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淼:【有什么办法能让黑化的小七再看我一眼吗?我快弹尽粮绝了。】

惠骏岳:【装可怜,博同情】

北淼:【我装了啊,没用啊,她还是照样赶我走。】

惠骏岳:【苦肉计试了吗?】

北淼:【……什么意思?】

惠骏岳:【蠢货】

北淼:【你能和童童再续前缘我是最大功臣了吧??】

惠骏岳:【……自虐会吗?】

北淼:【我懂了,我知道了。】

北淼:【我成功了。】

第42章 S4第六章

照顾病人这件事, 贝祺还是在行的。

毕竟当时惠骏岳闹人间失踪,童雅韵要死要活不吃不喝然后终于折腾进医院的时候, 她也是每天放学就去陪护照顾,她的确是个天生就很会照顾身边人的人,也因此, 或许就是因为她骨子里的柔软和善良, 才会人善被人欺地被北淼“欺负”成这样吧?

而好笑的是,就算她气得半死, 还是在继续照顾这位元凶。

当晚她趴在他身边坐着睡觉, 每每睡一会, 就会起来摸摸他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好一些, 一直这么挨到了早晨六点, 再一摸他额头的时候,已经没有热度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再趴下去的时候,睡得那叫昏天暗地。

等再次醒过来, 她发现有些不对劲,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她睁开眼, 发现她自己躺在了床上。

而一张神采奕奕的俊脸就在她的床边, 一双乌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她怀疑自己可能就是被这么活生生盯醒的。

“我退烧了,”他望着她, 温柔地道, “昨天晚上真的辛苦你照顾我。”

他应该是刚刚洗过澡, 换上了新衣服,此刻整个人都冒着淡淡的香气和清新味,实在是有些秀色可餐。

她知道这不应该是贪图美色的时候,当即把视线转移了。

“我刚刚借用了你的浴室洗澡,”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然后,我去附近买了你爱吃的早餐,你们宿管阿姨说你经常买这家的菠萝包,然后她非常热情地带我去了。”

她听得一头黑线。

……她住了这么些年,宿管阿姨虽然对她不差,但也从来没热情到这种程度,只能用是被他的美色所俘虏来解释了。

真可怕,只要他一出现,她身边的人都会接二连三地叛变倒戈,从来都是这样。

她这时从床上起来去浴室梳洗了一下,然后走到桌子边,看到早餐后,她坐了下来,不痛不痒地向他道谢,“谢谢你。”

本来以为经过昨晚、她多少愿意听他说两句话的,结果发现她还是一副延续昨晚不冷不热的不走心态度,北淼心里凉了半截,但是思虑着还好她没有再翻脸把他赶走,立刻正襟危坐地给她倒水、拿勺子、递纸巾,听话得不行。

接着,她边低头垂着眸吃早饭,边看手机,完全把他当空气,全程不和他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北淼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小七,”他叫她。

她淡淡“嗯”了一声。

“好吃吗?早饭。”

她点点头。

“等会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哪走走,顺便聊聊,好吗?”

她摇了摇头,“我要写论文。”

“那晚上呢?”

“也不想出门。”

北淼的内心在抓狂。

他认识她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一次会用这种冷漠抵触的态度面对他,她对他一直都像如沐春风一样的温暖,而现在的她让他整颗心脏都绞得生疼。

但这也是他自己活该。

“那行,我人也没有彻底康复,胃还有点不舒服,能再在你这里休息休息吗?”

她听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挑眉道,“苦肉计使一次就够了吧?”

……他傻眼了。

“没想到你和惠骏岳这对难兄难弟现在感情这么好。”

贝祺说完这句话,忍着笑继续低头吃早饭,余光里能看到北淼整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一脸懵逼,感觉天灵盖都被人打开了。

某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和惠骏岳狼狈为奸的小勾当会被当场揭穿,既震惊又觉得丢脸,脸一会青一会白,胸口堵得连早饭都吃不下了。

他还在那边傻坐着,贝祺已经吃好了,从桌子边起身收拾餐桌。

收拾完,她转身准备把垃圾袋拿出寝室去大垃圾桶那倒掉。

北淼可能已经有些反应过度了,下意识就以为她要走,这时“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两大步追到她身后,重重地从后面抱住了她。

她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垃圾袋都掉在了地上。

寝室里静悄悄的,他抱着她的手很用力,掐得她都有点发疼了。

“你先放开,”过了几秒,她咬了咬牙,低声说。

他摇头,手收得更紧了些,“我不放。”

“……垃圾都翻出来了,”她指了指地上。

“我一会来收拾……小七,你别走。”

她从来就没见过他这么孩子气的表现,他从学生时代就有些少年老成,在同龄人里总显得很成熟,再次见面时他依然表现得风度翩翩又不紧不慢,但如今居然这么抱着她不撒手耍无赖,还真的是让人感到新奇。

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心底原本昨天被激起来的愤怒和伤心被他这么一搅和,居然变成了有些好笑,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叹息。

她知道他太害怕她离开他,也能感觉到他被她的态度折磨得心里该有多难过,但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埋怨和委屈啊。

“小七,”他的呼吸热热地从她脖颈后传来,呵在她的耳边。

“嗯。”

“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和那个男生大晚上的走在一起,我虽然知道没什么,但我还是太吃醋太生气了,所以失去理智下对你说了那样的话,那样是不尊重你,我郑重地向你道歉……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其实骨子里是个很强权的人,我喜欢你顺从我,喜欢你听我的,是你让我知道我对你的占有欲有多强,我隐藏的大男子主义有多严重。”

“我一直以为自己谦逊,但实际上,我自我感觉良好,习惯了被捧被夸,也总是不知不觉间就把自己的位置放得高高在上,因此我才做了那么多混账的事情,而你一直一直以来,都在迁就我包容我……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家人外,只有你包容了我那么多坏毛病,无论我成功失败,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鼓励我。”

他说得很急、甚至有些乱糟糟的,但她能听得出来都是他发自肺腑的话。

“而我回报了给你什么呢?我回报给了你疏远冷淡、伤心难过、失望和放弃,”他的呼吸很重,“我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在读书方面很有天赋的人,最开始成绩好是靠努力,但后来我发现,有些科目和题目真的不是靠努力就能懂就能解得出来的,高中后期的课程内容越来越难,而小七你是那种在学习上很有天赋的人,我渐渐明白我不可能和你一起考进我们约定的学校,即使我做梦都想考上。”

“我在家里哭过,也想过和你好好谈这件事,但是一到你面前,我就拉不下脸来告诉你,其实你崇拜喜欢的我根本没有你想得那么优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干脆不说,我明明知道你在等我,明明知道你有多想和我说话聊天,但我还是选择了逃避……我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逃避你,和别人玩在一起,压缩和你见面的时间,就是怕你谈起这些事,甚至,在你生日的那天,我已经编辑了很长很长的一段祝福想在零点的时候发给你祝你生日快乐,但是到了零点,我还是把这段话删掉了。”

她原本一直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可是,当他提到生日那件事情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眶里瞬间夺眶而出。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女孩子都太过敏感、总喜欢小题大作,可是对她来说,他没有发来生日祝福真的就是天大的事情,她每一次回想起那天她等他到绝望的心情,依然会觉得酸涩和伤心,那件事就像她心口上的一条疤痕一样,只要一碰,就会痛。

“我高三的时候一直都在想,如果你考上了香港的大学、而我不在你身边,你那么好,学校里一定会有很多男生来追求你,你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你遇上了更优秀的人,良禽择木而栖,你没有理由不去选择这些对你来说更好的,而我,在对比之下只会是个累赘,终究会被你抛下,所以,我才决定先放手……”

贝祺哭得泣不成声。

“你看到了吗?真实的我是个多么软弱的男人,脱下看似光鲜的外壳,剩下了——我的大男子主义、我的不甘心、我的不成熟……曾经的我就是因为这么些微小而愚蠢的原因选择了放手,可当高中毕业的那天,我在朋友圈看到你去香港的机票时我才发现,我这颗卑劣的自尊心,在失去你面前是多么地一文不值。”

她回想起那天,她拿到了她理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过了起先的激动快乐之后,她一个人握着通知书,在卧室里哭得不能自已。

她怎么能快乐得起来呢?曾经他们一起许下的约定,最后却只有她一个人兑现了。

她将要走向他们曾经约好要一起走的路,他却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她可以自己继续走,可是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和她一起许下约定的这个男孩子。

每走一步,她都会想起他。

“后来大学的这四年,我尽我自己最大的所能积累沉淀、做到我能做到最好的,我不想再辜负你一次,不想再让你失望,很多人都问我为什么不马上去找你,可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担起一个好男友甚至好丈夫的责任时,轻举妄动或许会重蹈覆辙,我真的害怕……我再也输不起了。”

“所以,一定要等我觉得自己全部都准备好了的时候,我才回来找你,我也无数次想过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但万幸,我还是能通过宋凉的嘴里听说你也没有在交往其他人……我一直在心里祈祷你会愿意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能够好好追回我心爱的女孩子,弥补年少时所有的过错,用余生给她她愿意接受的最好的。”

“我这一生只想翻开你这一本书,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还是这样。”

“小七,我真的,很爱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心脏像漏跳了一拍。

那几个字,一字一字重重地打在了她的心脏上,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为他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很淡很淡的哽咽。

几乎听不清,可是确实存在着。

她不是一个外显的人,很多时候,她都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而北淼虽然看上去随和健谈,但骨子里,也并不是个能够赤|裸裸挖掘自己内心出来给别人看的人。

他们都把自己的感情隐藏得很好,但这种蕴藏着的感情,却是最浓厚沉重。

她知道,刚刚,他已经在她面前卸下了身上所有的盔甲、武装、自尊和骄傲。

他把他自己的所有都摊开在她面前,好坏都任由她看,都任由她评判处置。

他有优点,也有缺点,他有时候也会有小孩子脾气、有占有欲,可是更多时候,他会给她肩膀,点亮她,给她依靠和快乐。

其实,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男孩子,他们或许比他更成熟、更英俊、更强大、更优秀,也或许,他们也会喜欢她。

可是,他们中的没有一个人是他。

而她,从来只要他。

第43章 S4第七章

这一场明明白白的解释, 跨越了整整六年的时光。

童雅韵曾经一度以为, 这个解释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听到了, 毕竟,他走时的决绝和无情, 都让她觉得, 他们这一生都不会再相见。

而现在,她年少时的挚爱就躺在她的身边,在如此近距离的地方注视着她, 向她还原了这缺失的六年、请求她的原谅, 并清楚地告诉她自己对她所有的感情和思念。

她知道这些话每一句都是真的……尤其, 是最后一句,

因为她也一样。

她抬起手摸他的眉眼、鼻子、嘴唇……帮他慢慢擦去他眼角滑落的眼泪。

他离开的这六年,她不是没有试图去前进, 去遇见新的人,想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可她在每个人的身上都会去找他的影子, 找来找去,发现,谁都不能替代他。

每每当她一个人夜晚坐在家里时, 她总会想起那个被她一逗就会脸红、总是喜欢粘着她、偷偷在她课桌板里塞零食、一看到她就从篮球场的另一头朝她跑过来的男孩子。

她怎么也忘记不了他的笑。

一闭上眼, 就都是他。

她想过, 她可能这辈子都会这样停滞不前了, 但如果她还能再见到他, 只要能向他要一个解释, 她应该就可以释怀了吧。

可是, 她见到他了,除了解释,她居然还想要更多。

她想要他,要他这辈子都继续爱着她。

也不知道是谁先更靠近了一点。

她好像一直在哭,但是边哭边不断地和他亲吻,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背,来回抚摸他宽阔的背脊,还会无意识地用手指抓他的发尾。

她想和他靠得更近,近到没有一丝距离。

谁都没有了睡意,他们对彼此所有积累和凝聚的情感都像火山喷发一样,再也无法抑制。

惠骏岳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骨髓里,不断地在她耳边唤她,一遍又一遍,深情又温柔。

“童童”“宝宝”“宝贝”……所有极尽温柔的昵称他都一一唤过,只让她想缠得他更紧。

也许因为是黑夜,所以他们都对对方格外坦诚。

就这样起起伏伏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是醒着的,总之自己一直都待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实在是太贪恋这个失而复得的怀抱了。

再有知觉的时候,是她感觉她好像被轻轻地抱了一下,然后身后靠着的温暖怀抱似乎消失了。

她猛地就睁开了眼睛,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惠骏岳本来动作轻柔到一点动静都没有,想不到她还是惊醒了,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宝宝,我在呢。”

她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别扭地松开了手,“哼”了一声,立刻缩进了被窝里。

“我是去浴室,”他浅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哪儿都不会去的,放心吧。”

“谁管你要去哪儿,”她闭着眼睛哼唧,“爱去哪儿去哪儿。”

他知道她的小傲娇脾气又犯了,只觉得可爱得不行,“好,我不需要你管,会自动自发每天都围着你转的。”

童雅韵听得心里甜得像泡在蜂蜜罐里一样,拿被子蒙住了脸偷笑。

他把她整个人连着被子一起抱着捞起来,拿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地问,“我去洗澡,抱你一起去,好不好?”

她摇头,“我困。”

“你不用动,我帮你洗,”他坏心眼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低声耳语,“不洗不难受吗?”

她瞬间清醒,整张脸爆红,拿手拼命打他的背,“我靠你个臭流氓!”

他大笑,把被子卷起来一扔,抱起她就大步走去了浴室。

等两人洗完澡折腾完,差不多都快中午了。

惠骏岳拿吹风机帮她吹头发,吹着吹着,她才想起来问他,“话说你今天不用继续开会吗?”

“要开的,不过我没去,”他耸了耸肩,“昨天基本上我已经把我的要求和指令都给到他们了,看他们怎么执行,等会下去露个面听个结果就好。”

她一脸鄙夷地瞅着他,“花那么多钱把你给聘请过来,你还旷工,我们公司的人事在想什么呢。”

“你以为要不是因为你在这家公司,我会来吗?”他挑了挑眉,用手指轻轻勾勾她的下巴,“我有其他更心仪的公司,但我目前的职责是会帮你们公司达成短期目标、然后再离开,在职期间,我还是会尽我所能。”

“……行吧,您老想去哪儿高就都成,”

她摸了摸下巴,心里想着他们俩还是分开在不同的公司会比较好,办公室恋情实在是让人有些尴尬,即使他们是外企、民风开放,但这样和他在一起总觉得很别扭,一直搞地下工作也很辛苦疲乏。

反正,以后她就在办公室里更小心翼翼些,夹着尾巴做人一直到他跳槽吧。

可她的设想和观念在半个小时后就被狠狠打破了。

换好衣服后,他俩原本是计划下楼去吃点午饭的,她也听他提到同事们应该是在会议室里边吃午饭边继续开会,大概率是不会碰到,结果刚刚一出电梯,迎面就看她老板、财务部的同事以及昨天和他一起上楼的那个对方公司的女代表一起朝他们直直走过来。

童雅韵一看到她老板,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拔腿就想跑。

她前天还和她老板请假说她在生病,一眨眼就出现在了开会的酒店,还和惠骏岳站在一起,她恐怕是要上天。

惠骏岳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臂,然后再自然地顺势牵住了她的手。

她惊恐地回头看他,他竟然一脸淡定。

“……大哥你放手啊!”

“不。”

“我要完蛋了……”

“怕什么?”

此刻的童雅韵都恨不得张嘴咬他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老板越走越近,老板起先看他们的眼神很正常,结果当看到他俩的手紧紧牵在一起之后,就有些意味深长了,财务部的同事则浑身都燃烧着八卦的火焰,而昨晚那个女人则是表露出了一丝不满和敌意。

就这样,两方终于迎面碰上。

她整个人都有点斯巴达,此刻看着她老板,话都不会说了,假笑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老板好。”

“Stacy,你怎么来了?”她老板看了她一眼,又笑着看了惠骏岳一眼,“Jasper。”

“是我叫她来的,”

惠骏岳此刻淡然地笑了一下,不徐不缓地对着她老板道,“她前两天生病,我照顾不了她,想让她待在我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她在旁边听得脑袋发麻……这家伙到底想干吗?他有想过后果么,这下全公司都以为是她不要脸搞上了新晋财务总监吧?她接下来在公司还要怎么做人啊?

童雅韵低头当自己不存在,就听到她老板继续道,“原来Stacy就是你要来我们公司追的那个女孩子?”