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气冲冲地转身就要走, 谁知又被他从背后叫住:“你知道这文件袋里装得是什么吗?”

这句话成功地让她的脚步停下来,不管两人私下关系怎么样, 她身上可还担着件正事,正犹豫着,又听他继续说:“ 你先坐下, 我慢慢和你说。”

见她皱着脸想了半天,然后一脸悻悻地坐回来, 江宴笑了起来, 伸手招手叫来服务生,把桌上已经放凉的菜全端下去, 又再叫上了几样, 夏念板着脸说:“我不吃, 听完就走。”

江宴抬眸看了她一眼, 似笑非笑地抛下一句:“你忍不住。”

夏念被他气得够呛,干脆直入正题:“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江宴给她把酒杯推过去, 说:“王逸想带剧组去甘肃出外景,为了增加战争场面的真实感。但是《秦风》已经烧了不少钱,这么做又得再增加投资,所以他怕直接报上星泽会被打回来, 就使了个心眼让你递给我。”

夏念撇了撇嘴,“看来所谓的艺术家,心里也装着不少小九九啊。”

江宴挑眉,意有所指地说:“在社会上混,谁还没点小手段,也只有你还信那些破规矩。”

夏念怕被他给带偏,干脆绕过这个问题,问:“那你会让剧组去吗?”

江宴切着面前的龙虾笑得神秘:“你先陪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她看了眼那鲜嫩肥美的龙虾肉,手指抠着桌布,努力忍住馋虫。江宴见她这副模样,笑着摇头,直接把叉子递到她嘴边,说:“张嘴。”

夏念的心猛跳了下,然后把头撇到一边,又强调一次:“你到底记不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

江宴仍是笑:“要不要给你拿张纸裱头上?”

夏念见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突然心里一阵发酸,用认真的语气说:“江宴,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说分手,不是和你耍性子,也不是闹着玩,我考虑的很清楚,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我的身份,你的身份,就算现在能装聋作哑,以后迟早得成对怨偶。”

江宴终于收了笑,把叉子往盘子上一搁说:“什么身份?我不管你无间道也好,是人是鬼都好,总之我这辈子就你这么个女朋友,我不想放,你也别想跑得了。”

这不就是无赖嘛。夏念捏着手指,胸口一阵发闷,忍不住恨恨地说:“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这总行了吧!”

江宴眯眼看她,眸间渗出寒意,然后阴恻地开口:“我劝你最好早点改变主意,不然强行被留在一个不喜欢的人身边,总会比较痛苦。”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不管怎么样都不打算放过她了,夏念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然后又听他放软语气说:“你明天告诉王逸,他想去哪儿拍外景都行,只要是你的电影,让我投多少钱都无所谓。”

夏念低下头,鼻子又有点发酸,轻声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江宴抬着下巴靠上椅背,他早就想明白,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一定要把她给留下来,哪怕是死缠烂打,不择手段。

这时,夏念深吸口气,拿出手机按了一会儿,然后把荧幕举给他看,只见她在自己的微博里发了两个字:再见!@了江宴的官博。

江宴看得瞳孔缩了缩,只过了十几秒,两人的手机就开始疯狂地响了起来,夏念平静地瞥了几眼,接起陈倩瑜的电话,说:“没错,我和他分手了,让媒体照实报就行。”

江宴觉得那铃声刺耳的不行,直接关机扣在桌上,又冷冷盯着她问:“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损失多少东西?”不光是商演和代言的机会,没了星泽的背景,许多资源都会被抢走,光靠一部《秦风》,还不足以让她在电影圈的站稳脚跟。

夏念目光清亮,抬了抬嘴角说:“既然做了决定,迟早都得公布。没理由分手了,还顶着江宴女朋友的身份去拿好处。至于以后的路,我自己去闯,最多就是离开这个圈子,也没什么可怕的。”说完她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抓起桌上摆盘的餐包塞进嘴里:她可真饿的不行了,先填填肚子再说。

江宴一直冷着脸看她,直到见她嘴里塞着餐包离开,忍不住又低头笑了起来:不管周遭变成什么样子,夏念一直都没变过,做了决定就不知回头,处事简单又带着几分傻气,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格外珍贵,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当夏念回了家,那餐包已经消化的差不多,她有点后悔,和他摊牌归摊牌,干嘛和美食过不去。捂着肚子正准备冲上楼去下碗面吃,突然看见楼道里站了个人,脚步顿时慢下来,一步步走过去,轻轻叫了声:“方教官。”

方教官回头看她,语气不善:“怎么不躲了?知道躲不过了吗?”

夏念在片场确实刻意躲着他,这时也觉得没什么好申辩的,小声说:“我给你的消息没错,可江宴已经提前把人给撤走了,这个我可以道歉。”

方教官冷哼一声:“冯威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还要不要自己的身份。”

夏念垂着眸子,死盯着脚下一只蠕动的蚂蚁,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方教官,你这么急着想抓江宴,不是因为黑帮,而是因为你儿子的事吧。”

她也是用了很多办法才问到,方教官曾经有个儿子,那时西街有两个帮派械斗,其中一方的老大落败逃跑,开着车在街道狂飚,谁知正好撞到放学正在过马路的男孩,那天后,方教官就失去了自己的独子。

“可这件事和江宴有什么关系呢?”

方教官表情痛苦地握拳扶住墙,那时江宴为了钱给那老大当过几天马仔,当时就坐在车上,那车祸和他无关,方教官却忍不住连他一起恨了进去:如果不是因为这群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他儿子怎么会死!后来他一心扑在工作上,亲自把西街的帮派摧毁了大半,但他没想到江宴能跳出来,成功洗白不说,还变成出入光鲜的集团总裁。他不甘心,于是接下了这个卧底任务,只要能找到江宴犯罪的证据,迟早就能把他给拉下来。

于是他深吸口气,带着冷笑说:“从西街走出来的人,各个都带有原罪。他对自己的亲人都能下这种毒手,我不信他没做过其他越界的事,所以我相信,只要顺着他查下去,总会找到黑帮的线索。”

夏念眼眸低垂,轻声说:“方教官,您以前总教我要相信正义,一切靠证据说话,可您现在不觉得您被私仇蒙蔽,对他太过偏执吗?”

“我没有!”方教官咬着牙转头:“你才是被蒙蔽的那个,我总会找到证据,证明他就是黑的。你是我的学生,你自己选要站在哪边!”

夏念叹了口气,然后扬起下巴说:“我哪边都不站,只会走我自己的路。我今天才想明白:好人坏人都会有私心,每个人也不止一面,我不想被任何人蒙蔽。所以,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教官了。”她后退一步,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您曾经教过我的那些事,也谢谢您给我的机会。可从今天起,我夏念就是自由的个体,不会再听从任何人。”她又笑了笑说:“反正惩恶扬善也不一定要当警察,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能查到线索,我也不会放弃。”

她说这话时背负着双手,黑眸向上扬起,眼底有流光,修长身姿挺立与夜风之中,如同一株肆意生长的青竹。方教官突然说不出话来,他一向以栽培的心对她,当她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可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在心境上可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在心境上输得彻底,始终不及她自在洒脱。

他低头轻轻叹了口气,说:“好,我已经没资格再限制你。但是你要记得,离江宴远一点,他是个危险的人。”

他还想再嘱咐什么,夏念已经捂着肚子叫道:“方教官,你吃饭了吗?我饿的要命,能先放我上去吃饭吗。”

再多忠言敌不过口腹之欲,方教官无奈地笑起来,挥手说:“去吧,我也别在这惹人嫌了。”

夏念飞快冲回家里,美滋滋煮了碗泡面吃下去,顿时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气,这时摆在旁边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她咬着筷子拿过来,顿时激动地双眼发亮,连忙一个电话回过去问:“你现在在哪!”

当她来到白煜临时租的公寓,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的啤酒罐,桌上摆着一盒炸鸡,白煜擦了擦满是油的手,从冰箱里又拿出两罐啤酒,热情地招呼:“要吃吗?可爽了。”

夏念皱着眉看着一地的垃圾,忍不住想替他收拾下,白煜嚼着炸鸡喊:“别忙活了,等会有钟点工过来。”

她抱着胸走过来问:“你准备过这种日子过到什么时候?”

白煜拎着啤酒罐懒洋洋地往后一仰,说:“这种日子?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以前为了保持身材,不能吃高热量,不能吃淀粉,那才不是人过的日子呢。”

他脸上挂着笑,眼底却写满了颓废,夏念有点不忍,坐在他身边也拉开罐啤酒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做。”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伸手戳了下她耷拉的额头,然后又灌了口啤酒说:“其实自从那批照片到了他手上,我早料到会有这天,这下好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这样,省的我每天担心惦记。”

夏念垂着头,转动着手里的瓶罐问:“你后面有什么打算,还演戏吗?”

“怎么演?”他嘲讽地笑了笑:“以我现在的名声,就算去求个临演,估计都没人敢用我。”

“可他说…会补偿你。”这话她说出口就觉得没底气。

“怎么补偿?钱我存了不少,不需要他来施舍。”他一口喝干手里的啤酒,然后捏扁扔出去,说:“我可过够了被人玩的日子,以后就算要饭,也不会要到他江宴手下去。”

夏念心里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这时白煜又把脸伸过来说:“倒是你,这次做得挺解气的。”

她眨了眨眼,见他的目光落在手机上,才明白他说的是微博那件事,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解不解气,事实就是那样。”

“你真的和他分手了?”白煜猛地坐直,故意调侃:“不会是因为我吧?”

夏念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已经尽量让自己放下,可被提起来还是觉得难受,仰头猛灌了口酒,微苦的酒液流进喉咙里,让眼眶又开始有点发热。

白煜被她的表情吓到,连忙跳起来安慰道:“算了算了,我不提了,你要哭了我怎么办,和你对着哭啊?”

夏念想着那场面又笑了,白煜盯着她闪亮的眸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挨着她坐下问:“你呢,下一步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办,好好演戏呗,先把《秦风》拍完,然后走一步算一步。”

“你得罪了他,不怕他会封杀你?”

夏念愣了愣,她从没想过江宴可能会对付她,撇了撇嘴说:“封杀就封杀呗,大不了离开娱乐圈,我有手有脚,还怕没饭吃。”

白煜来了兴趣,“你准备做什么,说给我听听?”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做保镖吧,好歹还有点功夫可以用。”

白煜靠在沙发上笑得开心,“要不我去做个生意,你就当我保镖吧,有前大明星当保镖,多拉风。”

夏念也笑了,伸手和他碰了碰酒罐说:“那好,到时候我就等着你这个前小鲜肉给我口饭吃了。”

两人又胡乱吹了阵牛,白煜喝得目光迷离,突然垂眸,低低说了句:“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想演戏。”

夏念觉得心被揪了揪,对着他坐直说:“白煜,你信不信我?我夏念给你保证,只要我有机会,一定会拉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为自己的过去付出了代价,可经过这件事,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毕竟作者是所有角色亲妈,嘿嘿。下章江总又要死皮赖脸,实力宠妻了,吼吼吼。

最后,新的一个月开始了,跪求一波营业液啊

话说,我说明天会双更大家信吗,扛着FLAG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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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065

在剧组准备前往甘肃的前一天, 夏念收到了江宴派人送来的行李箱。

她想起那天匆匆从公寓里离开, 根本来不及把自己的东西带走, 后来那人就厚颜无耻地赖在她家,想等她按捺不住回去收拾行李。她偏不想如他的意, 坚持不和他打照面, 干脆重新租了房子住,准备熬到他回星泽再把自己的东西给搬出来。

谁知道王逸效率惊人, 这么快就做好准备把剧组带去甘肃,她正发愁呢,江宴倒是很贴心地替她把行李送了过来。也许, 他是想通了,决定放手不再纠缠她了吧。

她撇了撇嘴,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像解脱又像失落,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句犯贱, 然后一把打开箱子准备收拾, 谁知下一秒就呆呆愣在那里。

箱子被塞得满满, 却又收得井井有条。里面的东西分门别类, 用四个整理袋隔开。第一袋是全新的快干衣裤、防晒衣…最上面搁着一张字条,是江宴清隽的笔迹:“西北太阳毒, 不拍戏时,记得把手脚都遮严实点,小心晒伤。”

第二袋是内衣、内裤,全是运动舒适型, 第三袋是防晒霜和各类常备药物,最后一袋是户外手表和其他户外电子用品。每个袋子里放着张字条,一样样交待着需要注意的事项,最后写了一句话:“替我照顾好你自己。”

夏念把每张字条仔细叠在手心,反复地读了又读,每个字都舍不得放过。口里像咽了勺芥末,又呛又辣,泪意冲到鼻尖,又被她强硬按进心底。

她猛一咬唇,把行李箱盖子“砰”地扣上,把所有动摇和想念都一并锁进去。再告诫自己,这人诡计多端,手段高超,眼前的温情也不过是诱她回头的陷阱而已!

第二天,《秦风》剧组飞抵在甘肃嘉峪关的外拍基地。

在这里,《秦风》将进入后半段剧情。秦王终于清除嫪毐余党,以雷霆之姿把吕不韦驱逐出秦宫,失去了权利的吕相,不久之后就郁郁而终。自此秦王大权在握,再也没人能动摇这位少年天子的地位。然后,他终于开始荡平六国的宏业。

剩下的拍摄计划包括几场大场面的战争戏,因此王逸坚持把剧组带到到嘉峪关,就是为了能拍出恢宏而真实的战争场景。

由于整部《秦风》都是以郑姬的视角推进,所以夏念的戏份依旧非常重要。这时郑姬已经被封为郑夫人,儿子扶苏被封为太子,除她以外,秦王再也没有娶过王后。于是宫里宫外,都已经拿郑夫人当作王后来看待。

做了母亲的郑夫人,不再留有山野少女的天真和稚嫩,更多了些贵气和丰韵。夏念为了演出这种差异,特地让自己吃胖了不少,她原本是特别的小麦肤色,可郑夫人常年呆在深宫养尊处优,和这种肤色有些违和。于她是让化妆师从脸到全身都加上厚粉底涂白,这样拍戏其实非常痛苦,等于每天把毛孔全盖住,再加上当地炎热的气候,几乎是闷到汗都没法流出。

可经过这些努力,当她再度走到导演面前时,已经俨然是个明艳而丰腴的华贵妇人。王逸对此非常满意,很少有演员能比他的要求更挑剔,夏念能做到这点已经是超出预期。

按照剧情,这次郑夫人也来到军营,全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扶苏。扶苏生得像母亲,性格又刚韧纯善,所以秦王一向最疼爱这个儿子,几乎日日陪在他身边,很早就将他立为太子。

扶苏从小就热爱骑射,弓箭几乎是由秦王手把手教出,因此当他得知父亲要亲自讨伐郑国,说什么也要跟着,秦王也存了要历练他的心,准许他一起跟去了军营,但是禁止他上战场。

郑夫人不放心当时年仅10岁的扶苏,说什么也要跟着照顾,秦王坳不过她也只得默许,但是条件苛刻:不许她带侍女,不许以夫人自居使唤兵士,谁知这些都被她愉痛快允。

其实郑夫人也存了私心,自从进了秦宫,她就日日被困在这个金笼里,虽然这里有她最亲的两个男人,可她还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个原本属于她的世界…

于是从到嘉峪关开始,夏念一直在揣摩怎么当个母亲,幸好演小扶苏的演员机灵可爱,小小年纪演戏经验比她还丰富,演起养尊处优的太子也有模有样,夏念很喜欢他,在拍片间隙总和他玩耍聊天。那个小童星在片场混得久了,简直人小鬼大,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嘴甜的要命,还经常拉着夏念一起自拍。

谁知过了几天,夏念一走进化妆室,就看见两个梳化正拿着手机笑的十分开心,她好奇地走过去问了句:“怎么了?”

和她比较熟的那个化妆师神秘一笑,把手机亮在她面前说:“夏老师,你又上热搜了。”

她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发现不只是她,还有江宴外加那个小童星钟晨一起霸占了热搜,起因是钟晨晒了张和夏念的合影,用调侃的语气写道:“我长大后的女朋友。”

估计这也是经纪人授意,钟晨十几岁的年纪,发这种内容不会显得猥琐,反而会让人觉得有反差萌,所以原本评论区也就几百个粉丝圈地自萌。谁知过了半个小时,这条微博不知怎么被江宴给看到了,于是用大号直接转发写了句:是我的。

就这短短三个字,顿时苏到万千少女,这么一出公开的吃醋戏码,再加上夏念刚刚公布了分手消息,让整个微博都沸腾了,纷纷猜测剧情走势,各路八卦人士几乎把当事人的微博评论区给挤炸了。

夏念越看越坐不住,还有这么玩的,她那么艰难才决定公开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下子又重新退回原点。要不是怕心软把他的号码给拉黑,真想打电话过去骂一顿。正攥着手机猛生闷气,旁边的化妆师还火烧浇油地调侃道:“看不出江总醋劲还挺大的,不会把那小孩直接给封杀了吧。”

夏念把手机塞回去,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可脸色明显不好看。化妆师吐了吐舌头,把这一切都归于小两口在耍花枪。暗地里又有点羡慕,女明星和老板的组合她可见多了,通常都是女明星用尽一切方法套牢对方,哪有像夏念这样任性到公开说分手,对方还得哄着追着的,要知道那可是星泽的总裁,万千星光里拱着的高月亮。

自从这出戏之后,整个剧组看夏念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总带着些心照不宣的打量。之前有人偷偷在微博爆料,说她为了角色这么拼命,是因为后台倒了怕自己被换角,这下也是瞬间被打脸,反而让粉丝炒了一波为#角色豁出去的#话题。

可夏念却觉得特别沮丧,她不想再让他们的名字被牵连在一起,这只会让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御生出裂痕,她很怕会走到无法修补的地步。

更让她郁闷的是,她戏里的儿子再不敢在平时和她互动了,见了她就是恭敬叫一声夏老师逃走,估计这孩子被吓的不轻。

夏念也没别的法子,只有自己多下功夫,只要没她的戏,就在场边反复排练郑夫人面对儿子时,应有的眼神和说话语气。下面这场戏是扶苏骑马去战场找父亲,算是场重头戏,也是钟晨第一次演骑马戏。为此王逸做了很多准备,他一向不允许用替身,所以事先找人培训了钟晨近一个月,还特地给他找了匹矮小温驯的马。

嘉峪城关搭起的拍摄基地里,兵士齐整,战马成排,仿佛重现出古战场的凝重硝烟,夏念正坐在场边翻着剧本独自排演,突然听见旁边一阵骚动,还夹杂着许多尖叫,她放下剧本走过去,就看见王逸挥手焦急地喊道:“快想办法把马给拦住!”

原来是钟晨骑得那匹马,不知道怎么突然发狂,带着他一路狂奔,钟晨年纪小,又根本没有对付马的经验,这时已经快被吓哭,只能死死拽住缰绳让自己不被抛出去。

情况危机万分,万一钟晨被扔到马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王逸急得不停抹脸,场记组也是乱成一团,夏念飞快思考了会儿,问:“还有马可以用吗?”

她以前做武替的时候拍过很多场骑马戏,也被人培训过怎么驯服马匹,王逸还在犹豫,她已经跨上马背,拉紧缰绳朝钟晨追去。

可当她好不容易追上那匹发狂的小马,才发现她根本没办法靠近它,如果贸然拦在前面,钟晨一定会被甩出去。再看马背上的男孩,小脸煞白,挂满了眼泪鼻涕,他被颠得七荤八素,只把夏念当作救命稻草,大声叫着:“姐姐,救我!”

夏念也急得不行,这时目光瞥见前面一棵矮树,突然想出个主意,她策马跑在前面,然后往上一跃,手臂攀在结实的树藤上,对正往这边过来的钟晨喊道:“你跳起来抱住我的腿,快!”

可钟晨连腿肚子都在打颤,哪里敢往上跳,夏念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如果错过就再没机会了,于是大声喊道:“不想死就快跳!”

这下可戳到钟晨的死穴,他生怕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于是牙一咬拼命往她身上跳去,夏念顺势把腿往前一夹,正好勾住他的腰。正想松口气,谁知钟晨的手拉了太久缰绳,根本一点力气都不剩,手指擦过她的裤腿没抓实,身体开始不断往下坠。夏念来不及思考,直接一只手放开树藤把他往怀里一拽,两人就这么一起掉了下来。

还好他们在下坠的时候夏念用树藤减了速,落地的那一刻,她小心护着钟晨的头,谁知脸颊却突然传来剧痛,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脸被地上凸起的石块划了道口子。

这次的事故总算没酿成大祸,可夏念的那道伤口却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清理包扎。因为伤口在脸上,又掺杂着很多沙土,所以医院处理的特别小心,原本光洁的脸上多了道血肉翻开的伤口,连陪她去的助理都看得差点哭出来,夏念满头都是汗,还得尽量轻松的去安慰她,可她心里其实是担心的。疼倒不是大事,但是伤口在脸上,如果留了没法去掉的疤痕,对未来的星路会有很大的影响。

出了医院已经是晚上,剧组派车把她送回酒店,打发走全程咋咋呼呼的小助理,刚把房间门拉开一半。突然听见走廊里有人走过来。

搭在门把上的手突然僵住,当那人走近,几乎不用转头她也知道是谁,连忙低头轻喝了一声:“你别过来!”

江宴歪头去看她脸上的伤,然后大步迈过来,高大的身形拉长阴影,几乎要把她淹没。夏念终于抬头直视着他说:“你别过来,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紧绷着唇线,突然解下腕上的手表亮在她面前,然后迎着她询问的目光慢慢说:“到现在为止,我们一共分开了7天6小时48分钟…我每一分钟都在想你。”

夏念怔怔看着他说完这句话,然后迅速把头偏回来,几乎是狼狈地用袖子遮住脸。

从树上落下来的那刻她没哭,清理伤口的那一个小时她没哭,知道可能会留疤时她也没哭,可在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前一定有二更,不然我就给所有评论的发红包,来多少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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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066

“我每一分钟都在想你。”

“我也是。“

她没法把这句话说出口, 只有把一切都掩盖在哭声里, 衣袖湿了又干, 又怕会碰到伤口,只有拼命用手去擦。江宴叹了口气, 上前一步想去抱她, 却被她侧身躲开,然后飞快往房里冲, 余光瞥见那高大的身影跟到门口,连忙用脚抵住门说:“你不能进来!”

江宴盯着她的脸,突然笑了起来问:“你自己照过镜子吗?”

她听得一愣, 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到底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就算是分手, 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太难看的模样。

她连忙转向洗手间的镜子, 然后就想捂住脸哀嚎。刚才医院只对她受伤的半张脸重点清洗,可她每天上的底妆太厚, 于是一边脸是原肤色, 一边还留着没清理干净的□□底, 现在又被她的眼泪混成一团, 看起来十分滑稽。

就在她懊恼到想捶洗手台时,那人已经随手关了门, 大剌剌走到她身后,拿起台子上的卸妆油说:“你傻不傻,每天涂那么厚的粉,过几天脸还能看吗?”

夏念被这句话戳中心事, 转身自暴自弃地说:“反正已经毁容了!不能看就不能看吧!”

她嗓音发哑,眼角还带着泪光,江宴的目光凝在那块形状不小的纱布上,明白她就算再洒脱,到底还是得在乎自己脸上会不会留下疤痕。

他微微弯腰,用身体把她堵在洗手台边,胳膊从她腋下绕过去,在台子上抽出几张化妆棉,再把卸妆油倒在上面,一点点替她擦去脸上残留的粉底。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发懵,他指尖触到的皮肤变得又麻又僵,于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张令人着魔的脸又挨近些,温柔又深情:“毁容了我养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