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就把他们接过来,商量好订婚的时间。”

夏念皱起眉,转身推着他说:“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我需要时间考虑清楚。”

谁知那人却笑了,抓着她的手在唇边亲了口:“嗯,说好了一辈子,谁都别想抵赖。”

第二天,所有新闻媒体都刊登了一则爆炸性消息:江宴以第一股东的身份,重新坐回星泽的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同时对星泽新一轮的调查启动,最终结果是此前的指控全被撤销,星泽股价终于止住了跌势,江云山也被释放回家,可他这个最短命又受到牢狱之灾的星泽总裁已经成了笑柄,而江家则拒绝接受任何采访。

当天下午,江宴以星泽总裁的身份召开了记者招待会。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室里,在记者的翘首以待下,江宴一身黑色正装姿态利落地走进来,旁边跟着一个约40岁的中年男人,有记者很快认出,这是最近连拿下几个知名地块的鑫恒置业总经理沈乔。

江宴坐上主席台,对着台下一大片闪光灯微笑了下,然后握住话筒说:“今天我会宣布三项重要的决定,第一,星泽集团会和鑫恒置业联手发展娱乐地产项目,沈先生也将成为星泽的股东,双方会建立长远的合作关系。第二,星泽会成立专门的投资发行公司,扶持有潜力的新人导演电影,目前第一步计划就是投拍由陆从羽导演拍摄的民国背景的谍战片,这部电影会由夏念和重新复出娱乐圈的白煜主演。”

听到白煜的名字,记者们顿时一阵哗然,谁不知道他已经过气到姥姥家,连死忠粉都不剩下几个,为什么星泽旗下新公司的第一部电影会安排他来主演。

江宴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嘴角挑起个笑容说:“下面我要宣布的是一件喜事,有关我个人的喜事,下个月8号我会和夏念小姐订婚。我的订婚宴会设在月山庄,也邀请媒体朋友们都来捧场。”

与此同时,正在后台准备拍杂志照的夏念好不容易找到个平板看发布会直播,听到这句话顿时呆住,过了很久才愤愤不平地喊道:“靠,谁答应他订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理了下时间线,没法按《撩然于心》里那样发展了,念念得影后要摆在订婚后面才行,不过不用在意这些细节,甜白傻秦二正在后台蠢蠢欲动中。

晚上12点前后还有二更,另外作收还差一个到1000,大家能赏脸帮忙收下吗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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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13719投了颗地雷 太爱你们了,抱住猛亲

第78章 078

“恭喜你, 要订婚了。”

陆从羽拍摄的民国谍战片《东风雨》正举行开机仪式, 应付完外面的媒体,白煜斜靠在自助餐桌旁,举起一杯酒朝夏念敬去。

夏念悻悻耷拉着脑袋, 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其实, 我还没最后考虑好呢?”

白煜挑了挑眉:“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宣布要订婚, 订婚宴的帖子都发出去了, 难道你们还没商量好吗?”

“因为他觉得, 如果在众人面前宣布订婚,我就非得嫁给他不可, 再也跑不掉。”夏念撇了撇嘴,仰头咽下口酒, 满脸的不忿。

“那你会吗?”白煜笑了笑, 放下酒杯掏出根烟点燃。

“会什么?”

“就这么被他吃定。”

“不知道。”夏念往后一靠,突然狡黠地笑着说:“说不定我会在订婚宴上逃跑,他既然给我玩出其不意, 我也可以玩回来。”

“可你不会离开他的对吧。”白煜扭头看着她, 目光里有伤感也有释然。

夏念轻哼一声:“谁说我离不开他的,我那时是看他可怜才去他家陪陪他。”

白煜笑了,“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 就知道你是个耿直藏不住心思的姑娘,要不然我也不会放心和你交往。”他用夹烟的手往她胸口指了指:“你对他的心,谁也骗不了。”

夏念垂下眸子,暗里地有些泄气。是的, 她骗不了人,也骗不了自己,无论他们之间的差异大到如何令人沮丧,她还是无法抑制地爱着他,就像月光始终与太阳相依,他们谁都没法离得开对方。

她低头不语,白煜也没有再往下说,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阵,白煜突然转身对着玻璃窗外成群的记者轻吐了口烟圈说:“刚才被他们围着采访时,我突然觉得上一次碰上这种场面,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夏念笑起来:“那你可得尽快回到上辈子的状态,以后你碰上这种场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白煜低头嘲讽地笑了笑:“回不去了,怎么可能回得去。”

那种前呼后拥,被无数粉丝围绕的风光再也没有了。他再也当不了轻松的流量小生,随便唱首歌就能接商演,一个眼神就能引起尖叫,无论演什么都有粉丝买单。现在的他只有学着去做一个真正的演员,用角色获得敬仰,靠演技换取自己的一席之地。

“干嘛这副表情。”夏念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我觉得你应该高兴才对,其实大起大落也是一种难得的经历,我觉得你过了这个坎,以后一定能成为非常好的演员。”

白煜深深看了她一眼,郑重地说了句:“念念,谢谢你。”

“你干嘛啊,突然这么客套。”夏念不好意思地捶了他一下,“咱们好好合作,把这部电影演好,至少得对得起我亲自给你选的剧本。”

白煜也笑了,长腿一叠,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潇洒的模样说:“放心吧,绝对不给你丢人。这次有我们双剑合璧,票房不爆都不行。”

开机仪式结束后,夏念又接受了某台记者的专访,半个小时候结束后才顾得上看眼手机,发现居然有几条爸爸的未解来电,然后是一条信息:“我们已经到了,等你回来。”

她顿时一头雾水,突然想到江宴前几天对她说过那番话,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连招呼也来不及打,连忙让司机开了保姆车送她回江宴的别墅。

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壮实的身影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一丝不苟地搁在膝盖上,好像一尊入定的威武石像,如果没人叫他,估计能把这个姿势摆上一整天。

夏念突然觉得心虚,怯怯走过去叫了声:“爸。”

夏正平上半身纹丝不动,只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句:“你回来了。”

可夏念通过从小积累的无数次教训,立即看出他这是在生气,毕竟自己隐瞒了太多事没告诉他们,开始说进入娱乐圈只是为了查案,现在却一步步成为了真正的明星。还有和江宴恋爱到同居,因为觉得不可能长久,所以从来没和家里透露过任何风声,这下几桩事全被捅破,她实在无法想象向来观念守旧,教导她要踏实做人的父亲会气成什么样。

果然,两人在这两句简短的对话后就陷入沉默,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尴尬。夏念低着头坐在夏正平对面,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好像又变成那个因为练功偷懒而惹父亲生气的小女孩,心里把擅自做主接他们过来的江宴骂了一百遍,正想问一声:“妈妈呢?”耳边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就是来自她的亲妈李妍。

“哎呀,这个鱼原来要这么做啊,难怪我以前做的念念都说不好吃。”

“你说那个演皇帝的付影帝也是你们公司的,太好了,我特别喜欢他,能帮我要张签名照吗?”

夏念听得一头黑线,反正和夏正平在这儿坐着也是大眼瞪小眼,干脆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刚叫了声:“妈。”就看见江宴边在水池里洗菜,边笑着说:“原来伯母喜欢付生吗?光要签名照怎么行,我明天让他陪伯母吃顿饭,再一起拍几张照片,让他现场给您签名。”

李妍激动地捂着嘴,一副幸福地快晕倒的模样,再看江宴的目光里都快射出爱心来,夏念无语到极点,冲上去扯了扯李妍的衣袖:“妈你至于嘛。你们刚下飞机,别这么辛苦了,让我来做吧。”

谁知她自以为孝顺的行径很快被李妍投来一个冷眼,然后:“辛苦什么啊。我和咱家小宴聊的挺开心的,再说有他帮忙我一点都不累,是吧。”

夏念被那句咱家小宴给弄的快喷了,这才认识多久就这么亲热了啊。再看江宴笑的一脸纯良说,“是伯母您风趣又健谈,我给您打下手也打得开心。”

李妍听得非常受用,两眼笑的快眯成一条线,夏念在心里猛翻白眼,狠狠骂道:这只大尾巴狼,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这么快就把她亲妈给收买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客厅中气十足的声音:“厨房里要那么多人干嘛,还不给我坐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的二更也是二更,宴妹对丈母娘还是手到擒来,下章就得正面杠上一身正气的老爸了,你们猜会鹿死谁手呢。

第79章 079

夏家世代习武, 开始是希望能开宗立派, 可现代社会早就不再流行武学,于是练武渐渐变成了强身健体的需要,但是夏家组训要求练武之人需要有责任感, 尽可能用自己的功夫去帮助他人。所以夏正平在老家颇有威望, 随时随地保持着一身凛凛正气, 就差把“行侠仗义”给挂门匾上了。

其实夏念很清楚, 父亲这辈子其实过得并不轻松, 他给自己揽下了太多不该揽下的责任,几乎倾其所有地去帮助别人, 甚至不能收到应有的回报和感激,如果用江宴的标准来看, 简直是再傻气不过的行为, 可他仍然甘之如饴地做着,并且身体力行去教导自己的女儿。

所以夏念虽然明白他那一套在现代有多么格格不入,依旧努力完成他的标准, 只因为这点可贵的坚持, 让她觉得父亲是可敬又可爱的。

可现在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她越看父亲的脸色越心虚,谄媚地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 随口寒暄道:“爸,坐飞机累吗?”

夏正平指尖轻碰了下茶杯,依旧一脸严肃说:“不累,托你的福, 这辈子第一次坐头等舱。”

夏念皮笑肉不笑:“那还不是他…心疼你们嘛…”

夏正平的眼神往这边轻轻一扫,就让她浑身一个激灵,不自觉挺直了身体,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态度,耳边响起父亲声如洪钟地质问:“说吧,怎么认识的?认识了多久?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你本来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们?”

夏念出了一手心汗,坐得像小学生一样规正,一句也不敢敷衍地回答完所有问题,只在其中几个关键处故意含糊,谁知刚准备松口气,又听他重重地问了句:“你是心甘情愿想跟他结婚吗?”

这问题让她有点发懵,低下头眸光闪烁,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幸好李妍及时和江宴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满脸堆着笑,把夏正平的肩一拍,说:“来,尝尝你这个未来女婿的手艺。”

夏正平皱眉,“我可还没认这个女婿呢。”

他说的毫不留情,饭桌上的场面顿时有点尴尬。李妍瞪着他在心里骂了句:老顽固!正想着怎么打圆场才好,江宴已经笑着替他把碗筷摆好说:“伯父不满意,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您大可以指教出来。”

他冲着夏正平微微欠身,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这让素来讲求辈分规矩的夏正平觉得非常受用,抬手示意他坐下说:“先吃饭吧,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夏念挨着江宴坐下,虽然心里还怪他擅自做主,可当着父母的面不想和他赌气,只埋头吃着饭菜。江宴一直很有技巧地引导着话题,偶尔讲几个演艺圈的段子,让李妍笑得前仰后合,让这顿饭看起来倒也显得和乐融融。可夏正平始终板着张脸,被问到头上才勉强应几句,终于当这顿饭快吃完时,李妍没忍住冲他一瞪眼说:“喂,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人家小宴哪点不好?人家堂堂一个公司总裁,待人真诚又懂礼貌,对念念好还会做菜,一直这么低三下四地哄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夏正平表情不变,只掀起眼皮看向夏念说:“你也觉得他是这样,哪里都好吗?”

夏念心虚地低下头,嘴里还是回了句:“他本来就挺好的。”至少会做菜又对她好可没说错。

夏正平把筷子搁下,目光转向江宴说:“这位江总,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我是个只懂得练武的粗人,这辈子没什么钱,也没什么见识,念念长这么大,除了功夫和一堆迂腐无用的规矩以外,我什么都没给过她。”

夏念鼻子有点发酸,手伸过去握住他的胳膊:“爸,你说这个干嘛。”

夏正平却把手抬起来示意她先不要说话,然后继续盯着江宴说:“我也知道自己没用,没法给她好的生活,没法让她住这么大的别墅,坐飞机头等舱,可也从小把她放在心尖上,舍不得看她受一点苦。对我来说,没有比让她过得幸福更重要的事。”

江宴还没开口,李妍已经按捺不住,插嘴喊道:“喂,老夏你够了!小宴是有钱,有钱还是坏事啊,人家哪里不好你倒是说说!”

夏正平轻轻叹了口气,“江先生,从我们见面起,你确实每一样事都做得很好很得体。我这人自认没什么识人的眼光,可对同类的直觉却一向很准。你再怎么装,也和我和念念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这点我不会看错,你根本不适合她。我从来没想过让念念找个多有钱的人,只希望她这辈子都能过得快快乐乐、没有忧虑,可恕我直言,你做不到!“

江宴的脸色微微一变,任他如何巧舌如簧,这时竟然回不出句话来。夏正平站起来,用认真又礼貌的语气说,“谢谢你为我们做的这餐饭,也谢谢你对我们家念念的重视。可你们要订婚,我不会同意,也不会出席。”

夏念猛地抬头,急急喊了声:“爸…”夏正平朝她看了眼说:“念念,结婚是终生大事,好好想清楚你想要什么生活,爸不会阻止你,可也不想看你稀里糊涂走错路。”然后他拉起已经看傻眼的李妍往外走说:“今天我们去住酒店,就不在江先生这里打扰了。”

夏念心里一阵焦急,连忙冲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夏正平用宽大的掌心按住她的手背说:“放心,住两天酒店的钱爸还是有的,机票钱我也会还给这位江先生。我从小教你不能随便占人便宜拿人好处,没道理自己做不到。”

“我送你们去吧。”就在几人僵持时,江宴突然抬头说了句,然后走到玄关拿起车钥匙,对一脸诧异的夏正平笑了笑:“你们对海市的路不熟,晚辈送长辈一程,总不算占便宜吧。”

夏正平确实没想到,自己说出那些话以后,这人还能心平气和做出这样的举动,李妍把他的胳膊狠狠掐了下,用眼神示意:就你作,看人家那涵养!

夏正平回了她一个:你懂个屁的眼神,然后保持毫不妥协的气场,跟着江宴走去了停车场。

江宴把他们送到了星泽旗下的酒店,偷偷安排前台给了他们一个1折价,提着行李把两人送到房间后,又对夏正平说:“伯父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李妍一听这话,连忙上道地接道:“哎呀,刚才前台给了我两张免费西餐券,不用也是糟蹋了,我去试试这里的饮料和小点心。”然后在经过江宴身边时,丢过一个“加油,我支持你”的鼓励表情。

她一离开,房里就只剩两个不对盘的男人,夏正平正经八百地往椅子上一坐,清了清喉咙问:“你还想说什么,我这人很固执,认定了的事,不会接受反驳。”

江宴坐在他对面,抿着唇攒紧了拳,似乎在逼自己下一个决定,然后才轻吐出口气说:“我不会反驳您,只想让您听一个故事。”

然后他开始把自己的过去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有些地方讲的很艰难,要反复停顿才能继续下去,直到最后才终于放松下来,说:“我告诉您这些事,您可能会很看不起我,甚至很鄙视我,可您说得对,我再怎么装,也没法让这些事都一笔勾销。”他低下头,用几乎是卑微的语气说:“您也许会觉得我是个糟糕透顶的混蛋,可这个混蛋是真心爱着你女儿,甚至视她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信仰。所以,我恳求您能把念念交给我,我会尽我所有去让她幸福,绝不会让她受一点苦。没错,我们的确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可我会努力,努力朝她靠得更近些,让自己变成一个不那么糟糕的人,您能相信我吗?”

夏正平脸上的肌肉有些发抖,偏过头说:“其实你何苦这样,你明知道…”明知道即使他不同意,只要两人走到结婚的一步,他也会为女儿的选择妥协。

“因为我不想她和我在一起有任何勉强的地方,我希望我们的婚礼,能得到她最重视的人心甘情愿的祝福,而且…”他垂下眸子说:“我从来没有过家人,所以很羡慕念念和家人的感情,我不想让她为了我去对抗她的家人,如果必须有一个人去让步、妥协,我希望都全我来完成。”

夏正平没有再说话,而是眯着眼,重新审视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是个非常讨厌伪装的人,所以从开始见到江宴就本能觉得抗拒。而这人好像很快看穿了这点,所以他自愿脱去所有伪饰,晾出被藏起的真实不堪,只为换取他的原谅和宽容。而当他了解这人的过去,才知道他要做到这点有多么不容易。

夏正平不由深深叹了口气,眼前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是真心爱他的女儿,这可真算是他这一辈子遇到过最难的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宴妹和我一样不容易啊,明天终于能订婚了,么么哒

第80章 080

夏念手撑着膝盖坐在椅子上, 面前是一面大大的金边花纹镜, 化妆师钟宁正围着她忙碌,他曾是圈内身价最高的梳化总监,今天专程被从国外叫回来替她打点订婚宴的造型。短发用定型胶梳成优雅的髻尾, 纯白绣花的大V领礼服, 刚好露出漂亮的脖颈, 锁骨处配上镶满碎钻的蓝宝石项链, 仿佛皓白弯月旁绕着璀璨星辰。

钟宁终于忙活完, 退后一步把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今天的作品可称得上完美, 唯一的瑕疵是,被打扮的人一直心不在焉, 眼神老往旁边绕, 就是不多看几眼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这让他多少有点挫败。

于是他把梳子放下,轻咳一声问:“夏小姐, 你觉得满意了吗?”

“啊?”夏念看都没看镜子就随口敷衍了句:“满意, 挺好的。”

钟宁被她气吐血:这简直对他专业的一种侮辱,于是赌着口气,用尽毕生技艺, 又把夏念好好捯饬了一遍,然后咬着牙根,扯出微笑问:“现在满意了吗?”

可夏念根本没听清,她正研究着所有可能的逃生通道, 然后绝望地发现全被身材高大的保镖堵住。可她就是不甘心:从头到尾都被那人牵着鼻子走,说订婚就订婚,说见家长就见家长,凭什么啊。

想到家长思绪又再飘远,昨天爸爸来看过她,提到江宴,言语间好像有所松动,然后说订婚宴他们不参加,为了给她空间,不想让她有太大压力。但是她如果真觉得江宴是良配,他将会真心给他们祝福,一定会在婚礼当天亲自把她交到江宴手上。

她不知道江宴是怎么说服父亲的,可还是忍不住暗生欢喜,赌气归赌气,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期盼着他们之间能获得亲人的接纳。

可她还是在策划一场出逃,就因为憋着口气,总得让他知道,不是他自顾自安排好了就能逼她就范。

但江宴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从昨天起就寸步不离守在身边,今天还特地派了两个保镖贴身跟着,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好不容易回过神,悻悻叹了口气,再瞥见旁边的钟宁脸都黑了,手里的化妆刷被捏变了形说:“夏小姐如果对哪里不满意大可以告诉我,”

夏念这时才反应过来,认真往镜子里看了眼,惊讶地叫了声:“这是我吗,太美了吧!”

她平时拍戏或者出席活动都是偏浓的舞台妆,今天钟宁根据她的气质特地设计了轻薄质感的妆容,眉峰轻扫,眼妆微微上挑,淡淡的桃花色勾出料峭轮廓,俊美中又添了丝妩媚,让她自己都眼前一亮。

钟宁终于被她的反应取悦到,骄傲地抬起下巴,维持住一个顶级化妆师应有的尊严,这时两个保镖走上前说:“夫人,江总交代过,化完妆就可以去外面准备了。”

夏念默默翻了个白眼,说:“我自己知道该去哪儿,别把我当犯人看着。”

保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然后跟着夏念走出化妆室,她故意把步子放慢,边走边往走廊旁张望,谁知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巴掌声,遥遥看见醉醺醺的男人捂着脸,背影把对面的女人遮了一半,她的八卦之心顿时被勾起,连忙提着裙子往前快走…

“你最好记住,言语骚扰也属于性骚扰的一种,受害人有权反抗。还有,骚扰警务人员,我有权带你回警局拘留。”

当夏念听见这句话,也终于看清那被遮住的女人,五官不算惊艳,可面对面前高她一头的醉汉,气势却毫不逊色,好像天生带着股冷静的强硬。

这人是个警察,还是她最向往的那种专业睿智的女警,夏念的一颗心立即就飞了过去,满眼都冒出崇敬的泡泡,当她看见那醉汉居然借着酒劲装疯把她往墙上按,皱起眉快步上前,一手就钳住了那人的喉咙…

当她拖着那女警的手往外走,同时在心里产生个计划:看她的打扮应该也是江宴请来的宾客,既然是警察,她一定能帮助自己逃跑吧。

最后,她如愿摆脱了那两名保镖,也知道了那女警的名字:苏然然,可惜现在不是交朋友的时候,她生怕江宴会马上找过来,把长裙系在腿上,边往墙上爬边喊了句:“对不起这次连累你了,下次如果还有机会见面,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可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出逃成功而窃喜,她就发现自己低估了江宴的心机,她在草坪转了几圈也没找到自己提前藏那里的车,江宴特地把订婚宴安排在这个远离市区的庄园里,她穿着礼服裙和细高跟,根本没法走到能拦车的公路。

最后,夏念只得垂着头走回来,爬到围墙上坐着,远远看着江宴镇定地上台,宣布订婚仪式依旧达成,只是不走普通的流程,改为把场子交给宾客去狂欢祝贺。她抿唇轻哼一声,深吸口气,嗅着微风送来的酒气和甜香,耳边是浪漫的奏乐曲调和热闹的谈笑,终于没忍住低头笑了出来:原来这就是他们的订婚宴呢。

这时,所有的声音突然静止了,她好奇地抬头,看见主席台上站了个拄着拐杖却英俊不凡的男人,他对着台下的某个方向唱出首情歌,嗓音温润而深情,仿若这夜风令人沉醉。然后他大喊了声:“苏然然。”就甩开拐杖艰难地朝她走过去,单膝跪下说出动人的誓词。

夏念看的发痴,想不到今天邂逅的那位女警居然还藏着段这么浪漫的故事,她晃荡着悬在空中的两条长腿,低低说了句:“好羡慕。”

“羡慕什么,这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订婚宴。”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差点就想跳墙逃跑,低头看见那人靠在墙边点了根烟,就着烟雾抬头看她说:“你放心,没人和我一起来。”他抬了抬唇角:“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夏念一想也对,腰杆子顿时直了问道:“我车呢?”

江宴没有回答,只是磕着烟灰朝那边相拥的两个人望过去说:“你知不知道秦悦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夏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秦悦应该就是那个向苏然然求婚男人的名字,然后就听他继续说:“首富秦家的二公子,有名的纨绔子,大家都传他不学无术又风流浪荡,算得上是声名狼藉,连他爸和他大哥提到他都觉得丢人。”

“然然姐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夏念听得皱起眉,忍不住嘟囔了句。

江宴突然失笑:“谁是你然然姐?”

夏念吐了吐舌头,她在心里早站在了苏然然那边,没留神就给叫了出来。

江宴摇了摇头,又往那边一指说:“那你觉得他们幸不幸福。”

远处始终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十指紧紧扣在一起,时而含笑对望,时而亲昵耳语,明明外形和性格都毫不般配,偏偏散发着谁也无法打扰的甜腻气场。

江宴轻吐了口烟圈,继续说:“我刚才看见秦悦,觉得他和传闻里很不一样,虽然称不上纯良,至少不再是那种无法无天、毫无顾忌的人,看到他和那位苏小姐相处,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因为爱上一个人,才会有了顾忌,。

夏念垂着头,隐约明白他告诉她这些的意思,心绪被搅得乱糟糟,还没抽出条清晰丝线,又见他抬起头,声音显得无比郑重:“念念,其实我们之间,差的不过就是这么点信任对方的勇气。只要你愿意付出这一点勇气,剩下的可以都交给我来完成。”

“可你真的做得到吗?”她的眼里蒙了层雾气,声音有些发抖。

“我不知道,可我会尽力,因为没有什么,比失去你更可怕。”

夏念猛地揉了揉眼睛,又嘟起嘴说:“可你都没像他那样。”根本就不和她商量就单方面宣布订婚,她可还记恨着呢。

江宴一挑眉,“你在怪我没求婚吗?”他笑着熄了烟,蹲下身体在墙角爬着的藤蔓上挑出朵开得最艳的蔷薇花,然后半跪下来,线条完美的下巴微抬起,目光柔柔落在她身上问:“夏念,你愿意嫁给我吗?”

夏念的脸突然红了,咬着唇说:“就这么简单啊,人家可还唱歌了。”

江宴皱起眉,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不会唱歌。”

“唱不唱,不唱拉倒。”夏念得寸进尺,作势就要往外跳,江宴无奈地摇了摇头问:“你要听什么?”

“就刚才他唱的那首。”

江宴突然有点拘谨,握拳在唇边清了清喉咙,开始小声地唱起来,他明显十分生疏,歌词唱的磕磕绊绊,夏念捂住嘴,好不容易积攒的感动全被狂笑给冲散了,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这人也不是无所不能,至少他唱起歌来…还真够难听的。

江宴终于唱完一段,脸皮都有点发红,他板起脸看着墙头上笑的前仰后合那人,突然一把扯住她的小腿往下拉,夏念没防住尖叫着跌落下来,刚好栽进他怀里。

江宴满意地把她打横抱起,“我以前有没有教过你,穿裙子就别坐那么高。”然后饱览春光的某人贴在她耳边说:“我已经忍了够久了,不然早把你给办了。”

夜渐渐深了,在离山庄数十公里的某间私人会所内,江云山独自坐在包间里,冷着脸,攥着拳,一杯杯朝嘴里猛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