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放下筷子走过去,把她的头给按在自己怀里,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不介意我这么没用,每天只会留在家里,研究怎么做菜吗?”

夏念猛摇头:“我喜欢吃你做的菜,我喜欢家里有你等着我,只要像现在这样,一直不要变,一直守着对方,我就永远不介意。”

江宴轻轻摸着她的头发,然后蹲下来捧起她的脸,亲着她眼下的泪痕说:“其实我在家也不光做菜,最近还做了点别的。”

夏念怔怔眨着眼,然后由他领着去了阳台,那里被摆上一排花盆,锯齿状嫩绿色的小叶子从沙土中冒出芽来,她好奇地问,“你在种花吗?”

“不是,是草药。”

夏念觉得好笑,“人家种花种植物,你种草药干嘛?准备去当赤脚医生啊?”

江宴笑的神秘,把她往怀里一圈,靠在她耳边说:“这种草药有名字的,它叫做半夏。”

夏念想明白过来,一颗心顿时被甜意撑满,再也装不进忧伤。

半夏,伴夏,他在每段没有她的时光里,想的只是和她相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瑰意琦投了颗地雷,么么哒

第75章 075

第二天一大早, 夏念迷迷糊糊接到陈倩瑜的电话,人还没清醒过来, 就听她在那边火急火燎地喊:“夏念,你到底做什么了?今天公司来了指示, 要把你所有工作都给停了!包括商演、代言、正在谈的电影, 全部停摆了!这就是是封杀啊!你被封杀懂吗!”

夏念揉了揉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居然从电话里听出无数个惊叹号,她往旁边那人的胳膊上蹭了蹭,懒懒说:“没事, 陈姐, 封杀就封杀吧, 我刚好休息段时间, 你别为我担心了。”

陈倩瑜简直没见过被封杀还这么云淡风轻的艺人, 正想再说几句,电话里传来个醇厚的男声:“她现在要休息,让你别着急, 稳着就行。”

陈倩瑜眨了眨眼, 本能想叫江总, 然后又觉得不合适, 这时又听电话里低低笑了声说:“那些工作都给她留着, 放心吧,你卖力给她找来的资源,浪费不了。”

电话挂断,夏念这时才清醒了点, :“你怎么知道浪费不了?”

江宴把她搂到胸前,摸着她一头乱发笑:“随口说的,不然她得急到天上去。”

夏念白了他一眼,然后头枕在他胳膊上,望着天花板吐出口气说:“现在我也失业了,咱们只能在家大眼瞪小眼了。”

江宴揪了把她的耳朵,再往被子底下伸,危险地眯起眼问:“你不乐意?”

她连忙扭着身体躲开,可那人不依不饶,最后被弄得喘息连连地求饶,“好了好了,我求之不得行了吧。”见他终于满意地收回手,又翻身压在他身上问:“说老实话,你不会腻吗?”

他柔柔地笑,伸手替她把额前乱发别到耳后说:“对着你,一辈子也不会腻。”

夏念觉得自己像被丢进一个糖罐子里,马上就要泡化了,这时又听那人撑起身体在耳边轻声说了句:“要是腻了,就多找几种姿势。”

她一拳还没捶下去,就被他抓住了手,然后被子被两人扯出各种形状,夏念在浮沉间突然想起件事,喃喃念叨了句:“就是太对不起白煜,本来答应了要帮他复出的。”

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尖叫声里,他把她收拾得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才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不许在我床上想别的男人!”

夏念懒懒掀着眼皮,觉得这男人可真够小气的,不过小气起来…也挺可爱。

等做完早操的两人起床,时间已经快走到中午,两人结伴去了超市,买了许多日用品和食材回来,江宴在厨房挽起袖子捣腾着一条鱼,听见外面传来吸尘器的声音,走出去靠在门沿,看着正在客厅里忙活的夏念忍不住笑起来说:“谁让你做这个的?”

夏念扶着吸尘器,用手背擦着头上的汗说:“反正你家佣人也不在,以后做饭这种技术活该你做,家务这种力气活就我做,咱们好好分工。”

江宴笑着盯了她很久,然后洗干净手走到她背后,说:“结婚吧。”

“你说什么?”夏念耳边还响着吸尘器的轰鸣,心不在焉地扭过头,谁知被猛地拉到温暖的怀里,他一手关掉了吸尘器,一手按住她的后脑,鼻尖对着鼻尖,用非常认真地语气说:“我说结婚吧。反正都这样了,咱们谁也别嫌弃谁,以后的日子你也不用操心,就算不回娱乐圈,我也能养你一辈子。”

四周突然静得出奇,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怦怦怦,好像挖出整片松果的松鼠,满心雀跃却又苦恼着不知道该怎么搬回家。

夏念眼也不敢眨地瞪着他,总觉得一闭眼这幕就会消失,他的唇依旧弯着好看的弧度,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之前被她抛下的那枚戒指,小心地套进她的无名指上,然后把她的手温柔地拢进掌心说:“这次可不许摘下来了。”

她红着眼眶被他紧紧抱住,然后靠在他胸口哑着嗓子强调:“我可还没答应呢!”

江宴低头在她脖子上狠吸了口说:“不需要你答应,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

“想得美!”她笑着从他怀里溜走,跑远段距离举起手,得意地显摆着无名指上的指环说:“先放我这儿玩玩,要是那天惹我不爽了,就再摘了还给你。”

她还没得瑟到一个小时,很快就尝到了得罪大厨的后果,到了中饭时,夏念把下巴悻悻搁在饭桌上,望着满桌的素菜愁眉苦脸,敲着筷子抗议:“肉呢!你把我当兔子喂啊!“

江宴沉着脸瞥了她一眼,问:“还摘不摘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指上,这才想明白过来,心里暗骂这人真是小气又记仇,索性赌着气说:“不摘,不摘了,一辈子不摘了。”

他的眸光一闪,嘴角终于带了丝弧度:“这可是你说的,我都记着呢,没法反悔了。”

夏念感觉自己好像又被他套路了,索性避开这个话题,说:“可我还是想出去工作,我爸教过我,什么时候都得自力更生,不能指望别人养。”

江宴突然把头偏过来说:“我还没见过你爸呢。”

夏念咬着筷子看他,发现他的脸上写满了认真,顿时有点局促,这是要走到见家长的地步了吗?可她还没准备好和家里里人介绍他呢,连忙低头扒着饭说:“他们啊…离这里可远了,改天…有时间再带你去看他们…”

江宴看出她的心思,语气又冷下来:“还有比现在更有时间的时候吗?”

夏念快把头给埋碗里,心里不断盘算,好像是应该先给爸妈打个电话说一声,不然突然跑去,估计得吓着他们,然后又懊恼地想,以老爸那种比自己更耿直的脾气,估计会看江宴这种邪气款的非常不顺眼,要知道他以前可总念叨着让她找个武警或者军人,总之就是站那儿不说话也是正气直冲天际的类型。

正苦恼着呢,突然被他把手拉过去,一双黑眸定定望着她说:“念念,我不是和你闹着玩,是真想和你结婚。我没有家人,所以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对你好,也会对你他们好,明白吗?”夏念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感动,他的下句话就让她差点把饭给喷了:“明天就接他们来海市见一面吧。”

“别…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他脸又沉了下来,露出危险的表情问:“准备什么?我很见不得人吗?”

夏念没辙了,连忙说了许多好话哄着他,承诺一定和家里好好沟通,早点说服他们过来见上一面,这才把某人的玻璃心给安抚好。

吃完了饭,两人相拥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这段闲适的时光难得又珍贵,江宴玩着她耳边的碎发问:“你有没有什么一直想做,但没时间做的事?”

夏念认真想了想,头抬起来问:“你会打游戏吗?”

“不会。”他答的一脸坦诚。他的少年时代一直忙着讨生活,根本没空去做这么奢侈的休闲项目。

“我也没打过。”夏念惋惜地朝他胳膊上靠去,她小时候一直被爸爸避着练功,每次在学校听见人家谈论最新的电脑游戏都觉得羡慕,一直到进了警校,她还是很认真地忙着学业和练功,连手机小游戏都没玩过几个。

“那我就陪你打游戏,打到你不想打为止。”江宴托起她的手笑着承诺,“反正我们都是一个水平,也不会担心谁拖累谁。”

夏念开心的不行,两人开始认真研究现在最热门的游戏,很快就挑出几个她感兴趣的,正在琢磨该怎么才能上手时,她放在不远处的手机响了起来,连忙按住他的手说:“等我回来,你可不能偷玩。”

轻快地跑过去,发现来电显示着方教官的名字,她咬了咬唇,迟疑着接起,许久没听见方教官的声音,这一刻显得遥远又清晰:“夏念,你知道江云山刚被抓了吗?”

夏念猛地一惊,回头看了眼正在聚精会神查找游戏攻略的江宴,心里不由升起疑惑,他这么长时间的云淡风轻和无所作为,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刻意装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12点前有2更,做不到让我吃啥都行,抱胸!

Judith投了颗地雷 被包养的作者给你们比心哟

第76章 076

电话那端, 方教官还在继续说着:“具体情况我还在打听,应该是经济方面的问题, 现在局里捂得很紧,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感兴趣, 就先通知你一声。”

夏念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盯着江宴的背影发呆,直到他好奇地转过头来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她心虚地捋了捋头发,然后对电话说了声:“知道了。”就直接挂断,走回沙发上坐下, 江宴摸了把她的头又指着荧幕说:“就这个游戏好不好, 好像挺有意思的。”

夏念心不在焉地点头, 然后试探地问:“你这几天, 真的没怎么出门吗?”

江宴笑起来:“你不信?要不要调门口的监控给你看?”

夏念怎么也想不通, 这段时间除了接送她去工作,他明明每天都呆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和自己腻在一起, 到底是怎么出手对付江云山的。她怎么也不信江云山的事和他无关, 撑着脸发了一会儿呆, 再抬头就看见江宴正黑着脸盯着荧幕, 那模样倒比他从星泽出来还要愤怒, 忍不住好奇地问:“怎么了?”

“打怪被杀了。”江宴冷哼了声,很不服气地说出口。

夏念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实在没忍住大笑出声,原来再骄傲的人呢, 也有搞不定的领域啊,故意把脸凑过去调侃:“这怪也太不长眼了,连我们江总都敢砍,啧啧啧,要不要我登个号给你报仇啊。”

江宴瞪了她一眼,直接关掉游戏界面打开论坛,夏念以为他受了打击准备放弃游戏了,刚才那件事又浮上心头,于是背过身偷偷用手机搜索江云山和星泽的消息,发现果然像方教官说的,这件事被捂得很紧,只在几个论坛里找到爆料说星泽新上任的总裁在董事会上被警察给带走,目前形势不明,可惜跟帖者寥寥,大多数人只当是无聊的谣言。

她皱着眉头刷完新闻,然后心虚地转身,发现江宴又打开了游戏界面,这次居然一路所向披靡,杀起来谁也挡不住。她惊讶地不行,揉了揉眼睛问:“你开挂了?”

江宴得意地点起根烟:“我买了个满级号,价格随便他开,现在我想虐谁就虐谁。”夏念简直叹为观止:人民币玩家就是牛逼啊!

这时他又打开台笔记本,直接替她输入一个账号,说:“我给你也买了个,也是满级的,你自己进来找我。”

夏念无语,登录进去正头晕脑胀呢,然后发现右下角被发了条消息:夏家的宴宴要求加为好友。

她一脸黑线地点了确定,然后看见系统提示:“江家的念念和夏家的宴宴结为好友。”

这什么鬼!夏念被他见缝插针秀恩爱的精神给弄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还没操作一会儿,又收到全服的系统通知:江家的念念和夏家的宴宴结为夫妻。

然后就是各种喜庆的画面和不断跳出的祝福,夏念完全懵了,扭头问他:“这什么意思?”

江宴把她的肩往这边揽,笑着在她脸上啄了口说:“你以为我买这两个号真是为了虐人啊,这个游戏到一个级别才能结婚,我可没耐心慢慢升级,得早点把老婆给娶了。”

这游戏结婚的仪式有很多花样,比如结婚的玩家可以结伴御剑在空中飞行,然后购买烟花点燃,夏念看着顶着他们名字的小人在云中穿行,四周升起五颜六色的烟花雨,居然真的感觉到了点浪漫的氛围。

然后江宴十分豪气地在全服宣布,只要给婚礼送祝福的玩家都能赠送道具,于是对两人的祝福顿时被刷了好几十屏,这场奢华的土豪婚礼顿时传遍了论坛,创了那游戏开服以来再也没人打破的记录。

夏念虽然觉得这件事实在太过浮夸,但是看着成千上万人给他们送着新婚祝福,还是觉出满心满腹的甜意,可嘴里还是忍不住揶揄了他句:“你们这种有钱人啊,到哪里都是祸害。”

江宴放下电脑直接把她给抱进怀里,滚烫的唇压在她脸上小声说:“那你就把我关家里,只祸害你一个。”

夏念却被勾起些心事,轻叹了声说:“我可关不住你。\"可后面的话全被他给堵进口里,房间里喘息声渐重,她被亲的全身发热,把他往外推着问:“你干嘛啊,大白天的。”

江宴把她直接抱起,吐出两个字:“洞房。”

那天之后,夏念心神不宁地等了两天,终于等到星泽出事的新闻,据说是被调查出有替黑道洗钱嫌疑,新投资的几部电影资金来源都有问题,还牵扯到一些□□交易,于是新上任的星泽总裁江云山被带到经济调查科问话,由于涉案金额太大,上面下了命令不允许保释。

于是,星泽的所有投资项目都开始被彻查,几家子公司几乎没法运作,星泽股价也是猛跌不止,转眼就快跌破底价。

她突然想起方教官之前和她说过调查出的事,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却怎么也理不出条清晰的线索,直到有一天她正在和江宴学做菜,江戎淮居然亲自登门来拜访。

江宴似乎并不惊讶,走到水池旁洗了手,又笑着往夏念的脸上摸了把说:“等我回来再做,省的你笨手笨脚得弄不好。”听起来虽然像责备,口吻里明明全是宠溺,江戎淮被晾在一边,这时偏过头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好不容易等这对小情侣演完恩爱戏,才被领着去了书房。

江宴进门就在椅子里坐下,也不给江戎淮倒茶,只自己点上根烟说:“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来欣赏我的惨状?”

他连一声虚伪的爸爸都懒得再喊,江戎淮也没功夫计较这些,冷笑声说:“你不惨,你有本事的很,人不在星泽,还能事先安排好一切,设个陷阱给我们跳。”

江宴笑着吐出口烟圈,“你好像忘了我曾经说过,这个位子你们既然想要,我随时都可以让出来,怎么样,坐的还舒服吧?”

江戎淮气得手发抖,还是没忍住追问:“你到底是怎么算准自己能全身而退,我到底是哪里让你看出破绽?”

“爸”江宴突然这么叫了声,语气里却充满了讽刺:“这些年你确实演的很好,什么破绽都没,连我都被骗了。只可惜…你输给了我那位好姐姐,江云舒。”

他点了点烟灰,顶着江戎淮疑惑的目光继续说:“她为了打击我,无意中让我知道曲桦那件事曝光是你在背后做的手脚,我从那时开始留心,找人黑进了你的私人账户,居然发现你这些年一直在给一个国外的账户汇钱。不过那时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江云山,可我知道你暗中在培养人想取代我,当然不可能不防,就在星泽的账目里做了点小手脚,反正等出事时,背锅的人总不会是我。”

江戎淮的脸部抽搐了会儿,在心里把家里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女儿骂了1000遍,然后深呼口气开口:“你手上还有星泽的股票,星泽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宴笑得更开心:“你可能不知道,我名下还有几家公司,刚好能承接星泽的业务。前几天,我已经用所有身家买空星泽的股票,现在赚了不止几倍,我现在有资金,有人脉,只等星泽一垮,我随时能做起一个新的星泽,倒是你…”

他用夹烟的手往那边点了点,倾身过去说:“你最后剩下的这个儿子随时可能坐牢,唯一的心血岌岌可危,我要是你,现在就得好好担心自己剩下的十几年还过不过的下去,会不会落得个凄惨无比的下场!”

“你!”江戎淮捂着胸口愤怒地站起瞪着他,可最终还是颤颤坐下,语气软下来,几乎是在乞求:“你既然做了这个局,一定救星泽的办法,看在我们父子一场的份上,只要你能把星泽救回来,让云山脱离官司,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江宴的眸间闪过丝凉意,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熄,盯着那最后一抹烟雾一字一句地说:“好,我要你手上那30%的股份,还有…我要你们江家全家人跪在我母亲的坟前磕10个响头,一个都不能少!”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好爽,宴妹终于扬眉吐气了,这反击你们还满意吗<( ̄︶ ̄)>

还有,方教官其实只是来跑个龙套就能引起你们这么大的愤怒,感觉他的仇恨值都要超过正经反派了23333

pS:A股好像是不能做空单只股票的,就当星泽是在港股上市吧。

第77章 077

夏念心神不宁地坐在客厅里, 然后就听见楼上传来砸椅子的声音,她猛地站起又坐下, 然后直接打开电视,努力让自己分神, 不要去猜测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戎淮把椅子踹倒在地上, 双手撑着桌子重重喘着气说:“江宴你别给我太过分,当初如果不是我心软,你他妈能是什么东西!现在要我去给个死人磕头?做梦!”

江宴始终平静地瞥着他,嘴角还带了丝嘲讽, 然后捞起桌上的打火机又点起根烟说:“你要我提条件, 我已经提了, 能不能做到就是你们的事了。”

然后他翘起腿一脸闲适地吸烟, 青色的烟雾朝四周飘散, 衬得江戎淮的脸越发阴冷,他扶在桌沿的指节用力到发白:“你真的一点也不肯让步?”

江宴往后靠上椅背,长吐出口烟雾, 扭头盯着他说:“这是你们欠她的。”

夏念歪头靠在沙发上, 对着一台闹腾腾的综艺节目发呆, 突然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 连忙起身去看, 只见江戎淮脸色铁青地从楼梯走下来,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在“砰”的摔门声后,夏念回头看着身后那人, 经过短暂的沉默,突然皱起眉头问:“什么时候做饭,我饿了。”

江宴笑着揉了把她的头,然后拉着她的手进了厨房,两人简单做了几样菜端上桌,夏念津津有味地吃了几口,突然抬头问了句:“你要回去了吗?”

江宴轻轻“嗯”了一声,替她夹了块肉到碗里说:“只是这一样事变了,其他都不会变。”

他说的又急又笃定,好像这样就代表会是不容辩驳的事实,夏念垂眸嚼着那块肉,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星泽的资金出了问题,是你计划好的吧,而且还依靠了沈乔的帮助吧?”

江宴没有回答,站起来替她盛了碗汤说:“喝汤吧,你最喜欢喝的鱼汤。”

夏念低头咬唇,把筷子放下认真看着他说:“你不是说要和我结婚吗?什么都要瞒着我,这样有意思吗?”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还需要问我吗。”江宴仍是低着头吃菜,神态如常,却是已经默认了她的问题。

夏念突然说不出话来,她联想到上次方教官对她说查到的事情,确实已经猜到大概:江宴提前设了个陷阱,让星泽有一笔资金来源不明,早就被盯上很可能涉黑,而江云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甚至很可能是受人引导动用了这部分资金,所以会被带走调查,让整个星泽都陷入丑闻。这个计划要成功,必定少不了沈乔的参与,接下来他们只要拿出证据洗白整件事,注入新的资金,就能把星泽再救回来。

“你真的不喝汤吗?已经快凉了。”江宴把汤往她面前推了推,投过来的目光里全是温柔和关切。

夏念低下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仍是执拗地发问:“沈乔这种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帮人。你给了他什么条件交换?星泽的股权吗?把白煜的照片公布于众也算是条件的之一?”

江宴叹了口气,把头偏过去:“你一定要和我吵架吗?”

“我没有和你吵架。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用这种踩线的方法来解决事情,沈乔是捞偏门起家,你能保证他现在完全干净吗?你和他合作下去,迟早会掉进你想不到的复杂境地。”

“那你告诉我,除了这种方法,我还能怎么做?”

夏念陡然被他问住,然后语气放缓:“为什么不能放弃呢?既然已经报复了他们,你也有了足够的前钱,就不要再理这些事,简单过日子不好吗?”

江宴重重靠在椅背上,眼眸间写满了倨傲:“我辛苦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放弃!”

她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扒饭,等再抬头时江宴已经走到她身后,掰过她的脸搂进自己怀里,又在她发间深吸了口说:“我们再不要吵架,以后都好好过,行吗?”

夏念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一把抱住那让她迷恋的身体说:“可是我害怕…”

江宴捧起她的脸,轻啄着不断滑下的泪痕,斩钉截铁地说:“你害怕的事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两天后,朦胧的雨幕给原本僻静的公墓区又添了几分萧索,晶莹的水滴流进金色的字槽:家母钟宛之墓。

江宴举着把黑伞,搂紧了旁边那人的肩,看着这座小小的墓碑前,三个并排跪着的背影,嘴角始终挂着凉凉的笑意。

江戎淮领着妻女给钟宛的墓碑上完香磕了头,然后就忙不迭地站起,走到一棵大树下,拍了拍头发,冷着脸抖落着一身的雨水。江夫人和江云舒愤怒地擦着精致套装上沾着的污泥,瞥了眼旁边那人,到底不敢骂出口,只恨恨抱怨了句:“什么鬼天气!”

江宴把伞递给夏念,走过去半蹲在墓前,摸着碑上的钟宛两个字说:“妈,你别怪我带不相干的人来烦你,不过,既然他们自愿来给你道歉,你就安心受着吧。”

“你!”江云舒最先沉不住气,走过来指着他手指发颤,却不想被江宴转头的一个眼神给吓得忘了要骂出口的话,这时江戎淮走上来扯了把她的衣袖吼道:“滚回去,少跟我在这里添乱!”他们连这么屈辱的条件都答应了,可别再因为这成事不足的大女儿出什么幺蛾子。

江云舒嘴一扁走到江夫人身边,正要诉苦,却被轻轻按住手背,江夫人的声音冷酷又轻淡:“为了你大哥,先忍忍。”

雨还在下,江宴似乎不在乎脸上的雨水,一直对着墓碑发呆,那三人直接从车上下来也没带伞,这时被淋的够呛,可却是敢怒不敢言,心浮气躁之时,终于看见他转头过来说:“这件事我会解决,但是以后星泽再没你们插手的份儿,你手上的股份我会用市价接过来,也算是对你们江家仁至义尽。”

江戎淮总算等到自己要的承诺,也懒得计较股权的事,轻哼一声带着妻女离开,夏念这才走上前把伞递过去说:“我也给她上柱香吧。”

江宴点了点头,然后看夏念一脸肃然地点燃三根香在坟前鞠躬,一把捞住她正要跪下的身体说:“你不用。”

夏念却对他轻轻摇头,把香□□香炉,执意跪下去磕了三下头说:“江宴现在过的很好,也很争气,伯母你尽可以安心。”

江宴感到喉咙有些发胀,于是也跪下去,握起她的手说:“妈,这就是你未来儿媳妇儿,她很好…非常好…你一定会喜欢她。”

夏念的脸红了红,想反驳一句:我还没考虑好呢。可对着他母亲的坟也不好说出口,于是站起来帮他在墓前打扫,江宴好像看穿她的心思,突然从后面把她抱住,压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这就算已经拜过高堂了,不能反悔。”

“谁说的!”夏念脱口而出,“我爸妈还没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