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的时候,她觉得肚子有点疼,想去上洗手间。

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到浴室,她坐在马桶上,捂着肚子,一半的脑子用来继续打瞌睡。

好不容易觉得肚子不疼了,她冲了马桶起来洗手,等打开浴室门时,她真的被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浴室门口是一条走廊,黑漆漆的,一个人就这么悄声无息地站在浴室门口附近。

她都被吓醒了,立刻打开了走廊灯。

是惠骏岳,他人就这么站着,目光无神甚至有些呆滞地望着她。

“你干嘛?!”她松了一口气,挑着眉问他。

他摇了摇头,然后又转过身回到床上了。

童雅韵真的以为他大概是在梦游,心里惊奇着这人居然还有这种夜游的习惯,可等她躺到床上时,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他,却发现他的眼角居然有点点的泪渍。

她揉了揉眼睛,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惠骏岳的嘴角紧抿着,眼角边真的有些泪光闪烁。

他刚刚绝对不是在梦游。

她咬了咬牙,朝他靠近一些,轻轻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睁开了眼睛,慢慢转过头看着她。

凌晨的黑暗里,他们以这样贴近的距离看着彼此的脸,在夜灯的微光照射下,她能够看到他眼里此时充满着汹涌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他对她来说神秘得像是披了一层面纱一样摸不透、她总觉得自己从没有真正了解他,可这一刻,她好像一瞬间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她闭了闭眼,朝他更靠近了一些。

他立刻将她用力地抱进怀里。

他抱得很紧很紧,勒得她背都有点疼了。

“……我刚刚做梦,”

半晌,他的声音从她的发里透出来,闷闷的,“梦到你离开了,我起来发现你不在我身边,害怕到整个人都傻了,以为你真的走了。”

六年后相遇以来,他所呈现给她的一直都是强大又无懈可击的模样,那副淡定的样子总让她恨得牙痒痒,但此时此刻,她觉得这个抱着她的男人,又回到了之前十六七岁时那个单薄、总喜欢依赖着她的男孩子。

“我既然今天自己生着病都来了,还会半夜走人吗?”她有些没好气地说。

“我不知道,”他松开她一些,摇了摇头,“我不敢逼你,你能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我生怕你一个不高兴就又走了……童童,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愿意靠近我一点。”

“你既然这么害怕我离开你的话,”

她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把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句话,重重地朝他抛了过去,“……当年为什么要走?”

这句话跨越了整整六年的时光。

从年少时代,到已经毕业工作,从少年,变成了成人。

可惜这整整六年的时光,他们都没有参与进彼此的人生。

“你哪怕留一条消息,哪怕一张纸条,哪怕让谁转达一句也好,至少不要让我像个傻瓜一样满世界找你都找不到啊,”

她的喉咙哽咽了,“你知道我像傻瓜一样找了你多久吗?每个人都跟我说不要再找你、不要再等你,我还是每天放学都在你家门口等,想着你或许有一天会回来,因为我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这样不告而别……一直到新的一户人家搬进你家。”

“我明明觉得你那么喜欢我、珍惜我,你前一天还让我觉得之后我们能够一直走下去,你会一直陪着我,但是惠骏岳,我所有年少时候最单纯的幻想都被你打破了。”

自你之后,我再也没有满怀真心、诚挚和炙热。

自你之后,我再也没有重新振作过、去试图喜欢上过别人。

这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叫做“绝无仅有”。

在你之前未曾有,于你之后不再有。

“你真的太残忍了,知道吗,我真的特别恨你,特别讨厌你。”

这么多年了,因为找他病倒从医院出来后的那一天,她就再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他,再也没有对任何人表述过她心中种种的情绪和情感,因为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人懂的,哪怕是贝祺,可能都不能切身体会这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整颗心和爱人的能力都被抽离带走,连根拔起。

但是今天,她终于可以对着面前的他发泄了出来,完整地、毫无保留的。

只因为他就是这个绝无仅有的人。

他听完她带着哭腔的话,咬了咬牙,眼眶更红了些,他把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闭着眼睛重重地亲吻她的手。

“你还恨我,还讨厌我,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他的嘴唇和脸颊都是滚烫滚烫的,“那说明你现在还依旧在乎我。”

她咬着牙摇摇头,可又点点头,心脏痛得绞成了一团。

“相信我,我所承受的所有痛苦,是你的十倍都不止,但除了离开的原因之外,我不想和你赘述这些,我只是想用接下去所有的人生来弥补我亏欠你的这六年。”

她说完话后就哭了,眼眶里蓄着的眼泪这时被他用手指摩挲着擦去。

“我父母离婚是我父亲一手造成的,他一直对我妈不好、不关心我妈和我们、游手好闲、有时候甚至还会动手打我妈,家里的大部分财产都是我妈赚的,离婚的案件法院最终把我和我弟都判给了我妈,然后还把更多的财产都判给了我们,他不高兴了、就天天带着他家的亲戚和朋友来闹事,要我妈给他财产。”

“你可能做梦都没有办法相信,我的亲生父亲,会把家具、玻璃盘和玻璃杯子直接朝我身上砸吧?但是他就是这么做了,夏日祭的前一天他又来家里闹,这次闹得特别厉害,把我和阿晓都砸伤了,我妈实在是受不了了,夏日祭当晚就直接把我们俩全部带出国了。”

“上飞机前她命令我和阿晓断绝和这里的所有联络,把手机和手机卡都扔了,任何惯用的社交媒体都不能再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行踪,防止被我爸发现,我们就等于像是从T市人间蒸发一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知道我们的地方,这个筹备出国的计划她其实已经自己暗地里准备了很久,所以绝对不容我们的任何反抗和推辞。”

“所以,我知道这是没有归路的,上飞机前,我还试图在机场找陌生人借手机给你打个电话或者发条消息,但被我妈发现了,她把我狠狠打了一顿,打完之后,她哭着跪在地上求我,让我为她和阿晓考虑一下。”

“我真的没有办法,童童,这是我妈妈,她求我让我不要搞砸她好不容易给我们三个找到的一条生路,她说她承担不起任何可能的意外,这是对我们三个人孤注一掷的新生活的赌博,输了她就彻底万劫不复了,她说出国之后,如果发现我爸不再企图找我们,就让我再联系你。”

“后来,到了A国,她的脾气变得很古怪,天天把我和阿晓关在家里,只许我们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地生活,甚至有半年的时间我们都不能用手机,我一度换上了抑郁症,在A国的前两年,我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有时候因为太想你,会哭着醒过来。”

说到这里,她也就能感受到他整个人承受着极大的精神痛苦,哪怕过去这么久,这件事似乎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虽然她很痛,但她知道,他一定更不好过。

他的解释大致和她曾经疯狂的猜想有些不相吻合,但是,如今被亲口验证,看到他这样难受,她的内心依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说来轻描淡写,可他那些孤立无援的岁月,该是怎么样熬过来的?

“从小我一直都觉得我这一辈子的运气很糟糕,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但这我无法选择,可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或许我的幸运只是来迟了而已,但可惜,老天依然把我生命中唯一的光带离了我。”

“我一度觉得,我或许这辈子都会这样活在黑暗中。”

“两年后,我妈解禁了我们,但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没脸再来找你了,而且只要我一天依赖着我妈给我的经济支持,我就必须服从她的指令和管教,她不允许我回T市,所以,我拼命学习、努力找到好的工作,没日没夜地工作,等到时机彻底成熟,等到我自己准备好的时候,我才决定正式回来找你。”

“童童,抱歉,”

停顿了良久,他注视着她,一字一顿地对着她说,“对不起,让你等了我六年。”

她原本已经消散的眼泪,随着他这句话,再次夺眶而出。

这世界上只有这一个人,无论过了多久,只要用一句话,就能让她再次释放出所有的情感,让她愿意为之义无反顾。

这世界上只有这一个人,可以让她再次拥有勇敢爱的能力。

她是点亮他的光,他就是让她能够发亮的星星。

“六年了,我终于可以当面对你表达我所有的歉意、思念,还有从来没有停止过一分钟的情感。”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此时从眼角滑落到脸颊上的泪。

“我从没有爱过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第41章 S4第五章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不同类型的分别。

有因为其中一方犯了原则性错误而分崩离析的分别, 有因为彼此家庭不合所迫的无奈告别,也有因为时间久了莫名的倦怠选择放弃。

但最令人难以释怀的, 一定是毫无缘由的莫名疏远。

是曾经能在你身上看到的所有未来,忽然毫无理由地被你全部推翻否定,原本说好的两人一起前进, 到最后, 变成了我独自一个人在原地踏步留恋不前。

而你,离开得轻松、洒脱, 毫无眷恋。

“是, 北淼, 我是喜欢你, 以前喜欢, 现在还是喜欢,”

贝祺看着他,眼眶已经被眼泪模糊,“但我不是你的附属品, 你想要就把我拿起来, 不想要的时候就把我抛下……”

她直到现在每每回想起高中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出现最后那段时间他冷漠的神情。

他没有给她发生日祝福, 却记得别人的生日;他们说好考同一所大学, 到最后选择了完全不同的城市;他不再对她露出只有她才看得到的温暖微笑,他和她见面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 他们再也不和彼此说一句话, 经过彼此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

最可悲的是, 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会变成这样,她试图给他发过微信,却被他轻描淡写地推回来,她想当面找他和他聊聊把话说开,他却以各种借口说自己没时间,后来……她甚至还让宋凉帮忙问,宋凉知道他对她不好的时候,气到和他打了一架,但打完之后,北淼还是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还和宋凉也疏远了。

她根本不能回想起那些时刻,只要一想起,她就会难受到红眼。

“小七,”

北淼蹙起了眉头,眉宇间也都是阴霾和痛苦,他打断了她,然后说,“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附属……”

“但是你刚刚所有的话都已经表达了这个意思,只要我不按照你的意思来,就是不顺你的心,就是十恶不赦,”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抬手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眼睛,“你骨子里的强势和说一不二我一直是知道的,但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我从来都习惯顺从你,连现在我还会是这样,你让我觉得我自己已经够贱的了,哪怕心里有那么多疤痕存在,只要你一勾手,我还是会巴巴地朝你跑过来。”

“小七……”他起身想要伸手拉住她,却被她闪身让开了。

“你走吧,”

她别过了脸,语气里仿佛没有任何留恋,“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一直以来都温顺柔软的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会因为他再有任何一丝的心软。

北淼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觉得自己的胸膛很闷很闷,喉咙也堵着,眼眶里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但是只能拼命地用理智压下去。

他太害怕了。

他害怕她再也不让他见她,再也不给他机会。

他从来没有那么地害怕过,哪怕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强大了,他甚至是抱着十成的把握今天可以把她追回来的……可是,她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束手无策,害怕到不能思考。

贝祺看他整个人站在原地仿佛晴天霹雳的那副样子,心底到底还是有些震动和心软的,但因为实在是气不过,她还是冷着脸,想着他要是不走,她就自己走。

“……你早点休息,我走,”他怎么可能让她大晚上的离开宿舍,只能拖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三回头,慢慢地离开了她的寝室。

“小七,我……”他想要说什么,可是直到整个人出了门,后面的话还是因为害怕多说越错,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门应声关上,她最后看到他在虚掩的门外,整个身体都塌了下来。

这么一出闹完,贝祺也没心思再写论文了,刷了牙直接就躺上了床。

魏属这个人倒是很有意思,在她快要睡着前给她发了条微信过来,大意是,很抱歉他没有调查清楚她有男朋友,希望她男友不要介意,虽然他的确是对她抱了些不轨的心思,但是他绝对不会对有伴的人出手,从今天起就会退回到原来的安全距离,然后还说了,希望回到T市大家还是朋友。

她对魏属的印象并不坏,这孩子挺实诚也很阳光幽默,没什么偶像包袱,是那种对女朋友会掏心掏肺好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比身上戴着无数光环的北淼更适合做男朋友。

不过,她的观念一直没有变过,她没办法因为“适合”和“觉得还不错”去接受并开展一段新恋情,这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任,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她是个不能勉强自己的人。

更因为,她和北淼的这段感情,从来就没有在她心里真正地结束过。

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好,浑浑噩噩都是在做梦,有大部分片段似乎都是高中时期的,等她一觉醒来,发掘自己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才清晨六点左右,她想继续睡回笼觉,可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宿舍门被人“砰砰砰”地拍了起来。

贝祺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立刻清醒了,套上外套,赶紧翻身下床去开门。

念书那么多年,除了舍友夜不归宿去兰桂坊喝酒清晨回来找她开门之外,她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情况,更何况她的室友已经不住在这了。

一开门,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她宿舍的管理阿姨此刻站在门口,一手拿着一个拖把,一手搀着一个人,面色意味深长又略带谴责地望着她。

而被阿姨搀着、但低着头一副失去知觉模样的人……不是昨晚刚离开的北淼又是谁?

“贝祺,你男朋友昨天在寝室楼下坐了一整晚,估计发烧了,早上我起来看到他晕倒在小花坛边,就赶紧把他扶上来了,”

阿姨示意她伸手接北淼,“小情侣吵架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啊,你赶紧把他送去医院吧。”

她真的是整个人又震惊又窘迫又有些无所适从,伸手接过北淼的时候,感觉到他整个人都烫得不行,估计烧得很厉害。

“……是,对不起阿姨,”她立刻给宿管阿姨道歉,“给您添麻烦了,真的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他行李在我这,等会我给你送上来,”阿姨摆摆手,走的时候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小伙子看着又英俊又痴情,有什么事情非得要闹成这样,哎。”

她看着靠在她肩上面色苍白的北淼重重叹了一口气,关上门,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半失去意识的人先扶到沙发上去。

正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么个棘手的病人,谁知道他人刚刚躺倒在沙发上,手就扣住了她要打医院电话的手。

她吓了一跳,就看到他微微睁开眼睛,气若浮丝地对她说,“你不要赶我走……”

“……这种情况我要怎么赶你走,”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我是打电话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看病啊。”

“……我不去医院,”他闭上眼睛,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她抱着手臂看着这个忽然开始耍巨婴脾气的人,“那总不见得让你自生自灭烧成煎饼吧?”

因为发烧,他整张脸此刻都很红,此刻他把漂亮的薄薄嘴唇抿成一条线,“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你让我在这儿睡一会我就好了。”

她哭笑不得,“你不想给我添麻烦,还自己一个人在下面坐一宿坐出烧来?”

他干脆不吭声了。

贝祺看他这幅铁了心、死也要赖在她这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想了想,她在沙发旁半蹲下来,“那好,我不送你去医院,你去我床上睡一会,我出去给你买药。”

北淼沉默了一会,再度睁开眼睛,“你会去而不返吗?”

她忍着笑,“那我还想不想毕业了?”

他一动不动地看了她一会,目光灼热得都快把她的脸烧出一个洞来了。

“好,”过了半晌,他才轻轻放开她的手,特别认真地对她说,“我等你。”

她先给他喝了两大杯热水,然后把他从沙发上扶起来,让他把外衣脱了,躺到她的床上去。

然后,她把被子帮他盖好,还去柜子里搬出了一条冬天盖的厚毯子,压在他身上的被子上。

被压了两层被子的北淼一双乌黑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看,她能感觉到他目光里都是欣喜和开心……真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发个烧还这么开心。

“我出去买药,”忙活完这些,她对他说。

“小七,辛苦你了,”他很郑重地对她道谢,“谢谢你。”

她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出门去给他买药了。

几乎是人刚到药房,手机上就收到了来自她已经很久没联系过的室友的消息。

曲曲:【小七,你男朋友昨天因为和你吵架在宿舍楼下等了你一整晚然后昏过去啦?据说你男朋友超级帅啊!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啊?!!】

……卧槽。

她整个人都无语了。

这八卦消息应该是世界上最灵通的通讯方式了吧?就这么一会会的功夫,估计宿管阿姨大喇叭告诉了其他同学,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居然连已经不住校的曲曲都收到消息了。

难怪说八卦会让全世界的女孩子都成为朋友,太他妈神奇了。

她买好药才回复曲曲:【说来复杂,他不是我男朋友。】

曲曲秒回:【我不相信!你这个暴殄天物的女人!居然还和帅哥吵架!这么帅你不稀罕的话放着我来啊!】

她真的是头疼欲裂,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把手机放回兜里继续往宿舍走。

回到宿舍,她从目光八卦而探究的宿管阿姨那里把北淼的行李箱取走,拖回到她的房间。

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悄悄把行李箱拖进来,然后关上门。

走到床边,她发现北淼已经完完全全熟睡过去了,呼吸均匀而沉重,他闭着眼睛睫毛又浓密又长,英俊得不行,活脱脱一个睡美男。

看了一会他的睡颜,她也累极了,走回到沙发上坐下来。

闭目养神了一会,她发现茶几上亮亮的,定睛一看,发现是他的手机一直亮着,而且是待机状态、都没有锁屏,电量也只剩一点点了。

她无意间一瞥,目光定格了。

手机微信的聊天界面停留在一个她也很熟悉的名字上。

惠骏岳。

这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了,虽然知道这样看别人的聊天记录不好,可她还是凑过去,看了一下他们俩的对话。

看完之后,她又好气又好笑,心里百味掺杂,把他的手机锁了屏,拿去一边充电。

哎,她该拿这家伙怎么办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