在周身竖起了冷漠的尖刺,拒绝他的任何探访。江宴感到那股熟悉的燥郁感又堵上胸口, 沉着脸扯了扯领口, 大声问了句:“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夏念的步子停了下来,不太确定他问这句话的用意。

江宴撩起袖口看了眼表, “现在是下午4点半,我2点才在星泽开完董事会,晚上7点还要赶回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说的很慢, 让每个字都能清晰无误地传到她耳朵里,这句话收效甚高,出口明明就在面前,夏念却突然走不动了。

海市到这里的车程来去再快也得花上2个小时,刚才还帮她浪费了大把时间对付刘子扬,所以他舟车劳顿往返数百公里,最后只能换回这短短半个小时的独处。

夏念咬着唇恨恨想着,这人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他故意说这话博她的心软,偏偏自己又很没出息地在这场拉锯中落败,毕竟,只剩了半个小时而已…她确实舍不得把他孤零零给抛在这里…

于是赌着气走回去坐下说:“江总你这么会卖惨,怎么不去参加选秀啊。”

江宴笑得心满意足,知道她连着拍了一下午戏,叫来服务生上了壶热茶和几样甜点,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没办法,我这人脸皮薄,就对着你一个人开得了口。”

夏念只埋头猛挖蛋糕吃,心想着还有比江宴说自己脸皮薄更无耻的事吗,可那人偏偏还又添上一句:“反正我说我是真的想你了,你也不信。”

一口舒芙蕾忘了嚼碎,就这么滑进喉咙,梗着那里有点发胀发酸,然后才是一抹甜意,化了水,浅浅淡淡地漾开。

她猛灌了口茶,生硬地转了话题,“其实那个人,以前没这么糟糕。那时他可是个学霸,成绩就没出过班级前二,我们全班同学都挺崇拜他的。”

江宴把桌上的火机攥在手里,声音里带了凉意:“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学霸?”他把打火机叮地拨开又阖上,转眸说:“你要知道我初中连续两年都考年级第一,是不是得马上扑我怀里。”

夏念瞪大了眼:“真的吗?你这么厉害啊,那最后一年呢?”

江宴眸光微敛,嘴角挂上抹讽刺的笑容:“最后一年,我退学了。”

那时他成绩把别人碾压的太厉害,班里几个家境好的同学查到他的出身,又揪出些混帮派打架的往事,添油加醋给告上了学校,校长当然不会为了保他而得罪那群二世祖,所以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被牺牲了。

他提起这件事的语气很淡,一是年代久远,二是那笔帐他早就想办法给讨了回来,夏念却听得气到不行,捶着桌子说:“这也太过分了,我要是当时在那里,一定帮你打他们一顿出气。”

她愤愤鼓着腮帮子,一副为他打抱不平的模样,江宴看的心头微热,又忍不住用调侃的语气接了句:“是啊,我当时要认识你可就好了。”

可话一出口,却积沙成塔,酿成难以消散的喟叹:是啊,如果当初能认识她就好了。

在他还没遇上那件事之前,还没回到江家之前,在他还没完全长成现在的模样之前…

他低着头陷入沉默,眉宇间染上层阴霾,夏念以为他还在为曾经的事伤怀,把面前攒着没吃的块蛋糕递到他手上,柔声说:“别想了,反正他们都不如你。”

这声音把他从那虚浮的假设中抽离,老天爷对他从来吝于施予任何温情,可她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救赎,还是另一种摧毁,他反手把她的手攥住,手指在她虎口上重重摩挲着:“你欠我的,准备什么时候还!”

夏念被他的表情吓到,突然想起那天早上他说过:“要记得,你还欠我一次。”立即抽回手,缩着身体靠上椅背,心虚地嘟囔着:“我什么时候欠你了。”

江宴却不放过她,站起身走过来,把她的椅子转了个面正对着他,胳膊撑在她两边弯下腰,手指一下下抹着她嘴角残留的奶油放进自己嘴里,笑容里带了邪恶:“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呢,你可别想赖。”

夏念被他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热,几乎把整个后背给黏在椅子上,找了半天才把气势找回来,一抬下巴说:“我就是赖账你能拿我怎么办,我还要赖一辈子!”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怔住了,然后为自己脱口说出那种词而懊恼不已,江宴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趁她还在怔忪时,捏起那轮廓分明的下巴在唇上啄了口,又贴着她耳边哑着声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赖一辈子,慢慢还。”

夏念又羞又气,怎么又稀里糊涂变成这种局面,她抬起膝盖把他往后顶得一个踉跄,用手背愤愤抹着唇,正准备骂他几句,突然听见门口有人敲着门喊着:“江总,时间快到了。”

江宴看了眼表,脸上又冷了下来,早知道刚才就不该随便亲一口就放过她,可等会那个约他是非赴不可,只得不甘不愿地和周晔上了车。

周晔等车启动,就表情凝重地给他看了张字条说:“这是小刘刚刚传过来的消息。”

江宴瞥了眼,冷笑着说:“老家伙果然又把给安回来了。”

“没错,据说和几个董事都打好招呼了,明天就会正式认命。”

“怪不得这么急找我,原来是想最后知会我一声。”江宴把那张纸用力揉进手心,手背上凸起青筋,然后把脸转向窗外,在玻璃上印出一双狠戾的双眸。

当他回到江家,也懒得和客厅里那两人假意寒暄,直接进了江戎淮的书房。

江戎淮坐在靠窗的太师椅上,鼻梁上架了副老花镜,一本书搁在膝盖上,看见他立即阖上书页,笑着说:“回来的真是时候,待会儿就能开饭了。”

江宴沉着脸在他对面坐下,又抽出根烟叼在嘴里说:“爸,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突然把莫元飞提到副董事的位置,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

江戎淮淡淡掀了掀眼皮,站起身把那本书放进书格里,脸上仍是笑着说:“小宴啊,你以前可没这么沉不住气。”

江宴猛抽了口烟,偏过头语气强硬:“当初他非要投的那部电影,那几千万的窟窿可是我替他补上去的,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已经不记得了吗?我已经给了间越辉让他去败,为什么又要让他回来,星泽能走到今天,我花了多少心血,可不想看他败在不相干的人手里。”

江戎淮把老花镜取下捏在手上,冷着声提醒:“什么不相干的人,他可是你姐夫。”

“呵,姐夫…”江宴扭头嗤笑一声,谁不知道他和江云舒是各玩各的。

江戎淮当然看出他的想法,手指点着桌案说:“不管怎么样,他名义上就是你姐夫,你就算不忌讳你姐姐,也得想想他那个在政府有实权的亲叔叔。”

他见江宴皱起眉,笑了笑接着说:“星泽现在要拓展娱乐地产的项目,光靠我们的实力肯定不够,有了他叔叔那层关系,至少在拿地的程序上会顺畅很多。但是他叔叔说了,星泽他只认莫云飞一个,所以小宴啊,你要是真为了星泽好,给他个虚职又算什么。”

江宴在心里藏了声冷笑,也只有江戎淮这种老狐狸,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副董事长说成虚职,可明面上却不发一言,这时江戎淮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你还记得周老爷子吧,他那个孙女我前几天正好碰见,长得挺漂亮,性格也单纯可爱,周老爷子一向都挺欣赏你,我看你们最好能抽时间和她见个面,如果双方投缘就最好。”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些深意:“周家在海市根基很深,政府方面的人脉也不是那一两个人能比得上的,如果能和周家联姻,对星泽以后的发展很有利。你如果实在看不惯莫云飞,想把他踢出公司,就得找到个有份量的替代者,明白吗。”

江宴眯起眼,整张脸埋进指尖升起的青灰色烟雾里,这位看似对他殷殷教导的好父亲,先把莫云飞安排进董事会制衡他的权利,再借此逼他和周家联姻,还真是打的副好算盘!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疯了,我有罪,先吃个巧克力味键帽行吗,捂脸逃走

上章红包来不及发了,和今天这章的一起发,么么哒

第33章

在17岁重新回到江家前,江宴就已经给未来订出计划, 然后在无止境的隐忍和伪饰中, 将这个计划修正、丰满, 直到拿到他最想要的那样东西。

可只要江戎淮还在一天,这个位置他就坐不稳, 这些年来,他和江戎淮一直处于相互制衡的微妙状态,可他为了影视城的扩建计划,下狠手除掉了钟平, 独揽下所有的权力。所以江戎淮重新把莫云飞给扶了起来, 这其中, 也少不了江夫人长年累月在枕旁吹风的功绩。

他要对抗的是整个江家,所以很早就明白自己需要盟友,而婚姻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合作,双方各取所需, 携手在人前演一场旷日持久的戏。当他发现自己对女人的怪癖后, 这个念头就越发坚固,幸好这个圈子里, 多得是这样的塑料夫妻, 他相信自己总能找到合适的伙伴,如果需要一个孩子, 完全可以用试管来解决。

可夏念却是个意外,原本以为她只是被随意点上的墨块,调剂他乏善可陈的人生, 可那墨迹却自行晕染开来,直到浓墨重彩地涂满整颗心。

敦煌墨蓝色的天际下,有最亮的星子闪耀,她就站在他面前,说我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做宠物,也不是情人,而是相濡以沫的爱人。

酒店的清晨,她的短发搭在他胸前,鼻息沉沉,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那一刻他确实想过:就娶了她吧,只要她愿意,再不理会那些阴暗和硝烟,在俗世里只守着她的呼吸,无论日暮朝夕,最糟的结果,他朝九晚五养活她,反正她不会介意。

这念头时隐时现,就像一副被精心描绘的油画,有时候会忍不住掀开看一眼,那些关于美好的想象,让心能找回片刻温热。更多的时候,却是束之高阁,刻意远离的诱惑。直到今天,这幅画终于被人一刀划过,变得肮脏而不堪…

伴着耳边弹奏的法国小调,江宴反复翻着面前的餐本,却有了点起一根烟的冲动。

周诗琪不过比约定时间晚来了5分钟,而他已经心浮气躁,看了眼表,在心里划出个最后期限,可偏偏周诗琪踩着点走了进来,最新款的奈儿套装,锁骨下的卡地亚钻饰闪闪发光,手腕上挎着桃红色的羊皮小包,做足了骄纵浮夸的千金派头,这是江宴迅速在心里下出的判断。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种判断,周诗琪刚落了座,就抬起下巴说:“江先生在请人吃饭之前,都不需要了解对方的口味吗,我可是最不喜欢吃法餐了。”

江宴把餐本合上,淡淡一笑:“是我考虑不周,所以周小姐就不必为刚才的迟到道歉了。”

周诗琪没趣地撇了撇嘴,她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人都对江宴着迷。可她第一次在酒会上见到他,就觉得这人身上有股她不喜欢的阴鸷气质,能敬而远之才最为安全。可她爷爷偏偏看重江宴,催她务必赴一次约,逼得她只有卖力演好这出刁蛮小姐的戏码。

手指拨弄着钻石耳坠,目光懒散地说:“今天我可是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才来的,你知道多少人在排队等我陪他们吃饭吗?”

江宴轻抬嘴角:“那倒是挺巧的,我也是看着你爷爷的面子上才来的。”

周诗琪被他反将一军,心里很不痛快,可她也明白江宴在商场上怎样的人物,他如果不想让着她,自己就别想讨到什么便宜。于是维持着高傲姿态,将红唇印在水杯沿上,故作大度得不与他计较。

绅士打扮的服务生把菜一道道端上来,桌上沉默得只听见刀叉碰撞的声音,两人都懒得维持表面的客套,倒更像拼桌吃饭的陌生人。周诗琪边吃边玩着手机,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对了,你们星泽是不是还有经纪公司?”

江宴垂着眸子点了点头,周诗琪眼里立即浮了层光,满怀期待地开口:“那夏念是你们的艺人吧,你认识她吗!”

江宴握着叉子的手停了停,觉得这顿饭越来越像一幕嘲讽的话剧,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问:“你要做什么?”

周诗琪托着下巴,眸光忽闪忽闪:“你能不能带我和她拍张合照,拜托了。”

娇蛮大小姐的人设崩了,现在面前的是个渴望见到偶像的期艾小女生,江宴有点好笑,他们之间气氛最好的话题居然是因为夏念,可他也不至于蠢到自曝其短的地步,于是再度垂下眸子,冷淡地说:“我和旗下的艺人不熟。”

周诗琪失望地把头耷拉下来,又不甘心地说:“那你总能搭上线吧,爷爷说你在娱乐圈很有地位,怎么连个合照都搞不定。”

江宴把刀叉往盘子上一搁,“周小姐,我好像没义务帮你追星吧。”

周诗琪咬唇瞪着他,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这人除了那层好看的皮,骨子里全透着阴冷,谁倒了八辈子霉才要嫁给他。赌着气把皮包拎起来,正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饭局,眼角却扫到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当她看清楚其中一个是谁,顿时有种被幸福砸晕的感觉。

夏念今天正好被陈倩瑜领着来海市见广告商,商量一个品牌代言的事。结果被告知星泽的江总也这儿吃饭,所以饭局结束后,陈倩瑜就领着她去江宴的包间打个招呼。

夏念心里不太情愿见他,可又不好当着陈倩瑜说明,谁知道刚走到包厢门口,就看见他对面坐着个打扮时髦的漂亮女孩。她也算是看着港产剧长大的,这种场面一看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有种说不清的滋味落在心头,像妒忌、又像解脱,脚步却越来越沉,终于决定抓住陈倩瑜的胳膊说:“我突然有点不舒服,要不就下次再去打招呼吧。”

可这一边,江宴也看见了她,在心里骂了句“操”,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周诗琪已经箭一样地飞到夏念身边,握拳捧着心跳,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你是夏…夏小姐吗?我叫周诗琪,我…我很喜欢你的。”

看见夏念的表情有点尴尬,为了能引起偶像的重视,她决定给自己加个更高大上的身份,眼神往已经黑着脸的江宴身上一瞥说:“我是…江总的未婚妻。”

江宴一口水差点喷了,没忍住爆了粗:“你他妈是谁未婚妻!”

周诗琪这辈子没被人这么吼过,气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索性抓住夏念的胳膊,把脸藏在她肩膀后可怜兮兮地说:“夏小姐,我真的是你的粉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吼我,你帮帮我吧。”

夏念最见不得女孩子被欺负,何况还是她粉丝,于是把她护在身后冲江宴说:“江总你怎么能当着外人这么说她!”

被偶像维护了,简直男友力十足!

周诗琪简直幸福晕了,偷偷把头往她肩上蹭,又假装吸了吸鼻子说:“谢谢你,夏小姐。”

江宴快气疯了,从来只有他坑人,没有别人坑他的事,可当着夏念有些事他不好办,于是沉着脸对快把整个人挂在她身上的周诗琪说:“你先给我过来。”

“我不要!”周诗琪看他这模样确实有点害怕,连忙抱着夏念的胳膊不撒手,又带着颤颤的小尾音说:“夏小姐,我能和你一起走吗,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夏念狠狠瞪了他一眼,牵住周诗琪的手就往外走,只留下一脸懵比的陈倩瑜,对着看起来快要杀人的江宴弱弱一笑,正要说些什么,一个玻璃杯就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夏念现在身份不同往日,陈倩瑜特别给她安排了保姆车,夏念直接把周诗琪领上了车,又柔声安抚着:“没事了,下次他再这么对你,就找你家里人帮你出气。”

可谁料到对方完全没反应,只是双手交握托着下巴,满脸花痴地看着她,然后带着傻笑开口:“夏小姐…额…我能叫你念念姐吗?”

夏念头一次面对这种疯狂粉丝,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往后退了退说:“随意…你随意叫吧。”

周诗琪高兴坏了,连珠炮丝地说起她对她的仰慕,“你知道吗,你那个擒贼的视频太帅了,我反复看了几十遍。我从小最爱看的就是武侠片,念念姐你简直就是活脱脱从里面走出来的侠女,还有你演的丁宁,真演的太好了,又酷又帅,我存在手机里看了好多遍…”

“等等…”夏念听的有点懵,“我们的戏还没拍完,你在哪里看到的。”

“我花钱找人帮忙录的。”周诗琪一脸单纯地掏出手机给她看:“每个视频1000,如果能录到特写还能加钱,我存了不少呢!”

夏念简直哭笑不得,有种自己录给她赚钱的冲动。可周诗琪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这种旺盛的热情实在让她有点吃不消,于是按了按太阳穴说:“我还得等我经纪人下来,要不你就先回去,我记住你了,以后来影视城我请你喝东西。”

周诗琪有点失望,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打开一个APP,满脸期待地问:“我能和你自拍一张合照吗?”

于是夏念耐着性子,陪她用各个角度拍完了许多自拍,又目送她雀跃地在车窗外和她招手离开,然后才长长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可心里又冒出个念头:像这样家世显赫、性格单纯的大小姐,应该是最适合做江宴的妻子吧。这念头把刚才刻意压下的难受全给勾了出来,野草般地往身体里缠绕。

这时,她才想起打开手机,刚上车的时候江宴疯狂给她打了不少电话,全被她给挂断了,然后干脆一了百了关了机,这时刚一开机,果然涌进不少未接来电,她把来自江宴的全部删除,然后居然看到白煜给她发的条微信:“干嘛不接电话,听说你来海市了,我请你喝酒啊。”

当夏念踏着震耳欲聋的节奏走进绮梦会所的二楼,白煜正叼着烟拿着瓶龙舌兰,一见她就笑着往杯子里倒下去说:“哟,夏大明星终于来了啊。”这间会所是白煜的朋友开的,有专门的艺人通道和包厢,安全又隐蔽。

夏念瞪着眼捶了他一下,接过杯子说:“你伤都还没好,能这么喝酒吗?”

“你心疼我啊?”白煜冲她一眨眼,然后自己先笑着仰倒在沙发上,“我可实在憋坏了,这不借着你的机会偷个腥嘛。”

夏念知道他这人性格也没法劝,只有摇头陪他喝,她酒量好,但是喝不惯洋酒,几杯下肚也觉得有点晕,酒入愁肠,脑子就不受控制地想起许多不该想起的事,挂念起不该挂念的人。

白煜见她始终提不起精神,脸上那抹笑也淡了下来,把杯子搁在桌上问:“有心事?”

夏念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又再摇头,眼里仿佛蒙了层雾。

白煜把手肘撑在膝盖上看她,然后低头落寞地笑了笑,替她杯子里添了块冰,轻声问:“因为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